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作者提供
吃猪肠粉,我对红色的甜酱特别有记忆。
小时候住在乡下,隔几户的邻居在住家旁建了个专做猪肠粉的小厂。每天傍晚机器轰隆隆地响,一条条白亮亮的猪肠粉鱼贯地从机器里 “吐” 出来,空气中还夹杂著清新的米香。我们几个住在附近的小朋友,有事没事就会挨著小厂的窗口看,口水是猛往肚子里吞。
这户人家很随和,我们邻居向他买猪肠粉,他总是半卖半送的。我们是以公斤为单位向他买猪肠粉,一公斤共九条,我记得他只收我们1令吉30仙,而他配的酱料是甜甜的红酱,我们一户人家一买就是一大瓶的红酱,放在家里的冰箱里,非得把猪肠粉染得血红为止才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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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消防车罕见地驶进我们新村的羊肠小径。我们都好奇地跟在消防车后头,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消防车最后停在猪肠粉小厂旁,这时才听到小孩的哭声。原来猪肠粉人家最小的儿子阿明,一个小时前溜进厂里玩,大人稍不注意就出了事,阿明不小心把手放进做猪肠粉的机器里头,手腕以上的部位都被绞进了输送带里。最后,消防员花了很长的时间把机器拆卸,已经哭傻了的阿明被母亲抱著冲上救护车,直奔医院大门。
这件事发生后的一段日子,猪肠粉工厂没有传来轰隆隆的机器声,我们越发想念那1令吉30仙的猪肠粉,红酱不能耐久,结果我们都把它倒掉了。
我看著红红的血迹,想到我们加诸在猪肠粉的红色甜酱。 后来,米香终于再度从猪肠粉工厂里传出,但是我们好像也不怎么爱吃猪肠粉了。
我只记得有好一阵子,我们都不吃红色甜酱的猪肠粉,像是哀悼阿明失掉了一个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