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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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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焚尸炉的盖子



在这里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恐怖事情,这件事情在这几十年里时时刻刻的困扰着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起那可怕的一幕,都不禁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那是在1960年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在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以后,吃的东西匮乏的要命,听说在农村树皮,野菜都被吃光了,甚至有的地方连观音土都吃了。就在这一年我初中毕业了,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养活自己,家里费了好大的劲儿,走关系,送礼物,才在城郊的火葬场为我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那年头火葬场也算是不错的单位了,死的人多,大多是些无名的尸体,都是些逃荒的,要饭的,送来的时候都是用一张破席子卷着,瘦得皮包骨头,有时候一天能送来一二十个,而我则是负责将这些尸体边好号码,摆放整齐。我是比较害怕这种工作的,尤其在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将尸体的头或者手漏了出来,则吓得浑身直哆嗦。

这个时候老王就一声不响的过来帮我把尸体搬到焚尸炉前,我心里很感激老王,但是总觉得老王有点怪怪的,老王很胖,和我们这些脸上带着菜色的人比起来,有些非常的不协调,在这个什么都要供给的年代里,能吃饱已经不错了,要想长胖,听起来都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大家都在背后说他是吃人肉的,我也没在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进了腊月门就要过年了,过年期间火葬场是比较清闲的,好像人们都不舍得在过年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似的,而阎王爷也不喜欢在过年的时候讨人的性命去的。

腊月29,天气很冷,下午竟然下起雪来了。

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我和老王被安排在这天晚上值夜班。接近傍晚的时候,送来了一个冻死的人。身上穿着薄薄的麻衣,两只脚什么也没穿,漏在外面,冻得红红的。老王把焚尸炉的门打开,我把尸体推了进去,老王慢慢的把焚尸炉的盖子盖上,正准备和上电闸,忽然电闸冒了一股青烟,接着周围为一片漆黑,我知道是短路了,看样子今天是烧不成了,因为电工已经回家去了。

我赶紧出去向死者的家属说明了情况,让他们明天再来拿骨灰。等到把他们送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我走进屋子,点亮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灯火不断的跳动着,我的心里也微微的有了一股暖意。突然,我好像听到了焚尸炉的盖子被打开的声音,我的汗毛直竖,浑身起了鸡皮嘎跶。难道是诈尸,不会的,冬天很少有这种情况的,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也不会,送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分明已经死透了,那难道是……,我不敢多想,快步得出了房间,拿着蜡烛朝焚尸炉走去。

房间里没有什么情况,焚尸炉的盖子还是完好无损,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我突然发觉,老王,老王已经不见了,我没注意到,自从我送完了死者的家属回来,就没有看到老王。难道,难道刚才的声音是老王发出的,他现在竟然在焚尸炉里面,我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了。

这时候,一个很大的声音从焚尸炉里发了出来,焚尸炉的盖子咣当一声,被打开了,我被眼前的一目惊呆了,老王拿着一个人头在啃着,脸上漏出了诡异的微笑,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小兄弟,来一块吧,外焦里嫩,好吃得很哪”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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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泡 面



肚子好饿,加班让我无可奈何。

随手摸出一盒泡面,千篇一律的倒进热开水,然后等待着干巴巴的面条成熟膨胀起来。

忽然QQ上有消息发来,一看是聊了多日的一特搞笑的“青蛙王子”,于是废寝忘食的和他狂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了旁边的泡面,转头一看,竟然已有少许面条涨在面盒外面。立刻捧起来就狂吃。

呼~~~~!终于吃个精光了。喝了几口水,感觉不错。继续和“青蛙王子”穷聊。

忽然,发觉握着鼠标的右手有点涨涨的感觉。低头一看,有东西在手婉里面鼓动着,像茎脉在跳动一样。又忽然,左手也有这样的感觉,接着全身也能感觉到在膨胀的感觉了。

耳朵里有东西掉了出来,一摸,竟然是泡面。眼睛很痛,有东西在里面顶着。感觉不能呼吸,鼻子里面塞满了东西。胃很难受,好象快炸了一样。

站起来想往洗手间走去,却无力痛苦的摔在了地上。到底怎么回事???伸手在脸上摸到满脸的泡面,沾糊糊的,一捏就成面糊了。但是耳朵和嘴巴甚至鼻子里还是冒个不停。

好难受,奋力的爬着。终于到了洗手间,用尽全力把自己支撑起来,对镜子一照,满脸的面糊,耳朵像淀粉机一样不断的往外冒着面条。流得全身都是。忽然双手的手臂爆了,面条掺着血肉溅得到处都是,然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我的两个眼珠被不断膨胀的面条给无情的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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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凶 梦



外面下着雨,屋子里只有两个男人在对话,一个是我,一个是徐医生。

“我说,徐医生,你对最近那件连环杀人案怎么看?”我咂了一口咖啡,苦味在我口中弥漫,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这洋饮料,但碍于徐医生的热情,还是接受了。三年前我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成天躲在家里象一只老鼠,当时徐医生是我的主治医师,他治好了我,后来我们便成了朋友。

“恐怖!这个令人发指的案子闹得全市人心惶惶的,现在大家都不敢深夜独自上街,恐怖!”徐医生咳嗽了两下,脸色有些难看。

“是的,凶手很残忍,听说所有的被害人都被割去了头,案发现场到处是血淋淋的,连刑警都觉得恶心。”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徐医生耸了耸肩。

“是不是凶手跟这些人都有深仇大恨?”

“我看不是。”

“为什么?”

“因为从被害人的身份看,他们的阶层相去甚远,在这些无头尸体中,有一个是书店老板,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街头流浪的乞丐,一个还是个学生,另外,还有一个妓女,甚至……”

“甚至还有一个法官!”我接下去说。

“他们之间毫不相干,甚至互相根本不认识,刑警们也没查到他们生前与谁有过这么大的仇隙,以至于被人杀死后还要割去头颅泄愤。”

“这些警察都是些白痴,平时耀武扬威,用得着他们的时侯却拿不出一点本事。”我愤愤地说。

“你好象对警察很有偏见?”徐医生做了一个不赞同的动作。

“没什么,只是有些生气罢了。”我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沉默了一会,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那么你认为,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我开口说话。

“从我的专业来看,这个凶手明显具有人格障碍,说得确切点,存在着反社会人格。”

“什么叫反社会人格?”

“通俗得说,他们是缺乏良心和超我的人,为了自已的某种目的,从不计较行为带来的后果。他们很难自制,对法律也不屑一顾,甚至对自已的不端行为没有任何羞耻感和内疚心。”

“就象一些政客!”我笑着说。

“不错,这些人一般都具有很高的智商,如果他们从政,便可能很容易成为成功的政客,但要是用在了犯罪上,那就将变成一个可怕的恶魔,就象这个连环杀手。”

“这样的分析未免太抬举他了,也许他只是出于一个简单的目的。”

徐医生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他可能只想收藏这些头颅,跟有些人喜欢集邮,有些人爱玩古董,或者收集高跟鞋、烟斗等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徐医生惊谔地望着我。

“只是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我微笑着说。

我们又不说话,外面仍下着雨,徐医生用钢笔轻轻敲扣着桌面,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嗒嗒声,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瞥了瞥窗边的CD机。

“呃--你喜欢音乐?”徐医生打破了沉默。

“是的,特别是摇滚乐。”

“听过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吗?”

“是不是那个象狂野的女人,又喜欢拉裤裆拉链的家伙?”

徐医生哑然失笑,他站起身走到CD机旁,从片柜里挑出一张CD唱片,放进光驱。

“杰克逊的音乐代表了二十世纪末的美国精神,他把美国商业文化推向了最高潮。”徐医生说着,按下PLAY键。

屋子里充满了金属般的旋律。

“不错,很好听。”我冷冷地说。

徐医生有点奇怪地回头,他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你……你想干什么?”他有点惊慌失措。

“徐医生,我很喜欢你的才华,但是很遗憾,我更喜欢你的头颅。”我微笑着,象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沉醉地盯着他的头。

CD机里响起了迈克尔狼嚎似的尖叫。

两个小时后,徐医生的头摆上了我地下室的陈列柜,跟那六个表情各异的头颅并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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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5-2013 10: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层楼



虽说这件荒诞的故事已远离我有半个多世纪了,可是至今我仍难以将其忘却。

因为它着实让我出了一身了冷汗,并且深悟“人为了生存,总得玩几次命”的内涵。

如今,我将其叙写出来,以求与诸位共飨。

刚刚从灾难中逃生的我业已被大饥荒折磨得人非人,鬼非鬼。

为了讨生活,我四处漂泊,经历了一些让人难以想象的奇特的事情。

那天,天空的幽暗正如颓丧的我的心境——原本一座繁华的城市,现在却处处突兀着废墟;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是陈年旧事。

困顿的我彷徨地移到一座大楼前面。

忽然间,我感觉到有人在跟我打招呼。

我抬眼望去,觑到两个扫大街的正向我有规律的招手。他们的另一只手执着扫帚,形体很是端正,除了面色泛白,双眼血红,实与常人无异。

“朋友,愿意跟我们赌一把吗?”他们中的一个嬉笑道。

“赌什么?”我充满好奇地问道。

另一个转身指指身后的那座大楼:“这是一座一百层的高楼——若是你有能力爬到最高层,我俩认输,我们会给你一百元钱;当然,如果你没胆量,那趁早走开!”

“谁没胆量?”年轻时,我总是那么气盛。

我抬头望了望那座百层高楼,其远处被云层截断,现出云雾缭绕的神秘境界,使我难以透彻地探其究竟。高是高些,可是毕竟有一百元钱的诱惑啊!于是乎,我答应了他们——权当锻炼呗!

但是,在我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时刻,我无意中瞥见他们的嘴角掠过阴惨惨的诡秘的笑容。

当时的我仅考虑了那张百元大钞,丝毫未把他们的表情当回事,我还自作聪明地认为也许这两位大哥就那德行。

唉,一时的贪恋、误判,险些丢了性命。

这座大楼空荡荡的,有可能是落成不久,但灰旧的墙壁、凌乱的物品暗示着有人居住过,但是居民哪去了?是瘟疫、饥荒,还是其他原因(我啊,就这点不好,没事儿也好瞎想)?

愈往高层,光线愈显得昏暗,还好我视力不错,至少看得清台阶。可不时传来的风声、窗户相撞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哭声常常扰乱我的心智。

不过,听的时间一长,习惯了的我索性不去理会它了,只顾自己的路。

大约这幢楼发生过大火——身体孱弱的我抚着墙壁艰难地向上移动,瞬间,我的双手异样地乌黑。

当我攀登到约莫有一半的时候,我猛然听到楼上有“嗒嗒嗒”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是“咚咚咚”的好象是很坚硬的物体痛触地面,而或撞击墙壁的声音。

年轻人,胆子大。

我为了寻觅声音的来源,紧走了几步。

“声音好象就在这层……咦?怎么消失了呢?不会是心理作用的,我的听觉一直很好的啊!”我内心犯起了嘀咕,并向楼道的左右两边认真地观察一番——楼道两边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由是,失望却让我想起:我该继续爬楼了。

我快速地转过头来,“啊!”不知何时在我的面前冒出的一个驼背老头,这莫名的惊骇迫使我由衷地惊声尖叫。但见那老头拄着个赫色的竹拐棍——八成“咚咚咚”声音源于此,还有他那漠然的眼睛向我直射冷冷的寒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伙子,你犯了什么魔怔,竟然到这里来?”老头沙哑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另外世界,可是他跟我的距离是这样的近。

我将事情和盘托出。

老头摇头道:“你这个年轻人太冲动了!——你不知道吗?一个多月前,就在这里,这幢大楼起了大火,结果烧死了几百口人……这里遍布孤魂野鬼——是吃人的鬼!”老头歇斯底里地严厉地提高了音量,这声音更像来自遥远的另外世界,可是他跟我的距离的确是这样的近。我汗毛陡立,脑门倏地被击了一棒般地发疼。

老头微闭双目:“算了!我把这拐棍送给你了——他会帮你忙的!你记住,年轻人要学会稳重!”我接过拐棍,耳边响起了“嗒嗒嗒”的声音,寻声音望去,却早没了影子。

这时,我倍感恐惧的可怕。

然而,我一转念: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何况还有一百元钱呢?

在我接近顶层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哭声不再隐约,而且越来越强,似乎近在耳边。

“嘤嘤嘤……嘤嘤嘤……”

在一扇窗户的旁边,有个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朝窗外播撒纸钱。

窗户外的强风一灌,那纸钱飘飘散散的落了进来,犹如灾难后的尸体横了一地。

“老头子呀!你好狠心呀……快回来呀!……嘤嘤嘤……嘤嘤嘤……”

我见老太太哭得这样伤心,料想失去老伴的她实在缺少别人的慰藉。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你胡说!”老太太严肃得五官大挪移的表情属实让我吃了一惊——变换的速度好快呀!

倏忽,老太太盯住我手中的拐棍端详一番,随之,猛地把那拐棍抢夺过去。

我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拐棍早已握在老太太的手里了。

“快说!你怎么得到这拐杖的?怎么得到的?快说!”老太太恰如困兽一样瞪圆双眼,直逼向我。

我抚平扑扑跳动的心,语无伦次的将事情表述了出来。

当老太太得知事实的真相后,她将拐棍贴于胸前,又哭了起来。

不久,她揩干泪水,神情茫然的说道:“小伙子,这拐棍是我老伴的——唉,那场大火逼得他从这儿跳了下去……别人说他死掉了,可我不信,仍然苦苦守侯着他——他终于回来了,老头子,快回来啊!……嘤嘤嘤……嘤嘤嘤……”

趁着她哭泣的间隙,我意识到刚刚的我绝对有可能是遇到鬼了——我真想溜,但打颤的双腿好似跟我的头脑分离了。

“小伙子,我老伴既然把这拐杖送给了你,那么自然会有他的原因——接着,小伙子!哎,你还是小心些吧!这楼里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啊!”

老太太将拐棍掷在我的手中,转身回屋了,“嘤嘤嘤”的哭声时强时弱地从内传来。

还爬不爬了?

看看近在咫尺的拐棍,天!这赫色的竹拐棍怎么瞬间布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有的部位还有斑斑血迹。

“呀!”我将拐棍一扔,退却了……

但是,细瞧近在眼前的顶楼,想想那张钞票——老人家不至于害我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被鬼吃掉,也得饿死。不过,饿死是肯定的,至于鬼怪——不一定会有的吧?老子今生今世还没见过鬼呢!咳,反正都是死,闯它一闯,兴许会有活路!

“妈的!拼了!”

也不知哪里涌出的勇气和力气,我拾起拐棍,几步登上第一百层楼。

功夫不负苦心人!

啊!我成功了!

第一百层楼——这里更加黑暗,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黑糊糊的像滚沸的沥青。

大约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里死气沉沉的异样的压抑,似乎还存在一股刺鼻的人肉烧焦味……

我不想再逗留了,于是,我转身想下楼。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间,我意识到身后存有东西。

我当即回头,虚幻中,我隐约见着一张飘飘忽忽、青面獠牙,正张着血盆大口的人——皮——。

我怪叫一声,紧闭双目,下意识地将那拐棍一横。

好像什么也没扫到——我睁眼观瞧,那人皮没了踪迹。

“出口在哪?出口哪去了?怎么出口没有了?”

我四处寻找着出口,忘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爬上来的。

哟!在那!有个小绿点正处在离我不远的前方。

我以为那就是EXIT,兴奋地向其奔去。

慢着!不对!

小绿点正一跳一跳地向我奔来……

“啪!”我手中的拐棍自动地向那绿点击去,并与绿点一并消失了。

四周略略亮了些,生命之门已然显现在我的前面,吓破胆的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一百层楼。

处于地面上的我深深地吁了口气。

猛然间,我见到地面上只剩有两把扫帚。

“他妈的!上当了!”

咦?这是什么?一把扫帚的下面正压着一张纸。

我拾起那张纸,迎着破云而出的太阳细察一番。

噢!

我的手抖动了一下,那张纸打着旋儿落地了。

那果真是一张百元大钞。

不过,是张冥币。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31-5-2013 10:28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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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013 07: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奇人怪谈之娃娃



“先生,这个孩子可是很脆弱的,您要好好爱惜啊!”

“会的,我会做到的。”

“那麽先生请在这里签字,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就是您的了,请您按照约定的爱护她、关怀她,不然发生什麽事情就不好了。是吧?”

“是的┅┅没问题┅┅”

我睁开酸涩的眼楮,看著打扰我睡眠的人。那个,我很熟悉。她是‘妈妈’,可是为什麽要把我给别人呢?她不再爱我了吗?另一个,穿著昂贵的西服,五十多岁的脸依然保持光洁,看上去就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就是‘爸爸’吗?从今天开始,我也要有家了吗?太好了!

“水晶,这就是你的新爸爸哦!”‘妈妈’很温柔的抱起我,我欣喜的看著她,我知道她懂。她笑了,重新给我系了一根大红色的缎带,理理我的衣服,最後在我脸上亲一口。“水晶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

‘爸爸’把我接过去,仔细看著我。我从他的眼楮里面看到了忧伤,‘爸爸’是在通过我看什麽人吗?不要伤心,水晶会陪著你的!突然,‘爸爸’把我搂得很紧很紧,让我脆弱的身体有些痛。但是,没关系的。‘爸爸’是爱我的,水晶都不会痛,只要‘爸爸’常常这样抱水晶就好了!

“那┅┅这孩子┅┅我就带走了。”

‘爸爸’取下头上的帽子向‘妈妈’行个礼,‘妈妈’也微笑著点头,然後目送我们出门。‘爸爸’抱著我上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他们管这个叫车子,里面好舒服哟!透过窗子,我看到‘妈妈’还站在那里,她还是很担心我吧?不要担心啊‘妈妈’,水晶会很乖的!

好累啊,我闭上眼楮在‘爸爸’怀里睡著了,好香好香┅┅┅┅

“吱呀”

嘈杂的声音把我惊醒,我睁开眼楮看著外面的世界,‘爸爸’不知道什麽时候下了车子,走进一幢大房子。这就是我以後的‘家’了吗?

‘爸爸’抱著我把大衣脱下来交给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我知道,这种人他们叫他管家。那个管家看著‘爸爸’,一副担心的样子。“老爷,小姐又不舒服了┅┅”

话还没说完,‘爸爸’就急急忙忙的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著他。“珊瑚怎麽了?医生来过了没?”

“有的┅┅咳咳┅┅老爷,张医生来过了。他说小姐还是太寂寞,心情不好加上受了寒,不过没大碍。”管家抵住‘爸爸’掐在他脖子上面的手,脸色通红。“老爷你还是去看看小姐比较好。”

“我会的,对不起啊老王。”‘爸爸’把手放下,脸色恢复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然後,他抱著我给管家看。“我给珊瑚带回来一个玩伴,她一定会高兴的!”

“啊好漂亮啊,老爷为了小姐真舍得花钱啊!”管家的眼珠子盯在我脸上,我在心里轻哼一声,我讨厌他这麽直勾勾的瞪著人家看!

“那当然!珊瑚是我的宝贝!”‘爸爸’这麽说著,我好羡慕啊!我崇拜的看著‘爸爸’,他也会一样疼我吧?象疼‘姐姐’一样疼我,宠我吗?不过┅┅我看了看房子,这里飘荡著很多的小鬼,它们看见我以後飞到各处去躲藏起来,偷偷从藏身之处探头看我。它们怕我,我知道!

顺著盘旋的楼梯来到一间屋子门口,‘爸爸’推开门走了进去。“珊瑚,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麽?”

我看著这房间,好美哦!墙上贴著浅蓝色郁金香的壁纸,天花板上悬挂著真正水晶制造的大型悬挂宫灯,地上铺著金丝银线织就的波斯地毯,到处是插著鲜花的花瓶和盆栽,光闪闪的家具看得出都是古董。正对面有一个大阳台,阳台的落地窗开著,白色的蕾丝在同样海水蓝的蓝色窗帘边上飞舞,重重叠叠的蕾丝花边无处不在。连床上的枕套、被单都是,而那上面靠著枕头的黑发少女就好像一名公主,优雅而美丽。

可是┅┅我皱起眉,不满意的看著飞舞在这房间里面的‘东西’,它们不应该缠著‘姐姐’!这些阴冷的低级灵,是它们让‘姐姐’生病的!

“珊瑚,好点儿没有?”‘爸爸’抱著我来到‘姐姐’床前,坐下。

“好多了┅┅”‘姐姐’笑笑,看见了我,她的眼楮突然睁大了,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爸爸,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这孩子很漂亮吧?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妹妹哦!珊瑚,给她起个名字吧!”‘爸爸’宠溺的摸摸‘姐姐’的头发,然後把我放入她的怀中。

我从宽阔坚实的胸膛转移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带著淡淡的药香、淡淡的花香的,‘姐姐’的怀抱中。好温暖哦!我有点贪婪地拼命吸著从‘姐姐’身上传来的味道,然後再一次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保护‘姐姐’!看见缠绕、没入到‘姐姐’身体里的低级灵,我暗自冷哼一声,它们就全部被弹飞出去,不敢再靠近。

“咦?爸爸,我舒服好多哦!”‘姐姐’抚著胸口惊喜的捉住‘爸爸’的衣袖。

“是吗?”‘爸爸’也是一脸惊喜。

看见他们开心,我就好开心!喜欢吗,‘姐姐’?水晶会保护你的,你以後不会再生病了,你会开心吗?你会疼我吗?‘姐姐’?

“一定是她带来好运的,爸爸!”‘姐姐’高兴的在我脸上亲来亲去,让我好舒服,‘姐姐’果然很疼我。“嗯┅┅爸爸,就叫她幸福,好不好?”

“你说什麽都好!”‘爸爸’在我们俩脸上各亲了一记。哇!好棒!‘爸爸’亲我了耶!我一定会的,让‘爸爸’和‘姐姐’幸福!首先┅┅我看著飞在空中不安分的低级灵,哼,我要先除掉它们!

午夜的铜锤敲过十二下,古老的大钟在空旷的客厅摇摆著它的叹息,寂静地深夜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沉沉入睡。唯一在活动的就是那人类肉眼凡胎看不见的访客,它们无处不在的乱舞著,撒下一片又一片阴冷的毒网,把人类困住不许挣脱然後┅┅加入到它们的行列中去。

二楼有一个甜美的灵魂,那是它们窥视的对象,可是现在它们只能看著沉睡中桃红色的面颊咽口水,因洛uo身边的‘那个东西’睁著眼楮看著它们,而‘那个东西’也正是它们的禁忌。

我躺在‘姐姐’的臂弯中,睁著大眼楮冷冷的看著越来越多的低级灵,淡白色的烟雾几乎塞满整间屋子,气温也越来越低。我瞄一眼温度计,红色的水柱已经降到快十度的位置。

轻轻的推开缀满蕾丝的被子,我坐起来环视周围被惊吓的灵,它们还真是敢再来啊!难道它们不知道我是谁吗?!蠢灵!

不用再看也知道,在暗夜里出动的舔食者怎麽会放过眼前的美食,而且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被我破坏了!而且这间房子的格局也不好,在这个都市的外围,属于鬼门的位置。只要灵它们可以趁著‘姐姐’日渐虚弱的时机吃掉她的灵,那麽整个城市的地灵就会被破坏,就好像一个圆。一处破,处处破!整个城市的人就会成洛u 酊沪鼓哄A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也是‘妈妈’交代过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轻轻一笑,我开始保护‘姐姐’的工作,而且毫无顾忌。因为,我并不知道门外有人在偷看┅┅┅┅

妖、妖怪!老管家披著毛衣捂著嘴,从钥匙孔朝著小姐的房间看去。里面黑漆漆的,可是那个┅┅老爷带回来的那个水晶洋娃娃浮在半空中,她蓝色水晶雕刻的眼楮在黑夜里散发出幽幽的光,雪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大张的小口似乎在吸食什麽,金色的头发也像美杜沙的蛇发一样飞舞著,几乎缠上小姐!不!他要告诉老爷去!!他要保护小姐!!!

“真的会有这种事吗?你眼花了吧?”两个人来到珊瑚的房间外,对著锁孔看进去┅┅

屋子里的我恣意的吸食著低级灵,不过这些不开眼的家伙越吃越多,怎麽也吃不完!有一些还趁著我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姐姐’身边压住她的手脚,拼命想要钻进去,把她带走!做梦!我才不会让‘姐姐’被你们带走呢!

老管家和主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水晶洋娃娃的长发突然向著与其说是睡熟不如说昏迷的女孩而去!而身为父亲的,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他最宝贝的小公主!抄起一把火钳,打开门朝诡异的洋娃娃身上砸去!“妖怪!滚开!!”

是‘爸爸’!他来救‘姐姐’和我了吗?!我高兴的回过头,可是看见的是他脸上的厌恶。为什麽?我看著一个奇怪的东西砸上我的身体,一阵剧痛传来,我知道┅┅那是我身体碎裂的声音。我迷惑不解的看著‘爸爸’,他为什麽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做错什麽了吗?告诉我,‘爸爸’,我会改,一定会改的!别┅┅不要我啊┅┅‘爸爸’┅┅

“呃┅┅这是┅┅!!”看著那个古怪、昂贵的洋娃娃变成一地的水晶碎片,两个大男人也是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洋娃娃那蓝色的水晶眼珠还咕噜噜的滚到他脚下。“好恶心!”

“老爷!”老管家看著老爷把滚入脚下的蓝色水晶球一脚踏碎,心底一阵寒战。为什麽,他觉得那个眼球好象在哭呢?是他太敏感了吗?

(既然都来了,就当我们的祭品吧)阴惨惨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面,白色的烟雾渐渐显形,得意非凡!阻碍它们的障碍已经不存在了,人类真是愚蠢啊,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救星。那个灵魂┅┅真是好吃啊!!哈哈哈哈哈哈

“什麽东西┅┅┅┅???”两个人抱在一起,看著好象被什麽啃吃一样的珊瑚。明明没有东西,可是珊瑚的血色迅速消失,双颊凹下整个人的血肉好象被什麽东西吸食殆尽一般,然後她的手脚被无情的扯下!布满蕾丝的房间此刻如同鬼域,少女的身体被渐渐显露行迹的灵、鬼分食。

两个老人害怕的相互抱在一起,本想夺回爱若性命的少女尸身,可是当门突然被关上的时候,他俩看见了众鬼眼中的饥饿还有杀戮之气┅┅┅┅

“啊”

鲜血,溅上了如同少女晶莹剔透泪珠的一地水晶碎片,另一只水蓝色的水晶眼珠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夜宴,血的夜宴。冷冷的反射著月光,水晶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最後消失不见。

‘爸爸’┅┅‘姐姐’┅┅┅┅我好爱你们哦┅┅请你们┅┅也爱我好吗?┅┅┅┅我爱你们┅┅所以┅┅别不要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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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013 07: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镜子不会说谎



为了能够看到自己的容貌,人们制造了镜子。镜像是虚幻的,我们看的到,却永远也摸不着。但镜像却也是最真实的,他总是原原本本的反映着实在的世界。你要记住,镜子是不会说谎的,即使你从它里面看到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发生……

林薇是一个16岁的女孩,长得算不上是很漂亮,但也是相当可爱的类型。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大概没有一个不爱打扮,稍有些姿色的,更是喜欢一个人在梳妆镜前孤芳自赏。林薇也不例外,每天在梳妆镜前的半小时。是他无论多忙,也要挤出的时间。

林薇房间里的梳妆镜并不大,是很普通的类型。但林薇总是把它擦得一尘不染,这使它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成了最显眼的家具。甚至让人觉得,显眼得好象和整个房间不太相称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林薇回到了家里。高中的课程很紧张,每天都要到晚饭时间才放学。

“快去洗手,吃饭了!”厨房里传出了***声音。

“好嘞!”林薇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就要去洗手。但在经过那面梳妆镜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林薇遇上了她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面镜子里映出的竟不是自己的脸……

那是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的情景:爸爸象是在大发雷霆,不时的用手拍击着桌面。妈妈很不高兴的样子,在和爸爸吵着什么,自己这在一旁发呆……

就这样看上去,场面有些滑稽。但在镜子里面出现这样的镜头,却怎么也不是件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林薇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镜子里的影象是那样的清晰,没有任何的电视、电影能比得上。一时间,林薇被这种只有在怪谈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心。这也难怪,任谁看到这种事情也会害怕的吧。

“小薇,吃饭了听见没有!”爸爸不耐烦的叫声把林薇从呆呆的状态下惊醒了过来。此时,镜子里再没有那些景象,只有自己的脸孔。

看来,只是幻觉吧!林薇心里这样的想着。不过,刚才的那种现实感,至今仍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这么也不想是幻觉的样子。

反正怎么想也不可能想明白的,只有先放一放了。林薇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了饭厅。早坐在餐桌旁的爸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见林薇过来,怒气像是从脸上爆发了:“叫你吃饭!磨蹭个什么劲!”

“不就是这次没提上副经理吗?”看见了爸爸骂林薇,妈妈可看不过去了,“你也犯不着拿孩子撒气吧!”

“不就是没提上副经理!你说得可真轻松”***话更加大了爸爸的火气,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盘子和碗不停的颤动,“那个××有什么本事,就是会拍领导的马屁!”

眼前的这番情景,简直和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林薇根本没注意到爸爸和妈妈在吵些什么,满脑子里都是镜子的事情。

三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好好的吃饭,晚饭很快的就结束了。爸爸似乎还在生气,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妈妈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林薇快回房学习。虽然一个人有些害怕,但要是跟妈妈说自己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他一定又会骂自己不好好学习,整天的看恐怖小说。不得已,只好一个人回房。

今天,林薇可不像平时一样,晚饭后先照个十分钟镜子。而是径直的坐到了写字台前,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参考书。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梳妆镜。越是紧张害怕,好奇心也越旺盛。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她又凑到了镜子跟前。

一切正常,没有问题,镜子照出的是普通的情景。林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是放了心的成分居多呢,还是失望的成分居多。可仅仅过了两三秒钟之后,镜子就又发生了变化。林薇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好像是学校的样子……对!是学校!还有自己,老是把自己叫上讲台,下面的人在鼓掌呢……因为没有声音,所以林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从表面上看来,应该是好事吧。

看到这个,林薇心里的恐惧感全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虽然有点怪异,但其实要真是有面可以预测未来的镜子也不错呢。

只要是看见了好事,碰上了再怪的情况人也会乐意接受,这就是一般人的心理特点。林薇瞪大了眼睛,想继续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但镜子在这时却又恢复正常了,再也没有后面的景象……

“今天,我们来公布这次考试的成绩。”老师手捧一摞卷子走上了讲台。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学生们最紧张的时刻。有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师,有的则闭上了眼睛,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

林薇也很紧张,但这里面所包含的成分却更多的是兴奋的期待。这次考试她感觉发挥得很好,应该是会有不错的成绩的。

果然,这次考试中,林薇位列全班第一名。高中生之间的关系说复杂也很复杂,说简单也真是非常的简单。学习好的人,尤其是考第一的人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成为同学们的中心。当然也不排除会因此而被一些人嫉妒,不过,毕竟大家的年龄都不大,还不至于因为嫉妒干出什么太出格过火的是。在这种前提下,其实被别人嫉妒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很舒心的事情呢。

“那么,现在我们请林薇同学给大家讲讲她的学习经验。”老师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林薇。对于那些学习好的学生来说,老师总是和蔼可亲的。

在同学们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掌声中,林薇有些飘飘然地走上了讲台。这个时候,她满心都是得意的欢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形和昨天镜子里映出的完全相同。

人一得意起来,往往就容易忘形。放了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薇就完全的不考虑会不会有人相信,而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昨天镜子的事情来。当然,里面的内容不乏她自己夸张的成分。可能是天真浪漫的女孩子本来就容易相信这种故事,一个个听的是目瞪口呆的,还不停的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正当林薇饶有兴味的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了一个男生毫无掩饰的大笑声。

那个男生叫方军,因为长得挺英俊帅气,说起话来又一套一套的,平时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以来就和林薇不大对付,经常闹点小别扭。当然,两个人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林薇,你是不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所以看见镜子里会演电视剧啦!”

“没……没有的事!”尽管林薇说的话大部分是事实,但被方军这么一说,却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拜托!讲得那么大声,全中国人都听的到啦。”

“我说的都是事实!”林薇真的急了,大声的对这方军喊道,“不信的话可以到我家去看!”

“我可没工夫陪着幻想狂一起做白日梦!”不管嘴里的话多难听,方军脸上一直是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这让林薇更觉得难受。“你们这些女生也真是,这种话连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不会相信的。好啦,我走喽!拜拜了,林薇!”话一说完,方军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到最后还强调我的名字!被气的脸色发白的林薇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来了一句:“小心别让汽车撞死!”

可方军这么一来,林薇就觉得周围的女生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也再没有人向他追问镜子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林薇低着头,只盼着能早点到家。

“都是方军这个混蛋!”林薇现在是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生着闷气,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镜子前对着自己诉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的气还没销,又多了点委屈,“我明明是真的看到的嘛!”她伸手去摸摸镜面。可就在她的手触到镜面的一瞬间,镜子上又映出了新的景象。林薇赶紧缩回了手,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

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几乎是一张静止的画面:一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自行车,地上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面对着骇人的情景,林薇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恐怖的漩涡要把他的身体整个吞没。那辆自行车……怎么也像是方军刚才骑的那一辆。

“不!不会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没真的想你会被撞到,不……不!”

林薇想给方军打电话,但已经抓起了听筒,却又把手放下了。他怕方军没事,又要因此嘲笑自己一番,但她更怕听到方军出事的消息。

“不,没事的,方军说得对,不会有那种事的。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我要休息,睡觉……对,要睡觉!”林薇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一头倒在了床上。

女儿连晚饭也不来吃就睡觉,脸色还变得如此得不好。父母哪有不担心的,几次想送她去医院。但林薇就硬是坚持自己没事,只是要睡觉。父母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第二天,林薇起得很早,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睡着过。但两个黑烟圈证明了她至少是睡眠不足。妈妈虽然很担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但却不肯说让她在家休息的话。学习这么紧张,随便的请假可不行。

林薇出了家门,心事重重的向学校走去。突然,一辆自行车在她的身旁停下,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毫发无损的方军!

“方军!你……”

“喂!喂!那种眼神太吓人了吧!我虽然昨天得罪了你,可现在也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呀,你也别太小气了嘛!”

“我就说没事的!”林薇的表情激动得就像是自己得救了一样。

“你真的不要紧吧!”方军被林薇搞的是摸不着头脑,“脸色这么差,还一直在说胡话。”

谁在说胡话?难的人家这么为你担心!恢复了精神的林薇又开始对方军的口无遮拦有些不满了。

“那么,上来吧,我带你一程!”

“那就……不!”林薇突然大叫起来,她想起镜子里并没有表明出事的时间。方军被吓了一跳,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薇。

“我……我是说,不用了!你一个人走吧,还有……方军!”

“什么?”

“一定要小心汽车!”

方军摇摇头,她实在搞不清这个林薇是在想什么。好像是精神不太正常了。这样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妙。于是,他自己上了车。而林薇觉得,他是一个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到了学校,林薇望向了方军的座位,自己是走路,而他是骑车。如果他平安无事的话,现在应该是早就到了才对。

而他的座位是……空的!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了许久,而老师却一直都没有来,同学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林薇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现在已经不能算是预感了,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极度的恐惧深深的摄住了林薇的心,满眼都是方军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方军……方军一定是出事了。

终于,神色凝重的老师出现在教室里。“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早上,方军同学在上学路上,被一辆汽车撞伤。现在,医院正在全力的抢救之中。各位同学一定要吸取这件事的教训,更加的注意交通安全……”

后面的话,林薇已经听不见了。他面如死灰,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方军真的出事了,是因为自己的诅咒!不……不!自己也不想那样的。一定是……一定是因为那可怕的魔镜,对……就是因为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消灭它!

林薇站起来,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反应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要把那面镜子砸烂!

他发疯一般的跑回家,从客厅的茶几上一把抄起烟灰缸,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正要一下砸去,那面梳妆镜上却又显现出了新的镜象:那是一间灵堂,里面的人都是自己熟悉的。头上缠着纱布的方军,表情严肃的老师,神色木然的爸爸,还有,哭得已经昏了过去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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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013 10: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死神之吻



记的有一种香水叫kissofdevil(好象是这样拼的吧),很浓的味道……

5月14日的晚上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现在已经是11点半了,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屋子里死寂一般,偶尔的一两个闪电,才打破了这种黑暗。

床头的灯渐渐亮了起来,小漆拿起表看了看说:"这么晚了,荻荻也不回来。"

荻荻和小漆是J市W大学的住宿生,由于厌倦了大学宿舍3年的生活加上马上就要毕业了,她们6个月前在xx小区住了下来。

一阵开锁声,"小漆?"

"荻荻吧?"

"啊!是我,我还因为你睡了呢。"

"没有,刚刚醒。"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翔的车坏了,后来下雨,我们一直在车里,然后来了一辆Taxi,他就送我回来了''''

"哦!"(因为不便,以下省略引号)

小漆,他明天还约我哦呢!

荻荻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我从翔的眼神中看出他对你没安好心。

哎呀,好了小漆,你经常对我说要提防着谁谁谁,你看我现在不还是一直明哲保身吗!

可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啊!

我知道你要说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我跟你说过不能以貌取人的!

不,荻荻这跟以貌取人没有关系,我上次在学校门口看见他就觉得不对劲,仿佛跟见到死人的感觉一样,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好了,小漆,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为我着想,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好吗!来,我们睡觉吧,不去想那些事了!

第二天,

荻荻,我去图书馆,要晚一点才回来,你自己弄饭吃吧!

哦!知道了

随着砰的一声撞门声,荻荻穿戴整齐的站在镜子前犹豫着该不该戴上她的碧波项链,只听楼下传来一阵阵汽车鸣笛的声音

翔,我就来!荻荻冲着窗口喊。

下楼之后,汽车尾号为FGTEWW1411的奔驰车急驰而去。

天又下雨了,翔的车又坏了。在一片小树林里,翔对荻荻说:

荻荻,我们避避雨吧!

好啊!

于是翔搂着荻荻,荻荻依偎在翔的怀抱里来到了一棵树下。

翔说:荻荻,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不会变啦!荻荻撒娇性的说,翔把荻荻搂的更紧了。

荻荻感到有一些窒息,因为翔的身体已经贴在了荻荻的身上,荻荻的后背也已经贴在了树上,翔的脸也离荻荻的脸越来越近。

那你高兴和我在一起吗?

我当然高兴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突然,一个闪电劈了下来,翔的脸变了,他的脸在不断地拉长,五官狰狞在一起,眼里闪着火光不停地笑着~~笑着~~

荻荻害怕了,绕过树不断地后退说:翔,你怎么了?怎么了?

乡渐渐逼近,好象一头刚刚受过伤的猛狮一样,把荻荻按在地上,荻荻痛苦的挣扎着,但也无济于事。当翔的嘴唇贴在荻荻的嘴唇上时,又有一道电光划过星空~~~~

第三天,一位晨练的老人在小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警察赶来了,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个证件是学生证,学生证上写着:J市W大学哲学系卢荻荻。但是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前一天晚上下过雨应该留有凶手的踪迹,但却一点都没有,只是女尸的衣服被撕扯在一边,法医也无法鉴定出其死亡原因,只能说是由于惊吓过度导致心里无法负荷。

次年5月16日,J市W大学转来了一名新生叫荻荻~~~~~~

在这里警告各位女生,夜晚可不要出门啊,尤其是和你的朋友,每准死神之吻会找上你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小心———死神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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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013 10: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使的眼泪



我是一个僵尸,一个很老很老的僵尸,当然,我是指我的年龄,如果照人类的方法计算,我应该有二千多岁了,听起来很漫长吧,过起来其实一样很漫长。

我隐约记得,那时,我叫赢政,一个极有权势的男人,我什么都有,并且,年轻,可是我却很害怕,因为我不甘心在那样的环境里,我却无法永远享受,而一定要像所有人一样死去,于是,我找了一个叫徐福的人去,去为我寻找长生不老的灵方。

我没想到长生不老是可以的,当我正在为一个妖怪,一个吸血的妖怪,在我的国土上吸血的妖怪而烦恼,把希望寄托在天师马灵儿的身上,并派大将军况中堂保护她,协助她一起消灭妖怪的时候,徐福回来了,他告诉我,长生不死是可以的,而且,是永生的--——不老不死,许多年以后,我也分不清楚,是应该恨徐福还是应该感谢他,因为,是他,把我变成了僵尸——六生之外,不老不死。当我知道天师马灵儿是我的天敌后,我利用了我的手段,威胁况中堂杀死马灵儿。他那样做了,可是,他也自杀了,我不明白,我没有让他也死,我只是要马灵儿死而已,许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原来,他是爱马灵儿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生命,哦不,我只有生,没有命,僵尸是不老不死的,没有死,何来命?我现在叫莱利,住在英格兰的一塺古堡里,那里有座森林,相传有许多精灵在那儿,你是纯洁的,就可以听到它们的故事。我有一个女仆,她是我的同类,我们僵尸是不会和同类在一个地方出现的,因为我们注定要孤独永生。可是,珍妮她愿意放下族人们看重的高贵,神秘,甚至是引以为傲的孤独而跟随了我四百年,从我刚到这个小镇开始。

我不想叙述我们的必需品——血液的来源,也不想叙述我们黑暗中的孤独,我想叙述的是我和最爱的故事。

我有一块石头,在人类的眼里,是一颗大得无法用价值衡量的鉆石,在我眼里,它只是一颗叫做天使之泪的美丽石头,尽管,它从一出现,就有一种传言说它是一颗不祥的饰物,可是于我来说,任何不祥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当我把玩它的时候,常想:天使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是和我的血液一样冰冷还是会温暖我的皮肤?直到一个女子的出现,我决定将天使之泪收起来:为了它的不祥能够伤害不到她,也为了有了她之后,天使不会有泪。

她是一个天使,金色的长发自然的卷曲着,月亮般高贵,温和,神秘的容颜,明亮的眼睛,在我第一次在森林里见到她的时候,含着鉆石般的泪光,因为她的乐乐狗死了,一刹那间,我不知道,我的不老不死是不是只是为了等待她而存在的,但是,我已经认定了她是我的了,于是,我笑了,几千年的孤独,第一次在阳光里被烝发,我听着她的含泪的抱怨:人家的小乐乐没有了,你居然还那么坏的笑,我怜惜的说:天使,我带你听精灵的话好吗?它们会告诉你:你的乐乐狗现在正在天堂里快乐呢,因为,现在有另一个人可以给你快乐,所以不要再哭了,天使,是应该要笑的。美丽的女子羞涩的低着头:人家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呢,人家是有名字的,叫诗雅,不叫天使啦。

诗雅你听,精灵们都在说呢:诗雅是一个天使,诗雅是一个天使……,听到了吗?“真的耶!”我听精灵大声说着,并唱起了美妙的歌曲,美丽的天使,绽放着阳光般的笑容。

我爱上了个一人类,一个天使,我要给她幸福,我要给她快乐,我也要给她保护,我还要给她正常,于是,我尝试着吃人类的食物,尽管那会让我的肠胃因受不了血液以外的人间烟火而大受折磨,我慢慢的不再害怕白天和阳光,我甚至会喜欢上诗雅以外的人类,像诗雅的父母和小镇上为我们祝福的其他人。我决定让诗雅成为我的伴侣,我的妻子。当僵尸选择了一个人做为他的伴侣,那就表示永不背叛和永不离弃。我们邀请小镇上所有的人在三个月后参加我们的婚礼。

那天的诗雅,真是一个美丽的天使,结白的婚纱,让她的美丽显示在我幸福而热烈的双眼中,我伸着手,等待美丽的天使从红地毯的另一端向我走过来,所有的人,都分享着我们的幸福,当我将那颗天使之泪戴上诗雅那优雅的脖子上时,谁都不知道,下一刻,那颗不祥的石头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一群强盗,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天使之泪的下落,在我的婚礼上进行了屠杀式的抢劫,血,从每一个参加婚礼的人的伤口中喷出,血,血,血,来不及了,那粘绸的液体本能般的刺激出我嗜血的本性,我的神质在随空气中的气味慢慢扩散着欲望,那是对血的渴望和对本能的一种追寻。我不再是一个有着爱情的人,我只是一个僵尸。

我听到我那两颗平常很正常但现在却在变形的牙齿慢慢的摩擦着变长,我听到它们插进肉体的声音,我听到诗雅大声叫着:不,不可以,那是我的爸爸!可是我不记得诗雅是谁了,我只听到牙齿遇到热血的兴奋和满足,我疯狂的咬被我抓到的任何人。

当一切终于静下来了,我看到了怀中的诗雅,她美丽的脸庞那样苍白,可是,她的嘴却那样红,那是她的血染的,我的爱人,她被强盗伤害到了,她快要死了!哦,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让她死,我要救她,我可以的。

我慢慢地低下了头,朝诗雅的脖上吻过去,我听到诗雅微弱的说:不要,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可以咬我。可是,我不要她死,唯一的方法就是:咬她,把她也变成僵尸,哪怕,将来她需要以血为生。我慢慢的,温柔的把牙齿插进诗雅的脖子,轻轻的吮吸着,天使,将永生!

诗雅离开了我,离开了那个已经没有了人的小镇,我们的婚礼变了所有人的葬礼。她恨我,是我把她变成了一个怪物,她要永远以吸人血为生,她恨我,是我把她变成了一个不老不死但却永远寒冷而孤独的僵尸。

她要离开,她留下了一个誓言:五十年后她会回来,她要报复。我没有寻找她,经过那场婚礼,我们的幸福变得遥不可及,我也不想因为那个誓言而躲避,我常常想: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不会将天使变成魔鬼?后来我想:即使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咬她的,因为,我爱她。我静静的听时间起过的声音,几千年都已过了,五十年,不过是眨眼之间。

今年,是诗雅回来的时候了。小镇在五十年间又有了新的镇民,而珍妮也在这五十年里一直寻找着诗雅和天使之泪,她希望她和它可以同时回到我的身边,因为,诗雅是我爱的人,而天使之泪是我们的见证。我没有阻止她,做为她的主人,我给她绝对的自由和族人的尊重。她会定时和我联络。

她听到最新消息:天使之泪出现在香港,由一个日本富商晢时提供给一个时装展览做饰物。珍妮是一个极美丽的僵尸,所有的僵尸都高贵,美丽得让人心动,她的计划是以模特的身份混进去,恃机抢得天使之泪。然后,在五十年之约前赶到,以挽回诗雅的心和我们在一起的可能。

离期限还有一天,过了今天,诗雅就要回来了。傍晚我去到那片精灵森林,有一个女子在那儿,她向我问路,然后,她问起:为什么她会听到一些类似小孩的声音?我突然请很喜欢她,因为她可以听到精灵们的话。我问她听到什么,她就仔细听,可是,似乎听到什么不好的事,她忽然抱着头大声叫着说:不可以,她是你的妻子,你不可以咬她,不可以,不可以……,然后,她像被打击过度一样的昏了。我抱着她回到古堡,安排好她休息,然后静候她的醒来。她似乎听到了五十年前的事,那么,诗雅是真的会回来了。

她醒来了,我开始问她是怎样到这儿来的。她说:她叫王珍珍,陪同一个朋友来追一块叫天使之泪的鉆石,那块鉆石被一个女子抢走了,她就和朋友到了这儿,同行的还有男朋友和朋友的徒弟,她的朋友叫马小玲,她已经打伤那个女子。

我隐约觉得我和那个叫马小玲的女子有些渊源,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珍妮,她已经抢到了天使之泪,但她也受了伤。僵尸不老不死,但天师却是僵尸的死敌。然后,她又说道:她刚才就是被那个女子追到那座森林的,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听到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呢?我沉默着。这时我觉得有人进了古堡,于是我下了楼,看到一女两男,他们是王珍珍的朋友们了,马小玲,况天佑,金正中。

第一眼看到马小玲,我就知道,她一定是马灵儿的后人,她们是那么相像。二千年前,我杀了马灵儿,二千后与她的后人相遇,也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我邀请他们在古堡休息,并提出要和他们说一个很离奇的故事。我们的晚餐很丰富,我们也吃得很愉快。饭后,我就将五十年的事情叙述了一次,马小玲很锐利的看着我问:莱利先生应该不是那个僵尸先生吧?王珍珍很单纯的帮我澄清。

我可以看得出马小玲的怀疑,但我坦然的笑着:不,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很美丽但却遗憾的故事而已。然后,我再次邀请他们和我一起等一个很多年未见的人,他们同意了。

今天,诗雅会回来,但说不准在什么时段,我做好一切准备等她来。当然,这之前,我要先招待我的客人们。我带他们参观古堡。我可以看得出王珍珍和那个叫况天佑的男人很亲密,她很爱他。他们让我看到五十年前的我和诗雅,我祝福他们能够幸福。在诗雅之后,我希望所有相爱的人都可以幸福,僵尸的人性化,也是可爱的,他们喜欢忠诚。

晚上,我预备下丰盛的晚餐,就餐刚要开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斗篷的女子打开了古堡的大门。我看着她优雅的走进来,除去头上的斗篷,露出金黄色的长发和天使般的笑容:“莱利,怎么来了客人也不通知我,让我可以好好的款待一下大家呀”,她略带责备的看着我,又转向客人们:“真对不起,看我这个女主人居然没有好好的招待客人,没关系,我们可以现在开始”。我平静地看着诗雅,这个我等了五十年的女子,除了眼神里的冰冷,她的容颜仍然美丽,动人。

晚餐过后,我们和客人们各自回房,我和诗雅进到房里,她的对客人们的笑容转瞬即失,换上了一副怨恨,冷漠的神态。我们都没说话,终于,我问到:过得好吗?尤如火山爆发,诗雅的愤怒和激动的目光直逼向我:过得好吗?你以为一个从前连一只小鸟都不曾伤害的人突然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会过得好吗?你以为一个曾经家庭幸福的人突然变成一个孤独得找不到温暖和阳光的异类会过得好吗?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你把我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怪物。

她冲门而出,一下子消失了去向。我用异能直冲王珍珍的房间,阻止了已变形成僵尸并准备咬人的诗雅。因为诗雅是我变成僵尸的,所以她只是第四代僵尸而已,她无法挣脱我,我将她带到房间:为什么?“因为我恨所有幸福的人,凭什么她可以那样楚楚可怜的让人呵护,凭什么她可以有一个那么相爱的人,而我却要变成僵尸,我做错了什么,不,我要报复”她怒气气冲冲的融进了夜色,我没有追她,对于来自她的任何惩罚我都将默然承受,只要她可以变回那个善良,美丽的天使,即使吸血。

诗雅回来了,她的眼中有泪,而她的手中拿着天使之泪“珍妮死了,为了拿回天使之泪请求到我的原谅”诗雅哭到“她在死前交给我天使之泪,告诉我你是多么的爱我,还让我到以前你从不准我靠近的那个地下室去看,那样我会明白真相,莱利,通道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请告诉我好吗?珍妮因为这个已经死了,我不想她白白死掉,我要知道真相!”于是,我带她到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那里有一面墙和一副铁的锁链。

看着坚硬的铁链及有作多划痕的墙,诗雅不解“这是什么?”“我们婚礼前的三个月,我为了克制自己对血的需求而做的一些工具而已”我淡然的道。可是,诗雅知道我所受的苦,她抚摸着墙上的痕迹,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下来了。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那样爱哭。我真想拥抱她,可是,她也许已经不喜欢这样的拥抱了,所以我克制住了自己。

诗雅慢慢的转身,然后,给了我一个笑容:“莱利,过了那么久了,我以为我会恨你,可是,我发现我还是那么爱你,如果一个吸了很多人血的僵尸想要再次完成她的婚礼,你会愿意吗?”我伸出双手,像当年一样的等待着诗雅。幸福,居然还可以回来,在那么多事情发生以后。

我们当晚就决定要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婚礼,也让当年为我们而死的镇民安息。王珍珍他们当然的被我们邀请做我们的见证人。

还是同样的衣服,还是同样的教堂,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举行婚礼,我们在完成五十年前没有完成的一个约定,一个故事。现在故事的结局是幸福的了。我取出天使之泪为诗雅带上。可是,又是这块石头,把我的婚礼再次毁了,而这一次,我们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了。

马小玲在天使之泪一出现的时候,就抽出了她那样银光闪闪的剑,虽然王珍珍挡住了她,可是,我知道,我们是一定不可以继续我们平静的生活了,天师的职责就在于斩妖除魔,即使是像诗雅一样的僵尸,虽然在我的眼里她是一个天使,可是她毕竟吸过人血,所以,我知道马小玲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于是,我请求她让我们完成我们的婚礼,她答应了并祝福我们。这一刻,我和诗雅眼中只有彼此,我终于让她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们以后不再孤独。

不论我们做过什么或将要什么,我都知道马小玲不会放过我们,可是王珍珍为我们求情,马小玲答应只要我们交出天使之泪让她可以完成任务就行,可是诗雅不愿意,那是用珍妮换来的,她宁愿和马小玲决一死战。于是,她和马小玲打了起来,我真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我要救诗雅,于是,我也加入了战争。

马小玲是厉害的,她一个人战我们两个都可以,但是,没有一步取胜的机会,可是,我们忘记了她的徒弟,那是一个傻傻的男孩子,可是,他毕竟是马小玲的徒弟,在我们热战的时候,他插了进来并且成功的分开了我们三个人,马小玲和诗雅两人对打,而我帮不到她,当我击倒金正中的时候,我看到了诗雅倒下去的身影。不,不可以,我飞身过去接住受伤的诗雅,她被剑刺到了,我抱着她,眼泪流了出来,很多年了,我没有眼泪,而现在我的泪却止也止不住,我知道我无法再救诗雅了。

诗雅在我怀里说:“莱利,莫找马小玲报仇,我是自己愿意死在她的手上的,过去的那五十年是我这一生最痛苦的日子,如今,我可以解脱了,你应该高兴,但是对不起,从此以后我不能再陪你了,请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只愿你此刻可以理解,将来希望我们能真的再有个约会,我会等你带领,完成我们的约定。

再见,莱利,我爱你!”然后,我的天使,她真的上了天国,她的身躯在我的怀中变淡,变淡,然后,消失!当僵尸情绪激动的时候,他们就会异变,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变得这么厉害:我的头发变得很长很长,脸上有一些彩绘似的图形,我的眼睛由蓝色变成了绿色,那是二级僵尸才会有的眼睛色,我升级了!我不管诗雅对我说的话,我要杀死马小玲,如果不是,就是她杀死我,我不能再独自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有了诗雅,不老不死就是我最大的敌人,我希望马小玲可以杀死我,那样,我也可以解脱了。可以,我忘了我已经升级了,马小玲没那么容易杀死我,我又希望可以杀死她为诗雅报仇了。

忽然,我听到马小玲念起了咒语:临,兵,斗,者,皆,陈,列,在,前,诛邪!然后我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龙朝我飞过来,穿过我的身体。我看到马小玲收了剑朝我走过来,可是我不能动了,再后来,我就没有了知觉了。

故事还没有完,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我看到了诗雅,她那么幸福的笑看着我,我不敢相信那就是她,她给我看她的翅膀,薄薄的,透明。原来她变成了精灵,“不用不相信,现在你也是精灵了”诗雅说道。真的耶,我回头看到了我的翅膀,我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我从来没有那样感谢过上天,可以让我有机会再和诗雅在一起。

我们去到那座精灵森林,看见马小玲一行人在那儿,原来,她突然又改变主意,她把天使之泪埋在了精灵森林里最大的一棵树下。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听到她开心的大叫着说:“珍珍,你听,精灵在唱歌,我也可以听到,我也还是纯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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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9: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坟地里的五星酒店



今年盛夏和几位好友吃串烧,不知怎的聊起了香港的鬼片。本来的话题蛮轻松的,但其中两位给我讲完亲身经历后,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两位挚友,阿志、朋朋,毕业于北京南城的一所职高学校,毕业后与同学一道分配到南城的一家刚刚建成的五星际酒店-“大X园酒店”开荒,做好最后的清理工作,准备迎接第一批客人。同学中有的去了客房部,有的去了前厅部。而阿志和朋朋鉴于外表强悍被分配到了宴会部。

刚毕业的学生就象上了弦了机器,被人家使来使去还乐在其中。本来已经下了中班,又被康乐部的主管拦住:“你们哥俩先别走,帮我们一块把游泳池底再清理一下,明早可以蓄水了”。无奈,阿志和朋朋加上另外三位同学一道将游泳池底彻底又清理一遍。

阿志实在扛不住了,在池底座了下来,问朋朋“几点了?”

“差10分钟12点”朋朋回答。

主管好象想起了什么,说“我有事,先走了。我看也差不多了,你们一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灯,锁门”。爬上台阶走了。

“靠,傻X,让我们来帮忙丫自己先撤,走了,哥几个,不干了”阿志终于发话了。

五个人从池底爬上岸,阿志掏出香烟递给同学,“你们锁门吧,我先和朋朋回宴会部签退。在门口等我们,一会咱们吃夜宵。

等阿志和朋朋回来的时候,看见另外三人嘴里叼着未点的香烟,脸色煞白站在已上锁的康乐部门口,目光呆滞。“我们刚才听见里面有人游泳!!!”其中一人瞪着眼睛说。

“吹牛X呢,游泳池没放水,你们听见有人游泳?”阿志不屑的说。可三人的表情不容质疑的恐怖,烟卷牢牢的粘在三个人张开的嘴上。阿志看了朋朋一眼,夺过钥匙打开康乐部的大门,朋朋开了灯。五个人站在游泳池边,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另三人早已脸无血色。

重新关灯,锁门。阿志不屑的看着另三人,“这年头,你当我傻……..”阿志的嘴僵住了,他死死的盯着朋朋,朋朋也在死死的盯着他。康乐部里传出了水声,是有人在游泳的水声。哗哗……另外三个人已经抖做了一团。朋朋回转身,没错,水声是游泳池了传出来得。哗哗…..五个壮汗终于崩溃了,撒腿冲向更衣室。

第二天,阿志和朋朋因在职工食堂谣言惑众被调到客房部和管事部,另外三个同学被转到餐饮部。

就在阿志被调到客房部的第三个星期,夜班。闲得无事准备睡了。领班恶狠狠的冲进楼层办公室。

“你丫怎么搞的?3XX房间的客人投宿浴室里一条浴巾都没有。”

“我按规定放了两条。”阿志也急了,“你不是也查过房间了吗?!”

“对呀,我是查过了”。主管也愣了,“那….你先送两条过去,我看你丫这张过失单跑不了,客人是业主的朋友。”

送过浴巾,阿志趴在办公室郁闷的睡着了。凌晨四点,前台通知阿志查房,有团队CHECKOUT。阿志睡眼朦胧的一间间查房。最后一间,与领队撞个正脸。

“你们酒店真怪,我昨晚明明用了一条浴巾,可今早起来发现浴室又多了两条。新开业的酒店服务就是好。”领队嘟囔着。

阿志顿时睡意全无,冲进浴室,天呐,真的多了两条浴巾。阿志的头大了,每一根毛孔都充斥着恐怖。一个念头--跑。

刚出房门迎头撞上值班经理、主管带着两个保安,是给319房间的客人换房的。主管不屑的告诉阿志:“客人有毛病,投诉说睡觉有人摸他。打开灯又看不见别人。一晚反反复复折腾几次还是觉得有人摸他,还说屋里有鬼!”

后边的话阿志已经听不清了…….故事讲完了,我和阿志对望。他好象看出了什么,问我:“你不信吧,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信。你去问问第一批在大X园酒店上班的人,全都知道酒店常出怪事。后来客人住的多了,阳气重了就没事了。知道为什么吗?那酒店是盖在原先的坟地里。”

后边的话我也听不清了…..我们大院也是盖在原先的坟地上。北京的老人都知道,现在公主坟往西,长安街南侧一个挨一个的部队大院,有好多都是盖在原来的坟地里。我说怎么小时侯在五一小学只要一参加兴趣小组的植树活动总能挖出好多个骷髅,那时还和同学们在操场上抢着当球踢。

恍惚间我结了帐,老板接过钱:“怎么大热的天,你的手那么凉?”我嘻哈的答应着,快步往家返,难道阿志说的真有道理。鸡皮已疙瘩爬满全身。进了门岗,透过果园已能看见家里的灯光。突然间我被树跟之类的拌了一交。SHIT,我怒骂着。

“你不要紧吧?”伴随着声音,一只手善意的伸到我面前。

“没事。”我下意识的握着那只手,Jesus,他的手比我的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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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9: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点电话铃声



玲困扰得很。倒不是一般高二女生那些“玫瑰色”的憧憬还是期待什么的,而是从明天起连考四天的期中考。

而爸妈那副讨厌的嘴脸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奇怪一样都是姊妹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姊姊啊?成天摸东摸西的,一点也没有女孩样!!当初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孩子的!真是!!”然而越是抬出她那会念书的姊姊,小玲就越是想反抗!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念书,姊那么爱念书,那你就叫她顺便替我念吧!哼!”虽然赌气地甩上了房门,小玲还是摊开了课本,只可惜相看两不识,整本书就像是天书一样。于是虽然明天就要期中考了,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的小玲,心里却只是一派地胡思乱想,神游天际。不知不觉地眼皮就慢慢地阖上了。

“当、当、当……”客厅里的壁钟沉沉地敲了十二响。

“铃铃铃……”就在最后一声钟响结束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吓我一跳!电话铃声怎么这么大啊?差点给吓破胆。”

小玲没好气地走出房门,接起了话筒。

“喂?”

“小....小玲吗?是我啦....”话筒那端传来低沉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你现在还在念书啊!平时不烧香....现在得要抱佛脚了吧........”

小玲觉得好象是很熟的声音,可是不知怎地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还有你哪位啊?”

“先...把我说的抄下来....我保证你....明天的英文考试没问题。”

“什么?真的吗?”

小玲一听到可以让她考试嗨趴这句话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声音的主人是谁都还搞不清楚就赶忙准备了铅笔和纸。

“嗯,你说吧。”

“仔细记下来喔。3,1,1,2,4,3,4……”她催促着小玲记下所有的数字。

“都...写好了吗?那么..明天好好考喔。我会再打来的,一定要你接喔。那么....byebye....”

“啊,等一下”

“喀!”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是谁的声音啊?这个明明像是考试的答案嘛。去哪里找来这些答案的啊?)

小玲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呃?难道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好象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

小玲心想反正这次考试已经一蹋胡涂了,干脆来个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开始背起这些数字和单字。

第二天小玲一大早就到学校去了。接过试卷一看。这怎么可能??前四题虽然都是小玲会的题目,然而可怕的是竟然和昨天那个女生所说的数字一模一样。(这么一来昨天她说的数字的确是正确的答案。)

于是小玲照着电话里所说的答案写在答案卷上。

这天晚上还是一样。十二点刚过没多久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心神恍惚的小玲在电话铃声大作前就拿起了话筒。传来的是与昨天一样低沉的声音。

“...小玲吗....?先记下来喔。2,2,1,4,3,1,2……”

第三天也照着电话中所说的答案作答的小玲,回到家以后苦苦地思索着。

(这次考试我大概第一名跑不掉了。可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太奇怪了!不成,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小玲下定决心后便开始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当、当、当……”

时钟再次指向十二点。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也响起了。但是小玲今天却不是立刻接起电话。

“........喂.......?”

“今天怎么这么慢才接呢....?你....该不会是想睡觉了吧?那么....赶快记下来吧。3,1,2……”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吗....?先抄下来再说吧....接下来是填充题……”

“不行。你一定得现在告诉我才行。”

“是....吗?好吧,什么事?”

“我连你是谁都还不知道。告诉我你是谁。”

“喔....原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啊,连最好的朋友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吗....?我是小樱啊,江...小...樱...”

“什么,小樱?你……”差点没昏过去的小玲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可是我听说你已经出车祸死了啊。”

“没....错....我是死了....”

“那....那你现在在那里打的电话?”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的低沉,但却又渐渐清晰而大声起来,彷佛就像是从耳边传来的一样....

“...就...在...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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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6-2013 10:0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故事好像哪里见过呢...感谢楼主分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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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狐 吻



我不知道我已经在这个原始森林里住了多久,在记忆中,林子里的树叶掉了有上千次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长。小时侯听母亲说,我们狐类几万名同类当中只有一个能活这么长的,而且还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和人一起相处。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人,只是很天真地想:要是那几万分之一就是我该多好呀!可是当我真正成为那幸运的一员时,又发觉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当我看着那些比自己大的长辈一个个远离自己而去,接着又看着自己的晚辈也一个个离开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孤独。

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小时侯一次火灾跟着父母和一大群同类一起逃离到外地之外,几乎从来没有远离过这片枝繁叶茂的森林。

说真的,我很喜欢这儿,因为这是我的家,这是我们狐族的家园,虽然有一些同类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离开这片森林,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最终都回来了,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却永远都没能回来。听那些回来的同类说,他们是被人类打死了。

我见过人类,仅仅见过一次。那是在小时侯的那次火灾大逃亡中,我看见了很多用两只后肢走路的怪物,父亲告诉我说那就是"人",还告诉我以后遇上他们一定要记得躲开,我很听话地答应了,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像父母说的那样变成人的样子,或许是我的年龄不够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变得非常细腻了,我经常会莫名地想起那些千年前我曾经见过的人类。而每当我想起他们时,脸上便会直发烫,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极力不去想他们,可是我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我不能做到--真的不能。

那一天,我又看见了我千年没有见过的"人"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炎热夏季的下午,我正在门前闭眼小憩,忽然我闻到了一种很奇怪很熟悉却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曾经闻过。

我忽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我就看到了他,一个很高很好看的人,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又想起了千年前所见那些人类,内心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我不知道我们这么一个偏僻的森林怎么会有人来,千年来只有他来过这,我竟忘记了父亲教我遇上了人千万要躲开的话,呆呆地蹲在那,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走来。

他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他离我很近,他的眼睛很亮,以至我能清楚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那么丑陋,浑身毛茸茸的,长长的尾巴,丑得我真的不敢正视自己了。

他伏下身,伸出手想抱我,我心里很是激动,静静地等待他的拥抱,可是,就在他的手就要触到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父亲的警告,感觉到一种很恐惧很害怕的感觉。我马上跳入门旁的草丛,飞也似的逃跑了。

在草丛中,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他的眼里满是迷茫与失望,我的心忽然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我看着他转过身缓缓地离去,心里只感觉飘飘的,像浮在空中,怎么也降落不下来。

我发现自己的脸在慢慢起变化,那些茸茸的长毛变得越来越细腻。

前脚也不再习惯于搭在地上了,甚至有一种用两只后肢单独行走的冲动,有一次我试了试,居然真的可以了,而且在用两后肢行走的过程中,我发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我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

没过几天,我就完完全全变了样,我的脸变得越来越白皙,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高挑,我的尾巴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我感觉到了我的胸部变得胀痛起来。我很害怕,忙跑到溪边看我自己--我们狐类只能通过小溪的流水来看自己的容颜。我看见自己完完全全变得不像一个狐类了,而变得很像前几天曾经见过的那个"人"了,只是我发现自己和他还是不完全相同--我也说不出具体不同在哪里,好象我的脸比他白皙一点,还有我的嘴边没有像他一样毛茸茸的东西,还有,还有就是……他的胸脯没有像我这么突。一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好烫……

我终于又看见他了--没有几天,他又到了我们那里,我看见他在东张西望,似乎想找一些什么。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去,他见到我,很是高兴,张开嘴巴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响,我知道他在向我说什么,只是我真的听不懂,我很是尴尬,匆匆从他身边逃走。

我开始每天偷偷跟着他,跟着他到了他家所在的村子,发现他住在一个有很多小孩的地方,那些孩童很奇怪,一个个端坐在用木头做成的长方形前,把手搭在上边,拿着一个个用竹条和绳子做成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嘴巴在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可是我一点都听不懂。于是我决定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于是我每天都偷偷跑到小镇上听别人说话,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人类的语言是那么复杂,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能听懂他们说的话。而要自己发声说出话来真的很难,可是我硬是狠狠地逼着自己学,我一定要学会!就为了他,为了那个我魂牵梦绕的他!

为了练习说话,我每天起得很早勤练发声,没过几天,我的嘴角磨出了血泡,可是我还是坚持不懈地学习,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很强烈的意志在支撑着我。又过了几个月,我终于能发声了,还能流利地说话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将近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终于成功了!我决定明天就去看他,看每天晚上都会在我梦境中出现的他。

我刚跑到他们村,就看到了他,他在村口的一棵榕树下站着,看着树下私塾的顽童玩耍。当他看到我时便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眼睛那么火辣辣,以至于我的脸变得绯红,慌慌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他说话了:"我好象见过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它又让我感到一阵如被人看透胸怀的惶恐,我说:"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呀。"

他轻轻一笑,笑得好灿烂,甚至连从树荫间透入进来的阳光在他那么灿烂的笑容前都显得那么黯淡。而我惊惶不安的心在他那么阳光的笑意中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他说:"到我屋里喝杯茶好吗?"

我的心一阵狂喜,可是从将近一年的学习中我知道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的,于是我装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很有礼貌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便轻迈小步走了进去。

他的小屋布置得很清雅,进门就是一个很小却很考究的用整个古木制成的小茶几,旁边是一张书桌,正对着门的墙边堆放着一排排竹简--一年前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它是用竹条和绳子做成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而已,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

他看看我,说:"小姐,怎么称呼你?"

我说:"我叫箐霄,姓陈。"

他反复念道:"陈箐霄,好名好名!小生贱姓王,草名亭延"

我含羞一笑,屈膝施礼:"箐霄见过王公子。"

他伸出手轻轻搭住了我的手:"陈小姐不必客气,如果不介意,以后就叫我亭延吧!"

我的脸又不由得一阵发烫,忽然我歪着头很调皮地对他说:"你叫我不客气,可是你自己还小姐长小姐短的,你呀!言不由衷!"

他又笑了,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要把我整个融化在他灿烂的笑意中,他说:"好的,箐霄,以后我叫你箐霄,你叫我亭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我用力地点点头。

我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为了掩人耳目,我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家旅店租了一间客房。每天都去找他谈心,而每次去他都很高兴很热情地欢迎我,那种真心诚意的热情时时让我感动。

没过多久,我们成了恋人,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当初我的愿望就是在他这找到自己的爱情,而他对我的情感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们很相爱,只是有些平淡,但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人间的情感对于我来说很是来之不易,我等了足足有上千年才等来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珍惜这一份真正属于我的爱情。

他是那种很理智的男孩子,平时他只是喜欢拉拉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有劲,时常握得我的手发痛,但我很喜欢那种被紧握着手的感觉,有一股热量顺着他的手传到我的手、我的臂、暖暖的直传到我的内心最深处。

除了拉我的手,他还常常亲吻我,当然只是他吻我,吻我的额头、脸颊,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热烘烘的嘴唇贴在我的肌肤上的感觉,我的心变得激动起来,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甚至于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希望他能进一步做些什么,只是他每次都是亲亲我便停止了,而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来回吻他的--始终没有。

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快就要见他的父母了,所以那天当他说要带我去见他父母时我的心都快要整个跳出来了。

他看我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就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左手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更何况你是那么漂亮!"

我只觉得脸在发烫,我轻轻转动被他紧握的左手的无名指,在他宽大的手掌里轻轻地画着一个个圆圈。他看着我温柔地笑,笑得我心里莫名发慌起来,我说:"你在笑什么?"

他忽然笑了,笑得坏坏的:"你是怕见了我父母之后他们不喜欢你,不要你嫁给我,是吧!"

我举起右手握拳在他左肩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道:"你想得美呀!

谁说要嫁给你了?"

他装作很伤心失望,举步要离开的样子:"好吧!那我就在村里随便找个女孩结婚算了。"

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是我还是感到心里一阵发急。我说:"别这样了,跟你开玩笑的!"

他便很得意地笑着说:"哈!说真话了吧!"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忽然感觉到他拉我的手紧了紧。

停了一会,他说:"咱们走吧!家里人都在等呢!"

我点点头,于是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他们家。

在走往他家的路上,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我不知道他父母是否会喜欢我,不知道他们家是否会接受我。我甚至开始想象他父母的样子,开始想我嫁到他家后会是什么样子。

很快就到他们家了,家门很宏伟,两个很大的石狮子,还有两个家丁守在门口,他们一看到亭延就叫道:"少爷回来了!"

亭延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我紧紧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他家很大,一看就是一个殷实之家。过了门前的一个大坪就到了有家丁侍立两旁的客厅,那客厅好大,厅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松鹤延年"图。厅中央有两张上面铺着毯子的大椅子,两旁各有一排用上等檀木做成的椅子。

他回过头来对我笑笑,然后对侍立在一旁的家丁说:"去禀告夫人,就说我回来了。"

我静静地看着家丁从我身边走过,我发现在他就要转过墙角时偷偷回过头来瞧了瞧我。

我终于看到从厅边走出来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女。亭延走上几步,向两人施了一礼:"孩儿亭延给父亲母亲请安!"

父母亲微笑着向亭延点了点头,转过头来仔细瞧了瞧我,我忙屈膝施礼:"小女子陈箐霄给伯父伯母请安。"

亭延父母微微起了起身,点点头:"箐霄好。"

亭延在一旁说:"这就是我跟父亲母亲说过的箐霄。"

亭延母亲微笑着点点头:"好,不错,不错。"

亭延父亲看着我问道:"陈小姐家居何处?"

我一惊,忙说出早已想好的话:"小女子家居越地,年前家遭变故,父母双亡,母亲临终前叮嘱小女子往此地投靠久未联系的远房姑母,到此后才知道,原来姑母无后代,一家香火早已经断绝,只好靠着从家里带来的一些积蓄在附近租了客房暂时住下。"

亭延父亲连连叹息:"哎!真是不幸,不幸呀!"

亭延母亲眼里早已泪光闪闪:"孩子,以后你就住在我们这吧!

反正我们的房子很多。"

我忙说:"谢谢伯母,那样子不好吧?"

亭延父亲开口了:"没事的,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边很不安全的。跟我们住一起怎么说又有个照应,你伯母常常想找个人聊天都不知道和谁聊呢!你来了以后就可以多陪她聊聊了。"

我感到心里暖暖的,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人类如此慈爱的情怀,就在我还在犹豫时,亭延母亲又说了:"别再考虑了,就这样说定了,呆会叫亭延带上几个家丁到旅店把你的东西取回来。"

我的眼睛变得模糊了:"谢谢伯父伯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搅了。"

伯母回过头看看伯父,伯父微微点点头,伯母便回过头对我微笑道:"你也累了,先到''雨烟阁''去休息休息吧!"

她转过头对亭延说:"你先把箐霄带到雨烟阁去休息吧!顺便告诉下人,以后箐霄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大家要像对待本家的小姐一样对待她。"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伯母见了,取出手帕走过来轻轻为我擦去眼泪,说:"傻孩子,别这样,以后有谁敢欺负你就来找我。"

我用力点点头,伯母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我,说:"去吧!好好休息。"

我对她说:"那我先走了,伯母。"

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又转过头对伯父说:"伯父,我先走了。"

伯父微笑着点点头。

亭延带着我走到一个门前开满各种鲜花的小亭阁,他停下身来对我说:"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怎么样?喜欢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我以后就住在这么美的地方?"

他微笑着点点头。

我惊喜地推开门:里边的布置很清雅,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涂成一种清淡的粉红色,房间正中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桌,上边有一瓶连枝兰,床是很小很精致的那种,罗帐挂得高高的。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一株桂竹,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一阵竹叶发出的清香。

亭延在身后轻轻握住我的手:"箐霄,这儿以前从来没有住过人,你知道吗?"

我觉得很奇怪:这么好的房子居然会没有人住?

亭延见我满脸迷茫,便笑着说:"因为建这房子时,便打算把这个亭阁留给我未来的妻子住。你说,以前怎么可能有人住过呢?"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发烫起来,我羞红着脸打了他的肩一下:

"别取笑我啦!"

他脸色一正:"我跟你说的是真的。父母对你这么好,叫你住在这儿,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吧?"

我的脸变得更加发烫了。猛地扑到他怀里,不敢让他看我羞红的脸。我就这样在亭延家住了下来,每天早上我都会去给伯父伯母请安,晚上伯母都会到我这儿坐坐,她跟我聊了很多很多,她说亭延喜欢读书,却不喜欢仕途,他喜欢孩子,所以虽然家里反对,但是他还是自己开了一家私塾,给孩子们上上课。甚至她还会说起我和亭延的事,她说过一段时间就选个日子*办我和亭延的婚事,说得我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伏在她肩上,而她便会轻轻把我揽在她怀里,轻轻抚摩着我的长发,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小时侯伏在母亲身边的事情,那是一种很好很美的感觉。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抬起头看着伯母:"伯母,我想说一些不知该不该说的话。"

伯母爱怜地看着我:"傻孩子,说吧,跟伯母还那么客气?"

我说:"伯母,我想,我想叫你母亲,可以吗?"

伯母轻轻说道:"当然可以呀!不过我先声明一点,那就是我认你做女儿是我个人的事情,以后你还是要嫁给亭延的。"

我含羞地点点头,很开心地叫道:"母亲!"

伯母(这时应该叫母亲了)亲昵地在我脸上吻了吻,应道:"哎"

我很为自己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母亲而感到高兴,她让我心中家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那天下午,亭延到"雨烟阁"来看我时说:"母亲就是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这不,上午街上来了一个老道士,转到我们家门前在那瞎转悠了一会,让家丁进来通报老夫人,说我们家有妖气,我本想叫家人把他赶跑算了,可是母亲居然亲自跑出去把他请了进来,还说她前几天也梦见一个老和尚对她说,要她注意,家里可能有妖孽。然后母亲就打发了家丁,甚至连我也撵出来了,独自和老道士嘀嘀咕咕了半天,老道士走时,母亲还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哎,真不明白母亲怎么会相信那些江湖道士的一派胡言。"

我忽然觉得一阵心悸,只觉得内心发慌:我已经用了"九狐大法"尽可能地把家宅的狐气消除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看出来,看来一定是个道行极高的行家里手--我该走了,真的该走了,一想到我就要离开亭延了,而这一别就可能是永别了!

亭延看见我的脸变得惨白,吓了一跳:"箐霄,你怎么了?"

我说我没事,只是很累,想休息一下。他问要不要找大夫?我说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他便向我道别,要我好好休息。我起身要送他,他说不用了。而我则坚持要送他--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见我那么认真,便也不再坚持,我把他送出房门,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要把他整个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他见我的眼神怪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说,便转身走了,在那一刻,我想叫住他--我忽然很想吻他,吻他的额头,吻他的脸颊。

我不由得叫道:"亭延。"

他回过头:"怎么?"

我摇摇头,说:"没事。"

他看了我好久,见我没再说什么,就走了。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我的眼睛慢慢变得模糊了,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我的胸前,一阵风吹来,我忽然打了个冷战。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知道最迟明天,道士就会回来的。我必须趁着这短短的时间离开这儿,而且是离得越远越好。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亭延,我想留在他身边,我爱他!一想到要永远地离开他我就泪流满面。

可是我必须离开他,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终于离开了那儿,离开了那曾经给过我无数欢乐与爱恋的地方。

就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当我即将转过那个回森林的岔道口时,我又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那高大宏伟的建筑,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慈爱的伯母,想到了我深爱着和深爱着我的亭延。

我终于又回到了森林,回到了这个属于我们狐类的家园。可是我仍止不住地想亭延,我越想忘记,他的身影却更加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起了我和他的一切,从认识之初到我到他家,每一个和他相处的情节都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无法忍受了!我开始在森林里狂奔。跑到我累了,可还是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我忍不住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就算是马上就死,我也要再见他一眼。奇怪的是一有这个决定,我的心忽然不再那么烦了--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心却很是平静,只是想见见他,真的,还有……我还想吻吻他,就让我死前吻吻他吧!我向上苍祈求。

我转身就往他家跑去,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冷冷地直透心底。

亭延家很静,连门口的家丁都回房睡觉了,我没有去推门,翻身从围墙上进了院子。我轻轻地顺着院子的墙跟走向亭延的的屋子--我只是想看看他,吻吻他,告诉他我爱他,除此之外,别无它求。

忽然,我发现四周都亮起了火把,满满地围了一大圈,圈子里只有我,还有一个身穿黄道袍的老道士。

一看见他,我就知道我完了:他就是我们狐类和鬼类谈虎色变的张天符道长,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同类丧命其手,其中绝大多数是年龄比我大,修行比我高的长辈,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心里出奇地平静,我向四周看了看,我想看看亭延有没有在。

我终于看到了他--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和他的父母就站在那,他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牢牢拉住,身边贴满了符--足以令我们狐类致命的符。

他不停地挣扎,却始终不能挣开。看到我,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大叫:"箐霄,你快走!他们会要你的命的。快走!"

我的脸颊早已湿了,我痴痴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想起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想起了我们之间甜蜜的往事。

忽然,我猛地在一片惊呼声中不顾一切地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亭延凌空飞去。张道士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向着道符最多的地方冲过去,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冲到了亭延的身边,道符的法力冲击着我的身心,四肢和内脏像被撕裂般地疼痛,我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就要被冲击出来了。强忍着极端的痛楚,我很轻很温柔地在亭延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脸潮潮的、暖暖的,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里隐藏着一种很感动、很凄凉却很甜蜜的情感,那是足以让我感动一生,直至此时我为了他付出自己的生命都不曾后悔的温柔与缠绵的爱意。

我落到了地面上,我感到我的魂魄在不断地冲击我的脑门,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脑门一泻而出。我看到张道士在一步步地向我逼近,小心翼翼地逼近,他那把桃木剑一直笔直地指向我的心脏。

我忽然感觉到他是那么的弱小,竟然会怕一个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狐类。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又想起了自己和亭延的爱情,在这场情感中,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谁,甚至连伤害别人的意图都没有过!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竟要这样对我?一种愤愤不平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大叫:"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的意图,可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命?!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狐类,而你们是人吗?!"

四周一片死静,张道长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道符,铺天盖地向我甩来,来势很猛,隐隐夹杂着雷电的轰鸣声,我相信就算我再苦练三千年都不能躲开他这致命的一击,我不能躲,也不想躲,只是乘着这最后的时间转过头去再看了看亭延一眼。然后就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力量向我击来,再然后就是轰地一声,我的魂魄冲出体外,在四周强大的道蒙法力之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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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1: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恐怖的玻璃猫



我也曾是个体面的女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去过很多地方,有可爱的孩子和一个不错的、颇有经济头脑的丈夫。可现在我却静静地躺在医院的床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撕裂的伤口一阵比一阵痛。在我房间里的女护士们双唇紧闭,一声不吭。但昨天晚上,一个护士以为我睡着了,轻声耳语道:“天啊!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对所有这类问题的回答只有一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们每个人从玻璃猫那里拯救出来。

我与这猫的麻烦始于1952年。我的妹妹迪丽亚当时遭到一种动物的袭击。那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下午,没有别人在场,爸爸当时还在学院的办公室里,我一边数着人行道上的裂缝,一边从切斯利女子学校往家里走去。迪丽亚比我小三岁,当时身边只有我们的爱尔兰女管家费奥娜。费奥娜出去晾衣服,当她回来照看迪丽亚时,却看到了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屠杀景象,奇怪的是她没有听到尖叫声。

当我跑上台阶打开门时,我听到了一阵尖叫声,不是迪丽亚的——她早已沉默无声了——而是费奥娜的。她站在那里用手挡住双眼,根本不敢看当时的惨景。但是,我,一个6岁的孩子却没太在乎。我紧紧盯着看了好久,感到恶心,全身发抖。

从肩膀往上,迪丽亚已经难以辨认了。她的喉咙被撕碎了,腭骨豁开了,大多数头发连头皮都给抓掉了。她雪白的手臂和大腿上留下了长长的爪痕。费奥娜早上给她套上的薄纱围裙凝满了血块,血还在往外淌,那种动物,不论它是什么,疯狂地袭击她时,甚至把血溅到了墙上。她的拳头和脚根僵硬地支在地上。我们的爱犬弗莱第,趴在她边上,也浑身是血,瘸得厉害。弗莱第的脖子也断了。

记得我当时慢慢地抬起头——肯定受了惊吓——看到了放在壁炉台上的玻璃猫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我们的父亲是位艺术史教授,他对这个雕刻非常自豪,许多年以后,我才慢慢知道原因。当时我只知道它非常珍贵,我们谁也不许碰它。一个乱糟糟的猫类的可笑模仿物,根本不会使你想到要去碰碰它。它虽然形状上像只猫,却浑身竖起透明的细丝和硬瓷器。它脸上有一种既带有野性又带有人性的东西。我从未喜欢过它,迪丽亚也常常让它吓着。那天,我从妹妹残破的肢体上抬起头来,那猫似乎闪出一种可怕的满意的神情。

以前我经历了对孩子来说最为可怕的事——母亲的死。

它给予我一种绝望的感觉,我以为,在年仅6岁时,我已经经历了生活所能给予的最可怕的打击。现在,当我把眼光又回到那玻璃猫的可怕的目光上时,我觉得自己错了。这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罪恶得多,我面前的一切都变了。

过了不久,医院就正式宣布说迪丽亚死了。警察在草草调查之后认为,一切得怪弗莱第。我还留着那张剪报,现在已经发黄了,外面包着更黄的玻璃纸。那头家狗死在遇难者边上,口鼻处与前爪上淌着血。莫顿警官推测说,那是一头护牛狗,受过专门训练,擅长期咬。那狗那天成了杀人犯,对它的小主人下了手。他还宣称,那个孩子在殊死的搏斗中将那凶残的野兽甩到了一边,并折断了它的脖子。

即使是我,一个小姑娘,也看出这个“推断”站不住脚。

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把那护牛狗的脖子折断。弗莱第尽管是那个品种,却对我们很温和,甚至常常保护我们。解释就这么简单,说明警察局也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这当作一种合乎情理的解释。就他们而言,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事实上这只是个开始。

我坐船到乔西婶婶家待了几个月。那几个月,爸爸在干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但后来,我猜想他那几个月是在疗养院度过的。在一年中,他先后失去了妻子和女儿,迪丽亚的死就足以使一个精神稍差些的男人永远神经错乱了。但一个孩子是无法知道这些事的,我对他的离去怒不可遏。乔西大婶很和蔼,心肠也不错,但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我感到被遗弃了。我常做恶梦,梦中那玻璃猫从壁炉台上溜下来在野地里徘徊。我似乎能听见它坚硬的爪子在我睡觉的屋子外的地板上“咔咔”作响。那时候,当我从睡梦中尖叫着醒来时,除了父亲,谁也无法给我安慰。

他回来了,不幸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面容清瘦憔悴,头发越发灰白。他回来的那天下午和我一起坐在乔西婶婶的沙发上。我喜不自胜地依偎着他,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由于他的归来,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愤怒。

他一开口,声音也像他的面容一样倦担“来,我的宝贝爱米,你说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说,我猜想,像过去一样,他脑子里又有了个主意——他会提出,然后,我们去做。

他叹了口气,“我们回家行吗?”

我完全吓呆了。“那猫还在吗?”

爸爸看着我,微皱了皱眉,“我们有只猫?”

我点点头,“那只大玻璃猫。”

他眨眨眼睛,然后才明白过来。“哦,切利柯夫的作品,你是说那个吗?啊我想它还在那儿吧,我希望是的,确实。”

我抓住了他,在恐惧中几乎爬上了他肩膀,我说不出话来,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嘘——嘘——”爸爸说道,我把脸埋进他浆过的白衬衣里,听到他自言自语式的耳语,“你看见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怎么会被一个玻璃猫吓成这样?”

“我恨它!迪丽亚死了,它高兴了。现在它要来找我了。”

爸爸猛地抱住我。“你绝对不会再见到它了,我答应你。”

他说道。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这是真的。

就这样,切利柯夫的玻璃猫被装进了盒子,与其他家具存放在一起。爸爸把房子卖了,我们在外旅行了两年。当恐惧终于消退下去时,我们回来开始新的生活。爸爸重*旧业,我到切斯利女子学校读书。他买了幢新房子,然后取出存放的家具,但没有玻璃猫。我没有问他原因。我很高兴忘掉了它,我确实把它忘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玻璃猫了,我已经是个成年妇女,在远离我度过童年的地方的一个小城里当了教师,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我想生活已经安定了,我将平安无事,直到晚年。但事情并非如此,那玻璃猫另有打算。

爸爸的死使一切都改变了。那是突然发生的,在一个飘雪的下午。那时他正在校园里狭小而舒适的办公室里批改试卷,心脏病突然发作。他们是这么说的。

我作为父亲唯一的亲属,继承了房产和平他财产,包括他的所有私人收藏物。他有个代理人,他将房产卖掉,并雇人把家具搬出运给我们。在整整一个冬天,一个个白纸箱源源不断地送到我们的门外,里面从剪贴簿到袖珍瓷像,应有尽有。忽然有一天来了个专件邮递员,送来一个印有“易碎”字样的大箱子。里面附有一张代理人的便条,说是他在储藏室里发现这上面有爸爸的名字,于是他未打开就将它邮来了。

那是二月里一个阴沉的下午,我丈夫斯蒂夫带着女儿们到山上滑雪去了。我跪在前屋的地板上打开了盒子。我把包装纸掀掉,突然发现我与那玻璃猫面对面互相凝视着。当时的感觉真无法跟您说清。我想,那真有点像打开抽屉,在薰香袋里却发现了一窝蟑螂。紧接着是一阵颤栗,迪丽亚死时的惨景又渐渐显现在我的脑海里。

斯蒂夫为了炫耀,将那猫拿到艺术品经营商那里。他回来得很晚,带回一大堆有关切利柯夫的新闻。“那玻璃猫是无价之宝,爱米,”他说,“你还不知道吧,要是你父亲把它卖了,他就会立刻致富。他从未泄露过这个秘密吗?”

我在桌子上摆晚饭。今天一切都很糟——天下着雪,我那班的孩子们憋足了劲似地闹。我的女儿们也是一样,她们一个叫伊丽娜,7岁;一个叫露丝,4岁。我能听见她们在楼下游艺室里的争吵声。

“哦,我真高兴那可怕的东西还挺有价值。”我说,“我们把它卖了雇个保姆怎么样?”

斯蒂夫大笑起来,好像我在开令人难以置信的玩笑。“保姆?你可以把拍卖那猫的钱雇一千个保姆,它可是一件神奇的宝物,有段非凡的历史。要知道,这类东西的价值会随时间而增加的。我想我们最好把它再保存一段时间。”

我端着菜碟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凉。“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斯蒂夫。那东西既难看又可恼,我要是办得到,非让它在地球上彻底消失不可。”

他抬起眼,“这是怎么了?你瞧,要是真需要保姆,我为你雇一个。”

“不是那么回事。我不想在房子里看到这个混帐东西。”

我力图向他解释迪丽亚的死与这猫的关系,可斯蒂夫根本就听不进。晚餐时,他一直在生气。我因不断增长的恐惧而继续辩解。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

晚餐结束后,斯蒂夫用一种夸张的轻松口吻说,“姑娘们,请你们帮助决定一个重要问题。”

“请别这样。”我说道,我尽最大努力不喊出声来。

“啊,来来来,来客观地看一下。你对这个太敏感了,这只是你童年时代的一种非理性的观念。让姑娘们当裁判,要是她们喜欢,为什么不留着呢?”

我应该制止的,我本应该坚持的,但我心灵深处一点怀疑的幼芽冒了出来。斯蒂夫总是那么通情达理,那么正确,尤其是在经济问题上更是如此。也许这次他也是对的。

他打开纸板箱,将玻璃猫放在灯光明亮的硬木地板上。一切照旧。我觉得它像过去一样可怕,我感到注视着它时,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

伊丽娜被它迷惑了。她抓住我们那只真猫,一只带斑点的白猫,叫杰利,把它送到雕刻边上,“瞧,杰利,你现在有了一个好看的同伴。”杰利在伊丽娜的胳膊里扭着,吐着粗气,直到她把它放走。伊丽娜笑了,说杰利是妒嫉了。

露丝几乎与杰利一样不合作,她吓得躲开了那玻璃猫,在爸爸两膝间往回偷看,但斯蒂夫却不喜欢这样。

“去啊,露丝,”他说道,“这不过是玻璃做的小猫咪。你去碰碰它看。”他抓住她肩膀,把她轻轻推过去,她犹豫不决地伸出一只手。我看着她手指碰到了一小块玻璃片,那大概算是猫的鼻子。她猛地缩回手,痛得喊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它咬我!”她哭喊起来,举起手指给我看。那上面有个小口子,一滴鲜红的血从口子里渗出来。“妈咪,好疼,好疼。”

她不再是哭喊,简直是尖叫起来。

我们把她带到浴室,斯蒂夫扶着她,我给她洗了伤口并在上面贴了块护伤纱布。血很快止住了,但露丝仍然尖叫着。

斯蒂夫生气了,“真是胡扯,只不过刮了个口子,一个口子!”

“看在上帝份上,去叫派坡曼医生来吧,你不知道这很不对头吗?”我说道。

他似乎是唯一的一次听从了我的话,重重地踩着积雪穿过院子,连外衣都没穿。派坡曼医生查看了露丝的手指,看上去略有点困惑。“没什么严重问题,我觉得主要是一种歇斯底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和一个注射器,给露丝打了一针。看来这起了作用,几分钟后,露丝的尖叫变成了啜泣。

派坡曼用消毒剂擦了她的手指并用纱布轻轻地包上,然后对我说:“她早上会好的。她什么时候愿意就把纱布拿下来。”

我们将露丝抱上床,坐在她身边,直到她睡着。医生的话使我们稍稍放心,但仍然为露丝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

我午夜过后醒来了。房间里被绵绵不断的降雪带来的一种寂静所压抑着。我感到有声音,很奇怪的声音。是尖叫?是呻吟?还是咆哮?我爬下床摸着睡衣,走到了露丝的房间里,打开寝灯。灯光非常昏暗,一开始我觉得是黑影在跟我开玩笑。露丝的手和胳膊黑得像擦伤的香蕉。空气里有股怪味,像是夏天肉里的味道。我的心怦怦地跳,连忙打开了顶灯。可怜的露丝,她纹丝不动,异常平静——她的胳膊全烂了。

他们说露丝死于血毒症——一种与动物咬伤有关的少见的玻我一遍遍告诉他们:是这样,我们的孩子确实被一只猫,一只可恶的玻璃猫咬伤了。斯蒂夫很不自在。他的道理是,根本不用去抱怨什么毫无生命的东西,我们应该去控告派坡曼治疗失误。

我让斯蒂夫把猫弄走。他说要把它卖了,可事实上他撒了谎。我们埋葬了露丝。但我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我都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根本不敢合眼,因为那猫总是在那里,露出满意的目光,等待着新的猎物。白天,什么东西都使我想到露丝,积木上的指印,厨房抽屉里的东西,食品店里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我无法教书了,每个孩子都有一张露丝的脸和露丝的声音。斯蒂夫和伊丽娜一开始对我很温和,后来生硬,最后愤怒了。

一天早晨,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要穿衣服,或离开床坐到沙发上。斯蒂夫冲我喊叫,说我简直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女儿需要我。不过,您瞧,我不再相信我或者任何一个人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了。斯蒂夫和伊丽娜有我没我一样过,我无足轻重。没有上帝,没有秩序,没有原因,只有混乱、残忍和异想天开。

当斯蒂夫终于意识到他的妻子爱米已从他的财产变成负担时,他就把我送到一个偏远的机构中,以使人们平静地忘掉我。慢慢地,我也逐渐喜欢上那儿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义务了。即使那里有污言垢语和疯子,也不比远离尘世更糟糕。

不过,有那么一天,他们给我穿上一套新衣服,让我站在铁门外玻璃窗前等候,他们不告诉我要干什么。那是个春天,蒲公英花开了,给草地撒上了星星点点的黄色。一辆车开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妇女走出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喂,妈妈。”我们开车后,她对我说道。

那是伊丽娜,她已经长大成人。自从露丝死后,我第一次想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我觉得时间一定很长。

我们开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所乡间别墅。打开围墙上的门,我们一起走上铺垫整齐的石板路,两个女孩跑到拱廊里。

“哈罗!”我说,“你们是谁?”

那个大一些的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着,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吗?祖母,我是赛拉。”

那个小女孩一声不吭,用一种坦率的好奇注视着我。

“她是伊丽莎白,她怕你。”赛拉说道。

我弯下腰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眼睛是棕色的,头发是耀眼的金黄色,和露丝的一样。“不用怕我,亲爱的。我只是个没用的老太婆。”

伊丽莎白皱起了眉。“你疯了吗?”她问道。赛拉又用手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而伊丽娜则皱起了眉头,好像这是大逆不道的事。

我笑了,我喜欢伊丽莎白,非常喜欢她。“他们都说我疯了,”我说,“那也许是真的吧。”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就像一丝暖风拂面,然后一转身跑开了。赛拉跟着她,我看着她们跑开,感到心旷神怡。我很久没爱过一个人了。我渴望爱,又很害怕它。我爱过迪丽亚和露丝,她们都死了。

我走进房子,一眼就看到切利柯夫的玻璃猫。它在沙发边顶显眼的支架上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我的心似乎一下子抽紧了。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说。

伊丽娜显然很恼怒,“当然是从爸爸那里。”

“斯蒂夫答应要把它卖掉的。”

“那,我想他没有,不是吗?”

愤怒使我的心跳加快。“他在哪儿?我要马上和他说话。”

“妈妈,别糊涂了,他已经死了10年了。”

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开始颤抖,感到玻璃猫那冰冷的下腭透出一种讥笑。

“我要离开这儿。”我说道。一种巨大的力量压碎了我的肺部,我几乎透不过起来。伊丽娜带着一种担忧的神情把我扶到门廊前,给了我一杯冰水。

“好点了吗?”她问道。

我深吸了口气。“稍好点了,伊丽娜,你不知道那怪物杀死了你妹妹,也杀死了我妹妹吗?”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是那么回事,就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如果你关心自己的孩子,就快把那东西扔掉。”

伊丽娜脸色发白,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我几乎要流泪了,心乱如麻。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那玻璃猫的本性。我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说道:“听我说,那猫是由疯狂制成的,它就是邪恶。如果你稍有点脑子,你就会在今天把它拍卖掉。”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那雕塑是无价之宝,我们保存得越久,它就值得越多。”

她有斯蒂夫的经济头脑,我绝对动摇不了她,我很清楚。

我绝望地哭着,双手紧捂着脸。我想到了伊丽莎白,想到她胳膊上娇嫩的皮肤,脸上的红晕。那一吻的魅力使我的命运再一次重演了,我的心付给了她们。

杰逊晚餐时回家了。我们团团围坐在餐桌边,吃了一顿好饭。他很和善,比伊丽娜和善得多。他问孩子们一天的情况,孩子们回答时他很注意地听。我当时既为她们粉嫩的脸色所吸引,又为记忆中孩子们肢体破碎的可怕情景所烦扰。晚饭后杰逊为我倒了杯咖啡,我们谈起我的父亲,他知道他的声望,也谈起艺术和欧洲城市。可自始至终我却在骨子里感到玻璃猫不祥的目光,冷冰冰地透过墙和家具,似乎它们都不存在。

伊丽娜在会客室为我摆了张帆布床。我悄悄地溜过他们门口,走向汽车房。杰逊肯定手很巧,我在墙上发现一排各种各样的榔头,其中有一把非常漂亮的短柄榔头。我把它带回到会客室,藏在床下,他们根本没注意到。

孩子们进来了,一个个吻了我,道了晚安。我在黑暗中躲在床上过了很久,想着她们,尤其是伊丽莎白。她最年轻,最柔弱,最可能受到动物的袭击。我昏昏欲睡,时时梦到伊丽莎白——露丝——迪丽亚,她满脸带笑,顶着飘飘的雪花,趟过溪流;一会儿又梦见玻璃猫,它那明亮的眼睛露着怨恨,晶莹的舌头舔着晶莹的脚爪。夜一点点过去,梦却忽然像镜子被砸碎似地停止了。

房子里静极了。我支起身子,将榔头从褥子底下抽出来。

我知道行动的时候到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前屋,那猫站在那里等候着,我就知道它一定会的。月光射在它乱蓬蓬的玻璃皮毛上。我能感觉出它的力量,几乎能看见,它的拱背处一闪一闪发着红光。那东西在动,慢慢地,慢慢地,笑了,哦,对了,真正的笑。我能感觉到它的呼吸。

我僵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了榔头,杰逊的可爱的短柄榔头。我将它举过头顶,一榔头猛砸了下去。

那声音太美了,比钹声还脆,比喇叭声还响。我浑身颤抖,但我一下一下地砸,满足地看着玻璃碎片雨点般在月光中闪闪落下。有尖叫声。“祖母,停下!停!”我再一次将榔头抡起,然后听到一种熟西瓜落地似的声响,榔头又砸到猫的身上。我谁也看不见,觉得眼睛里有玻璃,嘴里有血。但这都没什么,为了切利柯夫的玻璃猫,这份早就过期的遗赠,这个代价是太小了。

您知道了我的经历,不是没有过牺牲,现在是最后的牺牲了。我的眼窝感染了,很痛。是血毒症,我敢肯定。

我不指望伊丽娜会原谅我毁了她这笔最大的收益,但我希望杰逊能带着孩子们来看我一两次。昨天我收到一朵玫瑰,看护说那是白的,举过来让我闻,还给我读附在里面的一张卡片:“伊丽莎白最能原谅人,她会希望你有这朵花的。睡个好觉,杰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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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2: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画 皮



妈妈上班的那栋楼里有个女人,很漂亮很漂亮,金黄金换的大波浪头发软软的趴在肩上,红灿灿的嘴好象红领巾的颜色,每个星期都换一套很贵很漂亮的衣服,很多很多人说那女人好看,那里面有妈妈,有爸爸,还有他们的领导同志。

有一天夜里,我从很远的地方回家,到处漆黑一片,路边零星挂着几颗还在闪的霓虹灯,树影掉在地上,我从来不知道这些树有着那么可怕的影子,我避着它们,怕他们张牙舞爪的把我吃了。外套残留的温度支撑着我朝家跑去,嘴里呼出来的气在空中形成雾,那是我能看见的唯一不是黑色的东西。我对自己说:“好孩子不怕”。

远远的,有个绿色的影子在妈妈上班的那栋楼下徘徊着,幽幽的浮动着,好象没有脚,好奇代替了害怕,我小心的凑上去,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是鬼还是人,为什么“它”不是跟其他东西一样是黑色的而是绿色的。我挪到一扇门的背后,悄悄的看着,用手捂着嘴,我知道,鬼是通过气息来判断活物的,我还不想死。

我看清了,那个绿色的东西有着很长很长的头发,褐色的,散在肩上;那件绿色外套还有那双暗红色的皮靴跟妈妈上班楼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妈妈曾说过那一身行头得好多钱,我记得很清楚的,难道那个东西会是那个女人?可是这么晚了——我继续偷看着,死死盯着那块绿色的东西,觉得它就是楼里那个女人。

那绿色的东西扭着身子,左一下,右一下,好象蛇那样舞着,姿势很夸张,我看的不敢出声。忽然,唰的一下,那东西蜕下一大块东西,跟蛇褪皮一样,一大滩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闷响。那个绿色的东西褪完了那身东西变成了透明的金色,到处光滑的很,我那个距离看好象是个人穿了一身潜水衣,它比先前更象一条蛇了,只不过更加鲜艳,更加美丽。我不知道要怎么叫那东西了,它把“皮”扔在地上,跑到很远的地方,在街的中央扭动,舞它的腰,跺它的脚,挥它的手,我觉得那是一种舞蹈,人类不能理解的舞蹈,那东西一定不是人,人是不可能跳出这么美的一种舞蹈的。

我跑去看它扔下的那一滩东西,我惊讶的看到一张人脸,不,其实是一大块皮,人皮,一张美丽女人的皮,金黄的大波浪头发,鲜红的嘴唇,奢侈的外套还有那双皮靴,呵呵,是那个女人,大家都说好看的那个女人,走在路上人们说她是法国女郎的女人,此刻的那张脸,好象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捧在手里有点恶心,原来这就是那个美丽女人的所有……

我放下那张皮,有点难过的走回去,我走的时候那个透明的东西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还会回来捡那张皮,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有点羡慕那个东西了,至少可以在虚伪了一天以后褪掉它的皮在寒冷的大街上舞蹈,我只有一张皮,褪不掉了,永远在我的身体外面。树的影子抓着我的衣领,它们说“来呀来呀,跟我们一块吧 ̄”,我低着头,慢慢的走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很羡慕那个女人,不是为了她的美丽。

第二天我和妈妈出门,碰到了那个楼里的女人,她跟我和我妈妈打招呼,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有一张可以褪掉的皮,我没告诉任何人,也没想告诉任何人,看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子跟我妈说:“妈,那女人很漂亮哎。”妈妈说:“是啊,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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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2: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 蝠



叶子和阿蝠住在一起。叶子是一个女人,阿蝠是一只蝙蝠。

严格意义上,叶子一直质疑着阿蝠到底是不是一群蝙蝠,只不过它们的长相对叶子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四年来的夏天里,它们从未同时出现过,没有在叶子面前产生过冲突。所以叶子就单纯地叫它们“阿蝠”。

但是从心里讲,叶子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阿蝠的。她这样一个女人,在烧菜时会手忙脚乱,习惯把多余的鸡蛋清涂抹在睡衣上,或者是在大夏天,蹲在厨房里大口地吞食滚烫的青菜。

女人们,不喜欢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不完美的样子。虽然叶子本就不是个完美的女人,但是自尊到底还是有一点的。所以,被一个阿蝠看到自己邋遢的样子总好过暴露在一群“阿蝠”的眼皮底下。尽管“阿蝠”们都是瞎子,甚至算不上是人类。

其实,如果叶子有的选择的话,她宁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阿蝠。叶子是个苛守孤独的女人,她对任何关系都不在行。何况这种不正常的同居关系,并不是传统梦想中的公主和王子“幸福而永远的生活”。阿蝠的出现,过于霸道和独断,它从来没有询问过叶子的意见。只是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它就这么突然地在叶子矮小而简陋的宫殿里盘旋,酷到完全漠视叶子歇斯底里的惊叫和披头散发的可怖模样,而且大有“一来不回头”的架势。

于是,在经历了三个不眠不休的对决之夜后,叶子终于妥协地腾出客厅的吊灯安顿这个门客。虽说是门客,叶子却并不想喂养它,毕竟她还没有善良到对一个不付房租的敌人那么三八。但是阿蝠似乎永远都有它自己的一套办法,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叶子撵不走它,却也饿不着它。

白天的时候还好,阿蝠就象隐形了似的,安静地象只茄子。叶子仍然可以爱怎么邋遢就怎么邋遢,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到了晚上,就不同了。

阿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夜间动物,它最喜欢在客厅里绕着圈儿滑翔,自由自在地就好象在野外一样。无论叶子那个时候是在吃饭、洗澡,还是睡觉。有的时候,叶子在卧室里埋头画稿,这个贼头贼脑的小东西就在外间横冲直撞,对着卧室的门板狂轰滥炸。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存在受到这般的忽视,叶子咬牙切齿地发誓要让它回到真正的野外去。可是即使把所有的纱窗都打开,再补加一把扫帚在一边助威,阿蝠还是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叶子的家里到是又多了一批新的客人——蚊子!

被蚊子叮的满头包的叶子不久之后就又有了个计策。她翻出最能震撼鼓膜的CD,搬出立体声的音响,尝试着从生理上去摧毁阿蝠。果然,阿蝠在疯狂的音乐声中飞的左摇右摆,电视、衣柜、饭桌,能撞的都撞上了。但是,叶子的优越感没能保持的住。几天的工夫,阿蝠就不再惧怕音乐了,它甚至还练就了“凌波微步”,叶子下次再想要逮到它都不再容易了。

叶子终于放弃了,有哪个拆迁办的人没遇到过钉子户呢?叶子不是个泼妇,也就只好忍了。最多就是叶子洗完澡,裹着浴巾,在冲回卧室之前大叫一声:“阿蝠,给我躲远点!”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地方阿蝠是从来不进的——厨房!叶子没有中国古典美人的容貌,但是有古典美人的操行,她喜欢烹饪!如果是在寒冬腊月里,叶子就算一天24个小时泡在厨房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夏天就不同了,特别是南京的夏天。炒菜的油烟和煮汤的热浪在小小的厨房里上下翻滚。叶子在一片辛辣的空气中一边流泪淌汗,一边手忙脚乱地加佐料。阿蝠曾经飞进去一次,但还没等叶子来得及举起锅铲,它就又急急忙忙地飞了出去。用六个字形容就是“慌不择路地逃”!于是,阿蝠的这个把柄就被叶子牢牢地握在了手里,只要一逮着机会,就把阿蝠往厨房里赶,吓的阿蝠“吱哇乱叫”。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叶子没装空调的卧室就渐渐不能住人了。于是叶子决定搬到客厅里的东窗下。那里有凉风,还有三把椅子,拼一块儿正好是叶子的长度。

但是这样的安排显然不合阿蝠的心意。每晚,叶子昏昏欲睡的时候,阿蝠就会在叶子的耳边扑上扑下,把每个关节弄的嘎吱作响,玩儿俯冲,玩儿盘旋。直到叶子忍无可忍地掷出枕头:“滚!”阿蝠当然不会滚,最多是倒挂在东窗下,玩儿深沉似的估量着叶子还能不能禁受它下轮示威。叶子当然也不会让它真的滚,阿蝠已经成了这个小小陋室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在她的心里,这只小茄子也莫名其妙地盘踞着一个小角。

阿蝠真的滚了的时候,叶子意识到炎热的夏天已经结束了。睡在东窗下,叶子没有听见阿蝠在耳边扑腾的声音。她忍受了几个小时的安静后,甚至还向空中砸了一个枕头:“阿蝠?”那天晚上,阿蝠没有再出现。

叶子终于发觉到睡在东窗下也是很冷的。半夜的时候,她搬回了卧室。

然后就是画稿,交稿,修改,再交稿。撇去偶尔的CD音乐,叶子的宫殿里,除了橡皮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了。

直到来年的夏天,阿蝠又出现。叶子又是习惯性地大叫着举起扫帚。然而阿蝠的凌波微步仍然是那么的好,叶子逮不到它。刀光剑影之后,阿蝠依然回到吊灯上面挂着去了。叶子冲到浴室里,咧着嘴笑了。

叶子仍然是那个邋邋遢遢,爱做菜的叶子。阿蝠也还是那个捣蛋又霸道,但却坚决不进厨房的阿蝠。

夏末的时候,阿蝠又走了。夏至的时候再来,夏末的时候再走。

转眼到了第四年,阿蝠还是如约而至。但是这回,阿蝠晚上并不大找叶子的茬儿了。叶子常常在半夜里醒来,看见阿蝠倒挂在东窗下的影子。只有在她边向它轻唤“阿蝠”边大刺刺地扔枕头的时候,它才会夸张兮兮地做个超级俯冲。

叶子的生物学的不好,她不知道一只蝙蝠到底能活多长时间,她甚至怀疑阿蝠这次回来是为了在临死前再看看自己。想到这里,叶子的心就说不出的酸楚,真的吗?阿蝠,你要死了吗?

“阿蝠”,有天晚上,叶子在睡着前轻轻地对着那个小小的影子说:“你要是能和我说说话,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的晚上,阿蝠没有出现。叶子在三张椅子上静静地躺了一晚。

第三天的晚上,有人按门铃。叶子磨蹭了半天,去应了:“谁啊,你?”门开时,叶子看见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只是个子不高。

“……我来和你说说话。”小伙子愣了半天说。

“啊?”叶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小伙子深吸了一口气,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进厨房吗?你炒菜的样子可真够恐怖的啊。”说完,他笑了起来。

叶子盯着他小小的虎牙,半晌,也笑了:“阿蝠。”

“恩。”

“你变成人了呀。”

“恩。”

“我前天说的话,你听到了?”

“恩。”阿蝠又笑了起来,“本应该早一点的。”

叶子却不笑了:“是啊,本应该再早一点。我们都应该再早一点的。”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叶子在阿蝠的面前缓缓关上了房门,再也不多说一句了。

“叶子,叶子?”小伙子不明就里地焦躁起来,“你生我气了?你让我进去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刚刚下的决心,真的,看,我的翅膀都折了。我不走了。”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叶子房里的灯熄了。……

“小伙子,站着儿干吗哪?劝你啊,要租房子别处去,这儿的治安不好。你看快两年了都没人要。前年冬天就这屋子,入室抢劫杀人啊。哎,可怜那个小姑娘,画画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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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2: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电梯门终于开了,立刻进去。

然后伸手去按9楼的按钮,却突然浑身一颤,因为寻找不到楼层的按钮了。

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红烧”“清蒸”“烧烤”“酱阉”等等烹饪菜肴方法的按钮。

吃惊,手迟疑着不敢按下去。于是立刻用力按开门的按钮,门却纹丝不动了。

使劲狂喊,却无人回应。只是四周的钢制墙壁竟然非常柔软的搐动起来,还流出了脂肪一样的恶心液体。

感到脚底烫得厉害,这才发觉鞋底已经被那液体给腐蚀了。

立刻用手支撑着墙壁挪开疼痛的脚,手也被墙上的液体深深的吸了进去,痛苦不堪,用力的拨出来,只剩下红黄相间的手骨在颤抖,整个人顿时一晕,倒在地上。

随既,整个人都像冰激凌一样的融化在地板上。

过了一会,电梯恢复正常,变得干干净净的,静静等待着下一位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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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3: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黑 猫



迷朦的黑夜,一声尖叫,一双凄伤的眼,一片血腥……一把菜刀熠熠发光。

今天,是直媛的幸运日。她是这样坚信。不然,无所事事近半年,偏偏在今天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薪水颇丰的某高级商场营业员。对于她而言,抱着张中专文凭,软磨硬泡,大费周章,磨来的这份必须大专文凭才能应允的工作,简直犹如拾获上天掉下来宝物。

也难怪,此时走在街上,嘴角从未平直过的她,突然手舞足蹈起来。

这大概应了句广告词:“心情好,一切都美好。”现在,她一想到明天,穿起本市最漂亮的制服,然后月末拿到工资和奖金,就想高声歌唱。

直媛家,离商场大概一公里远。从公车上下来,还得再转几个阴暗的胡同,才看见家门。她走在胡同里,未留意墙壁上已经生了青苔,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专心得心醉神迷,忽然“喵”的一声,猛的惊醒了她。

即使再沉迷,直媛也知道,刚才的声音,是猫叫。只是她四下仔细观望,却未发现,猫的影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她惟有这么想,这么告诉自己。其实,她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猫。从小跟父母一起生活,家里不许养动物,她心中又十分渴望有只猫咪做伴。于是,平常出门,只要听见猫叫,就非得把它找出来不可,然后逗它玩上几个钟头。可是现在,甭提猫,就连路人也不见半个,不得不放弃。

直媛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

“喵。”又是一声,仿佛是特意的呼唤。而且,这声音比上次诡异,这胡同宛如突然被封闭了,猫叫声空荡荡的回荡着。且,这猫叫声尖锐,令人感觉悚惧。

直媛这次确定了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绝对不是幻觉或错觉。听声音,是来自身后,她霍地转身,空荡荡的巷子别无他物。她怔住,怪了,莫非又是自己听错了。待她回过身子,却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猛的向后一跳。一只猫,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现于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那里,几秒钟前,明明是没任何事物的。

那猫,是一只黑猫,俨如冬天里漆黑的天幕,不见任何鲜亮的色彩。只是,有时阳光照耀在它的毛发上,会发出刺眼的亮光。那亮光,绝非普通的反射。

它不再叫,用爪子优雅的抚摩脸旁。它的身体,约莫一尺长,瘦骨嶙峋。可怕的同时,却拥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高雅。直媛看得怔怔出神,心神完全被它所吸引。那猫猛的抬头,双眸犹如珍贵的宝石,淡淡的绿色,透明,仿佛能轻易看穿人的心思。

“喵。”它从容的坐着,再度呼唤直媛。直媛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黑猫,俯下身子,温柔的抚摩它。黑猫乖巧地闭上眼,十分享受的样子,用舌头舔触直媛。

直媛睁开眼,她感觉自己是平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被褥散发着非常熟悉的味道。她的手掌放在额头,赫然发现,这不正是自己的家吗?她倏地起身,房间一片黑暗。此时,已经天黑。

她听见猫叫,下意识的望过去。

只见,不知是下午看见,还是梦中看见的黑猫正坐在窗台上。它原本是在观望月亮的,见直媛醒来,便转头冰冷的凝视她。

这一刻,她有太多的疑惑。比如,怎么回家的,这只猫又怎会在这里。这一切,仿佛是记忆中一段彻底根除的片段,任凭如何努力,就是想不起。或许是最近找工作太疲累的关系吧?管他呢,既然想不起,何必再去痛苦的回忆。

左右,我从小到大喜欢猫,如今总算独立了,也该偿还自己童年时未完成的愿望。

直媛微微一笑,抱起黑猫,下颚温柔的蹭黑猫的额头,软软的毛发与皮肤接触,非常舒服。

她开了灯,房间总算明亮了。周围,除多了只莫名其妙的黑猫外,再无任何变化。这倒令直媛觉得安心。肚子饿了,想必这瘦小枯干的猫也饿了。于是,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吃剩的刀鱼,放进一小盘子里,给它吃。

黑猫真古怪,就连进食的姿态,亦十分高雅。

直媛自己泡了方便面。她知道,从古至今,黑色一直被人们看作神秘、恐怖、罪恶与死亡的象征。然而,又有许多动物与黑色结下了不解之缘,因而受到人们的厌恶。就好象乌鸦,黑色的猫,它们在国外,一向被人视为邪恶巫师的化身。在中国,人遇见黑猫,也是不吉祥的征兆。但是,直媛从来不信这些,这一点倒是像现代女性。

想着想着,忽感腿上阵阵温暖。原来是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自己腿上,不停撒娇。直媛用双手捧起黑猫的脑袋,笑说:“管他呢,我就是喜欢你。”思考一阵,“你黑得这么有个性,干脆叫你黑妹吧!虽然这名字没个性,不过你可不许生气,大不了,我以后想到好名字,再给你更换。”

黑猫满意的喵喵叫,嘴似乎在笑,笑得如此诡异。

清早,直媛给黑妹准备了一天的食物,然后匆匆出门。今日,对她来讲,可是个大日子。不但要去公司报道,亦同时宣告大半年的失业生涯,终于结束了。

她能找到工作,七分幸运得归功于她的美貌令人怦然心动。也正因如此,有个接待员临时告病假,找不到其他人选,经理急得额头上尽是汗珠。为今之计,惟有在众营业员中,挑选一位还算过得去的员工去撑撑场面。

无奈之下,直媛隆重登场,把气质优秀的营业员制服脱下,换上红色旗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随经理到大门口,像个娃娃似的站着。待经理交代完毕,转身走后,她瞪大眼睛,喃喃埋怨:“该死,我明明是营业员,干吗非得来干接待员。你怎么不来干!?”

她不喜欢接待员这个职业的原因实在太多。光站着与鞠躬不说,不准随意走动,不准仪表不端,不准私下聊天,单论大半天的亲切和蔼地微笑,以及反反复复的你好再见,都够遭罪。她忽然很想家,真想立即飞奔回去,抱住黑妹诉苦。

直媛的人际关系处理的相当高明,是以才几小时的功夫,就跟另一位接待员邹丽变得无话不说,俨如一对相互寒暄的好姐妹般。

次日,那个旷工的接待员仍在生病中。直媛惟有无奈的顶替。

午饭时,邹丽说:“直媛看今天的晨报了吗?”

“我一向懒得看文字。怎么,有什么国际大新闻吗?说来乐乐。”

邹丽白了她一眼,“乐?我保准你听完这个新闻,连饭都吃不下。”

直媛不相信的笑,“有这么夸张吗?告诉你,我中学时候一边看恐怖电影,一边吃西红柿。”

邹丽哼了一声,“昨晚,在西区安生街发现一具死尸。”

“死尸嘛,有啥大惊小怪的。世界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关键是,这个人被分成好几块儿,而且脑袋给插了好几根细钢条,脑浆都出来了,还有……他的眼珠子还被凶手挖走了。”

直媛傻了眼,委实惊呆了。没错,世界上每天的确要死数十人,谋杀后碎尸也屡见不鲜。只是,像这次凶手般心狠手辣,杀人手法近乎变态的,还是首次听闻。莫非凶手与受害者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然,用得着把人家碎尸万断,用以泄愤吗。

直媛还是很天真。她已忘记,变态杀人是无须任何理由的,之所以才被称为变态。

“哎,还吃得下吗?”邹丽刁滑的问。

“当然。”

自从听说了那次变态杀人碎尸案后,看过报纸张数屈指可数的直媛开始留意此案的调查进度。但是,警方多日来,并未有所突破。因怕难堪,以及对警界造成不良影响,警方对此案的调查进度守口如瓶。

只是,报纸对此案的报道却未曾停止,频频曝光,指责警方办事不利。可是,变态似乎故意与警察作对,杀人上了瘾,又仿佛特意向警方挑战,比一比究竟是兵本事,还是贼本事。

短短五天,又三人相继遭遇不幸。

他们的死状与第一人相同,碎尸,头部插了许多细钢条,眼珠子被挖了出去,没有半点反抗过迹象,仿佛安安乐乐的死去。而且,案发地点今天在西区,明天在东区,后天却又到了东区。变态凶手反复更换地点行凶,好似刻意耍花样。墙上,地上,鲜血淋漓,五脏紊乱。而且,他的作案手法近乎完美,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警方根本无从着手追查,感觉即诡异又棘手。并将此案暂时定名为失眼凶杀案。

四处事发点,墙壁干凝的血迹,似是什么图形……是猫的脑袋!

因为失眼凶杀案成为本市一大悬疑,一时之间市民变得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幸,明天也支离破碎,双目消失。更有甚者,只要听到碎尸二字,便闻之变色。

直媛倒是无所谓了,她自小便出奇的胆大,勇气胜过男子。除了由营业员变为接待员,生活并未产生什么改变。但是,黑妹的习惯却令她困惑不已。这猫似乎有专门收集玻璃球的习惯,且总把从外边叼回来的玻璃球放进专门的玻璃罐里。这些玻璃球与普通的不同,色彩皆斑斓。全部堆起来,陆离绚烂。

“还有猫喜欢收集玻璃球的吗?这些特别的玻璃球,黑妹又是从哪儿弄来的?”直媛百思不得其解。她有个坏毛病,一旦遇见解不开的问题,向来都是点到即止。

黑妹很爱干净,每天清早,直媛睁开眼睛,总能看见它在认真地整理毛发。

唉!接待员的工作实在不适合我,才干了这么几天,就觉得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站久了,双腿都快麻木了,腰酸背疼的。倘若再不把我调回去,我干脆趁早辞职算了,不如回去干我的服务员。直媛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愁眉苦脸的算计着得失。也难怪,接待员的工作,她委实吃不消,刚刚一星期,便出了一对黑眼圈。她又想,这两天又接连死了两个人,已经六个了,几乎一天必须死掉一个。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凶狠呢?

树的枝桠于风中拼命的摇晃。直媛停住,微微仰起脖子,见一片枯黄,偶尔凋零两三片,落在脚边,头发上。秋天来了。

她买了猫粮,进家门后,黑妹叫了一声,端坐在门口。“饿坏了吧?”她抱歉的笑,然后把猫粮倒出来,擦擦地板,倒在床上便沉睡过去。待醒来,电视却不知怎么打开了。正在播本市新闻,而且报的是失眼连环杀人案。

新闻小姐说:“就本市截止今天发生的六起失眼凶杀案,一直都如迷一样。今天,我台请来一位昨晚黄先生被害前一刻,目睹凶嫌跑进黄先生家的丁先生。下面,我们有请丁先生为大家讲述一下凶嫌的特征。”直媛倏地起身,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画面。只见,主持人右边坐了位模样和蔼,白胖胖的男人,丁先生。

就是他发现了令数百警察都为之苦恼的凶手吗?那他还能活命,也真是奇迹。

丁先生仿佛惊魂未定,是被迫来到电视台做访问的,所以表情极不情愿。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镇定的说:“其实,我距离凶嫌大概有十米远。所以,没太看清他的样子”他用手帕不停擦汗。

新闻小姐笑着说:“丁先生,那您可以大概描述一下凶嫌的特征么?”

丁先生又吸了口气,忽然表情变得扭曲、惶恐,宛如看见了极其恐怖的画面,仓皇说:“他穿了一身黑衣服,而且……而且……他走在黄先生家狭窄的围墙上,步伐就像……就像飞一样,手中拿了把菜刀。他走的很快,好像一道光。”

新闻小姐听到这,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那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应该是男的。”

“您看见他的模样了么?”

“他……。眼睛是绿色的。”丁先生说完,慌张的跑出直播间。

新闻到此结束。现在,知道的,只是凶手一袭黑衣,步伐如飞,手拿菜刀,眼睛是绿色的。

“这么害怕还来干什么?他不怕凶手杀了他吗?看来电视台为了提高收视率,不惜高成本贿赂了。”直媛自言自语,无意间看向黑妹。它坐在身旁,却目不转睛的凝视电视。

夜越来越深。夜半两点钟。

一双淡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怪光。那是只黑猫,黑妹。它孤傲的站在一户人家院子的围墙上,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一把刀刃向上立着的刀,低头,全神贯注的凝视院子里面。

这院子,隔着墙,发出一阵阵的怪声。

这声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是……是刀在砍骨割肉的声音。并且夹杂着毫无感情,冷冷的声音,杀!杀!杀!杀……。

黑妹忽然从墙上利落的跳到马路上。突如其来刺眼的光,它猛的转头,只见一辆装着集装箱的大卡车,飞快的向这边驶来。车上的司机,以为此时如此偏僻的街道,不会有任何人,所以放心的超速行驶。但是眼前一亮,史料未及,面前居然蓦地出现一只恐怖的黑猫。他急忙踩刹车,可是车子怎能停下来,惯性的冲了出去,撞毁路边悬崖上的围栏,翻滚的坠入深海。然后是“咣”的爆炸声,海面一片火光。想也不必想,定然是车毁人忘。

而刚刚的路上,是给压成一滩肉泥的黑妹,脑浆迸裂,四处喷洒。

直媛在梦中梦见黑妹正在残忍撕咬一个人,把那人撕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她猛的惊醒,感觉汗已浸透睡衣。她急促的喘息一阵,打算去喝杯牛奶压惊。可是,她赫然发觉,身边秋风呼啸,寒冷极了,且右手里面感觉湿湿的。

天呐,这哪里是家,分明就是别人家漆黑的院子。

眼前是什么?是一具尸体,他的腿和胳膊都已被分解,而且腿被分成好几块,散落着。鲜血淋得枯草仿佛有了新的生机。那人趴在地上,扭着头,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直媛,似乎可以看到他死前的诅咒与怨毒。他,他不正是几小时还在电视上活生生的丁先生吗?

直媛吓得心中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悚然地向后退。她的双腿已经瘫软,早已无法站力。所以,只能连滚带爬,踢乱了脚下整齐的细钢条。

她感觉左手拿着沉重的东西。是把在月光下熠熠发亮的菜刀,刀身仍在滴血。她慌乱的撇开菜刀。又去看右手紧握的东西,是一对眼珠子,由于紧张,已经给捏得变了形,还能看清扩大的瞳孔。

直媛无比惊恐,奋力尖叫一声,丢开那对眼珠子,发狂似的向外跑。

三更的街道,一个女子,面目扭曲,趔趄着身子,努力往家跑。身上的黑衣,处处是浸透的鲜血。她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愿去想,此时,她惟有一个念头——回家。即使她想了,又会有结果吗?她怎能想象得到,连续作案的变态杀人狂,竟是自己。更不清楚每晚,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些受害者的家,将其杀害碎尸。仿佛梦游般。她唯一了解的是,自从那黑猫来到来以后,实在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变了。

她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家。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她一下懵了。一向熟悉的家,居然面目全非,墙上,地上,全是血脚印。黑妹死了,一切障眼法消散,出现了最真实的真相。直媛闭上眼,泪流,只想尽快趴到床上去。可是,脚下一滑摔倒,又好像踢翻了什么东西。她回头看去,原来是黑妹用来装玻璃球的玻璃罐。

其实,那些哪里是什么玻璃球,却是一颗颗干了的眼珠儿。它们四处滚动。顷刻间,房间内响起了猫叫,一声声的回荡,一声比一声尖锐,最终变得杂乱无章。

直媛要离开这里,于是,她拼命向外跑。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偏偏打不开门。

面对恐怖的猫叫。她终于屈服了,失去了所有勇气。抱着头,缩卷身体,瘫软的躺在门口,喊叫,求救,痛哭。身边,阴魂不散。

直媛疯了。

三日后,案子终于查明。警方认定直媛是七宗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欲将其立即逮捕归案。但是,直媛消失了,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掉了。

傍晚,海边的渔民向公安局报案,说从海里打捞出一具女尸。警方匆匆赶到,尸体安静的放在沙滩上,因浸泡太久,身体早已肿胀得不成形状。而她的眼珠子,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经过最终核实,确定此人是失踪的直媛。

警察们立即面面相觑,惶惑不解。

夜半两点,冷清的满月映照于海面。汹涌的海水中,有什么东西渐渐走上海滩来。先是脑袋,然后是强壮的身体,是个中年男子,也正是那次压死黑妹的司机。他与从前惟一不同的是,眸子变成了淡绿色,嘴角挂着诡异恐怖的微笑。他粗壮的手臂,抱着一具陌生的女尸,没有眼睛……

黑猫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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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3: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 路



一个人,在路灯下走,后面,另个人在跟着。

那人,停下,回头,看不见后面的人。

于是继续走。后面的人又跟着。

那人又停下,又回头,仍然看不见后面的人。

于是又走,后面的人又跟。

那人终于回头问:“谁?为什么跟着我?”

后面那人回答:“我,你的影子,必须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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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3: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404宿舍中的床



404宿舍中的床有些事,说出来你信也罢,你不信也罢。反正,这是一个前所没有的真实故事,还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那时,应该是初三了吧,正值中考将要来临,所以我常在班上复习到熄灯才回宿舍,(因为我家离学校远,没办法,只好在学校安居起来。

而在我们这栋宿舍里,4楼常有一间宿舍房是没人住的,而?这间宿舍房只有一张床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一直对那间宿舍房的故事大感兴趣,心中总有个疑问,为什么学校一直都不开放那间房给学生住呢?如果那是危房,为什么学校又不把那间房拆了呢?

直到有一次我在听回母校参观的那些师兄和师姐们回忆在母校时的时光时,无意中提起到关于那间宿舍房的故事,我才有了一点眉头。原来,那间宿舍房原来是(404)号房,本来是平安无事的,直到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听说(404)宿舍的同学差不多回家去了。只留了一位同学在宿舍,而这位同学偏偏有一种病,那就是所谓的“夜游症”,据说那晚差不多午夜12点整时,那位同学的夜游症又发作了,听说他慢慢地走向那宿舍晾衣服的那个窗口,从那个窗口跳了下来,最后摔下来,当场死亡。

在那些以前住在那(404)宿舍的同学,常常听见好像有人在行走似的,而有些同学上厕所的时侯,仿佛听见了有个人在哭,还有同学在晚上12点经过那晾晒衣服的地方,又看见了一个穿着一条短裤的男孩在向下跳似的,从那以后,(404)宿舍就没有人敢住了,而那位应跳楼而死的男孩的床,也放在那间宿舍里,没有人敢去(404)宿舍看上那么的一眼,更没有人敢在(404)宿舍住上一个晚上听了那些师兄和师姐的讲叙,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看来,以后回宿舍要小心一点才行,因为我住在(403)宿舍/一天晚上,我在班上复习,直学到我的眼睛受不了为止,自己一看表,哇噻,就快十二点了。哎,得赶快赶回宿舍,不然,明天不被老班骂个“七孔流血”才怪。事不愿迟,得以百米九秒的速度回去才行刚走到宿舍楼的门前,我的左眼皮不停地跳,我以为只是学习过度而成的,不太留意,只见在夜色中的宿舍无比黑暗,仿佛有一阵阴气笼罩着整个宿舍。

走入宿舍,哇,这里可真黑也!在这种黑暗底下,外面的黑夜会站出来说“我是白天”!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晚才会宿舍,今天是第一次,我小心翼翼地走,刚上到四楼,我就想起了(404)号房的故事,我自己感觉脚在发抖。冷汗直出,我害怕我会遇上那样的东西,我摸黑回宿舍,我正感到奇怪,怎么黑夜中的宿舍的路都长了那么多呢?真是奇怪?但我总觉得我的宿舍还在远处,我好像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容易才上到四楼,我喘了一下气,四楼的灯还是没开,当然,宿舍十点就关灯了,而现在12点了,当然没灯啦。我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我的宿舍应该是左数第三间,我就以百米十秒的速度直奔第三间房,一口气冲到门口,掏出钥匙来开门,只见门自动开了,我还以为我们宿舍哪位好心人,多谢也没多一声,就进了房。

一进房,感觉上有点不一样,怎么这么静呢?以前宿舍的打呼声犹如中世纪的农民起义一样,一处还没结束,一处又来了。真正络绎不绝。而,今天的宿舍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也听得见,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宿舍的黑暗后,抬头望了望宿舍四周的环境:只见这间宿舍只有一张床!啊!我~~~该不会进了那(404)号宿舍吧,心虽然叫神,保佑我啊,但眼睛还是望向房间的宿舍牌:404!我的妈啊!真的是404宿舍啊,唉!眼皮跳就知道没好事,想不到竟是这么倒霉,没办法,只好以退出去为妙。

我念到:这位壮士,小弟误闯你的地盘,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了壮士的美梦,实在是我的错,现在,小弟退避三十步,不打搅壮士睡觉!。BYE——BYE,说完这些话,我乘机走出宿舍门,刚退出。突然,一把只应地狱有,人间难得几会听的声音传过来:“朋友,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啊,来,进来坐坐吧!”这声音有一种难以拒绝的力量,我又糊里糊涂进去了。

再一次进去,只见那张床上有个白影,见了我,阴森森地说“朋友,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啊!什么意思啊你~”我发抖了,震震地说“朋友,我误入贵地,搞你美梦,实在对不起。”

“你知道我在这等了好久了!哈哈,终于给我等到一名替死鬼,我可以升天了,投胎了!哈哈……”他不断地笑,笑得我毛孔全起来了!冷汗直冒。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没用的,惟有问他:“我河水不犯井水,你不用去到那么绝吧。”“嘿!还和我谈条件哦!没门!”我这才抬头看看他的样子。哇噻!!一看就想吐,他的脑壳没有了,雪白色的脑浆全流下来。一个眼珠不知掉到哪去了,手脚像已经断似的,无力地垂下来,我看了这些情景,知道他死之前非常痛苦。不又可怜之心起来,对他说“唉,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但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似乎有点后悔了说:“那时老师叫我在一楼睡的,但我怕寂寞,又搬上这里住的,那天,我刚刚发烧,糊里糊涂就从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趴在床上哭起来,虽说人鬼不是一路的,但我还是安慰他:“别这样。”他抬起头来,哇噻!他没有牙齿的。

恐怖,恐惧,恐怕,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哭完后,又说“我一直都没能升天,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死的。死不瞑目。”“是这样吗?好办!”我开始对这个东西有了一点知己朋友的感觉。他听了我着句话欣喜极了。忙问“是吗?你知道我是怎样死的吗?快说”“你是得了梦游症死的。”“梦游症?”我可没这种东西。”

“梦游症这病,本人是无法知道的。”我认真地对他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想发狂似的,单眼血红了,瞪着我,那没牙的子谠着我,大声哄道:“我没有梦游症,你想我不杀你,骗我!搞笑,我有病,我自己不知道吗?你一定是在骗我!”他边说,边向我走来,我还想将他净化,便说:“我不骗你,你真的是……”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扑了过来,那长长的指甲,那血盆大口,那个单眼,绿阴阴地看着我,我大叫一声:“我命休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单我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我父母在我身旁,我问父母:“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

父母含泪对我说:“你昨晚不在宿舍睡,同学们听见隔离房有响声,觉得奇怪,一大早就上来看,发现你睡在隔壁那张床里,气如游丝,就打“120”把你送来这了。唉,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昨晚,真想作了过噩梦,我想起来还是怕怕的。于是,我把昨晚那件事一五一十说给父母听,父母听了。惊讶不以。现在,我再也不住宿舍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和三五知己一起租房住。唉,那宿舍里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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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6-2013 03: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白色连衣裙



夜自习后。

新生姚燕拿着几本书很迅速地从教室跑下来,朝寝室跑去。

不大会儿,她就离寝室很近了。

不要看那边!她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要看南望山那边,可是她还是转了一下头。

于是她看见了她极端不想看见的东西。

山上飘着的一件白色连衣裙。

虽然是夜晚,但是那件裙子的白色却很耀眼,姚燕可以清楚地看到裙子在飘扬。

“啊!”她惨叫一声,跑回了寝室。

地大传言,看见了那件连衣裙的女生,十有八九活不了。

已经死了很多个了。

姚燕回到寝室,倒在床上蒙头便哭。另一个女生走过来问道:

“怎么回事?”

“我……看见了白色的……连衣裙!”

一群女生顿时大惊,因为有一个因看见那件裙子而死的同学就是她们班上的。

“不能再这样了!”第一个和姚燕说话的女生刘敏说道。

“什么意思?”另一个问道。

“我们把那个冤魂请出来,然后除掉它,免得它害人!”刘敏说。

“什么?”姚燕叫道,“你以为你是法师?还是神父?请魂,捉鬼,你不是从来不信鬼神的吗?”

刘敏说道:“我当然不行,可是我们可以请‘碟仙’!”

“碟仙”是曾经在各大高校流行的一种游戏,据说可以请出一个神仙来帮人解决一些问题。但是,要是在十二点后玩的话,很容易被鬼魂附身,并且会有危险。

“已经十二点多了!”姚燕说道,“明天吧!”

“试试。”刘敏说道,“我们一起来请。明天可能你已经遇害了。”

刘敏拿了一个碟子放在桌子上,把勺子放在碟子的中央,姚燕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圈,把圈的外延分成四份,分别写上“是”、“不是”、“不想说”、“不知道”,刘敏便把碟子放在了圈中。

两人把右手放在离碟子约十厘米高的地方,口里念着:“碟仙碟仙请出来!碟仙碟仙请出来!”

勺子竟慢慢转动了起来,在碟子中央转了一圈。

刘敏问道:“你是碟仙吗?”

勺子又开始转了起来,勺柄在“是”的位置停了下来。

刘敏问道:“我想请出南望山上的鬼魂。”

勺子没有动,刘敏又问了一遍,勺子还是没有动。

这时姚燕突然叫了一声:“啊!”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在一旁看的同寝室女生们尖叫一声,便要去拉姚燕。刘敏喝道:

“别碰她!”然后走到姚燕旁边,轻声叫道:“你是谁?”

姚燕的眼睛一直翻着,看起来特别诡异。她的嘴突然动了,说道:

“南望山的士兵……”

刘敏问道:“士兵怎么了?”

姚燕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们不是人……三个……三个雷达兵!”

刘敏继续问道:“他们怎么了?”

姚燕的声音突然变得怪异莫名,说道:“我要穿白色连衣裙的人来陪我!”

然后便再不说话了。

刘敏回到桌边,又把手放在碟子上方问道:“碟仙,你还在吗?”

勺子转了一圈,勺柄指向“不是”。也就是说,已经走了。姚燕也醒了过来。

第二天刘敏到图书室借了所有地质大学的校刊,仔细地看了看,终于在一张两年前的报纸上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我校某系女生XXX被南望山驻军中的三名雷达兵强暴,后三名士兵无故身亡。校方与山上军方未做任何交涉。”

据校刊的一位老编辑说,两年前那名女生遇害的事情,学校本来打算隐瞒的。结果在那期校刊印刷完毕发给所有学生后,头版的新闻突然变成了那条消息。

刘敏想起了一件被很多人忽略的事。所有看见过白连衣裙的人当时都穿着白连衣裙。这是有记载的。

第二天,姚燕突然说要回家,又过了一天就听说姚燕死于车祸。

有人说是那个连衣裙鬼魂抓走了她,又有人说是请碟仙时被鬼缠住了。

这事就这么结束了,从那以后没有女生敢穿白连衣裙上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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