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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9: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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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声
我曾经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租住过,在那栋楼里,我住了很久。
能租到这个公寓,是因为一个朋友从这里搬走了。
他的租约还有两个月才到期,房东不肯退他的押金,而我刚到这个城市,正愁没地方住,于是就补了他的缺。
虽然这公寓很旧,但还是很和我的心意。
周围,并没有与这栋楼相邻的建筑,远远望去,诺大片地上只有这一幢孤零零的建筑立在那里──很适合我的心境。
而且以这栋公寓的价位,能有电梯简直是奇迹了,据说,从前这里是一家不小的旅馆。
在这个喧嚣纷扰的城市里,这样的居所对我来说简直是世外桃源,我能负担得起的世外桃源。
搬进去的哪天,是个晚上,伴随我进出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安置打扫完已经夜深了,动作一直很轻,我不想吵到楼下的邻居。
轻对我来说是一种美德,轻手轻脚,轻声说话……
奔波一天,很累了,累得我忘记了失眠。
那夜,真的很静。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看看表,自己睡了将近11个小时。
很久没有这么充足的睡眠了,我心情很好。
两周后,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第一份工作──杂志社美编。
工作虽不轻松,但好在我是第一次作美编,感到很新鲜。
在办公室里,我是唯一的男性,女同事们对我都很好。
但应该没人会成为我的女友了,因为她们都有了男友。
我是个心很细的人,感觉得到。
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上班,下班。
对这座城市,我现在不想了解太多。
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在不大的房间里,我都可以暂时忘记这个城市的压力,静静地,一个人。
对我来说,孤单的好处,就是自由。
这样很好。
我很享受这种单调的生活,直到三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
那天我正在读一本小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我抬头看了看,声音来自楼上。
从我住进来,楼上一直很静,应该是一直没人吧。
看来今天有人搬进来了。
这个人和我一样,喜欢晚上搬家。
可能是不想碰到陌生人或者是白天太忙吧。
我继续看书。
直到我入睡,楼上没再传来什么声音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半夜我被这种声音吵醒了。
说实话,这种声音并不很大,睡的沉的人应该都听不到。
但我,睡的很轻。
“啪嗒…………啪嗒………啪嗒……嗒…”
这种声音应该是弹球不断在地板上跳动发出的,听了一会儿之后,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
谁会在凌晨两点饶有兴致地扔弹球呢?!
应该是小孩子吧。
但我无法继续睡着了。
因为这声音自我醒来始终没有停止过,而且刚刚又增加了脚步声,穿高跟鞋的脚步声。
等等,又多了一种声音,这种声音……
这种声音应该是在地板上拖拉重物所发出的。
是“嘶……嘶”声。由于睡不着,我就去洗了几件衣服,又喝了一罐啤酒。
在这期间,三种不大的声音始终持续着,高跟鞋不响,就是弹珠声,弹珠声消失了,就是拖东西的 “嘶……嘶”声。
声音停止的时候,手表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三点。
好像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上班时,同事晓燕说我气色很差,我笑笑。
昨晚楼上有人搬家。我揉着带血丝的眼睛对她说。
第二天晚上,我睡的很好,没听到任何声音。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也是。
第五天是周末,放假,下雨,我在家里窝了一天。
一整天,除了雨声,我没听到楼上传来任何声音。
奇怪,楼上的人既然已经搬了进来,为什么会整天一点声音没有呢?
但马上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蠢,既然是周末,人家当然有理由不在家了!
我第二次被楼上的声音吵醒是13号,距离上次正好是一周。
这次没有了弹珠声,只是高跟鞋和拖东西声。
又持续了一个小时。
后来,我习惯了,不会被这种声音吵醒了。
四个月后的一天,我不小心把笔记本电脑摔到了地上 ,外壳都裂开了。
心情很差,一直睡不着。
半夜,那种声音又响起了。
听得越来越烦,我爆发了。
你们想干什么?这都几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大喊着,估计一层楼都听得见。
楼上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此后我再也没听见楼上发出任何声音。
半年过去了,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一天我们玩到很晚,送她回家之后已经是半夜了。
当我回到公寓之后,走在寂静的楼道里,我又听到了那种声音。
一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五。
我无奈地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
就在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刹那。
那种声音消失了。
第二天是周末,白天女友有事,和她约在晚上吃饭。
起床后,我觉得很无聊,打算出去走走。
锁好门,走在楼道里,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还从未去过别的楼层。
鬼使神差的,我走上了七楼,也就是楼上。
在六楼我是最里面,房号608,我的楼上应该是708。
走到门口,我惊呆了。
708门口贴着黄色的警戒带,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外面的铁栅栏门锁着,里面的木门开着,透过栅栏望去,房间是空的。
门口,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放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
右脚的鞋子里面,有一颗红色的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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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9: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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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的相机
我有一台奇怪的相机。
看起来,是一台即拍即影的拍立得相机,只是比较小。
是叔叔送给我的,然后叔叔像人间蒸发一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第一次用这台相机时,是帮几个同学拍照。
可是拍完之后,左边排第二的洪波却从照片上消失了,完全看不到。
就好像那个位置根本没有人一样。
刚拍完的时候,大家都笑翻了,因为拍照时有人正好搭着洪波的肩膀,可从照片上看,那个人好像搂着空气的样子,非常别扭。
这件事被大家传了好久,传到后来,这台相机变得很神奇了。
很多人都找我拍照,可从第一次之后,相机就正常了,没有人再从照片里消失。
我不明白为什么。
暑假的时候, 因为无聊,我想看看会不会再有人从照片上消失 ,于是到处乱拍别人。
拍多了之后,我发现,又开始有人从照片中消失了。
一次我在公园里从后面拍一对情侣,结果在照片上,两个人都不见了。
而且每次拍到有人消失的时候,照片的右下角会显示999这个数字。
难道这个999像电脑蓝屏报错一样,是个程序代码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上了高中,每天玩的时间少了很多,拍立得专用的相纸也很少有卖的了,当我的相纸剩下三张的时候,我把这台相机擦干净,小心地收了起来。
一天,我放学回来,发现叔叔正坐在沙发上。
叔叔,这两年你到哪去了?怎么谁也找不到你?
我去旅行了,叔叔笑着对我说。
我给你的那台相机呢?有没有用过?
去年有用过,现在已经收起来了。哦,对了叔叔,为什么用那台相机拍照的时候,有时候人会消失?
叔叔沉默了一会儿,“在照片上消失的人,会在第999天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哈,叔叔,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讲鬼故事的哦。
“你先把那台相机找出来。”
从最下面的抽屉,我把相机拿给了叔叔。
叔叔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很久。
“现在给我拍张照。”叔叔在沙发上把身体坐直。
虽然只剩下三张相纸了,但给叔叔拍,我还是舍得的。
咔嚓!
“咦,这次又出毛病了!”
刚刚拍出照片上,只有一张沙发。
“叔叔,你也有危险了!”我开玩笑的说。
“你再仔细看看,右下角有没有显示什么?”
我仔细一看,右下角有一个模糊的5字。
“奇怪,以前都是999啊。”
“你知道叔叔为什么回来吗?就是因为这个5字。”
“我的生命只剩下5天了。”叔叔把手指交叉在一起对我说。
五天之后,叔叔真的去世了。
那天,他穿戴整齐地跪在爷爷的灵位前。
然后就再也没起来。……
我还有两张相纸,有人要拍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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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9: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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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只眼
我是个瞎子,天生的。
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已经整整30年。
但我很快就能看见东西了,真的。
那时我正拿着手杖,站在路边等着过马路。
要我帮你吗,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
那太好了,我把戴着墨镜的脸转向她,微笑着。
她扶住了我的手臂。
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能不能再陪我多走一段路?
可以啊,但不能太远哦,我穿着高跟鞋呢,走远路脚会痛的!她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
她把我送到了家。
进来坐坐吧,陪我走了这么久,请你喝杯茶。
我感觉出来,她有些犹豫。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可是个瞎子啊。
好吧,她笑着进了我的房间。
换双拖鞋吧,让脚放松一下,我对她说。
那太好了,我的脚确实有些痛,今天是我第一天在银行上班,穿着高跟鞋站在门口将近八个小时呢,真的好累。
从她说话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她正在弯腰换鞋。
哦,我能摸摸你的鞋子吗,摸一下鞋子,我就能知道你的脚有多大。
好啊,你摸吧,她把刚脱下的一只鞋子递给我,继续脱第二只鞋,她的鞋子一定是系带子的。
我摸着手里的鞋,确实很高跟。
我抓紧手里的鞋,砸向她正在低头换鞋的后脑。
尖利的鞋跟插进了她的头。
……
她真是个天真的女孩,也很美丽。
我把她的眼睛挖出来的时候,仔细摸过她的脸,确实是一张美丽的脸。
挖出她的眼睛是为了吃掉。
只要吃掉七个人的眼睛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我已经吃掉了六个人的,再吃掉这个女孩的,就能摆脱无尽的黑暗了。
吃掉她美丽而新鲜的眼睛之后,我躺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之后,我就能看见东西了。
这一夜,我作了个好梦,梦见我昂着头走在街上,路人都为之侧目,我不明白为什么。
经过一栋外墙是玻璃的建筑时,我看了一眼镜子般的玻璃墙。
三十年来,我第一次看见我自己。
原来我是如此的英俊!
我好开心!
……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真的可以看见东西了!
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七个眼眶里流着鲜血的人。
TA们的眼睛都是被我挖掉的,我还记得。
从此,这七个失去眼睛的人没有一刻离开过我。
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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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2: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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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毛
我是一家医院的护士,我的工作是在重症病房看护垂死的病人。
这里每天都会见到死亡。
可关键是,这里大多数病人都在垂危状态,有些病人,早晨看上去还有精神,中午却默默地离世了。
而有些病人,终日插着氧气管,却能撑很久。
但我总是知道哪个病人快死了,然后以前做准备,这一点上,没人可以替代,所以,我的薪水是普通护士的几倍。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唯一的秘密武器就是灰毛。
灰毛是一只灰色的老猫,行动时没有任何动静,就像一片羽毛一样,由此得名灰毛。
我很早就注意到它了,医院里,没有人特意喂它,也不见它到垃圾筒乱翻东西吃。
而且灰毛从不给这里添乱,一天到晚的只在走廊的窗台上趴着,绝不乱跑乱叫,病人们也都很喜欢它。
但如果灰毛跑进病房,跳上哪个病人的床头,从病人枕头旁走过的话,这个病人活不过两个小时。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这是我经过两年的观察的才发现的。
既然灰毛是我的秘密武器,我自然要对他好一点。
于是,没人的时候,我会喂各种好东西给他吃。
但再好的东西,它也只是舔舔,从不入口。
这么高级的东西都不吃,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我常常想这个问题。
后来我不再用食物去打扰它。
夏天的时候,医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扫除,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阳台被堆满东西,进不去人了。
以前午休的时候,我挺喜欢搬把椅子到这个阳台坐着,可现在去不成了。
但现在灰毛开始往阳台跑了,它可以通过杂物的缝隙来去自如。
真是只怪猫,去哪里干什么?
那天我临时值夜班,接班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病房里又来了只猫。
我心想,这下灰毛有伴了。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去护士站取药,在走廊里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极小。
怎么可能呢,这么晚了,谁会在重症病房附近聊天?一般人来不了这里的。
我到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发现是来自阳台。
可是阳台根本进不去人啊!?明明哪里堆满了东西啊!
……
我竖起耳朵站在阳台边上听着。
说活的两人好像是一男一女。
“我这里还好,不能说每天都吃饱,但一周十条还是有的。”
“真羡慕你啊,我那里就惨多了,有时三天都吃不到一条。”
“那你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我吃不完的就分给你,这样我也有个伴了。”
“真的吗?你简直对我太好了。”
“哪里,我这里扎马尾辫的那个护士才好呢,总带东西给我吃,唉,可她怎会知道我只吃魂呢?”
“是啊,这些人怎会知道我们到底吃什么呢。”
……
正在我听得缩在角落里发抖时,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地从堆满东西的阳台钻了出来。
其中一条,正是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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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2: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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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咒
猫狗们越来越多了,我得意地看着房间里这些正在玩耍的小生命。
我是一个喜欢收养流浪猫狗的人,这样作已经很多年了。
流浪的猫狗一般都是被遗弃的,以前,也许它们中的很多都曾是主人的掌上明珠。
有些是猫狗自己走失了,主人还在时刻盼着它回家。
有些猫狗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比如打碎了一个几万块的花瓶,或者咬伤过人……
但无论什么样的猫狗,到了我这里,都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虽然命中注定生不了小孩,但有这些猫狗陪在身边,我就不会寂寞。
喂养这么多小生命是很昂贵的,它们每天的吃食的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换成奶粉钱的话,应该可以养活十几个婴儿了。
幸好我有一项副业可以支持我的爱好──收惊。
如果谁家的小孩总是不停的、没来由的哭,或者整天过度活跃,一刻不闲地捣蛋,父母家人感觉招架不住的时候,可能就需要收惊了。
收惊之后,小孩就会老老实实,很少哭闹了,当然,只有高手才能做到这一点,一般的收惊者,要收上很多次才能有效。
我收过惊的小孩,父母从没找过第二次。
我只收两岁之内小孩的惊,太大的小孩来找我,我会告诉父母去交给西医,或者建议饿这不听话的孩子一顿。
每收一次惊,我赚的钱就够我和这些猫狗吃上许久的了。
赚小孩的钱来养活猫狗,我自己高兴,猫狗们开心,家长们也满意,对这样的生活我很知足。
只有被我收过惊的那些小孩才是受害者。
每次我为一个小孩收惊,其实就是带走了他的命数,以后他会很短命。
运气最好的话可以活到十八岁──相当于一只狗的最长寿命。
我不觉得我很恶毒,既然上天不给我生自己孩子的机会,那夺走别人孩子的性命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杀死这些孩子,我只是把他们的命数和我的猫狗们交换了而已。
唉,我最喜欢的那只老猫,今年已经39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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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2: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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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保留
我太爱睿凌了。
他是我生命中的阳光。
我爱他棱角分明的嘴唇,爱他英挺的鼻子,爱他高大匀称的身材,爱他温柔风趣的性格……
但我最爱的,是他的手指。睿凌的手指修长,纤细,笔直,白皙,像魔术师般灵巧,简直是艺术品,一双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身体,我都会很兴奋,很快动情……
做完爱,我身体里还留有他的温度时,我都喜欢他把手指放在我身上、在我脸上来回摩挲着,如果在我嘴边,我还会舔他的手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的手不够漂亮吧。
有时我们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我都会觉得睿凌的手更像是女人的手。
每个女孩心里都在等待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白马王子,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
我是那样的爱他。
睿凌常常说他也很爱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会去找别的女人。
我见过那个女人,比我漂亮。
每次他都很小心,身上从来没留过女人的香水味、没留过口红、没留过吻痕……
但我就是知道。
只要闻一下他的手指就知道。
有些味道,是去不掉的,有些感觉,是很微妙的。
但每次我都装作不知情,只是在两人一起洗澡时仔细地冲着他的手。
已经很干净了,你在搓什么呢?
他总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只是想你在爱我时没有别人的味道,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即使我这样默许他的欺骗,即使我这样视而不见,睿凌还是要离开我。
“我不再爱你了。”
他这句话说出口时,我的眼泪再也制不住了……这么久的忍气吞声只换来了睿凌的离我而去……
第一次我发现睿凌有别的女人时,心中的天堂就已经崩坍了,现在他说要离开我……我好像被一下推进了地狱……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女孩忍不住问。
“后来,后来我搬到了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新生活。”
“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还会找到更好的男人,而且,你自己的手指也非常好看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不是我的手指。
是睿凌的。
我切下他的手指时,他一定很痛。
因为当我砍掉自己的手时,实在太痛了。
可是,只有砍下我自己的手,才能把睿凌的手指移植到我身上。
现在,睿凌的手指,又可以继续爱抚我了。
“睿凌,原谅我,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我把那只好看的手放在胸口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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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2: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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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 日
今天是2009年三月十三号,星期五。
上个月的这一天──2009年二月十三号,也是星期五。
二月十三号星期五的时候,jack带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到家里吃饭。
出众的外表,老练的技巧,再加上一般男孩不会的厨艺──jack有信心把今天这个女孩弄上床。
但jack在厨房展示厨艺时,不小心切到了手。
好在伤口不大,出的血也不多。
“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哦,你要小心!”女孩笑着对她说。
这点小伤口并没影响jack调情,晚餐之后,他和女孩顺利地上了床,玩的非常尽兴…… 还尝试了好多新花样。
唯一的缺憾是,第三天,jack发现自己的手指感染了,肿的好像胡萝卜一样。
想了许久,jack终于找到了原因──那天在床上,他把破皮的手指插到了女孩身上的某个部位,还放了很久……
“一定是这样感染的。”jack哭笑不得。
他被感染的手指,直到现在还没好。
jack的整个手腕都肿了,因为他拒绝了医生注射抗生素的建议。他觉得注射太麻烦。
“明天不用上班,一定要去医院注射抗生素了!”jack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暗暗下决心。
就是因为手上缠着绷带,jack今晚才会去不成同事举行的狂野派对,才会身边没有女孩陪伴,才会在星期五晚上一个人闷在家里看这该死的电视……
看着,看着,jack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今晚出去吃什么呢?牛排,还是意大利面?
不行,牛排不行,那只倒霉的手已经被被绷带缠的满满的,拿不了刀叉了。
意大利面不需要用刀,一只手拿叉子就行了。
也不行,今天是周五,餐馆里一定很多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哪里,一只手还缠着显眼的绷带……不行,jack不想看起来像个可笑的失败者,而且今天又是十三号星期五,最好还是不要和任何金属的东西打交道,刀叉都不要碰……
那还能吃什么呢,这几天连续的汉堡、批萨吃的他已经快吐了。
精通厨艺的他现在为吃什么发起了愁。
“对了,我可以叫中餐的外卖嘛,吃中国菜,用一只手拿筷子就可以了,而且不用刀叉,没有金属,最安全。”
想到这里,jack开始翻找中国餐馆的外卖电话。三分钟之后,他成功地给自己定了一份干炒牛河。
可过了十分钟还没送到,jack可是越等越饿了,他从冰箱里摸出一只香蕉,打算先填填肚子。
但他发现,只用一只手,是不容易剥香蕉的。
用嘴巴咬开香蕉,吃了两口之后,jack越想越气,“啪!”的把香蕉扔在了地上,“马的,这该死的绷带搞的我什么都干不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原来是中餐送到了,付过钱之后,jack坐在沙发上极不熟练地用起了安全、非金属的筷子。
虽然姿势很笨拙,但jack觉得味道还不错,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慢的吃着。
“奇怪,电视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大了?”jack把筷子含在嘴里,用能拿东西的好手去摸遥控器。
但遥控器上的音量键此时竟然失灵了,电视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见鬼!”,jack嘴里含着筷子含糊地骂了一句,不情愿地站起身,现在他只能去按电视上的音量按钮了。
调低了电视音量之后,jack转身走向沙发。
“噗通!”
jack在回沙发的路上摔倒了。
他踩到了那只刚才扔在地上,剥了一半的香蕉。
刚才嘴里含着的筷子现在穿过了jack的后脑。
“筷子……并……不是金属的啊……”
这是jack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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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3: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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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 底
从我房间的阳台可以看到一片不大的湖泊。
夏天时候,这个不大的湖总是很臭,而且天一黑下来,湖边总是有很多的蚊子,又大又黑,咬人很疼,有些蚊子,甚至能飞到我住的四楼。
我讨厌这个湖。
除非到了冬天。
天气变冷之后,湖上结了厚冰,再下一点雪,无论是走在上面,还是远远看过去,都很舒服。
尤其是夜雪之后的早晨,小湖的冰面上一片无暇的白,每每这时,我都是早早起来,去湖上留一串自己的足迹。有时还会踩出一个很大的爱心形状,为了家里的茜起床时能从窗口看到。
还好,我平衡能力不错,在有雪的冰面上踩字从未滑倒过。
随着春节的结束,天气开始转暖了,残雪在逐渐的消融,湖面上原本富有诗意的各种脚印也渐渐化成了肮脏的疤痕。
看来湖面上的冰将再也无法承受我的冰上漫步了,这门季节性的行为艺术就要结束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小湖,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一天早晨,我比身边的茜先醒了,发觉自己露在被子外的胳膊被冻得冰凉,昨晚为了方便,没穿睡衣。
“今天房间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低?”
我披上睡袍,拉开窗帘, 此刻太阳尚未出来, 外面已经是个冷白的世界。
原来昨晚下雪了!
窗外小湖上,之前的痕迹已经被抹平了,湖面上现在又是一片无暇的白。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让我很意外,本以为冰上漫步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看来我今天又可以去冰上一行了,顺便还能给睡梦中的茜一个白色的惊喜。
穿上大衣,我走出家门,奔向雪封的小湖。湖边一个脚印都没有,看来我确实起得够早。
深吸一口早晨冷冽的空气,我在小湖上留下了它雪后的第一个脚印。
小心是没错的,我脚步很轻的在冰面上走着,边走边探着冰面的结实程度。
并没有听到冰面的咯吱声,应该很安全。
很难说这种突如其来的寒冷可以维持多久,很难说这个小湖的冰面能否在几天之后再次承受我的脚步。
我在冰上走了很久,为了茜醒来时可以看到一行宏伟的雪上情话。
正在我要转身,踩下大写字母L的拐点时,我踢到了一个东西。
感觉上是一个高出冰面几厘米的东西,应该不是石头。
我用脚扫开雪、写完字母L的同时,看清了这个东西。
原来这是一双鞋的鞋底,从上面清晰的纹路上看,这是一只还很新的灰色运动鞋,鞋的五分之四都被冻在冰里,露出冰面的,只是几厘米的鞋底。
我把自己的脚踩在这只鞋底上,大小相差无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底朝上的灰鞋貌似一款限量版的NIKE,肯定不是小孩们玩耍时丢失的。
为什么会有人把一只还很新的NIKE鞋丢在这里呢?
真不知道这只鞋的主人在想些什么?
但我已经没空想了,还要赶在茜起床之前把这句情话写完呢。
那天早晨,我和茜上班都迟到了,俩人在家里多运动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晨,拉开窗帘,看着已经满是脚印的冰面,我心里感叹,原来喜欢在雪上留脚印的人不只我一个。
“对了,茜,你猜我昨天在冰面上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了?”茜弯腰穿着鞋子,今天她公司有事,着急出门,我才刚刷完牙,她就已经在系鞋带了。
“我看到了一只还很新的灰色NIKE鞋被冻在冰里,只露个鞋底,好浪费。”
“浪费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捡来穿!”茜出门之前,笑着对我说。
“是啊,浪费又怎么样?自己怎么对这只鞋如此在意?”我开始拿起毛巾擦脸。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茜,她回来了。
“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她睁大眼睛问我。茜的口气很急很奇怪,好像刚刚丢了钱包一样。
“我说,昨天在湖上看到了一只还很新的灰色NIKE鞋被冻在冰里,只露个鞋底在外,还被绊了一下。”
“你肯定那是灰色的NIKE鞋吗?”
“拜托,我不是瞎子,鞋底上印着NIKE的标呢,而且这只鞋在冰里有些倾斜,露出的鞋帮就是灰色的。
“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茜一把拉我到门外,指着楼道里一张残破的纸对我这样说。
我看到了,那是一张无人留意的寻人启事,不知道已经贴了多久,很多地方都破损了。
“施清东,……市人,身高1.72米、偏胖…… ……于……月15日晚7:30离家……未归, 身穿黑色……,深蓝色牛仔裤,灰色NIKE运动鞋…… ……
两天后,小湖的冰面还没来得及自己融化,就被凿开了。
那只灰色NIKE鞋原来并不孤单。
它还穿在一个人的左脚上。
但那个人已经是一具大头朝下的尸体了。
有传说,他被扔到湖里的时候,脖子上拴着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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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3: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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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油大叔
精神病院里,新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病人,他个子不高,脸色青白,一头乱发,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精神病院里,有整天一言不发的,有终日喋喋不休的,大多数病人都属于这两个极端,但这个新来的男病人很例外。
因为他每天只说一句话──“就像……切黄油一样,就像……切黄油一样。”
为此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黄油大叔。
从不见有人来探望他, 黄油大叔整天唯一的娱乐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呢喃这句话。
“就像……切黄油一样。”
渐渐的,他成了精神病院里最孤单的人,连自闭症患者都比他强。
有些病人开始欺负他,抢他的饭吃,偷他的东西,在他睡觉的时候制造噪音……
但从不见他反抗过一次。
在精神病院里,同情是不存在的,不反抗,只会招致更多的欺凌。
终于有一天,对黄油大叔的行动开始升级了。
精神病院里只有一个公共浴室,所有的病人都在这里洗澡;有人在黄油大叔洗澡时,拿走了他的所有衣服。
那天很冷,当黄油大叔洗完澡后,发现自己的衣服消失、只能裸体出去之后,抱着头在地上蹲了好久。
没人分给他一件衣服,都在看着他笑。
“黄油……要……吃黄油。”最后他大声喊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再后来,黄油大叔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一丝不挂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从这天起,黄油大叔开始沉默了,他僵硬地站在墙角,冷漠地看着人群,一言不发。
第三天,在浴室里拿走黄油大叔衣服的阿平失踪了。
第四天,在黄油大叔饭里撒尿的肥三不见了。
第六天,偷黄油大叔香烟的老李死在了马桶上──他的耳朵被插进了一把磨尖了的牙刷柄。
一个月之内,精神病院里消失了三个病人,死了七个。
这十个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曾经欺负过黄油大叔。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但大家都觉得黄油大叔和这件事有关。
从此,再没有任何人欺负黄油大叔了。
黄油大叔本人也不再说 “就像……切黄油一样”那句话了。
他现在常说的话是:“都是黄油……黄油”。
随着冬天的结束,天气开始转热,精神病院的仓库里飘出了令人窒息的味道。有人说是尸臭。
但院方并不在意这些事,反正精神病院里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样。
早就已经没人再去招惹黄油大叔了,现在甚至没人敢和他对视了。
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很像饥饿的人在看食物。
三年之后,黄油大叔出院了。精神病院里就是这样:最古怪的人往往最早回到社会,病情轻轻微的反而会在这里待很久。
既然有人离开, 就会有人进来, 这一天,院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据说他知道黄油大叔的事。
在全体病人的威逼、利诱下,小伙子语气缓慢的说出了黄油大叔的故事。
“他叫苏文,是个工程师,人很内向,老婆和一个香港人私奔了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直到有一天,他去南方出差,竟然偶遇了那两个负心人……”
“他一路尾随两人到家,一刀把那个香港人捅死之后,女人早吓得不会动弹。”
“把自己的老婆捆好之后,苏文当着那女人的面,用钢锯锯开了香港人的脑袋,把脑子整个出来,用西餐刀切成片,涂在面包上吃……”
“他边切变说:“就像……切黄油一样。”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有病人不相信的问。
“我一直……躲在床下, 那天下午,我去那个香港人家里偷东西,没想到他们突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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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3: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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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乘客
今晚看来要走运了,林杰坐在出租车里想着。
林杰算是老出租车司机了,头脑灵活的他总能比别人多拉客赚钱,但这里面的窍门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比如今晚,他就瞄准了同志街一带,这一片名为足疗按摩一条街,其实就是红灯区,都是以保健的名义干着皮肉生意。
如果出租车半夜在这里等客,往往都可以小赚一笔。
晚上十二点以后,在这条街上坐出租车的不是小姐就是嫖客,这正是林杰想要的。
他在车里的计价器上动了手脚,白天正常跳表,晚上一掰开关,本来十二三块钱的路能跳到20块钱,至于故意绕远路什么的,更是必备手段。
半夜在这个地方打车的都是下班的妓女或者刚买完春的嫖客,本来都很累了,往往不会在意多花了几块钱,而且大半夜的,谁会愿意与五大三粗的林杰来争执计价器上的数字呢?林杰的嘴脸从上车时的好心胖司机变成下车时的黑心凶汉可是很容易的。
不仅这个“午夜策略”百试不爽,更让伟君开心的是,这个时段的乘客把东西忘在座位上的几率很高,几年来他半夜在车上拣的手机、钱包已经用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其实说是拣的也并不确切,有几次失主发觉的早,都已经跟着车狂奔呐喊了,他只当看不见,听不着,脚踩油门,加速就跑。
林杰并不担心有人投诉,因为他半夜出车的牌照是假的。
半夜总是赚外快的黄金时段,林杰不只一次偷笑着。
今晚也不例外,把车停在红玫瑰按摩院对面的胡同里,亮着“空车”开始等客,伟君已经选中了目标。
大概一个钟头前,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车,走进了红玫瑰按摩院,看样子就是个凡事都无所谓的毛头小伙,这种人最好对付,也最容易丢三落四。
就等这小伙出来了,打好算盘的林杰开始闭目养神。
合眼还没十分钟,有人拉开了车门坐到了林杰后面。
林杰睁开眼,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不清后面的脸,但从身形看应该是刚才进红玫瑰的那个小伙。
“您去哪儿?” “南盛胡同。”
林杰暗喜,从这到南盛胡同要跨两个区呢,晚上难得有这样的大活,好生意上门了!
车开了,有人在心里暗笑。
一般午夜的乘客都不会闲聊,现在这位坐在自己后面估计更不会说话了,林杰从后视镜瞄着后座,看不清此人的表情,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
睡着了更好,我怎么绕都行了,林杰心想。
“你好像很喜欢在半夜拉客。”后座传来这样一句话。
林杰吓了一跳,料不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呢?”林杰反问。
“在这个胡同好像见过你几次,都是在后半夜,所以这么说。”
“啊,对,我都是在这个点拉客。唉,其实谁也不愿意放着热被窝不钻,半夜起来开车,没办法,得供孩子上学啊!”
撒这种谎太容易了,林杰都不用多想,其实老婆整天和他两头不见面,那来的孩子。
“是啊,现在学费太贵了,师傅你开出租车养家还真不容易啊!”
头一回,林杰从嫖客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那您是做哪行的?”
“呵呵,也和车有关,过一会我就要上班了。”
“原来您也是上夜班啊,也不容易吧?”
“还行,好在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哦。”林杰猜不出此人是做什么的。
“半夜也有半夜的好处,白天我打车都会有堵车,慢的不行,现在多快,这么几分钟就跑出将近十公里了。”
“是啊,半夜路上没人,开的就是快。”伟君有点心虚,他不知道是否话外有音。
小伙不再说话了。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快到南盛胡同了。
“是胡同口还是进到胡同里面?”
林杰大声问着,后座的乘客看起来已经睡着的。
“停在胡同口就行了,里面是上坡,怕车不好走。”
乘客的声音很清醒。
林杰突然觉得,今晚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罪恶,以前他可从没这么想过,也许是因为今晚赚的昧心钱太多了。
“没事,您住靠胡同里面的话我直接开上去,这里我以前来过,知道怎么出去。”
“那太好了,别人都不愿意上去,谢谢师傅。”
乘客感激的说。
林杰心里也挺得意,今晚不但赚到了外快,还赚到了感谢,真不错。
上了坡,进到胡同里了。
“慢点开,得找准是几号单元,我眼神不好。”
乘客把身体向前探着,眯着眼睛说。
林杰有些奇怪,“你不是住在这里吗,怎……”
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紧,接着呼吸困难,头不由自主的后仰,用眼角的余光,林杰从后视镜看到一根钢丝正在自己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你……你……
被钢丝勒住脖子的人是发不出正常声音的。
林杰用手去抓钢丝,没用,钢丝已经勒进了肉里,他抓不住钢丝,更抓不到坐椅后面勒着他脖子的那双手。
林杰觉得眼球快爆炸了,仿佛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
挣扎着,他按响了喇叭,黑胡同里的后半夜,喇叭声格外刺耳。
喇叭声这么大,肯定会有人会听到的,林杰抱着一线希望。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有……孩……孩子……”
“总撒谎你不累吗?想没想过你半夜在街上拉客时,自己老婆在干什么?”
“她都在红玫瑰接客,我和她很熟”
——这是林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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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3: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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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之美
“先生,你看起来很高兴。”
走过街边的咖啡厅,一位坐在遮阳伞下的老人突然这样对我说,他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样子。
“谢谢你,我确实很高兴”,我微笑着对老人说,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现在没理由不高兴,因为昨晚是和如月一起睡的,现在她还懒在床上呢,一定是累坏了……
连她都累成这样,我的腹肌现在有多痛,可想而知。
“但你想过快乐可以维持多久吗?”那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回过头,我打量着这个老人。
他身材瘦削,眼神忧郁,虽然岁月在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看得出,他年轻时曾有过一张英俊的脸。
老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敌意,但为何他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也不想被他进一步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只好耸了耸肩膀,转身走开。
还要给如月买早餐呢,她昨晚就什么都没吃,等会儿醒来一定很饿。
为你的爱人买早餐有时比送999朵玫瑰更温馨,不然我也舍不得从她身边爬起来。
等我带着丰盛的早餐回去之后,如月已经醒了,正在看电视。
“这么早,你跑去哪里了!”看着如月不施脂粉的娇嗔小脸,我觉得她真是太美了。
“公主,这是您的早餐”,我拿出新榨的苹果汁,放到她白嫩的小手中。
“哦,原来是出去买吃的了,既然这样,本公主就不怪你了。”
她吻了我的嘴唇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果汁的原因,我觉得好甜。
把如月搂在怀里,闻着她淡淡的体香,看着周围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好似在梦中。
如月住在一幢独立的三层别墅里, 在这个很多人奋斗了几十年都买不起房的城市,可以想象这种建筑的身价。
而我这个在7-11便利店打工的小店员,现在竟然躺在如月别墅的床上。
有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月这样的女孩会和我交往。
我一没房二没车,25岁了还在7-11上班,性格又不讨人喜欢,除了兼职过几天平面模特之外,我实在找不到自己生活里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一提的。
“如月,你为什么会选我?”我从后面抚摸着她的腰,细软的好像无骨一样。
“因为喜欢你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敢问出口。”
“我知道,可你到底喜欢上我哪一点呢?”
“喜欢你床上功夫好,这个理由怎么样?”
“是这样啊?那你想不想再领教一下?”
“谁怕你啊!”她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先生,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快乐。”
我第三次离开如月别墅的时候,听见有人对我说。
不用回头,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就知道还是那个老人。
“有这样的女朋友,我没理由不快乐吧?”我皱着眉头对他说。
“先生,今天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老人面带微笑。
“我不喝咖啡,咖啡让我便秘。”
“那请你喝茶行吗,不会太久的。”
我很奇怪的坐在了老人的对面,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最近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光天化日,老GAY在公园里纠缠年轻男子》。
老人微笑着看着我,一言不发,我也看着他,但不带微笑。
“有事说吧。”我先开了口,服务生已经把茶端来了。
“觉得这一带的房子漂亮吗?”他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很漂亮,……像世外桃源一样。”我还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这些别墅当年都是我建的。”
“你是地产商?”
“嗯,曾经是。”
“哦。”我心里一阵意外,在我印象里,房地产开发商都是那种秃顶,挺着肚子其貌不扬的形象。
“你刚走出来的那栋别墅,是我送给她的”,老人缓缓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你……说什么?”
“你‘女朋友’的别墅是我送给她的。”
shit!我心里一紧。
“我很爱那个女人,也觉得她很爱我。”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在抖着。
“你……说的是如月吗?”我真的很难把这个干枯老人和娇艳的如月联系在一起。
“哦,她现在叫如月吗?看来换名字了。”
“你和她……?”
“我,是她丈夫。”老人一字一句的说。
……
“我刚认识……如月……” 想到眼前的老人和如月一起,我控制不住地一阵反胃。简直太突然了,自己连见如月父亲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何况是她丈夫!
“我知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他干涩的笑着,露出的牙齿很新。
我猜是假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我信你的话,你看起来是个诚实的人。”
“你一直坐在这里……就为了等我吗?”
“我只想告诉你一个故事。”老人看着我的眼睛。
“我听着呢。”我手心里全是汗。
“有这么一对恩爱的夫妻,丈夫年轻有为,妻子美艳出众。
他们感情很好,结婚多年,依然和睦。
也许是因为事业的操劳,丈夫衰老的很快,身边的人都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
他也去医院查过,但医生说并没有任何病变。
在一起七年之后,原本不到四十岁的丈夫已经看起来像个老头了。
但妻子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甚至更加娇艳动人。
对于自己的早衰,丈夫百思不得其解,去过几家国外的医院也检查不出任何原因。
一次他和妻子去日本奈良旅行,经过一个老旧的寺院时,山门口的和尚叫住了他,问他今年多大。
他大学时学过日语,就随口告诉了和尚自己的年龄。
和尚听后,示意他到里面去见住持。
妻子也要跟着进去,被和尚拦住了,说这里禁止女性入内。她有些不高兴了,开始撒娇,希望丈夫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外面等。
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第一次违背了妻子的意愿,跟着和尚径自走到了里面。
进到寺里,见到住持之后,丈夫被告知有生命危险。
见丈夫半信半疑,住持想了想,教给他一个办法:用摄影机拍摄睡着之后的情景。
回国之后,丈夫暗暗地在卧室的隐秘处装了一个可遥控、带夜视功能的摄影机。
和妻子就寝之前,丈夫偷偷用遥控器打开了摄影机。
第二天,他借口有事,偷偷跑回家里,准备查看昨晚拍摄下的内容。
回放昨晚的录影之后,丈夫吓得面无人色!
昨晚他睡着之后,本来枕着他臂弯的妻子竟然缓缓地在空中漂浮了起来!
漂浮到他身体上方之后,妻子开始脸朝下的从他的鼻子里吸气!
在用夜视功能拍下的绿色影像中,妻子一动不动地漂在空中,长长的头发垂在他脸上,张开的嘴巴对着他的鼻孔吸着……
“你……就是那个丈夫吗?”
“是的,我就是那个丈夫。”
“不要告诉我,你今年只有四十岁,你编的鬼话我可不信。”
“信与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
“谢谢你的故事!”我起身要走。
“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见过她吃任何东西吗?”他用发抖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
上次我为如月买的早餐…… 她的确没吃。
……我确实没见过如月吃任何东西。
──而且,她那硕大的冰箱里面,没有任何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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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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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碎了
我是被地震震醒的。
像狂暴的怪兽一样,地震总是企图摧毁所有它能力所及的东西。
事实上,它的确做到了。当我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了。
也许除了我头下的枕头。
抬头看看倾斜在我头上的铁皮柜子,就是这个被压得呲牙咧嘴的铁柜子,顶住了倒塌的房梁,保住了我的命。
一大块水泥砸在了我盖着被子的身体上,从位置上判断,砸到的地方应该是我的腿吧。
被子已经被染红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血。
我挪了挪还处在失神状态的肢体 …… 还好,右腿还能动。
另一条 …… 也是。
只穿着一条格子短裤,我爬出了已经倾倒的卧室。
……
街上,哦不,因该说是地上……到处都被夷平了,好像并没有人。
我光着脚,走在破碎、尖锐的瓦砾上,脚下的刺痛我已没有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被震出了躯壳,现在的我,只是一具在地震中失去一切的尸体。
也不知道走了几步,我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然后就摔倒了。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后脑勺着地。
从感觉上,我刚才应该是踩到了一个人身体的某个部位
并不想爬起来,我躺在地上看着灰暗的天,保持着倒地时的姿势。
此刻的天空,虽然阴沉着没有阳光,但相对于站立,躺着看天的感觉反而更好一些──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看不到那些无处不在的废墟和破碎的身体。
“救……我……”
耳边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我转了一下头,看到了一只从水泥块的缝隙里伸出来的白皙小手。
手还在动着,应该是个女孩的。
可除了这只轻轻挥动的小手,我看不到手主人身体的其他部分,建筑的残骸已经把她吞没了。
我慢慢伸出右手,拉住这只柔弱的手──虽然不是很温暖,但总算是属于活人的。
这只手也紧紧地抓著我的手掌,抓的很紧,很紧。
“你……还好吗?”
我尝试着问了一句。
“我……被……压住……救我”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也许已经喊了好久。
要怎样才能救她出来呢,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我能做的只是握著她的小手吧。
……
“咔……嚓!”
不知道有又什么东西破碎了,先听到了这一声,接着是巨大的震动。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
天,还是那么灰暗,但周围似乎已经有了活人的声音。
右手的感觉告诉我,那只柔弱的手还在紧抓着我,但好像有些冷了。
我右手扯了一下那只白白的小手,想唤醒手的主人。
但我只扯出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细白手臂。
……
刚才可能又有东西砸在了她身上,手臂就这样压断了……
“喂 …… 你还好吗?”
“你 …… 说话啊!”
也许女孩己经被刚才的余震带走了吧 …… 我大喊了很久,都没听到她的任何回应。
只有那只断掉的手,还紧紧握着我的右手,攥得我有些痛。
无论我怎样用另一只手去拉,都无法让那只手臂松开我的手,她握的实在是太紧了……
我甩自己的右手,甩那只手臂,打算把她从我身上甩下来。
但甩了一下之后,我就不再继续了 ……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也许这个女孩的身体会被一直压在下面,没人知道;也许她唯一能被人发现的部分,就是这只细瘦的手臂……
还是让她一直拉着我的手吧。
就这样,我赤裸着上身,光着脚,右手连着一条白细的,已经不再滴血的手臂,在地震后的废墟上行走着。
如果此时,自己能把这个废墟下的女孩活着救出来,抱在怀里大步向前走的话,我应该会像个劫后余生的英雄吧。
可我能做到的,只是带着她的一条手臂,带着她已经死亡身体的一部分,带着独自幸存的耻辱, 低着头, 在这废墟上踟蹰着。
我应该流泪──为这个女孩,也为我自己,但我的身体是干涸的,因为流血和缺水。
我终于知道,什么东西破碎时不会发出声音了。
是心碎。
──只有心碎,才是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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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11-2013 05: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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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姐姐
我最近开始睡不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总是从窗口看见一个身穿花裙的姐姐在对面路上来回走,时有夜风吹在她身上,薄裙轻轻飘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她总是在晚上出现,总是一个人来回在路上走着,秀美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也懂得欣赏异性了。
如此美丽的一个女人,总在晚上出现在自家对面的路上──我实在是无法抑制窥视她的欲望。
已经是第三次了,她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我的窗外,第三次孤单的在路上来回走着,这么漂亮的姐姐,为什么身边没有人陪?
我住的这栋楼只有三层,我家在顶层,对面是一栋二十几层的豪华酒店式公寓,爸爸在里面作保安,我有时会溜进去玩。
自己是在这栋只有三层的旧楼里出生的,对附近的邻居都已熟悉到不能再熟,可以肯定,这个半夜在楼下来回走的姐姐不会是和我同住一栋楼的邻居。
那她为什么总是在我对面来回走呢?是在等什么人吗?
经过几十天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对面的酒店里第十七层最左面的房间亮着灯,楼下的姐姐就会出现。
哦,我明白了,也许楼下的姐姐是在等那个房间的人。
但我始终没见到她等的人出来接他。
这天我又溜进酒店里去玩,电梯里没人,我就跑进了电梯。
先坐到顶层,然后再闭着眼睛随便按一堆楼层的按钮,每次停下来的时候我再睁开眼睛。
二十五层停了一次 二十一层停了一次,十八层停了一次……
到十八层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声音:“臭小子,你快给我出来,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去玩电梯了!”
糟了!爸爸在电梯的监控录像里看到我了!
如果现在就下去,绝会被他拉进保安室踢上两脚,我可不想这样。
于是我在十八层走出了电梯。
1804、1805、1807……我在一个个的数着房间号。
这又是我一项独创的游戏:闭着眼睛在走廊里走,然后突然睁开眼,看是否猜对了房间号。
这一层数完了,我就走到十七楼。
1706、1708……,我依旧猜的很准,因为我猜过太多次了,每个房间的位置都再熟悉不过。
突然听到一阵笑声,我吓了一跳。
原来是一对男女从1717号房间里走了出来,男人的手搂在女人的腰间,两人亲密地有说有笑。
在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觉得那个男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1703,1701……
1616,1623……我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就这样,我在大楼里瞎逛到晚上,直到肚子饿了才回家。
家里没人,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
还好,爸爸晚上又去打牌了,没空因为白天的事教训我──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吃完已经冷掉的晚餐,我无聊地看着电视,频繁地换着台。
咦!这不就是我白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吗?切换到本地台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
屏幕上的他正在播报着当地新闻。
难怪如此面熟,原来我在十七层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本市的播音员啊!
看来这个名人就住在对面大楼的1717号房啊!我一阵兴奋,同学们肯定都不知道这件事。
等等……
1717号房,不就在17层的最左面吗?难道……
难道楼下那个半夜出现的姐姐就是为了等这个男人吗?
看着电视屏幕上播音员那张英姿勃发的脸,我突然觉得,他和楼下美丽的花裙姐姐的确很般配……
我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除了一丝嫉妒之外,我在替那个半夜出现的花裙姐姐难过,因为我白天看到了,她等待的人怀里搂的可是是另一个女人。
花裙姐姐知道这件事吗?她知道这个男人还有另外的女人吗?
那天晚上,17楼最左面的1717号房间没有亮灯,楼下的花裙姐姐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也是。
第三天,1717号房的灯亮了,花裙姐姐又出现了。
我看着她那夜风中的倩影,心里酸酸的……
一个星期后,我放学回来,经过酒店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英俊的播音员,这次他开着红色的敞篷跑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他把车停好后,亲密地搂着那个女人走进了电梯。
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我上次在十七楼看到的那个,上次和他一次的那个女人是短发的。
……
这天晚上,花裙姐姐又在楼下的人行道上出现了,除了来回走着,她还时不时抬头看着十七楼最里面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我觉得这个姐姐好可怜。
我有些忍不住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但我很想走下楼 …… 走下楼告诉这个姐姐我所看到的一切。
可如果她不是在等那个负心人呢?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
我抓着头发,犹豫着。
不管那么多了,即使能下去面对面的看看她的脸也好,也不枉我这些天为她无法成眠。
我披上衣服跑下了楼。
……
人行道上,除了花裙姐姐,连只猫也没有,唯有路灯在徒劳的发着冷白的光。
我快步走到花裙姐姐身边的时候,她正背对着我,慢慢地踱着步。
“……姐姐……”
看着她的背影,我小声的说。
她缓缓地转过身。
我张开的嘴巴再也和不拢了……
我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脸……
“是在叫我吗?”
她平静地着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我,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很遥远。
“姐姐……你是在等人吗?”
“是的,我在等一个人。”她脸上有种我无法形容的忧伤。
“你等的人……是十七楼最里面房间的那个男人吗?”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 对面酒店的房间虽然很多,但半夜亮灯的很少,而且只要十七楼那个房间的灯亮着,你就会在楼下出现。”
“你是个很聪明的男孩 …… 一直在看我吗。”
“我……看你好久了……”我低着头,因为我的脸一定很红。
“回去睡吧,晚上很冷,不要着凉。”花裙姐姐微笑着对我说。
她这一笑,显得更加美丽。
“姐姐,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吧。”
“你等的那个 …… 那个男人好像常常带别的女人进他的房间哦。”
“这个我知道 ……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依然带着微笑。
“……我有时会在酒店门口碰到他。”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总是偷偷溜到电梯里去玩。
“就是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才会在这里等他。”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还要……等他?”我弄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等他,是为了和他一起走。”姐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
……
“可是,难道他不知道你在这里等他吗?你等得如此辛苦,他却像不知道你的存在一样……”
“他确实不知道我在等他,但只要他从窗户向下看一眼,我就会带他一起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花裙姐姐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飘起了她长长的花裙。
花裙飘曳的同时,也露出了她修长纤细的腿 …… 嗯,她竟然是光着脚的!
长裙被风吹动的那一刻,我看得很清楚──她确实没有穿鞋。
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了,虽然白天的阳光很足,但晚上还是要穿外套的。
这么冷的晚上,她这样光着脚……
“姐姐,你为什么不穿鞋呢?”我裹紧身上的衣服问她。
“你这么聪明,先猜一猜吧。”她低下头,把长裙拉高了几寸,看着自己的光脚。
……
姐姐,我真的猜不出,你告诉我吧。
“我告诉你之后,你就回家睡觉,不要再看姐姐了好不好。”
“……好吧。”我只能这样说。
“不穿鞋,是因为……从十七楼被他推下来的时候,我是光着脚的
花裙姐姐刚才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话,现在我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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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8: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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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他希望
“救我...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傍晚的森林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凄厉地喊着。
“救命啊...我的腿被夹住了...快来救我啊!”
“爸,你听,有人在树林喊呢。”和父亲一起在林中散布的孩子竖着耳朵说。
“嗯,是有人在喊,我也听到了。”父亲放慢了脚步。
“过去看看吧,应该就在前面。”
...几分钟后,父子俩看到了那个正抱着腿呼号的男人。
“叔叔,你怎么了?”孩子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
“腿...腿被这个东西夹住了...快帮我...我疼得受不了了...”
“让我看看。”父亲走近中年男,蹲下身体查看他的腿。
这是一个钢制的捕兽夹子,正好夹在中年男的小腿上,两排锋利的锯齿已经深深地咬进他的脚腕,被夹烂的伤口血肉糢糊, 腿骨都露了出来...不要说这个被夹住的人的感受──旁人就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痛苦。
“终于...终于有人来了...快救我...痛的不行了,中年男子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失血。
父亲用手去掰那个硕大的捕兽夹,但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把两排钢牙间的距离掰开了几一点点。
“不行,掰不开。”父亲一放手,刚刚松动一点的捕兽夹又重新咬进了中年男人的脚腕里。
啊...!中年男痛得全身一抖。
父亲站起身,和儿子对视了一下。
“你有没有那种天线很大的卫星电话,就是在这森林里也有信号那种?”
“没有...我只有普通的手提电话...在这里没有信号。”中年男摇着头。
“你是单独一个人上山吗?”
...还有一个女人,但我们...吵了几句...她先走了。
“她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是两人分开之后...我才被夹住的...”
“你老婆一个人走了?”
“...不是我老婆...是我,是我...女朋友...”
“我猜你应该结婚了吧。”父亲看着中年男手上硕大的婚戒。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快点想办法救我吧?”中年男的语速快了很多。
“这下麻烦了,以我们几个的力量,是打不开这种大捕兽夹的,要找几个专业的猎人才行。”
“...你除了掰开...能不能用螺丝刀...弄开这夹子的转轴?
“父亲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中年男,“我曾经用过这种捕兽夹捕过狼,也夹过熊腿,想打开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人力硬掰开──这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螺栓。”
“...这夹子是你放在这里的吧...”
“不是我放的,现在野兽都绝迹了,我已经不再打猎了。”
中年男表情抽搐着,听完孩子父亲的话,他一言不发,也许在想自己为何如此倒霉,会在一个没有野兽的山上被捕兽夹夹到。
“这样吧,你再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去山下找人,然后回来救你。”父亲拉着孩子,转身要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真撑不住了...”
父亲看了看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我肯定带着人来救你,不用担心。”
“哦,对了,你身上有手电筒之类的吗,都打开亮着,回来找你时会容易一点。”已经走了几步的父亲回过头对中年男这样说。
“有,我现在就打开...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带人回来救我!”
“我会尽快的。”父亲拉着孩子加快了脚步,几分钟之后,两人的身影就在密林里消失了。
太阳落山了,本来郁郁葱葱的森林现在变得深不可测,远处,野兽的嚎叫声隐隐传进中年男的耳朵。
“怎么会有野兽叫声呢?...不是绝迹了吗?...这里可是风景区啊!”中年男抱着腿喊着。
但没人再回答他的话了。
“爸,你会回去救他吗?”
“傻小子,天都黑了,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他啊。”
“那不是骗他,是给他以希望,这样他临死之前,才不会抓狂。”
“我...不明白。”孩子抬头看着父亲。
“如果我刚才不撒谎,告诉他只有死路一条,他肯定会发疯的。你是想到不出绝望、发疯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的,我可不想让你看着他发疯。”
孩子一声不吭地听着爸爸继续说话。
“而且,如果我不给他希望的话,为了脱身,他可能会把自己的脚弄断,到处乱爬...”
“那他可能就真获救了,求救电话厅不就在前面不远吗?”孩子打断了父亲的话。
“儿子,如果那个人真的获救脱身了,那咱们家那两条大黑吃什么?!”
“它们只吃鲜肉,现在肉价又这么高...”
──父亲又开始抱怨起经济危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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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8: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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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逢
“婷,你想考哪所大学?”我问着自己的同桌。
“政法大学,我将来要当律师 ... 你呢?”
“我也想当律师,但政法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太高了,以我现在的成绩,我不敢说...”
“怕什么,离高考还有一年多呢,我们一起努力呀!”
我看着清秀的婷,心里升起一种温暖。
婷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我就不行,数学一直是弱项,每次考试结果出来,都是数学的分数拖了后腿。
婷每次都在数学上帮我很多,有时候我都对那些难解的方程式失去信心了,婷还是耐心的继续给我讲解。
“婷,我常常都会惹你生气,为什么你还帮我这么多?”
“不会呀,我都没有真生气的,就算你真的气到我了,还不是又被你给逗笑了。”
“婷,我也要上政法大学,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婷打了我一下。
“你胡说什么,谁说要和你在一起了!”
从婷泛红的脸上,我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没有惹她生气。
年少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天一天的,转眼就要高考了。
我的数学进步了很多,经过几次模拟考试,自己的成绩已经离政法大学的分数线很近了。
我心里清楚,能有这样的成绩,婷的功劳最大。
每次上课不专心,婷都会掐我一下,把我的神游的心思拉回课堂;还有就是,我已经不再逃课了,因为如果我离开课堂就看不到婷了。
高考终于来了。
考数学那天,站在考场外,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婷偷偷的拉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一定行的,别忘了,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要在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抓我的手。
数学考试我答的很顺利,老实说,我那天发挥的很超常。
等待成绩放榜的那段岁月,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不在家的时候,我都和婷在一起。
她是我的初恋,我也第一个吻她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永远都活在那段时光,不去长大。
高考成绩放榜出来了,我的总分只比政法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了7分,好险。
但婷比我少了11分。
第一次,我知道了命运无常的含义。
看到结果的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紧紧的抓着...
我们默默地手挽手走着 ... 离开看榜的人群,婷终于哭了出来。
我简单的大脑,根本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一向坚强的婷,我的爱人。
“没事的,没事的,肯定是考卷判错了,连我都考上了 ... 我的成绩不可能会好过你。“我紧紧的抱着婷。
第二天,已经懒了半个月的我第一次起早,因为要帮婷去复查成绩。
查分的过程很复杂,因为没人愿意否决自己的判定。
虽然查单科成绩的过程都要一周多,但我还是申请了复查她所有科目的成绩 ── 婷的高考志愿表上只填写了政法大学,她没做别的选择。
婷只在放榜那天哭了一次。擦干了眼泪,她就做出了复读的决定,“我来年再考”,她咬着嘴唇说。
“婷,其实上政法大学的应该是你,都是因为帮我,你才少了很多备考的时间。我想陪你一起复读,当初都是因为你,我才打算去政法大学的,如果你去不成,那我也不去了。”
“别傻了,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只要等我一年就好了,我们一定会在大学里再见的。”
我捧着婷的脸,她坚定的眼神里,分明透着“不屈”这两个字。
婷会继续努力的,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她的命运。
随着政法大学报到日一天天的临近,父母很奇怪的发现,我竟然没有一点准大学生的兴奋。
我对哪一天能进大学并不关心,我只知道,能和婷一起的日子在一点点残忍的消失着。
对于即将展开的新人生,我没有过多的遐想,充满内心的,只有对婷的不舍。
“婷,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我不想这样离开你。”在临走的前一天,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说。
两行泪水,从她眼中缓缓流下 ──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婷哭。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不能为我那样做。”
我们的眼泪流在了一起。
临走的那天,为我送行的人中,并没有婷。
是我要她别来的。昨晚,她已经把少女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
“再见了,婷。”心里默念着,我踏上了异乡的旅途。
我成了一名政法大学的新生了。
对我而言,政法大学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快乐,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但很可惜,我的适应能力并不好。
好在我和婷每周都会通电话,尽管远隔千里,但心还是在一起的。
不知不觉,我在政法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到了,每年一度的高考也来了。
这次婷的高考成绩比去年提了不少 ── 可政法大学的分数线却涨的更高了。
这一次,婷什么都没说,我们在一起的整个暑假,她的话都不多。
尽管她说还要再补习一年,但看着她为我送行后黯然离去的背影 ... 我看到了憔悴,还有疲惫。
这次分别之后,我们之间的电话开始少了,是因为婷对我说,她不想分心太多,她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复读上。
她真的己经尽力了,我知道。
一次与家人的通话中,我得知了婷父亲去世的消息。
婷啊 ... 本来就没有母亲的婷 ... 我真不明白,为何如此多的不幸偏偏会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
两个月之后,我和婷失去了联系,据说,她去了一个远房亲戚家。
“我们政法大学见”,这行字就写在婷的照片上,是在我上大学之后,她寄给我的。看着她当年的笑容...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这么好的女孩,为何会有这样的命运?世间之事,真的是太无常了,我从来就没为她做过什么...现在就连她在哪里也不知道。
考上政法大学的那个人应该是婷,我才是应该复读的那一个,但残酷的现实就这样摆在面前,对于发生在婷身上的这一切...我,没有任何答案。
那本夹有婷照片的书,被我放在了柜子的最底下。
有些人,即使永不再见,也已经刻在了心里。
就这样,我失去了婷。
但新生入学的时候,我还是站在校门口,久久的守候着,期盼着婷会出现。
四年大学时光无奈地过去了。毕业的我没有去找工作,而是选择了考研。
我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考研,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也许为了继续过简单的生活。
那天,我的导师作为公诉人起诉一起杀人案,我去旁听。
导师说,尽管死刑的可能性很大,但被告着实可怜。我很好奇,这样的话,很少从严厉的导师嘴里说出。
开庭之后,在熟识的面孔里,即有政法大学的同学,也有给我上过课的教授,还有一个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
还有一个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 ── 婷。
婷的出现,是我绝没到的。
虽然我一直在想,会有那么一天,婷会实现她的理想,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作一个舍身求法的律师。
但今天,被法警带到被告席上的,正是婷。
“被告刘婷,性别女,今年二月因...”
导师开始念起诉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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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8:1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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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上班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
这份工作我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
我开着一辆大巴,行驶在去海边的线路上,路边的山景,远方的海...我都看得厌了。
这里的气候不适合我,这里的人不适合我,这里的东西不适合我...
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我在这里生活的的所有日子都很不顺,在这个地方我没走过一次运。
可我竟然在这个倒霉的地方呆了将近7年...七年啊,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七年?
我为什么不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呢?为什么我一直郁闷的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停留了这么久呢?
也许是因为阿丽吧,是阿丽让我在这个地方留了这么久。
六年前,我刚刚当上一个巴士司机,那时,我认识了阿丽。
阿丽是一个外貌很出众的女孩──也是唯一一个会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巴士司机笑的漂亮女孩,每天中午都坐我的 320 路大巴上班,但从不见她坐我的车下班。
我悄悄和别人打听,知道她原来在一家超市工作,每天晚上九点才下班,而我开的巴士最后一班是八点半。
终于有一天,趁巴士调度站的班长不在,我鼓足了勇气,偷偷把刚入库的巴士又开了出来。
我熄灭车子头尾的“320”线路灯牌,把车子停在阿丽下班一定会经过的地方等着她。
还好,从超市里出来的人不多,我在人群里看到了个子高高的阿丽。
见她走过来以后,我打开了“320”灯牌。
阿丽看见了我的车,迟疑了一阵才走上来。
“怎么我以前都等不到这班车?”她笑着问我,然后轻轻坐在我驾驶位身后的椅子上。
“因为以前我不知道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在车里宽大的后视镜中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见到她,晚上的阿丽比白天更漂亮。
“今晚这班车只等你一个人。” 我发动车子 ,然后又关闭了 “320”的灯牌。
阿丽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明白我在作什么了。
后来,只要有机会,我就去开320巴士去接她,调度站的班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毕竟还送了他两条烟呢。
四个月之后,我和阿丽结婚了,九个月之后,阿丽为我生下了女儿小萱。
可有谁能想到,在女儿五个月大的时候,医院竟然查出她的大脑发育不全...唉,可怜的孩子...
孩子的残疾成了我们最大的痛,从知道小萱无法治愈那天起,欢乐开始从我们的小家庭里挥发了...
看着到处乱爬的小萱,阿丽的眉头整天都是皱着...我也开始喝闷酒,夫妻俩吵架的次数也开始多了起来。
孩子一岁半的时候,阿丽走了,没留下一句话,没寄回一封信。
我可以猜到她为什么走,但我不明白她会有如此狠的心,竟然可以一声不响的抛下憔悴的我和呆傻的小萱...
“阿丽肯定是出了意外了,不然她一定会回来看我和孩子的。”
我宁愿这样骗自己,也不愿去想,阿丽消失时,她所有值钱东西也不见了的事实。
我一个人,带着可怜的小萱,独自生活了这些年。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许我前世犯了极大的罪,所以留到这一世来还。我只能这样想,不然我会疯的。
“妈妈已经死了...”我常常对喊着“妈...妈”的小萱这样说。
但两周前,我又看见阿丽了。
她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牵着一个男人的手。
我知道是她,她脖子上那条疤是在度蜜月的第12天,我们一起爬山时划的,这么多年了,伤口还在那里,只是颜色浅了──但依旧刻在我心。
我知道是他,当我在马路中间停下满载乘客的巴士,跌跌撞撞跳下车,在背后大喊她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在看我,只有她没有。她只是原地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拉着她身边回头看我的男人向前走...头,都没有回一下。
阿丽,我这么多年都在骗自己,只为了不把你想成一个坏妻子,坏母亲...但你那天的无情,让我所有的噩梦都成了现实。
我回到家里,看着五岁了还不能完整说一句话的小萱,告诉她,原来妈妈还活着,只是我们太可怜了,妈妈不愿意再见我们...
我知道小萱听不懂我的话,但除了告诉自己的女儿,这种裂心的痛苦还能和谁分享呢?!
一周前,有些精神恍惚的我离家时忘了关窗户,小萱在家乱爬时...从九楼掉了下去...
两周前,看见阿丽的时候,我的心已经碎了,但现在小萱也走了...
我的心,已经死了。
怪我,都怪我,怪我不该来到这个城市,不该来到这个让我伤透了心的地方。
是时候走了,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我握紧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满车有说有笑,等着去海边玩的乘客。
“昨日下午,一辆大巴正在我市环山公路行驶时,司机突然急转弯冲下悬崖,车里共有53名乘客,截止目前...”
电视里,表情沉重的女主播正在播报着新闻。
还好,在另一个世界里,小萱不再是傻傻的了,她变得聪明可爱...
很像阿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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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8:1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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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克的车祸
老赵是一农民,极迷信。
某天去卦摊算卦,算命先生告诉老赵,十日内必遭车祸,如过了十日无事,则一生安康。
老赵回家后坐立不安,终日不敢出门。
到了第五日,老赵搬了把梯子爬到房顶,只有晚上睡觉时才下来。
这下肯定安全了,老赵心想。
老赵的小孙子见爷爷此举,也跟着爬到房顶玩耍。
第十日,老赵躺在房顶看着正在落山的太阳,过了今晚就行了,只有我能想到躲在房顶这么聪明的办法,他沾沾自喜。
小孙子正爬在房顶上玩着玩具车,推着火柴盒大小的塑料车到处跑。
见爷爷平躺着,小孩嘴里喊着,冲啊,拿着小玩具车从老赵的肚子上一下碾过。
老赵当场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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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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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楼里的年轻女人
他是一个独居的男子。
居住在一幢老旧的公寓楼里,那种邻居都彼此不认识,也很少见面的公寓楼。
对面也是同样的建筑。
某天他洗完澡之后,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动,当他走到镜子前的时候,从镜里看见对面有人似乎在注视着他。
起初,他很生气,觉得自己的隐私受到了侵犯。
他本想走到窗口,向对面的窥视者比画一下中指什么的,但当他走到窗口的时候,发现窥视他的似乎是个年轻的女人,虽然看不很清楚,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兴奋。
他改变主义了,从窗口转回身,装作没看到那个窥视者。
他开始在镜子面前练习他已经很久不做的各种绷紧肌肉的动作,手臂,肩膀,甚至还有屁股上的;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始终都被那种莫名的兴奋感包围着,原来被偷窥也可以很刺激。
他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量猛增,好象要去约会一位暗恋许久的女士一样,又类似他站在起跑线上,等待发令枪响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暗暗发誓,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去健身,因为在他摆出那些绷紧肌肉的动作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紧绷了,事实上已经不紧绷很久了,自从他的女友离开他之后,他就没心思去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他开始回想起了从前两人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有活力,多么的开朗健康,而现在的自己竟然过着那时所不齿的生活,饮食无度,酗酒抽烟......
他开始陷入沉思了,裸体的沉思,似乎在模仿思想者的雕像一样。
他决定了,一定要找回自己以前的生活,至少要找回以前的自己,再也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要找回快乐,向上的自己。
作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他突然自己都感到惊讶,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些久违的念头?
是对面的那个注视他的女人,他想到了,正是她。
而且从镜子里看,那个女人还在看他。
他打算向那个女人挥手表示感谢,为了看的清楚,他穿上裤子走到阳台,正当他露出微笑打算挥手时,他发现那并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那一直在对面注视他的,只是一盆象女人头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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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9: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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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斩
QQ,聊天对话框:
( 哇,原来你也是南大的啊,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哦!
是啊,我一直没明说,本以为你能猜到呢,我对南大很有感情,本科毕业后在南大读的研,然后又考的博士 …… 我都快熬成南大代表了。
嗯、嗯……是什么专业的博士呢?
我主攻现代文学,还有两个经济学学位。
想不到,我可以和博士聊天,还是本校的,寝室里那些整天泡在网上的姐妹一定羡慕死我了! )
现在的女孩真是越来越好骗了,我坐在电脑旁,偷笑。
如果能把这个女孩弄上床,我就达成自己的少女百人斩计划了,以现在的发展进度,再去两次高级餐厅,加送一条裙子,然后 ……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我有个宏伟的计划,如果第一百个女孩对我胃口的话,我就和她长期相处,情况发展够好的话,还有结婚的打算。
这种刚上大学的外地小MM,最容易上手,刚刚离开家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读书,现在突然有个博士帅哥出现,说要照顾她 …… 哄她到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都很佩服我自己,本来就是一在南大校门外摆摊、卖旧书的,后来竟然中了彩票,得了一大笔外财 …… 交完天杀的意外所得税,我第一件事就是在高档住宅区买了一套房子,一套我以前只能看着干流口水的房子。
只想一Y情的话,开房绝对是明智的选择,但要想多Y情的话,我必须要有一套像样的房子,这样干什么都方便。
套用那句出名的话,泡妞,咱不差房子!
本来,只是因为好奇才伪装成大学教授、博士什么的,上网骗骗无知少女,谁成想我竟然屡屡得手,不到4年,我上过的大学生,白领,甚至还有大学讲师……已经快到100人了。
我在家里的几个角落都装了摄像机,和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孩sex时,都全程偷拍下来……
这些年,光把我自己当男主角的xing`ai光碟卖到台湾,就已经赚了好几万了。
当然,有时,我手头上也会缺钱,怎么半?就和xing`ai光碟的女主角借喽,如果她不给,就把关于她的偷拍场景放给她看……有一次,我弄混了,还好那个女人只知道哭,没仔细看……没办法,我拍人的太多了。
几个月前,我还精心作了一本通讯录,把和我上过床的人的照片,联系方式,工作单位……都记在上面,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超有成就感!
我估计,如果这世上有个色狼大赛的话,我去参赛,不能说拿个全场冠军,弄个华中地区首席淫棍,应该不是问题。
你想啊,我骗女人的这些年,不但没贴过一分钱,还能以此为生,这不是成就,是什么!
刚才聊的这个女孩网名叫雪菲舞,认识快一个月了,早就视频过,也交换过照片,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不是那种满大街都有的所谓美女,而是真正的尤物。
她今年刚21岁,167的身高,一级棒的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材,尤其是那双长腿,更是迷死人。
李敖李大师上过那么多有名有才的美女,但最后还是娶了出自民间的王小屯,为什么?
就是因为王小屯那双绝世美腿!据说李敖第一眼看见王小屯就傻了,看过她那双美腿走路之后,就开始穷追不舍……
也许,这个叫雪菲舞的女孩,就将是我的王小屯了。
最重要的,她说自己还是个处女,尽管女孩我玩过不少,但这么漂亮的处女我还真没见过。当然,也许她是撒谎,但到了床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已经和她约好,明天在半岛酒店的旋转餐厅见面。
下午一点,我准时在半岛酒店楼下见到了雪菲舞。
她穿着白色的短裙和T恤,白色的网球鞋,背着一个湖蓝色的书包,活泼的短发,羞涩的笑着,……美的简直像一支白色的百合花。
这种女孩,绝对是上帝的恩物,看来……我心中的王小屯已经确定了。
“博士哥哥,你比我想象的更高呢,也比照片里更……”
“更什么?”我打趣地问她。
“……也更英俊”,她害羞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声音很轻柔,很动听,但决不是那种做作的甜腻。
“是啊,比我有学问的,都没我帅,比我帅的,都没我有学问。”我也用手梳理着头发说。
“哇,博士哥哥,你脸皮好厚,我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
“……我脸皮厚,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是啊,一个月之前,刚在网上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这里好热,我们上去吧,到顶楼餐厅里,可以看见本市最好的风景。”
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
她并没有躲开,我心中暗喜,这是个好的开始。
在旋转餐厅里,我点了满桌的菜,她吃得很开心,每种都尝一下,小巧的嘴巴始终没闲着。
“好多菜,我都是第一次吃呢!”她害羞地笑着。
确实,这里的好多菜,我也是第一次吃,比如那份129元一盘的法式薯条──估计这些薯条下锅之前,都是穿着燕尾服的。
我发现了,她很喜欢吃条状的东西,例如那盘红酒酱烤肋排,例如那盘德国细熏肠……
根据我的个人经验,这样的女孩性欲都很强,即使是处女,经过开发之后,在床上也一定是个淫娃。
好啊,我就喜欢这样的,她能这样随心的吃,说明对我没有戒心……
“怎么都不见你吃东西……一直看我干嘛?”她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我拿起餐巾,轻轻擦去她嘴边的奶油。
她并没有躲开,只是垂下眼帘,脸颊泛红。
“……博士哥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没遇到心动的浪漫,我宁愿孤单 ……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女孩里、最可爱的那一个。” 对于这种真正美丽的女孩,夸赞外表是徒劳的,她早听腻了,一定要从其他角度表扬。
“我其实并不可爱,你又没有很了解我。”
“那你愿意让我进一步了解吗?”我伸手碰了一下她的纤指,嫩嫩的,柔若无骨。
看来,雪菲舞有望让我顺利达成百人斩计划──离开旋转餐厅时,她已经允许我拉着她的手一起下楼了。
“你的书包好大啊,一定是个好学生吧。”
“哪里,里面只是我常用的一些东西 …… 我要真是好学生的话,就不会出来见你了。”
她调皮地扮了个鬼脸──实在是太可爱了。
“想去哪里玩啊,我带你去。”
“……我好想……”她欲言又止。
“说吧,你想去哪儿玩?”
“……不行……我下午还有课呢”她微微蹙着眉。
“你不会不敢逃课吧,我在南大读书时逃课可是家常便饭呢。” 其实,我只有高中文化,哪有在南大逃过课,只是在南大门口摆摊时逃过城管。
“不行啊,我再逃课的话,这科的学分就没了,我已经错过很多次点名了……”
“哦,是这样,那我送你回学校吧,等你有空时再出来玩,好不好?”
“……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
“我也不想你丢学分……明天你有空吗?”我掩饰着自己的失望,竭力表演着一个谦谦君子。
“恩,明天……我只是上午有课。”
太好了!我心中暗喜,“那我明天再约你出来吧。”
“好啊,明天我请你,去紫马胡同吃小吃。”
“一言为定哦。”
在把车开向南大的途中,我对雪菲舞的幻想开始抑制不住了 …… 仿佛看见,明天这个女孩被我 …… 该死,有些勃起了,幸亏穿着牛仔裤……
“哦对,差点忘了,我还有礼物给你。”她对我神秘地笑笑。
“是什么礼物,现在可以看吗?”
“好啊,我现在拿给你。”她把书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伸手进去找。
她拿书包的时候,挂到了白色的短裙,粉白的腿露得更多了……
此刻……我真想,把手伸到她的短裙里……
“啊!”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
我也被吓了一跳。
“一只铅笔,扎到我的手指了……”
“……让我看看。”我减慢了车速。
她慢慢把手伸了过来。
我一看,也吸了一口冷气──她的中指指甲里,插着一截折断的铅笔芯。
“我总是笨手笨脚的……”她咬着嘴唇,眼泪都要流下了了。
“车里没有急救包, 这样吧,带你去我家,就在附近,我帮你……用镊子夹出来。”
“……你家里方便吗,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四五分钟就到了,菲舞,你先忍一下。”
“叫我小雯吧,总叫我的网名,有点……不好意思。”
“好的,小雯,我的小心肝,我加快了车速。”
虽然路上闯了红灯,但只了用四分钟,我就带她进了通往我家的电梯。
果然够快,我真看好自己。
“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帮你拿镊子和药棉。”
“……好的”,她感激地看着我。
把小雯指甲里的铅笔芯取出来之后,以止血的名义,我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她的脸好红,显得更加娇羞可爱了。
“好了,我还没把礼物给你呢。”她轻轻从我嘴里抽回了那只受伤的手指。
“我帮你拿出来吧,你的手不方便。”
“不要,包里有很多女生的东西,你不能看的。”她急促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在书包里找着。
我有些感动了,以前请那些女孩吃饭,她们都把这当作是理所当然的,而今天的这个女孩,居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给我准备了礼物……
看来,眼前的这第一百个女孩,就是上帝派来安慰我的,让我这颗不羁的心有个归宿……
我看着正在书包里低头翻找的她──这次,我的眼里,不带一点性欲。
“……就是这个”,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太少了,商店里不帮我包……我只能用这个装奶糖的盒子,然后刮掉上面的字……不要笑我。”
我接过那个小小的白盒子,用双手。
“现在可以打开吗?”我轻轻问她。
“……可以,打开吧!”她搓着手,是因为紧张吗。
我慢慢打开盒子。
有那么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盒子里是一块心型的巧克力 ……一块上面刻着我名字的心型巧克力。
不,应该说是刻着……我告诉她的那个名字……
“……谢谢你……”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博士哥哥,这巧克力上的字是我自己用牙签刻的,再用奶油填满,希望,你会喜欢它的味道。”
“……我那舍得尝啊,这上面的字,你应该刻了很久吧。”
“不会很久啊……哎呀,放在书包里这么久,字都有些融掉了。”
是的,上面的奶油字确实有些融化了。
“哥哥,把它吃掉吧,趁着形状还没变。”
“你想我现在就吃吗?”
“……尝过之后,你就会更了解我了。”
我用手托着,咬了一口……不是很硬的巧克力擦过舌尖,慢慢融化在口腔里,浓郁的可可香味中带点轻微的苦──这是一块很好的黑巧克力。
“……嗯,我尝到了爱的味道。”
“真的吗,那你再咬一口吧。”
我又吃了一口,现在这块心型巧克力只剩下一半了。
“小雯,你的手指还疼吗,我看她在咬着自己的手指。
“……不疼了,我都忘了。”
“你好坚强,指甲里……”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我想用手扶住额头,但发现胳膊已经不听使唤……
“噗通!”
我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手里的白色的盒子扔出很远。
“还爱情味道呢,我只是为了掩盖迷药的苦味,才用的巧克力!”小雯从沙发上缓缓站起。
她的俏脸,她甜美的表情,现在己经完全变了样──我感到……感到……身体正在失去感觉。
“你……想干什么?”我想喊,但声音却很小。
“知道什么是十人斩吗,你很幸运,是第十个。”
“第十个……什么,你要……抢劫我吗?”
“你是第十颗肾脏哦。”……她又把手伸进了湖蓝色的书包里。
我看得很清楚,她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保温……冰盒……还有……一把闪着光的手术刀。
然后,她开始脱掉白色的T恤……脱下白色的短裙……
接下来是胸罩……内裤……
她现在一丝不挂了。
“别瞎猜,就算你长得再帅,我也不会奸尸的,我只是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我…”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虽然撒了那么多谎,但我猜,有一句话应该是真的。”
“你真的是 O 型血,对吧?” ──她蹲下身体,双腿分的很开……近距离地看着我的脸。
是的,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我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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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1-2013 09: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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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电视
“英国政府表示,目前的经济危机已经使本国的失业率达到自1974年以来的最高……。”
“昨日,美国又发生两起枪击案,截止目前为止,包括凶手在内,死亡人数已经达到21人……”
对面的邻居又在看世界新闻了──我最讨厌的节目。
我一直觉得,国内对世界其他国家新闻的报道有取向问题,否则的话,为什么我们整天听到的都是其他国家的负面消息?其中绝对有阴毛,哦,错了,是阴谋。
嗯,答案只有一个,我们的电视台希望通过报道世界各地的惨剧与不幸,来证明国内才是最好的和谐社会,呆在自己国家才是世上最安全的选择,生在CHINA才是真正的幸运儿。
扯淡,我昨天还往楼下扔了俩啤酒瓶呢,我不相信连一个人都没砸着。
我下榻的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典型的违章建筑了,我在6楼,对面楼和我的距离不到两米,负责任地说,对面窗户开着放个响屁,我在家里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但说真的,对面楼的邻居别说放响屁,连说话我都没听见过,就连TA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即使这样,我还是很讨厌TA。
因为TA整天24小时,永不停歇地开着电视,而且只看该死地新闻台。
天这么热,我不可能不开着窗,每次都听着他的晚间新闻入睡,每天都被他的朝闻天下吵醒。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看新闻,不喜欢别人的噪音干扰我,更不喜欢别人用新闻的噪音来烦我。
我恨死他了。
可我每次怒火冲天地跑下自己的六楼,再豪情万丈地爬到对面的六楼,然后气急败坏地敲TA家的门时,从来没人开门,即使我敲门敲得TA隔壁都出来了,也是没人给我开门。
“你不觉得这人整天把电视开这么大声看新闻很烦人吗?”我问隔壁出来看热闹的老头。
“……还行,我连收音机都省了了,听他的电视就行了。”
竟然这个便宜都有人捡,难道经济危机真的如此严重了吗?
虽然我找过这人两次TA都没开门,在窗口喊 TA把音量调小时也没人答腔,但我可以肯定,绝对有人在家!
为什么?因为,我不但可以从家里听到他的电视声音,而且,从窗口,还可以看到他的电视屏幕。每当新闻台插播广告时,此人就会用遥控器换台,我从电视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留意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窗户太小,我窥视他家时,只能看到一台放在架子上的电视,还有沙发的一角,那个看电视的人长什么样,我真的没见过。
我太讨厌此人的电视声了。
在失业的第14天,我爆发了。
其实也不算爆发,我事先经过反复论证的。
首先,TA把电视的声音开得过大,这是一种扰民行为;其次,就算TA从来不出去,是个宅男天王的话,也不可能24小时不合眼吧?连睡觉时也开着电视,而且视我义正严词的敲门抗议于不顾──这绝对是美帝国主义一般的赤裸裸挑衅!
但是,他惹错人了,平时欺负我可以,但是,现在我失业了。
社会已经把我踢回了家,我不允许有人用噪音继续伤害我的感受。
有句名言说的好:一个在经济与心灵上收到双重打击的人,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没听过这句名言的话,去看看白鞋的改命指南就知道了。
论证完毕,结论是,我必须制止TA,我必须制止TA这种24小时看虚假新闻的卑劣行径。
拿着一把可以截断钢筋的钳子,我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走到了他家门口。
没必要再敲门了,这次,我是来作案的。
“咔嚓!”我剪断了电表箱上的锁头。
“咔嚓!”我剪断了他家的电线。
现在,我站在门外,已经听不到他的电视声了。
日啊,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30秒之后,TA没有开门
嗯,第一次出轨,多少有点紧张,我握著钳子的手在抖。
一分钟之后,TA还是没有出来。
我不等了,家里还有衣服没洗呢……
跑下一层楼之后,突然想起来,我还漏了一样东西。
于是我又跑了回去。
“咔嚓!”
我又剪断了他的闭路电视线──作人要厚道,作案要彻底,这是我的原则,而且改命指南上的原文就是这么写地。
我提着钳子下楼,带着爽朗的心跳,回到了家。
没有噪音,果然不一样,我觉得天气都没那么热了。
上床睡觉前,在卫生间洗澡时,我突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了。
万一TA是个聋子怎么办?!万一TA是个比我还可怜十倍、只能整天坐在沙发上的高位截瘫怎么办?
我是不是夺走了TA唯一的乐趣,我是不是破坏了TA唯一的消遣?
草草洗完澡,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进入了梦乡。
半夜,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不需要睁眼,听声音,就不是我的手机,我的铃声可是64和旋的呢。
好大的“铃铃”声啊,听这声音应该是……固定电话,我哪有固定电话啊。
突然,我像被凉水泼了一般地从床上坐起!
我确实没有固定电话,但房间里固定电话的“铃铃”声却是真真切切!!!
十几声之后,震耳的电话声还是没有停。
我打开灯,寻找着“铃铃”声的来源。
这声音……好像是来自于沙发旁边的墙里。
没错,确实是墙里,不是隔壁,隔壁的声音不会如此之大。
墙里有电话?!
我不是做梦吧!
晃着脑袋想了想,我定了定神,打开灯,寻找着声音在墙里具体的位置。
追随着始终不停的电话声,我确定了它的位置──就在沙发靠背后面的墙里。
我搬开沙发,发黄的墙壁露了出来。
确实,墙上有个地方的颜色和周围有些不同……我用手指试探着推了一下,竟然有弹性……这……只是一张纸!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急促的令人有些眩晕。
“呲拉!”白纸被我捅破了,露出一个黑洞……
用手把白纸全部撕掉,露出的是一个方形的洞。
洞里面,一部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黑色老式电话正在拼命地响着……
我伸出手,慢慢握住了听筒……奇怪,这电话上并没有什么灰尘。
小心翼翼地,我拿起听筒,放在了耳边。
我没吭声,那边也没有声音,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唉……”我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要说此时我说一点也不怕的话,肯定是假的。
“……为什么不让我看电视?”又过了许久,话筒里传出这样一句。
“……你是……对面的……你怎么会……?”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看电视?”
TA声音突然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小学校长──我最恨的人之一。
“为什么!因为,你吵到我了!为什么你要24小时都把电视开那么大声?”想起小学校长曾经无数次地掐自己的脸,我的声调马上提高了很多。
“我没有别的事可干,只能看电视。”……TA的声音变得好奇怪,像一个正在弯腰捡东西的老头在说话……我听得非常难受。
“如果不是你把声音开那么大的话,我也不会切断你的电线,是你电视的声音先吵到我的,而且我几次找你也不见你开门,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我开不了门,我能做的,只是看电视。”
“你什么意思?”
“只要那台电视开着,我就无法不看。”
“现在,你给了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你到底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拜托你讲中文好不好。”
“你会后悔的……”
他把电话挂断了。
仿佛做梦一样,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话筒。
──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话筒和电话之间,竟然没有电话线连接着。
我从墙洞里拿出这部黑色电话……机身上竟然也没有任何电话线缆。
我不明白。
有这么先进的老式无绳电话吗?
穿上拖鞋,我走到窗户旁,看着对面那间已经没有电视声音的窗口。此时里面漆黑一片,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生命痕迹一般。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又躺回床上,头疼,真的让人太头疼了。
直到凌晨4点左右,我才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熟悉的声音的吵醒了。
“美总统乘私人飞机飞往伊拉克,驻伊全体官兵……”
“见鬼!你丫这么快就把线又接上了!”我闭眼骂了一句。
可当我睁开双眼,新闻声又没有了。
我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下午,我才被尿憋醒。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觉得仿佛缺了点什么。
咦,昨晚的那个电话呢,明明放在桌子上,现在怎么不见了?
我搬开沙发,沙发后面的洞……现在没有了……只剩下发黄的墙壁。
这一切都是梦吗?我揉着太阳穴。
反正,对面的电视声现在是没有了,我庆幸着。
虽然不用上班了,但人,总是要吃饭滴,我洗漱一番,准备出门觅食。
把门反锁上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应该是我饿的耳鸣了吧,我快步下楼。
吃过饭,瞎逛了一通之后,我发现在没钱的日子里,还真没什么东西好玩的。
“有钱时,我没时间,有时间时,我却没钱。”这个悖论和“想嘘嘘时却找不到洗手间、经过洗手间时却不想嘘嘘”是一样的吗?
走累了,就打道回府吧,虽然在外面到处碰壁,但至少,我还有一个栖身之处。
还没走到家门口,我就听到了一阵电视的声音“……日本外交部长今天……”新闻,又是新闻。
我出门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开着电视的啊。
隔壁也没人啊,是谁在看电视?!
难道……我屋里有人!?
跑上顶楼,我捡了块砖头。
一夫拿砖,万夫莫当──这可是古训啊!
我右手抓牢砖头,左手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门开了,电视播报新闻的声音扑面而来。
但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是……我那很久没打开过的小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我最讨厌的节目──国际新闻。
原来,昨晚并不是梦。
因为,他已经跑到我家来看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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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二
但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是……我那很久没打开过的小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我最讨厌的节目──新闻。
原来,昨晚并不是梦。
因为,他已经跑到我家来看电视了。
可是,伟大的《改名指南》曾经这样教导过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更不要相信牛鬼蛇神。”
我冲了过去,一把拔掉了电视的电源。
可电视屏幕上,满面春风地女播音员并没有消失,她的表情,仿佛在嘲笑我:就算你不喜欢新闻,可是还有别人在看呢……你关不了我。
你说,我该砸了电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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