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舞 (6) 文 : 罗杰索 (Rob Kitsos)

谈谈舞 (6) ---                 文 : 罗杰索 (Rob Kitsos)
介定
舞者于演出后常被观众问同一问题：“什么是现代舞？”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很笨的问题，直到我尝试解答时，才发觉它并非如是。以下是一些多年来我曾听过的答案：
–现代舞与芭蕾舞相似，但用上不同的动作和音乐
–现代舞约于百年前开始，是一门为了摆脱芭蕾舞的形成而发展的艺术
–现代舞是一门表演艺术，可以是纯舞蹈，也可以是混合了文字和音乐的舞蹈
–现代舞–今天也称为当代舞–混合了不同的编舞动作技巧，并于剧场中演出
–现代舞是一种有百年历史的表演艺术，由没有形式和内容限制的动作所构成，并通常于剧场中演出

于下定义时，现代舞、芭蕾舞、后现代和当代等名字可能较为容易应付，反而，舞蹈和艺术却难以准确地介定。这并不是由于我们不完全理解舞蹈是什么，而是由于我们习惯了的精简定义并不适用于每一种情况。我们的心智根深蒂固地认为定义一定要是精简的，觉得不能用一个句子介定的概念难以接受。这也是为何观众会执迷于找出所观赏节目的种类名称而非单纯地体验它的原因。

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都专注于找出事物的精粹性质。“精粹主义”的定义是于同一名称下的所有事物互相共拥一些必要的东西。我们于理解一些概念时，就可能被“精粹主义”者这种想法所深深的引导。一个对舞蹈学生有益的练习，是先问学生一些其他的事物，例如椅子的必要性质，然后再把问题带到舞蹈上。这样，很快便会引导到讨论各人对其作品目的的感觉。

“问题的根源，是在我们往往很顽固地假设了“思想”、
“情感”等字词，或其同根源的字词，与“桌子”和
“月亮”等字词同样地称呼事物。但是，我们可以指着
桌子和月亮，而不可能指出思想和情感，所以我们往往
认为思想和情感是一些稳蔽而神秘的东西。”○13

于《动作表达和艺术–一次哲学探究》一书中，David Best探讨了一个想法：“从某概念的上文下理的运用和解释中理解该概念。Best强化了Wittgenstein的公理“意义是由其解释所解读出来”。我们要以一字的运用来决定其意义，因为正确的运用清楚显示出我们对其意义的理解。”○14

包括了Wittgenstein在内的哲学家提出艺术和舞蹈是有其自己一套的理解架构，而并不是神秘而不可触摸的。如果对舞蹈的理解可以–有如Wittgenstein所认为的–于其解释中得到，那舞者便要能够清楚说出他们所做的是什么。



价值
如果我们能够接受舞蹈是须要理解和谈论，跟着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跳舞？舞蹈为何重要？

作为一个选择了舞蹈作为职业的人，我最初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舞蹈。我只知道自己热爱舞蹈，感到一些强劲的事情发生在身上，像要演活了自己的想像–那正是我童年生活的一个主要部份。在舞蹈中，一些不能言喻的感情会汹涌而出。舞蹈时，我感到像是属于一种看不到的生命力量的一部份。对我来说，这力量比我所经历的其他一切来得更真实和自由。这价值虽是个人的，但我心知有很多表演者也同样分享它。

王尔德相信艺术的想像力使我们看到生命中的美丽。没有艺术，这世界包括了大自然的一切，都会是平淡无趣。他甚至说艺术的美丽改变我们实质的躯体。“生命于艺术所得到的，并不单只是灵性、思想深度和感觉、心灵的困扰或宁静，她还能以艺术的线条和色彩来塑造自己，再造古希腊雕刻家菲狄亚斯的专严和蒲拉克西蒂利的优雅。”○15

王尔德的说法可能跨张了些（虽然我知道舞蹈确实大大的改变了我的身体），但Graham McFee于其著作《理解舞蹈》中，提出了两个最初由David Best提出的可能的舞蹈价值。其中之一是“情感”教育，提供一个以新的角度来目睹感情的机会，以深化或强化一些己知的概念。假设我从经验中发展出对战争这一概念的一个看法。如果我再去看一出类似Kurt Jooss的Green Table般的舞蹈，McFee认为我可能从中学到一些可以加深那战争概念的细微差异。从另一角度看到人体在空间中处理战争的议题，一些影像会储存到我的脑袋中，并丰富了我对这概念的理解。

“如要问艺术可以给我们什么，（因David Best而著名的）
答案是它提供了一种情感教育。这是由于当我们以一些
概念或透过这些概念来体验艺术作品时，艺术容许我们的
概念转变。更正确地说，艺术的体验容许我们更仔细地
体验感觉的不同色调。在以一些概念来体验这些感觉和
指出这些体验的特点时，艺术容许这些概念的改进。”○16

Mc Fee进一步指出我们可以变得更开放地面对更多不同的经验，同时亦改进我们体验微细性质的能力。

“改变个人可得的概念–可能会改变他眼前的欲念范畴，
因而改变了他眼前的经验范畴……艺术的价值，是籍着
个人辨别能力的提升和其体验细微感觉的能力来阐明
的……”○17

想像、身体和创意都是一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念头。对一些人来说，这是由于以身体作为表达工具所引起的不安。对其他人来说，这是由于一份它们与现实不相关，或不设实制的感觉。在工作间和生活中，创意其实是一项具市场价值的技巧。新的决择、新的解难方案和不同念头的连系，都是极之有价值的工具。在处理工作的方式上，阅读John Dewey给我带来信心。

“其实，由于文字容易机械式地操控，制作真正艺术作品
所须的智力，可能会较很多自称为“知识份子”的所谓
思考还要高。”○18

在基本物质的水平上，我们每日都表达自己的需要，想法和欲望。每一个人都明白于健身或按摩后的那一份满足感。当我们关注自己的身体时，我们的心灵也受到影响。紧张、抑郁和不安可以改变你的身体，阻限其活动的自由和生命力。很多时，我们视身体为心境的延续。发展与你身体的关系能大大的影响你的心态和表达能力。每个人都有其想像–那是于脑海中的一些可以让我们游历的地方，有异于外间现实的内在现实。想像的具体表现很多时是舞蹈的基础。

很多年青人都会于晚上（直到清晨）到不同的场所跳舞。其中的吸引之处，部份是由于那是单身人仕聚集的埸合，部份可能是个别的药物使用。但是，这份吸引力的核心，是那份在人群中配合韵律舞动身躯的体验。在数十个身躯之间，配合强劲的音乐节奏来舞动身体数小时，是一种很好的原始经验。世界各地的文化中祭祀舞蹈的传统，正反映了律种的能量。



传意
人际间的连系是人人都须要的。我们须要归属。古希腊的大思想家都相信，缺乏了与社区的联系，人的身心不会健全。我们都面对着共同的“未知”，而舞蹈是一个途径，可以让我们看到人类如何生活于其中或体现这个现实。我们可以体验到相互理解和归属感，以及想像的可能性。我们多数都同意艺术是一种传意及表达的方式。我们不能都对油彩、石膏、黏土或大提琴有所认识，但我们全都有一个身躯。每个人都会对其身体有些认识，每天都会活动。当我们于街上遇到一个迎面而来的陌生人时，我们会巧妙地与对方以身体动作来“谈判”，以达到各走一边的共识。相似地，舞者以其身体传达大量的资讯–不单只是向观众，而且还于舞者间排练和创作时。于排练室中观看导演或编舞如何传达微妙的选择，是件很令人着迷的事。很多时这些沟通并不以言语来传达，但一些极独特的讯息却可以轻易沟通。

一般来说，我们以所见、所感及所闻等感觉来体验艺术。正如Clive Bell所说，“……除了感觉外，我们并没有其他认识艺术作品的方法。”○19Tolstoy则指出“正如人以语言来传达思想，他以艺术来传达感觉。”○20

对于Tolstoy来说，如果一件艺术作品过于复杂或难以明了，那便不是艺术。考虑到这是写于1898年，当抽象和现代艺术等概念刚浮现之时，它在今天仍算是一个好理论。是否每一出舞蹈都须要向每个人传达同一讯息？  

“艺术是一种人类活动，是个人有意识地以某些外在讯息
向其他人传达他所体会的感觉……而其他人会被那些感觉
感染，并体验它们……有如说话，艺术是一种传意的方式，
所以它会演进，会随着人类的进步而至完美。”○21

[ 本帖最后由 精舞门 于 22-6-2007 11:27 PM 编辑 ]

佐一古

也有把现代舞诠释为反映当代生活文化、时事、价值观，而衍生出来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