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姚金珠不玩手机了,问马媛:“今儿你倒来的早,像你这么白天又要上课,晚上才跑了来的,真是辛苦。你是还没毕业,等以后毕了业了,有了能力了,再去找份好点的工作不迟!”说时有些羡慕。
她曾是市三中的学生,她们学校占地面积128亩,总建筑面积45000平米,有高中三个年级和初中三个年级共四十几个教学班。学校采取集中教学模式,每班40-45人,教师们恪尽职守,力求让每位同学都得到悉心教导,把他们培养成建设国家的栋梁之才…
但其实这所学校管理相当混乱,一旦学生们离开了学校,老师根本就搞不清楚他们在校外的状况。受社会恶俗风气影响,高中三个年级,男生和女生开房已很是正常,十分的普遍。便是一些初中生,放了学后也是手拉着手,或在公交车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谓是学风极差。
这姚金珠今年就才十五岁,初中尚未毕业,小小年纪就已染黄了头发。因未满十六岁,便没有身份证,按理说是不能来这里上班的。但店里十分稀缺这种年轻的女孩子,因此便没人管她。她也是不爱读书,成绩不好,为人特别贪玩。又父母离异,母亲早跟人跑了,不要她了,都五六年没来看过她了。父亲心情不好,每天只顾喝酒,见她不听话,看不顺眼,便只是打。她常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实在受不了了,今年年初才离家出走,跑出来了。
自此学校里再也没回去过,整天跟一些社会上的无业少年们混在一起,她父亲也找不到她。她跟人不是在游戏厅里逛,就是泡酒吧,又没有生活来源,总是几个女孩子靠着几个男孩子养。那几个男孩子老找家里要钱,不给就打骂父母,各种威胁,也是折腾的家里够呛。到后来实在要不来钱了,这几个女孩子活不下去了,便听了一些认识的姐妹撺掇,说坐台可以赚钱。
几人一开始虽不肯,觉得名声难听,但久而久之,眼见身边认识的一些人,凡是比她们大一两岁的都做了,便也做了。金陵宾馆几人以前也曾经常来玩的,因挑选严格,便只有姚金珠一人留了下来,其他的都到更差的地方去了。几个月前她也曾回家过一趟,是第一次发工资,给她父亲买了瓶他最爱喝的老酒。她父亲虽苦苦劝她回去读书,她总不听,便最终也没有办法了。
马媛则是正上大二的学生,今年十九岁,外貌气质俱是一流。听她说时摇了摇头,叹道:“难呢,现在找工作难呢!你是没到人才市场上去转过。我看我以后就是毕了业了,也不一定能找着什么好的,赚多少钱的。”姚金珠笑道:“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听说过国家有贫困生贷款的,你难道没有的吗?”马媛道:“哦,那有的,那个我也申请过的。但是申请的人太多,门槛太高,不是每个人都能通得过的。况且现在的还款率太低,有的银行已经开始在限制各个学校助学贷款的额度了,我是等了半天,也没申请的到的。”
姚金珠又笑道:“那除了助学贷款,不是还有贫困生补助的嘛。我听得讲,每个学生只要进了学校里头去,就都有的。这你总有的吧?”马媛点点头:“那我有的,一直都有的,但那也只是每年一两千块罢了,在南京这么个地方,够干什么用呢?哎,我们现在光是学费,一学期就要四千五,一年将近一万呢,还不算别的。别的加起来更不知多少呢!”
笑了起来:“嗐,一开始我还想等赚够了学费就收手的,可结果一等到学费有了,又有书本费、生活费、住宿费这些,等这些也有了,我也反正已经下水了,一辈子污点也洗不掉了,就干脆留下来算了。”姚金珠笑道:“在这里不挺好的么?没人管着,还更加自由。”
马媛笑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寝室里的室友们都怕我,怕我身上不干净。她们都没人愿意坐我的床,还把洗漱用品跟我的也隔开放,也不跟我同桌吃饭,只要我回去稍晚了点,她们就把寝室的门给锁上了,说是以为我不回去了。都是骗人!又老是抱怨我回去的太晚了,影响到她们休息,害得她们成绩下降了,我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搬出来了。哎,有时想想,也不能全怪她们,毕竟,至少她们没把我的事捅到学校里去。”
方莲不忿道:“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学校怎么这样?我上回听哪个讲,广播大学还是传媒大学,放了学都好多人开车去接呢。高级跑车、越野车,也没几个人是自家的,不也包的二奶么?也没人觉得怎么丢人现眼的。你们学校怎么还那么封建呢!”马媛道:“我读的是师范学院,那里学费便宜一点,讲究为人师表,风气也不一样的。”方莲道:“老师不一样也得吃饭么!”
马媛叹道:“她们思想不一样的,别人可以堕落,她们坚决不行,何况她们家庭条件都比我好。私下里也曾听她们议论说‘家里苦不是人的错,但再怎么苦,好歹也上过学,就算要卖,也要找那种有权有势,能为了将来发展的人去卖,为了这么点小钱,就去做这种事,不值得!’哎,她们讲的也对的,但我条件太差,哪能比得了她们呢!她们是还没去找过工作,还不知道,就算父母有办法,托了关系,等将来毕了业了,有的人工作了一年下来,还抵不了我一个月,存不来一分钱,她们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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