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女儿、优雅以及咖啡馆

佳礼编辑

“京都像你儿时的台湾，就像伦敦像我记忆中的香港。每一次去伦敦，那些斑马线，那些邮筒，那些红绿灯，那些谨慎的步伐和身影，令我似是一下子回到儿时的中环；至少，是虚妄记忆的中环。”

“我”是马家辉，“你”是马家辉太太，他们在京都旅游，马太太觉得京都很像她想象中的“儿时门巷”，她是台湾人。“或许去每个城市总有隐隐的理由……而这次再来京都，恐怕是觉得有点疲劳，自己以及同行的人，因此不能不看看寺院，喝喝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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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辉的著作《死在这里也不错》（书名有点吓人），书封面列出一连串城市名称，共有17个，跨越亚欧。作者在自序里提到，书里文字是旅途中的“琐碎速写”，并非注重旅途的细节遭遇，只是记录突然冒起的念头与感觉。

我们回想每趟旅游，浮现出来的画面，偶尔是惊鸿一瞥、也有身历其间的小巷、街道、公园树林、街角房子、长长沙滩、餐馆、咖啡馆，菜市以及当时的欢愉、感动、相遇时刻，那个画面就是作者所说的“冒起的念头与感觉”。

“在天微亮时进入城市，一切不慌不忙，你可以到第一间拉开闸门的店喝它的第一杯咖啡，你是第一位客人，店主的笑容通常特别甜。坐在店里看看手表，……翻翻报纸，一口咖啡，你隔着玻璃看着人间加温，忽然觉得日日是好日。”

我和太太曾经在清晨6点抵匈牙利首府达布达佩斯（夏季天空5点就亮了），民宿负责人9点才上班，我们在对面咖啡馆门口等着，7点准咖啡馆开门营业，我们成为首批客人。享用咖啡早点看路人看行程看地图看顾客进出，难得有段时间闲看异国城市的早晨，也明白马家辉在旅途中所说的“早上之好在于从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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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斯堡是莫扎特的家乡，马家辉说这个城市“优雅”，它的优雅展现在小处，这点也是最不容易察觉、感觉的。“到了黄昏，桥身有灯，但幸好只是昏暗的黄，不是中国大陆流行的大红大紫或大绿，没有嚣张，只有优雅，完全切合萨尔斯堡的身份。要累积出一个优雅的身份，没有三百年或五百年的历史无法成功，但欲把历史身份践踏破坏，只须装设几盏红紫绿灯即告成事，中国人最精通于这一套。”

马家辉带着小女孩去旅行（书籍是8年前出版，小女孩已经是少女了），小女孩爱看书，到了爱丁堡，她马上寻找J.K. Rowling当年每天写作的咖啡馆，可是一直找不到，后来听到那间咖啡馆卖了，成为中国餐馆，她不禁哗然大哭。

小女孩不喜欢马家辉抽烟，在旅途中常常偷把他的雪茄浸水毁坏或者丢入垃圾桶，弄得他又好气又好笑。小女孩的不满，马家辉不以为然，他认为女儿还小，还不能领悟能令自己感到愉快开心的事情就是好事的人生哲理，例如抽雪茄。

“或许到时候她会重游布拉格，再次走在查理大桥上，忽然想起父亲的雪茄，于是跑到小酒馆内，一边喝红酒一边吞云吐雾。

在云雾里，小女孩将真正懂得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