佔地相等140足球場‧稀土廠近完工 (彭亨.關丹18日訊)日本福島核輻射引起世紀驚慌,它如同一記警鐘,敲醒大馬民眾對關丹格賓工業區建設全球最大稀土廠的關切。官方雖然大力保證稀土廠的安全,但民間卻十分焦躁,不惜展開全民簽名抗議,力阻稀土廠的建設和運作。 光明日報《明查》特工隊於4月初踏上火線,闖入關丹格賓工業區的澳洲礦業巨頭Lynas萊納稀土廠,為讀者帶來第一手資料。 當民間反對聲音一波比一波激烈之際,稀土廠建築工程從未停歇下來。其硬體建設已晉入最後階段,民間要在此刻喊停,投資者勢必面對極大經濟耗損,這也加深民間的抗爭難度。一場“反關丹稀土廠”的抗爭已掀起戰幔…… 預定在今年9月投入試煉和運作,注資13億令吉的萊納稀土提煉廠的建設工程,如今接近竣工。根據實地查探發現,占地超過100公頃的稀土提煉廠已完全築起圍籬,列為私家重地,嚴禁外人進入。 一望無際的廠地,已建滿密集的廠房和堆疊著各種設備器材。工業車輛和重型羅里川流不息,繁忙的情況令人誤以為工廠已經啟用和投入操作。 《明查》特工隊是在本月6日(週三)在當地村民的引領下,開車抵達格賓工業區。抵步後,居民以工廠負責人認得他為由,拒絕跟記者繼續前進,著記者自行往萊納稀土提煉廠。 記者闖重地探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查》記者於是大膽闖入這近時成為熱門新聞主角的工業重地。現場觀察發現,從格賓化學工業區主要進口到萊納稀土提煉廠房約8公里,而稀土提煉廠的進口就坐落在德國巴斯夫集團(Basf)與國油合資化學廠(巴斯夫國油化學私人有限公司)隔壁。一旦進入格賓工業區後,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引路的告示牌。 在萊納稀土廠進口處設有一座小型貨柜做成的臨時保安室和鐵欄杆,並有2名頭戴護臉罩及身穿工人服的保安員駐守,不過,他們對川行入內的車輛和羅里檢查並不是太嚴格,僅看一看來車即予放行。 記者離遠觀察了一下情況,看清形勢後,即扮成識途老馬般緊緊尾隨一輛重型羅里駛過檢查站,慶幸沒有受到懷疑,得以長驅直入。 採訪車一進入廠區,馬上可以感受到萊納稀土提煉廠的內部工程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數十輛重型羅里在諾大的廠區範圍內川流不息,來來往往輾過黃泥路,掀起飛沙走石、沙塵滾滾。 一路上見到的工作人員皆穿長袖長褲,把身體包得密密實實,應是為了避免滾滾沙塵入侵和減低烈日炙曬的防護措施。 3進口保安森嚴 《明查》特工隊的車子進入工廠範圍後,車子一路慢駛,以便攝記拍下沿途所見。當車子沿著兩旁仍是沼澤地和樹林再駛入約1公里,終來到提煉廠的核心所在,雄偉且幾近完工的廠房矗立眼前。 有別之前所見,廠房週遭的地面不再是黃泥,而是舖滿了碎石,所以沙塵滾滾的情況並不嚴重。 不過,這裡的保安則比入口處嚴密許多,想要進入廠房,得先通過3個間隔距離約100公呎的進出口,每個進出口都有身穿制服的保安駐守,所有欲通過進出口的車輛,都會被截停接受檢查,出示通行證方可通過。 此時,我們一路慢駛又不停拍照的舉止被發現了。一輛四輪驅動車突然出現,尾隨本報車後,車內其中一名保安員隔著車鏡比手勢,示意記者把車子開往邊上停下。 四輪驅動車上的保安人員下車查問我們的來歷,並指我們已經闖入私人工業重地。幸好在記者佯稱為好奇民眾搪塞一番後,僅遭告誡即被驅逐離開,攝影機內照片得保,讓廠內乾坤得以公開。 稀土廠民宅僅隔一條路 占地3480公頃的格賓化學工業區與鄰近民宅只是相隔一條馬路,工業區發放濃煙和廢料造成環境污染的問題,早已困擾著當地居民,他們無奈啞忍了多年,但萊納稀土提煉廠的設立,卻似駱駝背後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們決定不再沈默下去,並組織起來試圖力挽狂瀾,嗆聲反對建稀土提煉廠計劃,拒絕讓家園淪為輻射廢料囤存所在。 格賓工業區一帶的甘榜和住宅區包括巴洛、雙溪烏拉、甘榜遮拉丁、甘榜雅姆、甘榜遮聶、甘榜加浪等,逾有約5萬人口。 巴洛柏欄嶺(Balok Perdana)居民協會主席阿達蘇拉拉姆(45歲,會計師)受訪時指出,他的住家最靠近稀土提煉廠,距離只有2.85公里,他們一家人為此感到擔心。 政府無法說服人民他說,大馬原子能執照局提供的匯報會結果是,政府一方承諾稀土提煉廠可安全操作,居民這一方則認為紅坭山事件會重演,這顯示政府無法說服人民。 他認為,當年的紅坭山興建稀土提煉廠時,人們獲知的資訊並不全面,才會相信提煉廠會帶來良好的經濟發展,但是,現在的人會從網上、報導等各管道尋找資料和證明,沒有以那麼容易被誤導了。 “我們只是單純的甘榜人,我們只想知道為甚麼選擇格賓(建稀土提煉廠)?這麼簡單的問題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他聲稱,工業區造成的環境污染到處可見,而且無法受到控制,試問大馬政府又如何控制含輻射成份廢料的泄漏呢? 他說,他和妻子育有5名6至17歲的兒女,他們不希望“計時爆彈”陪在身邊過日子。 來自巴洛馬末花園的居民納斯隆(46歲,商人)受訪時指出,當地經常逢雨成災,而且問題長年不獲解決,所以,他們才擔心稀土提煉廠的廢料會因為水災而造成泄漏和污染。 “我們沒有信心,因為我們曾經向環境局投訴,說河水被工業區排出的廢料污染,但是官員來到卻說情況受到控制,而且也沒有嚴厲執法,如果發生輻射泄漏的問題,我們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他們仍對萊納公司為何不在原產地澳洲建稀土提煉廠,而要大費周章把稀土載到大馬感到不解,“為何他們不把廢料載回澳洲,反正他們也是空船回去的?” 他認為,萊納公司不願意把廢料載回原產地,這顯示對方根本沒有意願對問題負上責任。 居民拉曼雅也(35歲,科技工藝人員)聲稱,河水和空氣污染可以看到、嗅到,但是,輻射泄漏是無色無形無味的,這就是人們最怕的事。 爭取支持
簽名運動擴展海外 為獲得更多的支持,嚴世鴻指出,他們已向居住在外州的親友反映稀土提煉廠的課題,進一步把簽名運動擴展至全國各地。而工委會接下來的計劃就是到全國各地收集民意,包括尋找“嬰兒”的支持。 “在這個時刻,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嬰兒或小孩)抗議的權利,因為這項行動也是為了他們而設。” 嚴多次強調,“拯救馬來西亞委員會”的行動,其中目的是為了保護後代。詢及小孩是否知道大人在干甚麼的問題,他肯定地點頭。他說:“我曾經問我的孩子,你要不要未來的新朋友出世時就沒有手腳?他說不要,也不喜歡,我問為甚麼,他說會跌倒。” 他在3月31日到國會提呈備忘錄時,2名14和11歲的孩子也跟隨,他強調,此舉是要讓孩子明白他們(委員會)的行動和目的,教育孩子做判斷。 分享打架魚經驗
教小孩愛大自然 拋開反對稀土廠的嚴肅課題,作為幼兒園教師的嚴世鴻自動和記者分享在幼兒園裡教育孩子的經驗,提到與小朋友的互動,他臉上即時展露出笑容。 他分享孩子飼養“打架魚”的經驗說,孩子可以從中觀察到“打架魚”的成長、“魚爸爸”如何保護小魚們等過程,較文靜的孩子這時候就會主動發出問題。 “為提高一些文靜孩子說話的勇氣,我允許他們把‘打架魚’帶回家,條件是要把家裡的瓶子帶來,他們必須告訴父母這一切。” 他笑說,有的孩子真的把瓶子帶來了,有的則沒有,不過,沒有帶瓶子來的孩子向他坦承父母拒絕養魚的原因,他最後才和家長溝通,讓孩子把魚帶回家。 他說,他告訴孩子最好的魚糧就是來自大自然(蚊蟲),不過要確保沒有被蚊油噴過或中毒的。他也教導孩子們栽種和其他認識自然環境的活動。 採訪手記──
美景前感受居民隱憂 關丹是個沿海的市鎮,鄰近最有名的是Teluk Cempedak,一個面向南中國海的美麗海灘。“拯救馬來西亞委員會”主席嚴世鴻約了我們到這裡做訪問。 第一次在海風吹拂下採訪,傾聽嚴世鴻說出捍衛家園的心聲。他的心情就像洶湧澎湃的海浪,不過,每提到家人和幼稚園裡的生活時,他就會望向對面座正在做功課的幼子和陪讀妻子,臉上流露柔情。 訪問結束後,嚴一家三口攜手步向沙灘。此刻,也見一家大小、情侶和旅客,三三兩兩在沙灘漫步、嬉戲,享受黃昏的餘暉。 聽了嚴的一席話,此時此刻置身此地,我深切感受到關丹居民的隱憂。有誰不擔心如此美景他日會因為一座稀土提煉廠的設立而毀於一旦。 反對聲浪一面倒格賓建稀土提煉廠的課題爆發後,關丹居民反對聲浪一面倒,也有人認為關丹人杞人憂天,甚至為了反對而反對,罔顧國家的經濟發展。當中的“是非真假”只有親身走入人群才能體會箇中因由。 從吉隆坡到關丹的數天,我出席3場由彭亨經濟發展局與大馬原子能執照局提供的匯報會,看見幾乎所有發言的居民都是“有備而來”,他們手握充份的數據資料,發問時言之有物,每場匯報會坐無虛席。村民真的是杞人憂天嗎?我相信關丹人絕對不是蠻橫無禮的。居民建議,澳洲公司把提煉稀土遺下含輻射的廢料運返原產地,避免他國的“垃圾”留在大馬,借此找到雙贏方案。這個要求不合理嗎? 【稀土課題演進表】
● 2011年3月8日,《紐約時報》刊登一則標題為“在稀土上冒險”的報導後,這項原本被視為是地方新聞的課題,頓時成為全球焦點。
● 2011年3月21日,一群關心市民舉辦反稀土計劃講座會後,選出12名志願人士組成名為“拯救馬來西亞”的反稀土運動委員會。
● 2011年3月30日,“拯救馬來西亞”委員會在主席嚴世鴻率領下,召集約200人從關丹往國會和平請願,以及提呈備忘錄給首相。
● 2011年4月5日,彭亨州發展機構主辦8場稀土說明會,邀請馬來西亞核子機構和原子能執照局專家講解及解答公眾疑問。由於民眾在首兩場說明會的反應熱烈,場面難以控制,說明會在第三場臨時腰斬。
● 2011年4月13日,彭亨州務大臣拿督斯里安南耶谷表示,州政府將另外邀請來自獨立機構的專家主講稀土說明會,取代州發展機構所主辦的說明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