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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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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9: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安全感。真的。

明芝和陶良恋爱也有两年了。

但是,她就是觉得,陶良也许不够爱她。

起码,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爱她。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啊!当然爱!”

“那,如果我以后变老变丑了呢?”

“也爱啊!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那,如果我要杀了你呢?”

“就算杀了我全家我也爱!”

“那,如果我根本不是人呢?”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你是天上的小仙女!”

他巧舌如簧,回答她这些问题,句句到肉,没有任何破绽。

但是,明芝总觉得,太会说话的男人,靠不住。

两年来,陶良确实对自己千依百顺,当初为博红颜一笑,甚至在迪士尼乐园借了一套卡通衣,带了巨型的米老鼠头套,陪她从头玩到底,周围所有女生和小朋友们都羡慕地怒视着明芝,觉得她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凭什么如此好运,让米老鼠全程亲自奉陪呢?

明芝的眼睛,盯着陶良的胸口,那一层皮肤下,跳动着一颗怎样的心?

她看不见,她不能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钻到他身体里,直接问问他的心。

她对他,已经全心全意付出,但总是怀疑,他没有奉献他的全部。

“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姐姐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永远记得姐姐失恋回到家,那种痛恨的眼神。

明芝没有姐姐那么艳丽的容貌,自然更要格外小心。

她曾经派过自己的小姐妹阿蓉去试探过陶良的。

那次明芝说自己要出差去外地,让阿蓉去陶良那儿拿自己家的钥匙。

阿蓉婀娜地穿了件低胸小礼服,半夜三更,敲开陶良的门。

陶良当时的表情不太自然,他咽着口水,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将阿蓉送出门。

明芝又有一次装作头痛,谎称医生怀疑脑里有瘤,可能是顽疾,终身无法得治。

陶良更是没有表示丝毫嫌弃,他对她呵护备至,疼爱有加,甚至说,如果她怕辛苦,以后可以考虑不要孩子。

明芝想了又想,他该是爱她的。

他也许不是姐姐的那些薄幸男友,经不起一点考验,空爱她一张美丽的脸。

今天,是陶良三十二岁的生日,两人在家吃了烛光晚餐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新买的碟片。

明芝觉得,该是时候给他最后一次考验。

倘若他过了这最后的一关,那她就可以放下心,全心全意和他共度今生。

明芝今天穿了白色紧身的小西装,下半身是一条荷叶边的短裙,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脖颈细长,皮肤白皙,配一条水晶项链,格外清新。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机光影闪烁,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而陶良,痴痴看着明芝,再好看的大片,他都无心观看。

他足足追了她两年,两年来,他用尽十八般武艺,讨她的欢心。

也是奇怪,她并不是很美,但却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特质,媚。

她闪烁不定的眼神,迷离而充满不安,不信任,却又分明地,深爱自己。

她总是缠绕着他,问一些很傻的问题,喜欢听他信口开河的一一回答,更喜欢编织一些琼瑶片里才会发生的故事,考验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这样一个女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多疑。

他有时候喜欢她那种多疑,不像过去的几个女友,一旦确定恋爱关系,就开始疏于打扮自己,有时候不化妆,戴了厚厚的玻璃眼镜就出来见人,毫无初见时那种惊艳之感。

独她,每每见面,都精心打扮,在家二人世界也不会当面抠鼻子挖眼屎,就算是造爱,也懂得娇羞地闭上眼睛,揽住被子怕他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一切都那么恰如其分,带着神秘的一缕无伤大雅的不安。

他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狂跳,搂住她肩头的手,渐渐滑下去,偷偷伸入她裙子里,抚摸她圆润的臀。

突然,陶良的手触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软软的,温热的,还在微微颤动!

他的手触电了一样收了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明芝。

“明芝,那……是什么东西?”

“陶良,你真的爱我吗?”

“……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的尾巴。你若真的爱我,会不会介意,我是一只猫妖?”

明芝看见,陶良的脸一下子僵硬了,他的嘴部渐渐发出奇怪的喘息,最后他狂吼了一声,撞翻茶几,夺门逃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喊着:“妖怪啊!救命!”

明芝愣住了。

她的尾巴,从雪白的短裙下露出,扭摆了几下,颓然地贴了沙发。

原来爱情,真是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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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9: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婴 煞



1998年2月13日

我的家乡在丰都涪陵,一个依山傍江的村子。

在生命中最黑的一个夜晚,我被李原奸污了。

李原是县里的头号泼皮,成天拿着根旱烟东游西逛,无恶不作。

我衣衫不整地回家哭诉,一向懦弱的父亲竟操起斧头,一举将长凳腰斩!

我赶紧拦住,说:“砍死他,你也是死罪!不如告他。”

爹说:“告他?你敢!今晚你不答应嫁给李原,就是这下场!”

现在看来,那天我应该带着十二万分的感激哀求父亲劈了我,因为和以后的生活相比,死亡近乎天堂。

可我怕爹,就没说话。

1998年4月18日

爱上乔逸天,是在我和李原结婚的那晚。

他是这里的首富,守着一份祖传的家业,一表人材、精明勤恳、温文尔雅。

我知道他也会爱我,因为我知道我是美丽的,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我美得突兀,而且鹤立鸡群。

我知道村里人会暗中把我说成插在牛粪上的鲜花。

我懂,鲜花是不该被插在牛粪上的,所以和乔逸天偷情,我从未产生什么罪恶感。李原打工去了(说是打工,可他从没往家寄过一分钱),他离家2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我就去了乔逸天家。

1998年7月26日

经过院里高大阴郁的老槐树,花香微熏中,我跨进屋里,因其华丽而惊叹。

“这些,都是你父母留下的?”我说。

他笑着说:“不,这宅子的年头早得我也说不清,这不,我买了些砖瓦泥灰,想再修缮一下。”

乔逸天左手搂着我,右手的掌心攥着一块冰,冰水沿着他伸出的食指和中指,透过薄如蝉翼的睡裙,润泽向我的乳沟,然后,指尖向右滑,停在我的乳头上,瞬时,一阵冰凉沁入我的脊骨,我禁不住地微微颤抖,感到自己在膨胀、膨胀,从没有过的坚挺。

我体内的河流也融化了,融化,继而泛滥。

突然,院里传来“笃”的一声,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再看逸天,他也屏住呼吸在凝神谛听。

我压低声音问:“会是谁?”

逸天不答,悄悄上前开门。

借着屋里的灯光,我看见了:李原!他怎么会回来?

不要脸的,我打死你!李原嚷着冲进屋里,“啪”,逸天脸上挨了一下,一个趔趄,李原就到了我面前。我只看见他铁青的脸上一双眼睛在喷火,然后“嗡”的一声,头上挨了重重一拳,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看到我的男人侧卧在地,头下的地板上一滩黑血。

“他掐你脖子,我就用熨斗给了他一下。”逸天看着他,说得绝望又无力。

我瑟瑟发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说:“怎么办?都是因为我……”

“这么晚了,也许村里没人知道他回来,是吗?

“村里人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我们是替天行道,是吗?

“不能这样毁了我们,是吗?”

逸天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然后他说:“来,帮我把他藏起来。”

我们开始拖那个靠着北墙的红木衣橱,太沉了,两人抬着同一边,只能使橱脚“吱吱吱”地在地上滑动,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直冒冷汗。约摸三十分钟后,我们才筋疲力尽地把它移开。

他又拿榔头砸墙,当墙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时,他说:“果真如此!我父亲和我说过,当年为了避土匪,老祖宗在这里修了一道夹墙,据说带上粮食和水,一个人能在里面躲上好几个月,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吧?”

我忍不住探头进去看,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适应黑暗之后,我看到了里面的情况。那是个一人多高,二人多长的小房间,很窄,人在里面只能勉强转身。

逸天将李原塞进去,让他平躺在那个阴森恐怖,永无天日的洞穴。然后他到院子里拎来泥灰和水泥,将拆下的砖砌回去。砌最后一层的时候,一块砖滑入洞里,里面传来了一种声音,如哭泣,似呻吟,又像唉声叹气。

我如梦初醒般用发颤的声音问:“逸天,他真的死了吗?我们再看看吧。”

逸天阴沉着脸说:“你希望他活过来?你受的折磨还不够?再说,他会放过我们吗?”

我无言以对,又一声呻吟从里面传出来,我只感到双腿瘫软,脚下地陷般地无力,我沿着墙滑下,倚墙坐着。

天哪,让我下地狱吧!让我在地狱的油锅中被割舌掏心,被永久地煎熬!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救他出来,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再次沦入他的魔掌。

他砌完,转过来,说:“过几天上了漆,就不会有任何痕迹了,放心。”

跨进院子,我的脚下尖踢到了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天哪,是它!是李原的旱烟杆子!刚才“笃”的一声,就是它掉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我不敢捡,把它踢到路边的草丛里。

1998年8月1日

我忽然想到,草丛里的那根烟杆是个祸根,一旦被人看见,将为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我再次到乔家,趁着逸天洗澡,我到院子里找到它。

可是,把它扔哪儿呢,这是李原的标志,谁看见了都会认出来,

我决定把它藏起来,藏在大衣橱最上一层的最里面,然后把衣服、毯子堆上去,反复地看,毫无破绽。

逸天出来了,轻柔地捋我的头发,说:“这两天好点了吗?你不用害怕了,看来真是没人知道他回来过。在他温柔如初的目光里,我的心再次融化了。”

大概是觉得我早晚是他的女人吧,逸天在我身上最猛烈地扭动着,我听到他发出难以自持的呻吟。

我全身僵硬,不由自主地收缩痉挛。

可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笃……笃笃,笃……笃笃。”

他在敲墙!

他还没死!

我想我一定是面如死灰,牙齿打颤。逸天一下子翻身坐起,再听,院里蟋蟀的鸣声夹着远山林中猫头鹰几声凄厉的叫声,除此,什么也没有。

“你听到了什么?”他问。

“没……没有。你看看衣橱里有什么,好吗?”我几乎在哀求。

他站在椅子上,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堆了一床的毛衣、裤子、毯子……

“全拿出来啦?”

“是啊。”他说。

我把床上的东西一件件地翻看、揉捏,又问:“你看清了?真没了?”

他有点厌烦地说:“不信你自己看。”

“不,不了。”我倚在床头,恍惚又徒劳地继续翻找。

怎么会没有?它怎么不见了!

1998年9月22日

几个星期里,村长、李原他们施工队的队长、警察,一一来过了,我早有准备地先是惊讶,然后怀疑,再是呼天抢地,最后,村里人都知道:李原失踪了,他的媳妇悲痛欲绝。

我的痛苦另有原因:我觉出自己有了孩子!

逸天说,别怕,生吧。也许孩子像你呢,再说,即使像我又怎么样,反正他死了,村里人最多只能说说,心里还向着咱呢。

1999年7月7日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是一阵几乎可以掀掉屋顶的哭声,吓得我一哆嗦。

接生婆说:“干了几十年,我还是头一回被婴儿的哭声吓着呢,哈哈哈,看!多像他父亲。”

满腹狐疑地把孩子接过来,真的,孩子哭闹时蹙着眉头的样子,就是像李原,惟妙惟肖。更使我惊异的是:哭闹时,他的眼睛并不闭上,而是直直地看着我,哭一声,眼睛深处就闪烁一点隐约的红色。

一阵恐惧攫住了我,我差点把他扔了。

是的,我当然知道这孩子不是李原的,可是,可是他为何如此像李原?

1999年7月18日

孩子没笑过,直到今天。

今天,逸天和几个村里人来看孩子,大家把孩子让给他抱,孩子定定地瞧着逸天,瞧着瞧着就笑了。大家说这孩子懂事,看见贵人才肯笑。

逸天只是冷笑。我明白,他是在怀疑。

让我如何对你解释?

2000年3月5日

今天,我刚晾完尿布,就发现他不在床上了,满世界找,最后,在去逸天家的半路上找到了他,他怎么可能爬得这么快?

也许,孩子是在想爸爸了。

孩子,别急,也许明年我们就能全家团聚。

2001年1月6日

村里人知道我们相好了,都说这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人劝我们快到法院去申请宣告李原失踪,说这样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你打听了回来,沮丧地对我说,还要等半年才能申请。

我能等。

我的幸福已经太多太多。

2001年1月9日

但今天出现的事,又让我心神不宁:

我给逸天洗衣服时,忽然屋里传来“笃笃笃”的敲打声。我说,孩子,别玩了,别敲了。

可声音没停。

像是脑子里掠过的一道黑色的闪电,记忆深处的恐惧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叫你别玩了,妈不喜欢这声音。”我边吼边走进去。

孩子背着手蹲在地上,显然刚才是在敲地板。

“交出来!”我发火了。

孩子没动,尽力向后退缩。我把他揪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

是那根该死的旱烟杆!不是别的,就是那根。

孩子哭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的红光闪闪烁烁。

暗红,是一种暗红,它在扩大!

我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2001年8月18日

美梦成真,今天,我们终于结婚了!

逸天,让我们忘记吧,忘记李原,忘记过去的忐忑不安,今天我是你的新娘,你的纯洁无瑕的新娘。

可是,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只见张妈匆匆忙忙地跑来,说:“我该死啊,急死我了,那孩子不见了。”

村长让客人们分组,分头去找。顿时,山上山下,处处是来来往往的火把,处处是高高低低的呼喊。个把时辰之后,人们陆续回来了,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

“没看见。”

“怪事,怎么就没有呢。”

有人就建议说,报警吧,也许让人拐跑了,早报了还能追回来。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派出所、县里的民警都到了,人们逐渐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尚未止住。

有人和我同时听出来了,喊道:“你家孩子不是在屋里哭吗?听!”

有人说:“不可能,我刚从里面出来。”

民警们建议再进去看看,人们尾随而去,鱼贯而入,一屋子人,被子里床底下,翻箱倒柜地找,还是没有。村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就伸着脖子,再听。

过了半枝烟的工夫,果然,哭声再次传来。

这回大家听清了,一致认为是从北边的大衣橱那儿传来的。

几个人去开橱,把里面大件的东西全抖露出来,还是空无一人。

这回哭声没有停,变成了连续不断凄厉的长啸!似悲鸣,似得意,又似恐惧,只有奈何桥下的恶鬼才会发生这样摄魂夺魄的声音!人们有的大惊失色,有的呆若木鸡,有的战战兢兢,只有少数几个人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他们七手八脚地搬开了大橱,那声音比原先更为清晰了,人们终于注意到了那魔鬼的哭嚎声是从橱后的墙体内传出来的!

我已经被吓得要命,昏头昏脑,恍恍惚惚,踉踉跄跄走到墙边,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十来条粗壮的胳膊在忙着拆墙。一会儿工夫,那儿出现一个大洞,一具干枯惨白的骨架赫然靠墙矗立着,而封墙时李原的尸体是平躺着的!

乔逸天绝望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脸色惨白,我的心都碎了。

是李原,是他捣了鬼,在那个致命的8月1日夜里,那阵“笃笃笃”,是他在垂死挣扎时敲打墙壁的声音!在我们发出那魔鬼驱使下不由自主的极乐尖叫之时,他正好一命呜呼,可他险恶的阴魂却恶毒地附身于我们的孩子。

让他用种种怪异的行为来折磨我们!

让他在这具白骨的脚下嚎叫!

让他手里攥着那根烟杆!

让他成为这个恶魔复仇的工具!过了四年提心吊胆的生活之后,我们最终没能逃脱他的魔掌!

2001年11月20日

逸天承认杀人,但没有把我供出来,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能出事,你要把我们的孩子带大,永远照顾好他。

可是,逸天,当我丧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时,我多想叫你等等我,等我和你一块儿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一打开房门,我就看到脚下地板上一滩深红的血泊。

不,应该说不是一滩,而是一根,一根血泊,一根烟杆形的血泊!

这血流的源头,是孩子的双眼!

原来,孩子是带着一个血泊出生的——一个藏在眼底的血泊——地板上李原头下的一滩黑血——他眼里闪烁的暗红!

我在他坟前守了三天三夜,后来晕倒,住院两周。

2002年5月13日

移民之前,村长传达了县里的通知:为了保证三峡库区的水质,15年以内的坟墓都要清走,把尸体取出火化。

我站着,看他们一锹锹挖孩子的坟墓。

我并不留恋这地方,我急切地渴望离开这地方,将过去的恶梦远远地抛在身后,让它永远地淹没在三峡的库底,但我不能抛下他不管,我要带他离开家乡,因为逸天叫我永远照顾他。

最后他们问:“是这棺吗?”

“是。”我说。

一个钉一个钉地撬开盖板后,他们惊奇地说:“不是吧,这里是空的!”

不会错的!

怎么会错呢!

我披头散发地冲到棺前:确实,除了一根烟杆,里面空空如也!

逸天,逸天,我知道了:其实我们从未有过孩子!

也许,除了恐惧与妄想,我们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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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斗魂



“究竟,生命是什么?”老姐若有所思地问我。

“是菠菜。”我没精打采地回答。

“菠菜?”

“我是叫你加点菠菜,水都快烧干了,再放点鳝片,哎!放这边,我嘴里快起泡啦,不能再吃辣了。”

“小姐,请加点水,”老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一边左右找寻,一边问我,“要来一根吗?你有没有带ZIPPO?”

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于是说:“我不抽,老姐你知道的,我一年只允许自己抽七根烟,上半年已经抽了五根了,再不省着,下半年可没的抽了。哎!你可以用煤气灶点烟嘛,喏!就在火锅下面,火大着呢,一点就着。”

“烦死了,不抽了,喂!你最近好像很闲哎,一叫你你就出来了,以前老姐怎么叫你你都死活不肯出来呢。”

“最近写不出东西嘛!再说这阵子闹非典,我正好出来透透空气嘛。”

“老姐没听错吧?你脑子烧坏啦,非典期间,人人都在家里躲着避不出门,你居然说出来透透空气?你不怕死啊?”

“我怕死得很呐。可是我信命,命该我死,我逃不掉;命不该我死,我也死不了。”

“胡说,对了,去年你不是跟我说今年要去神农架找那个什么传说中的野人的吗?”

“再说吧,我突然有点不想去了,即便找到了又怎样?能证明什么?是证明自己伟大呢还是证明人类有了新发现呢?那个野人据说有两米多高呢,我是不会一个人孤身冒险的,得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帮手,再行计划不迟。老姐,你的物流公司最近生意如何?”

“尽管受非典影响,”老姐喝了口乌骨鸡汤,说,“你别跟别人说哦,非但没亏,反而有赚。你要是有兴趣,就过来帮老姐打理城北的分店吧?”

“我才不去。以后如果我钱多了,自己也会开一家物流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叫中原镖局。”

“你武侠小说写多了吧?中原镖局?有意思。哦!那你岂不是要跟老姐抢饭碗吗?”

“老姐说哪里话了,你不记得大富翁4中孙小美的至理名言吗?”

“呵哈,是不是那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对啊,老姐,最近你好像也很闲嘛?”

“是啊,简直闲得不得了呢。这个礼拜老姐天天都要骚扰你啦,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哦。”

“只要你别叫我陪你逛内衣店,其他什么都好说。”

“嗯!找人打麻将?”

“不玩!最近打牌我老当相公,还经常诈胡,坚决不玩。”

“哦!漠然,你怕鬼么?”

“那还用说,当然怕了。”

“那你……怕魂么?”

“鬼不就是魂么?”

“鬼就是鬼,魂就是魂哦。”老姐驳斥我说:“鬼,迷信的人指死去的魂灵;魂,迷信的人指附在人体上主宰人的、又可脱离人体独立的精神。不一样的哦。”

“哇!老姐你是鬼魂系毕业的啊?”

“快回答我,你怕魂么?”

“怕啊,连鬼都怕,哪能不怕魂呢?”

“那你还写恐怖小说?”

“自己吓唬自己嘛。”

“我看你病得不轻呢。”

“老姐,那几个姑娘已经在用催促的眼神盯着我们了,你看吃得也差不多了,买单闪人吧,别再拖延人家打烊下班的时间了。”

“哼!顾客就是上帝,我们来消费是掏钱的,爱吃多久就吃多久。”

“人家农村女孩来城里打工不容易啊,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呢,走啦。”

“小姐,结帐。”老姐用餐巾纸抹去唇渍,又从包里取出粉色口红轻轻在下唇搽了几个来回。

走出大门后,我对老姐说:“左颊的闪粉有些过量了。”

“我突然想吃康师傅鲜虾鱼板面了,走,去苏果买点吃的,再回来开车吧。”

“老姐,吃了一个晚上,你还没吃够啊。你的肚子是冰箱做的啊,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啊。”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老姐了?”

“老姐,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睡觉?你做梦吧,今晚不许睡觉,还没陪老姐去中山陵兜风呢,就想跑?”

“兜风?老姐,你不如杀了我吧。昨天四点才睡,今天七点就被你逼起来了。唉!苦命啊!严重缺觉啊!”

“老姐丑话说在前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中山陵有鬼吗?正好,老姐想去瞧瞧鬼到底长什么样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中山陵有鬼啊?”

“你忘记蛋吃多了吧?前年东大两个大学生包了个三陪女去中山陵鬼混,做完事后没钱付帐,居然持刀把那个三陪女给杀了,自此那个三陪女的亡魂时常在晚间飘荡在灵谷寺到紫霞湖之间,长年不散呢。”

“老姐,拜托,你别逮到黄牛就是马好不好?这件事是真的没错,两个大学生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父母白养他俩了。但至于三陪女的亡魂么,我也是听几个出租车司机吃龙虾时胡乱吹出来的。”

我是拗不过老姐的,既然她执意要去中山陵,我也只有勉强应诺,而对于我,实在是徒增疲劳而已。况且还有一点,老姐是个爱浓妆艳抹的女人,每每在阴暗处,我都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的模样总与我想象中的鬼,相当接近了。

老姐快奔三十的人了,事业上应算有小成了吧,只是于感情方面屡屡受挫,我估计三十五岁前她大概不会有结婚嫁人的打算。老姐脾气很怪,简直比我还要孤僻,而且是喜怒无常,往往会心血来潮出一些奇异的思想,但并不找人倾诉,只是默默地用磁带即时录下她那些破天荒炸地球的IDEAS,然后再另择日子用火将磁带烧掉,烧掉那些离奇的内心独白。

如果说老姐是个孤独的人,那又不尽然。老姐很会关心人,狐朋狗友极多,倘若她耐不住寂寞,完全可以每个晚上都象过节一样邀上一群人疯狂耍闹。但老姐似乎又与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保持着鲜明的距离,她会邀请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邀请;她会帮助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帮助。

老姐开起车来特疯狂,像要赶场子似的。坐老姐的车,真有一种飘的感觉。

我悠闲地躺在车内,几乎快睡着了,头有点晕,可老姐的车更晕,挑惊讶自己居然能在迷糊中不忘叮嘱老姐千万别把车开到山沟里去,可老姐越开越不象话,以致我已无法悠眠了,于是终于挤开双眼,抱怨说:“老姐,你发神经啊!我颈子都快被你振断了。”

老姐却惊悚地道:“漠然,后面有车追我们,是鬼车吗?”

我不经意地往倒车镜乜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回头望去,也是目中无物。于是我略有些喝令的口吻说:“停车。哪里有鬼?”

老姐极不情愿地将车靠边停住,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刚才的确有车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我大声嚷道:“就算真有车跟着又怎样?这路又不是你家我家的,难道不许别人走么?你这么怕,还说见什么鬼?见鬼去吧!”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好像从右车灯后传来,持续了足足有十秒钟,老姐有些害怕了。

“你呆在车上,关紧车窗,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来,任何人敲门,你都别开。”

我正要开门下车,老姐忽地一把拦住我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笑了笑,挣开老姐紧握不放的右手,说:“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和我一起出来。”

老姐死命地摇头。

我仔细地关严车门,老姐担心又企盼地封上车窗。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气的老姐,竟把车灯全熄了,只闻松涛阵阵,山雀啾啾。我沿着山道,一步一步地往那个男人呼叫的方位挪动。

我一边走一边在回味着老姐之前对我说的话,她说鬼就是鬼魂就是魂,而我以前,一直是把鬼与魂当作同一概念来处理的。

突然,我探在岩壁上的左手摸到了一样古怪的东西,尽管我立即把手缩了回来,但心跳还是立刻翻倍地加速了。

我摸到了一根骨头,很长很粗的骨头,斜斜地插在岩壁里,摸上去又粘又滑,我立刻闻了闻自己的左手,还好,没有血腥味,但却有一种极其刺鼻的酸臭味。

几下紧张过后,倒让我的神智略微清醒了,我用力拔开骨头,使劲将之抛下道旁的山林,正要往前迈步,手机忽然响了,突然的铃声将我吓个半死。

是老姐打来的,她先问了我的平安然后向我报了平安,我埋怨她为什么不发短消息,老姐说她的手指已经抖得不行了,叫我快点回车上来。

我不理会,关了手机,继续往前摸黑探索。凭直觉吧,我确定了一个角落,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双手在草丛里胡乱摸着。

我捡到了一只男式皮鞋,大约四十二码,鞋垫上还残留着轻微的热度,看来准是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人的鞋子。

我跪在地上静静思索了片刻,猫着身子贴耳往山林深处听去,除了泉水潺潺,并无其他杂声,于是站起身,准备往原路返回。

但我的后颈立刻被一根竹竿紧紧抵住了,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人正控制着这根竹竿,我举起手,思量对策,就在这时,一辆尼桑从右面缓缓驶来,借着灯光,我顺手将颈后的竹竿抄起,哇天!这根竹竿有四尺多长,不知从哪落下来的,至于为何会僵在我的后劲半天,我更加没有答案了。

车前轮从我身边掠过时,我看见了副驾上的一个女孩,本来完全应该看不见她的,可是她的两只眼睛实在太红了,红得就像两颗火球,她的唇,泛着阴惨的蓝光。

我正发愣,车后轮差点要压过我的双脚,好在轮胎先碾过了我手中的竹竿,才得以让我有反应时间缩开双足,此时尼桑已在我面前扬长而去,我分明听见了那个女孩尖细的阴笑声。

不好,老姐就在前面,我突然反应过来,于是拼命地往回奔跑,直到跑到老姐车前,我已满身是汗。

我取钥匙打开车门,脱掉外衣,关紧车门,开灯找寻老姐,可是老姐却不见了。

我猛一回头,看见老姐“哇”地一声向我扑来,着实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几分钟后,我完全镇定下来,问老姐有没有看见一辆尼桑从她面前驶过,老姐发誓她连泥巴都没看见,但这时老姐突然尖叫了起来,因为我的左手忽然全变白了,跟粉笔一样白……

老姐受到了极度惊吓,她赌咒以后再也不会晚上到这里来兜风了。而我那突然变白的左手,第二天清晨用肥皂全洗干净了。

下午,老姐突然病了,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二,我建议老姐上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感染非典,那可耽误不得。

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来到发热门诊部,我们不紧张,医生护士却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间隔轮流量着老姐的体温,连我也不放过,然后是左一个片子右一个片子拍得没完没了,老姐向医生抱怨X光太伤身体,一再坚持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必大惊小怪,医生哪里肯听呢?

一直折腾到傍晚,医生给老姐开了一大堆污七八糟只能是浪费银子的药,还坚持要老姐挂完两瓶水后再离开医院,幸好不是前两天,老姐要是早两天生病,只怕我和老姐都得被医院强行扣下进行隔离观察了。

大约挂了半小时的水,老姐的一拨狐朋狗友全体杀到,十几种浓郁的香水味弥散在病房里,我的鼻粘膜快受不了了,跟老姐推托有事,我先开溜了。

医院离二万家很近,想来我已有半年没会晤过我这个发小了。自己常把情义二字挂在嘴边,对待朋友却又如是冷淡,猛一省悟,实在是又惭又羞。

于是大步流星地跑到二万家门口,按了两声门铃,门开了,伸出一个女孩子的头和一只沾满肥皂沫的手。

是菊,二万的现任女友,不对,应该说是半年前二万的现任女友,既然菊至今还幸运地呆在二万家里,看来二万是动了真情了。

“他不在家,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菊说。

我耸了耸肩,说:“那我改天再来,再见。”

“哎!你进来坐会儿再走行吗?我有件事要问你。”

我正在犹豫,手机忽然响了,老姐发了条短消息过来,骂我没人性。

菊还守在门口待我进来,我见她满是期待之意,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问我,不忍拂她盛意,只得脱鞋进了房间。

菊把手洗净,给我泡了一杯半浓不浓的龙井,然后一边将几件衣服用清水过洗,一边问我:“还没吃饭吧,家里没什么菜,过完衣服,我再烧点猪肝炒肉丝,你不要嫌弃啊。”

“我吃过了,别麻烦了,对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的吗?”其实我还没有吃饭,但又的确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吃饭。

菊递给我一张照片,问:“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当然。她是……她是……”我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是二万的第一个女朋友,对不?”菊问我。

“二万告诉你的?”我反问菊。

“我猜的。”菊有些委屈地说。

“猜得这么准?”我心想,嘴上却说:“她是经过一家工地时被从天而降的脚手架砸死的,死时整个脑袋都扁成烧饼了,地上到处流着脑浆,一只眼睛被挤压出来躺在阴沟里,法医检查的时候还眨了几下呢。这些二万都跟你说过吗?”

菊摇头。我以为二万会跟她说,可她一摇头,我就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她是不是叫华?”

我默默地点头。

“二万常常在梦里喊她的名字。”菊痛苦地说。

“等他回来后,我可以帮你教育教育他,保证以后他睡着了只会叫你的名字。”

菊轻微一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原以为他是个花花肠子,可是……”

“可是他也有痴情的一面,菊,看得出来,二万真的很在乎你,而你,也好像很在乎二万。往后你多多约束他些,他很容易搞定的。”

菊笑了,但欲言又止,她的双瞳似乎正在绽放一丝诡异恐怖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往客厅窗户方向望去,厚重的落地窗帘早已挡住了这扇通风一向较好的窗户。

“窗外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我试探地问。

“不……不要……太可怕了。”菊尖叫了起来。

菊的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这个该死的二万,天天与菊生活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再次向菊征求是否可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我一瞧究竟,但就在这时,门开了,二万回来了。

二万变得瘦削多了,但热情不减,像欢迎亲爹似的与我热烈拥抱起来,互相轻声寒暄了几句,我立刻发觉,二万对待菊的态度很冷漠,菊也对二万爱理不理的。

“打冷战吗?什么时候OVER?”我轻声地对二万说。

二万却粗声粗气地吼道:“她发神经。天天在家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有鬼找上门来似的,家里给她弄得密不透风,活象个笼子,闷死人啦。”

菊捂着脸哭着跑进卧室,“哐当”一声,把房门重重带上。

二万立刻来了火,绾起袖子,就要跟进房间找菊的不是。我迅即挡住二万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没有兴趣出去喝两杯?”

二万点头笑道:“走!出去!呆在家里,早晚要疯掉。漠然,你也太不仗义啦,都快半年了,你从不来看我一回。”

“你忙嘛,找你困难啊,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是你忙吧?别唠叨了,走啊。”

“等等,我想看看这扇窗户外面有什么,可以吗?”

“当然可以,漠然,只要你别想不开往下跳,怎么着都行啊。”

我于是拉开了天鹅绒质的窗帘,虽然已快入夜,但在都市璀璨的灯光渲染下,我的确看见了一样似乎不太让人高兴的东西。

一根烟囱。

“喂,这根烟囱,什么时候有的?我以前没见过呢!”

“大概四个月前,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这玩意儿,烟味难闻死了。”

“菊是不是很害怕看这根烟囱?”

“一点没错,我估计她受不了这烟的味道,但也不能发神经地把家里的所有门窗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啊。喂,别瞎扯了,走啊。”

“等一等,你有望远镜吗?我想仔细看一看烟。”

“有什么好看的?乌漆麻黑的,要看,明早来看,你还赖着不走了怎地?”

“这烟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污染空气呗。”

老姐再次发来短消息,扬言如果我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在大光明广场前等她。

我和二万找了间小酒吧,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直杯到凌晨一点钟,临分别时,二万紧紧抱着我叹气,热泪盈眶地说:“活着真累啊。”

我不置可否,有些问题,我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的。

街道上已鲜有行人,除了一个赤膊的汉子正拿着菜刀在追另一个赤膊的汉子。每隔二十秒左右,就有一辆的士从我身边驰过,每一位司机靠近我时都特意慢下来,盯着我看,都以为我要打车呢,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一丝人性的人来说,打不打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至少忘了做一件事,忘了给老姐回一个短消息。天!如果老姐还站在大光明广场死等我的话,我当然希望她早就回家休息去了,否则,我不敢想下去了。

自从昨日老姐给我灌输了“鬼就是鬼,魂就是魂”的概念后,我便越发地糊涂了。我忽然想,那么我以前碰到的究竟是鬼还是魂呢?我又怎么来区别鬼与魂呢?

我突然记得,很小的时候,婷婷跟我说过,“鬼可以再死一次或是多次,而魂是不可以的。魂若死了,便永远灭亡了。”

想到婷婷,就想到了那美丽而又虚幻的童年,婷婷不断地诈骗着我手里的洋画,然后再以一分钱十张的价格卖给别的孩子,然后又用换来的钱买新洋画送给我。至今,我也闹不明白婷婷为何要去梵蒂冈?要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教皇的庇佑之下,做一名人见人恶的女巫,难道仅仅因为她们家是世袭女巫的原故么?对于婷婷,我已一无所知,她活着还是死了?开心还是悲伤呢?我真恨自己不懂拉丁文,先后寄出的两封信都被邮局退了回来。

昨夜,那个男人悲惨的惊叫,那个女孩深红的目光;今日,老姐的莫名发烧,菊的异常反应,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巷角突然拐了出来,与我擦肩而过。我立时吓了一跳,这个老人,只有一只眼睛,眼睛就长在鼻梁上沿,两边的眉毛却异常浓密,已经遮住了整个额头。

老人的独眼里在流泪,泪是绿色的,就象风油精的颜色。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尽快与老人甩开距离,心中忐忑不安,太阳穴疼得异常厉害。

我忽然听到“空隆”一声,回头看时,老人已被一辆马自达残疾人车撞飞出了十米开外,躺在路标旁,口吐黑血,车主肇事后非但没有刹车,反而立即逃逸。

我稳住精神,跑去查看老人的伤势,哪知老人一把拉紧我的手腕,神奇般地站了起来,然后张开残缺不全的烂牙,朝我抱以一笑,继续赶他的无尽之路。

我站在马路中央,望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前方,大叫一声,“你——是——魂?”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这三个字,头脑乱极了,突然感觉到一股永无止境的压抑正袭胸而来,我跑到路边,呕吐了半天,只觉得胃中翻滚、脚底打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权当作是好心的鬼送我回家的吧。直到持续了一分半钟的电话铃声不停地刺激得我无法入眠,我勉强着爬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次日下午一点多了,老姐用很不高兴地口气对我说:“快点向上帝祈祷,让我晚点来宰你吧。”

我赶紧胡乱穿好衣服,顾不上洗脸刷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家。

走在马路上,被懒洋洋的阳光一照,感觉安全了许多,二万忽然打手机过来,我能听到手机那边激烈的争吵声,菊好像一边哭着一边在摔砸东西。

二万半求半气地要我赶快去他家斡旋一下,他告诉我菊真的要发疯了,现在不拉开窗帘她也能看到窗户外边那可怕的东西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走进二万家客厅里时,房内已是一片狼藉,菊就坐在地上,低头哭泣,二万靠在沙发上恨恨地抽烟。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又问了一遍,两人都不回答我。

我一把拉开窗帘,立刻惊呆了,我总算没猜错,那股烟的确有问题。

我把二万拉到窗前,要他探头出去仔细看看烟囱上冒出的烟。

二万差点没把嘴吓歪了,太恐怖了!也太神奇了!那些烟雾,居然自发组成了一个女孩的肖像,华的肖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漠然,怎么办?”二万紧张又惶恐地道。

“你们两暂时到松风家避一下,照顾好菊,我去西街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鬼图象消失。”

“拜托你了。”二万叮嘱道。

打车到吴婆婆家门口,司机说他家今天来了贵人,不收我钱,我从来没遇见这等好事,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仍然是破旧不堪的屋子,凌乱简陋的摆设,吴婆婆就躺在转椅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读着南京晨报。

令我感到万分奇异的是,四周墙壁挂满了死鸡,每只鸡都从喙里往下滴着血,而在每只喙的正下方木板阁上,都放着一只塑料杯在接着鸡血。

“您这是在做什么?”

“准备入夏的清凉饮料,要来一口吗?”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恶性,看见吴婆婆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于是便单刀直入地道:“吴婆婆,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吴婆婆瞪了我一眼,道:“有什么问题,快说吧。”

“鬼和魂究竟有没有区别?”

“你认为呢?”

“我认为没有。”

“那就没有咯。”

“可是,有人认为有。”

“那就有咯。”

“我找您可不是想听您咯来咯去的。”

“吴婆婆既不是鬼,又不是魂,我怎么知道鬼魂究竟有没有区别?”

“您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浑小子,看来你得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是不想走人了?那好,我告诉你,鬼与魂的惟一区别是就像尼安德塔人与克罗马农人的区别一样。”

“您的意思是鬼与魂只有高级与低级的区分?那么该把谁比作尼安德塔人呢?又该把谁比作克罗马农人呢?”

“你还是没听明白?有时候鬼就像尼安德塔人,有时候鬼又像克罗马农人;有时候魂就像尼安德塔人,有时候魂又像克罗马农人。”

“我懂了。鬼不一定比魂高级,魂也不一定比鬼高级。有时候鬼比魂强,有时候鬼比魂弱。对吗?”

“差不多吧。一个人死后鬼与魂是以同一物质形态脱离他的母体的。在这种情况下,鬼和魂就是同一个概念。但于此同时,鬼与魂就像物质与反物质一样,它们彼此牵引、互相斗争,直到一方的力量绝对胜过另一方,并把对方吞噬得干干净净。”

“好了,我终于明白了。吴婆婆,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

“你为什么不能两个问题一起问,耽误婆婆那么多时间,快说,婆婆还要看报纸呢。”

“嗯!烟囱里冒出的烟能神奇地幻变成一个人的肖像,这是魂的力量,还是鬼的力量?”

“唉!你还是没开窍。你老死盯着鬼啊魂啊的问题缠来绕去,烦也不烦?你只要知道这不是人干的不就结了?”吴婆婆唾沫横飞,越说声音越大。

“您火气小点,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这个情况消失呢?”

“简单,把烟囱拔了。”

“可是,这是人家工厂里的烟囱,说拔就能拔吗?”

“那就不要去看,用东西遮掩起来,只要眼睛看不到就行。”

“可是那烟已经能透过窗帘呈现图象了。”

“把原物悔了。滚!罗里罗嗦,跟个老太婆似的。”

我抱头鼠窜,狼狈地跑出了西街,立即打电话约二万和菊出来在长乐路好又多门口见面,我要菊顺便把那张照片带过来。

二十分钟后,我看见了他们。

“菊,照片带来了吗?”我问。

菊有些惊瑟地从皮包里抽出那张照片,背过头去,才将照片递给我。

我将照片紧贴着手机屏幕,让二万伸过脖子观察照片背面有什么变化,二万大骇一声说他看到了一个上下左右飘动的影像,很是模糊,无法辨认。我又将照片反转过来,让二万仔细看正面,二万差点哭了出来。

“这张照片,那年我看着你连同底片一齐烧掉的,怎么还有一张?”

“漠然……我……留了一张……只留了……这一张。”

“你把照片放在哪了?”

“我放在老房子里,就是我妈现在住的地方。”

“菊,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得到的?”

“就在二万的钱包里,一天他喝醉酒后我搜到的。”

“二万,你怎么解释?”

“我绝对没有把照片放在钱包里过,绝对没有,难道是照片自己跑进来的?”

“你介不介意我把照片当场烧掉?”

二万沉默了三秒钟,终于低低地垂下了头。

我附耳对二万说:“如果你怀念华,就在心里怀念她吧。”

我拍了拍菊的肩膀,此时照片已正渐渐在我手中化为灰烬,笑道:“菊,今晚你可以睡得安生啦。”

一旁,一位穿制服的保安向我走了过来,勒令我赶快灭掉火头,我用古惑仔似的眼光朝保安瞪了一眼,他居然退却了,只是叮嘱我别再瞎烧东西了。

送别了菊和二万,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老姐以X战警般的酷装不期而遇地挡立在我的面前。

“上车。”不容分说,老姐把我架上了车。

“去哪?”我不安地问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老姐递给我一只包装简陋的盒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辆玩具尼桑小轿车,轿车里还坐着一个塑料制的红衣女郎,容貌简直和我前晚看到的那个双眼火红如炭的女孩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所谓的尼桑?”

“你怎么会有这个玩具车的?”

“你还问我?是你出去后从车里带进来的!”

“就是那晚?”

“还有哪晚?”

“老姐,快把这个东西扔掉吧。我的手和你的病可能都跟这个不祥的玩具车有关呢。”

“当然,肯定要扔。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东西捡到车里来?”

“根本不是我捡的。我跟你说了我看到一辆尼桑从我面前驶过,还差点压了我的脚。”

“就是这辆尼桑?”老姐摇晃着玩具车,打趣地说。

“老姐,我想回那晚出事的地点看一下。”

“要去你一人去啊,我把车借给你。”

“我没驾照怎么开车,给老警扣下来怎么办?”

“那你打车去吧,老姐出钱,八点钟,怪味楼见,好么?”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拦了辆夏利,我要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中山陵,司机笑问我是不是赶去投胎,我笑着回答他说孙文先生的亡灵在召唤我呢。

耐心的司机在我的胡乱指引下不停地在水榭附近来回打圈,终于,我看到了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他似乎正焦急地在地上找寻着什么,这引起了我的联想与重视,于是吩咐司机在一旁等我一下,我说两句话即刻回来。

中年人见我朝他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只烟,说:“小兄弟,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男式黑色皮鞋,四十二码,就在这个附近?”

“是你丢的?你没死啊?”

中年人莫名其妙地望着我说:“前晚我和老婆吵架,走到这里时,我老婆拦了一辆尼桑自己回家了,我气急败坏,便脱掉脚上的一只皮鞋朝那辆尼桑扔了过去,哪想草地很滑,我一个站立不稳,竟栽跌到山林里,昏了过去,第二天早晨才苏醒过来,慢慢爬上来找那只扔出去的鞋子,却找不到了。”

“那只鞋子对你很重要吗?”我问。

“当然重要了,那是我的前妻临死前替我买的最后一双皮鞋。”

“我记得,当时我把那只鞋子扔在……扔在……一张树皮底下了。喏!在那边,看见了吗?”

“真是太感谢你啦。”中年人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来感谢我。

“等等,你刚才说你老婆是坐什么车走的?”

“尼桑啊!”

“你老婆回家了没有?”

“没有!我倒希望她永远不回来呢?死了才好呢!我可以再找一个啦。”

“她上车时坐在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

“再见。”

“拜拜。”

我悻悻地告别了中年人,重新回到出租车上,打电话问老姐,“那辆尼桑玩具车,你扔了没有?”

“三分钟前,我扔到下水道里去了,有什么问题吗?快点来呀,今天有特色菜呢,包你没吃过。”

“完了,我杀人啦!”我仰颈躺在了靠垫上。

司机听了我这句话,吓得差点没把车开翻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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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男人,总有些奇怪的审美癖好。

比如有些人,特别喜欢看女人的小腿,认为那种线条格外优美。

又比如有些人,特别喜欢看怀孕的女人,认为她们慵懒迟钝地挺着大肚子,脸上却有一种圣洁的光辉。

沈东呢,他此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特别喜欢看女人嘬饮料时候的样子。

樱桃小嘴收拢,宛如一个含苞的花蕾,抿一根细细的吸管,脸颊因吸食的动作而微微内陷,脖颈随着吞咽,一起一伏,如暗涌的波浪,煞是引人浮想联翩。

他在茶坊的一角坐着,眼前一位美丽的女子。

她是来和他相亲的,初次见面,打扮得精致,涂了桃红的唇彩,水润欲滴。

她点一杯冰饮,叫红粉佳人,送来时,佳人配了妖娆的一根吸管,缀一片嫩黄柠檬。

她优雅地略伸了脖子,微微张嘴,含过吸管,轻轻一嘬,粉红色的液体便随之自杯中而起,滑入她口中,冰凉香甜。

她眯起眼来,享受液体在口中的芬芳,很认真的,再嘬第二口,粉嫩的脸,随着嘬饮料的动作而一鼓一翕。

沈东被她的样子彻底迷住了,忘记说话,只是痴痴地看。

女人抬起眼,看着沈东,“我的脸怎么了?你怎么一直傻看?”

她说话声音很轻,沈东几乎没有听清,但猜了个大概,慌忙回答:“噢,呵呵,你的脸很美,很美……”

女人一听,渐渐笑了起来,她松口,吐出吸管,还不经意间舔一下唇角,格外性感。

“呀,喝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送你吧?”

“哦,好呀,谢谢你,沈先生。”

于是,沈东护送着她一路向她的住处走。

夜深了,原来不知不觉在茶坊坐了这么久。

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女人的家,在一条黑咕隆咚的小巷中。

小巷里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积水,还散发一股垃圾的臭,和她那优雅的身姿十分不相配。

沈东想,原来她家条件这么不好呢。

怪不得生得那么美,却还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要找婚介帮忙。

但他自己条件也不怎么样,外表一般,略胖,且动不动就出一身汗,偏偏又不爱洗澡,以前谈过的几个女友,都说他身上永远一股汗臭。

想到这里,沈东有些紧张。

女人走到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口,打开门,转身望着沈东,“我到了,沈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呃……不谢,哦,这个……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我很喜欢你!很符合我的要求呢!”

沈东一听,开心极了,激动地上前握住女人的手。

女人倒也不忸怩羞怯,她甜甜一笑,靠过脸,轻轻吻住沈东的脸、唇、脖子,最后停留在他大动脉处,一根长长的,蚊子特有的口器,迅速扎入皮肤里。

而后,她轻巧地一嘬,眼睛眯起,脸颊一鼓一翕,动作纯熟,表情享受,优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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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1: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地下室



刚气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但一般人的含量微乎其微。而我天生的刚气应该至少是正常人几十倍。而刚气这东西,是喜欢聚在一起的。如果自己还不会控制体内的刚气,很轻易就会被一个比自己刚气强上十倍以上的人吸走——留在体内的,则是微乎其微中的微乎其微了!

而我的运气很好,至今还没遇上比我体内刚气强十倍以上的人,而比我弱十倍乃至百倍的人,却出门可见!所以,二十年下来,我的刚气已经是常人的亿倍以上了。不过,在灵选者中,还只是十分之小的数量。

上次在天桥上,占卜之人送给我的东西原来是一把玉制小刀,是用来护住我体内的刚气的,因为我还不能随心控制刚气,要是遇上一个比我刚气强上十倍以上的灵选者。我就白辛苦二十年了!——不过,每次吸人刚气我从来都是察觉不到的。

至于灵选者,也叫天命者,相当于人类中给灵界的代言人,从出生就注定要为灵界在人间行动的人类。所谓注定,不过是因为出生时刚气强些,可以吸引别人有刚气而已。据说在经历灵界的考察后,会正式成为可以自由穿梭灵界与人间的人类 了。我一再强调是"人类",乃是因为,现在有很多非人类存在的形式就可以自由来往人灵二界。

这些,都是我从一个白云观中的老道士那里得来的。他也看出我的刚气很强,并指出我是灵选者 。

我听了,一笑而过,因为至今也没有什么考察我的事情出现。管它呢?我该怎么活,想怎能么活,就怎么活!

时间过得不慢,一转眼就要期末考试了,元旦的三天假期,如果只用来学习就有些无聊了。所以我利用三号那天去了次香山。

我所在学校的校区要去香山非常方便,出门就有公共汽车直达,所以很轻松就来到那里。而爬山虽容易,但要像我这样一路跑上去再奔下来,就是体壮如牛的我也是很累的!

正好,在山脚下有一个所谓专家义诊的活动。这回是可以通过足底按摩可以治病的那帮人来了。

要是平常我绝对看也不看。但今天的确很累,脚也疲劳。就坐在椅子上,脱了鞋袜,将我的臭脚伸到医生面前。

他似乎感冒了,对我的生化武器无任何反应,只是全神贯注地用大拇指按在我的脚心。那感觉不错,虽然痛,但痛得舒服。

之后,他又用手指了指脚心的几个部位,说着:“这里和肺相通,这里是胆,这是脏,这是肝······”他的意思是脚心的每个部位都和身体的器官有经络相通,所以按压那里,就可以作用于相应的器官。

我随便听了几句,记下了几个部位所对应的器官。觉得很好玩,也就没放在心上。舒服过后也就回学校了。

本来,这次香山之行和鬼点关系也没有。但是,这次游山,对于这个故事来说起了不小的作用。我先卖个关子不说,大家读下去就知道了。

转眼几天又过去了,离期末考试的第一科英语只有两天了。

这天晚上本来是想上网玩玩呢。但是宿舍的老三说他这几天自习时老是不知不觉就睡下了,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希望我和他一起自习,如果看见他睡就叫醒他。

毕竟,我平时泡面时,老三从家乡带来的米醋和辣椒是必不可少的佐料。所以我十分痛快但内心不甘地答应了。

大约要教室自习了不到半小时,我就看见一个飘在空中的东西从窗口飞过来。仔细一看,是一个有七八岁小孩大小的,穿着白衣的人形物体,只见他已经进了教室,但教室里上自习的人孰视无睹。我知道这一定是个鬼魂,且看它耍什么花样,通过我特有的灵感,我已经感觉到它的能力实在有限,恐怕就是一般的江湖术士,骗钱为生的跳大神的人也能将它收服,何况是灵选者的我了。估计我只要一个小手指头轻弹,就能轻易将它搞定!

只见它飘向了老三,用手捻起他的一根头发,塞进嘴里,作着用力吸吮的动作,随着它动作的越发越剧烈,老三的面目也越来越无神,终于,半分钟不到,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难怪他会在自习时睡去?被这么一个小妖鬼吸走了精力,能有精神才怪呢?也是,老三个子和我差不多,也不过比我小半号而已,已经是很强壮的人了,自然能吸走的精力不少。可笑这个小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我面前使出这种伎俩。看来是道行很浅的。要不,只要稍有道行的鬼,就可以感受到我体内的刚气而不敢接近这个区域。

就好像,有知识的人,看见一个十分漂亮的瓶子,外面写着"KCN"的字样,就算再渴,也不会去喝瓶子里的水,而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就会上来就把它喝光,然后死掉一样。

我不禁有种猫捉耗子,捉弄它的想法。

于是,我极力用全力收敛自己的刚气——自从白云观归来。我已经能稍稍控制自己的刚气了——走到老三的旁边,用力将那根正被小鬼吸着头发拔下来,而手指有意用力一甩,将那小鬼弹出老远,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跟斗。

老三猛醒,正要向我发火,却被我用手势制止。“醒了,就好好学!”我轻声说了一声。老三才想起是他让我在他睡觉的时候叫他起来的。于是苦笑了一下“OK”就开始学习起来了。

我也走回了位子,我可以用余光看到:那个小鬼正愤怒看着,并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不禁十分好笑:真是不识好歹,不过既然送上门来,我这就不留情了!

果然,它从我的侧面过来,想要吸走我的精力!

我本打算,当它拿起我的头发,准备吸的一瞬间将它一拳打得消失!然而,我的判断,有一个,有一个很大的失误!

我今天上午才从家里骑车近一个小时赶过来,之后又做了一个小时的作业,中午没休息。下午和几个同学在*场上踢了很长时间的足球,晚饭才吃就被老三拉来自习。

因此,我的身体十分疲劳,虽然我体壮如牛,但这时的反应,敏捷,速度,体力与平时比要差了不少。

所以,在它抓住我头发并开始吸吮时,我的手刚刚有个要抬起的动作无力地垂了下来——我才知道它不但能吸人精力,更能让人全身无力!

我心里十分害怕:谁知道它会不会连我体内的刚气也吸走!

要不是我体魄过人的话,我现在一定也就和老三一样趴在桌子上睡了。但我现在却是十分清醒——那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这时,有人往我肩膀一拍,我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令那个小鬼松了一松,吮吸工作的间断了——但正是那短暂的时间令我的力量复原了,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力把手指抬起向脑后贴着头发一拂。我敢说那个小鬼的生涯到此为止了,它将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不过拍下你,那么大反应?”我听见有人身后说道。

回头一看,原来是同班的同学,住在对门宿舍的阿sun.

“什么事?”我这时语气比平时对他要不知好了多少倍。

虽然我们都是北京的,但我对他一向不抱好感的,主要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个典型的哈日迷,。一天到晚嘴里吐出的日语比中国话还多。对日本的所谓的偶像们的了解,比对他爸妈的了解还要多。日文歌曲的cd,更是多达五六十张。而我本人的态度,读过我作品的朋友也都知道:对日本十分之厌恶!因此和他很少交往。但这一次,可以说是他无意间帮助我一回。虽然他未必知道他做了什么。

阿sun说:“帮我个忙,今天晚上我想要地下室通宵学习······”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目的:我在学校入了一个社团,有那个社团在地下室活动室的钥匙。一般我在教学楼找不到座位,就会到那里自习。他自然是想利用我的这个方便来考前抱抱拂脚。

本来,我是不会答应他的。但想到他刚才的举动,终于答应了下来:“现在回宿舍好好休息,10点来我们屋找我!”说完,就开始收起东西了。而他则高兴地离开了。

我收拾好东西,走到老三身边,对他说:“你以后再也不会犯困了,我回去了,”在他迷茫的目光下,我闪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我立刻躺在床上休息,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不过我也接受了教训:不能托大,不能过于自信。

一觉醒来,已是9点50,收拾好了,阿sun也来了,于是我们一起来到了地下室的那个社团活动室。

地下室的灯是声控的,我大叫一声“破”,已将四个灯全震亮了——估计是被我吓的,由于亮的时间不长,加上我拿钥匙时动作慢了些,在我准备开门时,四个灯同时灭了,虽然阿sun立即跺了跺脚,令离我最近的灯亮了起来,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人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窥视着我,我的后背有种异样的,难以明状的感觉。前一种感觉是我心里上,还可以几人忧天来解释,可是后一种感觉呢?那分明体内的!

不过我还是开了门,打开门让他进去了,在门口扫了一眼,把门关上,准备回宿舍了,可不走几步,就觉得肚子不爽,只好在厕所蹲了一些时间,也不知多长,反正,那个楼的大门已经被该死的保安关上了,无奈,我只好也回地下室陪阿sun学习一晚了!

我进去时,阿sun正在哼着什么,不过一听就知道是狗日本的歌,我对他说:“You shut up!”他看了看我:“加多马朵”

“靠!你他妈的再吐鸟语,老子就杀了你!”一听就是日语,我立刻嚷起来。

他只好无奈的静声——因为我的脾气在系里是了名的火爆,他可不敢惹我发火。

向他要了本英语练习,就开始学习了,大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阿sun似乎想通了什么puzzle,一样,高兴得拍手叫了起来:“多西耐扎”——靠!又他妈的是句日语。于是,我停下手中的笔,盯看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干什么呀?”我故意摇了摇头:“你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在抗日战争那会儿你一定发财了!”他竟挺了挺胸:“也是,我有十六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笑笑,十分的惋惜地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那是因为······”我忽然瞪大眼睛面目挣拧地说道,“你这混蛋有百分之一万的汉奸嘴脸!”

“也不是呀!我只不过是喜欢日本的流行文化而已!”他竟不怕我,还一本正经地反驳起来!

“什么呀!,靠,你拿日本人当爷爷,他们还不认你当孙子呢!”我一脸轻视地看着他。

“所以说,我还真可惜自己不是日本人······”

“你他······”我嘴里的那个“妈的”还没说完,活动室里的灯就一闪一闪的几下,终天灭了!“啊!”阿sun吓了一跳,惊叫着。

我来的时候就感觉事情不太妙,现在果然应验;好在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倒也不太害怕,而且分外镇静。

我知道,阿sun是和我面对面坐的,于是,我一纵跳上桌子,腿一发力,已到了对面,伸手一抓,正抓住他的胳膊,沉声说道:“是我,别怕!”

有我那有力的左手相握,阿sun也平静了下来。我想起以前活动时看见过桌格里有蜡烛一摸兜,烟盒里的打火机带来了,于是我找了找火机,点上蜡烛,阿sun的身子还在发抖,我宽慰他:“没事了”

“谁说没事了?”声音从墙角传来,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左手握着阿sun,阿sun也被我拉得站了起来。我已看清,声音是一个站在墙角的女人所发出来的。

虽然当刚才灯灭的一刹那,有些嘈杂的声音,但我的耳朵可以告诉我:这些声音里并不包括有人进门的声音,我的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

“能有什么事,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傲然冷笑——虽然阿sun有些地方我不满意,但这种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毕竟,他是凡人,而我,则是灵选者!

我有些得意的看着那个女的说:“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了!”

“哦?”那女的一楞。我接着说道:“你根本不是人,你是个鬼!”

刚说这句话,我的手一沉,原来是阿sun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来,要不是有把椅子撑着,他早就软倒在地了!

我明明说破了她的来历,可是那个女鬼毫不慌张,似乎这是预料之中的。只见她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可以说是一些鬼的客星,但却更有一些鬼是你的客星!别急!不是我!那小子刚才不是说想成为日本人吗?好!让他死在日本鬼的手下,看看来生会不会投胎成日本人!”说到这里,我注意到:她原本冷酷的眼神中,竟有一丝伤感和愤怒!——她是不是有心事?

阿sun早吓得全身颤抖了。我不及细想,当务之急就是脱身!我伸手遥击,用心去感应和控制刚气,口中叱道:“你胡说!”但同时,我也在想一件事:学校这一带在抗战时还是个小村庄,大有可能有一队日本兵到这里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那死上几个成了厉鬼也是可能的!

那女鬼看见我的手伸出就立即一退,隐入了墙中。我一把拉起阿sun,就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是我的客星呢!”阿sun却抖着说:“可···可是···对方是鬼···鬼呀!”我一听,瞪了他一眼,他反倒不抖了。

我推门而出,忽然在我的侧面闪起一道光亮——那分明是金属反射了屋内蜡烛的火光!而那道闪光正向我的头部劈来!我大喝一声,左手将阿sun向后一推,令他正跌坐在一把椅子上而我也立时向后退了一步。那道闪光刷的一下从我眼前掠过。好险!

不过令我更惊讶的是:刚才的那声大喝,竟不能使声控的灯亮起来!看来,整个地下室都出了问题!那我也只能守在有蜡烛的屋里——我不能夜视,谁知道鬼可不可以!

这时,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身着日本军服,手拿东洋武士刀的家伙冲了进来——刚才一定是他偷袭的我!“靠后站!小心别受伤!”我才对阿sun说了一句,那把刀就已逼近我的头顶了!

毕竟我是会中国武术的人,那把刀虽利,却也奈何不了我。在我灵活的左躲右闪下,刀法已经有些散乱与浮躁了。

这时,那个女鬼出现在她刚才消失的地方对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可惜结局还是一样!”

我冷笑了一下,正好,刀法里有个破绽,我对女鬼喊了句“看好了!”一腿踢去,避开刀锋,直向那日本鬼的胸口。这下子,他一定避无可避,被我踢个仰八叉了!

可我却踢了个空!我的脚竟穿过了他的胸!

噢!原来他是空虚的!是幻象!我向女鬼叫到:“把戏该收场了!”

“是么?”她冷笑。

那个虚幻的日本鬼又举刀向我劈来,我才不理呢!收腿,站在原地不动。

那时是冬天了,因为怕冻着,我一直没理发,头发乱蓬蓬的支起来,而且还不短。

结果就在我静等把戏揭穿时,我那乱蓬蓬的支起来的头发有了些许感觉!我忙向后退,推的很慌乱,以至于腰撞在了桌子上,蜡烛的火光诡异的闪动着,使这里的气氛更加恐怖。而我也看到了一片刀光在我鼻尖掠过,几丝头发从我面前飘落——这自然是我的了!——天呀!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鬼露出了残酷笑容:“着就是他的能力:你打他时虚,他打你时真!看你怎么办!”

我的确没有办法,这种打斗还能赢吗!我一闪身躲过一刀,将自己的外套甩下,好让自己灵活些。但那也不过是稍稍拖延我失败的时间而已,而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我又躲过一刀,可是避不开他的腿,被他踢的撞墙。我的胸口和墙撞了一下,好象有什么东西搁了一下。我探手一摸:原来是很早以前“鬼子”故事里过街天桥上的算命人给我的玉刀。管它有没有用,试试再说!我取出玉刀,与他战斗起来。他似乎对玉刀也有些忌惮。

果然,在玉刀面前,他的忽虚忽实的伎俩没用了!他终于被我刺中了一下,但他只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就又向我扑来。这时,我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他也许要被我刺上多少刀才会倒下,但我只要挨上一刀就完蛋了!早晚我还是要输的!

我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了,而我的心情更是绝望!我向那女鬼吼到:“亏你生前还是中国人!竟然出卖同胞!”

我注意到,那女鬼的眼睛似乎闪动一下。似乎她有些动摇。但我立即就被猛烈的刀势逼得透不过气来。不管怎样,也要试试!我又大叫一声:“真可惜!我玉风死在鬼子手上也就罢了!但我却死在了同胞的出卖上!”终于,我的话起了作用!女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一咬牙,对我说道:“信你一回!要是有忠肝义胆血,就可以击破他的邪术!”

难道说要我的肝胆之中的血液?怎么弄呀!忽然,我脑中一闪!我猛挥几下玉刀,找个破绽,用玉刀在他手臂上刺了一下。之后,用另一只手猛推他一下,他一连退了五步,到了门外。

我忙向后纵身,同时甩掉左脚的鞋,坐在远端的椅子上,脱下袜子。这时,那个日本鬼已经与我不到2米了!我右腿一抬,踢起一个椅子,向他飞去。

在他用刀劈开椅子正准备向我冲来之时,我已用玉刀飞快的刺向两个穴位——这两个穴位,正是我前一阵去香山时,记下的肝胆对应的穴位。玉刀不锋利,但很尖,两个穴位都破了,刀尖上沾了血了!——这时我要赌一把了:传统的中医中关于穴位经脉的学说是否正确,决定着我的成败!

我拿着玉刀冲上去,因为我的招式比他那几下乱劈不知道精妙多少倍!所以,我不费力的就在躲过他砍向我大腿的一刀后,用玉刀刺在了他的胸口,他立刻发出了野兽掉进陷阱一样的惨叫——我成功了!我又补上一脚,踢得他平飞出去。

他痛苦的扭动着,嘴里发出各种怪声,终于“扑”的一下消失了!

我忙向墙角的阿sun走去,他已经昏过去了,被我的几个巴掌打醒了。

那个女鬼并没有走,而是向我们道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刚才被我击散的鬼是个日本军官,带兵来到了那女子的村子——也就是五十多年前学校的位置上。由于之前得到了通知,村里的人都躲起来了。但还是有个人被发现了,那个人出卖了全村的人——他得到的仅仅是多活了几分钟——当鬼子把全村的男人围在一起杀了之后就顺便把他也宰了!而女人则供那些鬼子淫乐。这个女的乘着鬼子不注意,拉响了鬼子腰间的手雷······

因为那个女子恨,她恨同胞对她的出卖,所以怨气不散,成了地缚灵。

那个鬼子更恨!因为在他心目中,他明明是个征服者,却死在一个弱小女子的手上!所以他也成了地缚灵,而且威力更大!

那女子只要找个人给鬼子杀死就能解开心中的怨气,离开这里。但五十年了,她总是不忍心对同胞下手,直到今天听了阿sun的那番亲日的话语。

总算,在我的刺激下,她良心发现,明白出卖她同胞虽有罪,但罪孽最重的,还是那些侵略者!所以及时告知那日本鬼的罩门,我们才得以生还。

接着,她又给我们讲了许多当时日军残暴的事情——这些,可是阿sun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听流行音乐,看日文书籍,追日本偶像的家伙从来不知道的事实。我们三个忘情的说着,全然没有人鬼之分!

天快亮了,她对我们说:“我要走了!希望你们年轻一代不要忘记:我们的国家被侵略过,我们的同胞被屠杀过!我们的尊严被践踏过!”说完,化作一道白光飞去了。

良久,阿sun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走!”“那里去?”我问。

“我要把那些狗日的CD扔掉!”

“等等我!我还没穿鞋呢!”

······

虽然,阿sun的转变只是千万个哈日迷中一个极微小的变化,但我相信,那些死在日本人屠刀下的同胞们泉下有知,也会宽慰的!

而我说这个故事的目的,不是让大家疯狂的抵制日本,只是想提醒大家:在你们疯狂的崇拜着日本偶像时,可曾想到:这些偶像的长辈们,曾经屠杀过我们的同胞!

崇拜偶像可以,但勿忘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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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暗 室



毕业那年刚到广州找工作,我住在同学张军的家里。他爸爸一年前去世了,留给他和他妈妈很大一笔家产,还有一所大房子,由张军和他妈妈以及他叔叔一家人住着。大大小小十几间房,给我一间住当然不在话下。

房子是四层的公寓房。三四层由他叔叔一家人住,一二层是张军和他妈妈住——还有我,虽然只住了几天。那几日,我住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一头,另一头是他们住的房间以及客厅、厨房、洗手间。走廊中间一边是楼梯,一边是通向大阳台的过道。和我房间挨着的是个杂物室。刚到的时候我和张军两人把我要住的房间里的一些零零杂杂的东西都搬到那里面去了。里面很挤,堆满了大箱子、旧家具、旧书等没用的杂物。

本来没什么不正常的,一个很普通的杂物室而已。可是,半夜里蹊跷的事情就出现了。

那天我实在太累了,从招聘会回去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门没有关,衣服也没有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也不知几点,我忽然醒了过来。门外走廊的墙上有昏黄的灯光,好像是从杂物室发出的。我直起身来,揉揉眼睛仔细一瞧,杂物室的门虚掩着,灯光从打开的门缝透,还传来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我觉得奇怪,因为那里面几乎没什么多余的空间了,白天我和张军两人又搬了不少东西进去。我不能想象居然还有人在里面做“互动游戏”。

想来想去,一定是张军这小子!这小子老实人不做老实事,平时还装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这也罢了,居然还不关门。太嚣张了!我突然想到了个恶作剧,想去吓一吓他们。

昏黄的灯光有些模糊,而喘息声和呻吟声却是越来越大。我暗自窃喜,蹑手蹑脚地朝那个门走去。到了门边,我背贴着墙,把头探出去,心想这下可让我抓着了。可当屋里的一切映入我眼里时,我真的怀疑我走错了房间,因为里面跟我白天看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些箱子和旧家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红色的地毯、咖啡色的床头柜和精致的落地灯。房间中间是一张大床。虽然我只能看到房间的一角,但还是看得出里面布置得蛮不错的。大床上的被子里,两个人正在蠕动。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刚睡醒的缘故,里面的一切看起来有些缥缈、模糊。

我打算咳嗽两声,然后立刻溜回房间,让张军这小子紧张一下。就在这时,门像是被人用脚踹了一样,砰的一声开了——不是我,我碰都没碰到门。我回头张望,漆黑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之外。被子里的人听到声响,把被子一掀,惊恐地望着我。原来不是张军,而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化妆妖艳的女人。这倒好,我反而窘得很,只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并准备帮他们把门关上。那个男人却不仅依然一脸惊恐,反而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还跪在地上哀求道:“不要!不要!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那个妖艳的女人也吓得直发抖:“不要!饶了我吧!都是他要我来的!”

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窘态。没想到我居然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陪着笑说道:“没事,没事。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一边把门关上,匆匆回房间,从门里传来的却是他们的哀嚎:“不要啊!”我跑回房间,把门关上,自己伸了伸舌头。突然那个房间传来砰的一声,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什么哀嚎都没有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心里有些发毛,连忙把门锁上,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什么声响都没有。

我坐在床上,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房间白天的时候不是杂物室吗?怎么晚上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个中年男人是谁?我不过看见了而已,他为什么那么害怕,以至于跪在地上求我?我明明没有碰到那个门,为什么会砰的一声,就跟被人使劲踹开一样?刚才的砰砰声又是什么?怎么现在一点声响都没有了?还有,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和那两个人看起来为什么那么缥缈,甚至给人一种透明的感觉?

我心跳个不停,有些恐惧。过了一会,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我壮着胆决定打着手电筒出去看看。

走廊里什么灯都没有了,漆黑一片。杂物室的门大开着。我边把手电筒打开,边屏住气息悄悄走进去。四周寂静得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微弱光线下,我傻了眼了——几分钟之前我还清清楚楚看到的大床、地毯、落地灯等全都无影无踪了。手电筒的所照到的依然是遍地杂物。

“真是见了鬼了。”这话真不该说,我说出之后才后悔,但心里已多了几分恐惧。

想从那间房里退出来,我刚走了几步,后背撞到一个人。我吓了个半死,手电筒都掉了。那人伸手把灯开了,原来是张军他叔叔,早上我刚到时张军给我介绍过。不过我对这个瘦小而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并无好感。张军向他介绍我的时候,他只点了点头,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捡起手电筒,勉强微笑着说:“张叔叔,你怎么在这儿?”他直直地盯着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刚才听到这里动静,就过来看看。没事的话我就回房间了。”正想走,他伸手抓住我肩膀,压低嗓门问道:“什么动静?你看到什么了?”我越发紧张了:“没什么,大概是老鼠吧。”他把手放开,我也不管礼貌不礼貌,跑回房间了。直到我回到房间,背后依然凉飕飕的,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夜里我做了好几个恶梦。一会梦见那个男人血流满面地跪在我面前哀求我:“别杀我!”一会梦见张军他叔叔抓着我的肩膀,恶狠狠地问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快说!”快天亮时还梦见我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看不清面孔的人,拿着手枪指着我,狞笑着扣动了扳机,砰…我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衣服都湿了,全是汗。

闹钟响了,八点半。我呆坐着,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昨晚看到的蹊跷的事情依然占据着我的脑海。莫非真是做梦?想起来,我看到的那些确实像是幻觉,可他叔叔为什么那么紧张呢?算了,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了,今天还得去招聘会。

今天从招聘会回去得早,可还是累得要命。屋里静悄悄的,我以为他们都出去了。走上楼梯拐角,刚好遇到张军他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她提着一个小行李袋,一看见我就笑着对我说道:“莫如,我要去深圳参加高中同学的迎新聚会,可能要在那儿两三天。你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和阿军好好玩吧。”看得出来,她精心化妆过。我微笑道:“谢谢阿姨!那我帮您提行李去车站吧。”她边下楼边回头答道:“不用了,朋友有车来接我。你上楼去吧。”“阿姨再见!”“再见!”说这话时,她已经到了楼下了。

进了房间,我把门一关,躺下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口渴得要命,就起了床,想去客厅喝点水。

刚下床走了几步,就又听到隐隐的喘息声。声音就是从——杂物室传出来的!我打了个寒战,脚直发软。外面忽然砰的一声,接着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要!不要!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还有个女人的声音:“不要!饶了我吧!都是他要我来的!”就跟昨天半夜我听到的一摸一样。我脚软得快趴下了。好不容易摸到床上,我躲进被窝里不敢出来,口也不觉得渴了。只听到砰砰两声,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我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疼得很。昨夜的怪事重现了。拿出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半。惊魂未定,忽然,我又听到远处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好像走到杂物室门口,然后又走到我门口停下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脚步声又响起了,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了。我哆嗦着伸手把床头灯打开,蜷成一团,还是觉得很冷。

睡不着了,我总想着这件夜半怪事,又怕我房间里也会有什么怪事。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就这样睁着眼,四点多才睡着。直到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接着又有人打我手机,我才醒了过来。一看,快中午十二点了。手机上显示是张军。

我开了门,他正在门外边敲门边打电话。看见我出来,他嘻嘻直笑:“还以为你死了,正打算打电话报警呢。”我没好气地说:“我要再住几天的话,不是吓死,也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困死了。我跟你说,前天夜里杂物室有怪事。我起来看了,里面跟个卧室似的,什么杂物都没有,还有一男一女在里面‘双人互动’。昨天半夜我又听见里面有人,还总哀嚎;接着门外又有脚步声,一直走到我门口,害得我一晚睡不着。这绝对不是做梦!”

看到我不像在开玩笑,他脸上的笑凝固了,慢慢地严肃了下来。“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啊!有的话你应该跟我说一声吧!”我问他。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受不了了:“拜托有话快说好不好!这么折腾我哪里还参加得了招聘会。你是存心让我找不到工作还是怎么着!你要不说,我立刻就到外面找地方住去。”

他低下头,又抬起头看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两晚上我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明天是我爸作期,你知不知道?”

“明天?我不知道。”我们这里把忌日称为作期。

“那是去年的一月十四号了。当时我还在学校,我妈又到深圳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去了,家里没有其他人。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第二天上午我妈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爸和一个女人在家里被人用枪…”

他指了指杂物室:“就是在里面。这件事之后,我妈很伤心,不想再提起了,就把这个房间改成杂物室了。”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爸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那凶手抓住了吗?”

他摇了摇头:“要是已经抓住就好了。据警方调查,凶手是把大门的锁撬开,然后从大门进来的。那天雨很大,而且雷电交加,邻居都没听到枪声。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大雨把外面的脚印冲得干干净净。家里有脚印,但查不出嫌犯。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我爸平时也没有怎么得罪人,其他人都说很有可能是他生意上的对手雇人杀的。我家的制衣厂生意一直不错,前年还投建了两个新厂。这里其他的制衣厂关门的关门,倒闭的倒闭,那些人恨我爸肯定有理由。不过,我妈倒怀疑我叔叔。厂子是我爸和我叔叔一起投资的,平时也是他们一起管的。我爸去世前几天,他们俩因为经营的事好像吵了一架。”

我想起了前天夜里他叔叔的异常出现:“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天半夜我回房后又出来到杂物室去,你叔叔悄无声息地站到我后面,吓死我了。他还抓着我问我说看到了什么。真是奇怪。”

“真的?”他眼睛都睁大了,“可我觉得不会是我叔叔。毕竟是亲兄弟,有什么争执都不至于把自己亲哥哥杀了。何况他们在经营方面也不是第一次有分歧。而且我爸去时后,他的财产都归我和我妈了,我叔叔也没什么好处。可是他前天夜里为什么会那样呢?他住在三楼的啊。”

其实我心里还有个想法,可我没说出来。我有种感觉,昨天夜里的脚步声就是他叔叔的。

他忽然站了起来:“你等会。”说完就往他房间跑去。一阵翻东西的声音之后,他抱着一本厚相册跑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一张全家福,指着上面那个男人对我说:“喏,这就是我爸。”

我接过相册,吃了一惊:“这就是——你爸?!”照片上站在张军一旁的笑容可掬的男人,就是前天半夜杂物室里跪在地上哀求我的男人。张军看出我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我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冷汗:“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你爸。”

他脸色发白,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我:“看来,事情真的很蹊跷。为什么刚好在我爸作期的这几天出现这样的怪事呢?”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只知道我以前从没见过你爸。”

“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我爸,这是不是别人所说的托梦呢?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我不相信托梦这些说法。不过你有理由相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今晚还会出现的。我觉得,今晚你应该…”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

晚上张军没有回他房间。吃过晚饭我们就待我房里了。什么话都没有,我们躺在床上,或看看窗外夜景,各想各的。

除了张军他妈妈的脚步声、电视声以及偶尔打进来的电话,外面并无什么异响。我们还出去看了好几回,杂物室里也没什么动静,一样的杂乱和寂静。

折腾了两晚,我累得不行,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猛地醒了过来,只见张军站在房门那儿朝我招手。同时,那种声音又在我耳畔回绕着。

“听见了吧?”我边起身边小声地对他说,“前两晚我听到的就是这个了。出不出去看看?”

看得出来,他比我还紧张。害怕可能倒是其次,甚至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害怕的问题,因为出现的那个人是他爸爸。我想,这个离奇的幻想很可能和他爸爸的死有关,这才是他紧张的原因。

“出去吧。如果我爸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什么,我应该出去的。”他缓缓打开了门,杂物室里的灯光从门缝透了进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出去了。

我们俩踮着脚,轻轻地朝杂物室走去,生怕惊动了什么。我其实挺害怕的,不过多了张军一个人,我又走在他后面,胆壮了不少。

依然是虚掩的门,依然是昏黄的灯光。灯光下,所有的东西都很模糊,真的很像在梦境中。那些声音依然徊绕着,只是它们似乎是在我脑海里徊绕,而不是在耳畔。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真是假,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

我几乎听得见张军的呼吸声。到了杂物室门口,他停住了,手颤抖着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着也进去了。屋里的景象和我第一次看到的一摸一样,白色的被单下两个人在蠕动,似乎全然不觉有人进来。

张军朝着床走了过去。他看着床,有点不知所措,只轻轻叫了一声:“爸!”声音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紧张。被子下的人毫无反应,依然喘息和呻吟。张军又激动地叫道:“爸!是你吗?”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我和张军都吃了一惊,猛地回头。与此同时,床上的人也把被子一掀,惊恐地坐起身来。张军看到那个男人,惊喜地叫道:“爸!真的是你!”

我回过头,感到很意外。因为我记得大前天的现在,门被“踹”开了,我并没看到有人。而现在,门口却站着一个人,穿着雨衣,浑身湿漉漉的。门口很暗,那个人又一身黑色的雨衣,看不清是谁。

张军他爸望着门口的这个人,很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走进来。借着灯光,我才看清这个人原来是张军的妈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阿姨,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了。”张军可能和我一样想不到是他妈妈:“妈,你不是昨天下午才去深圳吗?怎么回来了?外面并没有下雨啊。”她没有回答我们,一直走到离床不远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件黑漆漆的东西,指着床上的那两个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件黑漆漆的东西原来是一把手枪。张军更是吃惊地大声叫道:“妈,你干什么!”并冲上前去,想抢下她手里的枪。不料,他居然——令我毛骨悚然地——从她身体穿了过去,仿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穿着雨衣的人只是一团空气。张军扑了个空,靠在那边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圆睁、脸色煞白地盯着他妈妈。我恐惧万分,想伸手去试试却实在没胆量。她冷笑道:“没想到吧?你以为我真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哈哈!”雨衣的帽子下,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她的声音很冷,让人不禁打了寒战。

就像我那天看到的那样,他爸爸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跪在地上哀求道:“不要!不要!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床上那个女人也哆嗦这说道:“不要!饶了我吧!都是他要我来的!”

“饶了你们?哼,你们以为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姓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银行帐户上四十多万元你拿去干什么了?”她又缓缓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床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双手扯着被子直哆嗦。

她冷笑着:“我知道我如果去深圳参加同学会,你们肯定会来这里的。你们却不知道,我夜里又回来了,就是为了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想在一起是吧,好啊,那我就干脆送你们共赴巫山,从此你们也就不必偷偷摸摸的了。而那两百多万的存款我也不必担心会变成藏娇之屋了。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歇斯底里一般,同时把枪对着张军他爸爸。他全身都软了,哀嚎道:“不要啊!”砰的一声,枪响了,他瘫在地上,抽搐着,一会就不动弹了。暗红色的血溅到了白色的床单上,像一朵压碎了的玫瑰花。她面无表情地把枪口对准床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尖声叫道:“不要!”又是砰的一声,那个女人倒下了,血从她额头的黑洞里汨汨流出。

我和张军两人被吓呆了。她妈妈垂下枪,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和床上的那个女人的鼻息,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这时,他们三人以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忽然全都消失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渐渐又亮起来,我和张军发现我们站在一个杂草丛生的池塘旁。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四周一片白茫茫。张军惊奇地环顾四周,对我说:“这好像是我家附近的青塘池啊,怎么到这儿了?”他妈妈又出现了,就在我们旁边。她从怀里掏出那把手枪,用手帕仔细擦了擦扳机和枪把,然后用力地把它往池塘里扔去。接着她又把脚上穿的男鞋脱下来,在鞋里赛上石头,也扔到池塘里去。扑通一声,池塘中央激起两个水花,然后平静下来。大雨中,她转身向公路跑去。公路那儿有一辆车在等她。她一上了车,车就开了。

池塘和大雨瞬间消失了,我发现自己又站在杂物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四下摸索,同时小声喊道:“张军,你在吗?”“我在你后面。”声音很低沉,很沮丧。我摸到门把手,开了门,屋里安静得很,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张军脸色苍白,走到客厅,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了下来。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梦一般的一切,回想着张军跟我说的关于他爸爸的死的事情。他回过头问我:“你说,那都是真的吗?”我无言以对。

电话忽然响了,打破了这寂静。他拿起电话:“是我…刘阿姨你好…什么,您再说一遍…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呢…南方医院是吧,我马上就去…”他失了魂似的放下电话。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头也不抬,一边穿鞋子,一边对我说:“一起去南方医院吧,现在就去。”

那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但我看张军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要十万火急地去南方医院,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不敢多问。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有个直觉,可能他妈妈出事了。

果然,到了医院,那个刘姨已经等在那儿了。从刘姨口里,我才知道张军他妈妈出车祸了。车子在深圳市区内行驶时,不知怎么的撞到路旁的护栏上了。她和开车的男人都伤得很重。他们两人现在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奇怪的是,同车的刘姨和另外一个人却毫发无损。

“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我拍拍张军的肩膀。他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我怕没这么简单。今天是我爸作期,我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故。如果我们看到的那些是真的,我怕我妈…”

后来发生的事实印证了他的预感。他妈妈和那个男人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死亡。张军的叔叔告诉张军,他一直都怀疑张军的妈妈,只是一点证据都没有。过了两天,我要回家了,他叔叔还热情地请我们去外面吃饭。

后来,在离张军家不远的清塘池,警方打捞起一把手枪和一双几乎烂了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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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随便喝水……



为了上班方便,我和好友林红一起在城郊的居民区租了套房子,地方倒宽敞,就是太过安静了。白天很少见居民溜达,到了晚上静的听不见一点人声。我和林红虽然是同学兼好友,住在一起才发现她被娇惯的不行,林红从来不喝自来水,她说自来水不卫生,即使煮开,上面仍会浮着水碱,看着就让人恶心,她宁可渴死,也不喝。

没办法,我们只好挤出钱买了台饮水机,从小区水站订购了饮水。那个水站小的可怜,并且只销售一种牌子叫长生的桶装水

我从不觉得自来水有什么不好,可林红硬是要我与她一起喝桶装水。我只用鼻子闻了闻就把那杯水推倒一边,那水里有一股奇特的淡淡香味,我闻着不舒服,劝林红也不要喝,可她认为这是水的清香,说明水质好,还说小区的居民全去水站购买。不管她怎么说,反正我不喝。

自打我们订了饮水,林红就好象变的非常渴,一有空就不停的喝水,每天还要带上俩大瓶到单位。而且她还变的不爱吃东西,每次吃饭就吃一点点,我一直就当她是在减肥。所以,我们的饮水量消耗很大,一天就会被林红喝掉3、4桶,只好每天请水站的人来送。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送水工人,就感觉很不好,他的脸像被重物砸过,有点扭曲,脸色很不好,有青有黄。他的眼睛很大但瞳人很小,一举一动很缓慢,可力气大的很,拎起两

只装满水的桶对他来说轻而一举。他看我的眼神很凶狠,因为我曾说过他们的水有怪味。每次他来送水,我都会回房间,让林红应付。他是我想起黑衣人里那个化装成人的怪物。

一天,我按时下班,正在厨房做晚饭。天黑了,林红才回来,她脸色很不好,进门后就直奔饮水机。我因为不喝桶装水,根本没注意水已几乎喝光了,印象里应该有桶备用的,可我们记错了。林红急着喝下仅存的半杯水,仍不停的叫渴。

我好心的从水壶里到水给她,她看都不看就挥手打到地上。我本想马上打电话要水,但被林红的样子吓到了。她开始还狂燥的砸东西,不停的叫渴,后来脸色铁青,翻着白眼,双手扯着自己脖领,倒在地上蠕动着。我马上拿起手机打算拨120,但林红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我俯身扶她的肩头,她呼吸急促,双眼布满血丝“水,我要长生水-----”我直感林红的怪病一定与长生桶装水有关,这时,我握着她的那只手迅速的变的干枯,然后由手臂上延,直至全身。

事情发展的太快,我完全呆住了,直到看见她的脸也变的枯瘦干瘪。我尖叫着想离开房间,但林红鸡爪样的手抓住了我的后颈,而且手劲奇大,我拼命的正脱,她只抓下我的些许头发。奔出她的房间,我迅速到厨房找了把长把铁勺别在她房间的门把手上。

正盘算如何是好,门铃响了。从猫眼看去,是那个送水的工人,仿佛知道我在看他,正怪笑着。我的心紧张的几乎跳出来。不管他是什么怪物,我要逃出去,门外开始乒乒乓乓的砸门,屋顶的灰尘都镇落下来。我跑上阳台,三楼虽不是很高,但我爬出去,还是有危险。我按照电影的情节,拽下窗帘,撕成条状结在一起,一端系在门把上,然后顺着绳子下滑。

开始还顺利,但到达第二层时,那家阳台里伸出只枯瘪的手,捉住我的衣服,月光下,那干尸样的脸孔狰狞极了,我放弃了绳子去拍打那只手,终于摔了下来。浑身都疼翻了,坚持着向小区外跑。脑子里所有的人们都变成了怪物。

到了大马路,我拦下辆出租车,随便说了个热闹的地方。心里盘算着天亮后再去看看林红。司机是个爱说话的人,他总试图与我聊天,还不断喝着他水杯里的水,“小姑娘出那么多汗,热了吧,喝瓶水吧。”他递我个矿泉水瓶,已经开了封,水还是满的,“外面的水贵,还有假,这是自家带的。”说实话,受了惊吓,又跑了半天,嗓子早冒烟了,我到了谢,喝了一大口,这时,瓶里冒出一股熟悉的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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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薄



在前天收拾柜子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一个画满了马脸的木头板。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吧,这块木头板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还积满了灰尘。

当我拿起抹布轻轻擦拭它的时候,我不禁想起去世多年的爷爷。

思想把我带回到80年代。那时,我只有7,8岁,而爷爷已经是80多岁了。

爷爷很疼爱我,——想到这里,我现在还鼻子酸酸的。我记得他总是把我父亲和姑姑买给他的罐头藏在柜子里。在我放学回来时,他会拿出一瓶启开,

再哆哆嗦嗦的、用干瘪得老树皮一样的手把里面的桃子梨什么的倒出来,盛在小碗里给我。

当我让爷爷和我一块吃的时候,爷爷就会用小勺崴一口糖水,然后笑眯眯地对我说:“爷爷也吃呢,爷爷最爱吃罐头里面的糖水了。”

我记得爷爷经常会拿出这块黑木板来瞧。每当我凑过去,

问:“爷爷看什么呢?”爷爷便会说:“爷爷在看生死簿呢,小文不能看。”

我当时已经很懂事,听了爷爷的话,便不再纠缠,跑到外面去玩了。

当爷爷不在的时候,

我常听妈妈对爸爸说:“你爸还真迷信呢!天天看什么生死簿的。”爸爸总是笑笑,便不说话。

我清楚的记得爷爷去世的那一天是正月十五。他的身体本来一向不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年正月初一他患感冒开始,他便一直闷闷不乐,

没事就拿出那个画了马脸的木头板,用他那蓄着长指甲的手指指着,翻来覆去的看。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这块木板。

爸爸只是曾经在饭桌上提起过它,好象是说什么那个画满了马脸的木板有预知生死的功能,丢了它很可惜之类的话,

但是他总是被妈妈所打断:“不要在饭桌上给孩子灌输这些老迷信的思想!”妈妈每次总是很生气。

现在,这个被爷爷叫做生死簿的木板就拿在我的手里。我摩挲着它,在心里面问自己:“这个东西到底怎么用呢?”

木板的上面画满了马脸,向各个方向的都有。“这个就是牛头马面里面的马面吧?”我想。我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突然,我察觉到木板发生了变化!每个马脸都在动!特别是中间的那个大一些的马脸,它的嘴在一张一合!

我感到头皮下面的压力在升高!我的太阳穴似乎已经变得冰冷!那个马脸分明是在说:“十三,十三”!

我大叫一声撇下木板,趔斜着走到话机旁,哆哆嗦嗦地按下了我女友家的电话。

“阿莹,你快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要疯了!”我慌乱的说。

“怎么了,你?慢慢地说,出什么事了?”阿莹的语气中带着焦躁。

“不要问了,你快来!我怕得要死!快,要快!……”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多,然后把话机抛得远远的。

木板刚才被丢在了厨房。我把自己关进客厅,把门栓得紧紧的。

“十三,十三是什么意思?”我点燃一只烟,焦躁地渡着步。

我走到挂历旁,在那上面寻找着。

——今天正是阴历十三!

我象是被人使了定身法,一动也不会动。莫非,莫非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一阵敲门声把我吓的跳起来!

“开门,是我!阿莹。”哦,是阿莹,我心里稍稍缓和了一下,走过去开门。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沉默着。我实在是不想把我刚才所看到的可怕的事情告诉阿莹,——那样会吓着她的。我默默地抽着烟,任凭阿莹在一旁高声数落着我。

毕竟,有阿莹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塌实多了。我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来。

我们没有开灯,我感觉自己特别害怕日光灯管的那种眩目的亮光。我一只接一只抽烟,却不去看阿莹,我只是需要有人和我做伴。

过了好久,阿莹渐渐的说累了,便不再做声。于是,我转过去,想安慰她一下。

我看到了什么!

马脸!一张马脸!那马脸就长在阿莹的头上!而那马脸的眼睛正象死鱼一般的瞪着我!

“怪物!怪物!”我大叫起来!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住那马脸的头发向墙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我要撞死它,我要撞死它!撞死它!

当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时,我抱住了自己的头。

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

在我的脚下是满脸血污的阿莹……阿莹的脸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的的确确的是阿莹——我的阿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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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烟 圈



鬼舞天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网络中,却在我心底留下不可抹灭记忆,和深深的忏悔!如果当时我不呆呆地愣在坐位上,而是继续地翻看她发来的信息的话,接下来该是多么地浪漫啊.....!

连续一个来月的熬夜,使我身心无比的疲惫,每天都要两点多钟睡觉,然而她最终还是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恢心了,我绝定放弃,必竟我还要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面对我自己!

抬手看表,以经是10点多钟了,我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我怕连日的熬夜会使自己的阳气减弱,我不想再看到那该死的滴着血的屏幕!所以,我决定今天早点睡觉!并且戒网三日!

老式的针式打印机在嘎吱嘎吱在叫着,我目不转睛地钉着那慢慢打出来的铅块字,鼻子有点酸!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我和鬼舞天使的聊天记录,一个月来,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我发誓,我可以倒背如流!

我点着烟,一根生命源!然后大口大口地吸着,但它似乎帮不了我什么,它对我再也起不到麻醉作用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她的聊天记录打出来,我说不出什么理由,本来是应该去睡觉的。

看着她和我和聊天记录----心痛,痛得我直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滴滴滴,QQ来信息了!

我不想聊天,和谁也聊不起来!我曾试着让自己和各式各样的MM聊,想把自己的神精转移!然而,可笑的是,聊着聊着,我就无缘无故地把和鬼天使的聊天方式硬往上套,闹得人家大咒我“你有病啊?”

我苦笑着调出刚刚收的的信息!

发过来的是一堆由ASCALL字符拼成的表情符号,画的是一只鹰,搭拉着翅膀,嘴里叨着半截烟!

谁啊??怎么描写的这么形像啊??单击他的头像,看看他的个人资料,原来他叫双重过滤,再看看年龄--无,看看性别--无!看看地址----无

我没有理他,聊天记录以经打完,我把散落在地下的纸整理了一下,厚厚的二十三页!沉甸甸的!

我小心地把它们钉在一起,然后轻轻地放在鼠标旁边!

狠狠在吸一口烟,然后把头仰靠在靠背上,使劲地憋了一会,最后再狠狠地吐出!

一道烟雾像火箭一样冲向棚顶,可忽然在半空中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向四外飞溅开去!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圆地烟圈,烟圈向上升的速度很慢,而且还在不停在旋转着,旋转的速度也很慢!

我呆了呆,没想到不经意间吐出来的烟圈竟是如此之美,从来没有见过!

那烟圈继续地向上升,以经达到棚顶,但似平没有散开的意思,而是贴在了棚顶,并且停止了旋转!大约三秒后神奇般地消失!

我再次把烟伸进嘴里.....

啊,,我失声的叫声来!!

就我这么吸法,一根烟,十口八口就解决了,可从我点着烟一直到现在,最起码也得有10分钟了,不,准却地说应该是15分钟!而烟却只抽了半截....

滴滴滴,QQ的声音,把我吓得半死!

我沉思了一下,把信息调了出来,又是那个叫做双重过滤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陌生人发过来的!

“怎么样?烟圈漂亮吗?”

回忆一下他第一次给我发的信息,我立刻全都明白了!

刚想回信息过去,可滴滴滴,它那古怪的头像又在闪动!

“飞鹰,请别回复我的信息了,我只是看到你太伤心了,想搞点节目逗逗你开心!你可别骂我淘气哦??我只是你网站的阴界里的一分子而已!像我这样的,网站上还有很多呢!我走了再见!“

点开陌生人那栏,看看双重过滤的头像,真的下线了!

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随便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去,那烟雾果然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缓缓飘向远处....!

他还没走,但以经下线!

我呆呆地做在电脑前,三个月内的一幕又一幕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

5分钟后,我掐了烟,关闭电脑!上床睡觉了!

三天后,我再次上网,QQ留言积累了很多,其中有一条很特别!:“吸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同样的一个问题:“他生前到底是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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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夜鬼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白天在公司上班,下班就回家上网,日光照射不到的原因吧!于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我决定下班以后也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说实在的,在这个城市里,我可以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什么?去“的厅”??得了吧,不用别人用啤酒瓶子揍我,我自己就会晕倒,那里的灯做得实在是差极了,闪来闪去的!闪得人眼花缭乱!不去!

想来想去,唉,伤心啊,除了网吧,在这个城市里似乎只有公园才是我可以去的第二娱乐场所!!

我离胜利公园很近,只有十来分钟的路!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星期六,我下班以后,像往常一样,背着手,溜达到了公园里!

嗯,看来公园也不是什么净土,在这里,也充满了商业气息!公园外边大群大群的买卖人,公园里边也有很多收费的娱乐场所!

本来,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多让阳光照照,所以我就漫无目地的在公园里逛着!

今天的人特别的多,人来人往,看着人家一双双,一对对,手牵着手,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似乎走得有点累了,于是就在湖边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沉思中!

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那天无意中照照镜子,我竟差点认不出来自己了!变得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我这个脸,半年前还是红扑扑的,现在可到好,苍白苍白的,似乎一点血色都没有!唉,多想回到童年啊,去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去河里捉鱼,上树抓鸟!多好啊,现在可到好,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咦?哪来的香味?那是一种幽香,淡淡的,似有似无!我停止了思绪,寻着幽香望了过去!

可笑的是,那幽幽的香气就来自我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多了一个美女,我竟不知!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嗯,果然是个美女,她的美,我不敢说倾国,却足以倾城!整个长春市,似乎也找不出几个!至少我所见到的女孩儿,她是最漂亮的一个!

面对这么漂亮的美女,我有点窒息,更有点手足无错!

她应该是查绝到有人在盯着她看,她偏过了头来!

哇靠!我从前就听说过真正的美女是可以用眼睛说话的,可从来也没真正的遇见过,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她的眼睛清澈的像是一汪泉水,泉水闪起一丝波澜,好像在说:“你干嘛死盯盯的看着人家呀?”

我嘴唇动了动,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

你就是古刹飞鹰吧?说真的,要不是当时她的嘴唇动了动,我肯定会相信这句话是她眼睛说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有收回目光!还在盯着她看!

不回答行吗?

随便你啦,要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拿刀逼你也没用!我收回了目光道!

她站了起来,我目测了一下,一米七十多的个!晕!我才一米六多一点点,我不敢站起来,太伤自尊了!

你怎么不起来??她问我!

起来干什么?天都快黑了!我想再坐会就回家了!

你快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时间不多了!

她伸出手来!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诱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我伸出手来,把她的手握住,软软的,凉凉的,滑滑的,而且还有点被电到了的感觉!

我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不用我多说,这个场面多少有点滑稽!她整整比我高了一头还有余!而且我不喜欢装扮自己,衣着平常得再不能平常了!

我们好像第一次见面啊,你要带我去哪?什么时间不多了?你叫什么名子啊?多大了?

她没回答我,而是一边拉着我向公园的出口走!一边反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陡的站住,甩开她的手,嘿嘿地笑着,笑得有点变态!

你看我们钟情得起来吗?我有点激动!

信不信由你,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可能外表由为重要,可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外表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没吱声,我有点被戏弄了的感觉!

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在这多呆会儿!说着,我径自各相反的方向走开·

没想到,我的手被拉住了,一个哽咽的声音说道:“古刹,别走,到了那,你一切都会明白的!相信我,好吗?”

我犹豫了,转过身来,抬眼看去,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滴晶莹的泉水,从她的腮边滚落!

我的心顿时软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儿为自己哭过!而且她还这么漂亮!这么的美!

让我去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网名?又怎么认出我的?

良久,她幽幽地道:“这个真的很重要吗?”

我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古刹,717*****这个QQ号,等你回到网络世界中,你就什么都会明白的!”

我想了一下!好吧,你是美女,你说了算!因为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的

她破涕为笑!而我却呆住了,太美了!我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可以说是绝色美女的女孩儿,她的美不是玫瑰的美,而是荷花般的美,她没有着妆,自然而又清纯,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不住地问自己:“你还想咋地呀,这么一个大美女,你和她去难道还有什么损失吗?”

别看了,快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她边说,边拉着我的手向公园的出口某宾馆的入口走去!

剧烈的运动后,我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疲惫了!

我抚摸着她的身子,出了很多汗,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很软!

我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良久....

她忽然翻过身来没头没脑地说道:“古刹,你我只不过是一夜夫妻,忘了我吧,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以后的日子里要多注意身体....!”

我张了张嘴,我有好多话要说,千言万语,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过于疲惫的原因,我竟不争气的睡了过去!睡在那淡淡的幽香中!

我睡得很香,朦胧中,我翻了一个身,右手本能地去抱她,然而,我却猛地惊醒!

那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然而,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她起得早,于是就叫她:“宝贝!宝贝!”回声在空荡的屋子里翁翁作响!却没有她的回答声!我急了,我不能失去她!

我冲进洗手间,撬开衣柜,钻进床底!我大声的嘶喊!她走了,无声无息的就走了,留下的只有那还散发着丝丝幽香的枕头!

咋夜的她,依然清晰,历历再现,她那长长的秀发,滚烫的双唇,另人心碎的呻吟,在我的脑海,在我的耳畔,不段闪现!

我叫来服务员,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头发长长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出去!她摇着头告诉我:“没看见”!

我不死心,问遍了那家宾馆的所有服务员,结过得到了一个我不想得到的回答:“我没看见啊!”最后我打电话给昨晚值班的前台服务员,她告诉我说:“昨天就你一个人来的呀,怪怪的,手向前斜伸着,不知道在握着什么!而且,你呀,一个人干嘛要住双人间呀?”

我不想承认,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付了100块钱买了那个枕头,然后抱着那个枕头,打车回家,冲上楼,打开电脑,连上QQ,查找了一下那个QQ,然而我一看那个QQ的昵称,我呆住了,只见那QQ昵称栏上写着四个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方块字:鬼舞天使!

以后的日子里,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下班,都要上公园,上胜利公园,胜利公园湖畔!追寻着那个永远的回忆!那个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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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呼吸,在她周身游走。

嘴唇离开她大约半厘米,似有似无触碰,时而伸出舌尖轻舔。

四十七岁的男人,痴迷着二十岁的肉体。

她青春、弹手、滑腻,是最好的催情剂。

他的手,一路求索,时轻时重,时急时徐,炽热,带些许汗湿,粘滞于她高耸起伏的曲线。

这曲线在他身下不停扭动,颤抖,欲拒还迎。

男人觉得时机成熟了,在最恰当的那个瞬间,侵入。

女人一声低吟,松开紧咬的唇,他立刻吻上去,含住她每一个喘息。

她的身体,渐渐如火沸腾。

刚刚成熟的女体,带最原始的质感,勾起兽欲。

他将“人”的身份忘记,全情投入,没有丝毫顾忌。

律动中,她渐而忘记了矜持,反客为主,凌驾于他之上,指甲尖锐,掐住他脖颈。

是微妙的窒息,他全力反抗,但享受她疯狂地杀气。

千军万马于体内蠢蠢欲动,似要奔泻而出。

他极力勒止,青筋根根暴起。

霎时间,好像其他都不存在了,只剩在她体内不断膨胀的那一部分,是权杖,指挥着浑身感官,不准擅自行动。

她要掐死他一般,手指用力收紧,激发他最后求生的强烈欲念。

他要穿透她一般,将自己所有力气化为兵刃,无情地贯入她的体内,再抽离,再更狂地贯穿。

她与他,互相不肯放过,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终于。

两人收势不住了,失控了。

最后的交锋,痛苦地嘶喊,像两具受伤的野兽。

至高点过后,重重摔下。

意识在逐渐模糊,身体无法冷却,误以为还在空中,与另一具周璇。

“你……咳咳,你是谁!”

他看见自己搂住她腰肢的手,竟枯藤般苍老干瘪,还有斑驳的老年斑。

再看全身,骨架根根凸显,皮肤缩水,层层叠叠的褶皱,霎时间,他成了干涸的老头。

“不是说好了相互不问吗?否则怎叫ONENIGHTSTAND?”

她笑容迷离,带着高潮的余温,但神智清醒,越发精神。

借一副人皮,她就能汲取无数男人的精力。

他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沉迷在陌生的女体内,新鲜诱人的皮相中,不论感情,不计后果,只顾交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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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旺旺聊天记录可以做为交易凭据,具有法律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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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姐:你好(2009-03-180:05:54)

昌盛香烛店:你好,想买什么?(2009-03-180:06:04)

严小姐:我想买个宅子——(2009-03-180:06:13)

昌盛香烛店:有货哦(2009-03-180:07:37)

严小姐:唉……有样子好一点的吗?(2009-03-180:07:47)

昌盛香烛店:目前只有这个哦,你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定做的!(2009-03-180:07:53)

严小姐:定做啊……等不及了。(2009-03-180:08:19)

昌盛香烛店:那没办法了,我们这里目前只有这种的。(2009-03-180:08:30)

严小姐:嗯……这外观实在太差了!要不是急着用,我才不会要呢!(2009-03-180:08:59)

昌盛香烛店:恩,这个么,要看做工的呀,我们这个做工很好的,还带花园和佣人!(2009-03-180:09:47)

严小姐:但是好土气呀,像农民房似的,三层楼又没电梯,跑上跑下多累啊……(2009-03-180:09:59)

昌盛香烛店:这……(2009-03-180:12:36)

严小姐:唉……算了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就买它吧!(2009-03-180:13:11)

昌盛香烛店:呵呵,好的,请问你是要哪种提货方式?(2009-03-180:13:20)

严小姐:除了快递和平邮,还有别的方式吗?(2009-03-180:13:27)

昌盛香烛店:你也可以来我们店自提,交通方便的呀!(2009-03-180:14:45)

严小姐:自提?不要!我出来一趟不方便……(2009-03-180:14:59)

昌盛香烛店:那还是快递吧?明天发货,2天左右能到。(2009-03-180:15:12)

严小姐:不行,我现在就要的!(2009-03-180:15:25)

昌盛香烛店:这么急?你是家里刚有人过身还是已经做头七了?(2009-03-180:20:10)

严小姐:今天头七。本来是样样都有的,但房子烧了一半的时候,下雨了,没烧完……(2009-03-180:20:27)

昌盛香烛店:哦!那是挺伤脑筋的!(2009-03-180:20:28)

严小姐:对啊……(2009-03-180:20:51)

昌盛香烛店:可是现在太晚了,我们店里也没人送货啊!(2009-03-180:21:10)

严小姐:那……能不能麻烦你,直接烧给我呢?(2009-03-180: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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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

一日,适逢先秦韩非,见耕者守株,遂问:汝何为?

答曰:守株待兔。

韩非曰:何不置罘?

答曰:罘于汝等心中。

遂缚韩非,少顷,非化兔也。

耕者抚怀大笑曰:兔之触株,实属偶然,而人皆有好奇之心,每每自投罗网,可擒之不费吹灰之力耶。

乃携兔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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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娇娇是第一次来香港。

刚过了圣诞打折季,机票格外便宜。

她本不喜欢买名牌包包化妆品,因此挑了这个时候,拿了几日假,从深圳下机,罗湖过关,搭了车,到站开了门,呀,这便是香港。

香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萧萧条条的街,却人人都匆匆忙忙。

这个时间,不是上下班高峰,他们都要赶去做什么呢?

甚至没人在自动扶梯上稍稍站立,只是麻木地,不停地走。

她觉得自己的步伐也不自觉快了起来,不像是逛街,倒像是充军。

来不及细细欣赏橱窗街景,只是觉得要走快些,再走快些,融入周围的环境。

转了几个街角,上了几个长长的阶梯,莫娇娇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一抬头,唐氏琴曲艺苑,看是家再老不过的茶楼,突兀在圣诞残余的嫣红中。

半是好奇,半是真的走累了,莫娇娇走了进去。

一壶香片,几碟小食,还有一个破落的舞台。

呀,竟是现场伴奏演唱粤戏呢!

半盲的老人家,无神双目,似是看着台下,又似不是,眼角皱纹深处,竟有泪痕。

他手拉一把椰胡,一旁坐了二人,古筝秦琴伴奏。

这音调,幽幽缓缓,隔了一个时空远远传来,迂回折转,牵肠挂肚。

玲珑一曲,悲如壶中香片,晕化了淡淡的香甜,入喉却苦涩不堪。

长长的前奏,老人家开嗓唱起——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惟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小生缪姓莲仙字,只为忆多情妓女,咯位麦氏秋娟。

见佢声色与共性情人赞羡,更兼才貌的确两相全。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只令孤舟沉寂对住晚景凉天。

睇吓斜阳照住呢对双飞燕,惟我独倚蓬窗思悄然。

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住寒烟。

第一触景更添情懊恼,亏你怀人愁对月华圆……

莫娇娇沉浸在这娓娓诉说中,老人家的演唱既不卖弄亦不煽情,说故事般,道出那蒙尘的往事,和着今人来不及静心听的陈腐调子。

突然,莫娇娇愣住了。

她该是不懂广府话的呀!

但此时,她赫然发现,这晦涩南音,她每个字都能听懂!

手中的杯子一个不稳,落在碟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而就在此时,台上老人家竟失声停住,双目一行清泪,空洞地望着娇娇坐的位置。

他停下手中的胡,一旁伴奏的人惊讶地也停了下来。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老人家站起身,颤巍巍走下台来,摸索着走到莫娇娇面前,重又对着她清唱起——

远望楼台人影近,人影近,莫非相逢呢一位月下魂。

……小生缪姓,秋娟你……你仲记得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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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将心放一旁,关起门来做文章,求的是他人之“悯”。

男人罪状一一述讲,无非万般宠爱,现而今成了过眼烟云。

旁人冷眼,当故事欣赏,却是你最痛最痛的过往。

即便送足了同情,骂够了薄幸,也并不能帮你。

说白了,一切是你当初咎由自取。

2009.03.19,有人在我的帖子里贴了一个她自己的故事。

说的是她曾经被一个男人花了一番心思,追到了手,转而又在她深陷进去的时候,突然消失,另寻新欢。

最后,她问,“我读了18年的书,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你读了18年的书,应该懂得很多道理。

比如,数学课教你如何计算得失,衡量收支平衡。

你不会?你贴补男人,多年来都不斤斤计较?

那,体育课教你要强身健体,适当的时候奋力出击,保护自己。

你不舍?你束手就擒,等男人对你拳打脚踢?

这……生理常识课说过,男人天性,就是到处留情,是动物界要繁衍后代的本能反应,女人如果实在无法驾驭,就要认命。

你不甘?你还是希望他只和你在一起?

法律基础课也说了,婚姻是对人的利益的保障——请注意,是人的利益,不是爱情。

你不屑?以为一再努力就能获取他的真心?

上过物理课吧,知道如果花再大力而没有发生位移,这叫“做无用功”而已。

你不接受?恨得咬牙切齿?

化学课有讲的,很多药品能在特殊的条件下,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杀人于无影无形。

18年的书,这么多哲理,你一条都没有用到过,你真的是浪费了国家和老师对你的苦心教育。

今天,借这个悯字,我想告诉你:

你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字了。

再多同情,再多愤慨,都于事无补。

受了伤,就要懂得自己修复。

可以选择哑忍,也可以选择报复。

前者需要道行,还需要悟性。

后者就容易多了,只要找个比他好的男人,嫁得风光,过得美满。

他日重逢,你姿色犹胜当初,最最重要一点,要用最高贵优雅的姿势,对他盈盈一笑,然后深深感激他当日抛弃了你,成全你现在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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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人都在抢那些圆明园里的小件宝物,精致,又方便携带。

偏偏约瑟夫先生不屑一顾。

他还是喜欢摆在库房深处,据说是战国时期的一口巨鼎。

这鼎,蒙了一层积灰,但图文清晰,造型古朴,透着一股奇异的魅力。

奇怪,这么大一口鼎,中国人用它来做什么呢?

约瑟夫先生虽然好奇它本来的用途,但内心早已有了定论。

他特地雇了一艘大船,小心翼翼运了回去,摆在气派非凡的新家。

他欣喜若狂地抚摸着,这口巨鼎,青铜在岁月腐蚀中,呈现迷人的蓝绿色,三足中空,饕餮图腾丝毫不曾磨损,外沿翻折,着手处磨得光滑无比。

他的家,刚刚修葺一新,搬来了不少中国的宝物器皿装饰,别有新意,就差浴室一个泡澡的浴缸,怎样都挑不到合适的。

千辛万苦把这个鼎运了回国,倒刚好配衬他巨大舒适的浴室,显得豪华而有东方的神秘气息。

他将热水放入鼎中。

水不停冲击着鼎的内壁,激荡出嗡嗡响声,气势恢宏。

他置身其中,沐浴了上古的气韵,仿若穿越时空,来到了中国的春秋时期。

中国真是个奇怪的国家,经历了那么多辉煌岁月,拥有那么深奥的千年文明,居然不懂好好珍惜!

迷迷糊糊中,约瑟夫先生忽然见到了一个白衣老妇,她穿了斜襟的布衣,肥大的袖子,袖口紧收,下摆如月牙层叠。

他知道,那是春秋战国的装束。

她的手里,持了一把勺子,舀了浴缸里的水,轻柔地浇在约瑟夫先生赤裸的肩头,微烫,十分舒服,简直就是皇帝的待遇。

他半梦半醒,好奇地问:“这位女士,你是谁?”

“人人都叫我白婆婆。”

白衣婆婆缓缓又舀了水,淋上约瑟夫的额头,笑容可掬。

“哦?请问你是这口鼎的守护神吗?”

“算是吧。”

约瑟夫来了劲,原来中国也有阿拉丁!

“那请问,这鼎原来是用于做什么的呢?”

白婆婆停了手里的动作,扶了鼎沿,一时感慨。

“这鼎,叫作鬲。是一种煮饭的炊器。春秋时期,吴越一场战役,吴国君主曾命我,以这口巨鬲,煮制了一顿米饭,击退越十万大军军心,令吴国轻易取得胜利。”

“这口鬲,竟有如此大的神力?”

白婆婆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执了勺,不停在水里搅动着。

第二日,约瑟夫先生的家人被一股奇异的肉香催醒。

他们寻着香气,来到了浴室。

新从中国运来的浴缸里,翻滚着一锅稠粥,蒸腾着,肉欲横流,令人馋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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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1: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白婆婆的手,浸泡在水里,荡漾中有些不真实感。

她不停搅动着米粒,永远顺着一个方向,划出一个圆,再划出一个圆来。

那些米粒追逐着她的手,不停地在筛中兜转,越来越晶莹。

普普通通,是吴国的香米。

她着人抬出一口用了不知有多久的巨型铜鬲,三足中空,饕餮图腾,外沿翻折,着手处磨得光滑无比。

这巨大的铜鬲,放置在吴军营外的空地上,显得白婆婆又小又干瘪,却有着一种怪异的和谐。

白婆婆将分批淘好的米,一齐置入铜鬲。

这米,她足足淘了九遍,不能少,也不能多。

以隔日打起的河水浸泡片刻,再生柴引火开始煮。

起初用的是猛柴,柴要干,火要烈,将水与米逼得不停翻滚交融。

再转用稻草,稻火性温,柔而不弱,慢慢熏陶,令米在滚水中渐渐吸取水汽,缓缓膨胀,煮至水干。

而后,以无火热碳煨烘,传出第一缕焦香的时候,米便已成炊。

此时,撤了碳,却不能即刻开盖,要闷上一会儿,等米粒吸收最后残存的火气。

最后,白婆婆命四名士兵,揭盖而起。

顿时,一阵滚滚米香冲出鬲内,白莹剔透的米饭,怒放着致命的吸引力。

白婆婆立刻命三千女眷一同站在鬲边放声哭泣。

泪水,雨点般撒入鬲内,浸润每一颗米粒,更助长了蒸腾四散的香气,源源不断,暗藏玄机。

那边厢,越王接到了探子最新来报,说是吴国已经准备投降,备下巨鬲,内有百斗吴国香米煮制的饭,随降书一并送至越国营外。

越王心想,吴国没准是诈降。

他知我粮仓耗尽,士兵个个饥肠辘辘,特地备了香米饭,是想下毒?

他急急忙忙走出营外,却见巨鬲已置于营前。

一众士兵着魔般被香气吸引,围着巨鬲,争相上前盛饭。

这米,松松软软,却粘滞筷间。

放入口内,柔中带韧,湿而不烂。

初初满腔清甜,而后带出一股微酸,更转而涩苦。

士兵们只尝一口,便难以下咽,泣不成声。

这是他们亲人凄苦的盼望,临别的最后一餐。

没有美酒佳肴,而是简简单单,一碗费尽心思的米饭,藏了无尽担忧。

他们吃着吃着,泪流入碗中,伴着无奈和眷恋,启程上路。

就和现在所尝到的,一模一样。

越国,十万士兵,一夜之间,溃不成军,无人恋战。

翌日,不战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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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2: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更天,更漏刚敲过。

宫墙内,桃花临风盛开。

层层叠叠,浓烈的粉红,令人窒息。

哀帝和董贤,一夜无眠。

共坐御花园。

初晓的迷朦,桃花的盛宴,他与他,醉入桃花宴间。

“皇上,你为何对我如此好呢?”

“我对你好吗?我只恨不能倾我所有!纵使给你再多的赏赐,却无法给你一个名份。”

“皇上不怕群臣们闲话么?”

“他们可以讥笑我,辱骂我,诅咒我,但没有任何能够阻止,我,爱,你!”

“皇帝,不都该勤政爱民么?”

“可是我只想爱你一个人。难道,这就错了么?”

舍人董贤,眼波流转,清浅的一个笑容,不经任何粉黛妆点,却足以令后宫三千佳丽失色,令江山社稷失君。

他的艳,惊世骇俗地,胜过所有,直指人心。

天之骄子,在他面前,如同卑微的凡人,甚至不敢抬头仰视。

从此,他奋不顾身,爱上“他”。

这,便是世俗唾骂的爱情。

“他”的容貌与性别,成为了万民众矢之的。

是不可逾越的禁忌。

难道皇帝,就不能独爱一个男人么?

哀帝叛逆,挑衅全民。

他掏空了自己,甚至是王位,都可以拿来奉献给他的爱情。

这样的男人,却只能令世人唾弃?

七日前,哀帝驾崩,董贤殉情。

三九严寒,御花园内,桃花竟如梅花般,竞相争艳。

天方亮起,宫人惊奇发现,花瓣飘落之处,空空勾勒了两个相依偎的人形来。

肆无忌惮的外戚王莽篡权,不相信董贤就此死去,撬开他的棺木,只见满目桃花,人已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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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2: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演唱会



阿四,是一名专业的理发师。

他开了一家理发店,但是,多数的时间,他不在店里,而是到处打听演唱会的消息,然后,即使路途再遥远,他也会赶过去,只要能进的了场,他什么都顾不上。

月夜,疏星点点。

一群人在这月色下往同一个方向赶去。阿四从小径转到主道上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这群人。

在这之前的时间里,他只身茫然的走在林子里,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此刻,刚好遇到眼前有一群人路过。他也跟着加入了人群,跟着这些人往同一个方向跑。

阿四拍了拍身边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问他:“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男人跑的匆忙,回过头来正色看了一眼阿四,脸色疑惑:“你如果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今天最后的一场演出了。”

有演唱会?

阿四顿时来了兴致,行程也有了目标和方向。于是,加快了脚步,跟着这群人一起往前跑。

终于到达地点的时候,四周变得明亮起来。这是一块空旷的场地,周围灯火通明,正前方搭了一个台子,方方正正的,搭建得气势恢宏。

不知道歌星是谁?

阿四想,等下歌星就会出现在这个舞台上,他要离舞台进一点,以便看清得更清楚。人山人海的,总要找个即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又能近距离接触歌星的位置。自从第一次去听歌星的演唱会,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他已经参加了九十九回。

今天刚好是第一百回。

阿四找到了个满意的座位,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歌星的出场。

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周围袭来了一阵阵的含义,空气里不知道何时从哪里飘逸着氤氲的烟雾。

这烟雾让人感觉刺鼻。

渐渐的,阿四感到有些奇怪。他朝四周看了看,今天来参加演唱会的人一个个安安静静坐着,等待着演出的开始。与往日的那些演唱会相比,今天到场歌迷的脸上没有了狂热和激情。而且,今天来参加演唱会的都是些年龄衰老的老人,即使有几个年轻的也绝非是阿四这种狂热的喜欢赶演唱会的歌迷。

这样的安静阿四感到不适应,有种被欺骗来到这里的感觉。

于是,他想到了离开。

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被一个人拉了回来,阿四回过身抬起头,却看不清楚拉他的人的脸,舞台上的灯光刺激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感觉眼前这个人身上有股浓浓的香烛味,似乎常年泡再香烛的烟火里。

来人递给阿四几个小本子,慢悠悠的说:“这是今晚演出的目录,你拿着。”

阿四接过小本子,坐下来借着舞台上的灯光一看,不由得惊奇,他手里握着的竟然是《金刚经》、《大悲咒》和《般若波罗蜜心经》,正惊讶之际,舞台上音响振动起来,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缓缓的走上了舞台。

他一手握着念珠,一手敲起了木鱼,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随着音响扩散到整个夜空。那旋律钻入阿四耳朵的时候,他立刻感到了无比的痛苦。似乎在他的脑袋里来回摩擦使他失忆,又似乎想故意刺激他回忆起一些东西。

渐渐的,他疼痛使的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感觉遥远处一幅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场歌星与歌迷互动的狂热的演唱会,所有的人都亢奋到了极点,喧嚣的音乐、狂舞的人群,夹杂了人们的抱怨,掩埋了阿四痛苦的呻吟……

记忆开始恢复。

他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独身一人毫无目的的走在小径。七天之前,他参加一场演唱会,结果当演唱会到了高潮的时候,歌星跳下了舞台,歌迷们蜂拥而上,现场顿时出现了混乱,阿四被人群拥挤倒在地上。最后,停止了呼吸。

今天是头七。回魂的日子。

此生他听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竟然是和尚为他准备的第一次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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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02: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生三世



佛说: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能换来今生一次回首一笑。

“你真的不喝?”孟婆问他。

他端着那碗喝下之后可以忘记前生记忆的孟婆汤,回想着往事:

他是一个战士,勇猛的战士。一次狩猎中,他与正在被猛兽袭击的她相遇。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有了今生都要守护在她身边的念头。然后,在她的关切,感激的目光下,历尽危难,将猛兽杀死。

于是,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花前月下,一次同生共死令他们相恋了。

临别,他们相约三年后,他解甲归田的时候,来这里等她,与她一齐去她府上,和她父亲提亲。

三年之约的最后一个月,将军命他和三个伙伴一起去刺杀当朝丞相,并许诺:割下王丞相头颅的时候,就是他可以荣归故里的日子。

当他潜入丞相府时,还在想着不久后,他就可以和心爱的她成亲了。然而,当他们突破重围,全身浴血的来到王丞相面前时,一个身躯拦在前面“不要杀我爹!”是她!她,也认出了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不及回答,一个同伴推开了她,一刀将丞相的头斩下。

她用悲伤,绝望,愤怒,痛恨的目光看着他,拾起地上一把剑,在手腕轻轻的划了一下,血像小溪一般,迅速的流动着,而她的生命,也在迅速的消逝着。

当他把她拥入怀中,拼命用手去捂伤口时,她留下一句“下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就香消玉殉了。

他的胸前浮现出一朵花,用剑铸就用血浇灌的花……

“你一定要带着无尽的痛苦去来生吗?”孟婆又在问他。

他一挥手,将碗摔个粉碎。孟婆摇头叹气望着他的背影。

他出生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寻找她是他唯一的目标,前生的记忆令他少了许多今生的欢乐。

一天,他又一次的徒劳无功,疲劳的他找个破庙休息,熟睡中,他被一阵嘈杂吵醒,站起一看,一群似兵似匪的人正在奸污一个女人。他的出现,只换来一句:“小子识相的就别打搅大爷的兴致,接着睡去!”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女子时,他激动了,正是她!腕上一抹朱红,和他胸前的红花,都是前生留给他们的印记。

于是,赤手空拳的他冲上去,和那些手持利刃的兵匪搏斗起来。

在他被砍中二十多刀后,他回头向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到:“你原谅我了吗?”然后,在她感激却有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死去。

“怎么样?这回要喝了吧?”孟婆拿起碗对他说。

他不理,默默的绕过了那锅汤……

这一世,他赴沙漠,穿戈壁,渡大川,上天入地,用尽一生的精力也没有找到她。他的经历,比任何一个旅行家,探险家都曲折神奇。但是,他最后却默默的,孤独的老死在寻找她的路上,一辈子没有笑过。

“你还……”孟婆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把夺过孟婆汤,喝个精光。孟婆暗地里欣慰的笑了。

品学兼优的他顺利的出国留学,顺利的从耶鲁大学金融系毕业,第二天,他将去一个著名的公司面试。为了放松心情,他来到一家咖啡厅里休闲。一名东方女孩吸引了他,她手腕上系了一个蓝丝巾,优雅地品着咖啡。他叫来侍者,说她的咖啡记在他的帐上。于是,很自然的,当那个女孩结帐的时候,他们认识了。

从聊天中,他得知她也是中国人,在一个美国本地公司上班。而他,也告诉她他要去面试的公司的名字,她楞了一下,又恢复平常了,他认为是她被这个公司的名气震住了。也不多想。当他问她为什么要戴一个蓝丝巾的时候,她解下丝巾,腕上有一个粉红色的浅痕,她说这是她出生就有的。他笑笑,说他胸前也有一朵血花呢,也是天生的胎记。女孩笑笑说她要走了,明天上午见。然后,没留下任何音信飘然而去。他不禁惆怅:有缘无份。

谁知道,当他从众多应聘者脱颖而出,得到这个工作,接受未来的同事们的欢迎时,发现她赫然就在其中,还顽皮的眨眨眼睛。

次日,也就是他上班的饿第一天,来手捧一束玫瑰,憧憬者将来与她共事的美好生活,来到了世界贸易中心摩天大楼前,他习惯性的看看腕上的手表,乘上电梯,准备去位于大楼78层的公司了。

腕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是:01年09月11日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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