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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2: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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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带我一段好吗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年我才五岁,因为父母工作太忙,没空管我,便把我送到乡下的大伯家去住。
大伯家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小哥,整天带着我和邻居家的一帮差不多大的孩子到底疯跑。
大伯家住的村子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村里有位老奶奶,要是现在还活着应该有100多岁了,我们都叫她中华奶奶。
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就到中华奶奶家去听她讲故事,中华奶奶经多识广,我们都喜欢听她讲故事,特别是鬼故事,因为虽说是故事,也都是发生在村子里的传说。
那是一个我到大伯家后傍晚,我、小哥和一群小伙伴又到中华奶奶家去听故事。因为我在这群孩子里是最小的,所以中华奶奶总是喜欢抱着我讲。那天奶奶讲的是关于一个狐妖的故事:
因为山里穷加上交通闭塞,附近几个乡只有一个中学。而那所唯一的中学就设在离我们村子很远的一个乡驻地。
咱们村里有一个叫国华的男孩子,事情就发生在国华读中学的时候。
因为咱村大部分人家都很穷,很少有人家的孩子能读到中学的,与国华同龄的孩子们都已经不念书了,所以国华是一个人到中学去上课。
因为学校离得远,国华每天早晨天还不亮就要起床,在崎岖的山路上骑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还要再骑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家,往往都是骑到半路天就黑了。
国华就这样每天反复走在同一条山路上,转眼已到了初三。
在国华每天必经的山路上,有一棵已经枯死大半的杨树,据说已经有300年的树龄。
一个秋天的傍晚,国华放学后走到半路,又圆又大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当他路过那棵杨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好象在叫他。于是他停下来,看到从那棵杨树后面转出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黄色的连衣裙,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惹人怜爱。
那女孩说:“大哥哥,我想到前面那个村子里去,可是我的脚崴了,你能带我一段吗?”
国华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他肯定这不是他们附近几个村里的人。不过,一个脚受了伤的漂亮女孩要坐一段你的顺风车,任谁怕也不会拒绝吧。国华也一样,于是女孩坐在国华的车后座上。
女孩挺轻的,虽然车子上多了一个人,国华没感觉出车子比先重了多少。国华不是个多话的人,那女孩不说话,国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国华还是决定先开口:“妹子,你这是上哪村啊?串亲戚吗?”
没人回答。
国华等了一会,还是没人说话,而且国华感到车子越来越重,他几乎骑不动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重了?人还在吗?”当国华扭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借着明亮的月光,国华一扭头就看到了地下自己和自行车的影子,还有……还有自行车后座上一棵树的影子,那女孩的影子呢?
国华急忙跳下车来,他惊呆了,后座上早已空空如也,可是地上自行车影子的后座位置上,分明有一棵树的影子。
国华踉踉跄跄的挣扎着回到家,一进家门就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国华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妈妈一脸焦急的看着他,样子非常憔悴。
“华仔,你总算醒了,妈妈快急死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在这三天里,你一直不停的叫妖怪,妖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看到国华醒来了,妈妈既高兴又着急,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国华解答。
国华把事情的经过跟妈妈说了一遍,妈妈也吓坏了,让国华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才去上学。
一个月后,国华恢复上课后,每天早上父亲都送他上学,下午放学后再由老师送他回去,即便是这样,每天经过那棵树的时候,他还是直哆嗦,生怕再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
十几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天下午,国华正在教室里上最后一节课,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国华——来呀!国华——来呀!”
听到这个声音的国华神情立时变得呆滞起来,站起身来就直直的向外走去。
学校中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如此的妖异,如此的有诱惑性,听到声音的老师和同学都好象中了定身*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大家虽然躯体不受自己的支配了,可是神志却异常清醒,国华的同学和老师眼睁睁的看着国华走出去,他们很想叫住他,也很想伸出手去拉他一把,却无能为力。
他们看着国华象一个木偶一样身体僵直的走出教室,走出校门,直到走得看不见了!
老师和同学们就这样神情清醒得互相看着,却毫不能动,他们心里的恐惧已经让他们的脸扭曲变形。他们不知道这充满了诱惑的声音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出的,更不知道这个声音要把国华带到哪里去,要把他怎么样,这所有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他们不知被谁使了什么妖*,定住了身形,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弹。
两个小时过去了,国华早已走得无影无踪。被定住的老师和学生们才慢慢的活动开了身体,所有的人都早已吓破了胆,不知所措了,最后还是校长颤抖的声音说:“赶快报警!” 报完警,校长命令学校里的老师们全体出动,去寻找国华。
山路难行,等警车赶来,已经又过了一个小时。警察在那棵杨树旁见到了学校里的老师,也见到了国华。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国华所穿的衣服,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了,那一点也不象国华。
国华死了!死得好惨啊!
全身的血肉都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只剩下了一层皮附在尸骨上面,整个身体蜷曲着,好象经过了激烈的挣扎,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那张脸已完全不能称其为脸了,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散发出黑色的光芒,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装满了恐惧。手变得跟风干的鸡爪一样佝偻着,也是黑色,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是一种可怕的黑色,国华变成了一具干尸。
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地上的国华,一个个呆若木鸡。
警察赶到后,组织相关人员勘察了一下现场,就把国华的尸体带上警车拉走了,他们要去找*医鉴定一下到底人是怎么死的。
听到消息的国华的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学校的老师也决定放假三天,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关上门不让自己的孩子们出门。
国华活着的时候,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尽管家里人不让他们出门,可他们还是趁着大人一个不留神溜了出去。
他们决定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不然不但国华死不瞑目,他们以后也再不能象以前一样出去玩了。
因为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们也都听到了那个呼唤声,加上前些日子国华遇上的怪事,他们认为一定是那棵杨树搞得鬼,要么树是妖,要么树里有妖。
几个孩子拿了斧头、锯和火柴等工具来到了杨树前。
果然杨树有一个很大的树洞,孩子们从旁边的小溪里取来水和成泥,然后把那个树洞封了起来,捡了树枝在泥外面慢慢的烤,等把泥烤干了,就变得很结实了。
他们拿斧头和锯把树弄倒,然后架上火开始烧,树里面好象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想要冲出来一样,可是洞口已经被那些孩子拿泥封住了,就算它是什么妖魔鬼怪,大白天的怕也不能做什么怪了。
于是它开始发出一种凄厉的叫声,从叫声里,孩子们听出了惊慌,听出了恨意。
他们也没想到居然真有这么怪异的事,也都吓得不得了,急忙使劲往火上面放柴,火越烧越大,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终于消失了……
周围很大一个范围内都飘着一种*臭味,等火熄了,孩子们从那一堆灰烬中扒出了一个还没完全烧完的尸体,类似于狗,不过看上去要比狗小一些,可能这就是害死国华的罪魁祸首了。
看着这个东西,想着变成干尸的国华,孩子们都哭了!
等到村子里的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后,都吓得抱着惹祸的孩子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自己的孩子就被什么妖怪给摄走了。
杨树没了,不知是树妖还是狐妖的东西也被烧死了,事情平静了下来,可是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足足有半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人敢一个人从那个地方走。
故事讲完了,中华奶奶说一直到最后警察也没有查出国华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
二十年过去了,中华奶奶也过世好几年了,虽然当时我年纪小,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故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想忘也忘不掉,所以每当我走到原先杨树的位置时,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昨天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大伯死了,我开着新买的帕萨特,心情沉重的回家奔丧。
很多年没回来了,老家变了很多,一条漂亮的盘山公路代替了原来的崎岖小路。想着前几天还通电话的大伯,我心里有很多感慨,感叹世事的无常。
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我突然发现路边有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向我招手,我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姑娘,什么事?”
“这位大哥,我要到前面的村上去,可是我脚崴了,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一段啊?”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上车吧!”我没有犹豫,打开车门让姑娘坐到了后排座上。
“谢谢大哥!”
车继续向前开,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我心情不好也没讲话。
前面就是一个村子了,不知道这位姑娘说的是不是这里了。
“姑娘,你去哪,是这个村子吗?”我问道,同时一抬头向后视镜看去。
“吱——”我一下煞住车,扭头向后望去,我没有看错,车里空空如也,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那位姑娘上了车的。”我自言自语,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那……那姑娘刚才截车的地方,不就是原先那棵杨树的位置吗?
镜子里我的脸变得煞白。
车子又上路了,可是,我却不知道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好在剩下的路倒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我顺利的到了大伯家。一进村口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想到小时候大伯对我的种种疼爱,想到前几天还跟大伯通过电话,想到世事的无常,想到路上的奇遇,我的鼻子也禁不住一酸。
一进大伯家的门,就看到披麻戴孝的小哥,眼睛哭得肿肿的。小哥看见我来了,抱着我就不停的流泪。
我让小哥带我到灵堂去,整个灵堂笼罩在一个悲苦的气氛当中。看到还停在灵堂的大伯的遗体,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大伯的遗像挂在遗体的正上方,遗像上的大伯面带微笑,一如生前。大伯躺在那里,显得那么的孤单寂寞,那么的无助,我上前一步掀开遮在大伯脸上的黄纸,大伯双目紧闭,面色腊黄,由于化了妆,倒不显得很难看。把黄纸重新盖在大伯脸上,想到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大伯的音容笑貌了,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哭了一会,旁边管理丧事的人开始劝我:“不要哭了,别哭坏了身体,明天才出殡呢。”
忍住悲痛,我抽噎着告诉小哥:“今天晚上我要为大伯守灵!”
小哥哽咽着点点头。
由于我到时就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天很快黑了下来。
丧事执事让人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忙丧的人在外面准备明天出殡的事,等到十二点的钟声刚过,他们都走了。
整个灵堂里只剩我一个人。
灵堂里的灯并不亮,昏黄的灯光照在大伯身上,也照在我身上,跪在大伯的遗体前,我不住的哀哀悲恸。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点半。
突然,灯灭了,我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什么也看不到,周围一片漆黑,我止住哭泣:
“停电了?还是线路出问题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出现了一点亮光。
“小弟,你在哪?”是小哥的声音。
“我在这里,小哥,停电了吗?”
“是啊,停电了,这里电还是不那么正常的,今天也许不会来了呢。要不,还是我来守灵吧?”小哥关心的问。
“没关系,我守就好了,我要为大伯尽最后一份心。”我回绝了小哥的好意。
“那好吧,要是你撑不住了,就叫我一声,我就住在隔壁。”
“好,你睡去吧。”
小哥留下几根蜡烛给我备用,然后就走了。
灵堂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看着大伯静静的躺在灵床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寂寞,可是……也那么的诡异!
刚才悲痛中的我无暇想及这些,可是被小哥一来打断了我悲伤的情绪,看着灵堂中到处飘着的白色布幔,在烛光的映照下,好象有许多身着白衣的少女在飘来飘去。
等一等,少女?我突然想到今天来的路上发生的事,那个奇怪的黄衣少女,她明明说让我带她一段的,我明明见她上了车,可是……为什么会不见了呢?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了。
就在我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小弟——来呀,小弟——来呀”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小弟是我的小名,可是,谁在叫我?
想到国华的事,我害怕极了,我不敢出去看,可是我的脚却一点也不听我的话,它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外挪,我拉也拉不住,停也停不下,我心里怕得要命。天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想叫,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风刮着树枝发出很响的声音,却掩盖不了那个女人的呼唤!
就在我将要走出屋门的时候,我好象听到灵床上有什么声响,虽然我控制不住自己向外走的腿,可是我的神志却异常的清醒,我发誓,我真的听到灵床上有动静。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因为——我不能转头看,虽然我很想。
灵床的声音越来越大,好象有个人站起身来了,等等——有人??不会吧 ,在这个灵堂中,除了我和大伯,应该没有别人了啊,难道——是大伯???
噔噔噔”好象是什么在跳,不会真的是大伯起来了吧?那不是诈尸?我的头发竖了起来。
那个东西一跳一跳的,很快跳到了我的前面,果然是大伯,他身上穿着寿衣,双手前伸,他的脸变成了白色,白如傅粉,眼圈是黑色,嘴唇红如喋血,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两根又尖又长的獠牙,那样子,恐怖极了。
我希望我能晕过去,哪怕在昏迷中被妖怪吃掉,也不用承受那么可怕的心理压力,可是,我偏偏不晕,而且使劲瞪大了两只眼睛,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伯跳到门口,停了下来,他把整个门堵得严严的,我的腿走到他身后,被他挡住了,没想到我居然能停下来,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惊喜。
大伯僵直着身子转过来,面对着我,用他现在的那副面孔面对着我,我无*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的惊骇程度,我哆嗦着嘴唇,却无*发出声音。
大伯用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我,眼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慈爱的光芒,我一愣,大伯的手臂一曲一伸之下,把我一下子推到灵床前,我无*站稳一屁股坐在了灵床上,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大伯好象很满意的样子,再把僵直的身子转过去,依然堵在门口。
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外面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从未停止。可是当大伯把我推回去的时候,那原本充满诱惑的声音变得凄厉了起来。
“小弟——来呀,小弟——来呀!”那声音越来越让人感到凄神寒骨。
要不是大伯把我推上灵床上不能动,我恐怕早就出去了。现在,我动不了,于是那声音越来越近,好象发出呼唤的人在向我们走近。
“小弟——快来呀,小弟——快来呀!”那人终于露面了,天,果然是那个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子.
她看上去与白天我见到她时没什么变化,却又好象变了很多。
她移动得并不快,却一些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身形移动间显得是那么的飘逸轻盈。她还是那么漂亮,虽然我也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子,可是我却不能不承认,她是我所见过最有吸引力的一个。
她停在门口,虽然站在那里不动,但眉眼之间,媚态毕露,风情万种,整个身子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了挑逗,充满了诱惑。以至于我虽然在如此诡谲,如此恐怖的情形之下,依然不可控制的被她吸引了。
那个女子目光一闪,忽然开口:“小弟——来呀,为什么不过来?”
我应声身体一震,心头一凛,就想立刻赶过去,却还是动弹不得。
风吹过灵堂前的一小片竹林,,一蓬月光从竹叶间漏下来,正落在那个女子的脸上,她的脸立即变成透明的,从而更显得美丽,也更显得妖魅了。
月光下,灵堂前留下了竹枝的影子,我不由得向那女子身后望去,那个女子虽然披着月光,可是——却赫然没有影子留下。
奇怪而又可怕的事一件接一件,早已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知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也都是我无能为力的,虽然我是那么的希望这是一场恶梦,我是在梦中,可是,这一切却又是如此的真实,此时的我,反而镇定了下来,镇定的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
那个女子看我不动,就想从大伯身边飘过来,她就象当大伯不存在一样,可是,大伯却不会也当她不存在。
“站住!”大伯张开长着獠牙的嘴含混不清的说,虽然如此,我还是能分辨出大伯在说什么,“不许你进去,他是我的侄子,我不许你伤害他”
“哈哈哈哈!”那女子发出一阵狂笑,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惊动其他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人赶过来。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你不过是个新鬼,纵然年龄老些,也不是我的对手,简直是不自量力。哼”那女子的声音虽然很清脆,却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不管怎么样,今天有我在,你别想伤他,否则,你也将付出沉重的代价。”大伯毫不示弱。
“你……那好,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手向大伯抓去,大伯虽然身体僵直却跳跃着很利索的躲了过去。那女子和大伯开始在屋内飞,越飞越快,我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他们都停了下来,大伯的身体依然僵直着挡在我前面。
我松了口气,我知道大伯是保护我的,只要大伯不倒,我就不会有危险。我这个念头还未转完,大伯的身体颓然倒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大伯败了,我想上前去看大伯怎么样了,可动不了,我想叫也叫不出,不过是刹那的工夫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哼,老鬼,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姑娘心狠!”那女子恶狠狠的说。
转脸她又对我露出笑脸:“小弟,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她向我飘过来,我的眼神已有些散漫,我神志虽未完全丧失,却已有些迟钝,我“嗯”了一声,我奇怪自己怎么能说话了,而且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姐,你走得好快啊,象飘一样。”
那女子怔了一下,仿佛也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不过她立刻笑着回答:“是因为我的肉不多啊。”
我有些痴了,那女子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我一点也不知道躲避。但那只手还是让我打了个冷战。
“小姐,你的手好冷哦。”我痴痴的说。
那女子格格的笑着“那是因为我的血太少了,所以,我才想借你的血用一用啊,可以吗?”
“好啊,嘿嘿嘿嘿。”我傻笑着跟她向外走。
走到大伯身前时,我呆滞的眼睛还是看到了那女子向大伯瞥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已经走到了灵堂门口,马上就要走出这间屋子,至于走出去会怎么样,已不是只有一丝意志的我所能思考的了。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那女子拉着我向外走的身子突然一震,眼睛里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她松开紧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转过身去,我也跟着她的动作转过去。
大伯站了起来,嘴里流出血来,,那两根长长的獠牙赫然只剩下一根了。
我把目光慢慢移到那女子身上,我才发现大伯的那根獠牙深深的插进了她的背上。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伤害我侄子。”大伯吸了口气,继续说:“你该知道,我的牙会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的。”
“你……你好狠的心啊,原本我也可以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可是我念在阴灵一脉,放过了你,你却……”那女子已喘息得说不成话。
“你不能怪我,我不能让你伤害我侄子。而且你已害了那么多人了,天道循环,现在该是你遭到报应的时候了。”大伯虽然现在的样子很怪异,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那么大义凛然。
那女子已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直瞪瞪的盯着大伯,我清楚得看着她的身体从脚开始慢慢的溶化,最后只剩下一滩黄色的脓水。
“唉!冤孽啊!”大伯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说:“孩子,不用怕,没事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杀了同类,失去了一根獠牙,也将受到惩罚,明天你让他们把我烧掉吧,否则我会变成害人的僵尸,唉!”
大伯叹息着退回到灵床,躺下不再动了。
大伯的话让我无所适从,却也无可奈何,好容易等到天亮,忙丧的人陆续来了。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向小哥说了一遍,虽然这件事是那么的匪疑所思,但因为国华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小哥倒也信了。虽然悲痛难忍,也只好遵照大伯的意愿,把他的遗体火化掉。
望着火光中逐渐消失的大伯,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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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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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
故事发生在十年动乱期间,湖南省的某个小镇。
这是一个盛夏的傍晚,没有一丝风。远处的天边,一轮火红的太阳还没有完全沉下去。漫天炽红的彩霞,浸染着整片大地。四野里静悄悄的。忽然,一阵刺耳的恬噪声响起,千百只乌鸦仿佛被什么惊动,纷纷扑腾着翅膀掠向半空。远看去,好象一大把黑砂密密蓬蓬地飞扬起来,映在暗红色的天幕中。
透过小山坡上浓密翠绿的林叶间隙,可以看见一条羊肠小道。
小道上,有百来个身穿劲装的大汉,正执着火把,在几个骑马人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前进。
领头的白马上,坐着一个身材敦实,满面油光的中年胖子,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和焦虑。“王福,还有多远?”他问身边一个师爷模样的瘦子。那叫王福的瘦子也是一脸的不安,他轻声道:“报告刘龙镇长,出这片林子就到了。”
刘龙闻言,握了握手里的缰绳。回头朝队伍高喝道:“大伙小心,兰若寺快到了!”
当“兰若寺”三个字刚一出口时,两旁的密林中,忽然刮起一股强烈的阴风,吹得树叶漫天乱舞,所有的火把也都伸缩不定,一明一暗的。远处乌鸦的叫声,也变得更凄厉了。仿佛这三个字里,竟隐含着一种邪恶的魔力。
整个队伍一百来条壮汉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大家纷纷护着火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停了下来。刘龙见状,心头也有点发颤。不过他毕竟身为一镇之长。为了壮胆,他把马鞭往半空中一甩,“啪”!抽出一记清脆的声音。
“怕什么!大家都把毛主席语录给我拿出来,好好念,大声念!有他老人家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得完蛋!”经他这么一命令,所有人如梦方醒,忙从军装上衣袋里摸出一本小红书,高声念起语录来。
一时间倒也口号汹涌,声势大壮。就连刚才那股子怪风也悠忽消失了。
“继续上路!”刘龙催着队伍重新前进。
“刘镇长真是英雄虎胆啊!我看这次去拆那个破寺,一定马到功成。”王福献媚地笑着。
刘龙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会不会成功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要是拆不掉那座鬼寺,那个新来的乡长就会把我打成牛鬼蛇神!”
“恩,我看那个乡长是故意和您过不去哪。”王福低声附和着。
原来,几天前新任的乡长下令,要刘龙在全镇之内破除四旧,还特别指名要拆除镇外的兰若寺。刘龙当时就觉得很为难。因为这兰若寺是近百年来远近闻名的鬼寺。别说有人敢去拆它,就连它附近一大片树林都没人敢走进去。
刘龙怕找不齐人手,就对乡长说了拆寺的困难,希望他能通融通融。谁知新乡长冷冷一笑道:“刘兄,不是我要逼你。这可是上头压下来的命令啊!你如果办不好,那我只好把你交上去,当“革命不力”来查办了。”
刘龙一听,脸色都白了。他知道“革命不力”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分量。
乡长又道:“总之,要是拆不掉那寺,那你刘兄只好委屈委屈,去当牺牲品了。不然的话,我就没法向上面交代了。无论怎么说,有你去背黑锅,总好过我去背黑锅吧,呵呵!”
“你他妈的,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当替死鬼吗!”刘龙闻言,气得心里大骂一通。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无可奈何。
说到这,必须对兰若寺先作个简单介绍。兰若寺,原是清朝末年本镇一个富翁修建起来的义庄。
所谓义庄,就是专门用来停放无主尸首的大殓房。那个年头到处兵荒马乱,浩浩千里荒野,饿孵死尸遍地。所以富翁发善心,特地在镇外小山下建造了一座大房子,给这些生不逢时,死不逢地的可怜人一个归宿。
不过这些孤魂野鬼聚集之地,总会有一股挥散不去的冤恨阴气。
当时为了镇邪,特地把楼改为两层。底层用黄铜塑了一尊地藏王菩萨。并且长年雇有专门的看庄人小心供香。有了“菩萨”,义庄就成了寺庙。至于为什么叫兰若寺,传说是富翁建这寺时,新丧了一个名叫“兰若”的小妾,为了纪念她,所以定名为“兰若寺”。
后来岁月沧桑,中间又经过几十年大乱,原来的富翁迫于乱世,早已经举家迁走他方,连看庄人也不知去向。兰若寺就此破败凋零下来。直到前几年闹灾荒时,有不少灾民无处可去,曾大着胆子结伴上兰若寺去栖身。后来听说他们饿得没法,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但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所有的人全都死在那里了。从那时起,兰若寺就成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寺。
刘龙接到命令后,立刻进行全镇总动员。忙了好几天,终于在乡长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今天下午刚凑满了一百多名胆子比较大的年轻人,组成一支拆寺突击队。由于时间紧迫,他们只好冒险在入夜后向兰若寺进发。
此刻。夕阳早已落山,山中夜雾渐浓。白天的暑热消去,一阵阵带着凉意的山风,掠过满山晃动的黛色,轻轻徐徐而来。然而这舒爽的风中,却意外地夹杂着一股越来越浓重的腐臭气。众人的口号渐渐喊不出来了,因为每个人都不得不用手掩着鼻子。
没多久,眼前渐渐开阔,刘龙一行人马终于走到林子的尽头。
一出树林,赫然扑入眼帘的,竟全是死人!
大量的尸体就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大片空地上。灰银色的初月下,这些尸体全像是一些未曾活过的蜡人。眼瞪得大大的,嘴张开,双手僵直得朝天伸着。身上没有什么衣服,只挂着几片尚未完全朽烂的破布。一股淡灰色的恶臭烟雾正氤氲其中。
在这片空地后面,就是一座高大森然,残破不堪的古寺。寺门的匾额上,“兰若寺”三个金漆大字灰蒙暗淡,毫无光泽。
队伍停了下来。熊熊的火光照耀下,每个汉子的脸色都青青黄黄的,竟也变得和这些尸体差不多,只不过脸上多了一道道冷汗。
有些人还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刘龙见到这种景象,也泛起一阵恶心。
他强压下胃里的翻腾,扯直嗓子叫道:“先把这些尸体清理到边上去,等会一起烧掉。”
一个小头目带着几十个壮汉排众而出,开始收拾现常好一会儿,才把所有尸体都堆到一块。寺门前的道路已被清理出来。但是经过刚才那一阵翻动,臭气更浓烈了。沉沉的死气,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使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好,大伙动作快点,到寺里面去把炸药装上!”刘龙挥手道。
他这次的计划是直接用炸药炸掉整座寺。但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人敢再迈出一步。“他妈的!”刘龙大怒,拔出腰间的手枪嚷道:“快上!谁不去毙了谁!”枪口之下,众人没办法,只好鼓起胆子,靠近兰若寺。
在王福的带领下,大家合力用一根长木撞开大门。
门一开,一股不知积郁了多少年的腐败臭味,合着森冷的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吹得每个人的脸色比死人还青白。几个人憋着呼吸,战战兢兢地拿着火把往门里探去。
微弱的火光中,地藏王菩萨面目狰狞地瞪着这些外来者。满身的黄铜和绿锈,混合成一种妖异的颜色。大殿的地上,竟也躺满了干尸。“别看了,快进去把炸药埋好!”王福指挥着大家,仗着人多势众,一下子拥进寺里。刘龙骑着马站在门外,在十个亲兵的簇拥下,监视着这些人的工作。
这时,天色愈来愈黑,风也越来越大,天上乌云翻卷,一场大风暴似要来临。刘龙看了看天,心里生起一股不详的感觉。“快点干!”他大声催喝着。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平地炸响!就像从九天最高处砸下来的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绷得紧紧的心弦上。
四野里的狂风夹着汹涌的雨意,卷起漫天风沙,呼啸而至。刘龙的坐骑不停长嘶着后退。亲兵们手里的火把一支连着一支熄灭。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兰若寺里传出来。紧跟着,惨叫声像瘟疫似的,迅速传染开来。兰若寺里,不断有人此起彼伏地喊叫着,并伴随着利齿啃碎骨肉的声音,还有胡乱开枪的声音。
“里面怎么啦?”刘龙一边使劲勒住不听话的战马,一边高声喝问。
突然,寺里面一下子涌出来无数汉子,王福也夹在中间。他看到刘龙,大叫着:“刘镇长,快逃啊,这里是僵尸窝啊!”刘龙还没听清楚,就被他手下的亲兵拉转马头就走。大批混乱的人群也随即跟在他后面逃命。这时,天上惊雷一个接连一个炸响,几乎震碎了所有人的胆子。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尖锐的鬼啸声划破天地,深深刺进每个人的耳膜里。刘龙和手下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着命地往回狂逃。
一口气狂奔一个多小时后,刘龙和这些人马终于逃回镇上。待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清点一下人数,发现竟少了二十多人。刘龙长叹一声,几乎晕倒。王福一见,忙着人把他搀扶进去,并解散了队伍。
在镇公所的小房间里,刘龙终于清醒过来,站在屋子里不停地唉声叹气。王福见状问道:“刘镇长,你现在准备怎样呢?”刘龙苦笑一声,两手一摊道:“还能怎么办?拆不掉兰若寺,那我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王福道:“走?有这么严重?”刘龙疲倦地抬抬手道:“不走,说不定那个乡长会让我去蹲大牢。”
王福眼珠一转,忽然道:“刘镇长,我倒想起一个人,或许能有办法。”刘龙没有答话,只是翻翻眼皮,无力地瞧着他。
王福凑近一步道:“前几天我的手下抓到一个行医的游方道士,为了宣传唯物主义思想,我们把他关在牢里接受党的教育。不过我听说那人竟是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对驱魔逐鬼很有一套。不如让他去……”刘龙皱着眉头道:“他行不行啊?”
王福一笑道:“不妨让他先去试一试,要抓得住僵尸,那最好。
要不行,我们就把这道士交上去,说他就是兰若寺里装神弄鬼,防碍革命的主犯。”
刘龙道:“把道士当替死鬼?不知乡长那里通不通得过?”
王福道:“这没问题,只要对道士上上刑,不愁他不认罪。我们再故意把审问的时间拖得久一点,等捱过了这股破四旧的风以后,谁还记得拆什么兰若寺?到那时,我们再私下里孝敬一下乡长也就成了。”
刘龙这才展颜道:“也好,就这么办吧。”
不一会儿,一个老道被押上来了。
老道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岁了。长得粗胖平庸,身上的道袍也破破烂烂,肮脏不堪,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刘龙一看,心里就来了火:“说,你犯了啥罪?”
老道显然有点惊慌:“报告镇长,我没犯罪。我不过在镇上替人烧烧符咒,看看病埃”刘龙一拍桌子道:“还说没犯罪!搞迷信活动!传染封建主义的残渣余毒,罪大恶极!”老道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噤若寒蝉。刘龙又道:“现在全国人民都在进行着伟大的红色斗争,你他妈还敢顶风作案,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照你的罪行,应该立刻拉出去枪毙!”
老道一听,忙叫起来:“冤枉啊,你们不是说只关我几天教育教育嘛,我可没做任何坏事埃”刘龙一瞪眼道:“还敢狡辩?卫兵,拉出去枪毙!”两个红卫兵立刻上去拖拽老道。此时,王福忙一摆手道:“且慢!”刘龙也趁机打了一下眼色,示意将老道放下。
王福走到浑身发抖的老道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老道,我说你就别嘴硬了。你的罪行可真不小,政府随时都可以把你就地枪决。喏,看你年纪一大把,也活得不容易。现在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想不想要?”
老道一张脸都被吓白了,连忙道“只要保住老汉一条性命,您尽管吩咐。”王福一笑,语声更为缓和:“好,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我们立刻放你走,还可以送你一些路费。”说着,他就把兰若寺的事向道士说了。
“你现在就去捉那些僵尸,一定要成功。不然你死定了。”等王福说完,刘龙冷冷地插了一句。
“捉僵尸??这,这还不是让我去搞迷信活动吗?”老道显然搞糊涂了。
“放屁!这是伟大的革命任务,再胡说马上枪毙你!”这次王福也凶神恶煞似地吼道。性命悠关,老道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不一会儿,在老道的要求下,一些黄纸,狗血,糯米全准备好了。还有一柄被派出所没收的桃木剑也还给了老道。等一切搞妥,已是午夜了。刘龙再次率领五十名亲兵,跟着老道,前往兰若寺。
一场大风雨刚刚过去,天上无星无月,山野间,显得异常的清冷和黑暗。风吹过小道两边的树林,不时发出一阵阵呜咽。一行人胆战心惊地穿过树林,终于又来到兰若寺前。
寺门前的空地,又是一片狼藉。原先堆好的尸体被刚才逃命的人群践踏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而且兰若寺的门槛上,还躺着好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全是刚才带来的一些壮汉。只见那些人的喉咙全部被咬开了。而且身上的皮肤青中透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被抽干。
老道见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朝后一挥手,全部人马顿时停了下来。刘龙也不敢出声,只是把手伸向腰间,牢牢地抓着手枪。
老道取下背后的桃木剑,随后回头道:“镇长放心,这里的僵尸杀伤人命,天理难容,我辈道家弟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这些话时,老道的脸上,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神圣光辉。刘龙也不由肃然道:“好。只要你除掉它们,我立刻放你走,绝不食言。”
随后,老道大踏步地从尸丛中走过,毫不犹豫地跨进了黑黝黝的大门。刘龙看着道士消失于黑暗之中,忙示意手下持枪守住每个角落,不让老道有机会溜走。
走进大殿,一片昏暗。
借着寺顶缺口处漏下来的微光,道士低头看去,脚边全是尸体。
有的只剩骨架;有的还维持着死前的挣扎样子;有的则匍匐在他脚下,张嘴瞪眼地望着他,手高高伸起,好象要抓住他的袖子。再抬头,地藏王菩萨正盯着他,那神色不像是菩萨,倒像是地狱里的阎王。
见此惨象,老道也不禁打了寒颤。他取出包袱里的黄纸,边念念有词,边把黄纸撒向四处。他看到菩萨后面,有一条很宽的,带雕花扶手的木楼梯,直通向二楼。于是他来到楼梯边,忽然,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好象是老鼠在啃吃着什么东西。他不敢怠慢,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很仔细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到最上面,他探头望去。
楼上,不知是谁,点着两支孤零零的火把。
火焰在风中轻轻摇摆,这火光,竟是惨绿色的,恰似幽冥中的鬼火。飘摇的火光下,无数具棺材,整齐地停放在宽阔的楼板上。
一股只属于死域的摄人寒气扑面而来。
不过,在这一片死域中,老道竟看见几个满头白色长发,极瘦极瘦的老人!他们正蹲在棺材丛中,不知把什么东西从棺材里挖出来,放进嘴里,悚然有声地嚼着。
“果然是僵尸!”老道一伸手,取下背后装满黄狗血的皮袋。一下跃上二楼,大喝一声:“疾!”皮袋抖开,狗血撒向这几个老人。
瞬间,老人身上,血雨所沾之处,立刻嗤嗤作响,冒出白烟。老人们凄厉地惨叫起来,一个个回过头来,竟都是一张张血肉腐烂的骷髅脸。道士手中的桃木剑,刹那间化作一道圆弧红光,劈向它们。
就在此时,楼上的棺材全都蠢动起来。
仿佛每具棺材里,都有沉睡了千百年的冤魂厉鬼刚刚苏醒过来。
因无法忍受黑暗世界里的永恒幽闭,正躁动不安着要破棺而出!更有甚者,一些死黑色的手爪,已从棺盖底下伸了出来,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抓抠着棺材盖,发出阵阵涩耳的声音。
老道见状,大袍一挥!
黑暗的空中,忽然多了点点星光,漫天晶亮!
“星光”一落在那些枯黑的手上,立刻“轰”的燃烧起来。
原来这些雪亮的“星”,竟是施过法咒的糯米!
道士脚踏九宫八卦,悠忽来去,不断舞剑作法,所到之处,棺材全部着火焚烧。僵尸的惨嘶声此起彼伏,整个二楼,已成一片烈火地狱!
忽然,二楼中央,一口最大,也是最精致的棺材人立而起!
雕着鸾凤好合的镶金棺盖飞处,射出一个雪白长衣,雪白长发的女子。女子五官娇好,面目如生。只是脸色煞白,表情凄厉。一双凤眼里,没有眼白,只盛着两颗血红欲滴的瞳仁。她在半空中几下挥袖,就扑灭了大部分火焰。
老道一见,知道她是这里的群尸之王,立刻捏起剑诀,手中桃木剑犹如一条红色电龙,追射过去。
楼面上,风声大作。只见一道红光,一道白光,追来逐去,不分胜负。老道见久战不下,遂灵机一动,卖个破绽,往楼下逃去。
女鬼厉啸一声,双爪箕张,凌空追扑而下。
谁知老道心里早有定策。他一逃到楼下,便打出一张黄符!
黄符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地藏王菩萨的头顶上。只是这么一停,女鬼的森森利爪就已扑到眼前。
老道一舞剑花,口中高声念出九个字:“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
怪事发生了!
黄铜塑造的地藏王菩萨忽然睁开一只眼。眼中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一下子把飞在空中的女鬼笼罩进去。女鬼像似被火烫了一样,立刻高声嘶叫起来!只见飘飘的雪衣,飘飘的白发在一大团金黄色光芒中漫天激舞,但就是冲不开去。
老道见她落入陷阱,抄起桃木剑,直刺女鬼心脏。
谁知剑刺去,女鬼竟险险一侧身,避了开去。
老道一剑刺空,整个人收势不住,直向女鬼怀里冲去。
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但是,女鬼那支冰冷的手爪,已经捏上他的咽喉。
“这下糗大了!”老道百忙中抛下桃木剑,双手一合,紧紧拍住女鬼的手,不让她再有寸进。
一时间,两人都僵在半空中,谁也奈何不了谁!
“道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如此苦苦相逼?”过了好一会儿,女鬼竟作人语,而且声音并不冰冷。
老道耸起两道灰白的眉毛,大喝道:“你们这些鬼东西,占据这里杀害无辜,我自当替天行道!”
女鬼闻言,忽然把手松了一松,低声道:“其实我们杀人,也是被逼无奈。道长请容我细说。”
老道感觉咽喉一松,仍然警戒着说:“你们杀人,还有何道理?!”
女鬼幽幽长叹一声:“我们都是一些死于非命的苦鬼,生前遭人欺凌,含冤而死。死后又被弃置在这里。一群可怜的孤魂野鬼,在此相依为命,已有上百年了。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住下去,从没想到过要害人。只是最近,有生人来,要把这里铲平。使我们再无容身之地,还要把我们炸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们不得已,只好杀掉其中一些人,以吓阻别人。”
老道见女鬼语调凄惶,脸色渐已缓和:“但你杀害生人,总是不对!”
女鬼道:“我们也是为生存下去,才杀人的。而且我们杀的那些人。生前都杀过人,应该不是好人。我们可以闻得出杀过人的人。”
老道一听,知道她说的不是谎话。因为自从他来到这个小镇后,就亲眼看见过好几场武装械斗。在那些残酷的武斗里,镇子上的年轻人,为了自己活命,只好杀死别人。其实说不上谁好谁坏,因为人人都身不由己。
女鬼见老道沉默着,又道:“我们这样做,实在是身不由己埃”老道无语良久。忽然,他像下定决心似地说:“好吧,我豁出去了!我这就去劝门外那些人,让他们别拆这寺,留你们一条生路!”
女鬼忙道:“道长,你这样,真教我们无以为报。”
老道洒然一笑道:“不用报,只要把你的手拿开就是。”
女鬼立刻一缩手,放开了他。
老道落地,女鬼道:“道长,也请收了这道黄光吧。”
“好!”道士忽然抄起地上的桃木剑,趁女鬼不备,一下子刺进了她的心脏。
剑刺处,黑血迸溅!
女鬼吃惊地握着剑身,目疵欲裂地瞪住老道:“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老道手腕一用力,桃木剑从女鬼背后透出来:“你别怨我!如果我不杀你,门外那些人就会杀我。他们根本不会听我讲道理的。我其实和你一样,都是为了生存,而身不由己。不管怎么说,你去死,总好过我去死!”
女鬼浑身开始收缩,它喃喃道“你去死,总好过我去死?!果然是一条好理由。”接着,它头一垂,全身着火燃烧,瞬间飞灰烟灭了。
第二天,兰若寺已被焚烧得一干二净。刘龙镇长也因此免于撤职。至于那个老道,则在当夜被悄悄放走,从此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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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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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正读小学,放学的时候要走好长一段黄泥小路,然后过一条石桥,单拱的小桥,用许多大而长的石块砌成的桥,不管远看近看都让人非常放心的坚固。桥下的河水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干涸了,剩下数不清的圆石子。大人们都是打桥上过,而我们,一群小不点,只喜欢走桥下——我们总能收获一些五彩斑阑的美丽石头,尽管一点用处也没有。
过了石拱桥,走不了多远就是我们村子了,这条泥路把我们村子和广阔田野分出界来。村子的房子都是沿路而建的,第一座便是那座旧楼,旧得快倒了,旧得似乎它就是为了这么旧而建的,在我印象中,里面从来没有住过人。黑灰的墙上刷了一个大大的“忠”字,本来是红的字,现在看来是黑的。剥落的石灰层露出方方正正的一块块泥砖。它的大门永远紧闭着,门上有两个虎口铜环,那是我们小孩锻炼胆量的武器——总会有赌输的小孩战战兢兢去猛敲几下铜环,然后呼拉着一溜烟逃走。
我们那时候都认为里面住着野鬼,大人们都这么说,我们都这么信着。
王黑牙是我们这一片的医生,他有个有趣的名字——赤脚王医生。不过我们以貌取名,称之为王黑牙。至今我仍认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谁家有人病了,不管病得多重,家里人多么的唉声叹气,多么的愁眉苦脸,他来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王黑牙总是背着一个大箱子,上面有一个红十字架,里面有什么,我一直没见过,问过父亲,他说里面是救人的药,他也说,王黑牙是个好人,就是不爱说话,光抽烟。
我把王黑牙和那个鬼楼联在一起是有原因的,不单是我,每个村里人都把他和它联在了一起。这事现在想起来有点骇人听闻,村里每个人都在说,整整说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加上那个冬天。
当时还是春天,田野里生机勃勃,庄稼绿油油的,山坡上野花红红黄黄,不过那年春天却是多雨多云,放晴的时候不多,连石桥下的干河也积了些死水。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我烦恼的是那年的雨水总是在白天,一到傍晚雨却停了,不知不觉就风停雨住,只剩下黑压压沉甸甸的乌云堆栈在天边,各家屋顶的炊烟争相升起的时候。
第一个发现那座旧楼有异常声音的是谁呢?别说我不知道,我想村里每个人都不会想起来了,因为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那座旧房子,有两个虎口铜环的旧楼里发生了异常的声音——并且,那声音白天不响,一到傍晚雨停下来后,它就开始“的的答答。。。的的答答”地响。
刘大嫂找我妈讲这事的时候,她满脸的皱纹因为这件骇人的事件而拉直了不少,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直住上翘,把鼻子两个孔都往上一起提了上来,我当时就认为,刘大嫂讲这事的时候,那脸就够骇人的了,因此,那件事应该是非常非常骇人的了。
“那声音真的非常清楚,不用走到门口,你就能清楚听得到,妈啊,象有人在里面扔石头到水缸里,”刘大嫂的脸色灰白灰白,手指做了许多投掷的姿势,我忘记了做功课,提着嗓子想象刘大嫂描绘的情景。我妈不满意地瞅了我一眼,手里没有停下活,那只不过在刨芋头而已。
“我看呐,是屋顶漏水了吧,那房子十几年没人住了,这算什么怪事啊,”这是我妈说的话,现在我想起当初,觉得我妈真的很唯物,在村里算是个深藏不露的聪明人了。
“不可能,”刘大嫂仿佛对我妈这句话有备而来,“那声音大得很,如果屋顶漏水,声音不会这么大,如果是漏的口子大呢,就不会是的的答答的声音,总之,这事玄着呢。”
“就没有人进去看看?”
“谁敢进去呢?你忘了,那年张瞎子临死前封了一个符在门上,”刘大嫂的脸越发灰白起来,本来斜着身子靠在床沿,现在干脆盘腿坐上床,“那张瞎子咋说来的,说这屋不能进活人,里面有一道鬼后门,是野鬼偷偷溜上来的地方。”
“呸,”我妈突然打了她一下,把刘大嫂的话从关键紧张处打断了,然后张罗着把我赶到奶奶房间睡觉。那时候,我妈真是低估了我的智慧,一厢情愿地认为我真的能睡着,她肯定不会知道那晚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失眠,整晚抱着奶奶的腿,眼前总是出现那两个铜环,晃了一晚上。
王黑牙就在两天后开始不寻常了。他还是穿着那件司空见惯的绿军装,蹬一双黑底黑面的圆口布鞋,只是那鞋尖早破了,大脚趾常年见着阳光,不过我相信,他的脚上黑色的是泥污,而没有阳光什么事。
王黑牙的头发开始乱七八糟,我没有用鸡窝来形容,是因为我们家的鸡窝比他的头发还要整洁许多。他还是背着那口大箱子,牙还是一般的黑,唯一不寻常的是,他开始整晚整晚睡在那座闹了鬼的旧楼门口。
我们早上上学要经过那座旧楼,我们穿着花的塑料雨衣,斜着眼瞄一下倦缩在门檐下的王黑牙,一边加快了脚步匆匆而过,他总是还在睡梦中,口水顺着嘴角涎了下来,拖得长长的。小孩子一路有说有笑,只有在经过这个旧楼门口看到睡梦中的王黑牙时,声音全没了,说实话,当时我们害怕这个房子,也害怕睡在门子门口的王黑牙。
我们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那些灰蒙蒙的天气里,那个灰暗暗的房子,门口那个灰沉沉的人影,非常的让人压抑。至今我都不喜欢水墨国画,缺少色彩的世界让我有一种心理障碍在里边——我认为那里面藏着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那些事情里面的人。
天气开始炎热了,白天太阳的炙烤让热气延续到很晚,村里奇怪地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生病,也没有人找王黑牙。开始的时候,有很多男人尝试过晚上结伙去把王黑牙拉回来,都不成功,都说王黑牙固执得很,让所有人摇头叹气,慢慢的,谁也不去管他了,传说开始在村里漫延。
我偶尔听过许多的版本在说这件事,当时最相信的版本是,王黑牙中邪了,被里面的鬼迷住了。不过这个版本再一次从刘大嫂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被我爸喝止住了,他当时喝了不少酒,眼睛血红血红的,我爸是村里的会计,在村里受到尊敬,因为工分的帐是我爸做的,他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至今退休跟我住到城里,我仍然尊敬着我爸,他看过的书的确比我多得多。
还是那件事,我爸当时喝止住了刘大嫂和我妈,他们都没注意到角落里装腔作势写字的我,其实我比谁都关心这件事,好奇是唯一的理由。我爸说得并不多,他喝了酒嗓子有点哑,但他说完后,刘大嫂和我妈都不再说话了,他们整晚在叹息,很深很长的叹息声,那天我很懂事,把作业做得很工整。
我爸说,王黑牙想他媳妇了,他媳妇被他自己医死了,他一定觉得他媳妇的魂从鬼后门里出来了,现在就在那旧楼里面。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王黑牙开始睡在旧楼门口的第二个月。雨也停了,白天都不再下了。刘大嫂说里面的“的的答答”声音依旧,这样就更骇人了。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我们还没来得及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声音,我爸和几个村里的干部某一个晚上商量第二天一起去撬开门检查检查,也救救王黑牙,他快不行了,他越来越瘦了,身子很虚弱,还商量把他弄到谁家去住上一段时间,伙食费由村里报销。
就在当天晚上,我们都听见了,全村人都肯定听见了,有一个很宏亮的男人声音在夜空里飘啊飘啊,飘了一晚上,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就是长长的“哦——哦——”。声音凄厉而悠扬,仿佛有人在唱歌,唱得很痛,又很快乐,那歌声总在高音区里转啊转的,怎么也不肯回落下来。
我紧紧抱着我我奶奶的腿,奶奶早睡着了,她有点痴呆,总爱笑,不理我,不过不管我怎么紧紧抱她的腿,她也不缩回去。我尖着耳朵,轻轻的呼吸,眼睛盯着蚊帐,过了很久,我记得我还随着那声音哼起了歌,那首歌我忘了,也是一首有很多高音的歌。
王黑牙“哦——”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我爸受不了了,他爬了起来,找上几个村干部,一起走了出去。天亮的时候,他们抬了王黑牙回来。
那天早晨,村里的祠堂里围了一圈一圈的人,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即使每人人都靠得很近,却都在咬着耳朵说话。
我看着着急。
我着急着往从人们的脚缝里钻,好不容易钻了进去,我看到了,王黑牙躺在一块木板上,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嘴巴微微咧开,嘴角间湿湿的涎着口水,好象还带着微笑,象做着一场有吃有喝的美梦,脚伸着老直,枯瘦的手指握得紧紧的,乱蓬蓬的头发上沾满了泥水,身上盖了一块脏脏的白布,非常刺眼的是,白布中间有一大块又红又黑的颜色。。。
王黑牙在那天凌晨已经死了。
后来我知道,当然是我爸说的,他说王黑牙是自杀的,他把自己的肚子划破了,肠子都流了出来,血流了一地,他是流血流死的,和他媳妇一样。
“那他媳妇是咋死的?”
“他媳妇半夜肚子痛,十二指肠发炎,到县里医院要六十多里地,他怕媳妇会半路痛死,就自己给开了刀,后来伤口没缝好,他媳妇痛晕了过去,血从伤口里一直往下滴,他亲眼看着他媳妇滴血,直到把血都滴完了,满满的一地全是血,天亮的时候就死了。”
当天中午,村干部们开了个会,开完会后,他们直接去了那旧楼,在屋子四周堆了许多柴火,半下午的时候,我爸亲自点燃了那柴火,浓烟和火焰足足烧到了深夜,整个村里热乎乎的,噼噼的声音,呛鼻的烟味笼罩着天空,我站在窗子前,长时间看着那半天边的通红世界,觉得特别特别的美,红红的火焰把乌云也烧着了,融化了。。。第二天,天空特别的蓝。
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旧楼里“的的答答”的声音到底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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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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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相害?
她望着眼前熟睡的男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线条分明、轮廓极深的脸孔、高挺的鼻梁、异于一般男性的纤长睫毛,如精雕玉琢般的希腊雕像,深深吸引她的目光。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胸口微微起伏,她刻意让自己的呼吸频率跟随着他,试图藉这样让两人更靠近一些,尽管他们已经够靠近。刚刚两人才融合为一体,他疲累的睡着,而她,依然无限留恋的将目光停驻在他脸上、身上。
啊!她怎么会爱他如此至深?交往了已经四年,她对他的爱丝毫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她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奉献自己的热情,全是为了爱他。爱一个人爱的如此浓烈,如火般的热情焚烧着她,让她全身似火灼烧般的炙热,连自己都要被这爱火燃烧殆尽。
爱一个人太深,最终的爱会达到什么地步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每当她看着他,总会有种莫名的欲望─想将他吃下肚去。常常看着他看到入迷,这样的欲望就会油然而生。想从他那结实的臂膀下口,狠狠的一口咬下,将自己的爱,透过牙齿、透过唾液注入到他体内;将他的肉吞下,让他的血肉融入到她体内。光是精液融入还不够,她要他的血、他的肉!这样的结合方式再完美不过了!
她曾试过咬他一口,却让他痛的破口大骂,但她心里始终没有消抹掉想吃他的念头,就算是咬一口也好……只要咬下一块他的肉,吞进体内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变态吗?不!她一点也不变态!情到浓时方恨少,她太爱他了,爱的无法控制自己、爱到想真正和他融为一体。她相信不只是她有这种想法!常见到许多食人的新闻,那不就是和她一样的人吗?只是她没那么残忍。如果杀了他再吃掉,那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把他吃入体内,却再也看不到他,这有什么用呢?她不多求,她只要一块肉,一块肉就可以让她满足了。
也许是封闭室内充塞的性交后的腥味让她迷失了心智,她茫然的低头,张口咬住他粗壮手臂,牙齿使尽力气,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一股咸腻的液体流入她喉间,随着他痛苦的尖叫,她的头用力一扯,扯下一块如杯口般大小的人肉。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洒落在白色墙面,形成一幅美丽的泼墨画。
“啊──”他从睡梦中被剧烈的痛楚惊醒,醒来后还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她满脸是血,嘴中还叼着一块白晃晃的东西,像是猪肉。“妳……妳干什么?!”
她没有回话,径自咬嚼着他的肉,心中是无限欣喜。他的肉……她终于咬下他的肉!她满足的慢慢吃下他的肉,老实说并不好吃,既咸又硬,还有股生肉特有的腥味,但这是她梦寐以求心爱的男人的肉,尽管再怎么难吃,她都甘愿吞下。
他捂着伤口,鲜血透过他的掌间流下,大量的鲜血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没办法,我太爱你了!爱的想将你吞下肚里!我咬下你一块肉……你不是很爱我?你不会介意吧?”她像享受了一顿丰富大餐,露出老饕饱食后的陶醉表情对他说。
“妳……”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半晌,才再度开口:“我……我也爱妳!爱到无法自拔!我也想吃妳很久了!妳也让我咬一口,我便既往不究!”
“你也要吃我?”她有点吃惊,没想到枕边人的想法竟是和她一样。可见他们是多么契合的情侣啊!他也吃下她的肉是再好不过了!他的肉在她胃里分解,化为她身体的养分、成为她身体的一部份;若他也吃下她一块肉,她的肉同样在他体内滋生成长,从此他们是真正的融为一体了!爱的极限,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带着兴奋的表情,伸出细瘦的手臂。她没有闭上眼睛,这么重要的仪式怎能闭上眼睛错过呢?
当鲜血喷射出来时,剧烈的疼痛随即攀上她的脑部,但马上被感动取代,她高兴的发着抖。看着他吞下她的肉,他的表情、沾满鲜血的脸孔是多么俊美啊!
她痛苦却又陶醉的表情,加上手臂的疼痛和啃咬的感觉,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射精了。乳白色的精液喷射到床上,和她的鲜血融在一起,转化成精美的红白色雕花,这又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交融。
现在,整个房间都是他们的血,分不清是谁的血,在墙上、地上、床单上洒落成点点繁星。血肉交融,不只这个房间,还包括他们啊!
她满足的仰起头,张开双臂,享受这血液的洗礼。
他上前抱住她,激情的亲吻她的嘴。
“好象……还不够……还不够让我感受到你的爱……”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无限深情的对他说。
“还不够吗?我也觉得不够……”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朝对方的手臂再度啃咬。
“新闻快报!在高雄市的某间小套房,发现两名身受重伤的男女,两个人的手臂似乎被野兽啃咬到只剩骨头,案发现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伤者虽无生命危险,却有残废之虞……”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虽然是报导他们两人的事,她看来却像是描述陌生人的报导。
她转头看看在一旁的他。他们两人真的是紧紧相连在一起了!不只手包扎的一样,连病床都排在旁边!残废又如何?只要他们能融为一体,要她牺牲生命也无所谓!
他看完新闻,啼笑皆非的说:“什么野兽!?这些愚昧的世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妳说对吗?”他对她深情一笑。
她也回他一个柔媚笑容。
两个人心中是无限的满足。
“下次我要煮了妳吃下去。”
“不!是我要先吃了你!”
这样的爱情,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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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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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 汤
自小爱喝鱼汤。
肥白鲜活的鱼儿剔去鳞腮和内脏,在油锅里煎一下,下料酒、姜片、葱段和水一起煮,熬到鱼烂汤白再出锅,撒盐、味精、胡椒粉,最后点缀点香菜末。热气腾腾地端起汤来,气味鲜香馥郁,尝一口,滋味绵长悠远,真有荡气回肠绕舌三日的感觉……那鱼肉软嫩,蘸姜末和醋食之,也甚味美。
做汤的鱼首选胖头(白鲢);鲤鱼也不错,但要抽掉泥筋;鲫鱼汤喝来下奶,对孕妇有益;草鱼滋味则稍微差一点。
小时候吃肉受限制,照顾我的爷爷便经常到山边野塘钓鱼来为我“打牙祭”。于是,陪爷爷去钓鱼成为我童年最快乐的记忆之一:蓝天白云、绿野闲塘、风拂蝶舞、草青蛙鸣……爷爷一边钓鱼一边打晃儿,我则一边疯跑一边采野果。玩啊、乐啊,美好的一天就在这自然的风景中度过。晚上回到家,奶奶的巧手很快捧出乳白色覆盖着翠绿的鱼汤来,让饥肠辘辘的我大饱口福……望着心爱的孙子囫囵饕餮的样子,爷爷和奶奶的眼睛里泛出的都是笑意。
野钓的成果不好讲,时多时少。爷爷有个小木桶,钓上的鱼儿就暂时放在桶里的水中。偶尔,个别体力充沛的小鱼儿卯劲儿一蹿,能从木桶里蹦出来,落在地上漂亮的绿草间翻滚。每到此时,我都会兴奋地去把鱼抓起来,送到爷爷的面前表功。而爷爷也总会在爱惜地拍拍我的小脑袋后,把这条不安生的鱼儿送回到塘里放生。爷爷说:“这能从桶里蹦出来的鱼,是有灵性的。咱不敢吃,吃了会遭报应。”年幼的我虽然不大懂“报应”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鱼儿重新在水里欢快游动的样子,心里还是十分快活的。
长大了,进城,上学,工作,成家。
爷爷奶奶先后去世,把微薄的遗产留给了我。我象勤劳的他们一样辛苦上班、拼命工作,生活渐渐富裕了,乡音改了,很多乡间的习惯都忘记了,但我依然爱喝鱼汤,而且练就了做鱼汤的好手艺——尽管我没能象爷爷一样学会钓鱼。
妻子怀了孕,弄得我又兴奋又紧张。我把妻子当佛一样供在床上,家里一应大小事全由我包揽下来。蹲了几天禁闭后,寂寞难耐的妻子不干了:“怀孕又不是坐监。人家医生还让我有空多活动活动呢!”
于是我陪妻子去散步,一来而去,逛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个水塘,旁边有不少老人在钓鱼。看到几尾新鲜的鱼儿出水,妻子的馋虫动了……
“老公,我想喝鱼汤。”
我与妻相视一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正说到我心坎上了。咱这就去鱼市。”
我们正要相携着离开池塘的堤岸,忽然,旁边一个老者桶里的鱼蹦了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上下蹿动着,十分活跃。
这是一条鲫鱼,乌鳞银肚,虎头乍尾,是一般鲫鱼的两倍大。鳍都支棱着,跳的力道很猛,显得相当有生气。
我念叨了一句:“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送上门的口福啊,就买这条吧”,便附身把鱼拾起来,正要迎向钓鱼的老者,妻子在旁边紧拉我的手:“你快给人放回去,买这儿的鱼多贵啊,咱还是去市场买。”
慈眉善目的钓鱼老汉听到了我妻子的话,又看了看她大腹便便的肚子,摆摆手道:“姑娘,你也太小看大叔我了吧,别说你大着个肚子,就算是一般小丫头小媳妇,想吃鱼,跟大叔言语一声,也是想拿哪条拿哪条啊,谁还在乎那点小钱?这条突围的鱼肥,跳到你们两口子脚下,是跟你们有缘,拿去拿去,补补身子,不要钱!”
老婆的脸红了,我向她挤挤眼,赶紧掏钱要塞给钓鱼的老翁,那老头儿死活不要,推让了一会,最后在周围众人的鼓噪和祝福声中,我们俩欢天喜地拎着那条大鲫鱼回了家。
用力一击将鱼拍昏,然后去鳞、剖腹、剥鳃、去内脏……做这些事情我很拿手,就象一个专业的屠宰工人一样。鱼拾掇干净后我在锅里下了点猪油,再把鱼下锅略煎:这是做鱼的独门秘籍,煮出来的鱼汤因此会变得格外洁白。10分钟后,我揭开锅盖,扑鼻的浓香顷刻弥漫在屋子里。
老婆在饭桌边已经跃跃欲试了,我端着汤盆,哼着“每天耐你多丫些”走进客厅,很隆重地将鱼汤端到老婆面前:“喝吧,给你下奶!”
老婆啐了我一口,忙不迭地起调羹,舀到汤锅里。我充满幸福感地望着老婆挂着陶醉般的神情把冒着热气的鱼汤倒进嘴里,又看着她浑身颤抖面红耳赤地把那些鱼汤喷撒到桌上、我的脸上……和四面八方!
“你把鱼胆抠破了吧,鱼汤那么苦?”老婆恶狠狠带着要杀人的表情向我质问,嘴角还粘着一片香菜叶子。
“不可能啊!”我满脸疑惑结结巴巴地分辩。为了证明我言不虚,我连忙舀了一大口鱼汤吞进嘴里来表明清白……鲜甜、滋润,嘴里暖暖的鱼汤没有一丝苦意,我的胆气顿时壮了!
但老婆还是不依不饶地抡着王八拳向我扑来,指斥我不体贴她不关心她太粗心不仔细不够爱她甚至有嫌弃她的嫌疑末了还哭哭啼啼挤出几滴眼泪来……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捶腿敲背赌咒发誓才算把她安抚得破涕为笑。我思忖这是老婆怀孕引起的精神紧张和轻度失常,也就没往心里去。我答应她下周重新给她煮,而那锅毫无苦涩的美味鱼汤则全部倒进了我自己的肚子。
过了一个星期,我特意为老婆买了一条肥壮的胖头鱼,熬了一锅新鲜的浓浓的鱼汤。杀鱼的时候,我格外小心翼翼地把暗蓝色的鱼胆轻轻剥出来,
一点都没有弄破。这回老婆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把满满一锅鱼汤几乎喝了个精光。实在喝不下了,才假作关心状地把剩的一小碗鱼汤递给我:“奴才辛苦了,赏!”
我嘿嘿笑着,一口将小碗里的鱼汤喝了个干净,又马上一口将嘴里的鱼汤吐了个干净!
老婆惊道:“你怎么了你?”
我连忙摇摇手:“没事,鱼刺呛到了……”一边低头去收拾。
老婆放下心来:“瞧你,一点也不小心,糟蹋好东西!”
我用拖把擦干了地上的汤迹,又开始清理厨房。一边洗刷碗筷,一边心里紧张得发抖!我很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当时编了个恰当的理由把老婆蒙骗了过去,免得她胡思乱想。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时喝到嘴里的鱼汤是什么滋味!
冰冷寒苦、粘腻腥恶,还带有一种古怪的不祥之感……
我去厨房的垃圾桶里找了找,那鱼的内脏还在,鱼胆清晰完整,只是放了一段时间后,干瘪了……
后来几个星期,我都没有再做鱼汤。我发现,最爱吃鱼的我已经到了谈鱼色变的地步:无论是什么鱼、什么做法,任何与鱼有关的食物到了我的嘴里,都是苦的!而且苦得令人胆寒,苦得令人心神慌乱。我怀疑我是患上了心理疾病,强迫症什么的,但我又不好意思去看医生。我想等老婆把孩子生出来后再去处理这个问题,这期间我对鱼敬而远之就是了。然而,万事总有定数,一些坡坎儿,想绕是绕不过去的。
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不明事理”的老婆生生把一大块清蒸鲈鱼夹到我碗里。望着那白生生、油汪汪、鲜嫩欲滴的鱼肉,我却充满畏惧,毫无垂涎之意。但为不拂老婆的“垂怜”,我不得不把那块苦涩的鱼肉夹进嘴里。我没有咀嚼,拼命忍着恶心含着鱼肉坐了片刻,便借故去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的门,我就猛奔向最近一个隔间里的马桶。当我看见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东西的时候,我竟然被惊得毛骨悚然!
桶里漂浮的那几块鱼肉是黑绿色的,就是那种胆汁的颜色,在马桶里透出诡异和邪恶!我试着从嘴里挤出几滴苦涩的唾液,那颜色和鱼肉的颜色完全一样!
我不信鬼神,但发生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也无法用科学常理来解释了:难道我都病到出现幻觉了?我背着老婆托朋友去找了一个“高人”,把我的情况一股脑地对他说了,特别提到了小时候爷爷跟我讲过的那句话:这跳出桶里的鱼是有灵性的,吃了会遭报应。“高人”沉吟半晌,口若悬河地对我娓娓解释了一番玄机,无非是讲些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之类的道理,然后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地给我做了点法,又要求我到这个寺那个庙去烧香,最后要去了我几百银子算了事。
我半信半疑地照着他的话做了:烧香、祈福、放生、还愿……然而奇怪的是,我的病突然就真的好了!那种对鱼的恐惧和苦涩感消失了!我又能感觉到正常的、香甜的鱼汤味了!我暗自庆幸,高人还就是高人,有两把刷子!同时,我甚至对我的无神论信仰也产生了一点怀疑……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魂神灵显圣不成?
当然,发生的这一切我老婆都不知道。她仍在紧张和期待交织中做她待产的幸福小女人!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而忽略了我古古怪怪的一些言行。好在,这一切现在都过去了,预产期临近,我也很快把鱼汤的事抛在了脑后。
生产的那天,我在产房的外面心急火燎地踱着,既期待孩子的降生,又担忧老婆的安全。当我等得腰酸腿疼、口干舌燥的时候,产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喧哗,但许久却没有护士出来!急火攻心的我难忍之下,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产房里灯光耀眼,气氛却显得古怪。接生显然已经完成了,大夫和护士却全然没有兴奋和开心的表情,看我的眼神都显得那么飘忽。我望了望妻子,她满脸是泪地躺在床上,盯着房间的一角,不出声地哭着。我顺着她的视线找去,发现一个护士抱着什么东西躲在黑暗里,就站在水池的旁边。
我扑过去,把婴儿抢到手里!掂着那轻飘飘的小小躯体,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谢天谢地!孩子的眼睛在动,手脚在动,身体在动!他是活的!
我的紧张得抽搐在一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忙不迭地在孩子刚刚洗干净的湿润的脸上捏了一下,叫了一声:“儿子。”
孩子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眯眼笑了。他的红红的小嘴唇张开,一溜黑绿色的粘稠的口水沿嘴角淌下。顺着嘴巴的缝隙望去,孩子的小舌头蠕动着,呈暗蓝色,和鱼的胆囊一个颜色!
这时,妻子的哭声才传了出来……
几天后,我在爷爷的遗物里找到了他当年钓鱼用的那个小木桶,寻了个地方,把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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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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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油画
距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亲爱的,我们去照张婚纱相吧。”我向小梅要求说。
从认识到恋爱到谈婚论嫁,我和小梅在一起已经整三年了,三年来,小梅一直不肯拍照。
无论谁用相机镜头对准她,她都会逃之夭夭。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照相,那我们请个画家给你画一幅个婚纱油画相吧。
到了作品完成的那一天,我敲响了画家的画室门,惊讶的发现,画家倒在地下,小梅正在愤怒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婚纱,我问;
“亲爱的你怎么了?”
“他把我画的很丑。”
“你打他了?”
“没有…..”
“那他为什么倒在地上?”
这时 地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是画家醒来了。
“她没有打我,我是被吓晕的……你愿意娶那么丑的女是你自己的事情,可你不该把她带出来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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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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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水鬼
暮色行近,一艘大船停泊在海中间,船沿上围着一群人。站在高处一点的那个男人是渔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在挥挥手平伏了人群的喧闹之后,村长举起了右手朝地上一指,高声道:“把这两个奸夫淫妇沉入海里!”……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声凄厉的喊叫仿佛要撕开人的胸膛,久久不息的余音如同冰冷的海水渗进到人的血液骨髓里,一张被凌乱长发遮挡,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扭曲得令人心寒。在挣扎中两只猪笼在翻动中从大船上掉进了大海,刹时把平静的海水搅开了一阵剧烈的水花,接着从水底扑扑的腾上来一连串白色的水泡,倾刻又回复平静。
海其实不是平静的。在永远见不着光线阴暗的水层下面,有水草随着暗流如水妖一般猖獗地舞动,倾吐着百年千年不变的怨毒。
相比之下,映着桔红朝霞光泽的海面总是令人感到美好。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渔村里便有渔船沐浴着金光扬帆出海了。
这个渔村只有百十户人家,祖上是明朝时候从福建一带迁来的,民风一直都很淳朴。清朝光绪年间村中有两户人家给自己的孩子订了娃娃亲。女方叫徐灵儿,男方叫张远惠。两人成年之后,便由家中主持着完了婚。婚后的日子本该幸福美满,不料有一年张远惠驾船出海,竟遇上台风不幸身亡。徐灵儿年轻守寡,终究奈不住寂寞,与村里的未婚青年徐佰暗暗地来往。不想一次好事竟让村人无意中撞见,事情被捅了出来。这无意等于在村里掀开了捍然大波,村长惊闻这样的苟且之事不免震怒万分,即刻令人将两人擒来,拷问一番,即行村规,将其浸了猪笼。
海水一如既往地拍打着岸边。
梁小明看到夕阳从海平线的那头一点点地消失,然后转瞬即来的黑暗便吞没了这个海边的小渔村。听得见海鸥在头顶偶尔盘旋过而发出的叫声,在沉闷的潮声里显得有些凄厉。夏夜的风裹着令人窒息的气味迎面扑来,不远处昏暗的灯光看起来就好象是在海水中漂浮的红灯笼。
梁小明的女朋友阿芳在不远处呼唤他,并沿着沙滩朝他这边漫步走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梁小明都会与女友出外度假。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了,过了今年,按照双方家里的意思,他们俩就该结婚了。
阿芳的步伐由走渐渐变成了跳跃,最后一下抱住了阿明。阿明张开双手环住了阿芳,俩人的步子开始往海里退去。在不由自主的呢喃声中,阿芳感觉到海水漫过了自己的腰;在不由自主的喘息声里,阿明看到海水泛起的光映上了阿芳的脸。他俩的激情在这刻无法抵挡的温柔里陶醉,最后又象巧克力一样融化进幽深的海水里。
一九九五年盛夏的某个清晨,村长徐叔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从城里来的阿明小两口竟一宿未归。
村子地处偏僻,很少有城里人来此地度假。阿明刚来,徐叔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开朗的小伙子,因此邀请阿明上自己家去住。老伴去世好多年了,与阿明年纪相仿的孩子工作在外地,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虽然村里人都很尊敬他,但是徐叔的生活不免显得太寂寞。与阿明俩人吃晚饭的时候,徐叔的心情一直很好,一连喝下了好几杯的酒。久违的开心过后,徐叔建议俩人去海边走走,自己却因为有些不胜酒力,早早地睡了。
徐叔心里有些不安,早饭顾不上吃,便去了海边。沙滩上的脚印被一夜的潮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沿着海滩寻找了一圈的徐叔依然孑然一人。转眼已经近了午后,心急如焚的徐叔确信阿明两人已经消失在海里。徐叔回村里叫了不少人出来,纷纷上了自家的船出海搜寻。一天很快过去,大家都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次日,彻夜未眠的徐叔又领上一些人出了海。船在水里慢慢地行进,船铉上系着一根长长的细绳,绳子的另一头奇怪的系着一只西瓜,任其在海面上漂浮。村里原来有老人传言:西瓜可以帮助寻尸。于是徐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大早让人在船上系上了西瓜。这时众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这只西瓜上,时间仿佛变得静止了。过了良久西瓜任不见动静,却没人敢张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徐叔起身点燃了三柱香,插到船头,表情肃穆,迎空拜了一拜。
船在海上游弋了好一阵子了,大家都有些动摇,有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看!”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又将大伙的注意拉了回来。只见刚才那只西瓜随着船到了这一片海域便突然无声无息地往海底沉去!“快,快!”“跟着西瓜下海!”徐叔话音刚落,有两个水性极佳的小伙扑通一声钻进了海里。不大会工夫又从海里冒出头来:“徐叔!在!在!……他们……在水里……找找到了!”
阿明和阿芳现在双双躺在了村中的祠堂里。徐叔站在他们的面前,神色有些悲伤。嘴里喃喃地道:阿明啊,是我害了你哇……徐叔从眼眶里掉下几滴浊泪,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徐叔在叹息中脚步蹒跚慢慢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苍老。祠堂里亮着昏暗的灯光,还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火,莫非他们就这样安息了么?
不知道为何,徐叔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奇怪?怎么阿明两个人就这么突然死在海里了呢?那天晚上也没有大潮,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平静。徐叔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耳边明明吹过的是风,可听起来总像是有人在冥冥中幽幽地招唤,阴森森的。
夜已深,徐叔躺在床上,好象是睡去了。这个时候只有祠堂中仍旧亮着灯火,被乌云遮挡的月亮也隐去了光明。风声不止,树叶沙沙,黑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恍然间,竟有火光在夜色里穿梭!近了近了!竟是朝着祠堂方向走来!门吱呀一声打开。猛然一声惊叫:哎呀!堵住门槛的不是昏暗的灯光,是梁小明的身子!直立着,脸色苍白,脚下竟还不停地滴着水,已经湿了一大滩。
来人大骇,吓得倒退一步,手里的灯笼也失手掉在地下。一个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缓缓地,冷冰冰的:“——徐——佰——徐——佰——”火光一晃,阿芳出现在阿明身后。头发披散,目光炯然。僵持间突然发出尖利的镊魂的枭笑,双手放在头上,缓缓的把自己的头拧下,放到来人的面前。来人哪经得住如此恐惧之事,扑通倒在了地上。
天色渐明。祠堂围了不少的人。因为大家一早发现,阿明与阿芳离奇的不见了。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徐叔赶来了。他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支使人去了镇上报了案。镇上很快来人了。是两个年纪稍长的警官,一个马来人一个姓何。在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后,又现场勘察了一番。入夜之后,两个警官就在村中徐叔家住下了,说是一切等明日再说。
砰砰砰!有人敲门!谁呀?屋里有人问道。屋外边没人回答,仍旧只是敲门。门开了一条缝。
“哦!是你小子呀!怎么也不吭气呢?吓我一大跳。”徐平雨望着门外的徐子风,“打牌来了吧?正巧,我也睡不着,要不把阿云和阿军叫来?你进屋等着啊!”不一会,徐平雨领着两人进屋的时候,徐子风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摆好了一切阵势,几个人议论了一下今天村里发生的事后,便开始了牌局。
徐平雨道:“阿风,你昨天怎么没来?怪没意思的。去哪了?”阿云打趣道:“他小子肯定去找相好的去了,哪记得起咱们来啊!哈哈!”阿军也说:“阿风,你阴沉着脸干什么?这里又没人欠你钱。怎么不说话呀?”
外边忽然起风了,不一会又下起了大雨。盛夏的雨来得猛,一声滚雷在屋顶炸响,把几个人骇了一大跳。妈的!阿军骂了一句。
闪电交加,树影在一刹那的电光中显得有些狰狞。哎呀!屋里进水了!徐平雨停下了手中的牌,正待起身。却突然眼盯着徐子风。噫?你的手怎么在滴水啊?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人也朝徐子风的手看去,滴答滴答,桌子已经湿了一小块了。
阿军有点好奇,伸出手指轻轻地沾了点徐子风手里滴下来的水,放到嘴里舔了一舔,“咸的?”阿军突然神色一变,猛然僵住,头上隐隐有冷汗冒出。
半晌,抬头看看徐子风,徐子风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冷酷,并且浑身开始滴水。阿军这时一把推翻了桌子,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徐子风:“他!他!鬼上身了!”一听此言,大家一时手足无措,赶紧跳开。
徐子风站起身来,嘴角无声地裂开,露出血红的嘴,目光望出窗外。“徐灵儿,你来——”这一声招唤穿透了雷雨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清晰。
阿军只听得血管暴缩,头皮发麻,双脚竟不听使唤,三个人一时愣在了原地。未曾等他们反应过来,有身影破窗而入。三人定睛一看,竟是阿芳!阿芳形如鬼魅,与徐子风欺身前来,刹时阿军与徐平雨不经意间被他们双双掐住咽喉,两眼暴突,转眼已经倒下。阿云一见此情形,双腿仿佛恢复了一点点知觉,夺门狂奔。边跑边喊:“闹鬼啦!闹鬼啦!”大雨滂沱,阿云在慌不择路中一连摔了几个跟头。
徐叔家仍旧亮着灯。阿云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徐叔家,砰一下把门关紧。顿时摊在了地下。徐叔与两位警官还在屋子里低声商量着什么,见阿云如此阵势都围了过来,扶起了阿云。阿云压抑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手哆嗦着指向门外:“闹鬼了!闹鬼了!阿军……平雨他……们都完了!鬼上了徐子风的身了!”一闻此言,徐叔和老马,老何都紧张起来。阿云又接着说:“徐子风还莫名其妙的管叫死鬼阿芳叫‘徐灵儿’,刚才我听着听着腿肚子就老不听使唤了……”
“徐灵儿?!”徐叔恍然中好像想起了什么。徐灵儿?……对!对!族谱中记载,曾有个叫徐灵儿的女子,与青年徐佰偷情被沉入海中之事。村里自古只发生过一件这样不光彩的事,所以徐叔很容易地想起来。莫非百年之后两个冤魂又俯上人身索命报复来了么?徐叔越想越惊,越想越怕,后脊梁一阵阵地发凉。老马与老何不清楚内情,可看徐叔的脸色,知道也好不到哪去。连忙把随身带的枪掏了出来,将子弹推上了膛。
雨势不减,并越下越大。
门外传来咆哮声。
两只鬼竟匿声而来。
徐叔发出命令:快!将桌子抬来,把门堵上!几人没有丝豪犹豫,迅速用桌子堵住了门。随后又用其他的重物堵上了窗户。四人围成一圈,退到屋中间。老马手平抬着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门窗方向。阿云冷汗汨汨,不停地打着牙战。
突然一下猛烈的撞门声!砰!整个屋子都好象晃了一晃,屋顶沙沙地有灰掉下。砰!又是一撞!桌子被撞得退开了。
快!顶住!徐叔反应过来,抢上去用力顶着桌子。“老马!你守着!”阿云与老何也同时上去顶着桌子。又是几次猛烈的撞击之后,一时没了动静。
阿云早已经是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气。老马也刚想松一口气,冷不丁窗户传来一声巨响,窗子已经被撞破,两个身影同时从黑暗的户外跳了进来!阿芳与徐子风!口里淌着涎水,眼睛血红,仍在不住地喘息,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可怕。“还我命来!——”阿芳扬起两手,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说时迟那时快,老马回过神来,扣动了手中的枪,子弹嗖的一下穿过了阿芳的身躯。阿芳猛然震了一下,脚势却未缓。徐子风嘴里呼嗤有声,喷出的腥气几乎把徐叔几人逼到了墙角。阿云看见阿芳的身子中弹处裂开了一个大洞,死鱼般的肌肉已经翻了出来,还隐隐透着暗绿色。阿云几乎临近崩溃,口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来。
“徐——灵——儿——,我们复仇了——”沉重的声音带着一腔怨毒,弥漫在空间里面。徐灵儿发出刺耳的狂笑,叫人不禁毛骨悚然。懵然中徐叔想起了什么,朱砂!就在身后的墙上挂着!徐叔朝后看,伸手取了过来,扔给了老马。“朱砂弹!”老马接住之后,霍然明白,连忙低头退弹。徐灵儿这时已经到了眼前,老何挡在老马前面,却被徐灵儿一口咬向了咽喉。徐叔想上去分开老何,只见徐佰双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往前一拽,一张血口暴张,似乎要将徐叔一口吞下。
徐叔死命用手挡住他,头低着,不敢直视他的脸。阿云面对如此情形,想帮忙又帮不上,想逃跑又硬不下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老何就快不行了,徐灵儿松开了老何,把脸转向了阿云。阿云心一缩,紧紧地抱成一团,不住地哆嗦。徐灵儿的手冰凉,已经触到了他的喉咙,阿云把两眼一闭,只好听天由命了。这时徐叔大叫一声,将徐佰推出几步远。自己却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下。徐灵儿闻见动静,回头一瞧,怒得眦牙裂嘴,狂甩了一下头发。徐叔想爬起来,又踉跄着倒下。紧要关头,枪声响了。在徐灵儿的胸膛上又炸开了一个洞!接着开始冒雪白的烟,并吱吱作响。
随着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徐灵儿滩在了地上。徐佰仰天一声悲呼,闪电般地欺上前来,拍去了老马手中的枪,两手直直地插入老马身体,将他顶在了墙上。老马睁圆了双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腿脚还兀自蹬了几下。枪,就掉在离徐叔不远之处,徐叔挣扎着捡起了枪,用尽气力抬起,对准徐佰开了一枪!又是一声沉闷的撕吼,徐佰倒了下去。两手仍旧朝天直竖着,一股白烟腾起,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浓浓的腥臭味,久久不散……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阿云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经发白,揉揉发痛的眼,他看见徐叔躺在屋子的中间,老马和老何也分别躺在了地上。屋子的地上漫开了不少的水,只是不见了阿芳与徐子风,他们象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阿云站起身来,走到徐叔身旁,使劲摇了摇徐叔。徐叔紧紧闭着双眼,隔了好一会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是阿云,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阿云似乎仍心有余悸,抱着徐叔突地哭出声来。徐叔伸出手拍拍阿云,无言地笑了。
海风漫过这个古老的渔村,象一只柔软的手抚过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百年的时光只是其中的一个停格,再多的留恋,也经不住抚过后落寞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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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5: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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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赌
靠山屯的吴二嗜赌成性,每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他都要出去赌几把,结果,吴二输得家徒四壁,老婆出门,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
又到年底,生产队开始分红了。从早到晚,吴二的媳妇一直眼吧吧地盼着丈夫能拿钱回来,自己也好添件新衣服。可是,太阳都掉进山沟儿了,丈夫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知道丈夫又是去赌了,吴二的媳妇再也支撑不住了,抽下腰带,把自己悬在了房梁上。
媳妇上吊的时候,吴二却正在赌钱的兴头上。
今天,吴二的手气特别的好,四个人围着一付牌,吴二是想啥来啥,随心所欲,天牌、地牌、王爷、皇上。偶尔放一放水,那也是吴二故意配成“误龙”的。
整整一夜,吴二把分红领的那点零碎儿钱找给了别人,可赢来的大票却把自己所有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
太阳升起的时候,赢了很多钱的吴二乐颠颠地往家赶,路上,吴二想,这回赢钱了,给媳妇买几件新衣服,房子也再修一修,好日子开始了,看媳妇还能说个啥?
到家了,却发现家里来了很多人,而媳妇桂花却直直地躺在门板上。
“唉呀!桂花呀,你怎么想不开呢?看我给你赢来这么多钱,你怎么竟然无福享受了呢?”
扑在媳妇身上,吴二抻手去掏兜里的钱,可是,吴二抓出来的却是一把把死人用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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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13 05: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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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冤魂
这天晚上自习课,是在大梯教室上的,两个班的学生在一起,但仍显出教室的空旷。入冬了,天气煞冷,好多同学都窝在宿舍里不愿出来,反正多几个缺席也无妨,大学生活嘛,要的就是自由。
我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一只落满灰尘的吊扇下面,身旁无人,同学全挤前面一块儿“温暖”去了。《古代文学》课“老头儿”是个秃顶、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正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地讲着《聊斋志异》里的离奇的故事,还边用色迷迷地小眼睛瞟过几个长得漂亮娇小的女生,边说找个“月黑风高”的晚自习给我们放电影《聊斋》。
看惯了他的那副嘴脸,我烦腻地把双肘撑在桌上,用手掌捂住了双耳,低头正准备专心看我的《人莫予毒》(王朔文集中的文章)。一股冷风突然从破烂的窗户冲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了,忘了交待一件事,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我们学校挺大的,有好多树木园地,阴森恐怖的小树林也有几个。大梯教室很古老了,像个苟延残喘地老家伙,正眼睁睁期待着完蛋的那一天。也许是它的恐惧感折磨得它不能再活下去了,因为它就座落在学校最偏僻的一个小树林旁边。
刚进校的时候,我们听学姐们讲过一个禁讲的故事。学校是强制学生重提这件往事的,但学姐们怕我们“年幼无知”遭所不测,所以把我们几个小女生聚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讲了那件令人心痛的往事。
话说前几年我们社科系来了一个女生,人不但长得漂亮,成绩也是一级棒,在学校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每天跟着她屁股后面的男生一大堆。要说那些男生追她的方法可真是绝了,各种招式都有,简直胜过江湖群英会中比武的各家拳派的各式招儿。
在这儿,我们费话不多说,男生们追女孩的过程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反正最后,一个帅帅的男生击败了其他对手,成了女孩正式的男朋友。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的不得了,身旁的人看了别扭得直嫉妒。
突然有一天,也就是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两个月后,一个外校的男生来找女孩。事后得知,原来这个外校的男生是女孩高中时候的男朋友,他们并没有分手,而是一直保有联系。当男孩得知了女孩背地里悄悄地交了个男朋友,他气坏了,找了个日子坐十几个小时的车悄悄来到了女孩的学校。当他确认了事实之后,“平心静气”地想约女孩出去谈谈。
那是黄昏的时候,当太阳全部消失在天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学校最偏僻的那个小树林。男孩问女孩为什么骗他,女孩说她也是身不由己。男孩激动地握住女孩的双肩,忧郁地对她说,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女孩本就娇弱,被男孩这一摇晃,震得她的双肩生疼,她不禁用力挣脱男孩的手。男孩更加用力了,他紧紧地攥住女孩的肩,边喊我是真的爱你,边把唇凑了过去。
女孩躲闪着,但她却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急促喘息声,男孩疯狂地吻着女孩的脸、唇、脖。女孩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甩了男孩一耳光,男孩怔住了,不过就两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睛露出了凶光,他心里想自己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忠诚,她却背叛了自己,决不能饶恕她。
男孩失去了理智,像一只发怒的雄狮,猛扑上去,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女孩的脖胫,女孩奋力抵抗着,可是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双手无力地塌下了。男孩冷笑了一声,把女孩推倒在落叶堆上,并疯狂地撕扯掉女孩的衣服、裤子、胸罩、内裤,像个野狼一样扑了上去。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里只想着要惩罚背叛他的这个女人,突然他一声惊叫,跌跌撞撞跑出了小树林。
后来男孩自然被抓了起来,但却神经错乱了。据学姐们传说,男孩的一声惊叫有多种说法,有的说是看到了女孩现在的男朋友突然出现,有的说是看到了女孩突然睁开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尽管众说纷纭,但女孩毕竟是死了,而男孩毕竟是神经错乱了。
听了这个故事,我们都很害怕,默默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玩感情游戏。所以平常每每于晚上到大梯教室上课,我们都会结伴而行,下课就匆匆离开,一直以来,也没遇上什么冤鬼。
好了,话要转回来了,前面说到一股冷风从破窗户冲进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儿。“古学老头儿”还在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聊斋故事,几个同学在昏昏欲睡。我的双眼也朦朦胧胧地,头有点儿晕,不禁责怪自己昨夜为了看小说而没摘隐形眼镜熬了一通宵,揉揉眼睛,还是看不清书上的字,全身也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我想肯定是睡眠不足,等会儿下课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要往床上钻,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站了起来,默默向教室门外走去,一步一步地,向着小树林深处的方向。我突然想起了小树林中发生的那件惨案,不禁冷汗直冒。我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呢?不行,我得赶快出去。我开始跑,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双脚像拴了两个沙袋,重重地坠得我迈不开步。
我跑啊跑,但越跑感觉小树林的树木越多,阴森森地,好恐怖。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升到喉咙口,我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不行,因为我发觉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出阴暗的小树林。
突然脚下一绊,我定睛向下一看,哇!一个全身裸体的女孩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全身是伤,嘴张得大大的,露出阴森地白牙,双眼凶狠地瞪着我,眼角、鼻孔、耳朵外面,全流着浓浓地墨红色鲜血,我感觉好恶心,差点儿晕倒在地。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我迈起双脚注,转身迅速跑开,我一直不停地向远处有亮光的地方跑去。灯光越来越亮,我快要跑出小树林了,这时我听见断断续续地女孩的哭泣声,哭泣声渐渐小去后,我听到女孩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一直想找机会对他说对不起,但我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看到他,一定代我对他说声对不起,谢谢了。
女孩的声音消失了,我向前一看,正好自己也跑出了小树林,我已经看到大梯教室里发出的灯光了。我快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看看周围的同学,仍是聊天的聊天,听歌的听歌,打瞌睡的打瞌睡,而讲台上的“老头儿”刚刚讲完聊斋故事,却仍陶醉在自己的故事里。
下课铃适宜地响起,我一个惊诧,醒了过来。噢,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我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同学们迅速收拾好书笔,等待“老头儿”宣布下课,我也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人流走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后,我洗漱完毕正准备钻入暖暖的被窝,舍友们却又开始聊起课上“老头儿”讲的聊斋故事。我说你们烦不烦,听了一晚上鬼故事还嫌不够?胆小的小丽也附合我说,是呀是呀,不要再聊这些了,再听一会儿我晚上都不敢上厕所了。这时小娟突然问我,对了,刚才上课的时候,你怎么连假也不请,一个人跑去上厕所了?我一惊,什么?你说我上课的时候走出过教室?小梅也接嘴说,是呀,我们还为你担心呢,幸好“老头儿”没看到。
我一下懵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在做梦呀,怎么可能离开了教室?那我是真的去了小树林了?我所遇到的和听到的全都是真的喽?我吓得不敢说话了,用被子严实地捂住了脑袋,心里想,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神经错乱的男孩,并且把女孩的话转告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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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9: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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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眼
池艳丽从东欧回来,约我见面。
池艳丽是我大学时代的梦中情人,十年不见,看上去她依然美若梦幻。
我们在酒吧一个幽暗角落聊到深夜。她一直再不停的揉眼睛。
“怎么了?困了还是眼睛不舒服?”我关切的说:“最近城市里正流行红眼病,你要注意点哦。”
“什么人会得红眼病?”池艳丽问我。
“红眼病嘛,分生理性与心理性两种。”我解释说:“前者是急性结膜炎,俗称‘红眼病’,多由急性结膜炎杆菌、肺炎双球菌感染,值得提醒的是,眼睛红不一定就是红眼病,而红眼病不及时医治就可能造成角膜溃疡。后者嘛,是嫉妒心理的表现,是对别人的优势以心怀不满为特征的一种不悦、自惭、怨恨、恼怒甚至带有破坏性的负感情。古往今来,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帝王将相,因嫉妒导致伤人害己、骨肉相残……这种‘红眼病’更可怕。”
“嘿嘿,”池艳丽发出几声怪笑,说:“你还蛮有研究嘛,不过……你知道吗,还有第三种‘红眼病’呢。”
“什么?”我被她的笑声弄得有些不自在。
“杀人杀多了,眼睛会发红!”池艳丽抬起头,迎面向我直射两道目光。
她的眼眸红似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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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9: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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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分离
作为人,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对恩爱夫妻。
作为鬼,他俩是最浪漫销魂的风流鬼--双双死后,阎王爷用胶状物把他俩紧紧缠在一起,帮他们实现了真正的永不分离。
一千年过去了,又一千年过去了,他俩渐渐有些疲惫。
“把我们分开吧。”他俩一块儿恳求阎王爷。
“不行!”
“为什么?”
“谁让你们活着的时候整天乱吐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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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10: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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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之死
“湖畔别墅区”一开盘,邓云霞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一跃成为房地产界的超级女大亨。
结束了一天的应酬,邓云霞回到自己在湖畔别墅区的一号楼。
室内法兰西传统高雅的艺术氛围,给人以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享受,邓云霞进浴室泡了一个舒适的热水澡,身上的汗垢和疲惫慢慢的被热水泡了下去。 洗完后穿上薄丝浴袍,躺到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对于单身女子来说,舒适也是寂寞的代名词,在沙发上躺了不大一会儿,云霞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决定做点什么。
她找出了久违的大提琴,低头拉起第一提琴曲。 她的长发一半掉在胸前,一半搭在背上,中间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音乐旋律回荡在空间里,忧伤哀怨,如泣如诉。
她拉得很专注,以至于浴袍落地都浑然不知。
她拉得很投入,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融汇进大提琴的木躯里而浑然不知。
她优美的身体曲线与大提琴完全化为一体。
屋外月色惨淡,湖水宁静空泛,音乐飘扬在湖面上,犹如在唱一首告别的歌曲。
乐曲名为《天鹅》,通过乐曲表现一只濒死的天鹅渴求重新振翅,孤身只影,艰难挣扎的垂死过程。
第二天,保姆发现邓云霞整个身体被卡在大提琴里,已经停止了呼吸。
屋外湖水依旧宁静,没有鸟儿的天空死一样沉寂。
这汪湖水名叫天鹅湖,本来是一片供天鹅越冬的湿地,为了开发“湖畔别墅区”,开发商填平了70%的湿地面积,从此天空不再属于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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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10: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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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拉面
“吃正宗的兰州拉面,还得到街边摊上,老板会搬出些裂缝桌子,瘸腿板凳应景,你坐下来,边喝茶边欣赏拉面师傅表演,拉面是一手绝活,手握两端,两臂均匀用力加速向外抻拉,然后两头对折,两头同时放在一只手的指缝内(一般用左手),另一只手的中指朝下勾住另一端,手心上翻,使面条形成绞索状,同时两手往两边抻拉。
面条拉长后,再把右手勾住的一端套在左手指上,右手继续勾住另一端抻拉。抻拉时速度要快,用力要均匀,有句顺口留形容往锅里下面:“拉面好似一盘线,下到锅里悠悠转,捞到碗里菊花瓣”……
“至于有大门面的餐馆,虽然也标榜有卖兰州拉面,但你看不到师傅表演总是一种遗憾……
“哎哟,师傅师傅,你拽我的头皮干什么,快放手……救命啊……”
我对人间最后的印象是一口大汤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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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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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球将永远注视我的身影
(1)一具残骨
我把那堆血柔模糊的残骨埋到河畔一个鲜少行人的角落后,就在那里住了下来。
那时候,这条河还没有名字。河水清而悠长,泛着铮铮的寒光自西而来又向东而去。
河底有一层厚厚的淤泥,躺在上面感觉很柔软也很滑腻。
其中有一处的淤泥在岁月的沉积下已有三尺高,上面密密实实的寄生了一大块墨绿色的苔草,那便是我的居所了。
有时候遇到阴雨的天气,河水变得很混浊,河面烟雨迷?。我便会浮到河面去看看那埋在河畔的尸骨是否被上涨的河水所淹没。
除此之外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呆在黑漆漆的河底等待一些意外的访客。他们都是被上天所憎恶的灵魂,命运就如这冰冷的河水一般身不由己,非常悲凉。
我的第一个访客是个贫困潦倒的秀才。当我顺着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那抹浓浓的血腥味找到他时,他已经被饥饿的鱼类啃食得支零破碎,面目全非。
我已经全然分辨不出这具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肉丝挂在上面的白骨是否属于一个人类。
就像很多年前我看见自己那堆粘稠的血肉被零乱的抛在院里一样,那种无法描述的恶心和恐惧再次席卷了我。
我拼命地忍住想呕吐的冲动,突然而来的访客让我措手不及,慌乱之中竟忘记了我根本无需强忍,现在的我早已丧失了做人的生理反应。
几天后,这具带给我无比恐慌的残躯被人们打捞了上去。我躲在水面下观赏岸上所上演的一出闹剧。
围观人群对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骨指手划脚,七嘴八舌间竟也道清了他的身世。
原来是一个苦命的秀才。金陵人士,自幼父亲病逝,与母相依为命,十年寒窗本想考取个功名光宗耀祖,谁料不慎得罪了考官,被暗中换了考卷,自然名落孙山。
这倒也罢,在收拾行李回乡的路途中又惨遭山匪打劫,多年积攒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使他一病不起,一月之内形如枯木。
亏了家中的八旬老母买了仅存的一亩贫田,用换得的两贯铜钱走东求西给他讨了个媳妇冲喜,他这身子才逐渐康复起来。
老天爷似乎总是和穷人过不去,他并没有因此时来运转,而是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苦难之中。
他媳妇虽是穷人家的闺女,模样却很标致。这一点点老天爷的恩赐竟变成了让他家破人亡的祸根。
金陵太守之子在某个闲来无聊的黄昏,鬼使神迷的走在街市里,正好与正在街头卖纱的她擦身而过。她只是一个无意的回眸就迷得太守之子神情恍惚,下定决心把她弄到身边侍奉自己。
接下来的自然就是一场贫穷与富贵,卑微与高贵?的战争。
先是银子战术。
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被铺到秀才那摇摇欲坠的茅屋里。由于整个屋里无法找到一张牢实的可供摆放物品的桌子,那些象征着富贵同时也象征着丑陋银子全堆在凹凸不平、青苔遍布的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光映照着黑漆漆的茅屋,刺痛了秀才的双眼。
讽刺,命运的讽刺!
秀才半生追名逐利,未果,抑郁成疾。而只是为了冲喜迎进门的媳妇却胜过了他十年寒窗的苦读。要功名利禄?要荣华富贵?可以!只需他一纸薄薄地休书。
一个人的欲望在确定无法得到满足之后,就会被怨愤封锁到灵魂的深处。而某一天当外界的诱惑化成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钻进这道紧锁的大门时,蛇就会咬断束缚欲望的枷锁,让其被赤裸裸地释放出来。
秀才的欲望就在顷刻之间暴露得淋漓尽致。
他不能放弃这从天而降的喜事,天上掉下个冒油的馅饼,正好落在嘴边,谁能不张嘴咬它一口?
太守承诺只要他按着他们的意志行事,金陵附近一个郡的郡守之位就非他莫属。
光宗耀祖啊!
他咬破了拇指,高高地将它翘起,然后在一纸墨迹未干的休书上狠狠的摁下了一个血红的指樱一个高贵的灵魂自此宣布跌进粪坑。
一张卖妻契由此同时生效。
媳妇被来人带走时,泪流满面,却没有再转过头看他一眼。
在封建制度下一个女子是不能对相公有任何怨言的,她们的命生来就是相公的附庸品,就像一双的靴子,纳了底的穿的时间相对较久,没纳的不出几月一定被搁在箱底。偶尔得到一双绣花且纳千层底的,自然就成了用以卖弄的资本。兴致来时,还可以自由贸易,物物交易。
她不能怨他,但有自由不再恋他。
媳妇走后不久,他老娘就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看了半响。
秀才刚想说话,一口浓痰就飙在了鼻梁骨上。
之后,他娘就摇摇晃晃的走进用一块布帘隔出来的里屋。
秀才用肥大的袖子抹下粘在鼻上的浓痰,心想明早一定要换块丝质的门帘让他娘开心。
秀才晚上做了一个梦,那块布帘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啊晃啊,直至逐渐消失不见。
醒来的时候,秀才发现布帘已经不见了,草屋突然失去一个分割空间的物品,窄小的地方竟然也滋生出空荡荡的感觉。
他娘悬在原隔间的梁上,佝偻着背。泛白的舌头一直拖到下巴,好像还在滴着舌液。
那块凭空消失的布帘不正好好的挂在梁上,系着他娘枯瘦的脖子。
后来秀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太守府前。正欲敲门,脚下一软就跌在地上。
原来是被地上一横物绊倒。
秀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具裹着白布的尸首。
秀才隐隐约约中感觉到这具尸首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颤抖着手刚要揭开裹尸布,太守府的大门就“支啦”一声开了。出来个凶神恶煞的奴仆,看见秀才,先是露出鄙夷地笑,然后一盆猪血就泼了过来。
秀才虽穷却哪受过如此委屈,正要起身理论,突然看见血液把那块裹尸布全部浸湿,模模糊糊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似曾相识?秀才一把揭开血布。呵,原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尸。
同样是躺着,能不似曾相识吗?
秀才的媳妇传说在入太守家大门之夜誓死抵抗,为表贞洁,一头撞在门槛上,当场闭气身亡。
太守之子见到手的肥肉飞走了,恼羞成怒竟吩咐下人把尸首弄进新房,将它扒了个精光,当场奸尸。
半个小时后,一具赤裸裸的女尸被一块做花的白布包裹着丢出大门,等着泼猪血祛邪。
后来,秀才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河边。
再后来,秀才就纵身跳下了这条不知名的寒河。
秀才的尸体后来又去了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捡到了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凝固成一个浅黑色的小球,沉到了水底,就在我居所的附近。
我把它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把玩,当厌倦了这种灰黑的色泽之后,我就把它捏成了粉末,撒在包裹着我的尸骨的那方土里。
(2)一些灵球
秋去春来,又是一季。
我偶然发现那吸食了秀才灵魂的尸骨上头萌生了一株小苗,冲破土的积压,暴露在阳光里,贪婪的吞噬春花秋月,俨然成为一株人世间的很普通的植物。
普通么?不!它是我的尸骨的精髓,是我精气的凝固,是我肉体的重生,只有我才能看清它的本质,它确实是披着一层阴邪的外衣。
自此之后,我疯狂地迷恋上访客的灵魂。
朝代更替,江山迁延。
每到这时我的访客就特别的多。
到了无风的夜,他们的灵球就深浅不一的沉在河底或漂在河面。
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色彩变幻万千,在水里闪闪烁烁,煞是迷人。
数量越来越大,空手已经难以一网打荆
我灵机一动,沉到河底去拾了几根漏捞的骨头,将他们制成一个骨篮。
挎着骨篮去收集灵球,每次都可以满载而归。
同样是把玩一阵后,将它们捏成粉末去浇灌我那稚气的树苗。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我的树苗在我精心的照顾下已经长成了一株结实的藤条。
藤条是紫色的,中间藏着一个花骨朵,白色的瓣,一直卷缩成一团,不肯露脸。
(3)一朵奇花
我的水底世界已经很久没有访客光临了。
时局稳定?百姓安宁?
我厌恶这些和平的因素,它们让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失去把玩灵球的乐趣。
我不能让这样的日子再继续,我意识到我必须浮到水面上去一探究竟了。
几百年了吧?已经有几百年没有浮出水面。
还是一个夜。晚风清凉,但对于早习惯冰寒河水的我来说,这风却让我觉得有丝温暖。
河水什么时候变得墨绿?浮到河面,我才发现这一河的水早已有了质的变化。
滑润而油腻,泛着的水光不再冰寒,暖暖的墨绿在透露着某种暧昧的信息。
河中央浮着一支游船。
船窗全用半透明的油纸糊上,描有花鸟仕女的图案。
舱门斜斜地挂着一缕薄纱,半遮半露。隐约可以看到舱内景象。
时不时传来一曲如诉如泣的琵琶乐,接踵而至的便是满堂的叫好。
男人的豪气,女人的柔媚,胭脂油末暗香袭人。
这曾经冰寒入骨的河水,不再冷漠的急流而去。
从今以后它将流淌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水。
我浮在水面上,一时间觉得很失落。
华灯终于熄灭。游船泊岸,先是走出一些满面红光,“羽扇纶巾”的公子哥。
随后又摇出三五位娉娉婷婷,千娇百媚的女子。低着头,抱着琵琶,由侍儿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踏上早备在河畔的轿,在轿夫们吆喝声中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整个河畔重回到原始的安静状态。
这时候,又从那支游船里走出一个女子。
抱着琵琶,一袭白裙,身姿婀娜,竟走向我浮着的位置。
近了一看,居然是天香国色。
乌黑柔顺的长发挽了个鬓结在脑后,肤色如雪,弹指可破。
柳眉杏眼,玉鼻朱唇……一个美字难以概述。
“浸在水中不冻么?”
她在跟我说话?
她在跟我说话!
几百年了,第一个跟我说话的竟然是个美得如画的女子。
“你可以看见我?”
“我为什么不可以看见你?”
我惊讶她的异眼,更惊讶她的胆量。
于是,开始了更深一步的对话。
她后来告诉我这条河现在叫“秦淮”,闻名天下,聚集了无数的才子佳人。
刚才自游船摇下的几位女子是秦淮享有盛名的主要因素。
她们都是八艳之一二三……
一个艳丽的女子可以倾家,两个艳丽的女子可以倾城,三个艳丽的女子可以倾国,那八个呢?
“那你呢?八艳之几?”
“我?”她不禁轻笑,未语。片刻之后她拨弄怀里的琵琶,唱起一支哀怨缠绵的小曲。
天地万物如果已经死绝,在听到此去后也应该重新显灵。
“什么曲子?在我以前那个年代闻所未闻。”
“后庭花,玉树后庭花……”
她幽幽的说。
我第一次在水中睡得如此安稳。
第二天夜里,我听到河岸似乎很嘈杂,便再次浮了上去。
历史是不是总是惊人的相似?
曾经的一幕在我眼皮底下重演。
人们又从水中打捞出一具尸首。不过,这次不是秀才,而是歌女。
----乌黑柔顺的长发挽了个鬓结在脑后,肤色如雪,弹指可破。
在水中浸了一夜,秀发早已粘成一鬓牢牢实实的巴在脑后,皮肤被河水侵蚀的只剩下空白,浮肿的身体只稍用手指轻轻一碰,就会破出一滩水。
如果可以,我不想让她做我的访客,太美好的事物我收留不起。
她还是成了我的访客,这就是命。
从人们的议论中我知道了她的身世。原来是前朝一个大官的掌上明珠,前朝覆灭后,全家三十一口人被抓,生死未明。独剩下她躲在粪桶里逃出生天。
她沦落到烟花之地,全为从那些来这里买醉的达官贵人口里探知家人消息。
昨夜,从一位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官口里,她终于知道她打听已久的事。
就在她逃离京城的第三天,家人全数被扣上谋反的罪名秘密处斩。
----“浸在水中不冻么?”
她的灵球是红色的,火一样的明亮,血一般的冶艳。
当我将她的灵球捏碎撒到那株不肯开花的藤上时,久闭的花瞬间开放。
粉白的花瓣,嫩而润。花心是一颗血红的珠,像几百年前我掉下的那粒泪水。
往事重新袭来,我知道是我该寻找那个人的时候了。
(4)一家饼店
当我赤着双脚从水中走到河岸时,已经又过了几十年。
今昔何年?海棠焉在?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恨一个人也可以让时光过得如此之快。
望着水中的倒影,那碧波之中的可人儿不正是那个秦淮河畔隔江吟唱的女子?
何等的闭月羞花!
我在过去埋着我尸骨,现在开了一朵奇花的地方开了一家饼店。
店面很小,没有客桌,后院备有一间磨面的作坊。
听往来的人说,这里现在叫板桥。
我的饼店只卖烧饼,葱油的。
久而久之,我的烧饼远近闻名,人们开始叫我板桥娘子。
每当我烙好一张金黄的烧饼,最先闻香而来的总是一批嘴角流油的公子哥。
他们通常一拥而进,生怕晚了一步就无法从我手中接过热腾腾的烧饼。
我通常会含笑着对待他们当中的每一位,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表演狼吞虎咽,然后将它们从店面迎到磨坊。
我的面越来越精良,因为我拥有很多牵磨的驴子。
它们刚到磨坊的时候总是很倔傲,死活不肯拉着石磨往前走,有时还会发出恨恨的叫声。
我就微笑着用院子里的紫藤伺候它们。
被我的紫藤抽中的驴屁股皮开肉绽是自然,之后就会散发出一种其香,将成千上万的虫蚁引来撕咬血肉。
被抽过一鞭的驴儿之后就会变得很乖,不分昼夜的拉着磨绳绕圈,让白花花的精面顺着磨顶往下流。
每次和面之前,我都会用小指尖划下血色花心的一些粉末,抻入面团中揉匀。
这样的方法不仅能使出炉的烧饼金黄诱人,还能为我增加很多嘴角流油的劳动力。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要靠它寻找一个人。
(5)一个男人
在我的驴子几乎快要挤破磨坊的时候,一个男人自东而来,出现在我的面前。
相隔了几百年的岁月,你的脸还是如此的熟悉。
“小娘子,给我两只饼。”
“官人,带走还是就地吃?”
……
“官人?”
……
“官人?”
“哦,包、包着吧。路上解饿。”
很明显的,他为我的容貌震惊了片刻,然后眼睛就一直停留在我的眼睑之间再无离开。
没想到我的容貌也会美艳得让你流连忘返。我暗然失笑。
无意的嘲笑在他眼中却成了有意的献媚。
看他了举足不安的神情。
“官人,你这是向何而去?”
“赴京赶考。”
“嗯?好巧,奴家正好也要去京城探望边亲,路途遥远,人心险阻,正苦单行无伴。可否随官人同行,也好有个照料。”
结果自然是一拍即合,收拾好行李,摘下一整个花心,兜在怀里。
然后将一磨坊的驴牵到集市上换了堆银子,随后上路。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一路上,我望着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睛一如往日的有神,几百年的岁月或许改变的只是我一人。
“叫你灵儿好么?”
“为什么?”我的心蓦然一惊。
“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总觉得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看见你的神韵,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灵儿“这个名。”
“灵儿是谁?”
“不知道,或许忘了。”
忘了?那个揪心裂肺的恶梦如何能忘?
指腹为婚,青梅竹马。
含羞的少女,痴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洞房花烛夜的冷漠和奚落。
如何能忘记在喜悦的烛火的跳动下,你指着我的脸嘲笑丑女也会大翻身?
如何能忘记万家灯火通明,我却独守空闺?
如何能忘记长相思的背后竟是一次又一次的凌辱?
如何能忘记每天倚在窗栅前,从朝到暮迎得的是一地落叶纷飞?
如何能忘记我生辰那夜,你在花楼花天酒地,我在屋里望穿秋水。一个穷得发狂的贼破门而入卷走所有的财物,在我大声呼救之时,惊慌地将匕首刺入我的胸膛。捅了一刀又一刀,肝肠寸断,内脏具裂。
如何能忘记十天后当你玩尽归来,嗅到一屋的尸臭,竟然掩鼻而逃。连夜雇人将我的尸骨抛到荒郊。
如何能忘记我尸骨未寒,你新婚之夜,给新娘轻描峨眉,说生生世世眼中只有她?
当我的一缕孤魂悲切的四处飘荡,不知该魂归何处时你却在风流快活,独自倜傥。
后来,终于到了阎王殿。我的怨刺伤了阎王的眼。
他让我赶快滚开,滚到哪都可以。
我于是选择了留在人世,就算经历数百年的孤独我也要等到你轮回转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你欠我的实在太多,我不能不要回来。
我把遗弃在荒郊,被野狗吞食得只剩残渣的尸骨埋到了河畔。
我已经没有了肉身,一缕魂在阳光之下又怎么能守候百年?
我躲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在孤寂的包围下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对你的恨是支持我等待的动力。
(6)一个结局
而几百年的恨在重见你的那一刻却变得软弱无力。
不是爱得那么深,又怎会恨得那么痴?
我想跟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我披着的是别人的外皮,只要你重视我、留恋我,我也甘心了。
“官人,如果我并非你眼前如花似玉的模样,你会待我如何?”
“怎么说如此傻话?不论你什么样,我都会待你好。”
“那这个样子呢?”我猛然揭去秦淮女子的外皮,让献血淋漓的身躯暴露在他的眼前。
……
非常不幸,你仍然和以前一样,眼里只能容下美物。
他看见我的本像,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用手探鼻息,已经全无。
我从怀里摸出花心,整个吞下,然后挖出他的双眼放在手中抚摸。
血色地注视,呵呵。
我将手中的眼珠镶入我干涸已久的眼眶。
我终于得到了我所要的东西。
我重新回到河里,再也不愿意上岸。
因为只要在晴朗的夜里,我浮出水面,一低头,碧波里你的眼睛就会注视着我,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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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1: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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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来西亚遇到鬼的经历
天还在下雨,叶小姐晚上九点钟要去取新订购的电脑,然后再赶回怡保。她知道我电脑技术比较好,就请我去帮助挑选。叶先生不放心女儿晚上在吉隆坡活动,也打来电话让我照顾一下。我约好叶小姐晚上七点半在马来亚最大的保险公司,MAA大楼外见面。
MAA的老板是皇族,大有背景。这是马来人掌握的几家大公司之一。MAA大楼雄伟壮观,极具民族特色,在吉隆坡也算是个标志性的建筑了。这公司坐落在市中心附近,周围环境幽静,不可思议的是,四周竟有三面是坟地!不明白这个公司为什么选这地方建楼。听说MAA所在的位置对保险公司是极好的风水。真不知道马来人是如何看风水的。
叶小姐打来电话道歉,说要晚来十几分钟。保险公司楼下没有停车位,保安很负责地撵我离开。尽管我不乐意,也只好在坟场边的车场泊车了。这个车场白天看上去就不舒服,树荫下面透着凉气,显得阴暗恐怖,树林旁墓地白森森一片,一直蔓延到小山顶。晚上会是什么样,我还没见过。
天色已黑,小雨淅淅沥沥,我开车进了昏暗的车场。这里晚上连管理人员都不在。四周静悄悄,保险公司的大楼象是座黑黝黝的小山,没有光亮。远处的汽车一闪而过。偌大的车场,没有灯光,黑暗处只有几辆车孤零零地散落在里面。停车场里面死气沉沉,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远处发出“喂,喂”的婉转叫声。
叶小姐曾在MAA工作了两年,对这里有很多了解。她的上司,一个欧洲来的鬼佬曾告诉她,在大楼里面遇见过一个鬼,而且是个女鬼。我赞叹鬼佬真的浪漫,叶小姐补充道,是个极其丑陋的女鬼。鬼佬见鬼以后多日神色游移不定,不知是是吓得魂飞魄散还是有所得失,反正公司的员工就此对大楼颇为防备,到了晚上就没人来此。
我本是不怕鬼的,又喜欢安静,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吗?这些天身体不好,听说身体弱时就容易产生幻觉。我选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停下,借助车内昏暗的灯光看报纸。不知为什么,总是感到别扭,象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漆漆的车场里不断地跑来跑去。还有车后面总是有卡卡的声响。收音机也别扭,总是无故不出声。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我心里不害怕时,这种感觉应该就不会有了。
雨下大了,天空一道闪电,雷声霹雳而至。就在闪电的一刻,我突然惊呆了,一条高大,无头的“鬼”在雨中飘然来到我的车前。天那!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了鬼!鬼是无头的吗?应该有头,但很难看。我记得看过很多的电影和图片,上面的鬼没有一个是好看的。前些天还在网上看过恐怖图片。想到自己不幸见鬼,心里好生害怕。惊恐中,就在鬼漂到我的车前时,我突然打开了汽车的大灯。强烈的光柱晃到鬼的身上,把鬼吓了一跳。它停了些来,朝我这里张望一番就飞快地消失在不远处。我伸头向鬼消失的地方张望,那里有辆汽车,车门开了,鬼钻进了汽车,将蒙在身体上面的布拉下来。我突然发现,竟然是一个人。原来那人是用衣服遮住头,在雨中奔跑。昏暗中吓了我一跳。真是的。
那人开车走了,还一直朝我这张望,刚才我一定吓着他了。看着他走远了,我才松下一口气,这个地方太可怕,真不该把车停在这里。四周死般寂静,手机突然发疯地抽搐,铃声大作,我吓得几乎打开门逃出去。原来是叶小姐电话给我,她到了。
赶快离开这里,太吓人了。仅仅十几分钟而已,我受到太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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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1: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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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警
夏夜,公园柳树下,一对情侣相拥着,尽情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低声细语述说着爱情,用吻去感受对方跳动的心。
一朵云慢慢遮住月亮,夜色渐深,风轻轻地吹着。
他们松开对方,手牵着手,侧转过身,却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面前!
女的“啊”地一声,身子缩在男人的后面,男人右手搂着女子,左手指着面前的黑衣人。
“你,你,你想干什么?”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道白光闪过,男子声音立刻变得很微弱,随之慢慢倒下。女人双手捂着脸,吓呆了。黑衣人粗暴地剥去女人的衣服,女人毫无表情。黑衣人肆意发泄,女人却一声不吭。
黑衣站起身,看着已经麻木的女人,冷笑了一声,眼神立刻变得异常凶恶,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用力捅了下去。
黑衣人匆忙把刀擦了擦,用力扔到湖里,便放轻脚步一路小跑。跑到湖心桥,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白影在晃动,他心里生疑,脚步却并未放慢,到了跟前,白影转过身来,黑衣人定睛一看,像是刚才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女子,顿时一激灵,脚不由退后了一步。
“你是谁?”黑衣人强装镇定。
“我是谁?这么快就不认识了?这把刀你总该认识吧?”白衣人低头看自己的胸口。
黑衣人仔细一看,白衣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刀下正流着血,而刀正是自己刚才用的刀。黑衣人吓个半死,再一抬头,白衣人的头一瞬间变成了骷髅。黑衣人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却发现除了桥栏一面,倒处都是白衣人的影子。
黑衣人来不及多想,翻身跳进湖里,那知他根本不懂水性,挣扎了一阵便沉入了湖底。
白天,城市郊区的马路上,一辆跑车高速行驶着。车上坐着两个人,男的衣着很怪异,满嘴的酒气。女人穿得很暴露,身上香气很刺鼻,手里拿着一瓶XO不时灌男的一大口。
男的喝了酒,肆无忌惮,一边开车一边噘着嘴想要亲女的一口,女的开玩笑似的反抗,男的却突然松开方向盘,双手紧紧抱住女的,狠狠地吻了女的一下,女的大笑一声,拼命推开男的。
此时,不巧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躲闪不及撞个正着。
车上的两个人这才清醒过来,刹住了车。那个人已经被撞得奄奄一息,浑身抽搐着。
车上的男人连忙下车,走到近处,伤者的手忽然抓住他手臂不放,嘴里传来很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男人显然被吓了,手臂拼命地甩动,挣脱开来,跑回汽车,大口大口喘着气。
女的拽着男人的手臂,连声问怎么办。
男的浑身颤抖着,忽然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脚下一动,跑车瞬间启动,向着伤者的方向开去,又反复两次方才罢休。男的把车开的飞快,开到大海边,方才一脚把车刹住,仰着头喘着粗气。
女的满脸眼泪,抽泣着不停的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别吵了”男的发疯似的喊着。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撞死个人吗?我们家有钱有势,谁敢把我怎么样?有什么可哭的?”男的口里说着,眼神却异常荒乱。
过了很久,两个人渐渐地平静下来。
“走吧”男人有气无力的说。
车依然开得很快,途中似乎撞了什么东西,但两人下车却什么也没看见,也就没有在意。快到家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什么?我爸爸他,被车撞了?”男的听了,立刻驱车赶往医院。
急诊室外,很多人。
男人的母亲已经哭得满眼血丝。
“我爸爸他怎么回事?”男人问。
“谁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撞了人不但不救,还开回来又轧了几遍,真他妈的没人性?”男人的弟弟怒吼着。
“什么?”男人听了,顿时一身冷汗,载倒在地。
城里,一户住宅中,一对父子正在激烈地争吵。
“你结婚这么久了,就没给过家里一分钱,自己不学点本事挣钱,就知道向老爸要,你结婚就是我和你妈两人给你办的,房子我也给了你一间,你还嫌不够,我欠你一辈子也该还清了”老父亲很气愤地说。
“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给谁呀?谁让你生我的,生我就得养我,你就认了吧?”儿子厚颜无耻地说。
老父亲气得直抖,指着儿子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想要房子,你做梦,除非我死了”老人大叫。
“老不死的,你等着瞧”儿子恶狠狠地说。
儿子回到自己的家中,越想越火,操起斧子就往外走。
“老不死的,你给不给我房子”儿子冲到父亲的房前,大声叫喊。
“你想干什么?你还要杀了我不成?”老头子心里直骂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畜牲。
“你砍我,你砍,我就是把房都烧了也不给你这个畜牲。”老人说着随手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你这老不死的!“儿子抡起斧头发疯似的砍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怜的老人被自己的儿子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儿子把斧头洗净扔到了屋顶,把老父亲的尸体砍成许多小块,装进一个黑袋子,扔到河里。
儿子回来时天夜已晚,打开房门刚要迈入,却见老父亲站在面前,顿时吓得浑身主颤栗,片刻回过神来便外跑,不小心碰到门柱,斧头从上而落,正好砍在他的头上,不孝的儿子一命呜呼。
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笑着说“我终于把案子破了,也让凶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不枉我走一遭”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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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2: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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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孩子附身
1.他是一个恶魔
“不要靠近他,他是一个恶魔,谁靠近他谁就会死!”
一个童稚的声音喊道。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头发染得金黄,掉了颗大门牙,说话漏风的小女生在说话。她是我班上的学生郑圆圆。郑圆圆的小手指着离她四、五米远的一个背着书包,眉清目秀,有些腼腆的男孩说道。其他的小学生们都有些害怕地围着那个男孩站着,与他保持了四、五米远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恶魔。
“郑圆圆,不许这么乱说自己的同学。”
我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说道。
“米老师,我没有乱说,左冬冬真的是一个恶魔。”
郑圆圆说着就像一只小雀一样跑开来。其他的小学生看见我来了,也一哄而散,只有那个被人当作恶魔的左冬冬孤零零地一人站在操场的中央,抿着嘴。他的目光里,交织着渴望、委屈、愤怒和仇视---那不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所应该具有的目光。
“左冬冬,你是哪个班的。”
我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用尽量使他不觉得受到伤害的口气对他说话。
“你别管我,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一个恶魔,谁靠近我谁就得死。”
左冬冬瞪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跑开了。我的目光追逐着他小小的背影,我看见他跑进了三年级(二)班的教室。
“那个左冬冬啊,还是不要去管他的好。”
当我向三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赵老师打听左冬冬的情况时,赵老师摇摇头说。
“赵老师,虽然他不是我班上的学生,我不该越权管这件事情,但是,作为一名教师,恕我直言,我们对每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赵冬冬的性格是有些孤僻,可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接近别的同学,也让别的同学去接近他……”
我越说越激动,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小米,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赵老师将鼻梁上的眼镜架往上推了推,对我说,“你大学刚毕业,新分配到我们学校,学校的许多情况你不了解。这个左冬冬,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不调皮,不捣蛋,学习也很刻苦,从小学一年级入学到现在,他的数学全是满分,从来没有考过99的,语文成绩也很好,都在95以上……”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问,并将被风吹乱的披肩发往肩后收了收。
“他刚上学的时候,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很喜欢他,他的性格也不孤僻,跟别的同学相处得很好,玩得很开心。可是,一年级下学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使他整个地变了……”
赵老师叹了口气说。
“什么事情?”
我追问。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凡是对左冬冬好,跟他接近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全都会被厄运缠住,非死即伤……(赵老师提到了多起恐怖事件,因本书是写给少年读者阅读的,此处删去不提。)但是,警方又找不到左冬冬伤人的证据,何况他还是一个未成年人,从法律上没法给他定罪,也不能逮捕他……郑圆圆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个小恶魔,只能给人带来厄运和灾难,这就是为什么老师同学都不敢接近他的原因。”
赵老师非常认真地说。
“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一点都不相信。
“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会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小米老师,我看你还是不要管他为好。”
赵老师用关切的语气对我说。他也是为我好。
“不,我不信这邪。赵老师,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左冬冬转给我班上来好不好。” 我坚定地说。
“我说这些话没有对左冬冬的任何恶意和诋毁。如果你坚持要把左冬冬转到你的班上,我没有意见。”
赵老师说。他对我不相信他的话感到很不高兴。
2.并非意外的车祸
“你管这闲事干嘛!左冬冬跟你非亲非故,你真没有必要瞎掺和这事,还得罪了同事,多不值!听我的话,好吗?”
傍晚,我和男朋友阿力在江边散步的时候,他劝我道。
“不,这事我还得管,你想一想,如果你是左冬冬,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你周围的人都以冷漠对你,你的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倔犟地说。这时,我看见左冬冬在马路的对面孤独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踢着一个小石子。
“你啊,真是的,一副菩萨心肠,现代社会,像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简直是稀有动物。”
阿力揶揄道。
“阿力,你等我一下。”
我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快步向左冬冬走去。
“左冬冬。”
我喊道。
“米老师,别过来;米老师,别过来……”
左冬冬回头,看见了我,便冲我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道。那神情,就仿佛他身上藏了一颗定时炸弹,马上要爆炸了似的。
“左冬冬,你怎么啦?那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去?”
我跑过去,拉住了他的小手,关切地问。
“米老师,求求你不要管我,不然你会有厄运的……求求你快走,不要对我好……”
左冬冬的脸上显出一副恐惧的神情。
“到底怎么回事?左冬冬。”
我不依不挠。
“米老师,快走……”
左冬冬有些绝望地说。这时,他的话突然中断了,双手抱头,拼命地扯着头发,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肌肉骤然绷紧了,双眉拧在了一起,嘴角也不停地抽搐着,发出呻吟的喊声:
“秋秋,不要啊;秋秋,不要啊……”
“左冬冬,你怎么啦?我送你到医院去吧!”
我将他抱了起来,这时,他呻吟的声音减弱了,脸上的肌肉开始松驰,显出一种令人毛骨竦然的狞笑,并且,他的目光也变了,不再是善良而脆弱,而是凶残且邪恶。他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
“对左冬冬好的人都是要遭到报应的!”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突然,他猛地推了我一下,他的力气大极了,比一个十岁孩子的力气大多了,我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身子后仰,摔倒在马路上。这时,一辆奥拓车飞快地向我驰来。
“嘎吱---”
奥拓车的司机反应灵敏,紧急刹车---幸好这只是一辆奥拓车,小型轻便,想刹就刹,如果这是一辆桑塔那或者大卡车,那我就完了---车向前滑行了半米多,及时停了下来。这时,我的脑袋离车轮子只有十几公分。
“你没事吧?”
司机从车里出来,将我扶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表明刚才那一下把他吓得不轻。
“小米,你受伤没有?”
阿力也从对面跑过来,焦急地问。
我摇摇头。这时,我看见了左冬冬,他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惊骇的样子,目光中,含着缕缕歉意。
“你就是左冬冬吧,你这个混帐,恶魔……”
阿力扯住了左冬冬的衣领,举起了手,就要打他。
“阿力,别打他,不关他的事……”
我从地上爬起来,拉开了阿力。
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米老师,现在你相信了吧。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左冬冬说,但他的口气并不像是威胁,而是充满了无奈。
左冬冬说完便一溜烟跑了,消失在渐来渐浓的夜色中。
望着街上一盏盏亮了的街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我不会放弃的!”
3.闹鬼的教室
第二天上午的数学课……
我在黑板上写了一道应用题,转过身来。这时,我看见教室最后一排的校长、书记、年级主任还有外校的几位老师都在看着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这节课是外校老师到我们班观摩听课,也是我分配工作后第一次让人听课,可以说这节课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我给领导们将要留下什么印象。
“哪位同学上来做这道应用题?”
我说。
孩子们都齐刷刷地把手举了起来---除了左冬冬,他的目光里好像也有一种殷切的希望,但却不敢把手举起来。
我的目光扫视全班,郑圆圆的胖嘟嘟的小手举得最高。她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字也写得又工整又漂亮,叫她上来一定能出色地做出这道题。我正想叫她,但我的目光与左冬冬可怜巴巴的目光相触,话到了嘴边便改口了,叫道:
“左冬冬,你上来解答这道题。”
“米老师,我……”
左冬冬欲言又止。
“上来吧。”
我朝他微笑了一下,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犹豫了大约一秒钟,可能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了,点点头,上了讲台。刷刷刷非常迅速地做出了那道应用题。
“做得很好,”我夸奖道,“大家要像左冬冬同学学习,不但要力求把题做准确,还要书写得工整、整齐……”
左冬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郑圆圆用十分妒嫉的目光望着他。
“下面,请大家看例题……”
我说。这时,我看见左冬冬脸上的神情又开始扭曲、变形。我的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叫他起来,但碍于台下的听课老师在场,强忍住了。
左冬冬猛地抬起了头:天哪,他又换了一个人,脸上挂着一副让人心寒的狰狞的笑,雪白的牙齿呲着,像一条疯狗。他冲我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
“你没有忘记昨晚的教训吧?”
我的心骤然紧张起来。
“嗖嗖嗖……”
突然,一股寒气从地上冒出来,在教室里弥漫,我感觉到教室一下子变冷了,冷得有些出奇,好像教室里安了个空调器,有谁将空调突然调到了最冷的一档,使得空气温度骤然下降---我看见班上的同学和听课老师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一定和我一样,觉得寒气透过了肌肤,直入肺腑。
事情并不止于此,突然,我桌上的讲义、同学们桌上的课本、听课老师手里的笔记像被风吹了一般“刷刷刷”地翻动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响,犹如暴风雨不期而至的声音。几分钟后,那些讲义、书、本子仿佛在龙卷风的作用下莫名其妙地飞了起来,像电风扇一般在空中打着旋,漫天飞舞,发出巨响……
全场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坐在前排的同学站起来,恐惧地往教室外冲,有几个女生吓得边跑边哭。
教室里乱成了一团。
校长和听课老师也神情尴尬地从教室后面的门撤出。
只有左冬冬坐在座位上“嘿嘿嘿”地冷笑着。
……
当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左冬冬时,那些东西才停止了胡闹,“噼哩啪啦”地落下来,雨点般洒了一地。教室里一片狼藉。
左冬冬伏在了桌子上。
我失去了耐心,气得浑身发抖,怒火冲天地向这个有着神秘力量、不识好歹的男孩走去,愤怒地喝道:
“左冬冬……”
我的话才出口,左冬冬就抬起了头。他又和刚才那个邪恶的小魔头判若两人,脸上充满了疲倦和内疚。他非常难过地说道:
“米老师……对不起……请你不要再对我好了!”
4.裂变的人格
“我反对开除左冬冬。”
在全校的班主任会上,我站起来,大声疾呼。那天左冬冬大闹课堂的事情发生后,一方面,给外校的老师和校领导们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印象;另一方面,许多学生回家都跟家长们说,学生家长都很害怕,有的给学校打电话,有的亲自到学校里来找校长、教务主任,要求开除左冬冬,不然就要让他们的孩子转学。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校长无可奈何地说。
“可是,根据我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和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我们都没有权利让左冬冬退学。如果校方坚持要那样做的话,我会替左冬冬找律师,站在校方的对立面跟学校打官司。”
我坚定地说。
“米老师,你这又是何苦呢?”
校长说道。其他老师也用怪异的目光望着我。
这场讨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因为我一再坚持,并承诺出了事情全部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校长这才勉强答应再观察左冬冬三个月,如果再出乱子的话,学校宁愿打官司,也要开除左冬冬。
我的桌上放着一大堆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大部份是心理学方面的著作,其中有两本书是心理恐怖小说:一本是19世纪的英国作家写的《化身博士》,另一本是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作家写的《人格裂变的少女》。这两本小说写的都是人格裂变的故事:《化身博士》中的博士,因为吞服了能令人格发生裂变的药物,人格裂变成善与恶两部份---白天,他是一个到处扶危济困的大善人,到了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就成了一个杀人成性的恶魔。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无力控制自己身上的恶,为了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化身博士在人性完全泯灭之前自杀了;《人格裂变的少女》涉及到了弗罗依德潜意识理论,女孩玛丽一个身体集中有13种迥然不同的人格,她会在举手投足间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性格、记忆、能力都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们集中在一个身体里,为了使自己成为那个身体的唯一主人,13个人格不同的玛丽在同一个身体里进行着明争暗斗,互相倾轧。
“你是想告诉我左冬冬是一个人格裂变的孩子,他的身上,具有双重人格,对吗?”
阿力看见了我放在桌上的书,问我。
“你真聪明,”我点点头说,“说真的,我一直不认为左冬冬是个坏孩子。他有时变成一个邪恶的人,好像完全是不由自主。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的非常恨他。可是,当他一变回来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无辜的神情,眼睛里那种绝望的目光,真的让我很难过,也使我感觉到了一种作为一名老师的沉甸甸的责任感。我猜,他可能是一位具有双重人格的人。根据弗罗德的理论,这种双重人格的人常常是因为童年受到了什么创伤,才导致另一重人格的形成。要使他恢复为常人,只能用心理学疗法……”
“小米,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阿力打断了我的话,望着我的眼睛,突然问我。
“为什么?”
我说。
“说实在话,像我这样的大老爷们都有点怕了,”阿力叹了口气说,“你想想,这样一个小魔头,他会乘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推马路上让汽车轧,你难道就不怕他在你喝水的茶杯里放毒,乘你不备的时候在用刀在你背后袭击你吗?”
“怕,当然怕,”我想了想说,“可是,我更怕如果我们听任他不管,恶的人格很可能会压倒善的人格,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危害社会的真正的恶魔。我不希望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要尽自己的所能多给他一些爱、一些关怀……”
“你真是一个好人,把我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都给感动了,”阿力用调侃的口吻说,“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我有一个朋友在公安局,我可以请他帮忙,调查一下左冬冬的情况。找出他创伤的根源。根据精神分析学家们的说法,只有挖出心灵创伤的根源,才能彻底地治好心理疾病。”
“阿力,你真好。”
我感动地说。能多阿力这么一个盟友,我就不会再有孤军奋战的感觉了。
“别人不能理解你,我可以理解你。”
阿力柔声说。
月光从窗外泼洒进来,他的身影在月光里显得非常高大魁梧。
5.天上掉下来的石灰桶
“米老师:求你不要再管我了,不然她会杀死你的!左冬冬”
我在讲义夹里发现了一张左冬冬写给我的纸条。
“她”?!“她”是谁?
我的心中一冷,疑窦丛生。
阿力约我下午放学后在教学楼前面的草坪见面。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匆匆赶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他早就在那里等我了,手里还拿着一些复印的材料。
“小米,我托公安局的朋友调查了左冬冬的情况。这些都是左冬冬的材料。”
阿力将左冬冬的材料递给我。我们两边走边谈。
“谢谢你,阿力。”
我感激地说。
“没什么,我也是被你的精神感动了才卖力地去做的,”阿力说,“我看了一下左冬冬的材料。材料上说左冬冬的老家在农村,他三岁时家乡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洪水,在洪水中,他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被大水冲走了……左冬冬的全家都很宠爱左冬冬,等他到了上学年龄的时候,左冬冬的母亲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托付给城里的亲戚,让他在城市里的学校上学,希望他将来能有所作为……从材料上看,左冬冬并不缺乏父爱与母爱,也无其他特别的精神创伤,很可能是童年时代的那场大洪水把他吓住了,造成了他人格的缺陷……”
“阿力,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精神分析专家呢!”
我笑着说。
“没什么,我也是刚读了点心理学著作,现学现卖。”
阿力不好意思地说。
“阿力,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我挽着他的手说。
“当然奉陪……”
阿力高兴极了。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仰起了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边推我一边大声说:
“小米,快闪开!”
但一切都晚了,我意识到有一个黑影像一只雄鹰一样朝我扑来---一个石灰桶正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向我的脑袋砸了下来。“嗵”地一声巨响,它不偏不倚,正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发出“嗡”地一声巨响,鲜血从我的头上汨汨涌出,我不由自主地倒到地上。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刹那间,我看见五楼的楼顶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那个身影,就是左冬冬。
我两眼一黑,晕眩过去。
6.左冬冬要自杀
“米老师、米老师……”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耀眼的阳光、令人压抑的白墙和许多晃动的脸孔。
“这……这是哪里?”
我想要直身坐起,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按了回去,一个充满了爱和关怀的声音对我说:
“小米,好好躺着,这里是医院。昨天医生对你进行了抢救,你现在度过了危险期,好好疗伤吧。”
是阿力。
我的意识也完全恢复过来了。我发现病房里除了阿力外,还有我的父母、校长、教务主任、赵老师和我班上的几个同学。
床头柜上,还插着一束康乃馨,有暗香阵阵袭来。
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人群里,没有左冬冬。
“左冬冬呢?”
我问道。
“那个兔崽子,昨天下午用石灰桶砸完你以后就失踪了。我把我的全部哥们都动员起来去找他。看我把他找到后怎么收拾他!”
阿力狠狠地说。
“我早就说过了,左冬冬是个恶魔。”
赵老师说。
“就是,要是你早听校长的话,让学校把左冬冬开除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母亲也不停地数落我。
“不,你们不能那样对左冬冬,他需要帮助……”
我恳求道。我说话的时候,头直发晕。
“小米,快躺下,快躺下……”
阿力见状忙把我按回床上。
“请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并且不要伤害他。”
泪水从我的眼中夺眶而出。
“米老师……左冬冬找到了……”
郑圆圆和几个同学推门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左冬冬,他在哪里?”
我急切地问。
“他在江边的大桥上……他要自杀!”
郑圆圆又焦急又害怕地说。
“什么?”我大吃一惊,挣扎着坐了起来,对孩子们说,“快,带我去看看。”
“米老师,你不能去!”
老师、同学还有我的父母都劝我。
“小米,”阿力也拉住了我的手,严厉地说,“不,你不能去,你的伤……”
我反握住了他的手,恳切地对他说:
“力,我一定得去,只有我才能救他,我们不能前功尽弃。”
“可是……”
阿力还要说什么,我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对他说:
“力,你不是说过别人不理解我你也能理解我吗?”
阿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眼睛,终于,他点了点头,对我说:
“小米,你等一下,我给你借一辆轮椅去。”
然后,他不听众人的劝阻,快步走出了病房。
7.水孩子
阿力开着车把我送到了江边的大桥下。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左冬冬站在了大桥的栏杆上,江风将他的衣裳撩了起来,犹如一面旗帜。
大桥和桥两边的马路上挤满了人,人们都对左冬冬喊着:
“小孩,不要跳;小孩,千万不要跳……”
左冬冬站在栏杆上,望着桥下汹涌澎湃的江水,非常犹豫,但是,他也没有一点儿离开栏杆的意思。
“冬冬,我的乖儿子,你快回来……”
一个中年妇女被许多人拉着,哭天抢地。她是左冬冬的妈妈。
“阿力,快点……”
我心急如焚,害怕自己还没有赶到惨剧就会发生。
阿力将我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飞快地向江边走去。
“你们不能过去。”
警察拦住了我们。
“警察同志,我是那个孩子的班主任,只有我能救他。”
我急切地说。
那名警察拿起步话机跟他的上司商量了一下,便拉开了用来阻拦旁观者的绳子,放我们过去了。
“左冬冬……”
阿力推着我在离左冬冬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住了。我大声喊道。
“米老师……”
左冬冬听见了我的喊声,回过头来。
“左冬冬,快下来。”
我朝他招手。
“不,米老师,我只能这样了,我差点害死了你,我是一个恶魔……”
左冬冬摇头说道。
“不,你不是一个恶魔,你做了许多事情,但你心里并不想那样做的,对吗?”
我说。
“米老师,只有你理解我,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她’!”
泪水从左冬冬的眼眶里涌出。
“她?她是谁?”
我疑惑地问。
“她、她是……”
左冬冬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脸色就骤然变了,脸部肌肉一下子扭曲了,痛苦地弯下了腰。他非常艰难地说:
“秋秋,你不能……伤害米老师……”
随后,他脸部的表情又变得松驰,并充满了邪恶。他愤愤地说:
“左冬冬说的‘她’就是我,我叫左秋秋……”
“秋秋,你是秋秋,我的女儿?”
冬冬的母亲停止了哭泣,大声问道。
“是的,妈妈,我就是你的女儿秋秋,八年前,是你把我推入了洪水中……”秋秋用凄然的声音说道。
左秋秋的叙述把我们带回了八年前的那场洪灾中:
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洪水淹没了一个叫左家庄的小村庄……
屋里的水越涨越高,左冬冬的母亲背着三岁的冬冬顺着楼梯爬上了屋顶,八岁的左秋秋也紧随其后爬了上去……
面对铺天盖地的洪水,左冬冬“哇哇”大哭,左秋秋瑟缩着偎依着母亲,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大水冲激着土坯房的墙,墙被水一泡就软了,开始塌陷……
冬冬的哭声更大了,秋秋也止不住害怕地哭了起来,母亲面对面顶之灾手足无措……
危急之中,原来放在屋里的木澡盆浮了上来,母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它,抱着左冬冬爬了上去……
秋秋的手紧紧地抓着澡盆的沿,可是那个澡盆无法承载三个人的重量,澡盆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母亲犹豫了很久,终于含着泪狠心地把秋秋的手从木澡盆上扯了开来,将她推入了洪水中……
秋秋在汹涌的水里挣扎着,大声地喊着“妈妈救救我”,一个巨浪打了过来,她在大水中沉没了……
一天之后,母亲和冬冬被前来抗洪抢险的解放军发现,救上了救生艇……
秋秋却沉入了冰冷的水中,变成了一个水孩子……
“妈妈,我知道,你和别人一样重男轻女,不喜欢我。等你有了左冬冬的时候,你就更讨厌我了……我死了,灵魂变成了一个水孩子,我像鱼儿一样在水里浮游着,飘飘荡荡,无知无觉,直到有一天,我在江边仰头像鱼儿一样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看到了岸上背着书包,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去上学的左冬冬,我的心才骤然悸痛起来,往事一下子浮现在我的眼前……”
“于是,你就附体到了冬冬的身上,对吗?你是想报复我吧?可把你推到水里的是我,不是冬冬啊,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吧。”
冬冬的妈妈一边哭一边激动地说。
“我是想报复你,”秋秋冷笑着说,“可是,我也非常嫉妒左冬冬!我常常问苍天:为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开心,而我,却成了一个只能在冰冷的
水中飘浮的水孩子?我心不甘啊!我因此想出了最好的报复你和冬冬的办法:凡是接近左冬冬的人,我都要想办法给他(她)带来厄运。这样,就没有人敢对左冬冬好了。一个与社会完全隔绝的人就跟死差不多,这样,我和他也就扯平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左冬冬会遇见一个像米老师那样的好人……”
“把米老师推到马路上让汽车轧、课堂上闹鬼、从高楼上扔石灰桶砸米老师的事其实都是你,而不是左冬冬干的,对吗?”
阿力有些冲动地说。
“是的,正是这样,”秋秋笑道,“左冬冬怕我继续伤害米老师,就选择了自杀的路子,要我与他同归于尽。现在,就让我来成全他吧!”
秋秋说着纵身往河里跳下去,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向他扑了过去,这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感觉到抓住了他的小手。但是,我的身体也被他一点一点地往下带,危急关头,阿力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我。
左秋秋被大家拉了上来,脸上充满了沮丧,他垂下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输了!米老师,你的执着,不,是你的爱心感动了我……其实,人间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冷漠,你对左冬冬的爱便是一个明证。我决定从现在起不再骚扰你们了。我要回到水的世界里去,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水孩子。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是嫉妒左冬冬,他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充满了爱心的人……好了,我走了,再见。”
左秋秋的话音刚落,冬冬的整个身体便往后仰,昏迷过去。我俯下身,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小手,良久,他睁开了双眼,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
“米老师……”
我用平静的口气对他说:
“冬冬,一切都过去了……”
不远处的江面上,鸥鸟在阳光下美丽地滑翔着,万物都显得如此的详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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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2: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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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亲身经历
人类对于鬼魂的传说,几乎是伴随着人类文明的开始,一代代的流传下来。无论是文化差异的东方和西方,还是相隔大洋的不同人种,无论是代表亚洲信仰的《佛经》,还是西方世界的《圣经》对于鬼魂的记载都有着某些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么这些传说倒底是巧合呢?还是随着古时的通商来往相互流传的呢?或者,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的居民就是人死去之后所要去的地方,而那个世界的居住者就是——鬼魂。
现代科学否认鬼魂学说,有一些科学家解释了鬼魂说法,他们说,在人的身体中存在某些物质,这些物质类似于能量的消耗,无时无刻不在消耗散发着,而在人临死之前这些物质的消耗达到了空前的爆炸性散发。所散发出来的这些物质不会消失和扩散,而是随着空气飘浮,当遇到特殊的天气或是温度,这些物质就会重新聚合在一起,形成人生前的形态或是声音。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这些只是某些物质,那么人们所看到的灵魂只是相当于死去人生前的影子,或者是意念,那么影子和意念从某方面讲当然是不会有思想和行动的。可是我下面要讲的这个故事却大大超出了科学设定的说法。
这是一篇发生在我大舅身上真实的故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大舅才跟人说起,就是因为舅舅当过兵,而且也受过高等教育,他在潜意识里从不相信鬼魂学说。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却大大超出了科学的解释,所以他一直没有敢跟人讲出来。
我舅舅是家里的大儿子,十六岁的时候当兵去了西安,后来因为成绩突出,被保送到空军军事学校深造,回部队后任连长。所以全家都以舅舅为骄傲,由其是姥爷。
老爷年青的时候就梦想参军成为一名军人,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至一直未能如愿,如今舅舅完成了他一生的愿望,所以老爷感到非常的自豪和骄傲,经常笑着谈起舅舅,说,这小子,有出息!
可是舅舅自从参军以后,却很少能回来,三五年都很难回家一次,每次老爷说起舅舅的时候,微笑的脸上却总是有一丝惆怅。后来舅舅任副营长,写信回来,老爷高兴得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哭了,那是一种刻骨的想念啊!
记得那是我三岁的时候,老爷生病住院了,当时我老舅正出差到西安,听到这个消息赶紧从西安回来,而大舅却因为正在军事急训抽不出时间回来。我记得老爷看到老舅带回来跟大舅的合照,一遍一遍地用手摸着,一遍一遍地看着,嘴里不住地说,这小子,这小子……当时所有的人都哭了。
两个月以后,老爷去世了,安葬了老爷以后的第三个月,大舅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他跪在老爷的骨灰前哭得几次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大舅也转业回来了,可是每次提起老爷,他还总是偷偷擦眼泪,直到有一天,舅舅在我家吃饭时无意中又提起老爷的时候,舅舅才说出了一段关于老爷的让他一生也难以忘怀的奇异经历。
那是老爷去世那年,老舅出差从他那里回家后的第二个月,有一天晚上,天刚刚黑,大舅在办公室里看书,一边看一边想,也不知道爸的病怎么样了,老小儿从我这儿走了两月了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正想着,忽然就听见门口有人喊:“报告,副营长,您父亲来看你了。”大舅一听,赶紧要去开门,这个时候外面的勤务兵已经把门打开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舅看见老爷笑微微地走进来。
大舅的眼睛一热,几步走上前去叫着“爸!”就要抱住老爷,可是老爷却一躲,站在一边,依然是笑微微地看着他,大舅赶紧把老爷让到他的位置上坐下,又拿了杯子倒水,他就看见老爷的面色有些苍白,似乎,似乎又有些飘飘渺渺的感觉,可是因为当时太高兴了,也没多想,就问“爸,你怎么来的,病好点了么?谁陪你来的呀。”
就听老爷说:“我已经没啥事儿了,就是想你呀,所以来看看你。你还好吧。”大舅说:“好,好,不用担心,一切都好。妈在家好吧?谁陪你来的呀!”老爷却说:“唉呀,这道上赶路有些渴了。”说着就拿起杯子喝了半杯水,然后说:“你不用惦记家里,家里都还好,只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刚说到这儿,就听见外面的勤务兵喊道:“报告,副营长,您家里有紧急电话要您赶快去接一下。”
那时候,电话还没有普及,所以要是打电话,那一个有比电报还重要的事情,我舅舅一听,觉得有点怪,想着爸爸刚来,家里怎么就打电话来了呢?可是也没来得急多想,就对老爷说:“爸,您在这儿等儿,我马上回来,家里打电话来了,可能是不放心您。我马上就回来啊,你等会儿啊!”舅舅一边说一边赶紧打开门往外走,老爷这时候依然笑微微地看着他,可是舅舅却感觉老爷的眼睛里好像,好像有一丝不舍的神情。他就感觉心里一酸,却已经大步小步地走了出去。
打电话的是我老舅,他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说:“哥,咱爸昨天晚上没有了。”我大舅一听,就感觉是开玩笑,就说:“你混呀,有事儿说事儿,怎么拿咱爸开起这种玩笑。”老舅已经在那边哭得说不出来话了,好半天才说:“哥,是真的。咱爸已经病了两个多月了,昨天晚上咽的气儿。”大舅一听,感觉这不是在开玩笑了,觉得脑袋“翁”的一声扔了电话就往办公室跑,跑到办公室一把推开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那杯水还放在桌子上,可是老爷却不见了。
大舅就觉得好像有一盆凉水哗地一下从头一直浇到脚,他哆嗦着转过头,看见勤务兵正站在门口,大舅一把就抓住他问:“我爸呢?我爸去哪儿了?”勤务兵是一个刚参军的小孩,一看大舅这样吓坏了,磕磕吧吧地说,营……营长,我没看见有人儿从这屋出来呀!这个,这个您父亲……
大舅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一点没晕倒。于是就对勤务兵说:“你出去吧,没事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大舅再也没跟人提起过,他就觉得这可能是他出现的幻觉,可是后来,他找那天的勤务兵证实过,那个勤务兵说确实是他把老爷让进屋的,那是他在大舅的办公室门口值勤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老头笑微微地站在他前面说要找大舅。大舅又问大门口站岗的人,可他们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过。
大舅也看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科学的解释说是人的意念波,可是,他给老爷倒的那杯水被老爷喝了一半,而且水也没有洒在地上,那么,意念类的物质可以喝水么?意念类的物质又可以移动物体么?
这个迷直到现在大舅也弄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老爷一定是太想念大舅了,于是在死去以后一定要来看一看大舅。所以大舅一直觉得愧对老爷,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直念念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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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2: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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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的人头
我家有一只很高很大的海尔冰箱,是92年买的,很古老了,上层是冷冻,下层是冷藏,平时妈妈总是把吃不了的肉放在冷冻室里,我也喜欢把雪糕啦草莓啦之类的东西放进去冻起来。这样一来,冰箱里长年都塞满了东西,有时候连妈妈也会忘记里面到底有什么还没吃完。
有一天,小雪来我家玩,我们玩到很晚,大概十点多了,妈妈有些不高兴,可是小雪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平时学习很紧,也难得有人陪我玩儿,所以看到妈妈生气也没吭声。后来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听到妈妈开了一下入户门,然后又关上了,这时小雪也玩得尽兴了,起身要走,可是妈妈突然推门进来说,要请小雪吃宵夜,妈妈说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晚上吃宵夜的习惯,怎么妈妈突然要给我们做宵夜呢?
过了一会儿,小雪说她要上厕所,我开门指给她让她自己去,我的房间和厕所之间隔着厨房,我听到小雪经过厨房的时候和妈妈聊了句什么,之后她就大叫一声,连鞋都没换,夺门而逃了。我急忙出去,发现妈妈爸爸的房间早关灯了,只有厨房里冰箱的冷冻室门还开着,我暗骂小雪这丫头神精病,随手带上了冰箱门。虽然对小雪不满,可我也依稀觉得奇怪,怎么妈妈说给我们做宵夜又早早地睡了呢?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没见到小雪,直到晚上放学,我堵在她教室门口,才算逮着她。我问她昨天是怎么回事,她起先不肯说,后来被我连哄带吓,她才哆嗦着回答:“昨晚,我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你家冰箱的冷冻室门开了,你妈妈正探头到里面拿什么东西,我就说阿姨这么晚了别费心给我们弄东西了,”小雪说到这里,打了个冷战,“那个女人猛地把头从冰箱里伸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她阴森森地对我说不费心,这是现成的,我一看她手里拿的,妈呀,居然是一颗冻得发紫的人头!”说到这里,小雪已经抖成一团了,她推开我,落荒而逃。
我听了小雪的话越发觉得这事怪异,不安起来,于是三步两步闯进家门,要问个清楚。
一进家门,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见我回来,先发制人地吼我:“那个小雪,以后不许请她来玩了,一点礼貌都不懂,十点多了还不走,后来我和你爸爸一堵气就睡下了,你再和这样的朋友来往,你也要变得没礼貌的,以后你到别人家玩,人家的爸爸妈妈嫌你呆得太久,也不出来送你,看你受不受得了!”
我惊奇:“咦?不是您看我们玩得晚了要给我们做宵夜的吗?”
妈妈惊诧:“我还给你们做宵夜?我都想骂你们一顿!”
想一想妈妈平时的性格,确实不像会给我们做宵夜的样子,那么昨晚那个怪怪的妈妈又是怎么回事?我还记得小雪说的从冰箱里伸出头来的那个女人不是妈妈,那又会是谁呢?天哪,难道小雪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把拉开冰箱冷冻室的门,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妈妈以为我发了疯,拉住我一顿骂,还把我推到房间里反锁起来,要我赶快学习,把昨天的时间补回来。
因为马上要高考了,这事我也没多想,就算过去了,一直到高考结束,我都沉浸在无边的题海里,而那一段时间,我听妈**话,再也没和小雪有过来往。上了大学,我也就渐渐把那天晚上的离奇怪事给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宿舍里的晓冰上网看了几篇恐怖故事,吓着了,白天发高烧,半夜说胡话,吃药打针也不见效。同寝的大姐说,这是撞克着了,得找个有道行的人给看看。我们半信半疑,在大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居士的家里。
居士要带晓冰到密室去治疗,我们大声反对。居士笑了,说:“你们不相信我是吧?”然后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张口就说:“你曾经有个朋友,这个朋友以前跟你很要好,可是现在你们没有联系了,是关于冰箱的事情,对不对?”我像被电击了一下,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那不情愿记起的情节重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了。我对众姐妹说:“让晓冰跟他进去吧。”大家看我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便将晓冰送进了居士的密室,还嘱咐她有什么事就大叫。
过了不一会儿,居士就出来了,晓冰还是有点迷糊,可是已经不烧了。大家为晓冰付了送祟钱,但都不愿意走,她们都想听听居士所说的关于我的那位朋友和冰箱的故事。我于是把那个晚上的事给大家讲了一遍,我也很想听听居士怎样解释那件事。
居士笑笑说:“小姑娘们,不是我做这一行瞎玄乎,这些事都是天机,说多了我要折寿的,就像刚才给那位小姑娘送祟,不让你们看是有我的道理的。”
我拿出钱送给他,心想,你不就是要嘛。
居士接过钱,笑着摇摇头:“钱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个大概,多的我也不能说。”我们立刻支起了耳朵,“你的那个朋友那晚看到的女人的确不是你妈妈,你还记得在那之前你家的门有响动吗?那就是有东西进来了,不过好在那东西不是冲着你们家人去的,所以你们全家都没事。”
“那是冲着谁去的呀?”我们齐声问。
居士只是摇头神秘地笑,任我们怎么问也不再答言了。
从居士那里回来后,晓冰一天天地好转,而那件事给我造成的阴霾也渐渐地融化在了晓冰康复的笑声中。
转过年来,我大学毕业,在还没找到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我闲在家中整天看电视。一天,都市新闻里播报一则重大杀人碎尸案,死者的头颅被割掉不知所踪,尸身被弃置山野,今已查明尸源,死者家属已经确认尸体。我不经意间向电视上瞟了一眼,天哪,死者的照片居然就是小雪!
一瞬间,我呆在那里,血液被小雪的遗像抽干。照片中,小雪哀哀地盯着我,仿佛在对我泣诉,那一刻,我分明听到了小雪幽幽的声音: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只有你,知道我的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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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13 02: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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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笔字
我大学毕业以后在现在这个事务所工作已经七年了。 当时日本经济很景气,我随随便便找了现在这个工作。 如今泡沫经济破碎了,不过公司也还可以将就维持生存。 在这不景气的年月,如果您为找不到好房地产而挠头叹惜, 那我给您一个建议,您找个有些风闻的房子如何呢? 一般说,便宜的房地产肯定有什么问题。 比如过去的有人自杀过,或者有鬼出没等等。 这样的事情常在传闻中听到过。 不过,这次是真实的事情!!
这事情不是我的亲身经历, 是进公司的时候常照料我的T先生告诉我的。 T比我大3岁。 他喜欢说话,总是说些笑话逗我开心。 可是那天他脸色严肃,对我讲了下面的事情。 T先生在不动产公司工作后,常常有朋友来找他帮忙。 朋友们总是说:如果有又好又便宜的房地请告诉我。
T也总是尽量满足朋友们的要求。 不过有一次他拒绝了一个朋友的要求,因为那个朋友提出的 可以交付的预算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件房的。 来找他的人也说,可不是吗?的确这点钱太少了。
过了一段,那人打电话给T,“用上次的那点钱租到房子了!!” 如果是郊外还可能,可是在东京市区内一个根本不可能那么便宜的 地方找到的。没有问题的房地怎么可能。 那个友人又打电话过来,第一句就说:“很怪异啊。” 据那个友人所说,是这么一回事情。 搬家的行李,箱子搬好了以后, 生活必须品都布置好之后,他发现电话旁边有一支蓝色的蜡笔。 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跟来帮忙搬家的朋友们一起喝了酒之后就 一起躺着睡着了。那天在哪里住下的人全说些古怪的事情。 半夜不知道谁在敲墙壁吵得没有睡好什么的。
有小孩闹的声音什么的。 白天倒没关系,半夜有这样的声音可真够呛。
闻讯赶到的T先生一进门就感觉这家房子很奇怪。 然后,马上发现了。 从外观看,缺少一间房间。不论怎么计算都应该在深处还有个房间。 和那个朋友两个人把崭新的墙壁打破了一看, 不出所料里边还有一个房间。 进去一看,里边墙壁写得满满的: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爸爸放我出去 爸爸放我出去 爸爸放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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