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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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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12: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板桥三娘子



在汴西一带经商的人都知道,汴西道上的十几家客店里,要数那家叫板桥客栈的住起来最是舒服——虽说店主三娘子只是一个寡妇,却十分热情好客。而且除了开店,三娘子还兼营着一家骡马行,行中的骡马头头健硕肥壮,价钱又公道。客商们如果需要畜牲代脚,总是喜欢到三娘子这里来挑选,所以三娘子的生意一向都十分红火。

赵季和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随同行的客商投宿在了板桥客栈。果然受到了老板娘热情的招待,晚上三娘子还端出不少酒菜,说是请大家吃。众人自然都十分开心,差不多都喝得有了八九分的酒意。只有赵季和不善饮酒,所以只是略微沾了沾唇聊做奉陪。

因为投店的时候客房都已住满,因此一群人都挤在了一楼的一个大通铺上,此刻只听得鼾声此起彼伏,赵季和被搅得难以入睡。正在铺板上辗转反侧,忽然听到隔墙有响动传来。赵季和一时好奇,轻轻起身凑在墙壁的缝隙上一看,只见三娘子正坐在烛下,口中念念有词,两只六七寸大的木牛在地上一来一去煞有介事地耕着田。过了一会,三娘子取出一盆荞麦子来倒在地上,须臾之间花发麦熟。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出来两个小木偶,挥舞着小刀,把麦子收割下来,接着扛出一具小石磨来,三转两转将麦子磨成了面粉。三娘子收起木牛木偶,把面粉和水揉成了面团,开灶升火,做成了几十枚烧饼。

赵季和起初只觉看得有趣,渐渐知道不妥,悄没声地钻回被窝。没多一会鸡鸣天亮,客商们纷纷起床,三娘子端上早点和茶水,赵季和一看,认得就是那些烧饼。他不敢声张,只说心急赶路,一口水也不敢喝,便告辞出店。等走出快一里地,才悄悄折回来,躲在后窗口静观其变。只见那些客商吃了烧饼,一个个都倒地不起,片刻之间化为毛驴。三娘子一声呼喝,将它们都赶入了牲口棚里,那些客商们的行李包裹自然也被也她收藏了起来。

赵季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道一声“万幸”,心想若非自己昨夜鬼使神差看到了三娘子磨面作饼的那一幕,那此刻自己也已经变做四脚畜牲任人宰割了。

他屏息凝神,轻轻地向后退去,直退出百米之遥,方敢大步跑开。

这件事赵季和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两个月后,他贩货归来,依然不动声色投宿到三娘子店中,这次他要了一个单间一个人独住。早晨起来,三娘子果然又端上了一盆烧饼,赵季和趁她不注意,从怀中掏出自己前一天晚上在集市里买的烧饼,将三娘子的饼悄悄换过了。一会儿三娘子借故回来,在赵季和身边磨磨蹭蹭,赵季和心知肚明,知道三娘子在等自己倒地变化,故意皱着眉头道:“老板娘,怎么这饼味道没有前几次的好了,你尝尝我的,这才是烧饼该有的味儿呢!”边说边将刚才换下的烧饼递了过去,三娘子不虞有诈,顺手接过来咬了几口,忽然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说话,已经倒在地上化作了一头健硕的母驴。

赵季和也不客气,将她牵到店外,从此以后,在各地行商,都骑着这头驴子,这一天行至华山脚下,忽然路边有一个老者拍手笑道:“三娘子,久别无恙,怎么变成了这副形状?”说着对赵季和道:“她虽然有过错,但给你做了四五年坐骑也足够以赎前衍了,还请就此饶过她吧。”说着伸手将驴嘴从两边撑开,只见三娘子从驴皮中一跃而出,向老人拜了三拜,和老人一起消失无踪了。

赵季和始终都不知道,当时三娘子用的是什么法术,那个老人又是什么来路,反正他日后行商住店,看到店中健壮的骡马总会多看两眼——谁知道,那是不是人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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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成双的鞋



李五是个地道的拾荒者──俗称捡破烂的。

他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整天推着破旧的三轮车,在城市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搜寻着对他而言有价值的垃圾,比如饮料瓶、别人不穿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但有时他会在半夜推着三轮车沿着无人公路一直走,连同行都不知道李五在寻找什么。

不知从哪天开始,李五不再拾荒了,他不声不响的从捡垃圾的大军里消失了。

连住在他隔壁窝棚里的姜老黑,都不知道李五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据姜老黑说,李五窝棚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还装着不少瓶子的三轮车就停在屋里──只是...人消失了。

同行都以为李五出事了,要知道,在拾荒这一边缘行业里,讲究的就是个车在人在,人车不离,如果车在人不再了...

但没人会傻到去警局里报案,说有个捡破烂的突然失踪了──那么多失踪的有钱人还没找到呢,谁会去在乎一个拾荒者的死活?

也没人希望李五再回来,毕竟城市里的垃圾是定量的,少一个人捡不会是什么坏事。

大家只是希望,不会在某个日子的某条水沟里,被李五的尸体吓着。

一天,刚从外面推车回来的姜老黑气喘吁吁地告诉大家,他今天看见李五了。

“那小子在郊外...弄了一间很大的院子...还买了一辆卡车,院外挂着一个大牌子...‘李五废品回收站’!”姜老黑喘着气,表情复杂的说。

李五这家伙竟然当起老板了!

是的,李五是当上老板了,几个月之后,曾经和他一起拾荒的同行都成了他的小弟。

也许是因为李五行业经验丰富吧,他那间同名废品回收站,生意一直很好。

但没人知道,李五是如何从一个最底层拾荒者变成现在这种区域性垃圾总裁的。

第二年,李五娶了个漂亮的老婆...第三年,李五又买了一辆卡车,生意越做越大,日子显然越过越好...

但到了第四年,有事情发生了。

结婚第一年,李五的老婆就给他生了个男孩,李五为儿子取名景强,整天视作掌上明珠,疼爱非常。

可小景强刚满三岁那天,正在院子里玩着呢,突然无缘无故地断了气。

孩子倒地时,双手紧紧抓着一只男式皮鞋──那是一只大人的皮鞋,但不是李五的。

李五当时正在门口忙,听到老婆的惨叫声、他飞跑着赶了过来。

...当李五看到没有呼吸的小景强、当他看到小景强手里抓着的那只鞋时,当时就傻了。

从此,李五一病不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某日,他拨通了自己的老家电话,说希望弟弟李山来一趟。

等李山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看着现在躺着病床上、已经多年不见的哥哥,他已经认不出来了。

但李五还能认出弟弟来,看到李山之后,他紧紧抓着弟弟李山的手,告诉站在旁边的老婆,他想和弟弟单独待一会。

“哥...你觉得怎么样?”虽然李山不是医生,但他也能看出来,李五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了。

“弟弟,我死了以后,你把这个收购站卖了,钱给你嫂子一半,剩下的...拿回去给咱爹妈养老。”

“...哥,你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再说,你的收购站生意这么好,卖掉不是可惜了?你...先养着身体...我可以帮你经营嘛。”

...听李山这样说,李五无神的眼睛突然睁圆了。

“弟弟,你知道...我这个废品收购站...是怎么开起来的?”他表情吓人地看着李山说。

李山摇着头,哥哥究竟是怎样一夜发家的,他也很想知道。

“四年前...那天半夜,我正推着三轮车在公路边上走着,想捡几个开车人扔的瓶子和塑胶袋。

突然,我看到路边的深沟里有亮光,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有辆轿车...翻到了沟里。

等我下到沟里...发现车里那个男人一脸的血,但还有气...他旁边有个很鼓的皮包,我拉开一看,里面都是钱,还有手机...

我觉得他还活着,就用他包里的手机打了120急救...

后来...我想...我帮这个男人打了急救电话,就等于救了他的命,拿他的东西应该不算太过分...

当我拿了皮包之后,刚走两步就在车旁踩到了一个东西,我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只非常精致的皮鞋...

我那是还是个拾荒的...就习惯地把鞋捡也了回来...

后来,我用包里的钱购置了现在的院子、卡车,那只皮鞋...都被我忘记放在哪儿了...”

“...哥,好歹你也救了他,拿他的钱,不算过分,别想这些了...” 原来哥哥是这么发家的,李山心里涌起一阵寒意。

“弟弟,你不知道...小景强...是三岁生日那天死的...他死时手里抓着的那只鞋...就是那天我捡到那只...而且...后来我想起来...四年前的同一天,我捡到那只鞋...”

“哥,你没记错吧,侄子...走的那天和四年前你捡鞋...是同一天?”

“...不会记错的...但我一直以来...一直都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见李五说话越来越费力,李山把耳朵贴近哥哥。

“车祸时...鞋掉了的人...是活不了的...

...现在...那个光着一只脚的人...就站着你身后...让我...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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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先生,我可以叫你Joey么?这样亲切。

嗯,那么Joey,我们就开始了。

看着我的手势,听着我的声音,你的眼睛跟随着我手里的怀表,左,右,左,右,左……

你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要挣扎,就阖上眼睛吧。

你有没有看见一座楼梯?楼梯是往下的,你不要害怕,来,一步一步,跟我一起往下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是地下车库?

哦?还有你的妻子?

她在拿车?要去哪里?

你阻止得了她这一次,难道阻止得了每一次吗?

那么,你是不是很爱她?很害怕她离开你?

可是你知道么?她已经不爱你了。

她特地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为你做一次深度催眠,好让你彻底忘记她,不要再纠缠她。

嘘,安静,安静,别伤心,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让你可以立刻忘记她,不用忍受任何痛苦。

来,跟着我,我带你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你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出车库,有没有看见阳光?

对,有点刺眼,但是不要紧,你会适应的。

现在是不是好一点?

有没有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对,我们一起继续往前走。

听,这是什么声音?

对,是海浪声。

那边就是栈桥了,看见了吗?

跑过去,跑快一点!

哇,终于上了栈桥了对吗?

踩在暖暖的木板上,脚底觉得很舒坦。

看,多清澈的海水,还有好多美丽的鱼!

深呼吸一口——嗯,海风的味道,有没有觉得心情好多了?

对了,Joey,你热不热?是不是很想下水痛快地游个泳?

水里很凉快,你还可以看见水底的珊瑚群。

嗯,可是现在不行,因为你没有带游泳裤呀。

没关系,等一下你从我的诊所回家去,然后你会拿上你的游泳裤,开车到海边,然后你就跳下去,记住,不要呼吸,慢慢游,一直游,不要抬头换气,一直游到深海里。

你会很喜欢那里,那里十分宁静。

你和海底的鱼一起游戏,它们不会抛弃你。

忘记你的妻子,离开她,搬到海底,永远不要回去……

明白了吗?好,那我们往回走,从栈桥下来,看见楼梯了吗?

这次我们要往上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Joey,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告诉我,你觉得心里有没有舒服些?

嗯嗯,很好,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哦?要去海边游泳?这是个好主意,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再见,J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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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1: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晏公子



晏公子吃一口酒,柳絮飞处,是人间百态。

这市集来来往往不少过客,他独独等一个女子。

但他并无把握她会来。

昨日,女子肩挑一副轻便的担子,在这酒楼对面的树荫下,摆卖珠钗首饰。

她的唇若朱红一点,柳眉不扫而黛,穿着粗布的衣裳,却艳胜所有珠玑。

公子发乎心底一笑,万千遐思。

呀!她来了!

女子还是昨日装束,放下担子,熟练抖开裹着首饰的软布,一一排开,罗列整齐,然后静静坐在树荫下,抱着双膝静静等待。

晏公子走上前,折扇于手中唰地收拢,直指一根艳绿的碧玉簪子,问她:“姑娘,这个多少银子?”

女子嫣然一笑,伸出纤纤手指,“五两,公子。”

天气焗热,虽然是树荫底下,她依然脸颊娇红,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几缕发丝,垂在眉边,分外动人。

晏公子着小厮给了银子,自己拿起了碧玉簪,折扇一伸,抬了她的下巴,便要将簪子戴上她的发髻。

女子羞怒了起来,一手拍开折扇,头一偏,躲开他的手势,抬眼瞪着这个轻薄的陌生男人。

晏公子是家里娇宠惯了的,平日丫鬟们见了他,都是极献媚的,他是家里独子,恁谁不想得他垂青?

但眼前这女子,愤恨地眼神,紧咬着唇,让晏公子失了方寸。

“姑娘,我见这簪子极是匹配你姣好样貌,特地买下,送给你戴的。”

女子听罢更是怒了,干脆起身挑了担子就走。

公子心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姑娘!你为何要走?”

女子想转身推开他,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只听她“啊”地一声惊呼,抬头狠狠望向他,霎时间眉宇凝结,朱唇一张一翕,却发不出声音。

晏公子吓得松开手,女子脱离了怀抱。

一根碧簪,直插入心!

她软柳般摇晃,软软瘫伏在地,胸口盛开一朵殷红的花,从碧绿簪下晕染开来,猩然欲滴。

黄昏渐浓,晏公子吃下最后一口酒,他叹了一声,怕是那女子今日不会出现了,又或者,去了别处摆卖?

小厮轻声地哄孩子一般,“公子,天色不早了,等不到那位姑娘,咱们该回了?”

晏公子痴痴点头,给了一锭碎银,伙计收下,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晏公子每日都来这家酒楼,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一年前的那个三伏天。

他每天守候在窗口,只为与她再次相遇。

她穿粗布的衣裳,比所有耀目珠钗都赏心悦目,然后,他放下酒杯,向她走去……

他无心取了她的性命,她夺去他一半的魂灵,两下里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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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次,三枚铜钱纷纷落下,贞贞紧张地和老胡一同凑上去看,居然还是全部背面朝上。

老胡的脸被她的头发撩拨得直痒痒,他一掌推开她的头,问:“你看得懂?”

贞贞摇摇头,俏皮地吐吐舌头。

老胡学着大师的模样一撩袖子,摸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说“嗯!这是个乾卦!”

贞贞一听是“钱”,拼命拍手叫好。

“大师”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头,把她敲得踏实了,安安静静坐下。

“知道什么叫乾卦?”

“是不是发达了?可以找个好男人?”

“……”

老胡抬眼看着她一张天真无暇的脸,盈盈双眼满是对爱情的憧憬。

他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她的眼里就只有别的男人?

还是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男人”?

到底“男人”和男狐狸又有什么区别?不是都是公的么?

无非就是道行深些,喝醉了酒也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其实内心一样阴险,否则怎么会每次都是她被他们玩弄了之后哭着回来抱怨?

当狐狸精当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丢脸了。

不但全心全意付出身心,还甚至倒贴煮饭洗衣收拾房间。

男人说要带她出去吃饭K歌旅行,她居然不肯,说是要帮他省钱。

到头来男人没了兴致,觉得她除了脸蛋漂亮,其他和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区别?!

唉,也怪她道行不深,才会被“人”玩于股掌之间。

她屡战屡败,败到后来,整天以泪洗面,窝在他这里,哭得他心烦意乱。

他只能安慰,以前都是出门没看黄历,未卜凶吉,这次他给她好好算上一卦,让她好重振旗鼓,再战江湖!

老胡叹了一口气,“乾,卦象喻示天、龙,以元、亨、利、贞为卦辞,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圆满、亭通,成功,而且秋天最盛,利于一切行动……”

贞贞听得似懂非懂,但吉祥如意四个字让她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她搂住他的脖子,毫不顾忌地亲吻他的脸。

“老胡,真的呀?现在不就是秋天?那我现在就出发,这次一定能找个真正的好男……”

她话还没说完,咻一下从他怀里消失不见,他空怀几根飘下的狐狸毛,最后飘落在显现玄机的桌面。

她的上上卦,是他的下下签。

他不忍看她整日愁眉苦脸,连做狐狸精都做得没了自信心。

三个铜板,他一早做了手脚,两面都是背面。

随便掷几次,都是“乾”。

从此她义无反顾地离开,带着卦象中最美好的祝愿,爱上别的男人,别的女人的男人,或许还有别的男人的男人。也许,她这次能真的修成了正果,永远不用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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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墨 姿



是爱情,但无关风月。

他爱上的,是笔墨纸砚。

近三十的人了,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甚至,没有注意过任何一个女性。

他沉浸在自己的书斋里,持一支狼毫,泼墨写意。

忘了吧,大多数人都已经忘了吧?

那个挑灯展卷,月下研墨的书香时代。

他却还活在那里,仿佛被时光遗忘,留他静悄悄在所有人泛黄淡却的记忆里。

入春了,单薄的衣衫,兜一袖晚风,他觉得,恰好配一行狂草。

张旭怀素的帖,心底浮现上来,镜花水月,泼洒开,运挥手之间。

素雅玉版,像是一方舞台,尽由他笔下线条游走盘旋,扭转乾坤。

他那时只消眯起眼,甚至无需呼吸,脸上表情随手势变化,像是一场欢爱般全情投入,抵死缠绵,仿佛他整个人是虚无,而手中的笔,才是真身,云雨雪白卷面。

知道么?

狂草的境界,不是字的本身。

而是一种姿态。

人的姿态,字的姿态,人和字纠缠在一起,姿态万千。

他的笔,略带倾斜,落笔狠,转而轻柔一抹,像是挑逗,又在嬉戏间轻佻一收,欲擒故纵。那一撇,毫无顾虑地洒出去,分割出一片独白的空间,拉开了上下间的牵扯,又藕断丝连。

再一捺,稍带枯竭,迎向另一个字的空隙,是一场欲拒还迎的邀约。

虚虚实实,浓情蜜意,墨香盛了酒意,醉了他的人,狂了他的心,满纸游云,丝丝缕缕眉目传情。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水袖女人。

她轻盈坐在桌案,一挥长袖妖娆的白,自浓艳的墨中奔舞而出,缠绕上他发烫的身体。

她妖媚体态,一个眼神,极尽风流之姿。

他痴了,她是他笔下的字。

他狂笑起来,傲世豪迈,她无限娇姿,迎风飞舞,独独取悦他一人。

书斋里,暗香流转,他和她,是灵动的墨魂,不沾任何世俗,写春意入骨。

天亮的时候,阳光撩动浮尘,他的家人,发现他倒在书斋案前。

狂草,一气呵成,却尚未落款。

他垂着眼,嘴角恣意的笑,衣衫上,满是墨痕,浓淡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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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使



男人的游戏,付出代价的,永远是女人。

运筹帷幄的君主,藏千万将领,于她一弱女子身后。

桂儿想不到,自己昨日得了公主的名号,今日就被钦点,出使番邦,前去和亲。

主使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元宵,一年初始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桂儿吃过最后一口汤圆,甜蜜才下咽喉,泪水涌上心头。

母亲身子弱,哭得嘶哑了,说不出话,只将这蔷薇馅的圆子,一口一口,慢慢送入女儿嘴中,弄花了才上好的口红,不要紧,再补一补,好多拖得须臾也好。

这粉色汤圆,是她亲手做的。

蔷薇和了蜜糖,捣碾成糊状,再入桃仁、花生碎和脂油,添些桂花,香气四溢,粉艳艳一团,裹了雪白的糯米粉,手心里细细搓揉,微微有些黏滞,但终究越来越圆浑,表面有她手心细腻掌纹,烙在上面了,是一个母亲的最后心意。

热腾腾的汤圆,剔透晶莹,沉浮于白瓷碗里,朦胧的,看不真切,像故土最后的色相与滋味。

桂儿吃完,便要启程。

那些同行护送的官员,门外一声声催喊,他们看见的是两国交好的希望,而她,看见的是绝望。

父亲也在他们之中,微笑着看她,脸上灼灼生辉。

他的女儿,带给他光宗耀祖的机会。

只有母亲,颤巍巍端着那个碗,殷殷地再勺起一个汤圆,劝她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她的泪滴下来,落在碗里,烫痛母亲的心。

再不舍,也终归要上路。

父亲扶了她的手,送她上了轿子。

这豪华的轿子,是皇帝御赐,她坐在其中,看不见家门渐行渐远,只听得母亲凄厉地一声呼喊,声音划破夜空中,一轮明朗的圆。

桂儿觉得胸口一闷,咳了一声,只觉咽头有灼热感、一阵恶心。

这轿子,八人抬得甚稳,怎的却令她晕眩?

再走一程,还没出得城门,她更觉腹疼起来,只得喊停了轿夫。

她开始呕吐,最初吐出食物,继之吐出黄水。

粉红色的馅料,此时不再香甜,从她喉中涌出,泛着阵阵辛酸。

她没有难受太久,轿子停在城门口,所有官员束手无策,出使和亲的桂公主,突然身体不适,腹中绞痛,一阵呕吐之后,便命丧途中。

亲抚着女儿的尸身,她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府,脸色发青,四肢僵硬,但面带笑容。

砒霜汤圆,无色无味,伴她桂儿甜蜜上路,又适时发作,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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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最残忍的,不是死,而是老去。

她对了菱花八宝镜,眼角深深一道纹,再厚的粉,也遮不尽。

那些新雏暗地里笑,她们青春正茂,盛气凌人。

那天,是她二十九岁生日,妈妈摘了她的头块牌子,换上了新人的名字。

没办法,她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用的脂粉钱却一天比一天多。

妈妈看她的眼神有些冷。

她想了想,这应该是报应。

当年她刚夺得花魁称号,万千宠爱,何尝不是轻视了那些年老色衰的姐姐们。

但她以为她会不同的,她能歌善舞,还写得一手好诗。

赫赫有名的风流才子张子野,为她一度沉迷青楼,甚至误了仕途前程。

整整十年了,她的风光,无人能及。

可是,子野最近来得少了,不对不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也许是最近公务繁忙?又或者是抱恙在身?

她惊觉自己的天真。

其实她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

她时而恨,时而又忍不住再等等。

错过了许多公子哥儿收房纳妾的良机。

等到现在,成了昨日残花,再无人问津。

罢了罢了,今日一并做个了断。

与其忍受这样的凄冷,不如给自己安排一个体面的结局。

她今日不画浓妆了,收起眉墨,收起胭脂,只略施了薄粉,再点一点朱红,配了一身素雅的裙,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

镜中一看,虽然面有倦容,但却比往日虚假的鲜艳更自然美丽。

江畔,水波荡漾,天朗气清,她决定为自己歌舞一曲。

她从来都是取悦男人,但现在,她想最后愉悦一下自己。

唱的是子野为她而作的《菩萨蛮》。

这歌词几分香艳,几分旖旎,是他和她相互调情。

她此时唱来,还带几分向往。

一曲还未唱完,她忍不住哭了,轻轻为自己鼓掌,是给自己的犒赏。

江水有点凉,不过没关系,洗去她一身风尘,还她清白之躯。

她终于能为自己赎身。

舞雪歌云,闲淡妆匀。

蓝溪水、深染轻裙。

酒香醺脸,粉色生春。

更巧谈话,美情性,好精神。

江空无畔,凌波何处。

月桥边、青柳朱门。

断钟残角,又送黄昏。

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三七那天,她回魂,才知道子野为她写了这首《行香子》。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称他作“张三中”,这首词,传得沸沸扬扬,成就他与柳永齐名的身份。

真是讽刺,原来他是知道的,他那日也在江畔!

但他竟然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她舞雪歌云,闲淡妆匀,看着她走在蓝溪水边湿了罗裙,看着她断钟敲响时一步一步走入江里,流着泪,轻了身。

他竟然,竟然没有阻止,只当是一道风景,大笔一挥,写就一首词,好令自己流芳百世。

她恍然大悟,心下澄明,这就是她空等一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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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璇 声



上海的确很安静呢!

这次回来真是高兴,到底在家舒服呢!

一切都没变,衣服也随便穿,很是自由的。

哦,而且仍有很好的西乐唱片听,都是最新的,我不曾听过呢!

可是奇怪!这些都是西洋的新玩意儿吧?

我们那时候都是用黑胶唱片,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看着一个电视机的屏幕,然后按几个按钮,就能从两个大大的黑箱子里放出音乐。

嘻嘻,真滑稽!

周璇觉得一切都好新鲜,快六十年了,她第一次有机会“上来”,回到上海。

她去了以前和怀德常去听歌的夜总会,现在变了,不叫夜总会,而叫KTV。

她不习惯那些一间间的包间,没有炫目的大舞台,只有好多好多电视机,人们挤在小小一间里,各自唱各自的歌曲。

她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又觉那些客人肆无忌惮歌舞升平,好熟悉……

一间包厢里,几个女孩子正在点歌,她们都是学生打扮,喜欢同样类型的偶像,爱唱同样风格的歌曲。

梁静茹,蔡健雅,杨丞琳……

点了几首,大家都会唱,便抢着麦克风,唱得咿咿呀呀,好不得意。

呀?怎么这首像是一直不停讲话?这也叫歌?

这首也好奇怪呢,从头叫嚣到底,像是在胡乱呐喊……

还有这首,明明是传统折子戏的词儿,却配了西洋乐的调子,真滑稽!

唉……现在的女孩子,唱的歌都不是她那个年代的样子了。

她叹了口气,欣赏不来,又有些不甘……

女孩们看着屏幕上的菜单,翻呀翻,周璇也凑过去看。

突然,闪过她的名字,忍不住一阵欣喜!

呀!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歌呢!!

点歌的女孩,鬼使神差,就点了周璇。

另外两个笑了起来,“呀!你吃错药了?点这么老掉牙的歌?”

周璇有点不悦,当初她是什么样的地位——上海歌后!

旧货币3000块,都不一定买得到她一张热销的唱片呢!

她不屑地向她们一吹气,女孩们突然静下来,不由自主地拍起了手。

《四季歌》,《天涯歌女》,《何日君再来》……都是她唱红了半边天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爱听了,说那是上海滩的“靡靡之音”。

唉……

周璇前思后想,最后选定一首歌。

它虽不是那么红极一时,但最衬现在的心情!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被时代渐渐忘记,但她还拥有一颗不变的心,她爱她的这些歌,丝毫不舍忘记!

点歌的女孩着魔似的,一手捏起兰花指,站立在房间中央,灯光射在她青春洋溢的脸上,眼神里有些忧伤。

她清了清嗓子,好久没唱了,竟然有些紧张。

音乐从黑箱子里幽幽传来,呀,是它了!

这活泼的调子,带了尘封的记忆,它,和她的时代一起,回魂了!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

我们像鸳鸯般相亲,鸾凤般和鸣,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

经过了分离,经过了分离,

我们更坚定。

你就是远得像星,你就是小得像萤,

我总能得到一点光明,只要有你的踪影,

一切都能改变,变不了是我的心,

一切都能改变,变不了是我的情,

你是我的灵魂,也是我的生命!

女孩用心地唱,指如兰花,轻轻送出去,又转而收回胸前,娇媚尖细的声音,分明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金嗓子”周璇!

进来送饮料的侍应生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副景象:

包厢里,像另一个时空,唱的人带着旧时代歌女特有妩媚表情,而听的人,陶醉如泥,嘴角带着无限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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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1982年,这一年,长春市的人都疯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三五十盆兰。

说是卖得好,一盆可以值上一万元!

陈有娣不太相信,她和她爱人都是三十六块基本工资,除去吃用开销,存了足足两年,才够买一台缝纫机。

而一盆除了用来观赏之外没有任何别他价值的花,能值一万???

陈有娣家倒是原就有一盆兰,是她姥爷种的,说是“垂笑种”,结婚的时候送了给她,放在新房子里,添些生气。

她左看右看,这兰的叶子钝钝的,花儿又不够艳,总是耷拉着头,像是挨批斗似的,孤零零摆在窗台上,怎么看也不觉着好看。

她心头一动,不如拿到市场上去卖卖看?

如果是真的,哪怕一个零头,那也起码值一台电冰箱了呀!

星期天一大清早,天还没亮透,陈有娣就起来了。

她细细把那盆兰打理了一遍,擦干净叶子,修剪了几处瑕疵,最后还在花骨朵上喷了些水,让爱人快快捧了出门,并嘱咐他要一路小心,听说谁谁谁家里种的那些几盆,前几天就在路上被人抢了去呢!

她爱人半信半疑地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捧了大大小小几十株兰的苗子。

陈有娣傻眼了,她爱人却兴奋得不得了,还不等她开口,就迫不及待地将花鸟市场的所见所闻说给陈有娣。

“你是不知道啊!花鸟市场就像炸了似的!都是去买卖兰花儿的!嘿,那阵势!要不是我够机灵,那可根本进不去!有一个卖花的,一见我手里捧的,就伸出一只手,我说‘五十?’你猜人家说的啥数儿?‘五百!!!!’”

“五百?我的妈呀!那钱呢?!”

“喏!都在这里!”

爱人把双手朝她面前一伸,那堆兰花苗根子上的土扑簌簌往下直掉。

“有娣同志!告诉你,国家已经有了新政策,说是每株成龄的兰花,最高不能超过五百,苗子呢,不能超过五块! 但实际上呢?哪儿能啊! 黑市上,有一个老外拿了一辆进口小轿车来换一株,老板都还不肯换呢! 你是不知道啊,最贵的一盆,已经炒到了十五万啦! 你想,咱这盆,现在拿去卖了,就只能卖五百,但咱要是有了这八十株苗子,养好了,再一转手,那得是多少钱啊?!”

“是啊!哎呀妈,你忒英明了!”

陈有娣眼珠子都快要掉在苗上了。

她宝贝似的将它们一一种上,屋里霎时就成了苗圃子!,

小两口心头那叫一个热啊,巴不得能将它们一夜之间种大了,好拿去换成沓成沓的大票子!

过了半年,到了翌年春天,兰已经成了长春市的市花了,连长春市的领导都开始重视兰花疯狂飙涨的价格问题,好多单位竟然挪用公款买卖兰花,涉及的金额之高更是耸人听闻。

同年六月,国家突然颁布了多条规定,严格控制兰花价格,严禁任何企业挪款涉入兰花买卖行为。而长春市的兰花,也已经到了铺天盖地泛滥成灾的地步……

忽的,仿佛就是在一夜之间,矜贵无比的兰,就这样瞬间失去了所有价值。

陈有娣家里的八十盆苗子,花了她大半年积蓄施肥搭棚换土的精心料理,刚刚长出些像样的叶子,还没有来得及面市,就成了无人问津的闲花了。

这一盆盆抽了枝的兰,热热闹闹张牙舞爪,占了她大半个屋子,扔又不舍得,留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能吃,不能用,甚至也不太好看,成了陈有娣夫妇心头一块挪不开砸不碎的巨石。

空谷生幽兰。

兰,最令人倾倒之处是“幽”。

因其生长在深山野谷,才能洗净那种绮丽香泽的姿态,以清婉素淡的香气长葆本性之美。

这种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幽”,不只是属于林泉隐士的气质,更是一种文化通性,一种“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风格,一种不求仕途通达、不沽名钓誉、只追求胸中志向的坦荡胸襟,象征着疏远污浊政治、保全自己美好人格的品质。

兰花从不取媚于人,也不愿移植于繁华都市,一旦离开清幽净土,则不免为尘垢玷污。

因此,兰花只适宜于开在人迹罕至的幽深所在,只适宜于开在诗人们的理想境界中。

而这一场兰花掀起的泡沫事件,全然违背了所有前人赋予它的高雅定义,折腾了整整一年,像一场梦,老百姓们守着梦中的绮丽醒来,发现整个生活都已经为之摧毁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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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甲丙丁。

只是路人,但却也不是首选,只是一个次之又次的搭配,让镜头看来丰富,让背景立体真实,让主角,更显主角身份。

飞凡有点失望,她打扮了足足5个小时才出门,拿到剧本一看,只是一个“乙”。

好在,有一句念白:“姐姐,看,飘渺峰就在上面!”

唉……也算是句相当有份量的词儿吧,起码为剧情交代了一个重要的地点。

她的手里,捏了方才山脚下一个老道给的灵符。

老道见了她,惊讶地瞪大了眼,“姑娘,你将是个祸害啊!”

飞凡脸唰地绿了,“神经病!”

老道一把拉了她的手臂,“姑娘你今日会惹出人命啊!而且,凭这事儿,你能成为大红大紫的人物,但也因这事儿,你会短寿三十年啊!”

说着,怀里摸出一张符,塞在她的手里。

“这符,定得戴在身上,可以帮你化解!”

飞凡低头一看,简直就是拍戏常见的道具,正好笑呢,一抬头,哪还有道士的影子!

杂乱的化妆间,设在外景地的帐篷里,没有大镜子,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十几个像她一样的“串场人物”挤在一起,服装都是堆在一个大麻袋里,几个人抢着自己合身又不太旧的,像菜市场里挑拣剩下的菜皮。

飞凡被一个瘦高个儿的女人用力一推,跌倒在地,等她爬起来,衣服都已经被挑得差不多了。

她好容易找了件土黄色的布衫,围了灰突突的底裙,再扎一条白色的宽腰带,最后套上一顶乱糟糟的假发。

她努力将头发梳理得整齐些,恰好又看见谁无意掉在地上的一支荆钗,忙捡了插上,掏出小镜子一看,总算有些体面。

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甲乙,到你们了,动作快点,太阳就要落山了!”

乙这才知道,甲原来就是方才抢了最好的一套行头还推了她一把的瘦高个儿。

助理一打板,《飘渺峰客》scene13,导演喊:“ ready——rolling,start!”

男主角是当红的明星,一袭白色袍子,长发飘逸,背了一把剑,潇洒地一撩前襟,跃步跨上石阶。

甲和乙是上山拾柴的姐妹花,姐姐背着一捆柴,台阶上摇摇欲坠,妹妹帮着她托起柴,而后遥遥一指,“姐姐,看,缥缈峰就在上面!”

镜头摇过来,男主角听了,微微一笑,举目遥望,三两步登了台阶,就出了镜头外。

“Cut!”

导演怒气冲冲,“那个乙,你怎么回事?手往高了指啊!还有词儿,说清楚点!再来!”

乙心里委屈,那个甲,把所有的份量都压在她身上,柴加上她百来斤的重量,压得飞凡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好好说词儿?!”

罢了罢了,再来就再来。

“Cut!”

“Cut!”

“Cut!”

导演骂得越来越难听,“妈的!那个乙!你到底会不会演戏!谁找她来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演不好,就给我滚蛋!”

一边有副导演殷切给男主角赔不是,男主角看了一眼娇小的飞凡,她的脸涨得通红,倒令他有几分不忍,便安抚导演,“算了算了,导演,新人嘛,大概紧张了,咱们再来吧!”

甲用袖子扇着小风,看着男主角,又斜过眼看飞凡,嘴角轻蔑地笑。

乙眼里蓄了泪,不,不要让我滚!我要红!我要红!我不要天天吃着盒饭想着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工开!那臭老道说我会大红大紫,对!我要大红大紫!!

她想起身上还藏着那张劳什子的符,这时恨恨掏出来,捏成一团,抛到山外。

一下子,心里静了许多,甲已经摆好了开机的姿势,这女人更过份了,甚至还用力往后一躺,飞凡看见她踏在台阶上的前脚,脚底都已经离开地面抬了起来。

她心头恨意翻涌,都是她!她不给我活路!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导演一声“Start“,她疯了似的一使劲儿,卯足力气一抬,那甲丝毫不备,身体一阵摇晃,加背上柴的重量,突然踉跄了几步,身体向旁边一歪。

旁边本来是有围栏的,为了拍戏,早已拆除,一步就是悬崖,甲这一歪,连人带柴滚跌了下去,“啊”得惨叫,空谷下撕声裂肺传来,所有人都呆了。

飞凡被她顺势一带,也在崖边晃了一下,脸色都变了,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她,将她身体拽了回来,搂入怀中,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男主角!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趴在崖边看,没人怀疑是她,大家都以为是甲自己没有站稳,失身落了悬崖。

第二天,《缥缈峰客》剧组上了头版,开机第一天就见了“红”。

而更加劲爆的是,当红男星英雄救美并恋上剧中“乙”,种种揣测和绯闻便铺天盖地传开……

飞凡的“乙”,一夜之间成了所有新闻的主角,她,从此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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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月十四,情人节,是他永远的分手日。

她的诅咒,如此灵验。

他甩了她,便会永远被所有其他女人甩,且就在这世上最甜腻的一天!

她没料到,耗了千年道行,逃过了高僧,避过了佛祖,蒙蔽了世人,却被区区爱情所伤。

那凡夫俗子,他凭什么!

她将自己打回原形,栖息在枯藤间,依然是一只丑陋的乌鸦。

其他族类惊觉她的怨气,纷纷扑翅逃离。

她孤零零形单影只,但依然觉得很值。

千年修得的人形,换一句永世轮回的咒语,多酣畅痛快!

今日,又逢二月十四。

她知道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即将登台。

她激动得有些放肆,展翅盘旋了好几圈,不停欢呼着,啊——啊——啊——

凄厉的乌鸦叫,突兀出现在城市上空。

男人听了,隐约不安。

去年,前年,再前年,好像每一年的这天,他都会听见这不祥的叫声,而后,交往得还不错的女友便会在午夜之前,提出分手。

而今年,不知是工作太忙,亦或受了太多次伤害,他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一起过情人节。

他有些落寞地走在大街上,花店里铺天盖地的花束,还有餐馆海报特别突出的情人套餐。

不知怎么,他想起自己很多年前甩掉的一个女孩。

她长相十分甜美,有点贪吃,很可爱。

唯一不好,就是太呱噪,还乌鸦嘴,老爱说些不吉利的话,害他押上全副身家的那支股票跌到了停牌。

一气之下,他忍不住提出分手。

但现在想来,好像也不该归咎于她。

当初年少气盛,确实有些过份。

还记得她有一双巧手,情人节那天,送他一件亲手织的黑色T恤,宽宽大大,松松软软,他穿了,将她包容在黑色的温柔里,她便安安静静贴着他的身体,唉……有多甜蜜!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那女孩住的公寓。

门,还是那样,贴着一幅传统的年画,显得喜气洋洋。

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男人。

他有些尴尬,但还是问:“对不起,请问,春娅还住这儿吗?”

陌生男人摇摇头,嘭地关了门。

他有些失落,原来她早就搬了,那她去了哪儿?是不是还单身?或者已经嫁人?

他翻了半天手机,竟然找不到和她相关的任何一个号码。

又叹一口气。

去了和她初次相识的露天酒吧。

天冷,酒吧里没有几个人。

好多年没来,原来酒保也已换人。

他的记忆里,一切和她相关的线索都消失殆尽。

新的酒保有些年纪,北方人,很有亲切感。

三五杯Tequila,从喉咙口一直辣到心里。

酒保笑了笑,随意问:“哥们儿,失恋?今儿可真不是时候啊!”

他惺忪看了一眼空杯,又推过去,再要一杯。

“失恋?不不不,今年可没有。”

“那你这是?“

“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我曾伤了一个女孩,唉……不知道怎么,我今天突然很想见到她,很希望能找回她,找回我们之间的一切。”

乌鸦无声地落在露天酒吧的一张小桌上,她和他,曾面对面坐在这里。

烛光依旧闪烁,她现在,却只能看见自己鸟类的身影。

这么多年,她都以为自己赢了回来,起码借由其他女人的嘴,一次一次狠狠伤了他的心。

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惨败。

败给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复仇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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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2: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萌 生



「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

Kallen沐浴在这句宽容且充满了诱惑力的话中。

她开始觉得有些心动。

像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悄悄萌生。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Kallen觉得很恐怖。

但就是忍不住,一次次心中诵读。

一边害怕,一边憧憬。

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见了父母,赶紧低下头,装得有倦意,回自己的棺材里睡觉去。

她其实睡不着,睁了眼睛,不停质疑。

难道今天吸了一个虔诚教徒的血?

那少女很饱满,没有戴任何十字架的饰品,她干干净净躺在月下的秋千,纯白的裙在夜风中荡漾,紧闭着眼,微微发出熟睡的鼾声,像是专程等自己来吸血。

Kallen动作很快,轻松找到大动脉,尖尖牙齿一插入,舌头便卷住飙射出的血液,对方还不察觉痛楚,她已吸干最后一滴。

她已是老手,不比刚出道的时候,下嘴不够快准狠,往往搞得自己脸上衣服上都是血,浪费粮食。

吸完,不要留恋,虽然她很想坐上那月下秋千,但她知道该赶紧闪身撤退。

可就是那一瞬间,无端端的,听见了悠扬的歌声。

奇怪,是从秋千下传来。

可能是她刚才动作时,不小心碰到了下面一台录音机的PLAY键。

教堂风琴声伴了少女纯澈的歌声。

听得Kallen这个吸血鬼瑟瑟发抖。

但旋律如此甜美,她又忍不住深深陶醉。

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歌声。

不不不,或许她从来没有听过歌。

她的世界,只有阴郁的猫头鹰懂得咕咕咕叫唤。

少女的歌声,在她耳朵里,产生一种极荒唐的和谐。

让她在颤抖中,不断被征服,更迷失本性。

暗中,她带回了那台录音机。

棺材里,她偷偷掏出耳机,塞入耳里。

这歌声又扬起,她浑身一颤,赶紧按下暂停,但余音袅袅,还是不停在她耳朵里打转。

她又不得不想,那少女唱得真美,可是她怎么就把她给吸干了呢?

以后,再也听不见她唱这么好听的歌了……

她心情变得越来越差,后悔莫及。

听说教徒就可以去一个地方忏悔,然后会被饶恕一切过失。

真好!这样的帮派,真是有人性。

可是,她这辈子都不能靠近这样的地方。

记得有一次她顽皮,追一只猫到了教堂附近。

结果,突然全身火烧般疼痛难忍。

当时,她多恨这方禁地。

为什么她和她的家人,就只能昼伏夜出,诸多顾虑,而这些教徒,却仿佛无所不能?

现在她细细想来,竟然不是恨,而是有些叹息,更多可能是向往。

终于,她偷偷溜了出来,白天的阳光太烈,她戴了墨镜,穿了密不透风的黑色风衣,撑了一把伞。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铤而走险,白天,可不是她的世界。

她走到教堂附近,那焚身的感觉再次出现,但这次,好像有些不同。

她觉得疼痛中生出快感,心中充满了愉悦。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流血。

从黑色风衣里渗透出来,湿漉漉的,却看不出那是血,还是汗。

当她溶化在教堂门前,她才明白,那少女其实是真的在秋千上专程等待自己去吸血。

她奉献自己的生命,遏止一个吸血鬼的罪行。

耶稣死而基督生。

少女做了同样的事情,用自己的牺牲,来救赎黑暗的灵魂。

萌生的信仰,从体内将Kallen整个毁灭,但亦是她的一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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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红与绿之间,是黄。

那是一个信号,行与止的边界,一个犹豫的时间,它总是闪闪烁烁,让人不敢果断。

冲还是不冲?

冲的话,左边路口那辆蠢蠢欲动的土方车会不会相让?右手边人行道上的人是不是跑得够快可以闪开?

但不冲,前一个路口的转弯灯要三分钟长,如果这里吃了红灯,到那边刚好也是红灯,那今天就有很大可能会迟到。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今天是和爱尔兰那边电话会议,两边老大都在,要是迟了就惨了……

严卓的脚放在油门上,黄色越闪越快,他的心也越跳越快,心一横,踩了下去,车身像野兽般发出一声怒吼,窜了出去。

严卓得意地看见土方车在他车屁股后发出刺耳的一声急刹,连带着好几辆工程车也轰轰烈烈地刹了下来,好像有几个司机摇下了车窗对着他怒骂起来,但顾不了那么多,他胜利越过了他们,直奔自己光明似锦的前程。

到了公司,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老大们还没来,严卓舒了一口气。

今天他是主讲,新的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开发。

如果这一轮的提案能顺利过关,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会被正式提升为项目经理,工资翻一番不算,更能有机会出国进修。

他打开笔记本调试投影仪的时候,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个PPT,他做了整整一个晚上,从资料整理到板式设计都经过深思熟虑,绝对可以赢得老大们的赞誉!

他准备好一切,抬头环视四周,几个下属都摊好了笔记,几近虔诚地仰视他。

余光一扫,发现会议室的角落里坐了一个女人,她低了头,默默玩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也没带笔记本,也没带录音笔,不知道是来自哪个部门。

严卓正想发问,老大们进来了,他忙殷勤安排入座,招呼秘书端上咖啡。

会议正式开始。

如他所料,一切都很顺利。

PPT开始,他还别出心裁地做了一些动画效果,大家一扫上班途中的疲惫,全身心投入他的提案。

无论从项目设计到人手安排,都令两方老大十分满意。

最后,电话那头传来爱尔兰同事鼓掌的声音,那边的老大还恭喜严卓的上司找到了这样一位出色的人才。

严卓心里已经开起了狂欢派对,但面子上还带几分谦虚,又俏皮地学了一句小警员说的“Thank you,Sir!”,惹得全场一片笑声。

一切都刚好做到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散会了,他的上司临出门口前,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严卓回到位子上,坐都坐不住了,好像那边空着的经理办公室正在向他频频招手。

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泡杯咖啡,也好借机经过那间办公室,看一眼那里明媚的阳光和舒适的老板椅。窗明几净,只待他登基。

茶水间,不知怎么的,地上几摊泥泞的鞋印。

严卓一脚踩在上面,差点滑倒。

他顺着鞋印去向一看,发现咖啡机那里站了个人,就是方才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了干练的职业装,但高跟鞋却沾了很多脏兮兮的水泥,她低头泡着咖啡,根本没有转而看他的意思,但她又好像是专等他来似的,将刚泡好的咖啡一递,送到他手里。

严卓接过咖啡,有些奇怪,这女人到底是谁?

他还是礼貌地谢了,而后喝了一口。

“请问,你是?”

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刚喝的那一口,分明是咖啡的味道,但却像是泥一般口感,他咽不下去,吐出来,竟然是和女人沾在鞋底一般的水泥!

女人抬头,脸色煞白,一说话,嘴角竟不停有水泥涌出来。

“你有机会考虑的。一个黄灯,两三秒时间。

你有机会考虑的,但你考虑的只是前程。

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刚找到工作?一个已婚女人,要找一份工作有多难?!

我的上家 ,看我准备要孩子了,就马上让我离职,可我和老公要还三百五十几万的房贷。

一份工作,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么?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过了那条马路,就可以到新公司,开始我新的生活。

可却因为你,我永远都到不了那里!

你闯了那个黄灯!你害死了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

那女人的五官不停流出水泥,那些水泥像蛇一般滑落她的身体,蔓延在地面,又向严卓扭行缠绕过去,他,渐渐动不了了。

他当时不知道,自己的车开走后,土方车一刹,后面一辆混凝土卡车里的水泥夹头夹脸朝刚过了马路的女人浇下来,她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发狂地乱跑,结果撞上了后面一辆没刹住的卡车,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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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弑妻。

他的脖子后插了他的罪名。

菜市中,他和那些案板上的猪牛一样,待人宰割。

秋,是肃杀季。

囤积了一年的死囚,都被推了出来,先是在街口游行,任人唾弃,而后便拉去菜市口,等待斩首。

为什么是秋?

隔壁牢里那个酸秀才告诉他,黄帝内经曾说,万物生于春,盛于夏,而衰于秋。

秋后,霜降,万物凋零,就可以杀生。

真是讲究,杀头还要看季候。

他心里暗暗好笑。

他杀人时,可没有研究过这些。

只是凭一腔愤恨。

他的婆娘,挨不住穷日子,背着他,勾搭上了王员外的儿子。

他想起自己做工做得咯血都不敢歇,舍不得每天三个铜板,存起来好为她修葺一下房屋。

过年了,她嫌自己没有首饰,他就去当了最后一件冬袄,给她买一个镯子。

她戴了镯子的手,却摸到别的男人裤裆里。

该死!!

他杀不了那奸夫,便杀这淫妇泄愤!

就算搭了他这条命,他也要叫她死!

他的囚车颠簸一路,家门口,做工的米铺,歇脚的石桥墩,沿街那些相熟的贩子,还有常去的当铺。

他的一生,周转于此,操劳辛苦,却换了一顶绿帽。

没关系,等死了,找到那婆娘,也许她知道悔改,能一同在阴间好好过日子!

日头越升越高,是正午。

没有人法场送饭,他饥肠辘辘,头也晒得发昏。

浑浑噩噩,正好方便上路。

等三刻一到,一声令下,手起刀落,想必也不会太疼。

他被松开镣铐,按在了断头台上。

周围黑压压一群人。

突然,他发现人群中竟然还有奸夫!打着扇子,悠哉悠哉看着自己,像是在等一场好戏。

他鼻子里一哼。

这男人,做了鬼再同他清算!

侩子手豪饮了几口白酒,最后一口,干净利落喷在白刃上,祭了刀,好叫它快而狠。

手指,熟练丈量他颈后三指处最柔软的一个关节,认准了位置,扬了刀,只听——

斩!!!!!!!

一股劲风,刃未到,锋先至,他觉得自己的脖颈有些麻痒,还来不及疼,只觉一阵凉,脸突然撞着地面,几个翻滚,落在了不远处。

真是诡异,他发现自己还是能看见,能听见旁人的唏嘘!

他眨眨眼,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处。

没了头,四肢还在挣扎,但它们被绑得实实的,不知是疼还是怕。

他的头歪在地面,从未有过的奇怪角度,刚好可以抬眼看见奸夫表情,几分得意,几分恐惧。

他愣住了,因为他还看见,那婆娘就在他身边,她凄然一笑,飘在半空,依偎着他的肩。

她说:“官人,你这是何苦?我爱的是他,死了也要追随他。你却白白送了性命……”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足有三尺。

人群惊呼着后退,奸夫奔窜逃走,她紧紧贴着他,飘然而去。

他的头,被人拎起,抛在一堆头里,渐渐失去知觉。

纵然杀了她,却斩不断她对奸夫的情分,他送上自己的头颅,不过得到这样的真相。

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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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食 物



巴哲是部落里最出名的勇士,因为他是唯一向雪山挑战过3次的男人,虽然都失败了.

这是巴哲向雪山挑战的第四次,与前几次独来独往不同,他明白了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动员了部落里最强壮的青壮年,背着村里几乎所有能找到的食品向雪山进发了.

食物是越来越少,身体比较差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巴哲铁青着脸,亲自将逝去的同伴埋葬在每一个显著的崖边山洞里,希望他们的英灵能见证活着的同伴征服那遥远的峰顶.

终于,在某日.巴哲和最后一个同伴在峰顶见到了从没有人见过的日出,在欢呼,雀跃中吃掉了最后一份口粮.

夜里,听着峰顶鬼哭狼嚎的风啸,巴哲和同伴在山洞里默默生起了一摊篝火.

巴哲用藏刀拨弄着柴火,边低沉着嗓音问.:好兄弟,你家里还有什么要我照顾的吗?同伴苦笑了一声:你也别安慰我了.最多还有一天,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雪山顶了,说实话我连回去的路也懒得走了.

巴哲没有抬头,依然低沉着嗓音道:好兄弟,知道为什么我前三次都半途而废吗,因为这样陡峭的山路,牲口根本无法登的上来,而不管来多少人,有多强壮,他能携带的食物都是有限的.所以.......

巴哲缓缓抬起头来,火光印的他的脸色游离不定,如雪山传说的恶鬼一样狰狞:26个沿途死去的兄弟,就算给我留了26份食物;省点吃,我想应该够支撑我走回村庄了....好兄弟,你不介意做我的第一份食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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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分 享



张先生和张太太是有名的恩爱夫妻,虽然2人看上去并不般配.

张先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张太太则其貌不扬,朴实平凡.很多人奇怪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有闺中密友私下含蓄的问过张太太有没有担心老公有外遇,张太太自豪的对闺友说:打动男人心的最佳办法,就是打动他的胃,婚前老张就对我发过誓,如果以后有二心,情愿我把他做成红烧肉吃掉呢,呵呵!

随着某夜张先生的酒后醉话,幸福的大厦哄然倒塌.吵闹,争斗充盈了以往温馨的小家庭.随着矛盾的升级,终于有一天张先生飘然离去不知所终.

可怜的张太太,一场大病后,看上去就象一个黑眼睛的幽灵,默默的在住宅区游荡,让人看了辛酸,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几个闺友实在看不下去了,某日相约了到张宅开导张太太,在一整天苦口婆心的劝说后,张太太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机.

晚上,张太太留3位好姐妹共进晚餐,下厨做了葱爆獐肉等几个拿手小菜,配上了红酒,端上了餐桌,大家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段你来我往的美好日子,快乐的谈笑着.直到某姐妹酒酣中对张太太说了一句话,大意是张先生这样的男人,本来就是很难被一个女人独享的,与其为那样悲伤,不如学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半醉中的张太太"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其他女人边抱怨说错话的姐妹边忙着安慰张太太,可这次不管用了,张太太抽泣着喃喃::还要我怎样,还要我怎么做..他都告诉了我你们背着我和他的关系,我都没怪过你们....你们还要我怎样?...现在连他身体最后剩下的部分我都和你们分享了...还不行吗?...你们还要怎么样和我分享呢.....

众女大惊,却腿软脚麻,再也站不起来.张太太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慢慢站了起来,提起桌上的剔骨刀,:我知道,你们也都是优秀的女人,都是男人痛爱的狠不得吃下肚子的女人,不象我这个没人痛的女人..是啊...恨不得吃下肚子...

桌上,一盘盘盛过炒肉,烧肉,水煮肉的碟子已见底,在灯光下反射出骨质的惨白..........

爱情呵,你可千万别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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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镜 子



装潢的时候,在厕所门右边的梳洗台上镶了一面和人一样大的镜子.

于是每天夜里上厕所,总有些怪怪的,明明一个人开门进了厕所,却总觉得有旁边也有个人影也一晃同时进去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方便时总不觉得想向背后望去.

终于忍受不了了,有天夜里,我起夜进厕所时猛的退了出来,狠狠的瞪着镜子里的我,镜子里的我也狠狠的瞪着我,呵呵,我突然觉得好滑稽,一下笑了起来,同时对镜子里的我挤了一下眼睛.

就在那一刻,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对镜子挤的是左眼...而镜子里的我....它朝我挤的眼睛分明在我的右手侧........

突然,镜子发出咯拉咯拉的声音,似乎想努力摆脱墙的束缚,不对,应该说,什么东西正努力从镜子里挤出来.咯拉...咯拉.

我迅速的冲到门口,想打开保险门冲下门去.但门把就象橡皮泥软软的一样不受力,在我手中扭来扭去.

开不了门!

身后咯拉咯拉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周围一片死般的寂静,凌晨二点的寂静.

我眼角的余光能看见镜子前面突然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一步步的退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上头,惊恐的听着有什么东西呼呼的轻轻喘气来到我的床头.

呼哧...呼哧....

啊!!!!!!!!!

凌晨两点,我猛地坐起,惊恐的看着四周,然后又倒下沉沉睡去.

清晨,在阳光中我得意的照着镜子,只是,谁又知道我才是昨夜那个从镜子里爬出的东西.你问这个身体的主人?...,呵呵,您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这个身体就是我的了.

照着照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我既然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那现在镜子里的我又是什么?

猛然,从镜子里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声凄厉的叫喊:还我的身体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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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指 路



我小时候住在医院家属区,旁边就是太平间,每个刚死去的人都停留在里面化装,然后隔天火化.虽说不是干净的地方,但确是我们童年的乐园.在里面躲猫猫是我们的最爱.

我善于躲而不善抓.每次能藏的天衣无缝,抓起人找起来却是天昏地暗,按有的小朋友的话说:都藏的睡着了.但终于某一日,咸鱼大翻身,抓起人来勇猛无比,数完数就直奔躲藏地揪人,那个带劲呀,到晚上太阳下山时,我已经成了偶像级人物,大家约好了明天再来,然后各自回家了.

"明天来我照样抓得住你们,"我最后一个离开太平间时暗想,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朝停尸床上的尸体望去,那只露在白布外的左手,后3指弯曲,拇指和食指伸出,形成一个路标状,正随着各个小朋友回去的方向摆来摆去.

可惜很多事等不到第二天的,晚上,我睡得正熟,一只手轻轻的推醒了我.

我朦胧中朝床前看去,一个人裹着白布趴在我床前,手指呈路标状指着我,黑暗中只看到他的头也蒙在白布里.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看到了他,手缩了回去,手指形成的路标箭头又指向了床下.

我好奇的趴下来望床下望去,你知道我望见了什么?

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不是!

一个奇形扭曲的怪物?不是!

或者是白天的小朋友都躲在床下盯着我笑?也不是.

你别问我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就在黑暗中行走,我看见母亲疯狂的寻找我的下落,看见我熟悉的伙伴从我身边嬉笑经过.然而他们都看不到我,也摸不到我.

我奔跑.哭泣,但就是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那只路标,将我引进了黑暗世界,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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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1-2013 04: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道符



你住过宿舍吗?你知道你以前的宿舍是干什么的吗?也许你要问一下才好!

我是一个高一的新生,我很高兴我以520分的成绩考上了我们县的第一中学,很开心!明天我就要去上学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却是我厄梦的开始:

2005年9月2号 小雨 开心

今天我第一次来到学校,看看学校还是不错的,有很多的树,有很大的操场,课室也很也很宽敞,总之,环境我很喜欢!报好名,学校帮我们安排好了宿舍,我在男生414号。说到这,我是第一个来到我们宿舍门口的,我把老师给我的钥匙从口袋里那出来的时候,哎呀!钥匙把我的中指化破了,流了很多的血,还好有一个新舍友有一包餐厅纸,可是有一个平头仔,本来很开心却突然变的不安起来了,“哎”他一摇着他的四角形的平头。我知道,按我们这里的习俗开门见血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可是多是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吗?晚上我搞好卫生,和新人们聊天的人聊了一下天,大家起初聊得很开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又把中午我流血的事情给提出来了,那个平头仔叫张子名,他说:“就这件事情来说,我想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了,因为我爸爸就是算命的,我觉得,我们宿舍真的有点不对,我一进来就感觉好象我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他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还有,我感觉我们这里阳光根本照不到我们宿舍,很阴森。也就是说,这里做容易有一些什么东西!”

张小军接这说,是啊,我也感觉有点凉凉的。刘立接过话说,是啊,我听说我们学校出过什么烧房子的一些事情,还说少死过什么人呢!不过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紧张的气氛马上就充满了我们8个人的宿舍!显然,张成有一些害怕,他是我们中个子最小人,他身材很单薄!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得出他非常不安!是,就是非常不安!

廖辽笑说:哈哈,不要说这些,很无聊啊,其实我不相信我什么鬼怪,再说你们有看过鬼吗?呵呵,有的话,男的请吃饭,是女的话,,,呵呵,我就要和她。。。呵呵!

看来廖辽的话很有用啊,大家突然笑起来了!好了,睡吧,明天看看我们班有什么美女!希望比鬼好看!廖辽又说。

穿着篮球队马刺队的韩严就小着说:呵呵,廖辽,和女鬼,你小心受不了啊!开心的气氛马上更升一成了!

我躺下,看了看我的手指,感觉还真有点疼!我很期待明天。和这些新舍友们真的还很开心的,虽然我的手。。。。!睡了!

2005年9月3号 晴 一般

昨天晚上好想真有点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睡的不好!好象是一点钟的时候,总是听到有一个“咚咚”的声音一直到今天早上4点钟才停下拉!可能是有人无聊吧!

中午回宿舍还真累,搞玩卫生发完书,真的累啊!睡了一个午觉,下午还要搞宿舍卫生。说到宿舍在搞宿舍卫生的时候,我不得不提一件事情:

廖辽在搞卫生的时候,发现宿舍窗口的右下角有一个张黄的发霉的纸,他也没在意,就撕掉了,也就是在他撕掉的一瞬间,卫生间的水龙头马上就像火山爆发一想“扑”的一声,当时是吓我们一跳!我敢打赌,这时候大家此时感觉到这宿舍确实有点不对!张子名走过去看了一下那张纸,他说的一句话把大家吓得不知道做什么好:这张纸不是一张符吗?

廖辽说是自己不害怕,可是大家水都知道,他也并不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廖辽为了缓和气氛说,张子名,你不要乱说了,你看看都吓到了大家了,是不是你想和我争女鬼啊!本来这句话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都该笑!可是这时候我们大家没有人笑得出了!一切紧张的气氛在一次席卷我们宿舍。廖辽走到宿舍的卫生间去关水龙头时,水龙头怎么也关不掉。他说,哦,原来是水龙头坏了!也许是巧合吧,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后来我们叫舍管修好!舍管是一个60岁的老人,看上去他还是很慈祥的!但是他性格听说好象有点怪,在走的时候,他说,你们啊,小心点啊!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啊!我心什么啊!宿舍的人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了!

上了晚自修后,大家回到宿舍,大家似乎被下午的那件事情影响了!都不说什么,只是简单了聊几句,不过,说来也好笑,张严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几个铜钱,把他放在枕头下!(在我们这,铜钱是辟邪的)。啊!11点了!我该睡了!

2005年9月4号 晴 开心

说来也奇怪啊,我昨晚睡的还真香哦!那“咚咚”的声音没有了。今天很开心,因为开始军训了,我们的教官是一位女生,她很漂亮,也很气质》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她那军人的吃苦的精神。其实,很多人在军训的时候多是男的,我们算是很幸运!还有,我们班长是我们宿舍的廖辽,舍长呢,就是我了!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因为军训有7天,我也知道很累,今天我们比较轻松!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哦,好了。。,睡了,明天还要军训!

2005年9月5号 晴 累

哎....累死了,不写了。睡吧!

2005年9月15号 晴 一般

好久没写日记了,真的有点不习惯了,我发现我们班有个女生对我有意思!呵呵,我现在才发现我还是很有魅力的的吗!

对了,我忘了,前天早上张子名胸前带的玉好好的,可是一醒来,却发现他玉石碎了,他的心里好非常不安。我中午和他坐的时候,他对我说,阿泽,我觉得好象很快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们要小心啊!是啊,我们好象是忘了一些东西!

2005年9月16号 阴 害怕

张子名的感觉是对的,所有一切发生了:

午夜时分,大家都进入了梦乡的时候,突然我觉得好冷啊。好冷啊。卫生间滴水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了。时间好象静止了一样,我卷着被子,迷迷忽忽的好想看到宿舍卫生间有一个人站着,好象是在看着什么,我不敢多看,下意识地马上吧头缩进了我的被窝了, 我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我们宿舍的一员,因为她是女的,她的头发很长。。。,她应该没看到我吧,这是我希望的,还好我在上铺,她应该上不来吧!我想尽一切办法来安慰自己!可是,我的身体在此时不受我意识的控制了,不断的发抖。我的床也边的动摇起来了。她好象发觉了什么似的,一步一步的想我走来。我的心乱了,怎么办啊!妈呀!我的抖动越来越大,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谁啊!

吵死了!韩言抱怨的说的!此时,她好象也好象受了惊吓,不见了!直到天亮他也再没出现了!可是我后半晚上我也还是没有睡着。直到天亮!我才睡了一下!

早上,我吧这件事情告诉廖辽,他却笑这说:阿泽,你说什么呢?你也想和我争女鬼啊!

我知道。他是不会相信的。于是,我找的张子名,和他说。他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你拿这个。看了看,是一个符!这时候,所以的不安,好象平静了好多,他又说,阿泽,这个我想应该可以暂时用一下吧!上课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我老想着昨晚上的那一幕,希望我是看错了!

对于其他人,我也不敢多说,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这么胆小,我以后就不好混了!

下午,我看到了一个和我来自同一个村的人,他现在是高二,我们聊了一会:“在泽,你现在在那一个班啊!对了告诉我你在那一个宿舍,到 时候去找你!”

“我啊,我在高一《.10》班,我们宿舍就在414”

“414?不是吧,414好象从来就没人住过啊!”

“什么?不是把?为什么啊?”我紧张!

“我也不知道,我们当时也奇怪啊,整栋宿舍楼都有住人,可就是414一直不住人,!问了好多人,他们也不知道!奇怪啊!”

这间宿舍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高清楚的秘密!我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

快睡,等下我担心睡不着!

2005年9月17号 阴 害怕

真的,开始了!

就在我一直一直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渐渐的,秒针把分钟推到12,分钟又把时钟推到了12点,本来一切正常、安静的宿舍开始活跃起来了!

我躺在床上,把头埋进了我的被卧。张小军打着呼噜,声音很大。我好想感觉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怎么办!此时,声音停来了!怎么回事,我就在奇怪的时候,我的被子好象有一股力在我脚的方向在拖,怎么办?怎么办啊?我的头就要露出来了?我上额头露出来了,我的眼睛。。。没办法了。我只有装睡!我的被子就这样一点点的被来开我的身体了!它要干什么!在紧张的同时,我的呼吸乱了!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啊!张子名的那道符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啊!不要来啊!突然,我一双冰冷的手放到了我的脚上,皮肤上的每一根神经想我我的大脑发出信号,我也就自然的带叫起来了!

“干什么啊,阿泽,是我啊!”

借助微弱的走廊灯光,知道是张成。

“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啊?”

“你干什么啊?那么晚还不睡啊”

“你小声点啊。他们都睡了。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哭啊!就在我们的卫生间啊!”

“你不要吓我啊!快睡吧!”我心里被他说的越说越毛!

“你真的没听见?听又哭了。我心里很害怕啊!”张成说!我认真的一听,心里一阵懵了下!真的好象是有人在哭,这哭声是个孩子的,哭的很伤心,哭的也很凄凉!虽然小声,但我感觉张成说的是对的!好想从我们的卫生间传出来的。

我安慰他说“:可能是晚上猫的叫春吧!”

“是吗?我感觉好象不是哦!”

“不要吵了,快睡吧!”我这话说的很重,因为我心里也很害怕!可是,还好象听到了我的声音似的,哭声好象一下子就消失了!说心里话,哭还没那么恐怖,可是突然不哭了!我真的更害怕起来了!说一句自嘲的话。我现在这样明白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张成也好象明白了我刚刚自嘲那句话的意思。马上两个大步就跨到了自己的床边,他迅速的躺下,一个手势就把被子盖好了,连头也一下子就缩进去了!是平常的情况我一定回笑他,因为他在军训的时候整理内务的速度是最慢的,要是有这种速度,我想他一定是我们全班第一!

卫生间距离我只有7米远,盖好被子,我更是不安了。此时,卫生间的一堵墙好象被人敲激,“咚”,“咚”,“咚”。。。

又吵又怕!我真的没办法再睡下去了。不如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也许话安心一点!

人要有好奇怪心,即使害怕,也想满足一下自己!我从上铺下来,把刚装睡的张成小声的叫起来“张成,我们去看看好吗?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了吧!”

“不要,你睡得着吗?”

“好把!”我也知道张成很是不情愿!

我和张成那着一个袖珍小电筒一步一步的走向卫生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敲打声也渐渐的小声了!等我们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敲打的声音也下消失了。

张成往我的身后躲,象一个女孩子似的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他不拉还好,这一拉,我还真的更紧张了。我用手甩了他一下!站在卫生间门口,要想推开门,好象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咽了一下口水,手慢慢是伸向门,全身绷紧,双眼死死的顶着门,注意着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当”的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的心好象跳出来了!全身麻木,连叫也不回叫了,两眼一下子好象都不回动了》

“对不起,”

我才回过神来,是张成的脚踢到了宿舍的桶!“你在搞什么啊!”我的继续鼓起勇气,慢慢的推开门,卫生间的空间慢满成先在我们的眼前!我双眼注视在卫生间的一点点的变化!门完全的被推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提到脖子的心一先就落下了。

“哎,原来没什么啊!吓我一跳!”张成说后,转身走向床!

我也转身回床,可是我老感觉我人在着这我们,我摇了下头。

“哒,哒,哒。。。”怎么好象有六个脚步声啊!我在怀疑自己的听觉,我听停下,认真的听了一下,现在是四个脚步声了!我看看一下就要到床上的张成,我呆了,他后面有一个。。。。。在跟着他!天那,我感觉自己突然不回动了。我不知道我该迈哪一只脚了!张成好想也意识到什么了!他回头看了一下,有回过了头,马上就倒下了!它又慢慢的转过头,发出“格知,,,,格知。。。”的声音,我两眼一黑。。。。

2005年9月18号 阴 恐惧

等我醒来,我已经是在校医室里了!医生说晕倒是因为我们两个贫血!可是张成一醒来就告诉大家,说我们宿舍有鬼!就这一句话,重重的轰炸了我们整个学校!它的威力不讶于一颗导弹的威力!

此时,学校的同学都在说我们的的事情!老师为了平息着件事情,声称我们贫血患者,有时候会有幻觉!我们班主任还特别找了我们的班长廖辽去谈话,吩咐我们不要乱说话!很多同学反而不相信学校的话!他们私底下还说,一下子晕两个人是不可能的;那宿舍原本就不住人,就更可疑了!

中午第三节课,我回到课室继续上课。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有一些不相信我们所说的一些人,他们嘲笑我们,问我们鬼是什么样的!我本就不喜欢被人说老说去!于是就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什么也不说。我感觉我知道真的很无助!张子名过来拍了我一下肩膀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所以我以前的都在和你开玩笑,那"咒符"也是玩笑!没想到现在却是真的!天那,太可怕了!”他也似乎有一些紧张。我看了看他,本很想站起来揍他,可是现在没必要了,因为他和我一个宿舍,我相信有一天他会看到的!

第四节课下课了,大家也都去吃饭了!我双眼好象什么看什么都没精神!吃饭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天很阴。

下午,张成的父亲来学校接他回去了!我没有电话回家,因为家里人太忙了,我真的不想要家里人担心!

上完晚自习后,大家都很不情愿地回宿舍,在路上,我发现中午大家虽然对我的事情有说有笑,可是,也有些人在谈论宿舍有鬼的事情时,我可以看的出他们的脸上都写这恐惧两个字!特别是我们宿舍的,大家到想心理更是不安。。。!

事情也如他们心里正担心的,又出现了:

韩严,下午打了球,所以上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他走进宿舍的时候,照常打开水,开始洗澡。。。,后来他出来的时候,很生气地问我们,有谁在他洗澡的时候进去了卫生间去捉弄他!大家很好奇?他又接着说:在我洗头的时候,一双很冰的手摸的的背!是谁,做好不要这样啊!我又不是同性恋!

张小军马上说到: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阿泽遇到的那个东西啊!

大家的脸刷的一下子的白下来了!

廖辽又来缓和气氛,说到:军哥,你不要吓人了!你们看看我什么时候见过鬼啊!是不是,再说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快睡吧!

在这种的气氛下,没人会听他的了!此时的大家,没有可以往的欢声笑语,而是变的很安静!我呢,回到宿舍后,就躺下了,盖好被子。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又该是害怕的时候到了!...其实说老实话,我还真的没看清它的脸。

时间从我们大家身缓缓边流过,一下在有到了午夜,今晚好象很安静,平常打呼噜声、说梦话声都没有了,静得卫生间那滴水声音也可以听地很清楚!

一个小孩的哭声又渐渐的传入了我的耳朵,哭声真的还是那么凄凉,无助!起初我以为就我一个听的见,张小军小声的叫到:班长,班长,听到小孩哭的声音了吗?

“好象有!”

“我也听到了,从卫生间里穿来的!”

“我也是!”

“我也是!”

大家竞相回答!

班长廖辽说到:“要不我们去看一看吧!”

大家也好奇,所以都同意了!

原本我不想去,可是没看到它的脸我好象就是不甘心,所以也下床,也就在下床的同时,我的那只划破的手指,不小心再一次被床上的一根晾干衣服铁丝划破了!我赶紧拿一张纸摁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在暗光下,我发现我的血是黑色的,心里突然一股寒流在全身流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的感觉由而生!可是大家没有发现我这点小事情,他们感官已经很专一的朝向那哭声,我也更不想说!

于是,跟着大家轻轻的走到卫生间,大家也贴的很紧。它好象还没有觉察到我们。廖辽拿着手电筒,轻轻推动着关闭门,门渐渐的展开,班长又用电筒射向我们展露的空间,突然,一个婴儿出先在我们的面前,他的眼是没有眼白,去是黑色的;他没有手指甲,是只有鲜血,不断流出来,显得很脏!没有任何东西包裹。只是全身赤裸的躺在地板上。他好奇的看着我们几眼,似乎没有了哭意,嘴角露出了笑容,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嘴里去是黑的.....!看到这样的情景,大家都吓的大叫起来了,马上转身,可是,我们转身后,更有一目让我们下一跳:

一个女人堵住了我们出宿舍的门。她的头发很长很长,直拖到地面!她的眼睛透过头发发出绿声的光来!她穿着很长的红色睡衣,脖子很长很长.....更恐怖的是电筒的的光照在她很长很长的舌头上,时不时把舌头吸进去,发出“支支”的声音!她看着我们,发出.....呵呵.....呵呵.....呵呵.....

后记

2005年9月19日

某报纸这样报道了着件事情

在2005年9月18日午夜,某学校发生了一见奇怪的谋杀案。

这间学校男生414宿舍男生集体从宿舍阳台跳楼!在住学生无一生还!每个死者双眼瞳孔放大,有关专家说有可能是死者在死前受到过严重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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