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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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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6-2013 02: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我是鬼



我是一只鬼,也许应该说是一个鬼。我搞不太清楚鬼应该是论只还是论个这个问题,我甚至都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鬼。因为我没有鬼该有的一切特性,我走路有声音,而且体温是正常的,不能穿透物体,最重要的是我有形体,不怕日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鬼了。

我生性有些孤僻,从小到大只有很少的几个朋友,虽然我跟所有的人关系都不错。用我朋友的话说就是,我给人的感觉总与人有那么一段距离,虽然看起来亲切,可时间久了就感觉到其中的疏离。

上大学后,我继续自得其乐的满世界疯跑,在不断行走的过程中,有辛酸、有苦涩、有浪漫、有甜蜜,都是我所追逐的不平淡的生活。由于不停的外出,我呆在学校里的时间相对减少,但只要人在学校,我是不排斥跟同寝室的人一起逛街的,毕竟她们是我朝夕相处的人。

所以那个没有外出的夏日周末,老大喊我一起逛街,我没有拒绝。所以夕阳西下时,我看到了老大长着尖尖的耳朵和尾巴的影子,也看到了没有影子的自己。由是我知道了老大是一只幻化成人形的狐狸,而我自己却是一只没了躯体的鬼。

人常说午夜12点与正午12点是诸神交班,神力最弱魔力最强的时刻,其实不然。夕阳西下时,才是真正的逢魔时刻,这还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纵然知道了自己是没有影子的鬼,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只鬼,我在什么时候丢了自己呢?为什么同学、朋友、父母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呢?我找不到可以给我答案的人。

据说:人死去鬼魂还留在世间是因为执念太深。可是我无欲无求的生活了二十几年,又有什么执念促使我仍盘桓在这儿呢?

借着表姐结婚的理由我跑回了家,开始找寻丢失了的自己。然而姐姐出嫁的前夜,我却落荒而逃。我无法以一只鬼的心态去面对父母亲切的笑容,无法去参加表姐那喜洋洋的婚礼。我怕自己伤感,伤感自己不知着落的未来,更怕自己给姐姐带来晦气,毕竟人家都说鬼是不吉利的,而我终究已成了一只鬼。我茫然的盯着车窗外黑黢黢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该从哪找寻丢失的自己。

“小姐,旁边有人吗?”

下意识的摇摇头,我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旁是否有人与我无关。夜深了,车上的旅人渐渐入睡,我却依然毫无睡意,索性拿了烟蹲到吸烟处去吸。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这种蹲着的感觉,于是我常常双手抱膝,埋下头把自己蜷在角落中拒绝任何人接近,尤其是当我知道自己成为一只鬼以后。

“你不快乐,为什么?”一片黑影笼罩了我,熟悉的嗓音。我仰起头,从我蹲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压低的帽檐下深邃的双眼。可令人惊讶的是一只为黑色,一只为蓝色。自从知道自己是一只鬼以后,已经很少有令我惊讶的事了。

盯着他伸出的手好久,才明白他要拉我起来。我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一阵熟悉的眩晕感笼罩了我。

“借肩膀靠一下,我头晕……”话未完,人已被他拥在怀中。

温暖的气息包围了我,才惊觉自己体温已不似以前那样温热。原来我还是有了鬼的特征,我苦笑。欲推离他,却被他更紧的抱在怀中。

“你不快乐,为什么?”他执意的追问。

我能告诉他为什么我不快乐吗?我要怎样告诉他我不快乐是为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一只鬼,一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样就成了鬼的鬼?

用力挣出他的怀抱,我快步走向座位,一阵寒意浸入骨髓,还是不习惯这冰冷的温度,还是眷恋那温暖的怀抱呀。

难怪安妮要说“一个女子的寂寞是漏洞百出的。”只要有人对他好,就会不由自主的变为依恋。我又寂寞多久了呢?但是我是不同的,我不可以依恋人,我只是一只鬼呀,我告诫自己。

“告诉我怎样才能使你快乐。”他抓住我。

“为什么是我?”无法漠视他锲而不舍的声音,我也有了一丝好奇。

“你的迷茫让我心痛。”

“你骗过多少女孩?”好会花言巧语的一个男人,我在心底暗付。

“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说话的人,因为你的表情太无助,又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

“可你还是粘上来了,不是?”我轻笑,躲闪着他的目光,掩藏自己的思绪。

“我喜欢看你笑。”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没有躲,我是真的眷恋他手上的温度。自从知道自己是鬼后,我就再也没让任何人接触过我的身体,我怕被人发现我的变化,虽然之前也没人发现过,可是还是有心虚的感觉。

张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已落在地上——他影子旁边空白一片的地上,他发现了吗?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的目光又调回我的脸上。

“你怎么了?”我猜此时我的脸色一定煞白。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鬼,你信吗?”我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到的地步。

“我知道”这次笑的反而是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紧张的盯着他的脸,怕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真的。你虽然有形体,不怕光,可是你没有影子,身体的温度也不似常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鬼。”

“你不怕我?”

“怕?怕就不接近你了。一个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是鬼的鬼能伤害别人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为什么还要追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我抓住他的手臂问的有些急切。

“我只是接近你的时候能感觉到你的思绪,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他有些无奈的摇头。

“那你呢?你又是人还是鬼?”我忽然有丝期盼想找一个伴的念头那么强烈。

旁边有人走过,惊讶的盯了我一眼,大约当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是人,只是比别人多看到一点东西而已。”他洞悉一切的笑笑,指了指自己不同色的眼睛。“

“哦”我失望的低下头,原来他是人呀,我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点。都说鬼阴气重,我不想害人。

“我不在乎。”他随着我的的动作迈进了一大步,把我逼到了车门处,不允许我逃避。

“既然早就知道了,何苦来招惹我?不要让我有了希望再失望,放过我吧。老天已经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你就不要再掺一脚了。”我拼命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有多久没有流泪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

“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他把我拥在怀中轻拍我的背,好象安慰一个不懂事孩童。

不再去计较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的生活早就成了这种过了今日不知道有没有明朝的状况,就让我放纵一下自己吧,我放任自己贪恋他的温暖。

回到座位上,他轻拥着我细述他这些年的见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与我一样的鬼很多,他们因为执念魂魄仍然留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一旦明了,他们便会魂飞魄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还留在人间游荡,只是慢慢的有了鬼的特征。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他笑言:“是为了与我相遇。”让我心悸,也许真的是为了与某个人相遇吧。是他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他。

他还告诉我,夕阳西下时才是逢魔时刻。这时各种鬼怪的魔力最强,而不是人常说的正午12点与晚上12点诸神交班时,因为那时太阳光辉敛去,月亮光辉还未散播,所以是鬼怪兴风作浪的最好时机。而且7月是一年中两岸界限最不明显的月份,因此那天出门的我才会看到老大的影子,发现自己没有影子。

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快的,不知不觉已到了他该下车的时刻,我送他到月台上,挥手告别,强迫自己转身不再回头。虽然知道错过了不见得还会有人看的懂我,不怕我,肯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可是毕竟人鬼殊途,我和他已分属两个世界。

车子已缓缓开动,我却依然禁闭着眼睛强忍眼中的泪水。腰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了我。我不敢回头,怕是自己的幻觉,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

“傻丫头,我怕我走了,没人陪你下一程;我怕我走了,没人能再看懂你;我怕我走了,没人温暖你的手……”我悄悄擦了一下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已忍不住落下的泪。

回到那个从来都不属于我的城市,把他带到我租来的房子处,自从知道自己是鬼后,我就搬出了寝室,一个人生活。唉,我老忘了自己是鬼,还用人来称呼自己。

“女孩的房间没有镜子,稀奇。”他参观完屋子后突然开口。

“我怕。”我赧然。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失败的鬼:不知道自己是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鬼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个什么都怕的鬼。

“怕?为什么?说说看。”他伸手拉过我,颇有兴致。

“因为镜子总给我凭空多出来一部分空间的感觉,我常常害怕镜子背后的墙已虚空。那些我们不知道的纬度空间正藏匿在镜子背后,也许哪一天我会不小心跌落到镜子后面的那个世界中;也许那个世界中的人会穿过镜子作成的界面来到我的面前。我惧怕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我惧怕镜子。”

“怎么讲?”

“这样说吧,小时侯看电视总也不解,为什么会有人在里面说笑逗唱,总以为小小的屏幕中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我们在观看着别人的实际生活。而我们的喜怒哀乐,又如这电视般,不知落在何人眼中成为别人眼中的电视。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认为,唯一改变的是我学会了用纬度的理论来解释我的看法:即假设我们所看的电视为一个二维空间;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里,所以我们站在多出的一维上看到了二维组成的电视屏幕中一个立体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还存在了四维空间,五维空间……也许正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站在多出的另外的一维,两维或者更多维上看到了我们生活的三维空间组成的平面里的立体世界。其实我觉得人的意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形成很难以更改,像我小时侯的那些念头到现在都让我念念不忘。”我的话中夹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有我在不用怕,我不会允许你凭空消失的。”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抱紧了我,似乎怕我就这样消失掉。

“饿了吧?我买菜烧给你吃。”我轻巧的转移话题,一个人要消失的不留痕迹都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一只鬼?

“我陪你。”他牵了我的手不肯放。

“唉!”我轻叹,若真要消失谁又能阻止?可我不想消失呀,虽然无欲无求,可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让我留恋的人物,父母、朋友,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可是一只鬼怎么可能有爱情?很多年以前我不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爱吗?但是老大不也一样爱的一塌糊涂吗?可是当那个男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还会这样待她吗?我不敢保证。

“刚结婚吧,瞧着甜蜜劲。”付钱时,他不好抓我的手,索性直接抱了我的腰,换来旁边大婶心直口快的打趣。

“别这样。”我微微脸红,欲挣脱他的双臂。

“这样,别人不会注意到你没有影子。”他俯在我耳边轻言。

我身体一僵,对啊,也曾因没有影子吓到无辜的人,这半年来也不知换了多少住所,我怎么老忘了这一点。直到自己成了鬼才明白:鬼不是白天没有能力出来,而是怕被人看到自己没有影子呀。

任由他拥着我回家,直到饭菜都摆上来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成为鬼后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准你想离开我。”他摇晃着失神的我。

猛的收敛心神,他感觉得到我的思绪,不能在他在我身边是考虑这个问题。

“吃饭吧。”我轻笑,主动牵了他的手。

“唉!你总是转移话题。我真的不在乎你的身份,我承认刚见你时我只是好奇,可是了解你后我是真的不想放手,要怎样你才明白?”他受挫的低吼,我只当听而未闻。

任你如何寸步不离的守侯,仍然守不住执意离去的心。我还是离开了他,纵然不舍。既然无法相守,又何苦去苦苦纠缠。我早已认命,不想再去抗争。

但是思念总会毫无预兆的把我淹没,每次拨完那早已烂熟于心的11位数字,心里都有种负罪感,明知道不该,可还是忍不住。不说话,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好,我安慰自己。

开始时他拼命的询问我在那儿,,多次得不到回答后,他颓然的说“只要有你的音信,让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就好。”

有一天看了一篇文章,女主角小鱼在拨男主角阿水电话时总会在前三位后加拨一个0.于是我也找到了思念他却不打扰他的方式。每次听那12声清脆的拨号因,我都仿佛听到心底的声音“我在想你,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然而阿水跟小鱼终究还是分开了。鱼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看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谁看得到我的眼泪,我又在谁的心里?会是他吗?

至今,我仍继续游荡在这个世界上,混迹于人群中,等待着与他的另一场相遇,这成了我唯一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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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6-2013 05: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网上有鬼



小艾上网也有一年多了,她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和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聊天了。她很喜欢听别人讲述自己的经历,所以,在聊天的过程中,她通常是扮演听者的角色,静静地看着文字,她总会想,有网络真好,能让我结交这么多朋友,听到这么多人的故事。

这天,小艾照例打开电脑,开起QQ,准备大聊一番。这时,一条消息传来,请求让小艾加自己为好友,她的请求是在这样的:一个寂寞得想要寻求解脱的人。

小艾很好奇,寂寞得想要寻求解脱的人?她为什么想要解脱呢?她一定有一段独特的经历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好。”小艾先向她问好。

“你真好,这几天没有人理我,连在QQ上,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聊了。”解脱回道。

“真的吗?为什么呢?”

“因为别人都当我是累赘,我真的很失败啊……”

“怎么会呢?是他们不好,只要自己快乐就好嘛,何必管别人怎么说呢?你说是吗。”小艾马上安慰她。

我有一个弟弟,爸妈和亲戚朋友都喜欢他,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丑女孩而已,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从小到大,他们都很讨厌我,认为我是累赘,甚至想要把我丢掉。”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哎,其实我也知道,自己长得丑,脑袋又笨,脾气又坏,连我自己都常常想,上帝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让我遭到别人的唾弃吗?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这样想嘛,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不要自暴自弃嘛!”

“像我这种又丑又笨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千万别这么想啊!”

过了一会,还不见这个叫解脱的女孩说话。

“你还在吗?千万别做傻事哦!”

小艾开玩笑得说道。

第二天的早晨,小艾的妈妈来叫她起床。

“小艾,小艾,起床了。”

“哦,知道……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

“小艾啊,你在知道不知道,昨天,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跳楼了。”

“真的吗?”她楞了楞,不会就是昨天在网上碰见的解脱吧?

“你这孩子,真是的,难道妈妈还会骗你?”小艾的妈妈有点生气。

“好了嘛,知道错了。”

“好了,快点穿上衣服,今天我们还得去一趟超市呢。”

“唔。”她敷衍着妈妈,心里还想着这个跳楼的女孩。真的会是她吗?

在去超市的路上,小艾的妈妈还在嘀咕着这件事。

“小艾呀,你千万不能这样,知道吗?”

“知道了。”小艾有点不耐烦了。

“这孩子,什么态度。妈妈养了你17年啊,你可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妈!你放心,我决不会这么做的。”

回到家,小艾迫不及待地坐到电脑面前,打开QQ,想证实一下,这个跳楼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哦,还好,解脱还在线上。”她松了口气。

“还好,你还在。”她向解脱发了一条消息。

“怎么?你以为那个跳楼的女孩就是我?”

“嘿嘿,刚才是这么担心来着,不过看到你还在线上,我就放心啦。”

“我们能见面吗?”

“见面,我得考虑考虑。”

当天晚上,小艾怎么也睡不着,应该和解脱见面吗?和网友见面,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真的好想见见她,想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哎,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真伤脑筋。算了,还是去吧。

第二天,小艾上了QQ。

“没问题,我们见面吧。”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见面?”

“是真的啦,那,我们约在什么地方呢?”

“在月燎酒吧好不好,晚上11点,我们在那里见吧。”

“什么?去酒吧?不太合适吧。”

“我就知道,你还是不肯和我见面……”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酒吧,又是晚上11点,那么晚,出来不太好吧。”

“算了。”

“哎,好啦,好啦,就在月燎酒吧,晚上11点,不见不散。”无奈,小艾答应了她。

晚上11点,又是去酒吧,老妈才不会让我去呢,哎,也只能骗她一回了。

“妈。”

“什么事啊?”

“嘿嘿,您真聪明。”

“快说吧,别卖关子。”

“好嘛,好嘛。今天,是我的好朋友的生日,她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而且,让我今天晚上住在她家,你同意吗?”

“还要住啊?”

“是啊,你同意吗?”

“这不是太麻烦人家了吗?”

“哎哟,就让我去嘛!难得的事嘛,以后不会啦!”

“这……”小艾的妈妈考虑了一下。“算了,算了,去吧,不过,你可给我记住啊,别给人家添麻烦,安分点啊。”

“母亲大人,遵命!”

小艾晚上5点出门,在KFC呆了几个钟头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打车去负约。

“师傅,我要去市郊的月燎酒吧。”

“小姐,那么晚了,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哦,我去去见网友的。”

“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不太安全啊,而且……”

“而且什么?师傅,您说下去啊。“

“而且有那种东西。”

“哈,您在开玩笑吧?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你您多想了吧。”

“算了,就带你一程吧。”司机勉强答应了下来。

车上有一份报纸,小艾借着月光,看了起来。头版头条就是妈妈说起的跳楼的女孩的事。上面还有一张图片,一个女孩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长发,准备跳下楼去。活得好好的,干吗非要去寻死啊?小艾实在想不明白。

“小姐,到了,你在很的要去吗?”

“啊,到了,那谢谢您了,师傅。”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

“谢谢您的好意了,但是我非去不可。”

“那……那我在这里等你吧,遇到什么情况快跑出来,我们就走,怎么样?”

“那您做不生意了?”

“哎,我可不愿意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就这样去了。知道吗,有事赶快跑出来。”

“那真是谢谢您了,我进去了。”

小艾暗自嘲笑道:“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怕这种东西,真是奇怪。”

她走进月燎酒吧,里面光线很昏暗没,每个桌子上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发出幽幽的光。再仔细看看,里面的人都穿着白衣白裤,她不禁想道,真奇怪啊,难道这里是喜欢白色的人的聚集处吗?

她看了看手表,正好是11点了,那解脱呢?她来了吗?

“喂。”一只手一下了搭在了小艾的左肩上。

“啊!”她尖叫了一声。“谁,是谁!”她吓坏了,大喊道。

“是我,解脱。”

“哦,原来……原来是你啊。”她用手拍了拍胸口。“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真的吗?我不知道呀……”

小艾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穿着一是身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长发。

“怎么?觉得我很丑是吗?”

“没有啦,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习惯了……”

小艾顿时觉得凉意由然而升,也说不出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个月燎酒吧弥漫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我们,我们坐下聊吧。”

“好……”

“伙计,我们要两瓶啤酒。”

“小姐,你要啤酒吗?”伙计走过来,他也穿着一身白衣。

“是啊,怎么?没有吗?”

“嘿嘿,小姐,被您说中了,我们这只有白水和米酒,您要什么?”

小艾看看四周,果真,这些人的手里不是白水就是米酒,再看看吧台,除了水就是米酒,还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你们这真怪,怎么只有这两种啊,算了,来两杯白水吧。”

“好类,您等一下。”

小艾点完水之后转身对解脱说:“这儿挺怪的哦,只有水和米酒。”

“是啊……”

在烛光的映照下,解脱的脸显得格外苍白,根本没有血色。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她的裙摆,这时,小艾才看清,她没有脚!

小艾惊呆了,她慌忙起身:“解脱……我……我不舒服,先走了,你慢慢喝啊。”

“这么快啊……”

“我……我走了。”小艾低着头,快步走着,几乎快跑了起来。

“别走啊……别走了……”解脱紧紧跟在后面。

小艾脸色难看得跑回车里,那司机一看,知道情况不妙,马上发动了车,加足马力开了起来。

解脱仍然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直到到一栋大楼前,她停住了,伸出首呼唤着小艾:“别走啊……别走啊……”

到了家,小艾连连像司机道谢:“师傅,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你没有您,真不知道会怎样,谢谢。”

“没有关系,你记住了,晚上别去那种酒吧。”

“恩,知道了。”

“好了,我也得去做生意了,为了你,我可是失了很多客人啊,呵呵。”

“好,慢走。”

第二天,小艾想了起来,昨天见到的那个解脱,她穿的衣服和那个跳楼的女孩一模一样,而昨天她停下的大楼,正是她跳下去的楼。

从此以后,小艾再也不敢去会网友了,而且,她的左肩每每去酒吧的时候都会隐隐约约疼起来。

传说,解脱常常去*扰一些17岁的女孩,她会在QQ上不停地说:“别走啊……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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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土家的驴很怪,从来不叫,如果要它叫,除非。。。除非喂它吃人肉。

女儿怀孕了,阿土又要当爸爸了。

村里的人都笑话他,阿土最怕被笑话了。女儿也是最怕的。

于是某天晚上,阿土家的驴突然叫了,欢得很。

阿土再也看不见女儿和孩子了,女儿和孩子也再也看不见阿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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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手,一只手吊在墙上,呈灰黄色的,掺着点血丝,还微微颤抖着。

大排档老板取下了那手,拿起刀,熟练的快斩着。很快,一盘酱醋鸡爪便切好了。

然后就等待醉酒的食客们狂啃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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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假鬼变真鬼



扮鬼吓人是最恐怖的一种恶作剧,稍稍拿捏不准,不是活活把人吓死,就是遭被吓者活活打死,所以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

尤其是扮鬼吓人不成,反而引来真鬼夺命,那才叫作可怕呢!

苗x国小厕所的墙壁上,曾经写过“保密防谍”四个大字(事实上,以前各学校的校园里常常可以看见这样的字眼),后来发生过一件怪事之后,那间厕所就真的成为全校师生心目中敬而远之的“防谍中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间厕所一到黄昏,就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产生。

比如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闷闷的哭声,或者是木屐走路的喀声,因此,一些胆小的学生都不敢去那间厕所。除了莫名其妙的怪声音之外,入夜后,常常有人看见厕所旁边有白影晃动,于是厕所闹鬼之说便不棼而走。

后来,有位老师在上厕所时,被窗外一张可怕的脸吓得哭了出来。根据那名老师的形容,那张白脸白惨惨的一点血性也没有,两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她,吓得她一跤跌倒在地,后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站起来,那张脸却已杳无踪影。

不过校方的解释却指称那是匪谍故意扮鬼吓人,要学生小心提防;后来校方又说那是一些变态者,偷偷潜近厕所旁偷窥,要学生最好结伴去上厕所,以防惨遭狼吻。

不管是匪谍扮鬼吓人,还是变态者装鬼偷窥,最后因为厕所死了一个人,这才搞清楚厕所闹鬼的怪事,果然是人为的,大家才安下心来。

那天正好是早上的打扫时间,几个负责打扫厕所的学生发现里头有道门打不开,有个学生想翻墙过去开门,才攀上墙头,马上就怪叫一声,从墙上摔了下来。

“有......有......有......鬼!”

大家一听有鬼,登时全都吓得一哄而散,赶紧找老师来处理。老师随着学生的指引,也攀上墙头往那间厕所里看,果然里头躺着一个很可怕的人。

老师马上驱散学生,叫校工打开门,只见躺在厕所里的那个人,脸上涂着白色的油彩,勐然一看倒也教人大吃一惊。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的头居然被扭转至背后,嘴角还残留着一抹乌黑的血渍,很显然的,那个人是被人活活地扭断脖子而死。由于他脸上画着浓浓的白色油彩,一般均认为那个人就是常去厕所偷窥的变态者。

虽然也有人怀疑那个人的死状为什么会如此凄惨,但警方没有任何追查线索,只好把这件事当作悬桉,而厕所闹鬼之说只好到此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并不表示结束,或许是因为那个变态者横死在厕所里的缘故,过没几个月,那间厕所真的发生了闹鬼的怪事。

刚开始,那间厕所因为曾经发生过命桉而封闭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学生的要求,才又重心打开启用。

重新使用的前几个月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顶多就是学生进去的时候,会觉得里头有点阴森,好像装有天然冷气似的。

后来就慢慢传出了一些怪闻,诸如厕所的门明明已经上锁,却会无缘无故地打开来;或者是有人在上厕所时,忽然被人重重地捏一下屁股,可是回头却又看不到人,吓得他们都不敢再去那间厕所。

“我最倒楣了,全校那么多学生,偏偏就让我给碰上了。”徐瑞萍想起那件撞鬼的事,心里头还有点惊悸。

之前,徐瑞萍就已经听说那间厕所里有些怪事,所以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心里也就觉得有些毛毛的,所以她每次都是和同学一起去,因此也就没那么害怕。

“你先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徐瑞萍的同学好心地让徐瑞萍先使用厕所,徐瑞萍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一开始徐瑞萍也不觉得有什么异状,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森冷的寒意,同时觉得有人在窥看她,令她全身毛骨悚然,微微地不太自在。

当时徐瑞萍也不敢想太多,只想赶快离开厕所,三两下就穿好衣服。忽然,她的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徐瑞萍不假思索地转头去看,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出声。

徐瑞萍一转头,只见一张白惨惨的脸孔居然贴在墙壁上,冲着她对她咧嘴一笑。这一笑可吓飞了徐瑞萍的三魂七魄,手忙脚乱地打开门,一个箭步就要往外冲,就在这个时候,徐瑞萍只觉得头皮一紧,吓得她哭叫起来:

“不要抓我的头发!不要抓我的头发!!”

等在外面的同学被徐瑞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见徐瑞萍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也吓得哭了起来。这两个人一哭叫,厕所里所有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徐瑞萍身后的人登时消失不见。徐瑞萍只觉得头皮一松,马上冲出那间厕所,和尾随而至的同学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消息传出后,那间厕所再度被封了起来,若干年后就被拆掉了。至于日后是不是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徐瑞萍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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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奇痒无比



夏倪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他感觉好象是有什么东西,可是就是看不到,抓不到,头发上也感觉有东西在动.像刚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没过一会就有东西在爬.有时候好象有被咬的感觉,还有,身上还有出现一些红色的小血点,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的,还是别的什么.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说一般人都有这个,还说随着年龄的长大还会多一些.

到夏天后,整个背部瘙痒加巨,每天挠啊,挠啊,挠出一道道血印,特别是晚上睡觉后越是如此,痒,然后不停的挠!镜子照道背部后面样子已经很难看了!难受!还挠!反复洗澡也没用。

有人给夏倪推荐了一种新疗法——芳香疗法。

到了芳香医院,医生是一个非常和善的高个子医生,窗外人声喧哗,室内十分宁静。

听完夏倪的陈述,医生要求说:“让我看看你哪儿痒。”

“不不,”夏倪神情紧张,拉紧衣襟。

医生很善解人意,放弃了请求,让夏倪平躺在病床上,打开一个小仪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夏倪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他嗅着各色花朵的味道,然后闭着眼回味花的芬芳,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天花板,感受着空调机微风的吹拂,背部的奇痒消失了。

“打开你的记忆瓶,将你所有的记忆一点儿一点儿删除……”医生在夏倪耳畔轻轻的说。夏倪努力想辨别出花儿的香形,医生的声音象它象针一点点的刺痛夏倪的心,血一滴滴的流着,似乎有魔鬼在啃噬着他的灵魂。

灵魂进入了黑暗中之前,夏倪隐隐约约辨出了花儿香形……是莲花瓣儿的味道,是的,红色莲花。

夏倪闭上了眼睛,意识模糊中,看见一枝红莲插入了自己口腔里,花茎不停搅动,花瓣儿流淌着鲜血。

再次睁开眼睛时,病床前围着一群人,定睛看去,都是警察。

“夏倪,你被控涉嫌谋杀,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看着警车远去的尘嚣,医生长吁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涌上眼眶。

第一眼看见夏倪,医生就觉得他十分眼熟,当医生见过人太多,也没往心里去,知道夏倪拒绝检查背部,医生也不觉得有和不妥,但出于对病人负责,他还是采取了催眠疗法。

当病人的背部被翻开时,医生惊呆了。

白皙的背部上满是血痕,血痕竟然组成一朵莲花图案。

医生太熟悉这个图案了,这朵红睡莲是“莫耐西餐厅”的标志。

秦韵莲是医生刻骨铭心的情人,“莫耐西餐厅”是他俩最后一次幽会的地方。

更奇特的是,这朵血痕莲图象是被一张大嘴咬住了。

医生决定检查一下夏倪的牙齿,在智齿与大牙的缝隙中,找到一星肉沫。

化验结果,是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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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门事件



这是网友们一起去郊游时发生的事!那次我们是坐的旅游专线车去郊游的,在返回时经过一段盘山路,刚一进入盘山道,就看到一辆又一辆的撞毁的汽车,有的撞在一起,有的翻到山下。

这时车上的导游说道:“这一带很久以前就经常出车祸,传说这座山峰某处是通往鬼界的‘鬼门’。所谓‘鬼门’,就是阴阳场中被认为不吉利的地方,在那儿,很容易发生汽车冲撞的车祸。用科学来解释,那种地方,是地磁性很强的缘故。于是成了和鬼界的连通的出入口了。跑到这儿的妖怪也是引起事故的原因。

这个月不知怎么特别多,已经死了十个人了。据生还的人说在事故之前好象有奇怪的现象……好像是和什么东西猛的相撞似的……”话说这儿时突然“咚”地一下,我们感到有东西撞了我们的车子一下,可看看周围什么也没有!阿憨追问导游道:“那……那之后车子怎么样了?”“哎……哎……之后刹车就突然失灵了……”这时司机脸色铁青地说到:“刹……刹……刹车失灵啦!幽……幽灵!幽灵要攻击这辆车了!”说完像疯子似的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只见他刚一跳出去,身体就被什么东西切成了十几块!散落在了马路上。车上胆小一些的如风之翼等都吓得抱头尖叫,花蜂比较清醒,立即冲到方向盘前,稳住车子。这时候车的左侧,显现出一个巨大的像寄居蟹一样附在一辆撞毁的轿车上的挥舞着两只利爪的怪物!它猛地又撞了我们的车一下,花蜂拼命把住方向盘,车子总算在冲出路边前拐了回来。

花蜂加大油门,想把它甩掉,只见它突地伸出所有的爪子抓住了车的尾部,断断续续地吼叫着:“鬼门……打开……放我回去……放我回去!”车速越来越快,时速已经超过九十公里了,拐弯时稍有不慎就会翻下去!忽然我们发现前面远处的路面和上方新架起的高压塔线交叉处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我问道:“会不会那就是传说的鬼门?!”缩在座位边的向来理论很强的阿酣道:“有可能!可能是那刚修建的高压线中的高压电流歪曲了鬼门的磁场,所以鬼门关上了,这鬼就回不去了!结果就拿人来出气!”

“那假如那个电流断了……不管了!试试吧!”花蜂将车交给飞翔开后和我抄起车的摇棒和两个金属扳手状起胆子跳到了那怪物附着的轿车上。那怪物见状放开了抓着我们的旅游车的爪子向我俩抓来!飞翔趁机甩开怪物,将车开入路边的紧急停车带,利用护栏将车强行停了下来。

怪物车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花蜂挥动着摇棒抵挡怪物的爪子,我将在旅游车上收集起来的剥得露出金属线后捆在一起的十几根“随身听”的线的两头分别捆在两个金属扳手上面,待到了高压线下面时,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扳手投向高压线,然后拉着花蜂跳到了路边。

两个扳手幸运地如我所愿的碰到了两根不同的高压线,使高压线因短路而烧断。那个扭曲的空间一下打开成一个黑洞的样子。那怪物见后撇开我和花蜂,没入了黑洞,随后,黑洞也慢慢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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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0: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枕怨



绵绵玉枕怨,此恨缘尽时....绵绵玉枕怨,此恨缘尽时.....此恨缘尽时.....

朦胧中,我被阵阵的幽怨声惊醒!

怀中似有一物,软绵绵的,底头细瞧,我愣住了!

怀中之物却是女人,看不清脸,只觉她浑身轻颤!

努力追寻记忆,印像中无有此女子!

大惊,立即推开此女子,她台起头来,我看清了她的脸!

俊俏的脸蛋儿上,部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下是无神的双眼,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洒在胸前!

我的确不认识她,却不知她因何躺在我的怀里!

古儿,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你是....

我是你三百年前的妻子----幽儿啊!她很伤心,泪水,从她那本以无神的双眸中涌出!

我更加迷茫了,在我的记忆中,却实没有女孩儿叫什么幽儿的!

我看着她,她在我面前似乎一点也未曾掩饰,泪水一滴滴的从她的腮边滚落,吧嗒吧嗒地掉在床上!

我望着她,她看着我,就这样,良久,良久,我想了很多,三百年前?难道她真的是我三百年前的妻子?

我看了看四周围,我俨然是在古代女子的闺房中!比电视中的要真实得多了!由其是我眼前的自称幽儿的女子,地地道道的古装!看得出,她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很普通!

我有些按耐不住了!如果她真的是我三百年前的妻子,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不投胎转室?

正当我要开口问她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的眼神在转变,先前那无神的双眸中现在充满了怨恨!

她停止了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三年后回来取我,可我却一等就是三百年?为什么连一纸书信都未曾给我?你忘了我们海誓山盟,忘了我们要双宿双飞吗?说,,,为什么?为什么?....!

我被她一顿的为什么问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都三百年了,我不知以转室多少遍了!我上哪还能记得?”我的话随然有点重,但事实的确如此!

你不记得了吗?那好,我来告诉你,三百年前我把你从狼群中救起,你在我府上住了半年有余,我们日久生情,私定终身,你临走的时候送给我一对玉枕,说三年后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双宿双飞,让我等你!

我等啊,等啊,足足等了你三百年,而以转世的你却识不出我来!.....

她越说越伤心,眼神中的怨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幽怨,她再次扑进我的怀里埋头痛哭!我抚摩着她,如果她说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三百年前的我岂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又或是那三年当是我出了什么事?又或是....!

三百年前的事我不得而知,只有不着边际的猜测!

她哭得很伤心,使我不得不信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许久,我轻轻的抬起她的头,看着她满脸的泪水,楚楚动人!:“幽儿,不管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这不一样,三百年前我们都是人,而三百年后,我是鬼,你是人,人鬼殊途!三百年来我把灵魂依附在玉枕里,而不转世,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三百年来我看到的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得太多了,玉枕碎了,我依附在碎玉里被人做成玉玲珑,玉镯子,玉戒指,当时我的心也碎了,因为玉枕是我见到你唯一的希望!终于,黄天不付有心人,半年前我所依附的碎片又被做成了玉枕,半年后的今天被你相中了!

你知道吗,当你把玉枕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兴奋极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随然你以转世,但还是喜欢玉!也就是说,你还是怀念三百年前的那对玉枕!我们双宿双飞的玉枕!

她停了停,然后幽幽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抱着另一个枕头入睡呢?

我浑身一震,真的,我当时被她感动了,差点就把鬼舞的事告诉她!

可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她却接着说:“我没想到你原来爱我爱得这么深,以后别抱那个枕头了,抱着这块玉枕吧,因为玉枕就是我!等了你三百年的我!”

我哑然,心里极度矛盾!

她接着说:“还有,现在我见到你了,我发过誓,不见你面,绝不转世,现在我见到你了,也知道虽然过了三百余年,可你心中依然有我,我也就满足了!三天后,我就会转世投胎,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再续三百年来未了的情缘!.....

我紧紧地抱着她,虽然我对她一点印像没有,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今天的确在民博会上买了一块玉枕!而且还是没有理由的喜欢!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诉说着,哭泣着!我感觉,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是我无法弥补的!

嘀嘀嘀,手机的闹表响了,不用睁眼,应该以经八点十分了吧!可我的梦还不想做完,我还不想醒!不想醒!为什么要吵醒我?我的幽儿,三百年的未解情缘!

我抱着昨天刚刚买来的玉枕,很凉,很沉,似乎还湿湿的!

三百年前的幽儿,三百年后的鬼舞,也许前世的风流而注定我今生的孤单!

看看表,以经是深夜十点多了,最后就祝我今夜好梦吧,也祝大家今夜梦里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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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1: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命的电子邮件



一天,镇长听说了这件事(就是那个忽而痛苦,忽而幸福,忽而龇牙咧嘴,忽而怒目横眉的镇长)。

他是一镇之长啊,他是绝伦帝居民的父母官啊,他是大家的主心骨啊,所以,他表现得若无其事,稳如泰山。

他找张古谈话了。人说人话,鸟说鸟语,镇长打官腔。他说:“张古啊,最近你的脸色很难看,要注意休息啊。”

他说:“张古啊,最近整个镇子人心惶惶,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你作为一名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要带好头。一切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搞迷信啊。”

他说:“张古啊,最近我要到县里去一趟,给咱们镇要拨款,估计近期回不来,有什么事你要及时跟派出所联系啊。”

镇长工作起来决不拖泥带水,他当天就走了。

张古听冯鲸说,他看见镇长和他老婆、孩子一起坐车走了。他们带了好几个大包,好像把半个家都搬了。

群龙无首了。

张古有点难过,但是,他没有把这个可疑的消息扩散,他怕大乱。

李麻来到了张古家。他站在门口,沉重地说:“张古,我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是个不好的消息。”

张古说:“我现在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你说吧。”

李麻犹豫一下,说:“我丢了一件东西。”

张古一下就想到了是什么,他眯着眼睛问:“是……杀猪刀?”

李麻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不能肯定是谁偷走了。”

张古的神情有点呆滞:“不会错,就是他。”

李麻低下头,说:“兄弟,你自己保重啊。”

张古:“我知道。”

李麻:“睡觉的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古:“我两只眼睛都睁着。我根本睡不着。”

李麻转身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身说:“假如……他来了,你就喊,我们大家一起和他拼了。”

张古的心里一热,说:“谢谢。。”

那男婴却一直没有露头。

日子一天天地翻过去,像挂历一样雷同,没什么异常。只是,张古发觉夜里的那条狗叫得越来越急躁。

这一天,张古突然打开电脑。

一封新电子邮件跳进他的眼帘——永远的婴儿!

张古的手哆嗦起来,用鼠标点击了几次才把它打开——

现在,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三个中的哪一个,我不让你知道,因为,如果你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定还很想知道——你会怎么死。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找到密码,才能进入答案。

——请你进入第一个链接,然后进入第二个链接,再然后进入第三个链接。这时,你会看见一个白色广告——那是一则专治婴儿夜哭症的药物广告,点击它,进入下一个页面,如果你看到最下端出现一行甲骨文字,那么恭喜你,那文字中的第一组数字就是密码。

张古的心怦怦跳,他按他说的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古终于找到了那个密码——1010。

每个人出生经过的都是相同的通道,但是,死的方式却千差万别。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自己将怎么死,可是,除了死囚犯,绝症患者,还有自杀的人,很少有人能知道答案。

张古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密码,并通过那密码得到了这样三个字:

杀猪刀。

张古的心里时刻想着那把杀猪刀。

它饮毛茹血,背负着无数命债,但是它把血迹舔舐得一干二净。它亮闪闪,凉飕飕,白净净,看起来还有点像个谦谦君子。

李麻说,有几百头大大小小的猪死在这把杀猪刀上。包括张古家半年前养的那头花猪。

而现在张古要死于这把刀,死于这把杀过他家那头花猪的刀。

这天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张古躺在床上,没有听见那条狗的叫声,感到很纳闷。他猛地坐起身,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

又一封新电子邮件。

永远的婴儿!

张古双手颤抖着刚要打开它,这时候,突然电脑自动关闭了,屏幕黑了。

张古正愣着,突然漆黑的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男婴的脑袋!

张古魂都吓飞了。

男婴像念经一样声调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来,你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梦中的情景终于出现了!而这次不是梦!

张古“妈呀”叫了一声,跳起来就跑,掀倒了椅子,踢翻了暖瓶。他冲到院子里大喊:“来人!——来人哪!——”

邻居们很快跑来了。

没有人问张古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谁来了。他们纷纷抄起武器。

李麻的那把引以为豪的杀猪刀永远不见了,五大三粗的他拿起了一把锥子——这多像女人的自卫武器啊!太太一直用它纳鞋底,它总是跟布料打交道,没有任何血战的经验。

李太太举着个铁脸盆。那与其说是一个进攻的武器,还不如说是一个抵挡的盾牌。

慕容太太捡起一块没有棱角的砖头。

卞太太走在最后边,拿的是一根树枝。她像端步枪那样端着那根轻飘飘的树枝。

一支毫无战斗力的队伍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张古的房子。

那电脑正常地开着。一把椅子,一只暖瓶,它们像抽风的人一样躺在地上。除此,屋子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李麻问张古:“怎么了?”

张古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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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1: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妖 刀



入夜,车厢里挤满了东倒西歪睡眼迷离旅客,行李架和座位下填塞着肮脏油腻的行李卷,脚下布满各种食物的残骸和男男女女的鞋子,空气里弥散着浑浊腥臭的气味。这是一列驶往呼和浩特的北上慢车,几乎每个小站都要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捎上三三两两的零星乘客,慢条斯理的向前爬行。

我愈发感到呼吸不畅五内翻腾,心中诅咒着时间和列车的蜗行,伸手从包内掏出一瓶烧酒,跨过车厢过道熟睡的人丛,来到车厢的交接处。对着车门的缝隙尽情的呼吸了几口,胸中登时穿过一丝清凉。眺望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笼罩着的参差不齐的丘陵,远处偶有点点灯光,瞬间又如同鬼火般逝去。

转身摊开一张报纸,坐了下来,打开酒瓶,想用这简单的方法麻醉自己,度过难挨的长夜。没任何食物下酒,大概是空腹的缘故,浓烈的烧酒很快便扩散到周身,四肢开始绵软,眼前开始渐渐地模糊,睡意悄悄袭来。车过忻州站,便瞌睡起来。

不知什么站头,列车咯噔一声轰响,又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股清凉的夜风扫了进来,我打了个寒战,撑开双眼。发觉对面蹲着一个人,两只幽深的小眼在阴骘地盯着我,嘴角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只见他一身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脏乎乎的衣衫,竟有多处绽开,露出同样看不出皮肤本色的身躯。脸上黝黑,勾画着一条条从象毛毡一样乱发内流下的汗渍,一口白牙显得格外刺眼。

我礼貌地回敬一个笑容,眨了几下惺忪的醉眼,又要睡去。突然他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你的念珠能卖给我吗?”

我一楞,心说怎么一开口就要问人做生意,真是无聊。我看了一眼腕上的那串念珠,应了声不卖,便别过脸去。

这是一挂极普通的念珠,也称手串儿,用一种名为“星月菩提”的珠状植物种籽串成的。在各处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小摊上很容易找到类似东西,也很便宜。

不过,我手上的这串念珠到有个来历。那是前年去九华山的途中,遇到一个去祗园寺挂单的年轻僧人,便相伴上山,山南海北的聊的很投机,临别相互留了称谓地址,他脱下腕上的念珠送给我做个纪念,笑着说戴上便可以得到菩萨的护佑。菩萨的事我到没想过,但这个情谊和淡雅的珠子使我从此没再摘下,成了装饰。

我又大口地喝了些烧酒,头更沉了,眼也更粘了。

“我会出个好价钱!”他不甘心地说道。“多少都不卖,是朋友送的”,我不屑地甩了一句。

“那用这个换怎样?”,我将眼裂开一道缝隙,赫然发现他干枯如鹰爪般的手掌上托着一柄刀。

那是一把极其精美的刀,长近一尺,修长的刀身在刀尖处向上稍稍弯起,型状如羚羊角一般,锃亮的白铜胎壳上雕着古朴别致的花纹,中间错落有秩地嵌着三枚绿豆大的红色晶体,牛角的刀柄外镶雕花铸铜,光滑圆润。

我眼一亮。因为自小就喜欢刀,并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刀,闲暇时把玩着形态各异刀具成了一大乐趣,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我接过刀,沉甸甸的,一股寒意从掌心窜到体内。我仔细端详着刀鞘上精美的花饰和令人费解的符号,由衷地赞叹着做工的精细与造型的完美,这不是一把寻常可见的物件。由于白铜刀鞘内附着一层薄薄的牛皮,使刀和壳之间不松不紧、恰倒好处,我将刀慢慢抽出,不禁心头一凛。因为刀身上象年轮一样布满了血渍,已看不出金属的色泽,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绽出淡红色迷人的光芒,但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感觉到逼人的锐气。我揣摩着,这刀一定是经常杀牲口吧,不过主人也太邋遢了,也不擦干净了。

我将刀恋恋不舍地交还他,将瓶内残留的酒一股脑喝了下去,摇摇头,强打精神说道:“你真说笑了,我换不起,你的刀太贵重了,我这珠子值不了这么多。”

“只要喜欢就值,这刀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真的想换。”他嘴角仍挂着难以琢磨的微笑,固执地将刀再次递过来。

我的头越来越沉了,眼几乎难以睁开,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便迷迷糊糊摘下念珠递过去,接过刀顺手塞到怀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咕噜着“那就由你吧,你可别后悔”,说罢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觉得被人推了一把,一个激灵醒来,见乘务员手里拎着拖把,正在清理卫生。忙站起身,发觉已经天光大亮了,摸到怀中的硬物,才恍然记起什么,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看一眼空空的手腕,怅然若失,心里惴惴的,油然升出一丝愧疚。

火车已经进了内蒙古境内。时已入秋,天空碧蓝,大朵的白云悠悠地高悬在空中,似乎和那连绵不绝的大青山在相互讲述着一个个美丽的传说,树木的叶子已变的金黄,载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不停地闪动着,炫耀着斑斓瑰丽。

内蒙古,这个令我感到神秘和向往的地方。我不断搜寻着脑海里从书本中看到的一幅幅画卷,那“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广袤草原,那一群群飞弛如电的骏马,那碧绿草场里蜿蜒的清河和五彩斑斓的蒙古包,还有那荡气回肠如泣如诉般低沉悠扬的马头琴声……

终于列车拖着沉重的身躯和疲惫的乘客抵达终点。我背起行囊汇在人流里匆匆出了站台,茫然地望着四周。我要转车到白云鄂博的,朋友在那里采风很长时间了,让我过去玩玩。好在不用赶时间,我不想错过领略青城丰采的机会,准备先在呼和浩特市内转转。我买了份地图,寄存上背包,租了一辆自行车,便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按旅游图锁定了一个目标——席力图召。那是呼和浩特现存最精美的一座寺庙,因四世达赖的老师长期主持此庙而得名。我跨上车,按路线寻了过去。

我在大街小巷里穿行着,听到一个架着凉棚的厅堂内传出一阵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我探头望去,竟是一家打造蒙刀的铁匠铺,门楣上挂着用蒙汉文字写着的牌匾,什么“传统、悠久……”之类的溢美之辞。我立时来了兴致,想找到有特色的蒙刀。便停车喊道:“老师傅,有好刀卖吗?”。屋内的铁匠停下手中的活计,对我的问话似乎不满,倔声道:“我这都是好刀,不卖坏刀!”我忙表示歉意,说明是想找做工精美些的刀收藏。

铁匠总算释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走出来,问到:“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想了一下,便掏出那把血刀,说“就是类似这样精致的”铁匠看到我手中的刀,突然身体一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黝红的脸瞬间变的铁青,嘴唇颤动着,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青筋暴露的额头上滚了下来,喉咙里哦地一声闷响便颓委在地上。我茫然地呆在那里。这时屋内的伙计冲出来,扶着虚脱的师傅,高声喝道“你欺负我师傅啦,来人啊……”我突然惊醒,惊慌失措地蹬车飞快逃离了那里。

良久,我汗津津地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回头望望,并没人追来。我委屈地摇摇头,心说招谁惹谁了,又不是偷了你的刀,激动什么嘛,见鬼!定定神,看了一下路牌,便向席力图召方向奔去。

气派非凡的席力图召是藏汉结合的建筑风格,造型优美,独具特色。寺庙内很清净,没多少游人,我随便逛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喊,我四周没人,便赶忙转身,发现一个裸着右臂穿红褐色僧袍的老喇嘛向我疾步走来。老喇嘛一脸严肃急切地指点着我身上,嘴里不断咕哝着听不懂的语言。我摊开双手,摇摇头,示意不明白。老喇嘛无奈地沉吟一下,招手让我跟他走。我疑惑不解便随喇嘛进到一间经堂。

室内清烟缭绕,弥漫着浓郁的藏香气味。老喇嘛信手从经架上抽出一本象奏折般的折页册子,约三寸宽,近二尺长,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想那大概就是梵文吧。老喇嘛在上面指指点点地说着,又向我揣着血刀的衣袋努努嘴,我一头雾水,不明就里。老喇嘛从柜中取出一块黄色绸缎,将经卷包好,塞给我,又指着我的衣袋说着什么。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并按住装刀的衣袋,生怕他抢走似的。我内心想,用一本看不懂的经书换我的刀,我可不干,使劲摇了摇头,便转身要离开。老喇嘛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指指衣袋,摆摆手,仍旧将包递过来。我狐疑地看着他,想这书对我没用,即使是白送给我,何况是不是有其他目的,玩笑的讲,我现在可不想跳出红尘。便说声抱歉,扭头跑了出来,只听得老喇嘛在后面不住的喊着,我不再回头,径直出了寺庙。

我直奔著名的昭君墓——青冢。已近中午,这个时节夜凉昼暖,不觉竟赶出汗来。街边的吊炉烤肉香味四溢,引得腹内不断地咕咕叫着,我知道这种来自锡林郭勒大草原的羊肉非常鲜美可口,忙买了一些。又在摊上买了个西瓜,据摊主讲,这瓜产自河套平原号称“塞上江南”的巴彦淖尔盟,甘甜爽口,滋阴润肺,凉森森的象冰镇过的一样,解渴消暑。

青冢象个小土山,布满了蒿草和低矮的塔松。我在冢脚寻了一棵向阳的树倚靠着坐下来,用刀切开烤肉,有滋有味地吃起来。不远处一只黑色的野猫踱了过来,盯着我手中的烤肉。我一笑,心想你我都是流浪者,来做个伴吧,便伸手引它过来,猫似乎也不见外,慢慢来到身边,我一把将它揽到怀里,将肉送它嘴边,黑猫也温顺地趴在我身上,吃了起来。我又吃了几块西瓜,顿感腹内涨饱,全身通泰。阳光的温暖使我的疲惫慢慢散发出来,不觉打起盹来。

朦胧中突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声低沉的嘶叫,我蓦的惊醒,呆住了。只见怀中的猫已经死去,血刀从口中直插入喉,牙齿死死地咬住护手,半睁着的眼内宛然充满了恐惧。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梦中误伤还是猫自己吞了刀子,我环顾四周,没人注意这里,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我慌忙起身,在一棵塔松下挖坑将猫的尸体埋了进去,心中不断祷告着。

我直起身,长抒了口气,擦了擦更加红润的刀身,心里突地掠过一丝莫名的恐惧,觉得四肢乏力,郁闷异常,游览景色的兴致一扫而光,立刻决定回车站继续前行。

白云鄂博在蒙语中意为“富饶的神山”,位于乌兰察布草原,有丰富的稀有矿藏,被誉为世界“稀土之乡”。朋友所在的矿区在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巴音敖包苏木,我转了两次车才到达旗,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休息了一晚,转天早上便背上包上路了。距那个偏僻的矿区还有几十里路,没有专门的车到那里,只得四处询问是否有顺路的车子。终于找到一辆运水泥去那里的农用拖拉机,和车主商量妥当,便“嘣、嘣、嘣”地跑了起来。沿途已是沙漠化地带,到处是枯黄的荆棘和灌木。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着,车轮不断将沙土卷到空中,拖出一条呛人的尘尾。

走了多半程,远处隐约已经见到堆积的矿渣和错落的房屋。突然,拖拉机剧烈的抖动后停了下来,司机骂着下车去看究竟,掀掀这弄弄那想查出原因。我见他一时很难搞妥,便问那里还有多远,他说只剩几里了,如果走过去也可以,我随即道了谢,向矿区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步行的艰辛,风渐渐大了,空中的扬沙使天空混沌不堪。眼不敢睁大,手捂着嘴,但口内还是非常的牙碜。我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回头望去,一片昏黄,已看不到拖拉机的影子。我低着头,不断躲避着干枯的荆棘,鞋里充满了沙子。我蹲下来,清理着鞋子。突然脑子里有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本能地扫了一眼周围,登时惊呆了。不知何时,一只肥硕的灰狼竟出现在身后。之所以知道是狼而不是野狗,是因为它们有着很大的区别,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会很容易分辨出来,那种咄咄逼人的野性不是狗所具备的。

如果坐在家里想象应付狼的措施,也许会勇敢而浪漫地说出若干种办法。但当你真的活生生和它在荒野遇到的时候,脑里却会洗的很干净,一片空白,只有心在狂跳。也就是在这时才知道和狼对峙比和人对峙要恐惧的多,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可寻,人毕竟具备理智,同类间的能力也是可以摸透的。而狼你却猜不透它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这是最可怕的。

我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有听天由命,抽出了血刀。血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它的光芒似乎激怒了野狼,凄厉地嚎叫一声,卷着沙尘扑了过来,我也啊一声狂啸,将刀向空中刺出,红光一闪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我醒了过来,感到浑身无力。晃晃粘满沙砾的脑袋,爬起身掸去尘土,在身上摸摸并没受伤。看到狼已经死去,刀还插在狼的胸部,我战战兢兢地踢了它一脚,拔出刀,发现刀口上竟没有血迹,我疑惑地看着嫣红的刀,打了个寒噤,汗毛竖了起来。

我不再多想,放好刀,想拖走狼,发现很沉重,我已没有带走它的力气了,只得放弃。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朋友的简易板房,相拥问候,朋友又拉着我介绍给住在一起的工友,工友正吃午饭,热情地招呼我围着地桌坐下来,将饭端过来。我喘着气,还有些惊魂未定地将杀狼的事告诉了大家。

大家先是一怔,接着有人就笑起来,说矿区很少见到狼,何况在白天,是不是我在和大家说笑话。我忙分辩着并说了狼尸的大致位置。立即有两个好事的工友站起来,说剥张狼皮还是不错的,立即出去寻找。过了好久,俩人沮丧地回来,说找遍了那片地方,连点血迹都没有,更别说狼的尸首了。

我还想辩白,朋友拦住话头,说外面风大一定是被沙土埋住了,便岔了过去。但一个率直的工友还是半开玩笑地甩了句城里人爱吹牛云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地吃起饭来。

夜晚,我和十多个矿工一起睡在板房的大通铺上。工人们累了一天,熄灯后,很快便都进入梦乡,而且鼾声如雷,象大合唱一样。我从没在这种环境下住过,翻来覆去睡不着,慢慢挨着,也许白天过于疲乏,不知什么时候,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似乎一直在做梦,突然被身边凄厉的一声尖叫惊醒,眼前红光一闪即逝,紧接着屋内的灯被人打开,所有的人都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几乎窒息了,因为我猛然看到那把血刀竟插在身边工友的臂上,恰恰是说我吹牛的那个人,他痛苦地捏着臂膀。我头嗡的一声,本能地将刀拔了出来,没有血溅出来,我惶恐地将刀插入鞘内,紧紧地攥着刀子,隐约记得睡前是随手放在身侧的,难道自己梦游?大家都惊呆了,一起愤怒地看着我,朋友也惊慌失措地起身过来,先看工友的伤口,然后又问怎么回事。我痛苦地嗫嚅着,不断说自己睡着了,不知是如何发生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我。好在朋友也了解我的为人,并且在工友中的威信很高,说了许多为我开脱的理由和劝慰的好话,并建议承担所有的损失费用,大家才不再继续计较,那个受伤的工友也非常憨厚大度,接受了朋友的方案。

一个上些年纪的矿工半天没开口,一直斜睨着我,似乎眼里有些恐惧,这时怯怯地说道:“明天你走吧”朋友尴尬地要说些什么,我忙拦住说,“真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受惊了,我一早就离开……”

大家又都睡了,我没再睡着,紧紧握着刀,苦苦思索着,又想起被杀的猫,怀疑自己是不是跑累了,真的有梦游的倾向,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一大早我便爬起来,在外面活动着僵直的身体,这个时节夜里气温很低,早上清冽的风使身上发紧。这时,朋友也出来了,看样子他也没睡着。我们便聊了起来,他知道我不会故意伤人,也怀疑是不是累的梦中失手,但有一点就是当时看我的神情非常古怪,甚至脸上有难以琢磨的冷笑,具体原因都说不清楚,只得将话题放下。朋友说既然来了就在这里转转吧,并说一会给我找个车,送我到一个草原渡假村的蒙古包住几天,他那里有熟人,先让我自己过去,他料理完事情马上过来陪我。

吃过早饭,大家都上工去了。这时朋友引着一辆吉普车过来,将我托付给司机,我忙收拾好东西,和朋友暂时道别。

渡假村位于一个几近干涸的小湖泊边,这里的草已经泛黄。朋友的熟人是这里的经理,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告诉我这里平时人就不多,只是在夏季会有些疗养或旅游的客人光顾,这个季节天气太凉,风沙大,草已经枯萎,没有象样的景致,因此已经没有游客,蒙古包都是空的,建议我到渡假村的小饭店去住。我想来草原不感受一下蒙古包的特色也太遗憾了,就要求随便找个蒙古包自己住进去,也可以单独转转。经理同意了我的想法,让人将被褥及生活用具送到我住的蒙古包内,并拿来一包蜡烛,告诉我这里是小电机发电,晚上10点后便不供电了。

这里有十几个蒙古包,我选了一个位于中间的,打扫了一下,安顿下来。

晚饭后和经理聊了一会,便独自来到包内,静静地感受着这特有的环境与情调。外面的风很大,蒙古包间的过道形成了一个个的风洞,使风的呼啸声异常的刺耳,似乎要将蒙古包撕裂一样,栓上的门也不断呼搭着,似乎有什么要破门而入。灯熄掉了,顿时一片漆黑,空旷的蒙古包使我感到异常的孤寂。我忙点上蜡烛,坐在当中的桌旁,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将刀拿出来,慢慢把玩着。

已经午夜,有了睡意。我将刀放在桌上,起身上床。我没有熄灭蜡烛,觉得有丝光亮会有些安全感。我和衣而卧,不久便入梦乡。几天的疲惫使不同的梦境纷至沓来。

睡梦中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身体不能动弹,似乎进入醒睡状态,我曾有过称为梦魇的经历,头脑清醒,但不能支配身体。从仅露一丝缝隙的眼里隐约看到桌边坐着一个红衣人,背对灯光,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呜咽声便是发自那里。那是近几天常出现一种红色,虽然以前只是一闪即逝,但却深深地刻在记忆里。恐惧使我感到全身慢慢冰凉,想喊和挣扎都无济于事,只有无助地体味着痛苦的煎熬。

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蜡烛烧尽了,瞬间屋里暗了下来,影象也泯灭在黑暗中。我也更加清醒,身体也可以活动起来,我用力咳了两声,为自己壮胆。摸出电筒在屋内四处照着,没任何异样,又怀疑刚才是否梦境的幻象。起身点上新的蜡烛,拿起刀琢磨着,我抽出刀,在烛光下捕捉着那片熟悉的红色。

我迷惑不解,在屋内来回踱着。不经意地看到门边的镜子,便过去端详自己的面容。当我仔细去看镜中的我时,我惊惧的几乎瘫倒,只见自己现出一张几近灰绿色扭曲的脸,邪恶地对镜外的我狞笑着,我几乎疯狂了,身体颤抖着,心紧缩到一起。我狂怒地用刀刺向镜中的另一个我,一声撕心裂腹的惨嚎划破寂静的黑夜,眼前一片血红……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5-6-2013 11:46 A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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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1: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 牙



这湓港湖村和汉川的其它村落不同,房子不是七零八落地凑在一起,而是沿着村中的一条小河一溜齐的排开,其间绿树掩映,显得极其整齐規矩。

半个多世纪以前,这里是一片满是芦蒿的浅湖,几十年的沧海桑田,便愈填愈平,愈塞愈高了,如今能保持几十年前海拔高度的也只有村中的这条河了。

县城离村不远,城边有一个造纸厂,每每伏天将近,造纸厂的排污管就像人憋不住尿似地总要汩汩地排出许多污水,七弯八拐地流到湓港湖的这条小河,年年如此,河里也积起了一尺来深的黑泥,村里的那群小家伙打股泅(狗爬式游泳)时,河底总冒出淡淡的沼气,水是脏点,好在没人嫌弃,做饭烧水照用不误。

这条河给人们带来了许多,也带走了许多,带来的像何面上的浮萍,带走的像沉淀的肥泥,都成了鱼的最佳食粮,无论香臭甘苦。

十月的小河已经干涸成小沟了,倒映在绿水里的是微黄的树、苍白的草。枫杨树干枯的果实,像无底的小帆船在水面上飘浮,轻风一起,帆船便会在水面上前进一段距离。要干未干的河岸,皲裂着浅细的缝隙。除了那些不知冷热还逡巡在绿水上的鸭子和鹅,一切都好像在天地间找到了一床温厚的棉被,随时都准备倒头睡下。这正是湓港湖孩子们挖鳝鱼的季节。

早晨,南岸李家的阿涛便拖着比他还长的铁锹和他的伙伴们向河边进发了。

翻过土堤,便是杂树丛生的河坡了,摇动的枝叶扯下星星点点的阳光在地上,头顶的树织成一张网,网住河、网住岸、网住这群孩子们,而河水像一条瘦弱的白鳗冲破重网游向大阳升起的方向。

阿涛和伙伴们一起走下河坡,太阳的光斑便不时地在他黝黑的脸上和晶亮的额角反射出金色的光。阿涛今天穿着他最喜欢的裤子——一条泥黄的裤子,是幺姑送给他的。幺姑说:“阿涛,这布穿着总不会脏。”真的,这裤子总是那样,看上去一点也不脏,说脏的也只有洗裤子的妈妈。

阿涛走得很慢,落得另外几个人的后面,小黑回头叫道:“阿涛,快走呢。”阿涛赶快罢下些思想跟了上去。早点去挖,今天早饭一定要让幺姑多吃点鱼。阿涛在心里说。

阿涛今年七岁,幺姑出嫁时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天幺姑是哭着走的,阿涛清晰地记得在许多人的簇拥中,幺姑那长垂着的黑发的背影,颀长而丰满,像一株嫩绿而又茁壮的高粱在夏的晨风中舞动。

在一段泥很深的河岸,阿涛和伙伴们一人分了一小段,就开始挖了起来。

好瘦,一条像笔管细的鳝鱼如临末日般地在阿涛的手中拼命挣扎。“啪”,鳝鱼从阿涛手里落向水里。“笨蛋,再瘦也能吃口肉哇”。旁边的小黑嗤了一声说道。阿涛也没应答,狠狠地瞪了小黑一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幺姑这次回来这样的黑瘦,在阿涛的记忆里,幺姑只回来了三次,一次是刚出嫁后的几天,一次是抱着刚满月的龙子回来的,再就是这次病着回来,而且一次比一次黑,一次比一次瘦。为此,奶奶曾一次又一次地叹息,叹息给幺姑找错了人家。

“你怎么这么呆,那干泥里面也会有鳝鱼?”又是小黑的声音,在家哄的一笑,阿涛把锹拖过来站了一会儿说:“呆”,那天晚上,爸爸不是对妈妈说,幺姑得的病是胃“呆”么?这“呆”是骂人的话,这胃“呆”也绝不是什么好病。不然,姑父为什么很少来照看呢,虽然他就住在河的北岸,而且他就在桥边。

那飘渺的高粱在阿涛心中渐渐隐去了。现在幺姑总喜欢伫立在门前,看着远方绿畴万顷发呆,一看就是半天,只有风太大或腿不适时,方才进屋,在阿涛眼里,隐去的“高粱”被一茎在秋风中孑立的苍白的芦苇替代了。

这下面有个洞呢,阿涛铲开旁边的沙土,洞更清晰了,黑黑地,不知有多深,许是有一条大鳝鱼吧。阿涛开始挖起来,掏了两尺来深,洞越来越大了,似乎见了底。“笃”阿涛知道锹一定碰到在什么砖块瓦块上了,于是便从一旁撬,一个拳头大稍长的黑黑的匣子便露在土面了。

“啊”!阿涛重重的惊了一声,“怎么啦?”伙伴们都围了过来,看着阿涛手上一个棺材模样的小方匣。

“这是什么?”“像个小棺材,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兴许是往日的人留下的宝贝呢?”“说不定,我爷爷说这里是大湖的时候,走过官船呢?”“阿涛,撬开吧,看看。”

阿涛没说什么,把小方匣上下翻看着,看到有一面的正中有一个小疙瘩,阿涛想起妈妈的梳妆盒,便轻轻的按了按那小疙瘩。

匣盖“啪”地一下弹开了,一股粉红色的气体随着袅袅地升起来,定睛看时,里面躺着一节象牙状的东西。

阿涛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盒里拿了出来,把它立在手中,小东西便显得分明异常了,通体带着美丽的红色,从略显透明的小的一头开始,越往下,红色愈深,仔细看时,还可以发现上面有缕缕的绿纹,顺势盘旋而上,像一条飞舞的小龙,而且在它的周围有一株红色的光晕,此刻太阳的光正好照过来,这小东西像从老辈们的故事中偷出来的一尊玲珑的小佛塔,放散着耀眼的光。“真漂亮”阿涛说。

“嗯,真过瘾。”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太好看了!”。

阿涛听着伙伴们的称赞,心里美极了,脸上也带上了微笑。

“过瘾什么,好玩什么,一定是颗大猪牙齿?”小黑凑上来说:“要不,我把这些鱼和你换,让你幺姑多吃点。”

“不行”,阿涛连忙把那小东西装进小匣子里关上,像是怕谁抢去似的,不过,看着小黑比自己多两倍的鱼,又有点动心了,要知道,幺姑是最喜欢吃鳝鱼的了。

“这是一块玉吧?”小刚看着匣子怯怯地说。

“玉”阿涛一怔,突然想起爷爷讲的什么半懂不懂的和氏璧来,玉是可以治病的,阿涛自语。

我要把它送给幺姑。阿涛猛然兴奋起来用锹挑了鱼篓匆匆回家了。

身后,小黑狠狠地白了小刚一眼。

就要到家了,要到家了,幺姑的病就快好了,这是玉,能治病的玉,我挖的,阿涛几乎口里念念有词。

还没进门,阿涛便丢下鱼篓和锹。“幺姑,幺姑你看,这是什么?”

屋里幽暗而且幽静,今天幺姑没有站在门前,却躺在堂屋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两岁的龙子睡在她脚边的摇窝里,只有他睁着眼睛,清澈美丽得像幺姑的眼睛,手和脚像小桨似的划着。

幺姑深陷的眼睛慢慢睁开,像两个刚刚散去浓雾的深潭,把这屋中所有的黑暗都往里拉,阿涛心里有些怕,便静默地把黑匣子递了过去,“里面是玉。”

“啊”黑匣子被幺姑抛在了摇窝下面,幺姑的脸突然变得惨白而扭曲了,显出最可怕的表情,阿涛赶忙奔过去,打开黑匣,抠出那块玉,“玉,能治病的玉。”阿涛把它递给幺姑,幺姑平静了一些,接过玉,左右把玩着,嘴角挂也了一些微笑,脸也开始红润了些,和玉的红光映衬在一起,使屋内增添了许多的生气,龙子的手和脚划动得更欢了。

“嘿嘿”阿涛抹了把鼻涕,开心地裂嘴笑了。

幺姑左右看着,笑容忽然间又消失了,脸上的红光也暗了下来,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幺姑,你怎么啦?。”

“鬼,鬼牙,这是一颗鬼牙,看了会死的,会死的。”玉又被扔在了地上,阿涛没有去捡,看着幺姑古怪的神情,跪在她的膝前放声大哭起来。许久,幺姑也慢慢坐起来,但眼里没有泪,许久,龙子的哭声一阵阵地地盖过了他们两个的声音。

天渐渐凉了,也渐渐地冷了。

阿涛一个秋天也没有再去挖鳝鱼。幺姑已经再也不能爬起来去看绿色的田野了,其实田野也不再是绿的了,黑一块黄一块像是幺姑的脸,只有田野里间或跃进眼帘的秋池清白耀眼。显出一种回归的冷寂。

此刻,趁幺姑在熟睡,阿涛徘徊在稻场里,脑子里满是心事——都是我不好,幺姑,我不该拿那块玉给你看,害得你病得更重了。

两个多月了,小黑也来找过阿涛几次,要用他的小手枪和阿涛换玉,但阿涛没有答应。他朝着稻场旁的牛棚看——玉和匣就藏在那里。阿涛向四周看了看,没人,他便快步向牛棚走去,倏地便闪进了牛棚,牛棚里很暗,牛正在里面反刍,眼睛像两只灯笼,棚里弥漫着淡淡的尿味,不太难闻。阿涛似乎感到心在咚咚直跳,他站了一会然后朝一个墙洞方向走去。那里过去是一个麻雀窝,只是有一次伙伴们一起掏麻雀的时候,小黑在里面掏出一条蛇,幸好那蛇正在吞麻雀,没有咬他,从此以后,不管哪次掏麻雀,都没有敢碰那个麻雀窝。

此刻,阿涛伸出颤抖的手,在墙洞里摸索着,噢,还在,阿涛掏出了黑匣,轻轻地打开,红玉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呢,周身散放着红色,像一枚幽暗处的夜来香,像一团飞越黄昏的火焰,像一条在墨池水中漫游的金鱼……太美了,幸而没有像先前想那样扔掉,它的确很美,我一定要把它保存着,到我长大的那天。阿涛这样想着,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一定要保存到幺姑病好的那天,给她做一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项链,但是——阿涛想起幺姑古怪的神情,它真是鬼牙?不会的,这么漂亮的东西不会是坏东西。阿涛怀着这种激动,重新藏好黑匣,然后走出牛棚,太阳也已经升高了。

冷风吹起来,风和阳光交织在一起,又冷又暖,这种舒服劲,阿涛最喜欢了,他爬到一个向阳的小柴垛上,迎着冬晨的阳光,睡着了。

天渐渐变冷了,很冷很冷,鸟儿飞走了。河水不流了,草儿也枯了,花儿也谢了,严冬,雪厚厚地铺在地上。春天像一个美丽的女人沿着雪地中一串浮浅的脚印向前追赶着;天又渐渐地变暖,雪化了、地干了,仿佛春天到了,鸟鸣着、河流着、花开着、草绿着,雪地里那串脚印的方向现出幺姑的背影。浮浅的脚印消失了,她轻快地走在那条向东的小河上,怀里抱着龙子,一身红色的衣裳,把她衬得像一片朝霞,金色的阳光铺洒在水面上,像无数延伸的手臂在迎接远方的客人,那块玉就挂在幺姑白皙的胸前,就像从地底爬上天边的一轮太阳,闪着红光,红玉蓦地变成一个小小的精灵,露出一丝儿诡异的微笑……

“阿涛,你幺姑死了。”一个声音在阿涛的耳边响着。

“别胡说,她是走了。”

“莫说梦话了,”这次阿涛听清了是小黑的声音,还没等他睁开眼,人已经从草垛上被拖了下来,“你幺姑刚死了,死的时候还喊过你的名字。”“啊”阿涛拔腿就拼命地跑回了家。

一片哭声,幺姑在藤椅上安静地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阿涛想扑过,叫着幺姑幺姑,痛哭一场,但他没有,像以往幺姑熟睡时一样,阿涛甚至不敢出声的哭,怕惊醒幺姑飘然春溪的梦。

阿涛只默默地站着,没有注意他,他默默地看着幺姑的脸,幺姑也没看他。是红玉是红玉带走了你的幺姑,一个声音在阿涛心中说:“不,不,是你是你杀死了你的幺姑,”另一个声音。阿涛恨自己也恨起那块玉来,咬着牙,像一小狮子冲出了围观的人群,几乎撞倒别人。

“阿涛,阿涛,你到哪里去?”有人在喊,阿涛没有回头,很快喊声遥远了,他冲进牛棚,反刍的牛忽然地站起来,像看见另一头向自己挑战的牯牛,口也停止了错动,呆站在那里。

阿涛一把掏出洞里的黑匣,找开,倒出红玉,然后把黑匣狠狠地朝牛砸去,牛避开了,看着阿涛手中像火焰般的红玉,牛躁动了,突然猛地向阿涛冲过来,阿涛迅速避开了,牛角‘嘭’的一声,没入墙中嵌着的木柱间,阿涛心惊肉跳地从牛棚中跑出来,哀痛,恐惧,仇恨一起涌上他幼小的心头,阿涛有些支持不住。他把红玉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但它没人破,他又拿起一块砖头,狠狠地朝红玉砸去‘咔嚓’砖头断了,看看红玉,还好好地躺在那里,不服气似的放着红光,阿涛跪在地上,把它捧在手中,砖屑,一滴眼泪出现在红玉身上,不知是阿涛自己的还是红玉流的。

扔它到水里吧,我不愿让它成为碎末,这种连牛都害怕的东西要是别人又挖起来怎么办呢?阿涛不知应如何处置它。哀伤,恐惧,仇恨又多了一层无奈,你怎么要被我挖到呢?永远躺着不好吗?阿涛走到路上,看着不远处的河,想着那春光明媚的梦境,阿涛狠狠地摇头,狠狠地踢着脚边的一根木棍。一个庄严的决定在阿涛心中产生了。

隔天,阴冷的黄昏,装殓开始了,苍白的幺姑被放进那外涂黑漆,内抹红粉的棺材里,阿涛似乎今天才注意到,原来棺材里面是红色的,想起牛出生的时候,身上是红的,他想都离不开红,唉,红啊,阿涛在心中想不明白。把手展开,那块玉不也是红色的吗?阿涛把它捧在手里,庄严地走到幺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幺姑,哭声住了,很安静,只有一旁的姑父轻喊了一声“玉”,阿涛看到他无泪的眼睛更加红了。

慢慢地,比阿涛生长的七年时间还要漫长。轻轻地,比梦中幺姑的脚步还要轻,阿涛把玉放在幺姑安详的额头。

哭喊声又起来了,奶奶一把阿涛搂在她衰老的怀里,锤声“咚咚”,风声“呼呼”,哭声“呜呜”远行的脚步渐远渐弱了。阿涛依稀看见,那茁壮的高粱和那孑立的芦苇还在顽强的舞动着,搅起了满天的飞雪,它们渐渐在风中消失,忽而顽强地显现出来,但很快又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抹淡红。

时光一天天在走,就像这河水一天天在流,有些东西沉到了水底,有些东西流向了河口。幺姑死后,阿涛虽然常到这河边,但这些话不是他说的也不是他想的。今天,他又坐在河边了,一个人想着心事,想着从这河里挖出来的红玉,想着从这河面走的幺姑,鼻子开始发酸,要是再挖一块红玉多好,要是再有一个幺姑多好,他下着决心,要是再挖一块红玉,他不给任何人看,要是再能看到幺姑,也决不让红玉再给她看到。在冥冥之中,那温暖美丽的红玉,是不是正照着幺姑安详的脸,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只有那块玉才可以陪伴她,因为她们同是一样的美。两滴泪珠就要从阿涛眼里掉下来,阿涛忍住了,它们只在眼里打了几个旋,流到鼻子里去了。

以前,幺姑活着的时候姑父很少到阿涛家里来,幺姑死后,姑父似乎来得勤了,而且总是带着龙子,逢年过节,奶奶一见到龙子,便叫声“苦命的儿”接着就哭。

幺姑死后的第三年初一,姑父来拜年时,带着一个女人,她见了阿涛的奶奶便大方地喊了声“娘”,奶奶第一次没有喊“苦命的儿”只是“呵呵”地笑,望着姑父也望着那个女人,转过身把阿涛拉到面前来,让喊那个女人“姑”,阿涛看了看她的脸,眼睛落到她似乎镶嵌在脸上的红鼻子上,没有喊,只是从她手里牵过已经长得虎头虎脑的龙子来,让他叫自己“哥”,龙子叫了,阿涛感觉到龙子的眼睛很像幺姑。姑父在一旁干咳了两声,然后躬下身给阿涛抓了很多糖,笑着说:“喜糖、喜糖。”阿涛接过来全都放在龙子的兜里,龙子怯生生的吃了一块,然后便像嚼蚕豆一样,一会儿功夫便把一大堆消灭干净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阿涛已经上五年级了,不见龙子已经有三年了,记得那个女人第二年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小孩,但他不是龙子,叫什么虎子,那个女人说龙子现在很懂事,非要在家照门,姑父也说,叫他来也不来,奶奶听了,脸上浮上一些灰暗。

三年没见到龙子,没见他虎头虎脑的模样,阿涛很想他,想他那双像幺姑的眼睛。

虽然龙子没有来,消息还是有的,一天嫁到那边的张家闺女和奶奶谈了半天,大约是在谈龙子,奶奶听了连连用袖口擦眼睛,连连挺起上身叹气,念着“我儿命苦啊”脸上掠过一抹紫色,张家闺女终于满载着奶奶的叹息和眼泪以及阿涛的愤恨离去了,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年纪大的客人来,就会成为奶奶哭诉的对象。内容除了幺姑和龙子还是幺姑和龙子。

一天,奶奶一直说右眼跳得厉害,口里直念:“右眼跳,灾,要遭到什么罪的。”阿涛看那样子很好笑。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一大半了,下午,一辆汽车停在了阿涛的家门口,跳下来的是姑父的弟弟,他对奶奶说:“龙子打股泅淹死了,人还没捞起来,您去看看吧。”说完,便跳上车走了。

奶奶瘫坐在椅子上大哭了起来,阿涛也在一旁抹泪,他便劲地擦着眼睛,眼里虽然模糊一片,但是龙子那双明澈的眼睛却清晰地显现在阿涛面前,同样,它们也装满了泪。

到姑父家也没用太长的时间,约一个小时吧,走在那条黝黑的木桥上,阿涛已经可以看到河北岸的吵闹声了,汉子们光着上身,不时潜入水里,又冒出水面,骂声娘,说“没有”。

上岸了,阿涛和奶奶匆忙地跑到进岸边的人群,于是人群中响起了两个女人的痛哭声,姑父也在一旁抹眼泪。许久。

“有吗?”姑父终于问了一句。

“没有。”

“恐怕是捞不到了吧。”汉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

“等他浮上来吧。”姑父补了一句。

于是嘈杂声渐渐平了,人们也渐渐散了,汉子们像是洗了一次不太舒服的澡,懒懒的走了,只有女人们窃窃的低语记录着一点什么东西。

到了桥头,姑父从奶奶身边拉过那个女人的手,阿涛可以分明地看到那手的颤抖,姑父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生蛋母鸡的屁股,似乎什么时候看到过一次,阿涛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

“走吧,您,顺着河会找到的。”姑父对奶奶说。

奶奶拉着阿涛,远去了,脚步蹒跚。

身后,“龙子哥摸回来了吗?”依稀听到的是虎子的声音,“啪”,“呜”很毒的巴掌,很惨的哭声。

难眠的夜晚,不宁的白天,阿涛虽然有着和奶奶同样的心情,但却只能躺着,他开始害怕看到一切的眼泪,害怕听到一切的哭声。

他唯一的去处,便是河边了,此刻黄昏,他就坐在河边的木水埠上,太阳的光影,斜斜地拉长在河面上,一扭一扭地,一条金黄色的鳝鱼游过来。嘴里衔着一块红玉,眼睛狡黠地睁着,定定地看着阿涛,尾巴一摇一摆,是放掉的那条鱼吧,鳝鱼看出了阿涛的思想,平静了、僵直了,然后像蛇一样吐出舌头,成一条桔黄的路,幺姑的背影出现了,她牵着龙子在路上走着,前面一个桔黄色的圆口,蓦地闭成半圆,幺姑和龙子没入进去,路边开始长出黑绿的高粱和深黑的芦苇,一茬茬,长起来,即又倒下,又长起来,全部在风中微微的摆动。一条鳝鱼张开了大口,摇动的一切便都消失了,剩下红红的,一条一块的,都是玉,以鳝鱼的嘴为中心,时起时伏,阿涛意识到两脚都放在水里,冰冷,上面似乎有幽灵的吻痕。鱼们巴咝巴咝地大嚼着藻,味美的晚餐——日间积储的绿色生命,真的,善的,美的,鱼们没有客气,一直吃到天明,天真的黑下来了。

第二天,阿涛一觉睡到快响午才醒。屋外的太阳毒花花的,阿涛只有和奶奶坐在堂屋的中心才不太热,静静地坐着,奶奶今天特别安静。安静中似乎有一种悲伤的等待。

还是那辆车停在了阿涛家门口,姑爷的弟弟从车窗探出头,“捞到了,一起去吧。”

奶奶一怔,便极蹒跚,极匆匆地奔到汽车边,爬了上去,阿涛也跟了上去。

很快便到了。

很多人围在河边,但是圈子很大,阿涛和奶奶下车便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姑父和那女人看到奶奶到了,赶紧过来一人一把搀住,另外的手各自掩着鼻子,向龙子的尸体走过去,阿涛和虎子也怯生生地跟着去,然后静立在他们背后。

此刻,阳光像吐站火灼烤着一切,龙子浮肿着,周围泛着的灿烂的阳光,阿涛想到那双眼睛那是永远看不到的了。他们静静地站着。

“看。”虎子的小手指着龙子叫道,奇迹发生了,那浮肿的右手在太阳的加热下慢慢舒开,慢慢地,手心露出一点红色的东西,终于看清了,“玉!”阿涛叫道,是那块该放在幺姑额头上的红玉,时间都飞进了黑洞,阿涛感到胸口有一把火在燃烧,远远胜过头顶的太阳。

“这下好了,爸爸不会打龙子哥了。龙子哥把妈妈那块玉找到了。”虎子童稚的声音。

那女人猛地转过身,吼道:“小孩子知道什么,老子打死你。”打声骂声响起。“咳咳”姑父干咳了两声,俯身下去,把手伸向块块玉,但他扑空了,玉被阿涛拿到了。

“这是我的。”阿涛脸上流着泪。眼里却冒着火,直直地逼向姑父那双红眼,姑父退了两步。

阿涛一扭身跑到河边,一条鲜红的轨迹便延伸到河里,毫不犹豫的涟漪。

“还我的龙子。”

吼声、打声、哭声、哀求声和着红玉激起的涟漪,一漾一漾、顺着河水,缓缓地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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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1: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3楼



小时候奶奶带我去算命,那个算命先生说我命很阴,大抵就是说容易招来鬼魂。奶奶很不高兴,于是就要走,那算命先生却找她要钱,奶奶是不愿意给的,那先生却说,他的话是真的,因而一定要付钱。

奶奶反正是相信了,于是从小我就带了一只长命锁,但只是步入高中以来,我就不再放在身上了……

那天父亲很高兴,脸上挂满了笑,一进门就说——“分到房子了,是新楼!”妈妈放下手中的活,双手搂住父亲,脸上挂满泪珠,我知道,妈妈的高兴,在于摆脱了这漏水的瓦房。奶奶耳朵已经不忠用了,只是从我们的表情看出,家里有好事情。所以也从炕上下来,问了问。知道缘由后,奶奶也很高兴,于是第二天给了父母还有我,一人一个红包,说这叫喜上加喜。

可是,却没想到,救在搬家的前一周,奶奶就仙去了。

全家都沉浸在悲哀之中,但家还是要搬的。

新楼挺高,足有15层,但把家具搬上去却不容易,父母只好请了搬家公司来帮忙。其实,不用说家具,人上去也够困难的了。原因就是电梯还没投入使用……

说起来,我也真不喜欢使用电梯,因为总觉得还好像很轻易的就能掉下来。人的生命可只有一次。每每想到这,我就记起了奶奶,她是那样的疼爱我,可是,人却走了。原本给奶奶准备的房子,只能贡上灰白色的照片了。

家是住在14层楼的,父亲总嫌弃我爬楼爬的慢,总说:“嘿,我都到家了!你还在12楼磨蹭什么?”

我觉得很可笑,看来父亲是遗忘掉我是在爬13层楼了。

按理来说,13楼因该是我们的下邻,可父母拜了15层楼,又访了12层楼,缺唯独不去13层,这是让我尤其不解的,管他呢?我想我是一个比较自闭的人。

每次放学归来,总是六点多的时候,父母加晚班,都不在家,只给我留下晚饭,于是诺大的屋子里就剩我了,原来夏天白日长些还好,但刚刚一入秋,这里黑夜的时间便要比白天来得久了。

这是一个9月末的晚上,我搬进这栋楼的第五周后。我又放学回家,显然,楼道里一片漆黑,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栋楼的物业管理会是这么差。摸着走过了十三层楼,打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竟然放在楼下的库房了,于是没办法,又折回去走。

走过十三楼,墨黑色的走道中,发出不知名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在东户的门上,里面的确是有声音的,好像里面有铁链拖地的声音——那会是什么呢?我问自己。

四周静极了,东门的铁链声逐渐向远处消逝,仿佛是犯人走上了刑路一样,越来越远。

我被自己这个可爱的比喻逗笑了,什么越来越远,房子一共才七十平方米,他能走到哪呢?我正在对自己笑了,却冷不防听东屋里一句:“邻居,进来看看呀!”

黑夜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让我惊恐不已,立刻便跑了,下楼拿了钥匙,便赶忙回家,经过十三层楼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听到西屋有铁链的声音逐渐向门这里靠了过来,慢慢的,那声音穿过门,黑夜中,我就感觉他在我对面,我问道:“是谁?”那声音没回答我,铁链仿佛继续在地上拖着前进,穿过我的肉躯,然后进了东屋。

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因为不管是西屋还是东屋,房门都没有开。

次日醒来,已是早晨八点了,我心想,自己肯定要迟到了,幸亏父母下早班还没回来,赶快收拾一下,就立刻走了。走过二十级台阶,来到十三层楼的拐角处。我突然浮现出昨日夜里的奇遇。我仔细端详了一下东屋的门,上面没有贴什么门神,也没有很漂亮的花纹作雕饰,甚至连猫眼都没有——对!甚至连猫眼都没有——那么,他们是怎样看到我的!

——“邻居,来了就进来坐坐嘛!”天!又是那个声音。我吓得往后一退。“门开了,自己进来吧。”

我战战兢兢的往前走,走到门跟前,门就自己开了。

房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像窗都用黑颜色的厚重窗帘包起了似的。里屋亮了一盏血红色的灯——里面肯定有人,我告诉自己。于是就走了进去,那一刻——门,自己扣上了……

嘭!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赶忙转过身子去推门,可门却怎么也开不开。

我穿过细长的中屋,推开里屋的门。只见里面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对着镜子化妆,担由于背对着我,还是很看不清的,她开始扭动脖子来看我——她的脖子竟然扭曲了180度。我的心理程度达到了极限,然后就晕了过去。

……有铁链的声音从耳边过去,慢慢的……消失在远方……我头痛的厉害。

但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这是哪里?第十三层楼?我问自己。但是,映入眼帘的一切告诉我,这肯定不是十三层楼。前后左右都是没有极限的大,远处又飘了迷蒙的雾,但还是那样的黑。

后方又传来了铁链的声音。慢慢的,靠近了我。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老人,他的脚被锁了铁链。

此时我的心中真是快慰极了,毕竟还有人!

于是我走了过去:“老伯伯,这是哪里?”那老人疲惫的看了我一眼:“阴间,别打扰我,我还要赶路。走过这断路,就好了。”说罢,就往前走去。

——“阴间?别开玩笑。”我对自己说道,要知道我还年轻,还没到死的时候。

——“心儿。”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小名——是奶奶!

奶奶从雾中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我兴奋极了,但又不敢靠近。奶奶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很差异的说:“刚才看到一位旧友说看到一个少年,我很是奇怪,就过来看看,竟然没想到是你。”

那绝对是奶奶,这样慈祥的声音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

“这地方不是你来的,赶快回去吧!”

我扑进奶奶的怀抱,道:“奶奶,想死你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她笑了,拥紧了我,道:“乖孙子,不要想那么多了,听奶奶给你唱支曲子。”

奶奶开始唱了,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小时候她经常给我唱的催眠曲。但不知怎么,听到它,就让我好像感到时光再倒流一样,眼前浮现了好多以前的时光,慢慢的,竟有些困意,睡着了……

闹钟刺耳的声音在耳边乍起,母亲跑了进来把我从床上叫了起来:“再不起来,迟到了呀!”我恍的记起,母亲应该在凌晨就下晚班了。

我懒散的从床上起来,母亲给我端来了牛奶和面包,我怔怔的问她:“妈?十三楼住的是谁啊?”

妈妈很奇怪的望着我:“你没听你爸说?十三这个数可不吉利,所以,盖房子时,十二楼上就是十四楼。”

我愕然。

后来,班里的“小巫仙”和我说,莫须有的十三楼是通往阴间的长廊,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住在1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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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12: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 屋



三幢房屋在建造的第一天就传出骇人听闻,在打地基的挖地三尺行动中,竟掘出了数付死人尸骨!连警察都惊动了。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完全无法查出为何在这里会有尸体以及死者身份,这一切都使得屋子还未建好便蒙上了恐怖色彩。

投资建屋的三家人却并没因此而停止工程的继续。

很快,三幢四层新屋落成了,乔迁之时的热烈场面将一切曾有的不快完全冲淡。三户人家喜气洋洋地开始了新环境的生活。

一周之后,王家传出了老王的死讯。据说死因是癌症。但是老王的身体之健康是众所周知的,再说,一直到老王去世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身患绝症——包括老王的家人,大家都相信老王自己都不知道已患绝症!因为老王有定期做身体检查的习惯,据他的医生的检查报告所显示,老王的癌症简直是一夜之间得的。

这是极其无稽和不可能的。没人相信。但事情的确发生了。于是有人联系到了动工首日被挖掘出的尸体上面,一时间鬼索命的谣言沸沸扬扬。

老王的遗霜在最短的时间里搬走了。

两个月后,张家的火灾再次成为社会焦点,全家人无一幸免,事后警方调查,实在找不出具体的原因,一切只有假设。

“老公,我们搬家,好吗?”第三户,仅存的那一户人家的女主人李太太胆怯地要求李先生。

她的胆怯倒不是没原因的,谁都知道李先生是无神论者的典型,最忌讳别人对他说这种荒谬事情,前两户人家的事情已经广为流传了,有关鬼的传说更是深入人心,甚至已经有人预言不出一年李家也会出人命,李家初了李先生和三岁的小儿外只有两位女性,女人总是比较相信这些东西的。李太太这时这样说,很明显是担心真的会家门不幸。这是最令李先生反感的。

他咆哮如雷:“搬?搬什么搬?你真怕我们会死?你真的信这个?亏你还是大学毕业!”

李太太吓得再也不敢说什么了。有这种结果也早在她预料中了。这就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侯是很傻的行为。

除了李先生和不懂事的孩子,两位女性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生活。尤其老太太更是整天经书护身符不离身。李先生曾在自己身上发现过一个护身符,马上扔了。他本来也要阻止全家人佩带这玩意儿的,但后来拗不过老人家,只好同意他们带,但自己宁死不屈,老人家知道他的脾气,叹息之余也不勉强了。只是更变本加厉地在屋子里挂满了桃木剑八卦镜等道具,李先生让步了。

也许是因为老人家的措施,几个月下来,一家人相安无事。

但是,觉得没事的并不包括李先生。

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每次他上四楼,都会有异常感觉,这感觉如果让一些相信鬼神的人来说,会描述为“被鬼压”——无缘无故,身体动弹不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按住自己,却又看不见。

第一次发生这事,是在梦中。四楼是用来做客房的,某日李先生心血来潮要在这里睡一晚,结果半夜时被“压”醒了,沉重的感觉令他喘气也难,想叫也叫不出声。不知多久,才解脱了。以后这种情况越发严重,每当李先生一到四楼就会发生:简直是一踏上四楼的地板就会倒地,无法起身,过了好久才能动。

但这事并没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太讽刺了!信鬼存在的人没事,无神论者却撞邪!

李先生不认为那是鬼怪作祟,坚决不认为。但他不认为并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

那个台风夜,台风的呼啸仿佛就在自己体内传出,清晰得令人毛骨耸然,才八点,全家人就都睡下了。

李先生身上戴着护身符——老太太又再偷偷地藏在他身上的。李先生本来一发现就会扔掉,但他忽然想试试看是否真的“有效”,于是他去了好久没去的四楼,呆了许久竟然无事。这令他对自己的“理论”越来越没信心,从此他就干脆带着这符了。

这一夜,他是睡在四楼的——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要呆在这里,也许是希望在佩带护身符的情况下再度有那种经历,从而证实那感觉的消失和这鬼画符无关,再证实那些事无关鬼神,不然没理由自己戴着符还撞鬼,可见没有鬼——他未曾想到过,那也可能说明鬼更强了,连符咒都不怕了。

没事发生。在凌厉的风声中,他忽然起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他强烈地感觉到不舒服,强烈地想离开四楼,到哪里去?哪里都好,只要看到人就好,不要在孤身一人呆在这里!他迅速地起身,跑下楼去,楼道口处,他开灯,灯没有亮。

这不能说明什么,台风夜停电是很平常的。他摸索着下了楼,二楼,他和妻子,孩子的房间,他想开门,门竟打不开,锁上了。他一边埋怨锁什么门一边不管会吵醒人,放手很很擂起门来,还是没有动静,他索性手脚并用,简直是要把门破坏掉一般地敲打起来,嘴里还大声疾呼着妻子的名字。

当他感到疲倦时,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他竟在门外被困了十五分钟之久,没人给他开门!这是不合理的,难道没人在里面?这样的台风夜,他们怎么会不在?

而且,以他刚才敲门的力度而言,门也早该被拆下来了才对!但竟然完好无损。

他有一种整个人快炸开来的感觉,他忽然奔上三楼,同样拼命地敲母亲的门,一边敲一边喊,他的声音和台风的呼啸相比也毫不逊色,但仍然没人开门!

还好他够坚强,没有当场昏迷过去,他竟然还坚持回到了四楼,他已经没力气去想任何事了。

他一夜没合眼,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下楼时他看见昨夜怎样也打不开的那两扇门已经开了,家里人一个也没少,这等他吃早饭。

他问家人昨晚为什么没给他开门?家人说绝对没听见有人敲门,信誓旦旦。

只隔了那么薄的一扇门竟然就听不见?台风的声音真的响到那种程度?

但他无法不相信家人的话,他们没有理由骗他。

他越来越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了,但他强迫自己坚持。他给自己的怪遭遇做了如下分析:屋子动工的第一天就有了见尸那么不吉利的事发生,令大家心头都有了阴影,所以其中的两家人在这种阴影下不幸出事了,大家更把这事和鬼神联系起来,自己虽然不信,但潜意识里也存在一些印象,所以由于这种特殊心理作用导致自己的心态大变,一些很偶然的事件都被自己当作撞鬼——比如第一次被“压”可能是自己突发性痉挛或血液流动不畅等等导致的,但自己却和鬼扯到一起去,所以这种心理作用更强烈了后来成为了恐怖的惯性——每次再去四楼都有同样遭遇——这就是自己“四楼被鬼压事件”真相。至于“台风夜事件”则也是一种害怕的潜意识作怪——这说明鬼的说法还是很深入自己心里的,所以自己害怕,在这种感觉下跑去敲门,而台风夜人们总喜欢早睡,而且容易睡得沉,所以自己怎么敲门他们也没反应——对的对的,这样完全可以解释得通,这就是事情真相!真是的害我虚惊一场真是自己吓自己真是胆小哈哈好,就这样吧,把这蠢事忘了吧——李先生把自己说服了,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知道这解释是漏洞百出自欺欺人的,但他宁愿这样骗自己,好过被无形压力逼疯。

不久,李先生的小儿子在家里大哭大闹说他到了四楼后有个看不见的坏人欺负他。这事在家里引起轰动,李老太太检查了后发现孙子没戴护身符,于是认定他因此撞鬼。李太太也表示自己有时没戴也有相同遭遇,全家人心惶惶。全家人都恳求李先生还是搬家吧,李先生坚持己见并用自己的理论安抚大众,但没人听得进去,几乎不欢而散。整个家庭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又过了几天,实在受不了这种家庭气氛的李先生表示,再等一周,要是还出事就搬家!家人因此陷入矛盾境地中,既希望可以搬,又不想有事发生,于是就在这种矛盾心态中一天天地过着日子。

李先生的计划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几天里把事情彻底解决。

第一步,是和那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鬼接触,开门见山地作个了结。

为了有之接触,李先生没有戴护身符,瞒着家人在夜里上了四楼。

次日,李先生的尸体在四楼被人发现,无论怎么检查,仍然死因不明。

给所有目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李先生遗体的面部,那个带着自信的微笑。

李先生的家人没有搬走,一直住在了这屋子中,而且没有再佩带护身符,因为他们发现,自从李先生死后就再也没有闹鬼事件发生了。

后来,李先生的儿子常和人说起,他有个了不起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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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1: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带血的睡衣



时间:1905年

这是一幢大房子,矗立在小镇的中心地区,里面住的是一对很有钱的夫妇。表面上看来他们很恩爱,实际上,这个男人已经爱上了小镇上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他的老婆一点也不知道。久而久之,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讨厌起来他的老婆,总想找办法把他的老婆甩掉。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他的老婆。可是,他怕用刀杀她老婆时血会溅得到处都是,有邪气。他决定给他老婆买一件睡衣,把带毒的针藏在衣服里。(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时的人脑子都有点钝,想的办法也是很绕圈子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他老婆来穿了。那个女人回到家,男人便把睡衣送到她面前。她惊了一跳,她的丈夫会给她买这么好的睡衣,非常高兴。捧着睡衣上楼去试穿看看。不一会儿,就听见那个女人“啊”的一声大叫。男人非常高兴,跑上楼去看她的老婆死了没有。进了房间,就看见他的老婆穿着睡衣,躺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血浸透了毒针所在的那个地方,不一会儿就死了。男人放声大笑:“哈哈!终于把你这黄脸婆干掉了,我以后可以和我的情人在一起了。”突然,女人的眼睛睁开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男人。男人也看到了他老婆这样,吓的立刻往后面退了几步。女人一下子立了起来,她根本没用手,而是直挺挺的立了起来,飘在空中。男人吓的连叫也叫不出声了,一个劲的往后退,最后因为身体不稳,从二楼上摔了下来。头着地,当场死亡……

时间:2003年

纶和水是一对恩爱的夫妇。他们刚结婚不久,工作时间也不长,所以积蓄也有点少。但总想租一套房子来住。一个星期天,他们在当年是个小镇的大城市里瞎转,想找一套房子来住。终于,他们在城市人烟稀少的西区找到了一幢大房子,通过房子们上的公告他们找到了这幢房子的房东。

她是个胖女人。纶和水和她谈了起来。

纶:你这幢房子的租金是多少啊?

胖:每个月100元。

水:这么便宜啊,这幢房子一定有什么缺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胖:不瞒你说吧,这幢房子是我祖母的房子。当时我祖母和这幢房子的男主人是情人,后来不知道这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幢房子的男主人死了。更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见了女主人,大家都认为是女主人杀了男主人后逃了。这幢房子的房契很早以前,男主人就给了我祖母了,所以我祖母就拥有了这幢房子。可这幢房子一直以来都在闹鬼,附近的邻居都搬走了,说是一到晚上,就看见那幢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飘。一直以来,有几个人曾经找我租过这所房子,都死在了里面,全变成了干尸,以后再也没人敢来租这幢房子。连我也不敢住进去。

纶和水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虚。可是现在务必要找到房子啊,不然他们又要厚着脸皮回自己爸妈家里住了,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爸妈住在一起。他们决定冒冒险,先住一段时间,如果诡异再说。

于是,他们付了租金,住了进去。这房子说来也很奇怪,当他们拿着行李走进这幢房子时,阴风阵阵,冷得他俩直哆嗦。外面还是大白天,这房子里却像一幢不透气的盒子,连光也照不进来,黑黑的,另人毛骨悚然。

第一天晚上,他们睡的正香。一股阴风吹来,把纶冷醒了。看看表,12点12分。“唉!这里还真冷啊!”纶念了一句。“是的!几天后会更冷!”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当时,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水在说话,就不当一回事,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都起来的很早。纶说:“水,你昨晚也没睡着啊?”水:“我睡的很香啊,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有人总是在说‘睡衣,还我血!睡衣!!还我血!!’。”纶很奇怪,说:“我昨晚明明听见你在说几天后会更冷啊?”他们忽然都意识到了什么,都不再说话。

一天,水回到了家,见到纶并没有回来。这时,电话响了。水接了电话,是纶的声音……

“喂!”水说。

“喂,水吗?我今天晚上要晚点回来~,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就在二楼的衣柜里,很漂亮,你穿上它,一会儿我回来看看……”纶冷冷的说道。

“好啊,你好久回来啊”水问。

“嘟……嘟”电话断了。

纶今天好奇怪啊,我还是要看看他给我的是什么礼物。她向二楼跑去……晚上,纶回到了家。“唉!今天加班好累啊。老婆,你在哪儿啊?”没有水的声音,只有风的声音,像咆哮声,又像鬼笑声,纶不禁颤抖了一下。“叭!”忽然停电了,纶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听自己使唤,自己走上二楼。他走进了房间,看见水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血的睡衣。

而且,睡衣裹得很紧,还发出“呲,呲”的声音。纶吓住了,忽然他感觉可以自己控制自己了。纶跑上前去,把水抱起来,却发现她轻了很多。透过月光,眼前的情景让纶一辈子都忘不了(也让各位读者永远也忘不了)水已经变成了干尸,脸皮干松松的,像老太婆一样。两只眼球已经深深的凹了进去,嘴巴张得很大,露出阴森而雪白的牙齿。舌头已经变成了片状物。

头发像枯草一样,落了不少,头皮露了出来,干得裂开了口子,头骨露了出来。头骨上有血红的字:“睡衣!还我血来!”身上的睡衣把水裹得很紧,实际上在吸取水的血液。血液通过睡衣上的针流进了睡衣。针已经变得像烧过一样通红。

奇怪的是,睡衣吸了这么多血,除了针所在的那个地方有血,其他部分还是睡衣的本色。纶吓得将水的干尸扔出了几米远,不住的往后爬。干尸突然变直了,并且像以前那个被杀的女主人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张着大嘴,发出婴儿般的“啊,啊”声。

向纶飘了过去,纶也从二楼吓得跌了下去。可是纶没有像以前的男主人那样死,他掉下去,落在了沙发上,沙发救了他一命。他像门口跑去,这时,又有个像幽灵似的东西飘了过来。他觉得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但是,这个幽灵并没有伤害他,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的密道里。纶:“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幽灵:“实话说吧,我是这个房间的男主人,当初我真后悔我杀了我的老婆。这个密道它不会发现,这是我以前为偷偷出去见情人修的。”

纶:“都是你!你害的我的水被她害了,现在该怎么办?”幽灵:“你不用担心,现在还有救,你老婆的灵魂被我老婆的灵魂压迫在她的身体里,现在她变成了干尸,实际上是我老婆在操纵她的身体。你按我说的话做,我老婆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因为良心的谴责而去我该去的地方了。”纶:“快!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幽灵:“我老婆的尸体现在就在一楼厕所上面的天花板里,厕所里有个火钳,你用火钳把天花板打烂,然后当尸体落下来后,把尸体上的睡衣扯下来。注意,睡衣扯下来是其一,还要把腰部的那根针拔下来。然后用火钳把针弄断,把睡衣烧掉就一切平静了。一切要快,要在那具被我老婆操纵的干尸吸食你血前把这一切做完。她一旦吸碰到你,你就不能摆脱他了。”

纶牢记了一切,跑了出去,幽灵尾随其后。纶拼命向厕所跑去,按照幽灵的话,用厕所里的火钳把天花板打烂,一具还没腐烂的尸体落了下来。纶扯下睡衣拔出了针,并且把针当场用火钳给弄断。正当他拿着睡衣往外冲时,干尸来了!!!它张着大嘴像纶飘去。这时,幽灵出现,对干尸大喊:“你还记得我吗??”干尸停住了。纶趁机打开天然气灶,将睡衣丢了上去……

干尸停止漂浮,落了下来。顿时,干尸慢慢的恢复了水分,恢复成了水,晕倒在地板上。纶赶紧过去抱起了水,将她叫醒。看见水没事,纶心里平静了下来。在房间里的上空,飘着两个幽灵……

女:我当然记得你了,你就是那个为了其他女人而杀了我的那个坏男人!

男:对不起,我错了,我一直以来都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在这里等,一直等有人来帮我们。你还怪我吗?其实我还是很爱你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去喜欢别的女人。

女:你真的遵守你的诺言吗?

男:是的,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女:我相信你,我们走吧,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说着两个幽灵慢慢的消失在这所房子的屋顶。厕所里的尸体也慢慢的消失了……

纶:“水!你终于回来了,你刚才看见什么啊?”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我们怎么会在这?”纶抱紧了水……

从此以后,这所房子变成了普通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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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1: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可口可乐



你喝过可口可乐吗?如果我这样问你,你一定觉得我无聊了,谁没喝过呢?

喝可口可乐的第一口,好象有针在狠扎白花花的大脑,快感无比。

喝可口可乐的第二口,黑色的液体流入粘糊糊的食道,冰凉无比。

喝可口可乐的第三口,全身血淋淋的肌肉猛烈收缩,血液冒着泡全部被挤了出来。

。。。。。。

喝可口可乐,是一种可以获得快感的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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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1: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喝过板蓝根了吗



我以前是个胆子很大的女生,但是经历了那件事后就变了。

这次我要说的是个真实的故事。胆子小的最好不要看。

我所在的中学处于郊区,由于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所以我们必须要住在学校,那时侯我们一个寝室要住8个人,但是一些寝室不一定能够住满,就象我们寝室,一共只有5个人。

刚被分到411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很不开心,因为411以前出现过集体服毒自杀的事,后来学校把411封了起来,直到我们这界扩大招生,学校只好把这个封了4年多的寝室重新打开。据说过去4年了,集体服毒事件都没有查出个蛛丝马迹,因为当时寝室里除了用血涂满了叹号,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学校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对外宣称学生心理素质差,由于心理压力大,集体服毒自杀。

我和同寝室的张月关系最为要好,平时无话不谈,她胆子也大的出奇,那时侯我们都说,也许我们住进411就可以查出悬了4年的案子,备不住能获个好市民奖也不一定呢。

记得那是个周六,同寝的女生都回家了,由于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我和月没有回去,准备呆在寝室复习,可能是由于住的久了,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和月都忘记那件事了,如果我们当时胆子小一点的话,也不会大意到俩个人住在寝室里,也就不会改变我的现在了。

“月月,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全过吗?”

“开什么玩笑?我能全过也不至于现在不回家跟你这个丫头同处一室,虽说我胆子不小,但是怎么也不否认这屋子曾经有过7具死尸啊!”

“你个猪头,少说两句能死啊,大晚上你的你乱讲什么啊!”月无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两的恐惧,就像她说的,我们胆子再大,也不可否认发生过命案啊。

“没事啦,有我们两个人在,不怕不怕!”月说着跑到我的床上来,“我们两个睡一张床。”

我们两个早早的就睡了,希望能像平时一样,一觉睡到天大亮。

“大家把板蓝根喝了,我妈是医生,说这段时间流行感冒很厉害,叫我从家里拿些药给大家预防一下。”我迷糊中听到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是吗?可是板蓝根好难喝的,我还是不要喝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喝吧喝吧,再难喝也比毒药好哦!~”

“真的好难喝”

我觉得好奇怪,同寝室的几个女生不是出了我和月外都回家了吗?怎么还有别的女孩子的声音?我睁开慢慢的睁开眼睛,天啊!几个穿着厚厚衣服的女孩子围在窗前的桌子边上聊天!怎么可能??现在是夏天,天气热的即使穿一件睡衣都汗流浃背,更何况,我睡前不是把门锁好了吗?

而且……这屋子里的布置也不是这样的……

一个穿红衣服的漂亮女孩拿着一盒板蓝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长头发女孩,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发出的笑声……

“啊----好难受!怎么会这样---”先是长头发女孩发出凄惨的叫声!接着一个屋子里的女孩都大声呻吟起来,我拼命控制着自己不叫出声来,我隐隐约约知道了点什么,但是我真的想这只是个噩梦,等我醒了,什么都和原来一样了,我想握住月的手,但是……天啊,月呢??她不是刚挤过来说和我睡的吗?她去哪了?

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那红衣女孩向我望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当我偷偷睁开眼睛时发现她就贴在我脸前,我大叫一声往后滚了过去,我清楚的看到她的七窍中流出血来!!天啊!我真的希望我马上就死去,我也变成鬼,这样我就不会害怕她了。

“你怎么会看的到我??”红衣女孩问我,她发出尖尖的笑声,阴森的绿光笼罩这她流血的脸!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你学姐,你没听说过这屋里有7个人集体服毒的吗?”

虽然我已想到可能是碰到鬼了,可是从她流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身上的每一颗汗毛都站了起来……

“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害你的,哎,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每年的今天我们都会集体服毒一次,前两年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就开心的不得了,她活该!!!她怎么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你……说的‘她’是谁”我觉得她好象真的不会伤害我,大着胆子问她。

红衣女孩楞了一下,随即我看到她眼里流出红红的泪水,就叫那是泪水吧!“她……”她望向那个长头发女孩,长发女孩嘴里已经吐出好多白沫,时不时的身体抽搐一下,“她,就是她,我最好的朋友啊!你说,她能这么做吗?她知道,我和小豪的关系,她怎么能……”

我看的出她很激动,我试着平抚她的心情,“你慢慢说,让我听明白点。”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因为我看到她痛苦万分的脸还有她红色的泪!

红衣女孩说:“我叫张枫,那个长发女孩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李芳芳,小豪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我和芳芳情同姐妹,自然他们也就认识了。我和小豪认识十多年了,从小学到初中,直到进了高中,我们两个才真正在一起,我为了他付出了所有东西,该付出的和不该付出的!可是他却又和芳芳在一起!!我恨他们!!我不忍心杀了小豪,我能杀了她们!!!哈哈哈----”张枫疯狂的大笑起来,她的脸扭曲着,吓的我不敢看她,

“你喝过板蓝根了吗?”突然她不笑了,盯着我问,她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杯子,直觉告诉我这杯子里的板蓝根一定有问题,“我……喝过了,不是刚喝过吗?”

“你喝了??太好了,你们都喝了,那……我也要喝了吧。”我不知道怎么的猛的把她的杯子打翻,那板蓝根冲的水散了我一床,“你再干什么?你喝了又怎么样?你们都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张枫喊了起来,“就算你要毒死芳芳,那你同寝室的人为什么要一起拉下水?她们有什么错?”

“我……我怕她不喝,再说!她们也有错,她们知道芳芳和小豪在一起却不告诉我!!”

“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芳芳的父母?还有这些无辜的人的父母呢?”

“爸爸妈妈?我……我对不起他们啊!!”她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该把放了鼠药的板蓝根给芳芳喝,不该给她们喝啊!我好后悔,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啊!”

“你喝板蓝根吗??你喝不喝??她们都喝了,你也要喝!!你也要死,你不该看到我们的!!”

她拿着杯子往我嘴里放,我不是把杯子打撒了吗?怎么又满了?

“小枫---不要!是我对不起你,不关别人的事啊,我欠你的由我来还,你不该害死这么多人啊!”

“芳芳?我……”

我几乎就喝下那有毒的板蓝根了,要不是芳芳,我恐怕……

“是我对不起你,饶了不相干的人吧!”

“不!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怎么都不该害死你们,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害死我自己的好朋友啊……”

“算了,我们走吧,你吓坏学妹了,希望她明天醒了后就忘记这一切了!”

“灵儿,该起了!”

“我这是在哪?”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又看到那张七窍流血的脸!

“当然是在寝室啦,都早上9点了,该看书了!”是月的声音!

“天啊!月月,你昨天夜里跑哪去了?你看到什么了吗?”我坐起来拉着她的手,似乎又怕她不见了。

“当然是在寝室了,我能去哪?你做噩梦了?”

“也许是我做噩梦了吧……”

“天啊,你--你尿床了??”月指着我的床,真的是湿了,我猛的想起昨天夜里我弄洒的板蓝根……

“你喝过板蓝根了吗?”张枫的声音似乎又响在了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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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1: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只手



八十年代那会儿我家住在大杂院里。

那时侯家里是没有洗手间的,每每要方便之时都得跑七十米远上公厕。

那会儿的公厕可不比现在。

那真是又脏又臭,不讲卫生的同志还乱拉屎,搞得没有一个茅坑是完全干净的。

苍蝇蚊子到处飞,蛆虫跳蚤满地爬,简直就是恐怖电影里的场面。

那时候进厕所得穿胶鞋,因为脏得根本就没法走路,鞋底还不能太滑,不然一不小心来个踉跄便能栽到茅坑里,就算淹不死你也至少能臭死你。

这件事就发生在公厕里。

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在连吃了两个大西瓜后肚子开始放怪,折腾得我死去活来的。

家里惟一的一个木制马桶早上被哥哥当足球玩给踢破了。

我只得忍着肚痛,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公厕。

当时是夏天嘛,因为屎来刻不容缓,便没顾上换胶鞋,这时踏着凉鞋的脚上已经稀稀拉拉地沾了不少屎粒了。

更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八个茅坑居然全部客满,我只有以生平最大的毅力强忍着,乞求着上天不要让自己把屎拉在裤子上。

好在有人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谁知他只是从裤带中取出草纸,擤了擤鼻子后,便又蹲下了。

我真气得要命,可我那时只有七岁,能怎么着呢?

接着又有一位站起身,而且已经用纸擦干净了,也已经穿上了裤子,可就当我准备冲上去占坑时,他却突然摇了摇头,然后又脱下裤子,又蹲了下来。

我无奈,真的是无奈。我没想到上个厕所竟也这么难。怎么当巧就让我赶上这个时辰了呢?

我的肠胃在翻天覆地地搅动着,闹得我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可是八个坑,八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欲走的意思。

有两位大叔还在那有滋有味地欣赏着杂志,我真不明白这么臭的环境下,他们是怎么看得进去的,如果不是生理因素,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钟都不愿多待下去。

也就在我体内的含氮废物几乎要飞流直下三千尺时,厕所内又跑进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

这位大叔捂着肚子,脸上一副抽搐忸怩的表情,他见坑位已满,竟然气势磅礴地怒吼一声:“手,手,坑底下有一只手,还不快跑!”

八个人,几乎想都没想,同时拎起裤子往外奔逃,那两位连杂志都甩在地上不要了。

我真不明白这句话居然这么管用,不过要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人家倒未必会信了,因为我是孩子嘛。这个大叔还真聪明,以后得向他学习学习。

我如愿以尝地倾泻掉了体内的无机化合物,心里回忆着大叔说的那句话,嘿嘿!

“手,手,坑底下有一只手,还不快跑!”

他这话说得绘声绘色,简直就像真的看见了茅坑底下有一只手,一点也没有撒谎的迹象,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就在这时,我的心跳都几乎要凝滞住了。我真的看见了那位大叔的坑位底下,有……有一只手在缓缓地蠕动着,那只手上爬满了蛆虫和屎壳郎,那只手,正在不断地向上延伸着,眼看着就要搭在大叔的皮带头上了。

我惊叫了起来:“手,手,坑底下有一只手,大叔快跑!”

我先跑了,我没敢再看下去。我害怕,绝不撒谎,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那个大叔急中生智编的谎言竟然兑成了现实,不知他看到那只手后会作何感想?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

这事我没敢跟大人讲,即使讲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后来每次方便我都要跑一里远上学校附近的厕所,那个家门口的公厕,我是再也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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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1: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个人都做梦,安心也做。

夜里,忽然醒来,她在天花板上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于是立刻惊醒,还好,是梦。

忽然,她看见自己飘在天花板上看着自己。

又吓醒,全身是汗。

忽然,又看见自己坐在床上抬头望着自己。

再吓醒,又看见天花板的自己。

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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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2: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旧时烟花



从前的从前,是一个凄美而残忍的故事。

仿佛一朵美不胜收的灿烂烟花,经过粉身碎骨后的腾空,终于义无反顾地开在无人的夜里,一生只绽放一次,华丽,然而短暂。

绚烂后的夜幕,更加漆黑如墨,无边无涯……

若梅英,一个真正的美女,一个梨园的名伶,三岁被卖进戏班,八岁登台,十三岁即红遍京沪。戏台上饰尽前朝美女娇娥,自己的身世,却一片凄凉,姓名父母皆不可考。

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都只是镜花水月,洗去铅华后,留下的是啼痕无数。

因而眼底永远写着一种渴。

是那种极度希乞某种事物而不曾得到的渴。

那件事,叫爱情。

爱上的人,叫张朝天。

张朝天来了,张朝天去了,张朝天在看着她,张朝天没有到后台献花,张朝天写了赞美她的文章,张朝天拒绝了与她共进晚餐的要求……

张朝天的行动主宰了她全部的心思,喜怒哀乐都只为他,可是他却依然活得那样潇洒,若无其事,置她所有的柔情注视于不顾。

但是那样的深情哦,那样的深情而美丽的一个女孩子,铁石也会动心的。

他终于还是答应与她相见。

小师妹林菊英学红娘代为投笺相约。洒金笺,有淡淡脂粉香。如女子幽怨情怀。

他们约在湖边相见。

她告诉他,司令的大红喜帖已经送达,她即将告别梨园生涯。说时节,眼角眉梢,俱是情意。

他应承她,我们结婚,我带你走,我们私奔,永不分离。

相拥,天地浓缩为旷世一吻。

他终于还是为她溶化。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拥吻。

然而最终还是一场镜花缘。

那夜,若梅英抱着自己悄悄备下的香枕绣褥来到酒店,在自己亲手布置的洞房里,等了他一夜一天。

怎样的一夜一天哦,春蚕已死,蜡炬成灰,而他竟辜负。

梅英在一夜间红颜惨淡,剪水双瞳干涸得甚至流不出一滴泪。

第二天是七月十四,鬼节,何司令抢亲的日子。

是夜,她最后一次登台,喊哑了嗓子。

下戏后,就被司令抬走了。

在一生中最风光最美丽的时刻,因为一场错爱,而过早地红颜心死,烟花谢幕。

张朝天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梅英嫁了何司令,披上盖头被一乘小轿抬进何府,走的是侧门,进的是后园--她成了何五姨太。

一面是红绡帐底卧鸳鸯,一面是碧海青天夜夜心。

枕边客与心上人,并不是同一个。

但是吃过了烟,真的假的也就迷糊,不必追问。

从此醉生梦死,不大有喜怒哀乐,顺从慵懒得像具活尸。

司令很快厌倦了她,又惦念着去逗引新的猎物去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来得及赶下一场。

十分可惜。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众太太们对梅英的仇恨就不会那样强,不会把嫉恨的目标锁定在

她身上,不会在军阀死后誓不罢休地全力对付她报复她。

司令是在一次醉酒后心脏病突发暴毙身亡的。

距离搬出医院刚刚三天,所以还没有人知道他已对她兴趣索然。

她在别人的眼中成了司令的最爱,而在大太太眼中则成为一生的最恨。

她百口莫辩,死不足惜。

但是也无所谓了。本来她也没有在乎过司令的死,自然亦不必在太太们的仇。

她们把她扫地出门,连同她初生的婴儿。

是个女婴。

扔在观音堂的门前。

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养不起她,更因为她根本不爱她,不想有她。

那婴儿,不是她的选择。就像军阀丈夫不是她的选择一样。

司令死了。司令的孩子,当然也不该再缠着她。

她把她扔在了观音堂门口。

那个长大的婴儿,被自梳女收养,取名叫作赵自和。

随着故事的真相如一卷轴画徐徐展开,小宛和张之也越来越感慨惊讶,他们和若梅英之间,竟然如此呼吸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怪她会找上了她。

世间万事万物,在冥冥中,到底演出着怎样的渊源?

林菊英长叹:"若师姐这辈子,真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哦,她整个的后半生,都在寻找那个张朝天,却直到大烧衣的时候才再见到他。当时若师姐和张朝天两个,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都反反复复地往对方那边冲着,中间隔着好多人,身后又跟着好多人,会场乱成一团,有人在喊口号,有人在拉开两人,也有人在帮着若师姐求情,若师姐又哭又喊,披头散发地,只是没命地往前冲,忽然有个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若师姐就倒下,被抬走了……"

"被抬去了哪里?"

"当时我也不知道,还是后来传出来的,是被抬进了一个什么革命委员会的驻地,一个小楼里,一连审了几天,后来就跳了楼……人家说,跳楼的时候,那个张朝天就在楼下,眼看着她一摔八瓣,她死的时候那个样子,那个样子,那已经不成样子了呀!可怜若师姐花容月貌,一代佳人,就那么惨死街头,连个整尸都没留下呀,临死嘴里还喊着:不要走,我要问你一句话,我要问你一句话……"

老人说着痛哭起来,小宛的泪也随之流下来。

三十多年前的惨事,在老人的叙述中历历重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至今提起,还是这般地刺人心腑!

历史,对无关的人只是故事,对于有过亲身经历的人,却是累累伤痕,不能治愈。

回到宾馆,小宛想着林菊英的话,只觉衷心哀恸。梅英死得这样惨烈是她所没有想到的,然而预感告诉她,完整的真相必然比现在所知道的还要恐怖凄惨。

张朝天为什么会失约?若梅英在小楼里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坠楼自尽?

她隐隐地觉得,这个已经惨烈至极的故事背后,

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一个致命的秘密,那秘密,是整个故事的关键,也是梅英之死的最终答案。

她有些害怕,有些迟疑,可是,又觉得身不由己。这件事,已经缠上身来,不弄个水落石出,她是怎么也不能安心的了。

她一定要替梅英找到那个答案,问出那句话,打开那个结。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水小宛,立刻离开他!"

又是那个神秘女人。她竟然阴魂不散地跟到上海来了。

小宛惊悚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宾馆电话?"

"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小宛郁闷至极,正想去隔壁找张之也,忽然发现玻璃上隐隐地映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那男人脸色苍白,手中拎着件什么乐器,正忧伤而专注地打量着自己,形象略虚,可的确是有的,他在凝视自己。

小宛浑身寒毛竖起,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他投在玻璃上的影像,是这样模糊而忧伤,仿佛鬼魂不甘心的留恋,却又无力的投射。

她不敢回头,因为不知道如果回头会看到什么。也许,是一个只有上身没有下身的影子,也许什么也没有。她只是盯住镜子,死死地盯着。

那影子仿佛禁不住这样的注视,慢慢地淡下去,淡下去,就好像电影中常有的淡出镜头,最终便消失在空气中。

小宛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缓缓回过头来。

而身后,竟然真的有一个人。

那是张之也,他看着小宛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小宛急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啊。你没听到开门声?"

"那么,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看到了。"

"什么?"

"你啊。"

小宛白他一眼,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低下头不说话。

张之也也似乎满腹心事,并未注意小宛有什么不妥,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我已经查到张朝天的下落了。"

"真的?他在哪儿?"

"在北京。"

"北京?"小宛失笑,"我们大老远地跑到上海来,闹了半天,他却在北京?"

"这是地址,你快回去找他吧。"

"你呢?"小宛奇怪,"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行,我还要在上海多留几天,我有个采访要做。"

"我等你。"

"不,不好。"张之也的态度显得很焦燥,"这采访要很久的,你在这里,我也没时间陪你。不如还是你先回吧,早点找到张朝天,也早点了却你的心愿。"

"那也是。"小宛笑,"最关键的,是我答应了梅英,一定要帮她找到那句话的答案。"

"是呀是呀,那就快回去吧。"张之也强笑:"小宛,如果梅英不是鬼,我简直要怀疑你是爱上她了。"

爱?小宛一惊,想她真是爱上她了,那荷塘月色般的静美,圣诞烟花般的妖艳,高缆电线上的蓝色电火一样的幽忽诡秘。

当人们形容一个美女美到极致时,便喜欢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梅若英,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林菊英在第二天被送进了急救室。是沉痛的回忆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吗?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激动。林菊英的家人看到小宛和张之也,都淡淡的,言语中颇有责怪的意思。

小宛不想解释什么,只默默地把花束放在病房茶几上,便退了。

走在林荫路上,她的心沉沉的,仿佛坠了一块铅。

张之也劝慰:"她已经很老,不论我们有没有同她谈过这次话,她的身体都会常常发病。"

"可是,梅英的线索,就又断了。"小宛叹息,"我没想到梅英经历过那么多的苦!"

"也许再问问你奶奶,或者会了解多一些。"

"我不敢,看到林菊英的例子,我怕……"小宛欲言又止。

张之也已经明白了:"你怕奶奶会受刺激?也是,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想了想,"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找到那个张朝天!"

"没错儿,梅英是为他死的,他一定会清楚真相。"张之也握着小宛的手说,"所以,你最好是明天就回北京吧,不仅要快点找到张朝天,也要想法劝劝若梅英,让她知道,赵自和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告诉她,这世上还留有她的亲骨肉。这样,也许她的心里会有一点温情,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她死得这样惨,又冤魂不散,我担心,如果不能打消她的恨意,会有更多的惨剧接二连三地发生……"

"那好,我明天就回去。"

小宛点点头,忽然问:"之也,我想问你一句话。"

张之也一惊,凝目细看小宛。

小宛起初不解他何以这般郑重,转瞬明白了,不禁苦笑:"你是怕我被梅英附身?"

张之也被猜破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你的口气,真像她。"

"不,我不是她,是我自己要问你一句话。"

"你问。"

小宛犹豫半晌,终于说:"不想问了,改天,改天再说吧。"

张之也其实也约略猜得出小宛想问什么,扪心自问,并不知该怎样回答,听她说不问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昨天下午你不是说在玻璃上看到一个男人影子吗?后来没有再出现吧?"

"没有。你进来后他就消失了。"小宛一想到那个奇怪的影像,心中就有种莫名的痛,仿佛流星滑过天空。"之也,我有点害怕。"

"怕那个影子?"

"不是,怕那个女人。那个打电话的女人。"

"女人有什么好怕?"张之也颇不愿讨论这个问题,又转回去说,"那影子,会不会就是张朝天?"

"不会吧,那影子很年轻的。"

"若梅英还不是很年轻?鬼可以随便选择自己的形象的。"

"可他打扮很现代,不像那个时代的人。

"小宛看看张之也惶惶的脸色,体谅地说,"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那我自己逛逛,明天要走了,得买点土特产带回去。快过仲秋了,我奶奶喜欢广式月饼。"

张之也感激地吻了小宛一下:"谢谢你,小宛,你真好,好得我配不上。"

"怎么忽然说这话?"小宛惊讶起来,"你今天和往常好像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张之也苦笑,"好了,快去吧,明天就要回家了,上海你还没有逛过呢。"

小宛回来的时候,天已黄昏。

薄暮冥冥,行人匆匆,空气中流淌着惆怅的意味。

上海的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怀旧色彩,是褪色发黄的老照片里的情境。

小宛心中莫名凄惶。

黄昏时人们特有的好景不再的凄惶和无助。

她忽然便想家了。

只不过离开北京才几天,可是随着梅英故事的渐渐水落石出,心底里仿佛已经随着她走过一生。学戏、唱戏、恋爱、抢婚、弃婴、批斗、坠楼、游魂……

梅英的一生,有限温存,无限辛酸,给小宛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在这个异乡的傍晚,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家的渴望,渴望那温暖的灯光,渴望灯光下亲人的脸。

电梯将她送到五楼,经过之也的房间时,看到房门半掩,里面有奇特声音传出。

小宛不假思索,顺手推开:"之也,你在吗?"

床上的男女回过头来--

仿佛有一枚炸弹投下,天地间忽然变了颜色,面面相觑间,三个人同时成了泥塑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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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6-2013 02: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闹鬼的九单元



在故事的开始,我要先介绍一下情况背景。

我是重庆人。了解重庆的朋友都知道重庆是座山城,两江环绕(长江和嘉陵江)。重庆人管单位的楼房叫“单元”,例如:一单元,就是指单位上修的第一栋楼房。故事里提到的九单元修建的位置靠近嘉陵江。

准确地说,是修建在靠近江边的悬崖上。为防止意外发生,这栋楼外修筑了一条长长的围墙。但单位上的清洁工人很懒,为了图方便,在围墙上开了个洞,每天早上收到的九单元居民家的垃圾都通过这个洞直接扔到围墙外的悬崖下。垃圾未经处理,大家也不在意,反正涨水的时候,垃圾就会被冲走了。(这就是重庆被评为脏、乱、差城市的一个原因。)直到有一天,出了人命……

悲剧发生在早晨五点半,一个过路的老婆婆从那个洞掉下去摔死了。他的家属自然是悲痛不已,但经事后鉴定,的确是死于意外,所以也只好自认倒霉。单位上开除了那个清洁工人,将那个洞用水泥填上了事。但没过几天,在填上水泥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接着江边的悬崖下发现了一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件事惊动了厂里的保卫部门,人们纷纷议论,是哪个缺德鬼干的好事?!但九单元的居民们都说没有看见什么人干这种事,晚上睡觉前有人还看见那堵墙好好的,第二天就……大家都这么说,查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九单元的一个疑案。

洞当然又被封上了。但一个月后,洞又再次出现!!!这个该死的洞是堵上了出现,出现了又堵,奇怪的命案时有发生……我就不罗嗦了,在短短五个月里,有四个人从那里掉下去摔死。就这样,那道墙成了九单元居民心目中最可怕的地方。恐惧持续着,当第五个将要受害的人出现时,他在别人的帮助下幸运地活了下来,也揭开了那个秘密。但事情的真相远比那神秘来得更可怕。

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的深夜。居住在九单元二楼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寡妇,姓张,带着个六岁大的男孩,叫小强的,母子俩相依为命。大概是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吧,小强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推醒了张寡妇,“妈妈,我要解手”!男孩嚷道。张寡妇的好梦被儿子吵醒了,很不愉快,没好气的说了句“快去吧!”转身接着睡。

但毕竟关心儿子,“怎么还没完啊?”迷糊中,张寡妇心里想。于是她叫了声:“小强!”不见回答,她翻身下床找儿子,一看,厕所没人,儿子也根本不在屋里!但房门敞开着,儿子的凉鞋摆在门边。“小强出去了,连鞋都没穿!”张寡妇这样想着,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咚……咚……咚……”声音不大,但在静夜里仍然听得很清楚。像是用重物在敲击什么的声音。

张寡妇猛然想起了那堵该死的墙,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连滚带爬的下了楼,向远处的围墙望去……这一望,她望见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小强手里握着块砖头,正疯狂地撞击着那道墙“咚”的一下,“咚”又一下,动作迟缓而有力,墙上已经撞出了一个小洞,足可以供一个小孩子钻过去。张寡妇不要命一般地向儿子冲去。

脚下一个趔趄,她一头栽倒在地,小强扔掉砖头,将左手和半个脑袋伸了出去……张寡妇救子情切,从地上爬起来,三两下扑到围墙边,一把抱住儿子的右脚,嘴里哭喊着:“小强,你怎么了?小强啊!”

小强的力道突然大得异乎寻常,死命的往外钻,喉咙里发出恐怖的低吼声:“呜……哇……”拖着母亲的身体向前缓慢移动……张寡妇脑海里一片空白,死死地攥着儿子的脚!……响动惊醒了同楼的住户,几个男子冲了下来,拉的拉手,抱的抱腰,和数人之力好不容易,将这孩子拖了回来。张寡妇狠狠一耳光打在儿子脸上,接着又一把搂住儿子,放声大哭。“妈的乖宝啊!你到底怎么了?吓死妈妈了!”小强睁开眼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像是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孩子!深更半夜的,搞什么名堂呀?快告诉叔叔!”身旁一个男子发话了。小强操着一口幼稚的童音缓缓地说:“下面有个老婆婆,叫我下去,陪她玩。”…………

第二天,母子俩搬出了九单元,永远离开了那个闹鬼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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