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扫，想起17年前那个早晨......

佳礼编辑

天还未亮，几乎每一条通往义山、墓园、坟场、骨灰塔的路口都出现车龙。祭扫活动在节前十天开始，节前周末一般是扫墓高峰期，难怪清晨六七点，义山已是人山人海。


对于扫墓这件事，我是带着“十万个为什么”随行。从小被告知不得在坟场“乱说话”，所以只能把好奇心化作细心的观察，自己找答案。我们紧随父亲的步伐，沿着稍微斜陡的山路找到爷爷奶奶的墓碑。墓地周遭杂草丛生，封土的墓碑可能因为最近多雨，导致泥土易受冲刷，墓碑前堆积了一小堆黄土。


父亲要我们赶紧动手清除坟上的杂草与枯枝，赶在毒辣的太阳出来前扫完墓祭祖。我们戴上姑姑自备的园艺剪刀和布制手套正式“开工”，先是沿着坟墓边缘由外而内斩草除根，接着在坟上铺排“黄白钱”，并用小石子压着避免被风吹走。原来这是所谓的“挂纸”，此举如同为先人修缮房子。我看看四周，有人在坟上整齐排列黄白钱，有人随性铺洒，似乎没有特定要求，有人则改插七色小旗，成就另一番风景，为哀思浓浓的节日增添些许色彩。


此时放眼望去，辽阔的义山已经人来人往，鞭炮声偶然响起，让平时静肃的墓区瞬间热闹起来，少了平时的阴沉，多了一份温和。原来有人扫墓后会鸣放鞭炮，让红色炮屑洒在坟地，寓意带来好运。


图片来源：胡晓萍



图片来源：胡晓萍




打扫干净后，父亲将供品摆在墓前，先是敬拜后土然后轮流上香拜祭先人。墓碑上刻着爷爷奶奶的名字、籍贯、往生日期和立碑人的名字。我这才发现爷爷有两个名字，再仔细一看，爷爷在我出世前25年已经离世，无独有偶的是，爷爷的死忌竟是我的生日！但我们整整错过了25年，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中注定？


爷爷在父亲年少时患病辞世，我对他老人家仅有的印象，来自一张泛黄的照片。爷爷病逝后，奶奶必须撑起一个家，排行最大的姑姑提早踏入社会工作帮补家计，一家七口相依为命。记得小时候，我总爱和奶奶顶嘴，尤其青少年叛逆期时更是和她“水火不容”，大部分交谈时间都以争吵收场。那么少部分不争吵的时候呢？就是奶奶和父亲、姑姑们闹得不愉快时，因为奶奶会对孙子特别好。我不知道奶奶是基于何种逻辑，但几乎每次没有例外。


记得有一次，流动式冰淇淋小车经过门口，奶奶毫不犹豫的给我和弟弟买了冰淇淋，但当时我是生着病，发着烧啊！奶奶说“吃冰淇淋有助退烧......” 所幸奶奶的溺爱没有导致我高烧不退！


图片来源：胡晓萍


图片来源：胡晓萍




小时候真的不懂事，虽然明白何谓尊老敬贤，但就是无法和奶奶好好相处。看着她一天天老去，两鬓斑白越来越瘦，或许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是开窍懂事了，最后决定痛改前非好好尽孝。后来有一段时间，家里因为没人能够全职看顾奶奶，所以长辈们决定把她送往安老院。当然，孩子们不是离弃她，而是希望她得到更好的照顾，所以每个周末风雨不改的去探望她，给她带日常所需，给她带喜爱的食物，总会逗留一个下午陪伴她。


直到那一年某个细雨纷飞的早晨，当时我穿着校鞋准备上学，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我没来得及脱鞋赶紧接过电话，听筒的另一端是安老院的护士小姐，她说“奶奶情况不太乐观，要我们赶紧到安老院来”。我马上转告父亲，我们赶紧推门而出。门还未来得及关上，家里的电话又响了。电话还是我接，护士小姐说“奶奶已经走了......。”


站在奶奶的坟前，17年前那个早晨发生的一切浮现脑海。我很羡慕同辈的朋友们至今仍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疼爱，也能在自己有能力时尽心孝顺他们。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奶奶离开前那一段时光好好对待她老人家，否则遗憾就是一辈子的了。

jccheong

无论是什么节日，都会让我们想起已经离开我们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