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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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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云,我們騎象。"
“想騎象,一定要去鱷魚潭,我們乘坐馬車如何?"
走出玫瑰園,對面有一輛輛馬車,珊瑚選了一匹白馬,和艾云一起坐上車廂,艾云叫亞農替他們拍照,馬車經過之處,全是垂柳、小橋、流水……
水清而綠,景色如詩如畫,再加上白馬彩車,車上的俏男美女,連馬夫也樂意多走一圈,讓亞農多拍照。
亞農連水上的亭台樓閣,也攝入鏡頭,在這儿謀殺了不少菲林。
坐過馬車,艾云和珊瑚、亞農又喝了椰青,吃了雪糕,又在小攤上買了一些葡萄,粉紅色的。
晚飯后,艾云和珊瑚一面吃木瓜一面看電視:“這儿的電視不好看,沒有好節目。"珊瑚抱怨。
“你知道嗎?彩色電視机,在泰國是奢侈品,不是每一個市民都買得起。"
“我們早上去水上市場,經過湄南河,那儿的人家也有彩色電視机。"
“住在那儿的人其實并不窮,你有沒有看見一些房,建筑都很新式。"
“有錢何必住在又髒又臭的水上。"
“這就是泰國風俗。"
“我不想看電視,我們出去走走!"
“好吧!"艾云拖起珊瑚,他們又在芭堤雅海灘漫步。
“這海灘真美,廣闊,長長的,富熱帶風情,月色下,如詩如畫,幽雅恰人,像,像……"
“東方夏威夷!"
“對!像夏威夷!"珊瑚雙手圍住艾云的腰,緊貼著他:“我的心境好平靜,好滿足!"
艾云輕輕撫揉她的臉:“你雖然不會寫中文,但講得很好。"
“在瑞士,媽咪跟我講廣東活。"
“你去過夏威夷?"艾云吻著她那漆黑的長發。
“除了東南亞,哪儿都去過。"
“最喜歡什么地方?"
“泰國!"珊瑚溫柔地說;“因為有你在身邊。"
“珊瑚!"艾云情不自禁地吻她,現在,珊瑚在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刁蠻任性,而是漂亮可愛,活潑迷人:“愛我嗎?"他輕輕燙著她的臉,珊瑚在他怀中,他感到充實了。
“你感覺得到的,是不是?"珊瑚雙手繞過艾云身后,攀住他的肩膀。
“我好像已擁有一點東西,我好像不再空虛了"艾云陶醉地閉上眼睛:“以前,我一直覺得生命是無意義的,現在我開始對人生有所留戀。"
珊瑚吻一下他的脖子:“我不喜歡你這樣悲觀,你除了我,還有舅舅、舅媽,他們非常疼愛你,你也有幸福的家庭。"
“不,我一無所有,他們不是屬于我的。"艾云推開她一點,望住她:“如果你肯要我,你是唯一屬于我的!"
艾云一向是個說話少,表情少,很含蓄的人,今天這樣大膽的表白,令珊瑚既詫异,又感動。
艾云突然頹喪地垂下雙手:“你是屬于大哥的,我知道。"
珊瑚輕輕地打了他一個巴掌:“你犯規,一天內兩次,該罰。"
艾云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對不起,我是個把快樂赶出門的傻子。"
“只要我現在在你身邊就夠了,將來的事,將來再想。"
艾云不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多优多慮,他不能抗拒珊瑚,但是又怕把感情放出去,不能收回來,坦白說,他不愿意只做珊瑚的泰國情人。
可能由于艾云一直認為自己一無所有,因此,能被他占住的,他就想占住,他也不貪婪,只要珊瑚屬于他就夠。
他不敢問珊瑚,他和雷文兩者之間,她愛誰多些,愛誰少些,因為他要遵守諾言,此刻,在他們心中沒有雷文。
天天和珊瑚一起玩,表面上,他是絕對快樂的。
沒有人知道他的隱憂。
艾云帶珊瑚參觀九年前由英國女皇伊麗莎白主持開啟的古城縮影。
到睡佛寺喂飼白鴿,那儿的白鴿真多,又肥又大,毛色華美,綠色的身体,金紫的脖子,不知道誰惊駭了白鴿,白鴿群涌而飛,非常壯觀,滿天的鴿子,艾云掌握了這一剎,馬上替珊瑚拍照,穿著白裙子的珊瑚,鴿子在她四周飛舞,那場面壯麗极了。
他們到玉佛寺摸財象,亞農說摸過財象的頭會發財,艾云和珊瑚是學生,不奢望不勞而獲,但財象的頭被人摸得光亮,珊瑚貪好玩,摸了又摸。
他們又去鄭皇廟,里面有許多許多白色的佛塔,佛塔建筑得精巧宏偉,艾云在那儿為珊瑚拍了許多相片。
在泰國,進廟參觀或參神,一到內殿一定要脫鞋,最初每到一處,老要亞農提。后來,艾云和珊瑚也會自動自覺,人鄉隨俗嘛。
這天,艾云和珊瑚吃飯,雷文的長途電話就來了,雷文要珊瑚回香港,珊瑚不肯,兩人發生了爭執,珊瑚摔了電話。
“吃飯吧,菜都冷了!"艾云看了看她的臉,她悻悻然的。
“我不想吃,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嗎?"珊瑚輕呼了一口气。
艾云放下刀叉,站起來,攬著珊瑚的肩膀:“走吧!"
艾云沒有帶珊瑚到沙灘,向下走,經過一間酒店,有守衛守住門口。
“這是皇家大酒店。"
“能進去嗎?"
“酒店的餐廳是公開營業的,白天還可以進去購物,但八點前就停止營業。"艾云和珊瑚進去。
“嗅!那噴泉很美,"珊瑚叫著,奔前兩步:“噴泉种滿花草,中間還有個吹笛的女神。艾云,白天帶我來這儿拍照,好嗎?"
“明天就來,嗯!"艾云指住兩旁的購物廊:“這儿有間面包店,做出各款很特別的面包,明天你見了會喜歡!"
進酒店,經過休息室,到大堂,由大堂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見花園外面的一切。
花園很大,里面有兩個泳池,一個噴射式圓形泳池,一個多角形不規則泳池。這時候,花園內處處燈火,里面有不少人:“我听見音樂!"
“你看見那邊台上有一隊樂隊嗎?這花園几乎每晚都有餐舞會,由外國人包起。你看圍繞花園桌子的食物,還有那彩色的天鵝冰雕。"
“好漂亮啊!音樂又迷人,我們可以進去參觀嗎?"
“不可以的,那是私人性質的舞會。你看每個人口處都守著人,那些侍者虎視眈眈,混進去也被請出來。
到餐廳,餐廳可以看見花園,又可以听到音樂,何況你還沒有吃晚餐。"
“好啊!我們快去。"珊瑚笑著拉艾云。
“胃口開了嗎?"艾云的眼神是包括著捉弄的。
“唔!你好坏。"珊瑚輕輕捶他。艾云握著她的手,和她走進餐廳。
艾云由樓上下來,看見珊瑚一面看信一面笑。
“誰的信?那么開心。"艾云坐在珊瑚的身邊,一個仆人馬上送了個椰青過來。文云每天都喝四五個。
“舅媽把媽咪的信轉過來。"珊瑚穿著泰國出產的布裙子:“媽咪的信只有兩句話:你在泰國玩瘋了,我和你爹地想得你發瘋。你自己看吧!"
“我早就叫你寫封信,起碼也寄張明信片給姑母,你就是懶,一天推一天。"
“我們每天都有節目,每天回家已經倦死了,哪有精神寫信。"
“好!"艾云雙手交抱胸前:“明天哪儿都不去,你乖乖地留在家里寫信。"
“不!"珊瑚搖著艾云的手臂:“你答應明天帶我游鱷魚潭,吃正宗泰國餐,我連大象都沒有坐過呢!"
“玩那么一天,你就更沒有精神寫信,姑母會怪我把你帶坏。"艾云不為所動,硬是不理。
“大不了我今晚吃過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信給媽咪爹地、舅舅舅媽、舅舅的儿子,連錦姨也寫一封。"
“你舅舅的儿子在這。"艾云用手指一下胸口:
“不必寫了!"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大……"
“說下去呀!怎么停了?"
珊瑚那雙好大好黑的眼珠子溜了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艾云呀!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艾云張開嘴,一愕,馬上反問:“你說呢!"
“唔!"珊瑚打了他一下背轉身:“你想騙我把名字說出來,打我嘴巴!"
“我董艾云從來不打女孩子!"
“不打?"珊瑚瞪著他:“那晚你扯著我的頭發把我由房間扯出去,差點把我的頭發扯光,做尼姑不用削發。"
艾云馬上鳴鼓收兵:“不要在這時候翻舊賬好不好?我們在度假呀!"
“不睬你!"珊瑚又用背背著他。
“別生气!"艾云從后面一把將她抱住:“你生气樣子好丑!"
“你才丑呢!天天晒太陽,還是白皮豬。"珊瑚點著他的鼻尖。
艾云捉住她的手指,珊瑚要搔他,剛巧一個佣人送水果出來,艾云連忙坐開一點:“她們雖然听不懂,但是看得見!"
“這儿的佣人大部分像啞巴!跟他們說話,就是笑,莫名其妙。"
艾云叉了一塊菠蘿給珊瑚:“這儿一個管家會說英語,一個會听粵語,佣人呢!只有亞美、亞張會說粵語。其他全部只會听泰語,別的一概不懂。"
“你會不會說泰語?"
“學過几句,都忘了,比如廁所叫向南,飯叫灌水,熱叫南來,泰國語說貴,就是平的意思,平呢就是貴"“真有趣。艾云,你有沒有這個感覺,泰國飯比香港的好吃!"
“曼谷是世界三大米市之一。怪不得你每次吃飯總吃兩碗。"
飯后珊瑚果然乖乖地回到房間寫信。艾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把一月來所拍的相片拿出來,逐一欣賞。
艾云對攝影很有天分,雷文常常說他的相片可以參加沙龍。
相片中的珊瑚美麗,活潑又可愛,加上景色如畫如詩,金碧輝煌,更捧托得珊瑚可人。
艾云拿起珊瑚一張照片,情難自禁,深深吻了一下。
后來,他把他和珊瑚合拍的相片,全部拿起來,這些相片,是不能讓家人看到的,他收藏起來,留個美麗甜蜜的回憶。
相片撒滿一床,有人敲門。
“進來!"
門被推開,珊瑚穿了件粉紅色長睡袍,胸前有只頑皮狗,栩栩如生,她望住房里厚厚的白地毯,終于脫掉睡鞋,赤足而進。
“信都寫好了?"
“寫好了!"珊瑚到處張望:“嘩!你的大套房果然比我們的房間漂亮許多,還有私人彩色電視机、收音、錄音、唱机全套還有自己的冰箱。"
“你沒有來過我的房間?"
“自從你大哥走了之后,我們每天不是在外面玩到筋疲力盡,回家洗澡上床睡覺,就是在家里吃過晚飯到沙灘散步,今天哪儿都不去留在家里,還是第一次。"
珊瑚在床上跳彈跳彈:“連床也比我們的舒服,一定是北歐名牌。"
“我跟你調換房間。"
“我霸占你的房間,不被金伯伯的佣人瞪死才怪。
我發覺他們都很忠心,很護主,他們個個把你當主人。"珊瑚看見相片,伏在床上看:“怎么全是我一個人的,我和你合拍了許多相片啊。"
“我已經收起來,那些相片,誰看了都沒有好處,尤其是……你應該明白。"
“起碼你應該分几張給我。"
“放在我那儿不是一樣,万一你不小心讓他看到,事情可鬧大了。"
“我才不相信和你拍張相片會有那么嚴重,是又怎樣?"珊瑚把他拉下來:“快把相片給我!"
“你的相片滿床都是,還不夠。"艾云站起來:
“我拿嗜喱給你吃!"
“你不要逃!"珊瑚用力地把他拉倒在床上,按住他:“快把相片交出來,不然的話,我要你叫救命!"
“我收藏得好好的,翻不出來。"
“死硬派!我要你怕了我。"珊瑚開始用手搔艾云。他的耳根、他的脖子、腋下、腰部……艾云翻來覆去,笑得几乎气絕身亡:“珊瑚,不要,我受不了……
不要嘛!"
“相片交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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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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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交!"艾云軟軟地躺在床上不斷喘气。
“怕老婆!"雖然房間冷气充足,珊瑚還是滲汗,剛才玩得太激烈。
“我不會怕老婆的。"
“你還敢口硬?"珊瑚再搔他。
“我不是這意思,投降啦!"艾云兩手護著身体,“我是說,我不會娶老婆,既然沒有老婆,當然不用怕。"
珊瑚躺在他身邊:“為什么不娶老婆?你又不是念神學院,神父也一樣可以結婚生子。"
“喜歡我的我不要,我喜歡的又不屬于我!"
“你喜歡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
“那就容易辦了,我嫁給你,做你的老婆。"珊瑚樣子挺神气的:“不過,你一定要怕我啊!"
“我不會娶你的,我們只是泰國情人,回香港就散了!"
珊瑚翻身下床,眼睛都濕了。
“珊瑚!"艾云跳過去,兩手抱住她,不讓她動一下。
“放開我,我以為你對我好,原來一切都是甜言蜜語,我知道,大學很多女生在追求你,你當然不在乎我。"
艾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他習慣沉默,習慣了不為自己申辯,哪怕是真的冤枉,他也不習慣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感情,但珊瑚气在頭上,艾云不可以扮啞巴:
“剛才我只不過跟你開玩笑,你生气,證明我演技很好。"
“啊!還對我演戲!"珊瑚回轉身,一把將艾云推回床上,本來艾云抱住她,于是也把她拖了下去。珊瑚伏在他的身上,戳了戳他的鼻子:“講真話,將來娶不娶我?"
“如果我結婚,我一定要娶你!"
“那還差不多!"珊瑚伏在他的胸膛上:“以前我們為什么要斗气,如果我由瑞士到香港我們馬上在一起,就不會有麻煩。"
“連你自己也不能肯定,你愛我,還是愛大哥!"
“不!我清楚自己,只不過,大表哥太愛我。我不否認,我和你斗气的時候,曾經想過要嫁給雷文,我和他可以說,的确有一段情。"
艾云捧起她的臉,感触万千,但是,他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心里隱隱作痛:“你說了多少次雷文,該不該掌嘴?"
“我?"珊瑚黑漆漆的眼珠一轉:“你呢!你沒有說?好呀!你打我,我打你,床上大戰。"
“我不打你,我親你!"艾云一把將她抱緊,珊瑚被壓在下面,文云溫柔又熱情地吻著她。
實習了好多次,兩個毛丫頭,毛小子,對親吻已不再手忙腳亂,已懂得通過接吻傳送深情。艾云的吻越來越熾熱,一個外表冷酷的人,內心往往熱得可以灼傷自己。當珊瑚在他怀中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擁有整個世界。珊瑚不是個多思多慮的人,但是,她接受和享受艾云給予她的一切。
何況,活了快十九年,艾云是第一個吻她,和她如此親近的人。
艾云忘了明天,現在只有他和珊瑚兩個,就算僅是泰國情人,他也要珍惜和享受每一分鐘。
誰又能知道明天?
鱷魚潭,真的有許多許多鱷魚。
每個塘,每個潭,都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鱷魚,那些鱷魚張著又大又長又尖的嘴巴,珊瑚嚇得一直擠在艾云的身后。
艾云不用拍照的時候總拖著她的手,今天他們配合得很好看。珊瑚穿一襲桃紅色的露肩裙子,艾云一件水綠的反領T恤配一條雪白長褲和白皮鞋。
“你抱住鱷魚的頭拍一張照!"艾云提議。
“你想謀殺我去追大學的女生,抱住鱷魚的頭,不給它一口吞下去才怪。"珊瑚嘟起了嘴。
“小姐,就算你主動提議,我也不批准,來。"艾云把她牽過去:“這儿有一只鱷魚標本,又大又神气,你抱著它拍一幅,人家以為是真的,一定覺得你很夠威勢。"
“是啊!好威猛,遠看還以為是活生生的鱷魚!"
珊瑚拍了拍標本:“艾云,替我拍几張,我寄去瑞士,唬嚇媽咪,嘻!不嚇暈她才怪!"
“不怕它把你吞進肚里?"
“不會啦!剛才我跟它協議,我們是好朋友,親親熱熱拍一幅,紀念嘛!"
艾云被她逗得發笑,替珊瑚拍了几張,珊瑚又替他拍了兩張。
“亞農一起來就好,他可以為我們合拍。"他們到處參觀,地方倒不少。
“亞農替干爹辦事,吃晚餐時他才和我們在一起。"
“艾云,你看,這條鱷魚全白的,多特別,多有趣。"
“那猴子才調皮呢,跳來跳去,一刻也不停,拋几只香蕉進去。"_“看!這人猿又肥又大,它老瞪著我呢,怎么辦?"
“還是香蕉攻勢,珊瑚,我和老虎拍照,你來不來?"
“又是標本?"
“不,是真的,大塊大塊肉地吃!"
“不,我不去,也不准你去,老虎沒有人性,"珊瑚變了面色:“太危險!"
“那只老虎不單只不吃人,還很友善呢,有專人看管,它是專供游客和它合拍相片的,你來替我拍,多拍兩張,我帶回香港唬瑪姬!"
艾云走進老虎籠,付了錢給一個泰國人,那泰國人連忙走開,老虎本來懶懶的躺著,看見有人跟它拍照,馬上擺起“甫士",把身体貼住艾云,把頭伸過去,讓艾云按住它作老友狀,珊瑚最初有點慌,越看越好笑,便一連拍了几張,讓老虎擺盡姿勢。
艾云由鐵籠走出來,珊瑚把相机給回他:“它應該去拍戲!"
“大概拍過了,你要不要也拍几張,它友善得很。"
珊瑚一面揮手一面問:“你剛才說的瑪姬是誰?"
“她?啊……我同學的妹妹,年紀很小,很好玩的。表演開始,我們去看表演……"艾云連忙把珊瑚拉走,他既不能告訴珊瑚奶媽的不幸,當然也不能讓珊瑚知道他為了几百塊錢去替別人補習,那女孩子才只不過比珊瑚小一歲。
表演的茅棚有兩層高,跑上几极木梯,艾云剛巧插上一個空位,可以清楚看到表演池,身一側,馬上又把位置讓給珊瑚,游客多,這儿及樓上已擠滿了人,大家攀著圍攔,人多天气熱,珊瑚穿衣少仍然淌汗:“表演為什么還沒有開始?"
“快了!"艾云在人隙中拍著照。
不久,有聲音傳來介紹表演者和節目,一個赤裸上身,一條短褲,胸前挂著佛像和神符的老人向觀眾合掌膜拜后,便去捉鱷魚,他在水池拿了根竹枝,戳了戳鱷魚,如果那條鱷魚反應凶猛,他又再找別的,反正鱷魚多的是。
他用兩手去拉鱷魚尾,誰知魚尾一擺,把那老人彈了開去,不成功啦!
珊瑚嚇得惊叫:“牙齡沒脫掉的,它們會吃了那老伯!"
艾云輕拍珊瑚的背,又在拍照,因為老人已把一條鱷魚拉上表演台,可是,只一會鱷魚又溜回池中,觀眾不禁為老人擔心起來。
在表演台下有一條鱷魚在睡覺,這條鱷魚又大又肥,几個人也拉不動它。
老人辛辛苦苦拉了三條鱷魚上表演台,他走到那條最大鱷魚的身邊說了一些話,那條鱷魚竟然乖乖的自己爬上表演台,珊瑚看得直拍手掌。
介紹節目的人說,如果有人扔錢給老人和鱷魚,鱷魚還會答謝。
于是,銀幣、鈔票紛紛向下拋,珊瑚和艾云也熱烈地把錢拋過去,奇怪,那四條鱷魚竟然張開嘴巴,一張張鈔票貼滿它們的嘴巴。老人向各方觀眾敬禮致謝,鱷魚也跟著點頭,想不到鱷魚那么凶惡竟然也通人性,大家不由得鼓起掌來,對表演感到十分滿意。
“那老伯好棒!"珊瑚開心地挽住艾云:“他會法術嗎?"
“傻瓜!"艾云揉揉她的頭發:“你不是想坐大象?"
“這儿有嗎?"
“你這儿坐大象,路程長些,景物好些,玩得滿意。"艾云指了指:“就在那邊,可惜沒有人跟我們拍照!你一個人玩,我替你拍照,好嗎?"
“不!我要和你一起玩,不拍照算了!"珊瑚拉緊艾云。
“不用怕的,你上了梯,在平台等著,象來了,你爬上那木兜,雙手緊握扶手,那騎象的人,會帶你走一圈。"
“我不是怕,是不喜歡一個人玩。"
“好吧!我陪你!"
坐上兜椅上,艾云問:“害怕嗎?"
“高高的,蕩蕩的,新奇,刺激也有點怯,"珊瑚挽緊艾云:“可是,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繞了一個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完啦?那么快,我還要再玩!"
“好!先下來,我買几張票,可以一連玩几次。"
玩完坐大象,珊瑚買了一個鱷魚皮包,一條鱷魚皮帶送給文云,另買兩個鱷魚皮包送給董宇凌和董雷文,珊瑚自己帶了不少錢來泰國。
除了金伯伯留給艾云大量零用錢,董宇凌在香港就知道艾云要在芭堤雅度假,所以他也給了艾云足夠的錢防身。
艾云也買了兩個皮包。
在鱷魚潭玩夠了,他們到第一酒店吃午餐。吃過午餐便逛街,曼谷市的百貨公司、珠寶店、唐人街的金舖,他們都逛遍了。泰國的紅寶石很著名,艾云送了一條白金吊著一個紅寶石鏈墜的項鏈給珊瑚,珊瑚買了一個別針給江玉霞,又偷偷買了樣東西,那時候,艾云剛在選一個紅寶石呔針給父親。
六點半亞農赶到陪艾云去昭柏耶泰式夜總會吃正宗泰國餐。進那儿吃餐要脫鞋子,而且是坐在地上吃的,泰國餐是四菜一湯沒有什么特別,還有蚊子咬大腿呢?
艾云讓她把腿擱在他的墊子上。
節目表演就精彩了。第一場是說五名泰國武士出征打仗,胜利回來受到歡迎。內容由一個說泰語一個說英語的小姐由幕后介紹,第二場是個童話,說一個美麗的公主愛上一個王子,出場的泰國少女貌美者不少,而且頭飾和泰服十分名貴華美,閃閃生光。
艾云的座位接近舞台,拍照容易,閃光燈閃了又問,這批美女和玫瑰花園的比較實在是有云坭之別;看完第二場,因為蚊子太多,轉往開幕不久的嘉樂斯夜總會看表演。
那儿可熱鬧,有台灣歌星表演唱歌,有雜技,還有法國艷舞團,由于他們坐在二樓(比低座高數級),艾云拍照不易,看過表演,艾云和珊瑚玩了一天,也疲倦了,于是乘車回家。
“芭堤雅的人妖表演很著名。"
“別嚇坏我表哥,他挺害羞的。"
“我知道少爺是正人君子。"亞農笑了笑:“否則我剛才已經提議看脫衣舞,年輕人都喜歡上的士高,這儿的的士高也辦得不錯、"“你們少爺也不喜歡跳的士高。"
“像少爺這樣的年輕人實在難得。"
“模范青年喲!"珊瑚碰了碰他。
“我現在只想要一張床!"
“到了,到了,晚上路通,一下子就回家了。"亞農開門下車。
艾云先送珊瑚回房:“晚安!"他替她開了房門。
珊瑚捧著他的臉,吻了一下。
艾云笑了笑,人似乎已睡了一半,他繞著珊瑚的腰,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明天見!"
珊瑚一直望著他上樓梯。
曼谷市他們差不多游過了,以后他們出海的日于比較多。
在艾云悉心教導下,珊瑚已能在深水游泳,還會自己開水上電單車。
珊瑚和艾云游完水,手拖著手回來。
大家換好衣服,珊瑚到艾云的房間聊天:“亞農告訴我,清邁的天气比芭堤雅還要清涼,那儿盛產絲和袖木,泰絲就在那儿出產,清邁還盛產美女。"
“美女?你又不是男孩子。"佣人把椰青、西瓜。
荔枝、芒果、木瓜送進來。
“誰不喜歡看漂亮的東西!"珊瑚一面吃荔枝一面說:“看美女又不是你們男孩子的專利?我要去清邁玩。"
“我并不反對,但清邁并不在這儿附近,我們到別處地方去,先要征求爸爸和干爹的同意。"艾云又在喝椰青。
“馬上打長途電話問舅舅。"
“他和干爹去了日本,過几天就回來。我們反正還有假期,別心急!"艾云拍了拍珊瑚的臉,去拿木瓜:
“今晚我們去參觀大排檔,通宵營業的。"
“主意不錯,那晚餐不要吃太飽。"
“荔枝吃多了會長青春痘,"文云按住她的手:
“吃西瓜吧!"
“我長了青春痘,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是不是?"珊瑚已推開荔枝。
“只要是你,變成丑八怪我也要。"艾云攬著她的肩膀:“你知道嗎?人的內心比外表重要。"
“說得好!"珊瑚拍了拍手。
“有什么賞賜?"艾云看著她圓圓的,紅潤的嘴唇。
“你先閉上眼睛!"
艾云很听話的把眼睛閉上。珊瑚用嘴唇在艾云的唇上燙了燙,就在艾云如痴如醉的一剎,珊瑚把一個剝了殼的荔枝,放進艾云的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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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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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調皮。"艾云捉住她,把她壓在地毯上。
珊瑚笑得花枝亂顫,那張嬌嗔純真,洁淨無暇的苹果臉,艾云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子里,他緩緩的低下頭,珊瑚的笑聲停止了,她凝視他那深情的眼睛,嘴唇儿也隨著迎上去。
兩個人躺在地毯上,珊瑚的頭枕在他的胳膊間,她迷糊地:“文云,將來我一定要嫁給你,你答應娶我啊!"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嗯!"艾云翻轉身,撥開她的長發,撫著她的臉。
“咯!咯!"
艾云跳起來,過去開門,他的臉粉紅粉紅,他用手掠著額前的頭發。
管家說:“少爺,香港來了電話!"
“找我?"艾云回頭對坐著扮鬼臉的珊瑚說:“一定是爸爸打來!"
他穿了鞋子跑到樓下听電話。
“我是董艾云!"
“我們的二少爺,久候了,你和珊瑚在玩什么游戲?"
“媽!"艾云心一冷,一沉。
“可千万別玩成人游戲。"江玉霞一陣笑:“媽是跟你鬧著玩。我打電話來,是要你和珊瑚盡快回家。"
“媽,我們想在這儿多耽一會,反正下個月才開課!"艾云說什么也不愿意馬上回去。
“艾云,你是舊生,開課那天才回來也無所謂,大學也沒有人不認識我們董艾云。可是,珊瑚是新生,她應該回來准備一切,總不能等注冊那天才匆匆赶回?"
“媽,我們下個月一號回來!"
“不行,珊瑚學業要緊,你們三天之內不回來,我通知你爸爸,我們倆老親自來泰國接你們。"
“媽,媽,好吧!我們買到飛机票馬上回來……"
珊瑚見艾云無精打采,一進房間就躺在床上,她連忙走過去,坐在床邊:“誰來的電話?"
“媽媽。"
“她不答應我們去清邁?"珊瑚握著他的手安慰他:“不去算了,反正我們在這儿也很開心!"
“她要我們馬上回香港!"
“什么?"珊瑚真是嚇了一下:“差不多還有二十天才上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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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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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說,你是新生,要早點回去准備。"艾云心情很复雜,他不是不知道雷文向母親施壓力,他和珊瑚兩個人在外地,又單獨相處,雷文當然不放心。明白又怎樣?艾云不會違抗父母的旨意。
“准備,准備什么?買個新書包,買雙新皮鞋,縫几套新校服,嘿!我是中學生?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我已經叫亞農去訂飛机票!"
“你為什么讓人擺布,你為什么這樣沒主見,我不要回去,你——是懦夫。"珊瑚嘩的一聲哭起來,站起來就走,艾云一手把她抱回。他把臉貼在她的背上,珊瑚哭,他也想哭,他原來想把快樂拉長一點,但是母親的無情刀……
“珊瑚,別這樣,就算回到香港,我們一同住一間屋里,在同一間大學上課,而且董家人多,熱鬧些。"
“啊!艾云。"珊瑚回轉身伏在艾云的怀里,抽抽咽咽:“我喜歡這儿,這儿是我們兩個的。"
“你喜歡,明年暑假我們再來,明年我們去清邁!"
“真的呀?"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艾云把下巴貼在她的發頂上,一臉的惘然。
艾云把一切交代好,金伯伯交給他的支票和用剩三分之二的現鈔交回給亞農,兩位管家和佣人的賞錢,司机亞張的鱷魚皮包。亞農望著鱷魚皮包內的鈔票,亞農眼睛紅紅的送走了艾云,還呆在閘口。
飛机上,艾云一直緊握著珊瑚的手,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看著她的臉,仿佛現在不看就永遠沒有机會看,昨晚珊瑚哭了一夜,現在倦极靠著艾云睡過去了。
空中小姐和空中少爺殷勤地送來飲品,艾云喝不下,吃晚餐時,艾云和珊瑚都只吃了兩口。
珊瑚望著黑漆的窗外:“到香港,快十點了!"
“是將近十一點,別忘了泰國鐘比香港慢一小時。"
“那就好,太晚了,希望他們不會來接机,我們可以多聚一會!"
艾云知道雷文一定會來接机,那怕是半夜三時,但是艾云沒有說話。
千言万語也沒有用,就把握著眼前的歡樂,明天,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艾云和珊瑚互握雙手,另一雙手推著盛著皮箱的行李輪車,一出去,艾云已看見雷文,還有江玉霞。艾云連忙把手放開,自己赶快把輪車推過去,珊瑚追前去,雷文迎上來,他摟住珊瑚的腰,在她的臉上輕吻一下:
“寶貝,你快要把我想瘋了。爸爸和金伯伯一直在外,我想請假去看你都不行。"
行李交由司机,江玉霞挽住艾云的手臂:“你真是媽的乖孩子,你回來了,我就高興,家里少了你,暮气沉沉。"
大家上了車,珊瑚和艾云之間隔著江玉霞和雷文。
雷文一直情話綿綿。艾云閉上眼睛,心靈從未這樣疲乏過。
“坐飛机很容易疲倦!"江太太拍拍儿子的手:
“幸而才兩個多鐘頭。"
江太太也真關心儿子,親自送艾云回房,母子倆還聊了一會。
兩天后董宇凌和金伯伯回來了,雷文馬上請假說明要陪珊瑚,董宇凌毫不考慮,立刻答應。
于是,雷文和珊瑚一天到晚在一起,几次珊瑚想跟艾云說話艾云都借故避開了,令珊瑚很難過。
艾云似乎越來越孤僻,經常躲在房間,或者索性外出不回來。
他探望奶媽,到銀行,看東尼和瑪姬,他給她們都帶了泰國禮物。
有一天董宇凌把儿子叫到書房。
“你和珊瑚在泰國差不多兩個月,你們之間的情形如何?"
“很好,爸爸,起碼我們已懂得相讓,已經沒有爭吵!"
“只是沒有爭吵?"董宇凌皺起了眉:“我和你干爹,一心一意以為你們兩個單獨在泰國,會培養出感情!"
“停止戰爭,成績已經不錯。"
“難道沒有日久生情這回事嗎?"
“在我之前,珊瑚和大哥感情已經很好,現在他們不是天天在一起?"
“你這孩子真窩囊,挺沒用。"董宇凌歎气:“令我好失望!"
“爸爸不是常說,讀書第一!"
“我知道你讀書好,了得!如果你連這個好處都沒有,我……我一口就把你吞掉,當叉燒也好,雞蛋也好,唉!我是希望你大學畢業馬上結婚,你還有兩年就畢業,你到現在連個女朋友也沒有?"“大哥畢業后你并沒有叫他結婚。"
“你怎能跟他比?"董宇凌粗聲叫,顯然很激動,頓了頓,他又說:“你大哥向來不用我操心,雖然他念書比不上你,但是,他畢業,做事,交朋友,自己安排得好好的。哪像你,我以為你由泰國回來會改變一下,看起來,你脾气更怪,不是躲在房里,便往外跑,一家几口聚著吃飯,你像啞巴似的,有什么家庭式娛樂,你也例不參加。"
艾云垂下頭,不想再辯解。
“你說說話呀!父子倆沒句真話說,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知道你想什么?需要什么?我就怕你這樣子,啞巴一樣,我看了心煩,出去,出去。"董宇凌揮著手,艾云正要開門,他又把艾云叫回來:“這是學費、什費、書簿費、零用錢,不夠用馬上開口,我希望你今年能找個女朋友!"
“謝謝爸爸,晚安!"
艾云回到房間,正想開燈,突然有人扑進他怀里,他正想說話,嘴巴也給堵住了,發不出聲來。
那嘴唇,那身体都是他熟識的,朝思暮想的,他緊擁她狂吻。
床頭的電子鐘滴嗒滴嗒,它大概在計算時間,一秒、一分……
艾云靠在門上喘息,珊瑚把頭接在艾云胸前:“艾云……"
“噓,不要說話!"
珊瑚靜靜地在听他的心跳聲。
突然,艾云按著她的肩膀,推開她一點:“大哥呢?"
“我們剛回來,他大概在洗澡。"
“你快回房間,他洗完澡會找你的,他知道你在我這儿,恐怕會引起他的疑心。"艾云說著就要去拉開門。
“不要,讓我留下來。"珊瑚握著他的手:“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了,艾云,我好想你,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改天,明天我要回校注冊,交學費,我想早點睡!"艾云直把珊瑚拉出去,馬上關上門。
“艾云,艾云……"珊瑚在門外輕聲敲門,低聲叫。
艾云壓著門,珊瑚的叫聲令他心痛,他緊咬嘴唇。
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一會,腳步聲遠去,艾云扑倒在床上,用枕頭蓋住頭……
艾云穿著一條白長褲,一件黃T恤,跑進小餐廳,喝口牛奶,拿了塊三文治,一邊吃,一邊跑出花園。
“艾云!"珊瑚已站在台階等候,一件紅襯衣配條白色牛仔褲。
“我赶時間,我要去搭巴士。"
“你不是有輛跑車?我還打算坐你的汽車回學校!"
“大學沒有車位分配給學生,我以前泊的車位,是麥卡連教授的,他開車沖紅燈被罰停牌半年。所以他把空下來的車位哲借給我用半個學期。現在車位已交回教授,以后我每天都要擠巴士。"艾云見錦姨由里面走出來,馬上加快腳步走。
艾云在巴士站吃完了三文治,看看表,巴士還沒有來,雖然尚有時間,但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艾云正在焦急,突然一輛平治房車,停在巴士站的前面。他認得出那是母親的專用汽車。
“艾云,快上車。"珊瑚開了車門。艾云知道巴士站不准停車等候,馬上鑽進汽車:“謝謝!"
“艾云,以后不用擠巴士,費時失時,我會叫爹地買輛汽車,請個司机!"
艾云看了看司机,苦澀地笑笑,靠在車座上裝作打瞌睡。
他先送珊瑚到文學院,安排她辦手續,然后自己再到工商管理系,由二年級開始,已經分系,他還碰見麥卡連教授:“艾云,全年兩個學期你都可以用我的停車位!繼續,繼續!"
“為什么?"
“前一個月我第一次開車,就給他們拍了照片,捉住了,這一次好冤枉,我只不過比規定時速快了十米,才四十米哩!他們又要罰錢,還要停牌一年,上一次沖紅燈才只不過停牌半年。"
“上一次是初犯,判輕些,留有案底,是重犯,會罰重些,要是再有第三次,恐怕要取消你的車牌。教授,你以后駕駛,要万分小心。"
“我太太把我罵了一頓,以后又要她送我上課,接我下課,難怪她,好煩。艾云,以后上課把車開回來,反正那個車位我已經申請被批准了。"
“麥卡連教授,很感謝你!"
“不要客气!你是個好學生,我好喜歡你!"麥卡連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要參加教務會議,再見!"
“再見!"艾云走出校門,珊瑚已在那儿等著:
“給女同學拉住了脫身不得?"珊瑚打量著:“那叫莫荔儿的呢?"
“我不知你說什么?"艾云想避開,今天人出人人,學生很多:“我不跟你坐車回去,拜拜!"
“我叫司机不用接我們,"珊瑚跑前兩步,“反正今天不用上課,我們去玩大半天,好不好?"
“今天不行,我有事。"
“有什么事?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我自己的事,我給你叫輛車子。"
“艾云,"珊瑚抱著他的臂,搖著,求著:“帶我一起去。"
“這是學校,放開你的手。"
“你怕給你的追求者看見了會傷心,你不想我拉拉扯扯,除非帶我一起走。"
“好吧!"艾云召了一輛計程車:“我們一起回去!"
“我們就這樣回家,起碼去看場電影,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呢!"
“上車吧!"艾云把珊瑚拉上車,報上家里的地址:“你天天和大哥看電影,還看不夠?快回家吧!大哥很快下班。"
“你是在吃醋?"珊瑚湊到他的面前問。
“沒有這回事,"到家,艾云付了車錢馬上往車房跑,珊瑚追上去,艾云已經把跑車開出來。
“艾云!"珊瑚追過去:“你為什么扔下我,喂!
艾云……"艾云的汽車已經開走了。
“由泰國回來便換了一個人,他騙我的,他一直在騙我!"珊瑚嗚嗚咽咽。
“珊瑚!"錦姨出來了:“咦!我剛才听見艾云的跑車聲,他欺負你?"
“沒有!"珊瑚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打電話給大表哥。"
艾云赶著由瑪姬處回來,是想找珊瑚談談。
他一面替瑪姬補習一面想心事,雖然,他心里有很大的壓力,但是今天對珊瑚的態度,實在過份了些。有時候,他也痛責自己,是不是太懦弱,是不是太愚孝?
子女孝順父母是應該的,但是,他和珊瑚……這樣犧牲珊瑚,放棄珊瑚是不是對珊瑚和自己太殘忍了?
他赶著回來,是想向珊瑚說几句好話,陪個不是。
但是珊瑚已經和雷文出去了。
晚餐,只有江玉霞,錦姨和艾云三個人,江玉霞看了看儿子,微笑說:“你大哥已經有了珊瑚。他們很相配,感情又好,看樣子,就算不會在近期結婚,訂婚是免不了的。媽的心愿,已經完成了一半,艾云呀!你最小,也最令媽擔心,你什么時候帶女朋友回家讓媽看看?"
“我根本沒有女朋友。"艾云覺得飯呀!菜呀!全是酸的。
“大學二年級的漂亮男生沒有女朋友,誰信呢?存心騙媽!"
“我沒有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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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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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和珊瑚在泰國相處久了,日久生情?
唉!"江玉霞放下碗筷:“若真是這樣,恐怕會有一場大風波,親兄弟為了一個表妹骨肉相殘,你爸爸怎受得了?"
“你放心,媽,我從來沒有忘記您的教訓,我知道應該怎樣做!"
“就算發生什么事,也不能怪你,我知道你一向是個孝順儿子,順媽心意,愛爸爸。要怪恐怕該怪珊瑚,她和雷文已經好到分不開,是不是又三心二意的挑逗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野性。"
“沒有這回事,媽!珊瑚不是水性楊花,我和她,只是沒有興趣吵架。"
“別跟她吵架,好男不跟女斗,她沒家教,你別跟她計較。"
“媽,錦姨,慢用。"
“艾云!"錦姨奇怪地問他:“你一碗飯還吃不到兩口,飯菜不合口味?"
“慢用!"艾云站起來,走出去。
“艾云!"江玉霞叫住他。
艾云站在門口:“什么事,媽?"
“你在泰國之時,有人找了你几次,都是同一個女孩子,叫趙瑪姬,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大概是……同學!"
“我跟她聊過,這女孩子蠻好,有家教,聲音溫柔,她說你常到她家,看來你們關系挺密切!"
“我想起來了!他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我和她哥哥是同學,常和他哥哥溫習功課。"
“同學的妹妹?近水樓台先得月!艾云,這個机會不要錯過!"
“媽,我回房間洗澡!"
“這孩子,這孩子,哈……就是怕羞,那張小白臉紅紅的,好看极了……"艾云洗了澡,打開冰箱吃了個苹果,便一直伏在露台玻璃窗后,等候珊瑚回來。可是十時,十一時……艾云疲倦地倒在床上,等待的時刻真長真難過,唉!
傳來陣陣跑車的聲音,艾云連忙由床上跳起來,他走到露台的暗角處,看見雷文的車駛往車房。
不一會,他看見雷文和珊瑚互相挽著腰,親親熱熱,走上台階。
艾云內心一陣陣的痛楚,昨晚同一時候,珊瑚還在他怀中,今晚,她已經投進雷文的怀抱,他扶住露台的欄杆,深深地歎了一口气。
突然他飛快回房,把耳朵貼在房門上,果然听見雷文和珊瑚還在走廊上嬉笑:“別走嘛!讓我親一下……"
“唔!你好坏,咭,咭……"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們關在房間里干什么?擁抱、接吻……她是屬于他的,怎可以……艾云心情煩躁到了极點,他把書桌上一本本書擲在地上。
他妒忌,真的,他實實在在的妒忌!也許他不怪雷文,但是,他妒忌得想把自己撕掉。他痛心,痛心自己心愛的珊瑚綠楊移作兩家春。睡覺看見自己和珊瑚在一起,夢里也會笑。
假如有一天,他真正失去珊瑚,他不知道會怎樣,也許他會……沒有人可以代替珊瑚,因為在芭堤雅的海灘,珊瑚已經拿走了他的心。他爬到床上,他在等候外面的開門聲,說不定珊瑚會來看他。
——很久,他看見珊瑚穿著白色的婚紗出來。穿著禮服,神采飛揚的雷文一把抱起她,送進自己的新房。
“不,你不要嫁給他,你不能扔下我,我不能沒有你,呀!"艾云由床上整個跳起,四周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他抹了一額汗,原來是做了個惡夢。
惡夢總會成真的,江玉霞說過,雷文會和珊瑚訂婚。但是,珊瑚說過要嫁給他,她應該守諾言。珊瑚是不是像江玉霞說的,三心二意?
假如她用情不專,怎么辦?
想到這里,可能是妒忌心重,艾云不想和珊瑚談談,也沒有興趣為白天的事道歉,根本珊瑚也對不起他。
第二天艾云讓珊瑚坐他的汽車上學,他的臉像蓋了霜。
“你又有泊車位?"珊瑚拉了拉身上紫色的襯衣,掠掠頭發。
“那是我的事。"
“怎么了?向我發脾气,想吵架?"
“我不夠溫柔,又不夠体貼入微。"
“泰國的董艾云是個情深似海的男孩子!"
“可惜他已經死了!"艾云突然把車慢駛:“你可以坐我媽的平治,你可以等你的勞斯萊斯由美國運來!"
“董艾云,承蒙你讓我坐你的跑車,叨光了!"
“嘿!水性楊花!"
珊瑚側過頭:“你在說誰?"
“說我自己,有權吧!"艾云緊握呔盤,他還在想昨晚的事。
“這句話好像是說女人,不是說男人的,你罵我,我怎樣水性楊花?"
“你根本不懂中文,一年后再跟我談吧。"艾云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珊瑚火得直呼气。跑車進校園,几個男生跑過來:
“董艾云!終于給女生套住了,咦?新面孔,是新生?"
“是巫婆!"艾云緩緩開著車。
“她樣子不錯呀!"
“可惜她有三個心,大家不用誤會,這位小姐是人家的,已經是名花有主了,我只不過做個義務司机!"
“誰信呢!我們大學的美男子。"
“女孩子多,不能不選擇一下。"艾云伸手出去揮了揮:“等會見!"
進停車場泊好車,珊瑚馬上開車門,悻悻然的:
“你好會傷人。"
“是嗎?"艾云用力拍上車門:“你可以選擇,難道我就不可能?"
“啊!"珊瑚笑了,兩個梨渦好深,她走過去挽住艾云的手臂:“由家里鬧到學校,原來你是妒忌,昨天等我和大哥回家,吃醋了?"
“你別做夢!"艾云拉開她的手鎖車門:“只有我大哥才會做傻子。"
“但是,你在泰國對我很好,你很愛我,而且我們的感情,已經發展得很深。為什么回來了就全變了?"
“我說過,我們只是泰國情人,這儿是香港,你還是去迷你的大表哥吧!喂!法蘭絲……"艾云跑出去叫住一個女生,那女生受寵若惊,只會傻笑。
珊瑚嘴一扁,哭了。
以后每天上課、下課,珊瑚仍然坐艾云的汽車,但是,誰也不想主動開口說話,局面很僵。
每隔一天,艾云把珊瑚送回家,立刻又開車出去,最初珊瑚也不留意,以為他開車兜風,但是每次一去几個鐘頭,直至晚餐前艾云才赶回家。
以后,珊瑚開始跟蹤他,到一幢花園大廈,有私人游泳池的,艾云進去了,差不多兩個鐘頭才出來,每次,總有個女孩子在露台上向他揮手。
珊瑚直跺足,妒忌死了!
每周逢二、四、六,艾云就去和那女孩子私會。珊瑚花了點錢向那大廈的管理員打听,那層房子是兩個男女孩子,男的叫趙東尼,珊瑚在學校見過,女的叫趙瑪姬,F7學生。
趙瑪姬!原來愛上了同學的妹妹,怪不得只肯和珊瑚做泰國情人。
珊瑚在大學里認識了几個朋友,打听之下,才知道艾云每逢周二、四、六,都去趙家補習。
“補習?賺錢?"珊瑚怎樣也不相信:“董艾云的爸爸很富有,他每個月都有很多零用錢。"
“也許免費服務,替自己心愛的人補習,還計較什么金錢?"有人說。
“我明白了,董艾云進大學,認識了趙東尼,后來看上趙瑪姬,就以補習為名,接近她!"
“你又猜錯了,艾云進大學才一年多,但是,他替趙瑪姬補習,應該超過四年。"安娜說。
“怎么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美美要著原子筆說:“很簡單,艾云和東尼是中學的同學。"
“那么說,艾云和瑪姬感情深遠,歷史悠久。"
“不錯,其實艾云很傻,學校有那么多女生在追求他,他都不理。"安娜搖搖頭:“其實瑪姬很平凡。"
“你見過她?"
“有一天她來找東尼,后來東尼、艾云和她CANTEEN。"
“我也有這种感覺。"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許艾云覺得瑪姬是天下第一美人。"
“美美的話也有道理。"珊瑚默言靠在樹上。她應該可以死心!或許,接受雷文的愛是理智的。
這一段時間,珊瑚和文云互相不理睬,珊瑚認為艾云玩弄了她的感情,所以對他又妒又恨,而相反的,她和雷文的感情,都在這時候培養起來。
雷文對珊瑚又疼又寵又遷就,比起艾云的霜扳臉,又冷又無情,她當然覺得雷文比艾云可愛。
有時候,珊瑚真后悔花那么多時間、感情,在艾云的身上。
艾云呢?每次看見珊瑚小鳥依人似地靠在雷文怀中就生气,心里不斷地罵:“水性楊花!"
這天,文云、雷文、珊瑚三個人在飯廳里等吃飯。
艾云攀住窗門的窗框在看花園,數著一只只的歸鳥,很無聊。
雷文和珊瑚在那里嬉笑。
“男人都是怕老婆的!"珊瑚笑著說:“讓我看你怕不怕老婆。"
這句話好熟悉,好刺耳,他還記得,那天珊瑚對他說這句話時,是在他的床上,她要他娶她,他答應娶她,兩個人在床上熱吻,艾云擁著她,像擁有整個世界……艾云把額頭擱在手背上。
“你不用做實驗。"雷文仍在玩:“我將來一定怕你!"
“為什么怕我?哈,好笑!"
“因為你是我的老婆!"
“我說過一定要嫁你嗎?"
“我們感情那么好,你不嫁我,嫁誰?誰敢娶你,我跟他拼了。"
“那很難說,女人都是水性楊花,我今天說嫁你,可能明天就嫁別人。"
“你不是這种人,我有信心,而且我又听話,又怕你,老婆大人……"
“哈,你討便宜,"珊瑚搔他,雷文笑得捧住肚子不停地叫老婆大人饒命,兩個人嘻嘻哈哈,鬧得很厲害,艾云回頭一看,只見珊瑚坐在雷文的膝上,兩個人纏作一團。
艾云眼睛冒火,雙唇發抖,淚水几乎飛涌出來,他握了拳頭,推開所有的椅子直沖出飯廳。
砰砰彭彭,雷文和珊瑚的笑聲也停止了:“他干什么?瘋了似的!"
珊瑚聳了聳肩,心里暗笑。
“別理他,怪人……"
那天晚上艾云沒有吃飯。
珊瑚表面仍然嘻嘻哈哈,可是,心里卻亂得很,煩得很。
她乘董宇凌召雷文進書房的時候,黯然回到房間。
只一會,有人敲門,唉!一霎眼就追來了:“進來吧!"
出乎意料之外,進來的是艾云,他順手鎖上了門。
艾云臉色很難看,眼睛有點紅腫,他一步步迫向珊瑚,珊瑚只好不斷向后退,直避到牆上,已無路可走,艾云雙手撐住牆迫問:“你剛才和雷文在干什么?"
“開玩笑,"珊瑚口吃的:“大家玩玩消磨時間。"
“玩到他的膝上去,玩到纏作一團?你還沒有在我的膝上坐過呢?"
“那……那是我的……自由……"
“自由?你答應過嫁給我,將來做我的妻子,你竟然坐在另一個男人的膝上,你是真正的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不要臉!"
“我不要臉,你呢?"
“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是你負我,是你傷我。"艾云抓住她的頭發猛搖:“你既然愛雷文就不應該來耍我,我當真的,我當真的……"
珊瑚頭殼痛得要命,被艾云搖頭搖得發昏發火,她實在受不住,一個辣辣的耳光向艾云括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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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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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云撫住左耳倒退,他不是那些嬌縱慣的少爺,也不是什么天之驕子。巴掌、耳光沒吃過是騙人的,但他從未被女孩子打過,更沒想過珊瑚會打他。
但是,那一個巴掌,竟然把他剛才的瘋狂鎮壓住了,他偷看珊瑚,她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正在喘气。
他這時竟然感到不安。
珊瑚呢!不錯,她是個嬌寵慣的嬌嬌女,但并非蠻不講理,動手就打人的千金小姐,她歉疚地把右手放到背后,緊握著發抖的手指,想開口說聲對不起,可是,又哽塞住了。
兩個人互相凝視,開口的還是珊瑚:“我沒有耍你,我對你是真的,相信我。剛才……"珊瑚為難地,垂著頭,哽咽著:“我太過分了……"
“珊瑚!"艾云張開雙臂:“你過來!"
珊瑚奔進艾云的怀里,艾云緊緊抱住她,不斷地撫著她的頭發:“扯痛了沒有?對不起!"
珊瑚仰起臉,用手輕熨他的左耳和左頰:“應該道歉的是我!"
艾云吻著她的唇沒讓她說話,只要珊瑚在他的怀抱他就平靜、溫馴、滿足,一絲儿煩躁也沒有。
“為什么老避開我,為什么對我冷談,趙瑪姬是誰?……"
“噓!別說話。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是的!"珊瑚伏在他的胸前,雙手圍著他的腰:
“我們難得在一起!"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心里甜得像蜜,情意綿綿得化不開,他們都很享受此際此刻。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
艾云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
“珊瑚,你在房間里嗎?"雷文和父親談完公事,馬上來找珊瑚。
珊瑚抬頭看艾云,艾云搖搖頭。
珊瑚又伏在他的胸前。
“奇怪!連門都鎖上,"雷文在外面喃喃的;“一定在花園里蕩秋千!"
雷文的腳步聲遠去。
艾云在她的唇上匆匆吻了一下:“我走了,大哥會再回來!"
“艾云!"珊瑚拉住他:“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再在一起?"
“等机會!"艾云拍拍她的臉,伸頭出去看了看,閃身走了。
珊瑚走進浴室去洗澡。
回房間時,看見雷文已在座。
“我到處找你,几乎把整間房子都翻過來,你知道嗎?我曾經來過,敲門沒有人應,而且還鎖上了門。"
“有這回事嗎?我在洗澡什么都不知道。"珊瑚笑了笑:“門上了鎖,你是怎樣進來的?"
“我一推門就進來了!"雷文呆了呆:“對了!門根本沒上鎖,第一次我為什么推不開門?真奇怪?呵!
實在可笑,有時候我真糊涂!"
“你還是回房間好好想一晚,你不是胡涂,可能……"珊瑚指了指頭,又按住嘴打了個呵欠:“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晚安!"
“明天你下午沒有課,我來接你去吃午餐!"
“我准備利用下午的時候在圖書館溫習。"珊瑚是准備等艾云下課,因為艾云明天下午有課。
“我早點起床送你上學。"
“我明天早點回學校打球,還是乘坐艾云表哥的汽車比較方便。"
“他心情似乎不好!"
“我大不了不跟他說話!"
“我們明天去吃頓飯,看場戲或者去夜總會听歌!"
“明天下課回家,你打電話給我,到時再決定好不好?"珊瑚懶洋洋地倒在椅上:“我好倦!"
“你休息吧!"雷文拖她到床上,拉好窗慢,然后和珊瑚道晚安离去。
雷文一走,珊瑚馬上把枕下她和艾云合拍的相片拿出來欣賞,看相片給她帶來很甜蜜的回憶。
一直到真的疲倦了,她校好鬧鐘,然后才真正睡覺。
第二天,珊瑚當然也沒有和雷文去吃飯,她在房間里整理筆記。
有時候,艾云也會找机會和她聚聚,甚至偶然去看一場電影,多數是下課后去,然后各自回家。
最初,珊瑚覺得很新鮮,很刺激,而且能和艾云在一起就滿足。可是,她到底還是不習慣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有一天,珊瑚和艾云去吃茶。
“我不想大家不開心!"
“大表哥已經很不開心,最近兩個月,我和他一共只看了兩場電影。"
“你不能怪大哥,你們的感情一向都很好,出雙人對慣了,突然這樣冷淡,他怎受得了?"艾云說:“若是我,早就向你提出抗議。"
“都是你,對我忽冷忽熱,令我對大表哥也忽冷忽熱。"
“我是有苦……"艾云擺擺手:“為了大家好,我們還是保持一定距离,否則大哥傷心,爸爸也會气坏。"
“舅舅真偏心,什么事總怪你,從來沒有罵過大表哥半句。"
“大哥又沒有做錯事,為什么爸爸要責備他?"
“你也沒有做錯事!"
“為什么沒有錯?誰都知道你和大哥好,我突然跟你公然手拉手,那就是橫刀奪愛,搶哥哥的情人,爸爸一气,會把我狠狠地揍一頓。"艾云握著珊瑚的手:
“不要老拒絕大哥的約會,他會起疑心的,事情會鬧大。"
“你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嘛!"
“看戲、吃飯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你們不要太親熱,我真的沒話說。"
“你這個人真怪,有時候,妒忌得發瘋。可是又鼓勵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一個男孩子拍拖。"珊瑚呶呶嘴:
“我真的不了解你!"
“假如拍電影,一定會被人批評:男主角的性格模糊,不統一,自相矛盾。珊瑚!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這樣?"
“不知道!也許你是有苦衷,也許你另有女朋友,也許你想討舅舅的歡心,又或者你真的害怕舅舅,因為他一向針對你,你想討好他!"
“也許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也許你一輩子也不明白。"艾云拍了拍她手背:“別花時間去研究我。快把蛋糕吃了,我還要赶著去趙家。"
“替趙瑪姬補習?"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這件事,但不知道為什么?你不需要補習賺錢,你有不少零用錢,如果你嫌不夠我可以給你。你替瑪姬補習不是為了錢,為什么?一個星期三次,每次兩個多小時,瑪姬不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她成長了,也長得不錯!"
“我將來告訴你。"
“為什么還要等將來?我要你現在就說!"珊瑚堅持著。
“珊瑚,給我机會,不要令我太難做,我求你!"
“不行,你和趙瑪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為什么你不可以坦白告訴我,我現在就要知道。"
“不要蠻不講理!"
“是又怎樣?"
艾云放開她的手,叫侍者結賬。
付了錢,他立刻向外走。
“艾云!"珊瑚追上去。
“你事事瞞我,算是對我好?"
“隨便你怎樣想,我有我的困難,但我問心無愧。"艾云掏出車匙。急走:“或許你覺得雷文對你才是真正的好,那你去找雷文。"
“我不了解你,"珊瑚頓足:“我完全不了解你!"
“小姐,請你快點走,我赶時間!"
“我知道,你約了瑪姬。"
“瑪姬是我的學生,你是我的戀人,分清楚好不好?"
“但是你和瑪姬在一起的時候,比我們相對的時間還多。"
“我替她補習。"
“為什么?"
艾云站下來叉著腰:“珊瑚,我沒空跟你纏,我遲到了。"
“纏?我纏你?好,你請便。"
“我先開車送你回去。"
“那會令你遲到,董SIR!"珊瑚面色很不好看。
“啊!我忘了你剛好夠時間接大哥下班,那就讓雷文送你回去好了。"
“你!"珊瑚咬一下下唇:“我就去找大表哥,怎樣?"
“你有你的自由!"艾云冷笑。
“你有秘密,董艾云,你有許多秘密。"珊瑚點著頭:“我應該有自己的秘密。"
“縱使我有一万個秘密,但,我問心無愧,再見!"
珊瑚滿肚委屈,真的去找雷文。
艾云清楚知道,他不可以永遠擁有珊瑚,現在她還小,等她大學畢業,始終要嫁人,那時候,就是他真正失去珊瑚。除非雷文甘心退出,但是,他對珊瑚痴心一片,他會嗎?他肯嗎?
他曾經勇敢的想過,他還有一年多便大學畢業,他帶著珊瑚离家。可是他出走后的后果,他承擔不起。
汽車吱的一聲在紅燈前停住。
開車時魂不守舍,經常導致危險駕駛,艾云捏了一把汗。
或者她還沒有嫁人,可是等多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他根本很矛盾……
“嘟嘟……"后面響起了一串號角聲,一看交通燈,原來早已轉了綠燈。
他連忙開車向前駛,他集中精神,很用心地開車,不再去想珊瑚。
替瑪姬補習的時候,他又禁不住想珊瑚,她現在在哪里?會不會真的去找雷文?或者一個人在街上逛:
“你好好的做數,我去打個電話。"他走出客廳,打了個電話回家。
“大少爺和表小姐不回家吃飯。"是董家仆人說的,這證明珊瑚和雷文在一起。艾云靠著電話歎气,本來珊瑚已經和雷文疏遠,現在又再次在一起。想想,都是自己不好,情緒時好時坏,心情煩躁時最喜歡拿珊瑚出气,拋下珊瑚一個人,又事事瞞她,珊瑚當然對他反感。
“艾云哥!"瑪姬由書房走出來,看見艾云站在電話旁發呆:“打電話回家告訴錦姨,你今晚不回家吃飯,你很久沒有在我們家里吃飯了!"
“唔!怎樣?數計好了?……"
艾云回家比較晚了一點,因為東尼和佩芝回家吃飯,東尼看見艾云,硬拉他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佩芝還要去吃夜宵,這么一鬧,回家差不多兩點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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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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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董宇凌還沒有回來,家里的人已睡覺,當然,他并不知道珊瑚一直坐在露台上等他回來。
珊瑚看看表,深夜二時,補習由五時至二時,足足九個鐘頭,白痴才會相信。
珊瑚很生气,她打了自己的頭,怪責自己看錯了人。雷文對她好,愛護她,又沒有秘密。每天雷文做過什么,見過什么人,只要珊瑚愿意知道,他一定—一報上。甚至雷文和卡露蓮之間的事,雷文終于忍不住告訴珊瑚:“我承認和她感情不錯,但我沒有和她訂婚,也沒有說過一定要娶她,男孩子婚前有權多交几個女朋友從中選擇。"
“你見异思遷,貪新忘舊,覺得我比卡露蓮好看,就變心了!"
“我不否認!"
“嘩!沒有安全感。當你以后遇上一個比我更漂亮的,你同樣會跟我說再見!"珊瑚裝作害怕的樣子。
“你要安全感,容易,馬上嫁給我。我沒有說過要娶卡露蓮,但我愿意娶你。男人一旦結了婚,太太儿女就是生命,永遠不會變。"雷文很認真地說:“有不少男人結了婚還有外遇,但我尊重婚煙,熱愛家庭。"
“還是等你多交几個女朋友,比較、比較,我并不認為我是最好的。"
“我認為你是最好的,看了几年,沒有人能比得上你……"
雷文如此重視她,表明態度,甚至愿意光明正大的娶她,她為什么一定要去看艾云的面色,受他的气?還有他許許多多的秘密,那討厭的偷偷摸摸生活,艾云根本就不尊重她。
何況,他還有趙瑪姬。
雖然,艾云比雷文英俊迷人,但艾云實在給她太多痛苦。
其實,她進學校不久,已經有几個男生追求她,可惜,沒有一個看得上眼,那都是艾云害人。艾云是大學的美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追求他。珊瑚已有了艾云,當然看誰都不上眼。
可是,艾云是她的嗎?
天曉得,連她自己也不了解艾云。
第二天,早餐桌上,艾云一看見她便微笑道早安。
艾云為昨天咖啡室的事抱歉。
珊瑚自顧自吃早餐。
艾云看了看表:“差不多要上課了!"
“今天我坐舅媽的車子,你有事請便。"珊瑚慢慢地吃她的雞絲奄列。
“我開車到屋子的台階下等你!"
珊瑚仍然低頭吃她的早餐。
艾云乘佣人出去,小餐廳只有他們兩個,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后拿起書袋,匆匆忙忙走出去。
這一下,珊瑚心軟了。好像是命中注定,珊瑚就逃不過艾云掌心。
她扔下刀叉,拍一下自己的頭,自己罵自己:“犯賤!"
她沒有心情再吃早餐,用餐巾抹抹嘴,拿了書,加快腳步离開餐廳。
當她看見艾云開了車門,把頭伸出來:“快一點,我第一堂有課。"
珊瑚忸忸怩怩,慢條斯理,很不愿意地上了汽車。
“為什么一路上不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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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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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疲倦,不想說話!"珊瑚把頭仰靠在車座上:
“昨晚二時上床,四時才入睡,睡眠不足。"
“二時?那你……"
“看見你回來,知道你五時前往補習,二時回來,一共去了九個小時。"珊瑚嘲弄地說:“補習九小時,你的學生大概學會升空登陸月球了。"
“東尼是她哥哥,昨晚給他拉去看戲我們看的是九點半,散戲后東尼的女朋友要去吃夜宵,所以回來晚了。"
“節目不錯啊!想不想知道昨天我和雷文有什么節目?"
“我不想知道,"艾云搖一下頭,很決斷的:“我不會反對你和大哥在一起,只要我每天仍能見到你!"
“那有什么用?"珊瑚冷笑:“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慷慨的情人。"
“珊瑚,"艾云拍一拍她的腿:“相信我,除了你,我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
“相信你可以,馬上告訴大家,我是你的女朋友!"
“唉!"艾云拍了拍駕駛盤:“爸爸已經快六十歲,難道你……"
“你不要拿舅舅做擋箭牌。"珊瑚很生气,談了那么久,艾云連一點誠意也沒有:“舅舅絕對不會反對我們要好,就算他反對,媽咪也會說服他!"
“看事情,不要單看表面。"
“那實際情形是怎樣?你告訴我!"
“如果你愿意等,將來我把一切全告訴你。"
“等?好,等多久?"
“那……"艾云怎會知道?事實上,他也不想知道。
“沒有誠意!"車一停下來,珊瑚馬上開車走了。
“珊瑚!"艾云連出去,到校園,他立刻止步,因為他害怕同學們取笑。
他的自卑感仍然很重,難于与人相處,所以在學校除了教授,老師,他的人緣并不好。
珊瑚逐漸有了改變,她不再偏重于艾云。因為,經過她詳細衡量,艾云和雷文各有优點,既然如此,她也應該平等對待他們,做朋友也好,夫婦也好,哪一個對她真心真意,她就選誰。
雷文不是瞎子,他心里也知道珊瑚并非只有他一個,不過,艾云掩飾得好,他怎樣也想不到,他的情敵是艾云,他一直以為珊瑚在大學里交了男朋友。
艾云更不是傻子,珊瑚對他由濃轉淡,就算珊瑚和他有說有笑,一樣像以前偷偷摸摸地在外面約會,但他心里也明白,珊瑚對他已不再死心塌地。
他是很痛苦的,但是,他又能做什么?他既不能禁止珊瑚和雷文出雙人對,他自己也沒有勇气和珊瑚公開出雙人對,單是這方面,他已輸給雷文。
奶媽看見他,老是歎气:“由泰國回來,又肥又白精神又好,現在又瘦又沒有精神,還為了錢,不要再去補習了!"
“奶媽,錢差不多還清,但是,不可以馬上停止給趙家補習,我們總不能利用別人度過難關。"
“你的話也對,不過,身体重要,不能過勞,有空來奶媽這儿,我給你堡雞湯,又要上學,又要替人補習,太辛苦了。如果營養不足,身体就會弄垮。"
其實,奶媽又怎會了解他為情憔悴、為情消瘦?時間一天天過去,又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這天,雷文在珊瑚的房間里,和她玩電視游戲。
“我知道你心里除了我,另外有個人。"雷文這句話,已藏了很久。
“誰?"
“我知道就好了!"雷文心里酸酸的:“那天我接你下課,看見几個英俊的男生,老是迫在你的身后。"
“他們是我的同學,一起做PROJECT。"珊瑚感到好笑,她還以為雷文說出來的人就是艾云呢!
“總之,我知道你只分給我一半感情。"雷文放下控制器,突然緊握珊瑚雙手:“珊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認為我不好,我可以改,但是,你千万不能不要我。"
“大表哥,"珊瑚柔聲說:“你怎樣了,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我有預感,總有一天,你會离開我。"他緊張又激動:“不要,不要扔掉我,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珊瑚望住他,有點害怕,他一點也不像說笑,他認真得近乎恐怖。
“大表哥,你別胡思亂想。"
“珊瑚,我們結婚,結了婚,你是我的太太,我就安心。"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緊:“我們結了婚就沒有人敢把你搶走。珊瑚,答應我!"
“我還有几年才念完大學呢!大學未畢業,我是不會結婚的。而且我才十九歲,結婚是不是早了一點?"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如果你另嫁別人,我馬上毀掉自己。"
“你要干什么?"
“我……"雷文想了想:“我由康樂大廈的頂樓跳下來。"
“你不要開玩笑!"
“我不是跟你鬧著玩的!"雷文一閃眼,看見果盤上有一柄刀,他飛快搶過來在手臂上一划,嚇得珊瑚又哭又叫的去搶:“把刀給回我,否則我永遠不理你!"
雷文放下刀,人傻傻的。珊瑚一手抓起刀,鎖在抽屜里,回頭看雷文,他的手臂在淌血,珊瑚開了房門走出去,一會,把錦姨拉進來,還帶了藥箱。
“怎會這樣?"錦姨一面為雷文止血,一面追問。
“他……"珊瑚又慌又亂,不知道該怎樣說,總不能告訴錦姨,雷文想為她自殺:“剛才大表哥想為我削苹果……"
“削果皮也不會削到手臂上,幸而不是割到脈門,否則,唉!雷文,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媽著知道,一定會擔心死呢!"
“錦姨,你千万不可告訴舅舅和舅媽,大表哥只是一時不小心。"
“你以為錦姨是傻瓜!"錦姨替雷文包扎好,雷文又抓住珊瑚的手:“你不要离開我。"
珊瑚滿面通紅,錦姨搖搖頭,收抬好藥箱出去了。
雷文的話,他所做的一切,珊瑚想了一整晚,想起來珊瑚還是很擔心,問心坎里的那一句話,她還是愛艾云比雷文深,可是,雷文這樣子……唉!
另一天,雷文,董宇凌夫婦都有生意上的應酬。飯后,珊瑚建意到附近的淺水灣沙灘散步。
這是好机會,艾云當然不會反對,最近,艾云和珊瑚之間雖然沒有以前那么“熱",倒是很少吵架。因為艾云知道珊瑚常和雷文在一起,所以,艾云情緒很坏。
他們漫步在沙灘上。
“艾云,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手?"珊瑚是想試艾云。
艾云看了珊瑚一眼,有點錯愕,立刻,眼內透著憂傷。
“想過沒有?"珊瑚再問。
“為什么分手?"
“結婚,女孩子總要結婚的,我們不可能一輩子做情人。"珊瑚停下來:“當然,除非和我結婚的人是你!"
“有可能的,但你一定要等!"
“等多久?"
“不知道!"
“還是那句老話。"珊瑚听了就生气:“我告訴你,我不能等,我大學畢業,馬上就要結婚。"
艾云把手插進褲袋里,海風吹來,涼涼的:“我不敢肯定兩年后能娶你,其實兩年后你只不過二十一歲,何必急著要結婚?"
“二十一歲已經到達法定年齡,結婚很适合。"珊瑚呶了呶嘴:“等,你到底在等什么?"
艾云垂下眼睛,搖搖頭:“我這樣說,實在罪過。"
“艾云,你坦坦白白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你應該知道,你應該感覺到。"
“不,我不知道,我甚至不了解你,你有太多秘密,你不像雷文。"
“我愛你,夠明白嗎?"
“假如有一天,我和別人結婚,你完完全全失去我,你會怎樣?"珊瑚凝視他,她多么渴望艾云說為她而死!
艾云皺了皺眉,別過臉,他說得很快:“這些年來,我本來是一無所有,失去了你,大不了打回原形。"
“仍然可以依舊生活下去?"
“以前可以,以后應該也可以!"
“但是,你失去你的愛人?"珊瑚十分失望,動起气來。
“我們總不能為別人而生存?"
“嘿!"珊瑚冷笑:“我似乎有點了解你,也明白我在你心里的地位!"
“珊瑚!"艾云握著她雙肩,聲音有點沙啞:“現在距离你大學畢業還有兩年多,何必太快去決定一切,今天根本不知道明天的事。"
“今天有酒今天醉?"珊瑚沒有看他:“董艾云的人生觀!"
“珊瑚!"
“這儿太涼,我要回去!"珊瑚摔開他的手向前走,走了几步,她掩住嘴嗚咽起來。
艾云的話,珊瑚想了一晚,也哭了一晚,大概希望大,失望越大。
不幸的是,她不能忘情艾云。歸根結底,她還是愛艾云。
“珊瑚,"在館子吃飯的時候,雷文又舊事重提:
“我們先訂婚好不好?"
“我還有兩年多才大學畢業。"
“我不是要你嫁給我,只是想討個名分,我好希望有個未婚妻,"雷文說:“你不知道,最近因為想你,常常做錯事,爸爸很不高興。"
“婚姻大事,我總該考慮一下吧!"
“當然!當然!"雷文不斷點頭。
“不要限制我時間,暑假開始前我一定答复你,除了考慮,我還要觀察,我要确知跟你生活一定快樂!"
“一定快樂的,我保證必然令你快樂,我是個好父親,好丈夫,像我爸爸一樣。你看我爸爸多愛媽媽!"
“好,我答應你考慮……"
夜,是溫柔的夜。風,是春暖的風。
珊瑚穿著條白裙子在秋千上輕輕的搖動,內心充滿著迷惑,仿惶。她愛艾云,但愛她的是雷文。
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是幸福,多了一個,是不幸。
愛自己的人,自己不愛,自己愛的人,偏偏他不愛自己,那是悲哀。她搖了搖秋千,淚洒在裙子上。
春風揭起了她的長發,拂去了她的淚珠,她突然感到有點冷,但是,她不愿意回到屋子里,她把秋千蕩高一點。
歡樂的珊瑚,開始嘗到了愛情的苦果,她后悔不應該太早涉足情場。
一件水綠的羊毛衣技在她的肩上,給她帶來了溫暖,她仰頭一看,是雷文。
“大表哥!"她扑進雷文的怀里痛哭起來。
“怎么了?嗯!"雷文抱住她:“今晚你連飯都吃不下,有心事嗎?"
“我?……"她怎能說。
雷文輕拍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剛才月亮又圓又大,風輕夜靜,現在忽然滿天黑云,月亮都不見了,看樣子快要下雨,珊瑚,還是回屋里去吧?"
珊瑚木偶似地被雷文帶离花園。
艾云和珊瑚一起下課回家,看見邊醫生由樓上下來,后面跟了個護士,挽住藥箱。
“邊叔叔!"艾云追上去問,珊瑚跟著:“誰生病?"
“你爸爸……"
艾云面色慘白,抓住邊醫生的手:“我爸爸怎樣了,很嚴重?"
“不用擔心,他只是感冒,過勞,他自己覺得不舒服,提早回家,上樓梯時大概太心急,竟然扑倒了,你媽咪著慌,馬上通知我!"
“爸爸現在怎樣,我的意思是……"
“打針吃藥,只要他肯合作好好休息,三、四天就會好。"
“邊叔叔,有一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請教你,我爸爸的身体,是不是不能受刺激?"
“你爸爸年紀已經不小了,年紀大的人都不能受刺激,怎樣?你不是想刺激你爸爸,做些惊人的事吧?"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
“你事事順著他,做個孝順的好孩子,擔保你爸爸長命百歲。"
“但是他的心……"
“邊醫生,"江玉霞由樓上走下來:“真對不起,宇凌就是怕吃藥,我送你!艾云,你們下課回來了?快去看爸爸!"
江玉霞和邊醫生下了樓梯,珊瑚好奇地問:“舅舅除了感冒,難道還有別的病嗎?"
“沒有這回事,等會儿你看見爸爸,不要亂說話!"
珊瑚呶了呶嘴。
由于董宇凌有病,本來,他要去加拿大開會,結果轉派雷文。
雷文是千万個不愿意,因為,他不想把机會留給他的“情敵"。
江玉霞當著丈夫的面前罵了儿子一頓,孝字當頭,雷文乖乖地出門了。
這天晚上,江玉霞守在房間照顧丈夫,錦姨親自留在廚房給董宇凌熬粥,珊瑚一個人又在花園蕩秋千。
艾云跟了出來。
他站在她后面,替她蕩秋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你在想什么?"他把她蕩高一點。
“想你。"
“想我?"艾云坐在另一個秋千上,手握著另一個秋千的鏈子,“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應該想著雷文才是。"
“雷文從來用不著我為他花心思,他是個很單純的人,而且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珊瑚的秋千慢慢地停了下來。
“雷文是個幸福的人,我不是,"艾云把頭擱在鐵鏈上:“你以為背著一袋秘密不痛苦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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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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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愛我,那袋秘密不應該隔在我們當中。"
珊瑚搖一下頭:“你根本不愛我,高興,拿我來開開心。"
“我不愛你,還能愛誰?"艾云用額頭敲向鐵鏈:
“上天對我太不公平,既然留我在世上,又何必要我受這許多痛苦,我恨,我恨……"
“別這樣,鐵鏈很硬,"珊瑚不忍心,捧住他的臉:“你看,破了皮?"
“珊瑚!"艾云握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很痛恨我?"
“不是痛恨,是生气,"珊瑚輕撫他的臉:“看見你,也气不起來。"
“你仍然是愛我的,是不是?"
“你說呢?"珊瑚把臉湊前。
艾云連著鐵鏈把珊瑚擁在怀里,兩個人碰在一起就像磁鐵,拉也拉不開。
他們陶醉在甜蜜中,完全沒有發覺,一切盡人別人眼帘。
每個星期六,珊瑚都被雷文占住,雖然做了泰國情人,艾云仍然不敢公開約會珊瑚。
現在雷文出國開會,艾云趁机和珊瑚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珊瑚好喜歡海洋公園內,尼斯怪獸旁的那只粉紅色橡皮大象,她嚷著要和大象拍照留念。
“和它拍照?你站在它旁邊,像顆小黃豆!"艾云點了點她的鼻尖。
“我要,我要。"
終于,他們一起去海洋公園。
快樂不知時候過,艾云一看表,五點啦,這几年,他每逢二、四、六三天都要去趙家補習,瑪姬一早就等候他,因為星期六艾云不用上課,習慣上他一定比平時早到。
眼看時間一分分鐘過去,艾云雖然責任心重,但是珊瑚正玩得高興,他實在不忍心掃她的興。
他乘珊瑚在大排檔吃小食,他連忙去找電話,向瑪姬請假,明天補課。
可是電話老是打不通,他怕珊瑚看不見他著慌,連忙跑回珊瑚身邊。
“你去了哪儿?"珊瑚正苦著臉。
“我去——洗手間。"文云不得不撒謊,他和珊瑚正在言歸于好,他不想因為瑪姬,兩人又吵起架來。
“一聲不說就走了。"珊瑚也沒有真正生气,她拖著艾云的手:“我們到哪儿玩好呢!"
“已經玩了大半天,回家也是時候。"艾云心里想,現在回家,還赶得及去補習,雖然是晚了一點,但瑪姬不會計較。
“不,不要。剛來時在下面拍了些照片就上來了,下面好些地方我沒去過,我要爬上那支柱上去打鐘!"
“大哥不是陪你來了几次嗎?"
珊瑚嘟起嘴:“這時候你跟我提他干什么?討厭我為什么不把我送去加拿大?來過几次再來就只准繞個圈?"
“好吧,我們到下面再玩。"艾云心情好,心甘情愿順著珊瑚。
于是兩個人乘吊車下山。
為什么老是打不通趙家的電話,原來瑪姬正在到處找艾云。
電話一直找到董家。
“喂!"錦姨拿起電話筒:“董宅,請問找哪一位?"
“董艾云在家嗎?"
“他一早就出去了。你是哪一位?"
“趙瑪姬,請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看樣子他是和他表妹一起去玩的,不過兩個人出門的時間不相同。趙小姐,你最好不要等他,他們正在開心呢,誰也想不起了。"
“對不起,麻煩你。"
“哪儿話,隨時請來玩。"錦姨放下電話。
果然,午夜,珊瑚和艾云才一先一后地回來。
江玉霞把儿子拉過一邊:“下午有個姓趙的女孩子找你,你約了她,又跑去哪儿?做人怎能不守信用?"
“她是趙東尼的妹妹,是來問功課的,因為她成績不大好,我有空給她補習補習,今天我有事回學校去。"
“原來是這樣,那女孩子也真是的,找人找得那么急,我還以為你和她有約,原來是義務幫忙。沒有什么事,時候不早,快洗澡睡覺。"
“媽,爸爸今天第一天上班,沒事吧?"其實,艾云一直擔心父親。
“沒事,去睡吧。"
“我想去看看爸爸,好嗎?"
“他已經睡了,我說過他沒有事。"
“媽,晚安。"
江玉霞看見艾云那輕松的樣子,點頭笑了一下。
第二天艾云去替趙瑪姬補習。
“對不起,昨天我有點事不能來,打電話來給你,電話又打不通。"
瑪姬鼓著气:“我知道,你陪你的表妹去玩。"
艾云瞪他一眼:“我知道昨天失約很不應該,但是,我已經道歉,我的私事,你最好不要管。"
“這几年來,你從未有失約,你昨天竟然為了她……"
“你到底還要不要補習?"
“我心情不好,不想補。"
“那好极了,由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替你補習。"
“奶媽的錢不用還了嗎?"
“謝謝你的關怀,上個月剛好全部還清,由這個月開始,是因為責任未完,不是利用你的補習費去還錢。
人,不一定都是互相利用,現在你提出中止補習,正合我心意,再見。"
“艾云哥,對不起。"瑪姬馬上截住他:“剛才我太過份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艾云重新坐下來:“不過我想趁這机會聲明,等你考了港大學試,我不會再來補習。一方面,我自己要考試,另一方面,難道大學生后面要跟個補習老師?"
“艾云哥的話很對。"瑪姬了解艾云的性格,不敢再惹他:“可是,如果我考不到大學呢?"
“世伯會送你出國。"
“我不喜歡出國。"
“到時再算,今天复習地理。"
咖啡座,江玉霞到處張望。
“舅媽,你找誰?大表哥還有兩個鐘頭才下班,而且他下班后還要參加一個酒會,況且我們又沒有約他。"
“唉!我今天把你帶出來,不是為了雷文,是為了我那寶貝小儿子。"
“艾云表哥?"珊瑚精神為之一振:“他下午有課,赶來也要一小時。"
“我并不是約了他,他來了也沒有用,這孩子一直給我添麻煩,我又不敢告訴他爸爸。你知道,你舅舅好偏心,對大儿子呢,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對艾云就不同了,沒事尋找錯處,要是艾云犯了事,他真的會把艾云打死。"
“艾云表哥犯了事?"
“在你們年輕人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我們做長輩的……特別是你舅舅頭腦守舊,他,唉……"
“艾云表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珊瑚比誰都焦急。
“一筆胡涂賬,那女孩子几次找我哭訴,可是,這些事情我怎管得了?"
“你就是等那女孩子?她是誰?"珊瑚惊愕:“為什么把我帶出來?"
“那才煩呢,這件事本來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誰都知道你和雷文是一對,但那女孩子偏把你拖進去,反正這件事我應付不了,又沒有人可以幫我,我連艾云也不敢說呢,只好把你拖出來,或許你能助她一臂之力。"江玉霞露出微笑點頭,輕聲說:“她來了。"
珊瑚回頭一看,那不是趙瑪姬嗎?她的心房卜通跳了一下。
“伯母,"她怯怯地站在江玉霞的前面,樣子倒是很可怜的。
“請坐,這位就是你一直提起的珊瑚,艾云的表妹。"
“珊瑚小姐。"
“叫我珊瑚。"侍者來,瑪姬叫了飲品,珊瑚說:
“我舅媽說,你有困難?"
“我……我……"瑪姬望住江玉霞。
“大家都是女的,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不可以告訴珊瑚,況且那是你的事,應該由你自己說,珊瑚是個很明理的孩子,我相信她會盡可能幫你。"
“珊瑚,我先求你一件事,我今天告訴你的話,你不要讓艾云知道。"
“為什么?你不是來討論艾云嗎?"
“但是,艾云知道我把一切告訴你,他會痛恨我,永遠不理我。"
“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能向我撒謊。"
她啜了一口奶昔,似乎有點發抖,珊瑚覺得她實在可怜,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把一切告訴我。"
“艾云是我哥哥中學的同學,我們認識了很久,可能常常見面,艾云一直對我很好,他見我功課追不上,還替我補習,我聲明,是免費的,他從來沒有收過補習費……艾云沒有什么好朋友,他和我大哥是最好的了,因此他常來我家玩,我媽咪還為他准備了一間客房,歡迎他隨時來我家留宿。一天晚上,我大哥生日,剛巧爸媽都去了日本,大哥約了一班人來家里狂歡,你知道,艾云是不喝酒的,那晚大哥灌了他一杯,結果艾云有點醉,哥哥叫我送他到客房休息,不久所有的客人都醉了。我送艾云到房間,他……他大概真的醉了,他……
拉著我不放,我……我們……"
“噢!天!"珊瑚倒在椅背上,她吃力地問:“你有了孩子!"
瑪姬搖一下頭:“事后艾云向我道歉,我知道他是無意的,所以我也沒有怪他,只要他對我好,事實上,他對我很好,每個星期來看我三次,每次總陪我三小時,還在我家里吃飯,我們去看戲,逛街,生活過得很好。直至你來了香港,他似乎對我冷淡了,不過這還不算什么,他由泰國回來,像換了個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內,最初我不知道為什么,后來我在哥哥女朋友那儿,知道艾云原來愛上了你。"
“我?我……"珊瑚不知道該怎樣說,承認和否認都不合适。
“由那天晚上開始,我已經把自己當作艾云的妻子,我不會再嫁別人,也不能再嫁別人,如果艾云因為愛你而拋棄我,我不會怪你們,但是我會進修道院,度過我的余生。"
“瑪姬,你千万不要這樣做。"江玉霞怜惜地拉著瑪姬的手:“艾云是個好孩子,他會對你負責任的。"
“就算他不負責,我也不會怨他,那一次,他只不過酒后胡涂,他根本沒有存心玩弄我。而且,如果,如果……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他會娶你。"珊瑚握住拳頭抵住鼻子,壓抑著不讓鼻水流下來:“要怪要怨,應該是我。"
“不,不,珊瑚,你千万不要誤會,你比我漂亮比我好,只有你才能配艾云。"瑪姬焦急地抓住珊瑚的手:“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真的,都怪我不好,太死心眼,我放不下,我……"
“大家都是女人,我和珊瑚都了解你,愛一個人,而且把自己最寶貴的貞操都獻給他,當然希望一生一世和他在一起,這并不過分。"江玉霞安慰她:“不過,瑪姬,這一次你未免太敏感,太多疑了,艾云雖然和珊瑚一起上學下課,但是,他們只不過是表兄妹罷了。其實,艾云的哥哥才是珊瑚的男朋友。"
“不,我已經問過我哥哥,他把一切都說了,艾云……"瑪姬泣不成地聲:“艾云告訴哥哥,他只愛珊瑚一個,他只愛珊瑚一個……"瑪姬伏在桌上,全身抽搐,非常的凄涼。
“有這回事?"江玉霞惘然望住珊瑚,喃喃的:
“有這回事嗎?"
珊瑚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挺堅強的:“你今天來,到底想要什么?"
“當然是艾云,"江玉霞遞給瑪姬一條手帕:“別哭,有話好說。"
“如果你得不到艾云,就進修道院做修女?"
瑪姬抽咽著點頭。
“這是恐嚇!"
瑪姬抬起滿是淚水的臉,不停地抽搐:“我不是……我不是……"
“珊瑚,你怎可以……"
珊瑚截斷江玉霞的話:“舅媽說的對,我們都是女的,我了解你,同情你。雖然我不懂事,但是我不會為了自己,犧牲別人。好,為了成全你,我退出。"
“真的?珊瑚,我感謝你,感謝你一輩子。"瑪姬抓緊珊瑚的手,很興奮,很激動。可是,只一會,她垂頭喪气:“沒有用,就算你不理他,他也不會再愛我,他會對你死心不息!"
“相信我,我會令他回到你的身邊。"珊瑚站起來,拿起手袋:“我有事先走,失陪!"
珊瑚走出咖啡座,盡量地控制自己,她伸手召了一部計程車,上車說了地址,實在忍不住了,雙手掩面,放聲痛哭,人整個地崩潰了。
司机在倒后鏡看了她几次,終于忍不住問:“小姐,你沒事吧?"
哭了一頓,人似乎舒暢些,她抽咽說:“沒事,不要以為我想自殺。"
她不會自殺,但是,非常痛苦,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艾云為什么忽冷忽熱,情緒反复,煩躁不安,脾气怪,難合群,原來他背著個裝滿秘密的包袱。
這個大秘密,就是瑪姬。
珊瑚相信艾云真心愛她,連瑪姬也這樣說。可是,他已經和瑪姬發生了超友誼關系,該不該愛珊瑚,已夠他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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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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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杯酒害人,為什么要喝那杯酒?如果沒有瑪姬,一切有多美滿?
眼淚禁不住又流下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是清醒還是酒醉,瑪姬是受害者,艾云是應該負責任的。
付了車資,跑進花園,進客廳,剛巧錦姨由里面出來,看見珊瑚滿面淚痕,不禁詫异,幸而家里沒有別人。
珊瑚回到房間,把自己鎖起來,倒在床上哭了一會,人,突然清醒起來:她憑什么相信瑪姬片面之言?
要不要問問艾云?
但是細心一想,艾云在鱷魚潭跟老虎拍照時說過:
“拍張相片唬嚇瑪姬。"如果瑪姬只是同學的妹妹,他為什么不說拍張相片唬嚇東尼?難道東尼就不怕老虎嗎?
她也問瑪姬是誰,艾云說是個小孩子,但是她見過瑪姬,亭亭玉立。
艾云每星期去看瑪姬三次,也是事實,一去兩三個鐘頭,珊瑚都看到。雖然,學校的同學說他替瑪姬補習,但是,瑪姬強調他從來不收補習費。事實上,董宇凌的儿子替人補習賺錢是大笑話。既然不是為錢,很明顯,是為了人情,而且是一段情。
她也曾問過艾云為什么要替瑪姬補習,他始終說不出原因。
由泰國回來,艾云一直沒有中止去看瑪姬,甚至為了替瑪姬補習,把珊瑚扔在中環,自己開車走掉,由此,可以看得出艾云仍然十分關心瑪姬。
綜合种种,加上瑪姬哭著向她哀求,這件事,絕對不會假。
不必問,也不能問,因為她答應了瑪姬,就算問,他有勇气說真話嗎?
她答應過讓艾云回到瑪姬的身邊,她必須要盡快想辦法。
她洗個澡,換了件新裝,到雷文的房間,等雷文下班。
雷文一回來先到珊瑚的房間,看不見珊瑚,在通道上看見艾云。
“你不是和珊瑚一起下課?"
“我下午還有課,她不到一點鐘就坐了媽的車子回來了。我回家也沒有看見她,大概她還在睡懶覺呢。"
雷文回到自己的睡房,意外地,看見珊瑚含笑坐在他的床邊。
“你在這儿,我正到處找你呢!"
“你向我求婚多少次?"
“一、二、三……記不住了,差不多一年,起碼求婚五十次。對了,最后一次,你答應我加以考慮的。"
“經過考慮,我答應嫁給你。"
“珊瑚,珊瑚!"雷文開心得把珊瑚整個抱起來:
“珊瑚万歲。"
“放我下來,我還有話說,你听著……我要馬上舉行婚禮!"
“馬上?婚禮?"
“怎么?輪到你要考慮了!"
“不!我開心還來不及,不過,爸爸一向愛体面,我又是長子,婚禮一定要盛大隆重,馬上,恐怕辦不來!"
“辦不來就算了,我不嫁你!"
“千万別生气,可以想辦法,只要十天八天的時間,就可以籌備一個豪華餐舞會。我們先訂婚,同時籌備婚禮。"
“雙管齊下,唔!這樣也好。你馬上通知家人,我打電話請媽咪爹地馬上來,反正,他們一直想來看我。"
“珊瑚,我真是幸運儿!"
董家上下各人,正忙得不亦樂乎,艾云把珊瑚拉出花園。
艾云面色慘白,指頭發抖,焦急而又吃力地問:
“每個人都說你快要和雷文訂婚,是不是?"
珊瑚早有心理准備,因此十分鎮定:“訂婚,結婚,相繼進行,兩者之間,不會距离一個月。"
艾云倒退著靠在樹上:“你答應等我,你答應過的。"
“等多久,哪一天,哪一年?"
“起碼等到你大學畢業。"
“是快了一點,才十九歲。"珊瑚一直向前行,艾云拖著腳步跟住她:“不過,女孩子始終要嫁人,遲一些,早一些,分別不大。而且你大哥几乎天天向我求婚,他給我的考慮日期也到了。"
“你曾經說過愛我。"他慘笑:“騙人的。"
珊瑚在秋千架上坐下來:“我的确曾經深愛你,但是,愛和結婚,不一定有關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也曾答應嫁給我!"艾云十只手指互捏握在一起。
“是的,真對不起,我沒有遵守諾言。"珊瑚鞋掙撐著草地,蕩了蕩秋千:“我經過詳細考慮,認為雷文更适合做我的丈夫。"
“怎樣适合?"艾云揮著兩手嚎叫:“因為他是董家的寵儿,因為人人喜歡他,他有身份,有地位。而我,一無所有,因此你看不起我,選了雷文。你們都是選最好的,我們這些可怜虫,誰喜歡,誰肯要?"
“不要看不起自己,學校不是有很多女生追求你嗎?這證明你很受歡迎。"
“我不要。"艾云雙唇顫動,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不……要……"
珊瑚黯然,頭垂到胸前。艾云突然跪在珊瑚的裙邊,捉住她一雙手:“我們馬上离開董家,我有住的地方,我會去賺錢養你,為了你,做苦力我也愿意!"
珊瑚把手舉起,想撫一下他的臉,略一停頓,手又落下來。
“答應我,珊瑚,答應我!"艾云哀求著:“我和雷文一樣也會做個好丈夫,我答應你不再鬧情緒,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我會對你真誠,坦白。"
“艾云,人除了真誠,明白,還要問心無愧,對己對人負責。"
“我會的,我一定對你負責,我發誓不讓你挨苦,珊瑚。"艾云搖著她的手:“答應嫁給我,答應跟我走。"
珊瑚閉上眼睛。咽一下唾液,她心動了,也心軟了。但是,她知道不可能和艾云在一起,她不能令一屋子人失望,不忍心瑪姬走進修道院,更不能讓艾云負疚終生,她清了清喉嚨說:“起來好嗎?艾云,由今天開始,我已經算是董雷文太太,我們應該檢點些。"
艾云霍地放開她的手,他仍然跪在那儿,他的鼻子、眼睛全紅了,他聲音硬咽:“不愛我,何必耍我?"
珊瑚心里明白,是她主動接近艾云。
“人人欺負我,你也欺負我!整個世界都一樣,不公平。"
“對不起,艾云。"珊瑚心痛了。
“對不起?"他一陣笑:“對小人物說話,不用太客气!"
艾云的笑聲一直沒有停止過,多么的凄酸,多么的哀傷,珊瑚听得心痛,她柔聲說:“艾云,時候不早,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話,明天再說。"
“我沒有明天,我沒有話說,我一無所有,有我在,沒人看得見,我不在,也沒有人記得起,我不再留戀任何人,也沒有人留戀我。"他緩緩地站起來:“休息,是的,我應該休息,太疲倦,大失望,還是休息好……"他邊說邊离開了花園。
珊瑚望著他的背影消失,眼淚一串串的滾下,她失去的,其實并不比艾云少。
珊瑚一整晚沒有人睡,第二天,她一早起床梳洗更衣,拿了書袋便跑到樓下小餐廳,錦姨問她喜歡吃中式或是西式早點,珊瑚搖一下頭:“時候還早,錦姨,我等艾云表哥一起吃。"
“看門的老胡告訴我,昨晚半夜,艾云拿了個小皮箱走了。"
“走了?"珊瑚整個站起來:“他走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我根本沒有見過他。"
“我去告訴舅媽!"珊瑚扔下書袋,奔上樓梯。
“珊瑚!"錦姨追上去把她捉住:“不能讓你舅舅知道,他身体不好,他知道艾云跑掉會气暈,你還是吃了早餐上學吧!我已經為你准備車子。"
“我不吃,我吃不下。"珊瑚邊抽咽邊走下樓梯,穿過客廳,在屋子前的台階坐下來。
錦姨一轉身,已上樓去了。
珊瑚坐著發傻,腦海里艾云的影子像走馬燈,她突然有暈眩的感覺。
“珊瑚,"江玉霞穿著晨樓下來:“我已經找到艾云。"
“真的?"珊瑚高興得跳起來:“舅媽,他在哪儿?"
“你不要為他擔心,他已回到瑪姬的身邊,瑪姬托我多謝你。"
“啊!"珊瑚不知道是喜,是悲,是甜,是苦。
“艾云不聲不響的走掉,你舅舅知道了會很生气,所以,我希望你幫忙撒個謊,如果舅舅跟你提起,你說學校要做……要做什么?大家一起做的!"
“PROJECT"“對,就是這些,你說他和一班同學去了西貢。當然,舅舅那方面,我會想辦法的,你可以幫艾云嗎?"
珊瑚點一下頭:“我上學了。"
“我馬上把早餐拿出來。"
“不吃!"珊瑚拿起書袋背上,跑下台階,上車去了。
回學校,馬上去找艾云,可是找不到他,一個早上,直至午飯時間,珊瑚終于忍不住去找東尼。
東尼的態度十分惡劣。
“請問艾云是不是住在府上。"
“是又怎樣?"
“他今天好像沒有上課。"
“那不關你的事。"
“他身体不舒服?"
“他又不是張君瑞。"
“艾云很痛恨我!"珊瑚扁扁嘴,幸好眼淚沒流下來:“但是,我完全……"
“你不要自作多情,艾云根本沒有提過你,因為你不值得。"東尼說完就走。
為什么?難道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也是錯的,為什么?
艾云一直沒有上學,珊瑚上課也顯得心神不屬。
她不是不知道瑪姬住在哪儿,她也曾想過去看艾云,但是,她答應過讓艾云回到瑪姬身邊,現在又難舍難分地追上門去,怎樣向瑪姬交待?
不過,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艾云,她要做的事情可真多,雖然訂婚餐舞會的事,全部由江玉霞和錦姨負責,雷文也親力親為,但是,縫新衣,訂購鑽戒,還有許許多多瑣碎的事,別人是不可以代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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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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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董宇婷一到,珊瑚根本沒有一天空閒,母女倆大半年不見,董宇婷擁住女儿愛不釋手,一面又到處找艾云。
“艾云去了西貢做集体工作。"江玉霞馬上替小儿子說話,陪著笑。
“參加什么集体工作最沒有意思!"宇婷不開心:
“他難道不想見姑母?"
“這孩子越大越不像話。"董宇凌不以為然:“哥哥訂婚是一件大事。"
“他本來不想去,但是學校硬性規定要去的,不去的話。要扣學分。"玉霞說:“不信問珊瑚,艾云出門還千万叮囑,托我問候姑母,珊瑚也听見的!"
“媽咪,舅媽說的都是真話。"
“學業要緊,做學生的應該服從學校的命令,反正我會逗留一段長時期,倆姑侄不愁沒有見面的机會。大哥,你好像對艾云很不滿,訂婚嘛,又不是結婚。"
“二姑娘,你代我勸勸宇凌。"玉霞馬上說:“他管艾云實在太嚴了。他動不動就罵,孩子在家里好像沒有溫暖。"
“大哥,到我的房間,我有話跟你說。"宇婷說著,站了起來。
玉霞指住丈夫的背影,笑著對珊瑚說:“你媽咪來了真好,有人懲治他!"
“姑母也真偏心,我是她的未來女婿,她才跟我說過三句話。"雷文心里不舒服:“回家就是講艾云。"
“姑母是很疼愛艾云的,因為艾云小時候,英俊,聰明,活潑,又會逗人喜歡,且常跟姑母說笑話,又唱歌又跳舞,姑母記著的是小時候的艾云,她不知道艾云變了。"玉霞歎了一口气:“都是你爸爸迫的,要做個小紳士,要依規矩,他的規矩真多,好啦,把艾云磨成這樣。"
“我小時候不逗人喜歡嗎?"
“你嗎,又土又怪。"江玉霞笑了起來:“喜歡把頭發剪得短短的,又黑又瘦,最不喜歡女人,每次姑母逗你,你就馬上向牆角縮,所以姑母不喜歡你。"
“糟糕,她現在是我丈母娘呢!"
“放心!"珊瑚拍了拍他的手背:“媽咪愛我,怎能不愛我的未婚夫!"
雷文乘机拉珊瑚一把:“屋子里气壓低我受不了,我們到花園走走。"
“好吧,"珊瑚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要做雷文的妻子,就不能不顧及他的感受,雷文不開心,她是知道的。
深夜,母女倆仍在宇婷房中聊天。
“我不喜歡那個錦姨,過分的奉承就是虛偽,她雖然裝腔作勢,挺柔順的樣子,說話柔聲柔气,其實她這個人挺凶。"宇婷說:“倒是大嫂我看錯了她,當初大哥要娶她我一力反對,日久見人心,看來她還是蠻好的,哈!還有雷文,小時候像個土包子,長大了樣貌儀表都不錯,你艾云表哥呢,你選了雷文沒選他,是不是他長大后走了樣,不會是一臉青春痘的傻小子吧!他小時候挺白淨的。"
“他長大了就更英俊了,人又高,十分瀟洒,學校里追求他的人可多呢!"珊瑚煩惱地揮揮手:“媽咪,一言難盡!"
“我們母女倆還有什么秘密?"
“不是我沒有選他,我還挺喜歡他呢,雖然他脾气很怪,常令人難堪,可是我都不介意。"珊瑚說著說著,哭倒在母親的怀中,這些日子她實在也忍得好苦。
“寶貝,別哭!艾云欺負你嗎?"
珊瑚搖著頭:“他沒有欺負我,只是我回來遲了,他已經被人搶走。"
“這就是艾云不對,他和你訂過親的!怎可以見异思遷?"董字婷既心痛女儿被“拋棄",又為了艾云的“變"而反感,“怪不得大哥說艾云換了樣。"
“媽咪,我和艾云根本沒有訂過親,只是玩過娶媳婦的游戲,他那時才六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你怎能怪他?"珊瑚抹著淚水,塞在心里的悶气都散了,人也舒服些,況且,她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她也不小心眼,一下子就平靜了:“我也沒有怪他,只是有點可惜。"
“那么說,你喜歡艾云不喜歡雷文。既然如此,何必訂婚,應該還有第三個。"宇婷不服气:“我女儿那么漂亮,不可能人人像艾云那樣沒有眼光。"
“媽咪,你知道嗎?雷文對我很好,很愛我,他寵我,疼我,對我又千依百順,被人愛是很幸福的。"珊瑚又想起艾云:“愛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媽咪,我挨不住,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一切,雷文也愛我,我也喜歡他,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艾云到底有沒有愛過你?在泰國時,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你在信里告訴我,你很快樂,因為和艾云在一起。"
“艾云是愛我的,但是他更愛自己。我們的感情向來都是四、六之比,付出六的是我,但是,雷文是百分之一百愛我。"珊瑚轉了一個話題:“爹地真的要到我結婚的時候才肯來?"
“他一個人打理那么多生意,每個月都有人找他投資合股,他真的很忙,他送給你的訂婚禮物你喜歡吧!"
“珠寶首飾實在太多了,太多就不珍貴。"這話不是艾云說過嗎?又想艾云。珊瑚說:“沒有禮物比爹地更好,我要他!"
“傻娃娃,好,等會我給他打個長途電話,就算赶不及參加婚禮,也要盡早回來。"宇婷捏一下珊瑚的紅臉頰。
珊瑚穿上了金色的曳地晚禮服,吊帶式的,脖子上是她爸爸洪國強送的綠寶石鑲鑽的項鏈,上披一件荷葉形的金色小披肩。
江玉霞為她在長發上壓了朵金線人造并蒂玻璃花。
雷文穿的是一套黑色晚禮服,金色領花,金線背心和袋口巾,那套名貴的白色衣服還未縫好,留待結婚時穿。
董宇凌送給他的鑽石袖口扣,剛配洪國強送的新鑽石表。
“生意人沒有一部房車和一個司机實在不方便。"
董宇凌說:“你結婚時,我送你一輛新平治房車,如果你和珊瑚喜歡組織小家庭,我就送媳婦一幢別墅。"
“你送雷文新房車,可以,不過,也得買輛保時捷給艾云。"玉霞說:“董宇凌的小儿子連輛名貴跑車也沒有。"
“玉霞,艾云做錯事你不教訓他,還要我送新車?"董宇凌搖搖頭:“你真的把孩子寵坏了。"
雷文也認為母親心中只有弟弟。
“嚴父慈母,我并不覺得大嫂不對。"宇婷說:
“你對艾云管得嚴,要是大嫂也像你一樣,不把艾云迫瘋才怪,唉,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白費唇舌。"
“三妹,你不明白。"
“我明白,都明白,棒頭出好儿,但那時代已經過去了,雷文沒打沒罵,還不是一樣好?"宇婷到底還是疼艾云。
“二姑娘,我們去招呼人客,時候不早了。"玉霞挽住了宇婷邊走邊低聲說:“他老說我慈母多敗儿,唉,我連買件衣服給艾云都不敢,做父母的,應該把儿女當朋友,孩子也有自尊心的呀!一見了面不是罵就是打,嚇得艾云常往外面跑,回家就受罪,好可怜。"
“幸而還有你這個母親,大嫂,你也不能太懦弱,大哥做錯了,你應該堅持到底,他是越老越胡涂了。"
“他是一家之主,應該尊敬他,"玉霞輕搖頭:
“嫁了他那么久,從不敢跟他吵,女人嘛,丈夫第一,儿女第二。"
“這你就錯了,理字當頭,他做事不合理就跟他爭持,我支持你。"
“謝謝二姑娘!"玉霞看見客廳;偏廳,大小飯廳都裝飾得金碧輝煌,負責雞尾酒會和晚餐的酒店領班和侍者也來了,再加上錦姨領導的白稗黑褲的佣人,全部已經准備侍候貴賓。
“樂隊吃晚餐的時候就到了。吃餐時奏點悠揚的音樂,情調會好些。"玉霞帶宇婷到處參觀:“花園的樹上都挂滿彩色燈泡,晚上一閃一閃很好看。彩帶和气球都挂好了,有些人喜歡在噴泉或泳池邊跳舞,因此花園都裝了擴音器,播放音樂,二姑娘,還有什么未妥善?"
“每一位貴賓來臨都送一朵毋忘我,准備好了沒有?"
“都准備好了,花屋還派了兩位售貨員來,她們會守在正門……"
“你很周到……"
七點鐘,已經有一部份親戚到賀,花園的燈也亮了,雷文來接珊瑚迎接親友。
珊瑚正在和几個同學聊天,突然佣人來請她听電話。
“失陪!"她放下盛雞尾酒的酒杯,到客廳的另一端听電話:“哪一位!"
“這儿大吵,說話不方便,馬上出來,我在后門等你。"
“你是誰?"人聲實在太嘈雜,珊瑚根本听不到對方的聲音。
“我是瑪姬。"
“瑪姬!"珊瑚又煩又气:“我已經訂婚了,你還想怎樣?"
“我不想在這儿跟你說道理,我在后門等你,你不來,會后悔一輩子。"
“喂,喂!沒頭沒尾,就這樣挂斷了線。"珊瑚放下電話,邊走邊想,瑪姬為什么在今天找她,瑪姬就算是傻子,她既然在屋子附近,沒理由不知道董家今天辦喜事,她是不是要證明?
但是听她的語气很緊急,不去見她會后悔一輩子,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會不會她和艾云來,見她最后一次?
“珊瑚,我正在到處找你,你在這儿干什么?爸爸說要等几位專程由外國回來的貴賓,晚餐押后到九時半。"雷文挽著她的腰:“我怕你餓,吃些點心。"
“雷文,我丟了手帕,你能不能到我房間替我拿一條?"
“當然,"雷文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一下:“我樂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雷文跑上樓,珊瑚連忙溜出花園,繞個大圈子,來到后門,幸而這時候佣人都去工作了,后院根本沒有人。
珊瑚開了門,走出去,果然看見瑪姬焦急得來回踱步。
“你終于來了!"瑪姬看見珊瑚很高興:“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我只能逗留十分鐘,我十分鐘后不回去,雷文會到處找我。"
“艾云的生死都不顧了,你不是很愛艾云嗎?不會十天八天就變心?"
“我同情你,成全你,你到底還想怎樣?"珊瑚對她根本沒有好感。
“我很感激你,你一切都為了我,但是,經過這一次事情,我發覺愛情不是一份禮物,不可以贈送的。"
瑪姬長歎了一口气:“為了爭取時間,還是長話短說,艾云自殺了,我和哥哥把他送進醫院里,我离開醫院時,他還沒有清醒,我們不知道他能不能救,所以請你去見他!"
“自殺?"珊瑚睜大了恐懼的眼睛:“怎會這樣的?"
“因為你,快走,你家請客,找計程車很方便。"
瑪姬拉住她。
“但是,今天是我訂婚,我拋下一屋子的客人,哎……"珊瑚急得哭了起來:“怎么辦?我要怎么辦?"
“你不去只好算了,"瑪姬說著就要走:“赶回去可能還可以見到艾云最后一面,雖然他從未愛過我!"
“瑪姬,"珊瑚瘋狂般追上去:“我跟你走。"
上了計程車,珊瑚一直抽抽咽咽。
“艾云离家之后,搬到我家來,住在客房,我以為可以有机會親近他,可是,他根本沒有看我一眼。最初几天飯送去房間;他還會吃几口,我想,應該是三天前,我送飯給他時,他問我你哪一天,什么時候訂婚,我告訴他,今天,六時開始有雞尾酒會,由那天開始,他整整三天沒吃過一口東西。我們看情形不對,昨天乘他洗澡,我和哥哥搜查他的房間,發現了滿滿一瓶安眠藥,我和哥哥可給嚇慌了……"
“他吃下了一瓶安眠藥?"
“也許艾云好運,安眠藥和媽咪平時吃的消化片是一樣的,于是我們把藥片調換了,果然,今天六時,哥哥放學回來去看他,他已昏迷不醒。"
“你不是說把藥調換了嗎?"珊瑚抓住瑪姬,好像要跟她算賬,她恨死瑪姬,艾云是她害的。
“他三天不吃東西,吞下整瓶消化片,整整一瓶啊,不把胃磨坏才怪!"
“啊!"珊瑚頹然放下手:“他死后,你還會不會去當修女?"
“本來不會,他死了我一定會。因為我害死一個無辜的人,除此之外,我無法贖罪,也許我應該判死罪。"
“你上一次……"
“都是謊話,撒謊的,騙人的!不錯,他替我補習几年了,但他一直把我當妹妹,連我的手他也沒有拉過,別的就不用說了。他根本從未愛過我,如果為了寂寞,他也不會找我,學校有很多女生追求他。但是,他甚至沒有請那些女生喝過一頓茶,我和艾云,是純洁的。"
“你告訴我,几年前艾云因為參加生日會喝了酒,你和他……"
“沒有這回事,絕對沒有,當我知道艾云真心愛著你的時候,我气瘋了,我要把艾云搶回來,因此,我編織了一個故事,其實全是假的。"
啪!
珊瑚憤怒,痛心到了极點,她完全不受控制的,狠狠摑出一個巴掌。
“你打吧!我是該打的,我實在太過分,太自私,太……"她掩往臉,嗚嗚哭了起來:“我對不起……艾云和你……"
“對不起!"珊瑚黯然。
“我不單只該打,還該殺,我實在是大豈有此理,哥哥說我沒有良知,心不如禽,真的,你打我吧!打我吧!只要你相信艾云哥愛的只是你,我死而無憾!"
“我相信他!"珊瑚擁住瑪姬:“我了解你!別哭了,大家都心煩。"
瑪姬打開她的手提袋,把一個相架拿出來:“我們發現艾云哥昏迷時,相架在他的胸口上平貼放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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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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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拿起相架看,里面放著一張彩色照片,在泰國時,亞農替他們拍的。
艾云坐在海邊,珊瑚跪在他的身后,她用兩條臂交疊繞住艾云的脖子。
那時候,他們正在熱戀,兩個人都笑得很甜,珊瑚還把臉貼著艾云的臉。
“我再也不要做他泰國情人,"珊瑚撫著相片,流著淚展出一個充滿希望的微笑:“我要愛他一輩子。"
到醫院,兩個奔進去,艾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東尼看見珊瑚走過來:“瑪姬离去后不久,他已經醒來,很消沉,完全沒有生存意志。瑪姬的詭計,你為了成全他們被迫和他大哥結婚的事,我都說了,但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還閉上眼睛不理我,醫生說,他還會繼續自殺。"
“對不起!艾云哥,全是我的錯。"瑪姬是真正的傷心。她太受艾云,只望他康复:“等你身体好轉,任由你處置。"
“你的話他會听的!但不可疏忽,他現在心理不平衡。"東尼拉走妹妹:“我們在外面的休息室等著,有急事按鈴,護士會馬上來,一切靠你了!"
東尼和瑪姬出去,拉上門。
珊瑚走過去,放好相架,替艾云撥好頭發,半月不到,艾云憔悴了,面頰瘦削,皮膚又干又黃,珊瑚怜惜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他動了動,終于又靜止。
珊瑚跪在床邊,拉過他的手,把他的手背貼著自己的臉:“艾云,你要為我而生存,我愛你,現在你全明白了嗎?"
一顆眼淚,沿著他的鼻梁滑下,艾云一向优郁、自卑,但是,珊瑚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流眼淚。她吻一下他。
的手背,她的熱淚奪眶而出。
“今天是你和大哥訂婚的好日子。"他的聲音又沙又沉:“快回去!"
“我訂婚是為了你,既然你沒有負欠瑪姬什么,我是有權愛你的。我本來就愛你,由始至終,我承認,我承認喜歡雷文,但喜歡和愛是不同的。"
“你悔婚,會令一家人失望。"
“我不能愛你,我會一生痛苦!"
“就當這個世界沒有我存在,依照原訂計划做董雷文太太!"
“但,你是存在的,而且我知道你愛我,你為我而死,這是最好的證明。我們既然相愛,為什么要分開?"珊瑚很堅決:“你縱有一万個秘密,我愛定你。"
“傻瓜!"他終于張開眼睛,眼神是那樣憂傷,渙散:“你跑出來,爸爸如何向親友交待?你還侮婚,你會把爸爸气死,你知道嗎?爸爸有嚴重的心髒病,他不能受刺激。"
“我明白,我現在都明白,一切都為了你爸爸,"珊瑚放開艾云,仍跪著,雙手放在腿上,垂下頭:“你為什么對我若即若离?為什么忽冷忽熱?為什么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的愛我?是因為你爸爸,你的秘密就是你爸爸的心髒病。他偏心,他從不把你放在心上,不是罵便是打,舅媽說的。他喜歡雷文,雷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怕得罪雷文,你過分了,為了爸爸的命,竟然毀掉自己的幸福,這算什么?"
“珊瑚,"艾云想去拉她,又沒有气力:“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我馬上回去告訴他,今天的訂婚宴會取消了,我不會嫁給雷文,因為我跟定了艾云。如果他受不住刺激死掉,我賠他一條命,反正我活著也沒有意思,我愛的不能愛。我不愛的卻要跟他一輩子。他憑什么決定我一生的幸福与痛苦,父母也沒有這個權!"
珊瑚扶住床邊站起來,艾云馬上抓住她的手。
“你去哪儿?干什么?"
“回家和你爸爸兩敗俱傷。"珊瑚伸手去按通往護士室的燈:“你要再自殺不要跑得太快,我一定會跟著來!"
護士進來,按艾云躺下。珊瑚對她說:“請你看著他,我一會回來。"
“他的情形應該請特護!"
“我就是他的特護,放心,馬上有人來接班。"珊瑚去找瑪姬:“我有事回家一下,如無意外很快回來,我回來之前,你代我看守他好嗎?"
“好的!我也有話跟他說!"
“我送你回去!"東尼為了彌補過去對珊瑚的態度惡劣:“反正我的車子就在樓下,等會儿我還可以接你回來,順便把瑪姬帶走。"
“謝謝你!"珊瑚一點也不客气。
回董家,很多人用詫异的眼光望住她,雷文第一個奔上來,珊瑚揮手停止了音樂,站在樓梯的中央說:
“各位!今天只是一個普遍的餐舞會,希望大家玩得開心!"
“珊瑚!"雷文在她身邊輕聲說。下面的人哄然,珊瑚留意董宇凌,他的确很生气,但卻站得好好的,沒有暈倒的跡象。“今晚我們訂婚!"
“沒有人訂婚!"珊瑚的聲音很響亮:“很不幸,我的愛人躺在醫院里。"
“珊瑚,你開什么玩笑?"
“對不起!雷文。"珊瑚說話很輕,她再留心董宇凌,還好,他還會跟妹妹吵鬧:“我一直愛的是艾云……"
雷文一手抓住她的臂:“你是存心耍我,玩弄我?"
“我不是有意的,但我的确傷了你,我万分抱歉。
今晚艾云自殺,我希望你能諒解。"珊瑚輕輕拉開他的手,急忙跑上樓梯,走進房間。
雷文面色又紅又黑,江玉霞呆住了,錦姨張大嘴巴,董宇婷不知所措。
珊瑚換下身上的晚禮服,拉下頭上的發飾,換了套T恤牛仔褲。她拿了個旅行袋,把一些日用品放進去。
董宇婷開門進來。
“孩子,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把所有的賓客嚇走,家里每個人都不開心。你舅舅還差點气得暈了過去。"
“他沒事吧?"這是珊瑚最關心的,因為董宇凌气死,艾云會怨她一生。
“他還要陪几個專程由外國來的貴賓,心里怎樣不如意,也要裝笑臉,珊瑚,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間全變了!"
“艾云自殺……"
“嚘?他死了,為什么?"
“剛醒過來,人很虛弱,唉!都為了我和他爸爸。"
“我不明白!"宇婷惘然搖頭。
珊瑚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
“艾云雖然和姓趙的女孩子形同兄妹,但并不表示他愛你,否則,你應該一直和艾云要好,又怎會和雷文產生感情?你說過和雷文感情很好。"
“這要問舅舅,他喜歡雷文,要我和雷文好,不准艾云愛我,而我和艾云一直是相愛的,他不敢公開我們的感情,都為了孝順他爸爸,不想他受刺激。所以,我們只好偷戀,再加上個瑪姬,就弄成今天的局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媽咪,艾云為了失去我而自殺,這是事實。"她拉上了旅行袋。
“你去哪儿?"宇停追著女儿。
“去醫院陪艾云,也可以說監視他,他還會繼續自殺的!"
“什么?剛從死神手上搶過來,他還要再跑回去?
這孩子傻了!"
“起碼有點不正常,我和雷文訂婚,他傷心欲絕,自殺。又怕我令雷文傷心,因此而影響父親的生命。他覺得不能不愛我,愛我后果又不堪設想,于是一死了之。媽咪,你剛來,什么都不知道,艾云為什么會由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變成憂郁、頹喪?有自我毀滅的傾向?我想,除了舅舅,家中每個人都要負責!"
“我陪你去看艾云,如果他在這儿不開心,我帶他到瑞士!"
“媽咪,真的?"
“當然,我從小把艾云當儿子。"
“媽咪,你真好。"珊瑚抱著母親又吻又叫,開心得流淚。
“我們現在就去看艾云!"
“不!媽咪,我還要托你辦兩件事,我把醫院病房房號寫下來,你能走開便來,一個人來!"珊瑚寫了些字,把紙條交給宇婷:“第一,雷文說過,我拋棄他,他會死的,叫舅媽,錦姨看住他。舅舅也隨時可能暈倒,他只要有一點不舒服,馬上把舅舅送去醫院……"
珊瑚侍候艾云吃過藥,用毛巾為他抹嘴,有人輕輕推開房門。
珊瑚走過去,看見母親很開心,但是一接触到董宇凌那繃著、板著、拉長著的面孔,她的心馬上向下沉。
董宇婷一個箭步到床邊,整個抱住艾云:“孩子,你想把姑媽折騰死么?"
“姑母,對不起!"艾云仍很弱:“我沒有到机場接机……"
“這都不重要,你安全就好!"
“爸爸……"
“哼!你的缺點也真多,脾气古怪情緒化,對待愛情的態度曖昧,既然愛珊瑚又裝腔作勢,偷偷摸摸,大哥訂婚你离家出走我不跟你計較,你沒理由荒謬到人家大好日子自殺。"
“爸爸,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對不起你,我……"
珊瑚馬上用身体去擋住艾云,董宇凌樣子很凶,她怕董宇凌會打艾云:“舅舅,也許我的話你不喜歡听,但是,艾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呵,害我昨天在大庭廣眾出丑,這算是第几層孝道?"
“艾云愛我而不敢公開,是怕你受不住刺激因此暈倒,甚至因此而……"
“如果我暈倒怎能來看他,以為這么輕易擊倒爸爸?胡思亂想,無中生有,"董宇凌苦澀地笑:“我真要讓你看看心理醫生或者精神病醫生。"
“他沒發神經,他只是一片孝心,怕你受不住刺激暈倒因此而喪生,因為你患了嚴重心髒病!"
“珊瑚……"艾云制止住她。
“我有嚴重心髒病?"董宇凌哈哈笑:“誰說的?
艾云你自己回答問題。"
宇婷也嚇呆了!
“我……"艾云知道不應該招供。
“我年紀已經不小,一踏人五十歲,我每年都到醫生處全身檢查,我的內外器官很正常,就是有少許低血壓,也有少許貧血,所以工作過勞我會頭暈,近年我開始吃藥丸,情況已有好轉,今年因感冒,曾經頭暈,只此一次,對了,一直打理我身体的邊醫生,他從小看著你長大,也很疼愛你,太巧了,他是這儿的診治醫師,只要他在,隨時可以CALL他。"董宇凌拿起電話,撥了街線:“史提夫,老董,你可以馬上來××醫院,請你把我本年度所有的檢驗報告書拿來,特別是心電圖……對,謝謝。"董宇凌放下電話:“邊叔叔大約二十分鐘就會到達,二妹,我們到醫院的餐廳等他,艾云,我不在,你可以把邊叔叔審問個清楚明白。"
“孩子,好好休息,不要怕,爸爸會了解你的。"
宇婷和哥哥出去。
“艾云,看樣子,舅舅真的不像有心髒病,到底是誰告訴你的可怕謠言?"
艾云撒了個謊:“爸爸很多時候都說頭暈,尤其是以前,我自己太擔心,也許我誤會了,倒不好等邊叔叔來……"
“……你爸爸很好,起碼可以活到九十歲,我的話你當然不會相信,好,你爸爸的心電圖,心髒肌能,狀態的報告書,我全部交給你,你可以問這儿任何一個醫生,如果他有心髒病,昨天你自殺,他早就受不住暈倒了,還有那不歡而散的舞會呢?"邊醫生一直笑:“他看見我,呱呱叫,气魄不知有多好。"
“爸爸沒有心髒病,爸爸身体很健康?"艾云高興得意忘形,歡呼,甚至想跳躍,可是他太弱,起來又倒下去。
“我的儿子有你一半孝順就好,宇凌應該感到驕傲。"邊醫生歎口气,他開始為艾云按脈門,看病歷表:“我現在是你爸爸聘請的醫生,你很弱,但胃部受到磨損,一星期內要吃流質,多喝鮮奶對你有益,要不要我替你找個特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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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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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邊叔叔,"珊瑚握著艾云的手:“我會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陪著他。"
“很好,艾云,你体力不好,复元了要多吃東西和多運動。"邊醫生慈祥地笑:“好好休息,我去和你爸爸聊聊。"
邊醫生一走,艾云情不自禁地擁住珊瑚:“我不用擔心,爸爸很好。"
艾云留醫期間,連錦姨也來過了,只有雷文一個人沒來過。
“別怪你大哥,他暫時還難于适應,過些日子就沒事了!"江玉霞把一碗燕窩雞茸粥拿在手里:“畢竟是兩兄弟嘛。"
江玉霞想喂艾云,艾云難為情地不知所措,珊瑚連忙接過碗,她說:“舅媽,讓我來吧。"
“你看,有了女朋友,連媽都不要了。"江玉霞把碗放進珊瑚手里。
“舅媽,你不要誤會,當初,艾云也不肯讓我喂他。但是這兩天他實在弱,他拿不住杯和碗,既然他無能為力,就不能不接受我的幫忙,其實他心里不愿意。"
“我是跟他開玩笑,艾云害羞!我怎會不知道,而且艾云太內向,"玉霞很惋惜地說:“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喜歡珊瑚,但雷文呢?早就擺出一副追求珊瑚的樣子,我還為這件事跟艾云說過呢!我說,艾云,你既然不喜歡珊瑚,你大哥又那么喜歡她,你就幫幫忙,成全他們吧!我還對他說過這种話,他啞子吃黃連,苦在心里,我不知道呀,早知道也不會發生這次的不幸,唉,這孩子,差點嚇死我。"
“艾云不會怪你的,"宇婷說:“他直腸子,脾气好!"
“對呀,他凡事逆來順受,這种性子,對別人當然好,自己就太辛苦了,他的大哥就不同,牛脾气,嘿!
這几天,看見誰都好像有仇似的,他和艾云差遠了。"
“媽,請你代我向大哥道歉,"艾云說:“我對不起他!"
“說過几十次了,沒有用的,所以,你回家休息,看見他,好好跟他說,他肯听,兩兄弟就沒有事了,"江玉霞認真地說:“如果他罵你,或者不理你,你也不用理他,誰對誰錯有什么關系,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不應該為了個女孩子,連兄弟情也不顧,我對雷文說:
`大少爺啊,艾云一直讓你,讓到醫院去了,你不是要他上天堂吧,'所以,艾云呀,如果他蠻不講理,你不要理他,二姑娘,你多看艾云,我就怕雷文跟艾云吵,艾云脾气好,准吃虧。"
宇婷點一下頭:“你倒很明白事理,啊!大哥來了……"
宇凌兄妹和江玉霞回家途中,宇凌說:“我已經為雷文訂了一部勞斯萊斯!"
“你不是說送他一部平治房車,小孩子何必那么浪費,用勞斯萊斯。"玉霞搖頭,很不以為然。
“這一次,雷文受打擊太大,"宇凌歎口气:“算是一种補償,他的心情不好,你為他聘請一個司机。"
“艾云就沒有損失?万一他死了呢?"玉霞說:
“他的保時捷不是化了影吧?對孩子,不該厚此薄彼!"
“放心,"宇凌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都依你。"
一個星期后,艾云回家休息,由于他還沒有開始吃固体食物,宇婷不准他上課,好几次,艾云想找雷文說聲對不起,雷文一看見他,馬上繞道走開。
但是,雷文卻找著珊瑚,那天,特地到大學接她下課,然后到郊外喝茶。
“大表哥,我和艾云一直想向你道歉,那天晚上,我實在令你太難堪了。"
“面子問題還是其次,但是,你主動要求和我結婚,你應該是愛我的?"雷文面皮紅到發瘀:“艾云一鬧自殺,你馬上就心軟了,對愛情絕不負責!"
“因為我要對愛情負責,所以我才回到艾云的身邊,我和艾云,一早就相愛,不是玩娶媳婦的時候,是在泰國,大表哥,我承認我很坏,我利用了你,因為我對艾云有誤會,所以,提出和你結婚,是想气气艾云,誰知道他受不住,自殺了,這證明他很愛我,也證明我過去冤枉了他,我和艾云是真心相愛,他自殺不自殺,我心里還是愛他。所以,大表哥,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應該說:我`立心不良'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開心,請你懲罰我吧!"珊瑚很誠懇地說:“你和艾云是對好兄弟,艾云一向很尊敬你,你怎樣對待我,我甘心承受,但請不要為了我,影響你們兄弟之情。"
“我們一起那么久,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雷文的面色又由瘀變青黑。
“沒有,我和你只有感情,很好的感情,"珊瑚毫不考慮,十分坦率:“我們之間只有感情,沒有愛情。"
“但是如果沒有艾云,你有一天會愛上我的,是不是?"
“有這個可能,起碼,如果沒有他,我已和你訂婚,但是,事到如今,根本不可能,艾云太愛我,我也愛他……"
一星期后,艾云開始上學,一家子早起,都為了艾云康复后,第一天上課。
艾云穿了件銀綠的T恤,同色長褲,白漆皮皮鞋,一個全自書袋,是宇婷由瑞士帶回來的,珊瑚也有一個紅色的。艾云的衣服是江玉霞托朋友由法國剛買回來的,是名牌貨。
吃過早餐,艾云和珊瑚到車房,艾云一看,奇怪,他那輛紅色小汽車不見了。
他的車房泊了一輛全新的保時捷,是銀綠色的,閃亮亮。
他看了看珊瑚,珊瑚掩住嘴笑。
江玉霞遞給他一個小皮夾,里面都是鎖匙,宇凌見儿子傻著,忍不住說:“這是你媽媽為你選的顏色,她說你喜歡清雅,銀綠色的跑車,喜歡不喜歡?"
“保時捷是我的,"艾云的眼睛閃著光,好興奮:
“謝謝爸爸!"
“應該謝謝你媽,她吵著要買給你的。"宇凌輕擁玉霞的肩膀。
“謝謝媽媽!"
“時候不早,"玉霞拍了拍他的臉:“該上學了,小心駕駛!"
文云由于過分激動,手有點發抖。其實,他只要得到珊瑚,他已心滿意足,現在一家子對他那么重視,關心,愛寵,他真是又惊又喜,很不習慣。
珊瑚握著他的手,和他一起扭動車匙,艾云很感激她,真想吻她一下。
自從他自殺回家后,他在家庭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
雖然,每次他叫雷文,雷文不理他,甚至不看他一眼,他是很難過,但是,珊瑚總是說:“你問心無愧,他不理你,是他沒有風度,何必理他。"
宇婷說:“你叫他,表示你尊敬他,他不理你,是他不念骨肉情!"
江玉霞說:“你叫他,對他好,尊重他,他會認為自己很了不起,以后,你再也不要理他,他沒趣,說不定他反過來叫你,兄弟呀,分不開的。"
既然人人如此說,艾云一看見雷文面色不對,馬上自己先走開。
這天回家,艾云和珊瑚,發現家中有不少新面孔。
宇婷坐在大廳的中央,面孔就很嚴肅,玉霞誠惶誠恐,錦姨就是陪笑,笑容都有點僵麻了。
“艾云,你回來了,你看看這個佣人如何,還合眼緣嗎?"
艾云看見一個穿白色唐裝衫褲的男人,頭發很短,年紀不大,很老實,不過,也不是笨頭笨腦:“他……"
“他叫亞胜,我特地請他來侍候你的,亞胜,以后你的工作,是專門侍候二少爺,別的事都不用管,二少爺的事,二少爺的東西,親力親為,不得假手別人。"
“是的,姑媽媽!"亞胜去接過艾云的書包,艾云有點不習慣,皇太子似的。
錦姨指派了個女佣侍候珊瑚的,她也馬上過去替珊瑚拿書包,不敢怠慢。
宇婷的面色仍然很凝重:“艾云回家之后,我發覺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儿沒有一個佣人關心艾云,侍候艾云,有几個下人簡直不把艾云放在眼內,根本沒當艾云是董家小主人,那几個,我已經辭退,反正留著也沒用,不做事的!"
“二姑娘,是我不好,把大部分的時間放在宇凌身上,陪他應酬,和那些太太們聯絡感情,她們的丈夫都和宇凌有生意來往,這樣,家里的事,我反而兼顧不到,"江玉霞連忙道歉,眼睛紅紅:“我實在不是一個賢慧的家庭主婦。"
“佣人這些小事,你理不到沒人要怪你,如果你事事親力親為,又何必請管家,甚至那些被辭退的佣人,也不是你親自請回來的,大嫂,我可沒有怪你。"
“姑奶奶,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太放縱她們,我沒盡責!"錦姨突然像演粵語殘片那樣,噗地跪在宇婷的面前:“姑奶奶,我以后一定會加倍勤奮,小心照顧二少爺,求你饒我這一次。"
宇婷皺眉搖搖頭:“起來吧,我又沒有為難你,不過,也請你別為難孩子,唉,奶媽在就好,她是最疼艾云的!"
“奶媽因為要回鄉,几年前已經退休了,她不肯再工作下去,我也沒辦法!"
“我就覺得奇怪,艾云從小活潑好動,蹦蹦跳,又挺會討人喜歡,怎么變了憂郁內向,大哥還說他不合群,現在我終于明白,孩子缺乏家庭溫暖,是會變得孤僻和自卑,大哥一天到晚忙賺錢,大嫂又忙著做賢內助,雷文又不喜歡他,連佣人也對他不睬不理,他怎能快樂,怎能活潑,哪儿還蹦跳得起來。"
“二姑娘,我很疼艾云。"
“我知道你疼他,不過方法不對,單是供應物質,放縱他是沒有用的,他需要大量的愛和溫暖,有時候,母子倆多聊聊,不能讓他整天閉著嘴巴,艾云,珊瑚,你們快去吃點心……"
吃過晚飯,艾云忙著溫習,他前后請假几乎近一個月,而且他還要替瑪姬補習,這几天瑪姬正在考港大人學試。
珊瑚到母親房間聊天:“媽咪,香港很多地方您沒去過,哪儿找來一堆佣人,登報征求?亞胜很不錯。"
“要是登報請人,就找不到像亞胜那樣能干又老實的人,如果我登報,錦姨今天也不會嚇成這樣子,"宇婷笑了一下:“媽咪的辦事能力,連你爹地和舅舅都佩服,我著實有自己的辦法,我不會像艾云那樣單純,也不會像你那樣傻,說起來,我也應該為你和艾云舉行一個訂婚舞會,讓你們訂了婚我才安心。"
“開舞會,艾云大概已經溫習好功課,我去跟他談談。"
結果訂婚舞會沒有開,董家一家人除了董雷文,再加東尼和佩芝,邊醫生夫婦,金伯伯打了個長途電話給艾云,保證他和珊瑚結婚那天,他一定到。
艾云穿了套奶油色西裝,金栗色領帶,珊瑚身上一襲雪紡裙子,翠綠的,這完全是為了艾云,她知道艾云喜歡綠色。
吃過晚飯,交換了戒指,艾云和珊瑚已經算是未婚夫婦。
董家在貴賓廳外的夜總會,已經訂了桌子,一出去,剛坐下不久,樂隊正演奏“花月佳期",邊醫生熱情的叫:“艾云,珊瑚,跳舞,跳舞!"
董宇凌正在替儿子為難,艾云已經拖著珊瑚走出舞池。
珊瑚兩只手繞住艾云的脖子,艾云雙手抱著她的腰,珊瑚貼著他的臉,閉上眼睛,千万的甜蜜和陶醉。
直至“花月佳期"結束,一個紅歌星上台唱:“深情比酒濃!"
“穿著西裝,是不是覺得很拘束?"
“拘束也要著,今天的日子,這种場合,我沒有理由穿件T恤配條牛仔褲,何況這套西裝還是你選料的,穿上它就想起你,連心都甜了。"
“怪不得學校的同學都說你變了。"
“女同學?"
“男同學,那些女生過去現在,都迷你,你根本就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你在醫院,整個走廊都是她們送給你的鮮花,如果不是我擋駕,你連睡覺的時間也供獻給她們。"
“你還妒忌她們?"
“誰妒忌?失敗者才妒忌,我是個胜利者,已經大獲全胜,還妒忌什么?"珊瑚用手輕撫他的發腳,那儿燈光暗,又是舞池的角落:“你為什么反對在家里開舞會,你還是那么怕熱鬧。"
“誰怕?圣誕節我就在家里開舞會。其實我是不想令大哥太難堪……"
“昨天他已經去了日本!"
“事實我并不知道爸爸會給他放假,他昨天才离港,一天的時間怎可以籌備一個舞會。"艾云厚道,提起雷文,心里還有一點點的欠疚。
“你的話也對,艾云,我們倆的訂婚戒指,都是舅舅付錢的,今天我們訂婚,你送什么給我?"
艾云想了想:“不能用錢買的東西才值得珍貴,我把自己送給你。"
艾云的話,令珊瑚如痴如醉:“我也是,不過,除了我自己,還有一樣禮物送給你,就怕你不喜歡。"
“你送的我都喜歡,在哪?馬上給我。"艾云點一下頭:“我也要送你一樣紀念品,什么好呢?今晚想好明天去買,明天是星期天!"
“我有了你就夠了……艾云,舅媽在看著我們笑呢!唷,我們跳舞已經跳了很久了,也該回去坐一會。"
艾云拖著珊瑚回座,玉霞卡卡笑:“艾云,你爸爸剛才可慌呢!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舞技超群,真開心!"
“很好,"宇凌翹起大拇指:“艾云今天的表現很好,不愧是董家之子!"
“不是的,爸爸,其實,我一共踏了珊瑚二十几腳。"艾云的臉因為難為情而變了粉紅色,十分可愛。
“原來只是虛有其表?"董宇凌哈哈大笑:“珊瑚,有沒有踏痛你的腳?"
“艾云有踏我的腳嗎?"珊瑚傻傻的,惘然。
“她的三魂七魄都在艾云身上,別說踏她一腳,打她一掌,她都不知道。"董字婷撫一下珊瑚的頭:“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幸而她沒有因一時之气嫁給雷文,否則,她一生也不會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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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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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婷,"董宇凌馬上走過去為妹妹拉椅子:“我們跳舞去。"
江玉霞和邊醫生夫婦聊天,東尼和佩芝走下舞池跳舞。
艾云用手指扣住珊瑚的手指:“剛才你說有東西送給我。"
“在家里,等會儿回家,我拿給你!"珊瑚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媽咪說得不錯,我對你是有點意亂情迷。"
“假如這儿不是夜總會。"艾云輕撫著她的手背:
“我真想吻你!"
“我們現在立刻就溜走。"珊瑚轉著活潑的大眼睛。
“那怎么可以?難道你不知道,爸媽,姑母和邊叔叔他們,全是為了我們才留下來?他們根本不喜歡流連夜總會。"
“好吧,等會儿我叫媽咪提早散會,這樣,我就可以自由活動。"
十二點半不到,就回家了,珊瑚把艾云拉進房間:
“坐著,我拿禮物給你。"
她拿了東西回來,握在手里;“先閉上眼睛。"
艾云很听話,閉起眼睛。
珊瑚把一個圈圈套進艾云右手的小尾指上:“行啦!"
艾云張開眼睛,那是一只男裝的戒指,用小鑽鑲了IV兩個字母。
“好看嗎?"珊瑚彎下腰:“還記得我們在曼谷買紅寶石?我看見這只戒指馬上想起你的英文名字,于是就偷偷買下來,一直想送給你就是找不到好机會。"
“今天是好机會,訂婚是應該送戒指的。"艾云雙手一拖,珊瑚就坐在他的怀抱里:“你那么愛我,如果我失去你,生存還有什么意思!"
“但是,你曾經說過,你本來一無所有,失去我,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什么改變。那時候,我好傷心,原來在你的心中,我是可有可無的。"
“以前我經常心神不屬,所以詞不達意。其實,我的意思是,我本來一無所有,既然從未有過,當然不會失去。但是,我既然有了你,你,就是唯一屬于我的,失去你,我又一無所有。所以,當我知道你和大哥結婚,我覺得,什么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令我留戀的事物。而連你都變心當然也沒有人會留戀我,于是,我決定离開這冷酷的世界。"
“都相反的,大表哥說沒有我,他會死,但是他還是好好的活著,只是脾气變坏了。"珊瑚圍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你用行動表示你愛我,但是,你知道嗎?自殺是很愚蠢的!"
“我知道,假如我死了,多冤枉,得不到你還被人罵傻瓜。而且也會影響你一生的幸福,因為你根本不愛大哥。"艾云拖起她的下巴:“這儿不是夜總會,我可以好好地吻一下我的未婚妻。"
艾云溫柔地吻她的額,她的鼻子,她的雙頰,從今天起,她是他的,他吻她的唇——精神上他們已完全結合了。
艾云自從和珊瑚訂婚之后,性格越來越開朗,人也越來越活,逐漸回复他本來的性情。
以前,他固然遠离學校的女生,除了東尼是他的中學同學,他跟誰都沒有來往,那些男生見女生看見艾云像見到甜蜜,而艾云無論看見男、女同學都是鐵板的面孔,人家以為他驕傲,看不起人,因此,誰也不愿意和他接近。現在情形好轉了,他主動幫助那些功課不好的男同學,看見女同學雖然沒有來往,但是也會微笑點頭道句:早安!他參加籃球隊,也參加足球隊,反正他不用替瑪姬補習,他一個星期起碼有兩天時間打球。星期六就哪儿都不去,陪著未婚妻,她喜歡去哪儿,一定陪伴左右。以前他認為電子游戲是智商低能,現在他也陪珊瑚玩電子游戲。
星期日還會同珊瑚去西貢玩風帆。他教珊瑚在深水游泳,很有耐性,珊瑚也循步漸進。
考期將近,艾云和珊瑚分別在房中溫習,艾云天資敏悟,很快就把功課溫習好,還看了一些參考書籍。他到珊瑚的房間,敲了敲門。“進來!"
艾云開門進去,珊瑚不在臥室,再進內,看見珊瑚在套房的小書房內,正坐在書台前,埋首念念有詞。文云在她的身后站了一會,珊瑚頭也沒有轉一下,于是艾云走前兩步,用手蒙住她的眼睛。
“大表哥,我還有一頁筆記沒有讀好呢!不要玩嘛!"
“心中仍然念念不忘大表哥!"艾云輕輕放開手,坐在后面的椅上。
“是你?"珊瑚猛地旋過身,看見艾云像鼓气的青蛙,覺得他很好玩,笑了起來:“我怎樣也想不到你會這樣頑皮。"
“你沒有玩過!"艾云一點笑容也沒有:“起碼上一次我不會猜你是錦姨!"
“當初如果我撫摸一下你的手,我就知道是你。大表哥的皮膚比較粗,你細致,手指又長。"
“啊!那么說,你常常撫摸大哥的手。"艾云托起頭:“蠻親熱,啊!"
“我差點嫁給他,連他的手都沒有碰過,你相信?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像個鼓气袋。"珊瑚走到他身邊,坐在他膝上,伸手就援他:“我看你還能气多久?"
“喂!不要,救命……"艾云噗嗤嗤的笑起來。
“沒有那么容易,這一招你是挨不住的,因為你怕老婆。"
“你既然知道,饒了我吧!"
“饒不了你,除非你說:老婆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珊瑚坐在他身上,他動彈不得,笑得沒了气:“你還不是我老婆呢!"
“你不求情,我就不停手。"
“哈……未婚妻大人,我不敢了……真的不敢啦!"
“饒你一次!"其實珊瑚自己也在喘气,軟弱無力的靠在艾云的怀里。
艾云靠在椅背上歇息,雙手擁住珊瑚,感到十分舒适。
“珊瑚,考完試,我帶你見個人,你猜是誰?猜不到?奶媽。"艾云見沒聲沒气的,低頭一看,珊瑚已經在他怀中睡過去了。艾云笑了笑,輕拍她的臉:“講義還要不要讀?還差一頁呢?"
“唔,不要,我好倦!"
“時候不早,明天還有早課,也該睡覺了。"艾云一把抱起珊瑚,抱她進臥室,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脫去她腳上的拖鞋,替她蓋上被子,拉上窗饅,關了燈,再檢查一下冷气的度數,然后才開門出去。剛巧碰見董雷文由外面回來,艾云叫:“大哥,回來了!"
“嘿!"雷文冷哼一聲,看了看珊瑚的房門,心又作痛了。
剛巧亞胜捧了個托盤上來。
“喂!碗里盛的是什么?"
“大少爺,是椰汁、鮮奶炖雪耳。"
“送到我房間去。"
“大少爺,真對不起!我是特地為二少爺送來的,等會儿我通知錦姨,她會派人送夜宵上來給大少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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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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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嚕蘇什么?我就是要這一碗。"雷文瞪著眼,從來沒有佣人敢不從他。
“每一位少爺,小姐都有專人侍候,我把二少爺的食物轉送大少爺,于規矩不合,因為我是姑奶奶請回來侍候二少爺的。"亞胜彎著腰,很有禮貌地解釋。
“亞胜,大少爺喜歡,就送到大少爺房間。"艾云說:“反正我不習慣吃夜宵,快送過去吧!"
“這……"
“姑奶奶,"雷文不屑的:“姑奶奶有什么了不起?她來我家作客,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霸道囂張。"
“不錯,我是吃董家的,住董家的。"宇婷可能一早已在樓梯上,但是三個人都背向樓梯口,因此沒有人看見她:“你呢?雷文,你不是吃董家的,住董家的嗎?"
“我姓董,我不該住在這儿?"
“我也姓董!"
“我是董家的長子。"雷文傲慢地說:“你已經出嫁了,你姓洪的,這儿沒有你的份儿,你作威作福回洪家去。"
“雷文,你母親是怎樣教你的?"
“我心里沒有母親,母親心里也沒有我,她只會護著這個怪物董艾云,還有你這個多管閒事的老太婆!"
“雷文!"江玉霞由樓梯跑下來,指住他:“你竟然這樣對姑母?你還哪里像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粗野、沒家教。快向姑母道歉!"
“你什么時候教過我?"雷文冷笑:“沒家教也拜你所賜。"雷文說完推開房門,進去,又用力拍上房門。
“作反,作反,"玉霞撫著胸口:“等宇凌回來,告訴他!"
“我不是那么霸道,也不是想來惹是生非,你告訴大哥,我豈不是變成挑撥离間?"宇婷搖一下頭:“算了,几十歲的人,還好意思和孩子計較!"
“我非要教訓雷文不可,艾云,扶姑母回房間休息。對不起,二姑娘。"
宇婷擺手,扶住艾云上樓去了。
“姑母,大哥最近心情不好……。"
“姑母明白的!"宇婷拍拍他的手,對亞胜說:
“剛才你做得很好,以后二少爺就交給你了。他心腸太好太軟,容易吃虧,你要保護他!"
“我知道了,姑奶奶,二少爺,你真的不吃糖水?"
“睡前不吃東西的!"
“……媽咪,你不是那么沒囂量的,雷文說几句話,你就要走?"
“媽咪是個小女孩,一句話都吞不下,撒嬌?我是看見這儿一切都不錯,你爹地又一天打几個電話來。"
“你由瑞士來,忙這忙那,哪儿都沒有帶你去,我和艾云就快考試,考完試我們陪你到處玩。你留下來,過完暑假才回去陪爹地。至于爹地,我會打電話跟他說,他會答應我的。"
“你是他的心肝寶貝,怎會不答應你,你說服你爹,我就陪你們過暑假!"
“真好!媽咪万歲!"珊瑚開心,又跳又叫。
“艾云,你看,人家的未婚妻,還差兩年就過門,還像個小孩子。"
“我就是喜歡她活潑天真,起碼她年紀大了不會陰沉、刻薄、固執,小心眼又斤斤計較。"
“哈!連你也投她一票,全世界都寵她啦!你當心她將來騎在你頭上,名副其實的母老虎!"
“媽咪,你沒有理由教艾云對付我的,丈夫寵太太不好嗎?"珊瑚撒嬌。
“我是擔心你恃寵生驕,欺壓艾云。艾云是我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何況他還是我的侄儿呢!"
“姑母,我是天生怕她的!"
“為什么?"
珊瑚伏在艾云的背上:“這是我們小倆口的秘密!"
宇婷看著珊瑚和艾云,心花怒放。
宇婷差不多在董家半年,一直到艾云升上畢業班,珊瑚上了大二,她才回瑞士,這期間,洪國強來過一趟,看見女儿和未來嬌婿,樂得几乎就住下來不走。
珊瑚由外面回來,剛巧雷文要出去,撞個正著:
“大表哥!"
雷文含笑看著她,她給他一個鮮明的感覺:珊瑚剛把長發剪短,那頭短發,配上她的圓眼睛,圓嘴儿,圓酒渦,百分之一百像個美麗嬌俏的洋娃娃。
她穿了件沒有條子的緊身藍色上裝,配一條鵝黃三個骨西褲,一雙黃色的矮跟皮鞋,蹦跳跳,蝴蝶一樣。
雷文正要跟她說話,艾云由里面迎出來,一看見珊瑚,嘩然:“偷偷走出去,原來換了個人回來。"
“好看嗎?你喜歡嗎?"
“你怎樣打扮我都喜歡。"艾云把她擁進怀里,又吻了她一下:“你換了發型更逗人喜愛……"
雷文用怨毒的眼光望著艾云的背影,他和珊瑚的笑聲,刺耳极了!
雷文上了他的勞斯萊斯,仍然忿恨難平,不停的詛咒著。
“大少爺又為二少爺生气?"司机亞培,新來的,才只不過一個月左右,他四十歲年紀,黑黑實實,十分強壯,他雖然是江玉霞請回來的,但是對雷文十分忠心,因此,雷文已把他視為心腹。
“怎能不生气?看清楚表小姐沒有?玫瑰花還比不上她。"一提起珊瑚,他話就多了:“女孩子我見過不少,就算是日本那個妞,也万万比不上她。表小姐愛我,要和我結婚是我自己不好,馬上帶她登記結婚,就天下太平,我偏要攪什么盛大婚禮。我和表小姐訂婚那晚,他吞了几片消化片,就裝自殺進了醫院!"
雷文歎一口气;“表小姐天真無邪,竟然相信那小真子心愛她,為她而死。為怕他再自殺,竟然离開我,選了他。其實,那死小子視表小姐如眼中釘,兩個人一向如死對頭,他這一次耍出死招,根本就是沖著我來,跟我過不去!"
“如果沒有二少爺,表小姐會不會重投你的怀抱?"
“當然會,她本來很愛我,她的缺點是直腸子,容易被人瞞騙。"
“大少爺沒有想過复仇?"
“當然有,他搶走我的未婚妻,我真想打他一頓。"
“你出手打他不大好,老爺不會放過你的。你自己不能出事,可以找別人。"
“你?你還不是等于是我?董家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為了少爺,我不方便出面,但是肯賣命的朋友我倒認識几個,只要給他們一些錢,殺人放火,他們都肯做!"
“一不做,二不休,把董艾云做了?"
“那倒不行,鬧出人命,事情就不簡單。"亞培一直開車過海底隧道,到九龍的飛机場,因為雷文要接兩個厂商:“大少爺不是說過,二少爺膽子小,怕事?只要打他一頓,恐嚇他,擔保他馬上嚇得放棄表小姐,這樣,表小姐又再屬于大少爺,何必取他狗命!"
“唔!你找兩個朋友來,我先和他們談談,錢不成問題,做得好還有獎。錢和獎金我一共分成三份,你占其中一份。"
“大少爺,我應該為你效勞的,你好,等于我好。
所以,我不會要大少爺的錢,過几天,我會把他約出來。"
“下手的時候,最好表小姐不在場,我怕嚇慌她!"
“這比較困難,他們總是出雙人對,二少爺很少單獨出外。"
“唔!讓我想一想。最近珊瑚學駕駛,艾云送她到室內駕駛中心,馬上開快車去會她的奶媽,這時候,珊瑚不在,最适宜下手。"
“那就容易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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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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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离開董家的事,艾云不知道怎樣開口向珊瑚解釋。
奶媽雖然六十歲,但是身体壯健,工作能力仍然很高,說她退休,根本是不可能的,況且她离開董家也只不過五十多歲,連法定職工退休年齡還沒有到。
奶奶回鄉?她家鄉一個人都沒有,听說她夫家的那間祖居,已被收歸國有,因為沒人住,又沒人料理嘛!
無親無故,連住的地方也沒有,回鄉干什么?在這儿,還有個艾云,艾云雖然是小主人,但他從不擺架子,對奶媽就像對母親一樣。
其中恩恩怨怨太多,很難解釋清楚,想帶珊瑚去看奶媽,讓珊瑚自己去發現,可是,他開了口,珊瑚竟然睡著了。此后他也找不到好机會。但是,他自從和珊瑚訂婚后,兩人形影不离,就算是各有事辦,分開也不超過三個鐘頭,所以,近年來艾云已沒有辦法抽時間去沙田看奶媽,只有約奶媽在外面見面,給她帶些好吃的,關心一下她的生活。
這天晚上,艾云召了部計程車,讓奶媽回沙田,他自己去停車場取車去接珊瑚。到車房,穿過大馬路要經過一條很僻靜的小路,他眼看停車場在前面,正要掏出車匙,突然竄出兩條黑影。
艾云退后几步,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站在他的面前。治安不好,盜賊猖狂,當街行劫的事艾云不是沒有听過,他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于是連忙去拿皮包,正要剝下名產手表的時候,突然一名大漢高喝一聲:
“喂!"
“你們要錢,我正要拿值錢的東西給你們。"
“我們要錢又要命!"
“我和你們素未謀面,并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我的命?"
“那是因為你好事多為,平日作惡多端,而且又強奪人妻,我們今天是來懲治你的,受死吧!"
如果對方要錢,好漢不吃眼前虧,艾云不會為錢和這些亡命之徒搏斗。但是,既然要命,就不能不拚命維護自己。兩名大漢口未停手先下,艾云奮力抵抗,可是,雙拳難敵四手,而且兩名大漢慣于打打殺殺,艾云卻是個沒有練過功夫的大學生,在他們重重的拳頭下,艾云終于被打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一腳踏住艾云的胸口,另一個從后褲袋拿出一柄彈簧刀來:“喂!怎么停手不打了?"
“打他我們拳頭不痛?"操刀的用刀刮著胡子:
“他長得唇紅齒白,八九是憑那張青靚白淨的臉去搶人家的未婚妻,把他打個半死,也總有复元的一天,如果在他臉上……哈!不嚇死那妞才怪。"
“效果更好,獎金更多!"
“有勇無謀是沒有用的,這樣做,少力,又一勞永逸,擔保波士滿意。"
艾云听見他們的對話,也顧不了許多,扯著喉嚨高呼救命。
“住口,再叫先做了你,快動手,這儿距离停車場不遠,要是有人進出听見他的叫聲……噓!停一下,你听!"
“好重好急的皮鞋聲!"
“警察的皮靴……"
“赶快在他的臉上划几刀。"
“來不及,警察有槍,我們又有案底,走吧!到啦!到啦!"
艾云雙手握著那踏在胸口上的腳拚命向前一推,那人倒在地上,另一個扶他,艾云連忙溜走。
兩名凶徒也雙扶著逃去無蹤。艾云用盡平生之力,跑不到十步,便暈倒在地上。
醒來時,朦朦朧朧听見珊瑚的哭聲:“艾云,艾云,艾云!"珊瑚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抽抽咽咽。
有人替他按脈,翻眼皮,艾云呼了一口气,終于張開了眼睛。
他看見珊瑚坐在床邊,眼睛都哭腫了,她身邊是江玉霞,錦姨,另一邊是邊醫生和亞胜。
他知道今天下午雷文去了日本:“爸爸呢?邊叔叔!"
“他來過了,有點事出去。"江玉霞很擔心:“他很快回來!"
“我怎會在醫院的?"
“听護士說,有一個男人送你來,說你受了傷,他把你的皮包一并交給護士,連姓名也不肯留下就走了。"邊醫生關心地問:“你又怎會被人打劫?"
艾云把一切都說了。
“治安太差,一定是劫匪。"江玉霞說:“你以后出人小心!"
“董太太,我認為他們并非普通的劫匪,劫匪無非想錢,二少爺沒有反抗,并且樂意把錢和手表交出,手表是姑奶奶送給二少爺的,起碼值一、二万。但是,他們什么也沒有拿走!"
“都是那好心人救了他,他們不是听見皮鞋聲慌得轉身便走?"
“但是,他們說二少爺搶走人家的未婚妻,雖然二少爺沒有搶,但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看法。"
“唔!"邊醫生點了點頭:“起碼,兩個歹徒對董家之事并非一無所知。"
“歹徒不要錢,卻要在二少爺臉上割塊肉,他毀了容,表小姐就不會再愛二少爺,表小姐不愛二少爺,對那些劫匪有什么好處?"
“對他們沒有好處,"珊瑚猛然醒起:“但是對大表哥有好處。可是,我不會因為艾云不再英俊就不要他!"
“珊瑚,怎會是雷文?他下午就已經乘飛机去日本。"江玉霞打著顫:“不信,馬上打長途電話找他!"
“就算是大少爺的主意,他也不會自己親自動手,這种事,只要肯付錢,還怕沒有坏人去干。"亞胜說。
“不會的,雖然最近雷文對艾云不大好,打他一頓也許會。但,他們畢竟是兄弟,我不相信雷文那么凶殘,會傷害自己的弟弟。"江玉霞掩面痛哭,喃喃的:
“人又不是狗!"
“亞胜,大哥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你怎可以亂說話?"艾云按住胸口:“赶快向太太道歉!"
門推開,宇凌走進來。
“宇凌!"江玉霞看看丈夫,滿面淚痕:“雷文不會這樣沒有人性,亞胜認為是雷文買凶手……"
宇凌走到床前,慈祥的撥著艾云的頭發,他抬頭問邊醫生:“艾云的傷勢不要緊吧?"
“傷勢并不重,可能那兩個凶徒并非想揍他一頓,而是想用刀在他面上……"
宇凌撫著艾云的臉:“幸而一張漂亮的面孔,依然英俊。"
“老爺,"亞胜說:“我們還沒有報警,為了二少爺以后的安全……"
“爸爸,我看還是不要報警了!"
“為什么?"
“警方要問話,我要從實招,由于他們沒有搶錢,所說的話對大哥很不利,雖然他人在日本。"
“唔!你真是骨肉情深,雷文知道會怎樣想?好!
就依從艾云的話,今天的事算了,不報警!"
江玉霞松了一口气!她對宇凌說:“要不要為艾云請兩個保鏢?"
“請保鏢干什么?艾云純善,厚道,和人無仇無怨,他又以德報怨,誰也不忍下手害他,而且,害他對誰有好處?好人自有好報,吉人天相,我相信上天也不會讓坏人呈凶。"
“艾云今晚做得也很好,最后把那凶徒推倒馬上逃跑。否則,他們也會刺艾云几刀。董兄,真是吉人天相!"
“亞胜,你留下來照顧少爺!"
“舅舅,"珊瑚嘟起嘴,用力捉住艾云的手。
“你回家睡覺,明天還要上學!"
“不,我要留下來陪艾云。"珊瑚倔強地,臉色通紅。
“好,表小姐留下。亞胜,你睡露台。"宇凌望著儿子:“明天爸爸來看你,你喜歡吃什么?"
“我沒有什么,爸爸工作忙,用不著來看我了!"
“生意天天要做,儿子可不能每天生一個啊,爸爸實在太少關心你了!"宇凌眼眶發紅:“我知道你喜歡吃泰國木瓜,明天買兩個大的來。"
“艾云能不能吃飯?"江玉霞問。
“他內髒沒有受傷,可以吃固体食物,牛扒、蔬菜都可以。"
“媽明天給你炖雞飯。"
“生魚去瘀生机,錦姨給你堡美味的生魚湯。"
“謝謝媽媽錦姨!"艾云第一次用力握父親的手:
“明天見!"
宇凌輕拍他的臉,還替他拉好被,像對嬰孩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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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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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睡一覺,要什么告訴表妹和亞胜……"
亞培、亞文、亞全,三個人縮在一起,垂下頭,連哼一下都不敢,雷文的臉上像蓋了一層霜。
“你們怎么搞的,大水牛一樣,連個文弱書生也對付不了,他在醫院躺几天,就可以上學,"雷文用手拍著桌:“我還被老媽子召回來,天天審犯似的,如果她不是我娘親,我一槍打死她。"
“大少爺,我承認一時疏忽,那死毛頭一喊救命……"
“你們為什么不找一處僻靜的地方下手,隨便也喊出個人來?"
“大少爺,不吹牛,地點是一等一的好地點,那條街,不長也不短,兩面通路,易于撤退,而且全條街,除了一個又長又大的停車場,就只有一間五金店?"
“問題就在五金店,那小子一喊,路不長,好啦,人都喊出來了!"
“大少爺,五金店最遲八時就上舖,那時候差不多十點鐘,五金店黑麻麻。我們選地點也是想過的,還有那停車場,管理員晚上一定坐在那小木亭內看武俠小說,里面磨打聲又大,別說路口,到停車場門口,那叫聲也不會惊動他。"
“那你們為什么還不動手,打他那么几下,替他按摩?哈!這一次送進醫院,一家人當他寶,他更驕了。"
“亞文和亞金說,他們正要動手,警察追來,所以……"亞培搭了一句。
“對呀,警察有槍,我們只有刀,路又短,被警察瞄准,哎!一定小命不保,只好放他一馬!"
“警察,哪來的警察?"雷文用鉛筆敲著桌邊,后來又把鉛筆折斷:“是個過路人把他送去醫院的,你們一班人都是飯桶,還說有膽量。"
“大少爺,你不要生气,下一次動手,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干了。"
“干了?做夢,現在一家人護著他,人人提高警惕,他那個男工可不是善男信女,竟然說買凶打艾云。
老媽子就是怕她的寶貝小儿子沒命,請了兩個保鏢守住病房門口,千奇百怪,十足電影`教父',你們根本沒机會下手。"雷文打開抽屜,拿了一疊錢擲過去:“算了!別再為我添麻煩。"
“我們如果有柄手槍就不同!"
“槍?能買得到嗎?"
“有錢,火箭,穿梭机都買得到。"
“唔……"雷文點一下頭。
很快,艾云又和珊瑚開開心心地上學去了,對發生的事,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同學都很開心他,替他抄筆記,其中兩位教授,還在下課后給他補課。
艾云的領悟力和記憶力特別強,所以,缺了課只要他肯補一補,很快又可以追得上了。
同學邀他下課后打球:“打一場籃球!"韋斯說:
“上星期少了你,打不成,大家很掃興。"
“踢足球好不好?"艾云捏一下左臂:“我怕左手還不靈!"
“我們選籃球,也是想試試你的左臂,如果還不好,該回醫院做物理治療。"
“你們都那么關心我,謝謝。我通知一下珊瑚,怕她早已安排節目。"
吃午餐時,艾云把打籃球的事告訴珊瑚。因為她早上說好了下課后和艾云去買唱片。
“難得人家那么關心你,你怎好意思拒絕?"珊瑚馬上表示同意。
“你呢?拋下你一個人,這樣好不好,我叫媽派司机來接你回去,我們吃過晚餐去買唱片。"
“我也不能回去呀!"珊瑚一伸手,坐在鄰桌几位女生馬上走過來:“我下課后要打捧球。"
“原來你早有節目!"
“別忘了這儿有韋斯的女朋友,韋斯怕我從中作梗,找人來跟我說了。"珊瑚笑笑:“別說我有節目,宁愿坐下來看你打球,也不會先回家!"
“珊瑚,你真好!"艾云情不自禁地握著珊瑚的手。
“嘩!"眾人哄然。
“叫什么?"珊瑚每人打一下:“整個CANTEEN都是你們的聲音!"
艾云看一看表:“我第一堂有課,先走了!"
艾云走出去,露絲說:“艾云真是變了,連走路也昂頭挺胸。"
“他連穿衣服的品味也全改了,以前一件T恤牛仔褲,挂個布袋,現在白長褲,貼身反領T恤,全是今年最流行的。白漆皮皮鞋,白軟皮鞋也有几雙,一套套的運動衣,運動鞋,放在出租衣物柜,打完球回家還是干干淨淨,和以前吊儿郎當的樣子,完全換了人。"
“艾云雖然是全校最英俊的男孩子,但是,過去他太頹喪,時常無精打采,現在就不同了,挺神气的,更好看了!"
“其實上課嘛!又不是參加舞會。我也是一條西褲,一件T恤,大不了穿條裙子。但不修邊幅就不大好。"珊瑚說:“假期他和我出去玩,還穿西裝呢!他最怕打領帶的,我問他煩不煩!他說,舅舅喜歡他穿西裝,順他爹的意,領帶呢,習慣了不太煩。以前舅舅不喜歡他,見了不是罵,就是打,現在可寶貝了,每次看見儿子穿西裝,就喜极而叫:白雪公主里面那個白馬王子,大概和艾云差不了多少?我們一家人都給他逗笑。"
“你舅媽呢?听說那管家也很凶,刻薄艾云。東尼到處講。"
“過去董家的人對艾云都缺乏照顧,才會發生那么多事。我媽咪走了還隔天打電話給舅舅舅媽,叮囑要關心艾云,現在家里的人對艾云都照顧。艾云那自卑、孤僻,不合群的性格也改變,所以人人都對他好。"
“珊瑚,我們真羡慕你,我們追了艾云一年,沒有一個成功。"花拉抿抿嘴:“艾云就是喜歡你一個。"
“我好運!而且也要講緣分。差不多到上課時間,我們走吧!"
几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离開食堂。
“珊瑚請借我一雙球鞋,穿皮鞋打棒球很吃虧!"
“可以!好朋友嘛!哈……"
學校生活,是最快樂,最值得人怀念的,同學与同學之間,互相關心,彼此交換讀書心得,一同上課,一同游戲,是真正人生的黃金時代。
珊瑚和艾云都很快樂,只是他們上課、下課,或假期出外游玩,經常會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不遠處。
“他們干什么?我們像疑凶?還是警方證人?"珊瑚可忍耐不住了。
“他們是在保護我。"艾云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們剛由赤柱一間開張不久的餐廳走出來,到市集四處散步:“媽的一番好意,總不能拒絕!"
“舅媽其實很疼愛你,對雷文就不大好。你被人打傷,舅媽第二天就打長途電話召雷文回來,我們都听到的,雷文回來,她還把他叫進房間審查了一頓。"
“媽向來管大哥比較嚴,好像爸爸對我一樣,每人管一個,也公平。"
“我認為你被人打的事,和大表哥很有關連。"
“珊瑚,你不要開玩笑,大哥不是這种人。"
“那么說,万一你有什么三長兩短,對誰最有利?"
“我不相信,我死了你馬上去嫁大哥。那他就沒有好處!"
“每個人的看法不同。"
“不會的,大哥一向正派,他怎會認識那些歹徒?"
“你受傷那天晚上,有人听見亞培房中有吵架聲,雖然聲音很低,沒有人听到談話的聲音,但的确有人在亞培的房間吵。亞培這個人,你敢不敢擔保他?而他是大表哥的親信。"
“表小姐,我受傷那晚,大哥還在日本!"艾云仍在為長兄辯護。
“好!我查到誰進過亞培的房間,我再跟你討論!"
“你又不是私家偵探。"“我可以找亞胜幫個忙,而且,你別忘記了,董家有一半佣人,是我媽咪請回來的,他們是我們的人。"
“別我們,他們。珊瑚,你看這种牛仔褲質地多好,又薄又挺,我們買几條回去,來了總得買點東西。"
“好呀!"珊瑚又開心了:“這顏色特別,我買三條,瑪姬會喜歡……"
“珠儿,這條牛仔褲送給你!"珠儿是錦姨派她來侍候珊瑚的,跟了珊瑚一年多快兩年。最初她對珊瑚不盡責也不忠心,時間久了,她態度總算有所改變,況且,珊瑚對她也實在好。
“哎唷!我的小姐,這牛仔褲的顏色好特別,我珠儿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喜歡禮物。
“所以我特地把它買回來,兩主仆,每人一條。"
“小姐,你對我那么好,我無以為報,我們窮人呀,除了命便宜什么都沒有!"
“那就送我一條命吧!"
“窮人連命都不值錢!"
“那就省回吧!"
兩主仆哈哈大笑,艾云敲門進來。
以前珠儿眼中沒有艾云,現在態度也改變了:“奴婢告退!"
“像演粵劇,別忘了你的牛仔褲。"
艾云把珊瑚拉出露台,抱她上吊椅,他自己拿了張高背椅坐在珊瑚身邊。
“我們訂婚那天,我答應送你一份禮物,還記得嗎?"
“唔!快要一年了!"
“也總算成功了!你也閉上眼睛。"
一只指環,套在珊瑚的右手中指。
珊瑚心里想,到底是紅寶石?還是綠寶石?總之就是寶石:“可以看了嗎?"
“唔!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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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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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眼一看,哈!什么都不是,是一只奶油色的象牙戒指,她傻住了。
戒指的花紋并不齊整,但看得出雕刻的人很用心,只是技術欠佳。
戒指中央,有一個S字和V字。
艾云臉微紅:“象牙戒指,是在泰國時買的,覺得它很好看、很洁淨,就買下了。回來才發覺太小,連尾指也戴不下,可是,是自己喜歡的,又舍不得轉送給別人。我和你訂婚的第三天,無意中發現這只收藏好的戒指,靈机一触,買了全套雕刻刀,先刻了花紋,笨手笨腳,斷斷續續,竟花了八個月時間,后來在當中刻了兩個英文字母,S是你,V是我。珊瑚你喜歡嗎?"
“艾云,我高興得想哭!"珊瑚几乎仆倒在地上,艾云連忙雙手接住她的身体。珊瑚抱著他的脖子,硬咽著:“它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艾云抱她坐在高背藤椅上,他吻了吻她的眼睛:
“沒有任何事、物比你更值得珍貴,我是世界上的幸運儿。"
“我才是最幸運的。"珊瑚啜一下他的唇:“多少人想得到你!"
艾云再也不放開她,一對儿雙雙擁吻,露台外的小鳥歸巢,晚霞,落日,一點儿也影響不了此刻的他們。
他們是有緣人,不會在這時刻,突然跑出個人來。
晚飯后,宇婷的電話來,還是那句老話:“呀!夜長夢多,珊瑚你還是提前和艾云結婚吧!"
“媽咪!還有一年多才大學畢業,我喜歡念書。"
“結了婚不可以念書嗎?外國七十多歲的女人,曾孫儿都有了啦!還不是一樣上大學?"
“媽咪,你的要求不是結婚那么簡單,你還要我為董家生孩子,有了孩子,肚子像個大气球,怎樣上學?"
“暫時停學呀,生了孩子再上課。"
“哈!媽,你想得周到,"珊瑚翻翻眼:“你等一等,你女婿跟你說。"
“姑母!"
“媽咪!你是我女婿,怎能叫我姑母呢!"宇婷馬上更正。
“媽咪!珊瑚很喜歡學校生活,而且她還小,做母親還不适合,就讓她繼續念書吧!"
“你怎么老為人家著想?你們不結婚,有人不會放過你。你和珊瑚結了婚,那些坏人就無計可施也不會再打珊瑚的主意,你明白嗎?"
“媽咪,上一次完全是意外,那些只是過路劫匪。"
“孩子,你太忠厚。最近,有沒有人欺負你,為難你?"
“沒有,每個人對我都很好!"
“爸爸呢?"
“招待外商,今晚很夜才回來!"
“告訴他,明天給我電話,媽呢?叫她來,我有話問她!"
“媽!"艾云對江玉霞說:“姑母的電話!"
江玉霞含笑接過電話,珊瑚把艾云拉出花園。
“如果我們結了婚,就沒有人再會害你了,是不是?"珊瑚仰起頭問他。
艾云點了點她那圓圓的鼻尖:“誰會害我?要害,早就害了。"
“以前你沒有跟我訂婚,這件事因我而起,亞胜也認為大表哥可疑。"
“沒有這回事,我活了差不多二十一年,從來沒有見他害過人。"
“人很難說,你會變好,他為什么不可以變坏?"
珊瑚把頭靠在艾云的肩膀上:“上一次你被人打傷,下一次不知道會怎樣?我好害怕,艾云,沒有你我會死的。我吃安眠藥的時候,先會檢查一下是不是消化片。"
“啊,說來說去,"艾云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你就是要取笑我!"
“我都擔心死了,你還笑!"珊瑚用力捶他,扁扁嘴就流下眼淚來。
“怎么了?嚘!"艾云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臉,一面用手帕替她抹眼淚,一面呵護她:“別哭,嗯!我心會痛的。剛才我以為你和我開玩笑,我不知道你當真的。對不起。"艾云吻她兩邊面頰:“好了,不要再生气了。"
“艾云!"珊瑚伏在他的怀抱里,緊緊抱住他:
“我們還是結婚吧!大不了我連書也不念,學也不上。"
“不可能的!"艾云撫著她的短發:“我還是個學生,連自己都養不起,哪有錢養家。"
“舅舅一定要等你大學畢業,才讓你進公司做事嗎?"
“應該是的,大哥也是大學畢業了才進公司。"
“那我們去瑞士,在那邊你很安全,可以繼續念碩士、博士。"
“我不能离開爸爸,因為……因為我是董家的儿子。"
“他還有個儿子董雷文,還是長子呢!他偏心。"
“現在他不是對我很好,珊瑚,其實你不了解爸爸,他疼我,也很疼你!"
“他疼不疼我沒關系,我自己有父母。你被人打,差點就沒命,舅媽還為你請兩個保鏢,他做過什么?他根本不關心你的安危,媽咪比他還緊張,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不放過他。"
“唉!"艾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相信我,我沒事的。"
“好!反正我學習駕駛的課程完了,以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去男洗手間呢!"
“你呀!"珊瑚伸手打一下他的頭:“比我更不知天高地厚。"
“笑一下!"艾云用手指搔她的臉。
“笑什么?你……"珊瑚終于還是被他逗笑了,追著他打……
珊瑚總是擔心艾云,卻被她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珊瑚從浴室出來,套上一件銀線貼身上衣,玫瑰紅色的束腳馬褲,一雙銀色低跟鞋,帶子交叉綁到小腿上,她刷了刷頭發,到艾云的房間,艾云剛穿上件綠間條T恤。
“為什么穿得那么性感?"艾云打一下她的屁股。
“流行嘛,妒忌呀?"
“胜利者是不會妒忌的。"艾云吻她一千:“反正又沒有人敢碰你!"
兩個人擠在一張椅里,艾云用手指在她那裸著的雙肩和背部畫花。
“還記得卡露蓮?"
“小朱的女朋友!"
“不是我們學校的卡露蓮,想想你大哥。"珊瑚焦急地頓著腳。
“啊!大哥的前戀人,為什么突然提起她?"
“雷文本來是喜歡卡露蓮的,卡露蓮還找你幫過忙。"
“是的!她還說,如果沒有你,大哥會和她結婚的。她叫我追求你,好讓她找机會把大哥爭取回去。"
艾云搖一下頭:“可惜!大哥失去你,還沒有听說他再去找卡露蓮。其實卡露蓮也不錯!"
“是雷文不要她的,雷文大概不好意思再去找她,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是,卡露蓮就不同,她對你大哥痴心一片,如果她知道我和你訂了婚,她馬上會主動去找雷文。"
“誰告訴卡露蓮,我們訂了婚?"
“我們!"
“我們?"
“有什么值得大惊大怪,我們訂婚是光明正大的。
我和你訂婚,雷文和卡露蓮重拾舊歡,"珊瑚拍一下手:“天下太平。"
“我們什么時候告訴卡露蓮?"
“想到就做,當然是現在!"
“貿貿然到她家,要是她不在家,要是她有了新男朋友?"
“不會的,別嚇人。"珊瑚想一想:“還是先打個電話給她,比較妥當。艾云,由你打電話。"
“我怎會有她的電話?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珊瑚疊起雙肩擱在艾云的肩膀上,大眼睛溜溜轉:
“舅媽說過卡露蓮和董家有生意來往,那么說董家的其中一個電話簿,唔!金色那一個必定有卡露蓮或她爸爸的電話。"
“你的話不錯,卡露蓮和我們是世交,她又是大哥的同學。"
“快到樓下把那金色電話簿拿上來,看看有沒有?"
艾云跑到樓下,遇見錦姨:“你和珊瑚說洗過澡就下樓吃點心,點心都冷了,珊瑚呢?"
“我們有點事,對不起,錦姨。麻煩你叫亞胜送到我房間好嗎?"
“再熱了送上去!"以前,她不把艾云咒罵一頓才怪。
艾云吐一下舌頭,回房間把金色電話簿交給珊瑚。
“一起看,我不知道她爸爸的名字,慢著,這不是卡露蓮嗎?"
“這是寫字樓的電話,五時三十分,該下班了吧!"
“你看,這儿還有卡露蓮的電話,這個一定是家里的。"珊瑚叫著,可真興奮:“快打去!"
艾云覺得這樣做很滑稽,急巴巴的打個電話告訴別人自己定了婚,而這個人和他又拉不上什么關系,就好像上一次卡露蓮拉他進餐廳一樣莫名其妙。不過,從這件事又可以看出珊瑚是如何關心他,愛他,愛他有如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撥了電話。
一會,卡露蓮來听電話,艾云一听見她的聲音,又惊又喜:“……"
“喂!哪一位?"
珊瑚低聲地說:“說話呀!"
“卡露蓮姐姐,我是艾云,董雷文的弟弟。"艾云面都紅了。
“啊!艾云,我記得你,好嗎?"
“很好,謝謝!最近大哥有沒有找你?"艾云一面看住珊瑚的嘴形,一面說。
“早就沒有了,他迷你的小表妹,哪儿還會想得起我。"
“但是……但是珊瑚表妹已經和我訂了婚了!"
“怎么?"卡露蓮在電話里尖叫:“你和那小表妹訂了婚?什么時候?今天還是昨天?請客為什么不請我。艾云,我還沒有給你們送禮呢!"
“訂婚大半年了,沒有請客,因此也沒有請你!"
艾云被她迫昏。
“你表妹和雷文一點關系也沒有?"
“什么關系?"艾云听了這句話,很不高興,珊瑚見他面色變了,用口型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艾云搖搖頭,撥著她的肩膀。
“真對不起,我開心得語無倫次,我的意思,雷文和你表妹過去感情……"
“他們的感情不錯,但只是表兄妹感情。"
“可是雷文對她……"
“每個人都有權愛人,可是,我保證珊瑚從來沒有愛過大哥。其實,過去的根本不重要,据我所知,大哥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你們的感情是可以再續的。對吧!"
“你說得對。不過,雷文一直沒有找我,他會不會把我忘記?"
“大哥可能覺得對不起你,他不敢找你,你可以找他!"
“對呀!他不找我,我找他。這證明我大方,不計較。艾云,你真好!我好感激你!"
“還是感激我的未婚妻吧!是她叫我打電話給你的!"
“你的小表妹好可愛,改天請你們吃飯,還要補送禮物,代我向她致謝!"
“再見!祝你好運!"艾云連忙挂上電話:“房間有電話真方便,以前打電話還得跑到樓下。"
“以前呀!你這房間空洞洞,什么都沒有,和雷文的房間差遠了。要不是媽咪來,給你的房間裝電話,你還要到我房間來呢……有人敲門……"
這間餐廳在跑馬地,新開的,雷文還沒有來過,裝修不錯,淺紫紅的燈光,一個穿白裙的纖弱女郎在彈奏電子琴。雷文坐在卡露蓮對面,他頗為欣賞桌上的燭光和瓶里的美翎蘭。
“對不起!我遲到了。"
“你什么時候開始有遲到的習慣?"
“今天!"
“因為我?"卡露蓮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也不為誰,總得有個開始。"他伸手召侍者。卡露蓮說:“我已經為你點了晚餐,來!我們先喝些酒。"
“你為我點了什么?"
“你喜歡吃的牛扒。"
雷文嫌惡地搖一下頭,卡露蓮立刻問:“是我記錯了嗎?"
“你沒有,只是我改變了。"雷文推開了酒,剛巧侍者送頭盆來,雷文說:“給我雙份白蘭地,什么牌子都沒有關系,但年份一定要長遠。"
“雷文,"卡露蓮低叫:“你一向不喝酒的,除了……"
“你約我見面不是談酒吧!"雷文低頭吃東西,不再說話了。
卡露蓮什么都吃不下,深深地望住他:“雷文,你討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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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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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話,討厭就不來了!"他揮一下手:“你知道嗎?我受不了疑神疑鬼的女人,吃東西吧!我們還要去跳舞!"
卡露蓮臉上綻開了笑容,赶快把沙律和蝦往嘴里送。
艾云到處找珊瑚,哪儿都找不到她。
“一定去蕩秋千。"可是,秋千架空蕩蕩,連個影子也沒有。
他往回走,突然听見咭的一聲笑,笑聲來自頭上,艾云抬頭到處看,呀!珊瑚竟然躺在他的吊床上。艾云走上前,語气又急又緊張:“你怎樣爬上來的?"
“學你,你可以上來,我也可以!"
“我是男,你是女,而且我腿長,從小又爬慣樹,快下來,危險!"
“好!我跳下來啦!"珊瑚作了一個要飛的姿勢。
“不,不!"艾云慌忙制止:“小姐,這棵樹有多高,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跳下來,唉!你求求你,坐著,不要動,我抱你下來。"艾云伸高雙手,只碰到她的小腿,怎也触不到她的腰。
“你到底是怎樣上去的?"
“亞胜彎下腰,我踏著他的背,扶著樹干,他慢慢直起腰,我就上來了。"珊瑚拍一下手:“緊張什么呢!我兩手抑著樹干,一溜,就下來了。"
“樹皮又粗又硬,不准,你乖乖的在這儿等我。"
艾云到后院拿梯來,吊床上沒有珊瑚,眼睛由上而下,看見珊瑚坐在大樹下的草地上哭。
艾云梯子都扔了,奔過去:“珊瑚,你摔下來?"
“我爬樹下來時,你看……皮都破了,還流血呢……"珊瑚抽抽咽咽。
“是不是?是不是?"艾云慌得生气:“我說樹皮又粗又硬,看,皮破血流,你怎么不听話?"
“你那么凶干什么?"她擦著眼睛哭:“人家痛死了,還凶?"
艾云吐了一口气:“還說要嫁人呢!比小頑童還要頑皮,我不是罵你,是心痛。"艾云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屋里去,放在椅子上,先看有沒有木刺,看見木刺便拔出來,然后替她消毒,擦藥水,貼附有藥和紗布的膠布。
艾云抹了一把汗。
亞胜過來請艾云和珊瑚吃飯,一看見珊瑚兩只手白花白花的,呆了呆,支支吾吾:“表小姐,你怎么珊瑚鼓著嘴,眨眨眼。
“亞胜,你也三十出頭了吧,怎么還跟孩子一樣?
表小姐要爬樹,你不制止,還助長她,好啦,現在變了`損手'。"
“是我不好,但,二少爺……"
“我知道,你扭不過表小姐,算了,不過,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再沒有第二次了,二少爺、表小姐請吃飯。"亞胜馬上退回飯廳侍候。
“我三年內不娶你。"
“嘩,"珊瑚伏在椅背上哭。
剛巧錦姨推架餐車經過:“珊瑚怎么了?"
“沒什么!她不高興發脾气,錦姨,我們吃飯了。"
“小倆口別吵架,吵過嘴胃口不開的。"錦姨微笑把餐車推進去。
“好啦!我怕了你,"艾云湊在她耳邊:“我一個月內娶你。"
“真的呀?"珊瑚仰起臉,上下睫毛挂滿淚水,可怜兮兮。
艾云不知道好气還是好笑,怕再惹麻煩,答應了。
珊瑚手掌受傷,不能拿杯拿碗拿叉拿刀拿筷子,一連四天,一天几餐都由艾云喂她吃東西,幸而剛放复活節,他們都不用上學。
珊瑚念念不忘艾云一個月后娶她的事,這天,她又纏住艾云。
“表小姐,我剛要寫畢業論文,這個月,下個月,我都沒有空,要結婚,起碼要等我考完畢業試才行。"
“好呀,一直拖,一天天拖,一日日拖,拖來拖去就是不想娶我。"
“我不娶你娶誰呢?我艾云這輩子就只有你一個,沒有你我去做和尚,不過,結婚也不是那么好,結了婚,你不是表小姐,也不是小姐,是少奶。做了少奶,你可不能蹦蹦跳跳,一天的玩,一天的鬧,少奶可要斯斯文文,連說話也得有個節制。"
“我不喜歡做少奶,我要做小姐。"
“回你洪家你是小姐我是姑爺,但是,你要嫁我董艾云,就要做董家的二少奶,做個文靜賢慧的二少奶。"
“噴!我不做少奶,我三年內不嫁你!"珊瑚抿抿嘴,不以為然!
“你可不要后悔!"
“嘿,別臭美,你有什么了不起?"珊瑚昂起頭:
“不嫁就不嫁!"
珊瑚出去,艾云笑了笑,繼續寫他的畢業論文。
珊瑚回房間,越想趁心煩:說不嫁就不嫁?多少人想嫁董艾云,她這輩子活著就是要嫁董艾云,三年不嫁他?將來他到環宇机构上班,遇上個既溫柔又体貼,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女秘書——艾云就一直想有這樣的妻子啊!
越想越不對勁,又回到艾云的房間。
她關了艾云書房的燈,拖他回臥室。
“喂!我草稿還沒有做好六分之一,做好了要修改整理,還要打字呢!"
“畢業文難不倒你的,而且現在已經快一點了,該休息了吧。"珊瑚把他推倒在床上,艾云起來,珊瑚壓著他不讓他動,艾云無可奈何的攤開了手:“你鬧了一個晚上到底想怎樣?"
“我非要做董艾云太太不可,做人家太太,是不是要替丈夫更衣換鞋,侍候周到?"珊瑚邊說邊去解艾云襯衣的鈕扣:“你說嘛,做太太還要干什么?"
珊瑚整個身体壓上去,一雙軟綿綿的手在他胸上弄,說要給他脫掉襯衣換睡衣,她是一個勁儿地做,可是,她不明白男女有別,她這樣子令艾云血液沸騰。
“不要這樣,"艾云捉住她兩只手:“快起來,回房間睡覺!"
“我要實習嘛,為什么不讓我學好?放手,我真的會做個好妻子。"
珊瑚掙扎,反抗,那軟綿綿的身体在艾云身上動得厲害,艾云身子酥軟,雙手抱著她吻起來,男人本能的性沖動再也控制不住,兩個人在床上打滾,反過來,艾云壓在珊瑚的身上。
珊瑚不明白艾云為什么突然呼吸急促,把她擠壓得很厲害,他們以前也親吻,擁抱,但是艾云從來沒有這樣緊張,身体像火團一樣。
艾云吻她的脖子,珊瑚輕聲問:“艾云,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不能,不能!快停止,珊瑚是他最愛的人,雖然珊瑚是他的未婚妻,但還不是妻子,他怎可以這樣對她,太不尊重她,她還那么天真純洁,怎可以?實在該死!
“對不起!"說話在喉內,他馬上翻過身,伏在床的另一邊!
“艾云,"珊瑚撫著他的背:“你不開心,我笨手笨腳?我答應你一定會學習做個好妻子,不要不理我!"
珊瑚攀過艾云的身体,她把頭枕在他的臂彎上:
“我可以叫佩芝教我,東尼常常說佩芝是他的理想情人,也是他的理想妻子,東尼畢業后馬上結婚。"
珊瑚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輕,而艾云也勉強可以控制自己,喘息也緩慢過來:“珊瑚,不用請教別人,只要你是你,就算你一百年長不大,我也很滿意,夜了,回房間睡覺。"
珊瑚的手擱在他的胸前,艾云一看珊瑚一下子又睡著了。
艾云輕輕拉開她的手,抽出自己的手臂來,連忙下床,打開冰箱,拿出一大瓶冰水,一口一口地喝了。
他完全控制了自己,為珊瑚退掉鞋子,拉好被。
他換好睡衣,离開自己的房間,到三樓董宇婷的房間睡覺去。
第二天珠儿摘了玫瑰花送到珊瑚房間去,通常珊瑚這個時候已經起床,可是珊瑚的床上,人影不見,睡袍,拖鞋都在房間,怎么?一大清早,人去了哪里。
走出房間碰見亞胜:“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小姐?"
“她在二少爺床上睡著,但是,我的二少爺卻不見了。"
“我在這儿,"艾云由三樓下來:“珠儿,你輕輕進我的房間,替我拿衣服鞋襪出來,亞胜,昨晚我睡姑奶奶的房間,你替我收拾一下。"
“小姐真的福气好,到那儿睡那儿,二少爺,你要便裝還是運動衣?"
“運動衣,跑完步,回來和珊瑚一起吃早餐。"
雷文自己駕駛跑車,卡露蓮坐在他的身邊。
“這條路,不是去新界嗎?"
“唔,粉岭。"
“十點半去粉岭,那儿晚上有什么好玩?不能騎馬,又不能打球。"
“你不覺得在海邊漫步,汽車里談心,很局促又老土?"
“在銀色的月光下,綠色的草坪上散步,這樣才夠詩意。"
“我不想走路,我想舒舒服服地坐下來。"
“坐在草地上?"卡露蓮下意識地看了看她那白色打摺,蝴蝶形的長褲。
雷文笑一下,沒有說話。進了粉岭,大約行了半小時的車,雷文在一幢白色的房子前面停下來,按一下號角。
有人打開大鐵門,雷文駛進去,繞過一個花園,在屋子前停了車。
“進去,是坐雪白的皮椅,不是青草地。"他把卡露蓮抱了出去。
跑上台階,進了屋子,果然一屋的白,下面是個大廳,廳中還有一道樓梯:“你新買的別墅?"
“奇怪嗎?爸爸送的,別忘記我是董家的長子,董家的繼承人,將來我要世界各地都有董雷文的別墅,這間算不了什么,要豪華二十倍的!"
“你爸爸對你真不錯,又是勞斯萊斯又是別墅。"
“做父親的都比較喜歡長子。況且,他的小儿子還是個窩囊廢。"
“艾云是敦厚些,但人很不錯,你一向疼他,為了珊瑚……"
雷文面色一沉,他到酒吧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給卡露蓮。
卡露蓮喝了一小口,伸了伸舌頭:“好濃,有沒有薄荷酒?"
“沒有,只有白蘭地,威士忌和伏特加,喝吧,醇酒不會辣。"他自己兩三口就喝下一杯。
他倒了第二杯酒,挽起卡露蓮的手:“要不要參觀我的臥床?"
卡露蓮點一下頭。
于是,雷文拖著她上樓梯,到二樓,推開一扇門,嘩,整間房光閃閃,四周牆鑲上玻璃,天花板也鑲上玻璃,房間的中央,有一張白色的圓床。
“喜歡這間房嗎?"雷文在意大利云石地上轉了一圈。
“喜歡,只是覺得它太冷。"
“我們能令它溫暖的!"雷文脫下西裝外衣,松了領帶。
“CHEERS!"雷文干了杯,倒在圓床上。
卡露蓮唯命是從地走過去,站在雷文的身邊。
雷文捉住她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拖,卡露蓮倒在他的身上。
雷文兩手抱住她:“愛我嗎?"
卡露蓮不斷點頭。
“說話!"
“我愛你,雷文。"
雷文笑了,吻她,最初是溫柔的,可是越來越狂熱,他翻轉身壓住卡露蓮,用非常熟練的手法拉起她那紅色的絲襯衣,把手伸進去胡來——
“不要這樣!"卡露蓮輕輕地抗議。
雷文毫不理會,手往下移,卡露蓮打了一個寒噤,一面格開他的手,一面護著身体:“不要!"
雷文面一變,強拉她的手。
“不能!"卡露蓮拚命抵擋。
“你剛才不是說愛我嗎?撒謊!"雷文指住她。
“我愛你,真的,但是……"
“你愛我,光說沒有用,應該用行動去證明。"
“我雖然愛你,但是,我們還沒有結婚,"卡露蓮為難地,拚命抱住自己:“雷文,我是一個好女子……"
“哼!嘴巴說愛我,原來騙我和你結婚,你根本一點也不愛我。"雷文下床,穿上鞋子,搭上外衣往外走。
“雷文,"卡露蓮赶忙跳下床,追上去,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找一個真心愛我的女人。"
“我呢?你就把我這樣扔下來。"
雷文冷笑:“你既然不愛我,我們在一起也沒有意思,倒不如及早分手。"
“你真的要去找另一個女人?"
“是,我相信世界上每一個女人都口不對心,我要一個真正愛我的人。"雷文推開她:“你既然拒絕我,何必拉拉扯扯!"
“我是愛你的,雷文,不要走。"卡露蓮雙手抱緊他:“如果……如果我愿意,你是不是永遠,永遠愛我!"
雷文仍然冷冷的,手低垂:“那要看你付出多少,有多少真誠。"
“我付出我所有,雷文,我愛你,不要离開我……"
珊瑚特地為了艾云請佩芝共吃午餐。
“……沒有可能,艾云已經那么愛你,你還擔心什么?"
“他說我還是小頑童,不适宜做世家的妻子……"
珊瑚把一切告訴佩芝。
佩芝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有听過有人學習做妻子。你和他結了婚,自自然然就是他的妻子。"
“他說我貪玩,他說做少奶奶不是這樣子的,那天我由樹干溜下來破了手皮,他還說過三年內不娶我!"
“他是擔心你,太愛護你,見你受傷他緊張,所以說話嚇你。"
“不是的,他對我有很多不滿,比如:他不喜歡我蹦蹦跳跳,一天的玩,一天的鬧,不夠斯文,說話沒節制……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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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8: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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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知道的并不一樣,艾云愛你,覺得你很可愛,除了你,他不會喜歡任何人,你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人。"
“是最理想的情人,"珊瑚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卻不是最理想的妻子,我才不要做他的情人,我將來要做董艾云太太,董家二少奶,佩芝,你看我哪儿要改,穿高跟鞋,慢慢走,為了他我穿旗袍也可以,雖然我沒穿過旗袍。"珊瑚看著身上的橙紅迷你裙。這种衣服不能穿了,頭發……哎,長頭發多好呢?我可以梳個髻!"
“又是高跟鞋,又是髻又是旗袍,你快要變成老太婆了。"佩芝搖頭:“我一點也不明白,艾云的孩子臉配上你這個娃娃,是天生一對,為什么要改呢?万一你一改,人老了,像他姐姐,走在一起豈不更難看。"
“哎,你真的不能給我一些意見?"
“如果東尼愛我,像艾云愛你,我天天叩三個響頭!"
“愛有什么用?相愛不能結合。"
佩芝見她煞有介事:“珊瑚,這樣好不好?我先回去替你好好想一想!"
“好!太好了,"珊瑚馬上高興起來:“佩芝,朋友嘛!"
“想到了馬上打電話告訴我,我領悟力很高,會改得很快!"
于是,珊瑚也不再擔心了,全心全意等候佩芝打電話來指點她。
這天,吃過晚飯,艾云拖著珊瑚的手走出花園,兩個人坐在長吊椅上納涼聊天。
“你去找過佩芝?"
“是的,我希望學習做個好妻子,將來嫁給你。"
“首先,有一件事你要弄明白,到底什么是愛情?"
“愛情就是——就是……你愛我,我也愛你!"
“怎樣才算你愛我?"
“我……"珊瑚從未想過用那一個詞語,公式,去解釋愛情:“如果我沒有你,我不想生存,我不會再有快樂!"
“對,就好像你要和大哥結婚,我不能忍受,結果……"
“結果吃了一瓶消化片。"
“珊瑚,我們現在討論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
“對不起,我說話應該有所節制,消化片是廢話。"
艾云見她一本正經,忍不住笑了起來,連話也說不下去。
珊瑚瞪大了菊花般的眼睛:“有什么值得笑的?"
艾云終于忍住了:“愛一個人,應該愛她的优點,也應該愛她的缺點。你認為對不對?"
“對!如果你做錯事我不會怪你!"
“你在我的眼中,只有优點,并沒有缺點,真的。"
“做情人可能是的,但做妻子,缺點就太多了,我貪玩,頑皮,不夠斯文,說話沒經過大腦,想說就說!"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天真無邪,坦率可愛。"
“可是我沒條件做少奶!"
“我愛你,娶你,自然認為你有條件。況且,做少奶又沒有標准。"
“但是你三年內不娶我!"
“我年紀還小,而且我希望你念完大學,"艾云握著珊瑚兩只手:“我愛你,你不必為我改過,你沒有過錯,活潑的女孩子都愛動,只要小心安全,你喜歡穿什么衣服,梳什么發型,要跑要跳,只要你喜歡我都高興。讓我做一年事,那時候,你也大學畢業了,我們馬上結婚,但是千万記著,不要強迫改變自己。"
“真的?"珊瑚倒進艾云怀里:“說過了不准賴!"
“賴不掉的,注定我怕你,"艾云抱著她兩條手臂,吻她的臉:“我的畢業論文已做好,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呀!"
“保留興趣,明天便會揭曉。"
“艾云,這儿不是沙田嗎?誰住在沙田?"珊瑚今天特別高興。
艾云停了車,用不著按鈴門就開了,一個胖婦人走出來,看見珊瑚笑得眯了眼:“表姑娘長大了好漂亮!"
“你是誰?"
“珊瑚!"艾云說:“小時候她常常抱你,給你買雪糕!"
“奶媽不是回鄉了嗎?"
“請進來,"奶媽拉著她的手。珊瑚很好奇:“這是你的家嗎?花好美,很多盆栽,還養魚。"
“都是你二表哥的寵物。"奶媽把堡好的糖水用碗盛出來。
“奶媽,舅媽不是說你回鄉,你住在這儿和住在董家有什么分別?你為什么拋下艾云不理,他在董家好苦,如果不是我媽咪來!"
“奶媽!"艾云向她示意:“不要亂說話。"
珊瑚看見艾云怀中抱著小貓,又和它玩,小貓對他很親切,珊瑚眼睛都呆了,她奇而問之:“你不是很討厭小動物么?你為什么和小貓玩得那么開心?"
艾云只是笑了笑。
“他討厭小動物,誰說的?小貓、小狗、小龜、小兔、小魚,他都喜歡。"
“他喜歡小動物,怎么把咪咪打成肉醬?"珊瑚拉住奶媽:“咪咪是只又漂亮又可愛的小狗。"
“這樣的小狗他會當寶,就算是街邊的癩皮狗,他也會買塊骨頭請它吃,他每次陪我到菜市,看見街邊的狗脫了毛,可可怜怜的,他就自己跑去買几塊牛肉,引來一堆野狗。"
“但是咪咪又撒尿又撒屎……"
“這小貓在他身上撒尿,他呱呱叫,又說要打它,結果衣服脫下來讓我洗了,晚上他又大塊魚肉送到小貓嘴邊。"
“你說艾云不會殺死討厭的小狗。"
“他心腸好,怎會做這种事,沒有他,我早就流浪街頭,"奶媽看見艾云和小貓追皮球直追出屋外:“他替人補習為我還債,你知道不知道?"
“他替瑪姬補習不收錢的。"
“不收錢?每個月九百元,再加上他自己的零用錢,我因為建這間房子,向銀行貸款,分五年還錢,每月有十分之八的錢,是艾云代我還的。"
“舅舅他……"
“奶媽,"艾云抱著小貓進來:“你不守諾言我下次不帶珊瑚來。"
“對,對!你們到后院玩,我去燒飯,我知道你今天來,一早就買好菜,表姑娘賞面在奶媽家吃頓飯好嗎?"
“這儿好玩,我來了就不想走。"
艾云帶她到后院,結果艾云摘了几個大紅番茄,清洁過,腌了糖給珊瑚吃。
珊瑚看見奶媽,很高興;在奶媽家也玩得很開心,還幫艾云喂魚,料理盆栽。不過,自從見過奶媽之后,引起了珊瑚陣陣疑云,而且艾云經常制止奶媽說話。
這天,畢業班的同學要回學校,珊瑚乘机自己乘的土去沙田看奶媽。
她回來后,對各人的態度都有了很大的轉變——變得很坏,只有對艾云最好。
艾云告訴她,畢業典禮要到明年二、三月才能舉行,由洪督親自頒發畢業證書,不過,現在他已經畢業了,隨時可以工作,而且他的系主任還告訴他,他的畢業論文,寫得最具代表性,并祝福他成為一個最出色的企業家。
“舅舅回來,一定要告訴他!"
宇凌回來兩父子在書房里詳談。因為珊瑚把好消息告訴他。
另一方面,珊瑚徹查咪咪死因。
她把珠儿叫進房間。
“你看,這別針怎樣?款式別致吧!還有一顆紅寶石,我去歐洲旅行時,在法國買的,約值港幣四千多元。"
“小姐,好漂亮啊!"珠儿輕撫了一下:“四千多?好名貴!"
“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本來,我是准備把它送給你的……"
“小姐!"珠儿眼睛發光,“真的?四千多就這樣送給我?"
“我現在又改變主意,因為,我發覺你對我不忠實,又犯了罪。"
“我侍候小姐,怎會不忠實?犯罪?我沒有做過錯事啊!"
“你打死我的咪咪,你好殘忍!"
“我?我會把咪咪打成這樣子?"珠儿呼冤高叫:
“咪咪不是二少爺把它殺死的嗎?"
“你到現在還誣蔑二少爺?罪加一等。咪咪真的不是你打死的?好!如果你在半小時內,能告訴我,咪咪是誰殺掉的,我就把這別針送給你!"
“我……我怎么知道?"
“另加兩件T恤,全新的,每件最少值三百多。"珊瑚知道她貪婪,盡量利誘:“想一想,五千元說句真話。"
“都是名牌貨,啊!"
“當然。穿在身上,立刻像個新潮小姐。"珊瑚偷看她的神色:“另加賞金一千,你喜歡買什么都可以。"
珠儿搔了搔頭發,意動了:“不知道該從哪儿說起!"
“誰打死咪咪,一句話,完了!"
“不是那么簡單的。小姐,你答應我的話要付啊!"珠儿老實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有天下午,你在睡午覺,錦姨叫我和她到大少爺的房間換窗紗。那天星期六,大少爺在房里很無聊,錦姨問他,小姐和他的進展怎樣?大少爺說小姐仍然對二少爺念念不忘,雖然二少爺是避開,但是小姐窮追不舍。錦姨說:如果想得到小姐,一定要小姐對二少爺死心,最好今小姐痛恨二少爺。
大少爺認為不容易,因為小姐脾气好,又不會記仇,想小姐恨二少爺,根本不可能。不知怎的,說到咪咪,我說咪咪是小姐的命根子,大少爺突然靈机一触,他說如果殺死咪咪,嫁禍二少爺,擔保小姐一定會恨二少爺,錦姨拍著大腿說好計……"
“什么?咪咪竟然是雷文自己打死的?"珊瑚站起來,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話是大少爺提出來說,主意也是他。后來我們挂好窗紗,我和錦姨出去,大少爺把錦姨叫住,他是這樣說的:錦姨,我的幸福都在你的手中,別忘了咪咪的事,找個好机會下手,我都依靠你了。大少爺是這樣說的。"
“啊!我知道了,是錦姨打死咪咪,我記起來了,是錦姨第一個發現咪咪死在艾云的門外。"
“不是錦姨!"錦姨听了大少爺的話,擔心了几天,她一向喜歡大少爺,如果不替他做事,好像對不起他。但是,錦姨雖然人惡聲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她連剁雞都不敢,何況要她活生生地打死咪咪?她天天喃喃地說:“這种事怎下得了手。"
“錦姨不敢做,她膽小,而且,近來听見她念經拜佛,她當然不殺生。你是她干女儿,任務自然交給你了!"
“干女儿又怎樣?我珠儿雖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平白無端叫我殺生我也不干,況且大少爺又沒有什么好處給我。"
“唔!沒有好處你是不會賣命的,我相信你,現在余下來的人不多了!"
“錦姨把這件事告訴太太,太太一直的心愿是希望小姐做她的大媳婦,有一晚听說二少爺和小姐為了咪咪撒尿吵架。隔一天,小姐就不見了咪咪。當時除了二少爺回到樹上的吊床,每個人都在找,錦姨認為咪咪跑不遠,一定在樓下,她叫我上二樓看看。我到二樓,一看,一個穿紫色睡袍的女人拿著棍不停在揮打。我認得那件睡袍,老爺出國公干買回來送給太太,那睡袍……"
“款色好,質料名貴,手工好,名牌睡袍,价值五千多的紫色睡袍。"珊瑚在回憶:“舅媽穿了一兩次就沒有穿了!"
“對啦!我沒作假吧!太太回頭一看見我,馬上把我拉進房間,她气還沒喘定,看見紫色睡袍沾上咪咪的血,她連忙把睡袍脫下來,改換一件白色的。她叫我把沾血的睡袍扔了,消滅滿是血漬的木棍,我看著她不動,后來她給我兩千元,叫我善后和保守秘密。那件睡袍太名貴,我洗好了藏起來,不能穿也看看!"
“太殘忍,真想不到舅媽這樣心狠手辣。"珊瑚想起咪咪仍很難過。
“她一心要幫大少爺,咪咪死的晚上她沒有吃飯,她說一想起咪咪就想嘔,以后她也常告訴我夢見咪咪,作過夢就頭痛要躺床。太太其實是后悔殺了咪咪,不過當時人人都對大少爺好,我們上工的第一天,錦姨對我們說:
只要小心侍候大少爺就行了。于是人人就把大少當寶,把二少當草,那是奉旨的嘛!"
“現在太太還是疼大少爺。"
“講笑,太太常和大少爺吵架,對二少爺愛惜多了!"
“你怎知人家母子吵架?"
“二少爺受傷你去了醫院,我閒著沒事做,錦姨叫我送夜宵給太太,在門外听見太太說二少爺心地好,顧手足情,人人要報警,只有他反對,就怕牽連大少爺。大少爺不停罵太太偏心,還罵了許多我都記不住。小姐,我的話都說完,咪咪的死,策划是大少爺,動手是太太,東西可以拿走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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