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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中 (岑凱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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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的小飯廳內,聚著一家人。
五十六歲,兩鬢斑白,高高瘦瘦,但精神飽滿的是男主人董字凌。
雖然四十四歲,貌若三十如許的江玉霞,是董宇凌的太太。
坐在她旁邊的是董家大少爺——董雷文,二十四歲,大學剛畢業,是董氏企業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助理。
父親身邊的董家二少爺——董艾云,十九歲,大一學生,一個十分漂亮、樣子可愛的男孩,他正在低頭吃飯,誰說話他也不會搭上一句。
噢!我忘了介紹錦姨,江錦霞是董太太的堂姐,五十歲,嫁過五次,心灰意冷了才來投靠唯一的親人。她在董家是雙重身份,雷文兄弟的姨媽,也是管家。
常往外國拉面皮,皮膚一流,聲音清脆的董太太對丈夫說:“吃過晚飯,你去看看珊瑚的房間,都裝修好了。"
“爸爸,"董雷文馬上說:“由臥室到浴室,全是我親自設計的。"
“很好,"慈祥的父親說:“艾云,你對珊瑚要有點表示,十三年前,你因為要娶珊瑚做媳婦,和曾世伯的儿子打架。"
董艾云一臉的紅,支吾著。
“你真是,"董太太笑著打了丈夫一下:“他那時才六歲,而且還是玩娶媳婦游戲呢。"
“不送禮物沒關系,珊瑚星期六五點鐘回來,你可一定要去接机。"
“五點鐘我赶不及,學生會要開會。"他低聲說。
“少開一次吧!嚘?"
“他沒有空別迫他,雷文去就行了。"董太太在偏袒小儿子:“小時候,艾云和珊瑚感情好些,最近他寫信少,珊瑚似乎又和雷文好些,雷文去她就高興。艾云,晚飯可要回來吃啊!……"
星期六,七點,董雷文拖著一個甜蜜蜜,十分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回來。
她的頭發像一幅黑絲綢,一雙圓大眼睛,顯露她的聰明与頑皮,圓圓的唇,兩個圓圓的酒渦,老是笑,聲音很嬌脆。
一進屋,第一句:“文云表哥呢?"
董字凌夫婦已跟了進來,董字凌看著屋子很不高興,董太太馬上說:“對不起!我們剛要出門時艾云被几個同學拉走,他托我向你道歉。"
“他回來我要罰他。"她一臉的稚气。
錦姨迎出來:“這漂亮的公主是我們的珊瑚表小姐嗎?"
“除了珊瑚,還有誰會那么標致。"雷文擁著珊瑚的肩膀:“她是錦姨,媽媽的姐妹。"
“你是錦姨呀!我有份禮物給你。"
“謝謝,噢,你真好。很快可以吃飯了,表小姐,要不要先洗個澡?"
珊瑚看了看身上的白襯衣,白馬褲,她點了點頭。
八點半,董艾云匆匆赶回來,珊瑚他們已經在大客廳吃晚餐。
“這個時候才回來,你知道珊瑚一直在盼望你嗎?"董宇凌薄責儿子。
“對不起,表妹。"
“坐下來吃飯吧!"
董艾云很高興,正要拉椅子,董太太卻說:“艾云這個時候回來,一定被同學拉著吃了晚飯,孩子,去洗澡吧!"
董艾云失望地把手收回來。
“艾云表哥,洗了澡馬上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珊瑚笑眯眯。
“吃只大蝦碌。"雷文殷勤地替珊瑚夾菜,添湯。
艾云轉身跑向樓梯。
回房間,扔下書,倒在床上,肚子擊鼓雷鳴大起訴,艾云咽著口水,那只干煎大蝦,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他實在熬不住,跑下床,去找他那盒新買的曲奇餅。
沒有,找遍一間房都沒有,他開始有點憤怒,分明說好今晚遲一點,八點四十分開飯,提前了害他沒飯吃,還要把他的“糧食"拿走,太可惡。
他走出去,看見個女佣:“喂!你們把我的曲奇餅拿到哪里去?"
“曲奇餅?工人房有几盒,"女佣冷笑:“我們請你吃。"
“什么事?"錦姨剛上樓。
女佣人大吐苦水。
“你不要怪她們,餅是我今天替你清理房間時,拿了送給下人,年輕小伙子吃餅干太多,會長青春痘,一張雪白的臉,生滿一點點就不好看。"
“我買一盒,你拿一盒,又不是向你支錢,你……"
“啐啐!二少爺,為什么盡發脾气,開完會,大伙儿沒去吃飯吧?給你煮一碗雞絲面?要不要通知你爹?"
艾云悻悻然回到房間。
打開冰箱,早上出去還有瓶鮮奶,一盒芝士、半打苹果和一些梨子,如今只剩下兩個苹果,不用審,又給人拿走。
他拿個苹果,倒在睡椅上,大力咬了一口又一口。
“咯咯!"
“進來。"
進來的是穿著紅色迷你裙的珊瑚:“啊!你躲起來吃苹果,唔!好香,我也要一個。"
“這儿都吃光,樓下多的是。"
珊瑚打開冰箱,把余下一個拿出來。她用手指敲艾云的頭:“還說沒有呢?孤寒。"
艾云看著她咬苹果,她咬一口,他的心痛一下。
天!這個晚上怎樣過,只有一個苹果到肚。
他拼命咬,几乎連核心也吃了。
他扔核心時珊瑚把她吃剩的苹果放進他手里,艾云一看,還有大半個:“不要了?"
“唔!晚餐吃得太飽,菜好多,我很久沒吃上海菜了。"她邊抹手邊說。
艾云無力地坐回睡椅上。
“你猜我帶了什么禮物給你?"
“不知道?"
“我要你猜嘛!"
艾云搖一下頭,無精打采。
“你這人真沒趣。"珊瑚把一只長盒子拿出來說:
“一只瑞士名表,你定會喜歡,里面有六粒鑽石,我和媽咪一起選的,舅舅那只有12粒,大表哥才3粒。"
“謝謝,"艾云接過了放在一旁。
“喂!你……"
雷文敲門進來:“珊瑚,你果然在這儿,我們去看午夜場。艾云,你也一起去,票子已買好。"
“我還沒有洗澡,不去。"
“回來洗不行嗎?"雷文去拉他:“你不給珊瑚面子。"
下了課,把書本往布袋塞,匆匆背起布袋,跑出課室。在校園,有人叫住他。
“董艾云同學,請等一等!"
他無可奈何地停下來,一個女生走過來,跑得快,臉頰儿紅卜卜。
“給你。"她塞給艾云一封信。
“對不起,我赶時間。"他推拒。
“求你。"那樣的渴望,可怜兮兮。
艾云匆匆把信塞進布袋。
“一定要看。"她點一下頭。
“唔!"艾云已經走到停車場,上了兩個月前父親送給他的新跑車里。事實上,他也只有兩個月的車牌。
集中精神開車,當然沒有想到那封信,給他傳紙條,遞信的女生該有十几個了吧!她們真無聊。
跑車駛進趙家的車房。
趙瑪姬早就在露台上等候著,每逢星期二、趙瑪姬一下了課,馬上洗澡更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頭短發刷了又刷,臉洗了一次又一次,裙子選了一條又一條,然后配襪子、皮鞋,還洒點古龍香水。
四點半不到,她就在露台等候,几年來一直如此,不過,她以前是留意艾云的人,現在是艾云的新車子。
她一定不讓佣人開門,自己開了門等候艾云。
艾云穿著條藍色牛仔褲、黃T恤,背個藍布袋,擦過瑪姬的身邊,筆直走進趙家的書房。
他卸下布袋,休息一下。
瑪姬跟進去,后面是個佣人,給艾云送上杯瑪姬早已為他准備好的朱古力雪糕梳打。
艾云吸吮了一口汽水:“世史的試卷派了沒有?"
“今天早上剛派。"
艾云把試卷接過去一看,低叫:“才八十五分?我走了,你溫習好沒有?"
“艾云哥哥,"瑪姬很委屈地說:“八十五分已經是全班最高的了。"
“你們的水准太差了,有什么功課?"
“經公和數學。"
“有什么疑問?"
“一條數不大明白。"
艾云把那條數解釋得一清二楚:“開始做功課。"
“艾云哥哥……"
“F6學生了,不是要我握著你的手拿筆吧!"
“我只是問你吃不吃點心?"
“我是來補習,不是來吃點心。"
“你雖然是補習老師,也是哥哥的同學,雙重身份,雙重待遇。"
“我要吃點心,自然會告訴你,你的話真多,無心向學。"
瑪姬吐了吐舌頭。
瑪姬開始做功課,艾云見她沒什么疑問,于是想拿份講義看看。
翻布袋,又看見那封信。他撕開信封,把信紙拿出來。
董艾云同學:星期日我二十歲生日,爸爸為我在游艇開了個舞會,我邀請你做男主人,希望你賞面參加。
如果你不答應,我的二十歲生辰將沒有歡樂……
“艾云哥哥,情信?……"
“做你的功課。"
与此同時,雷文正在陪珊瑚吃下午茶,逛公司。
珊瑚和雷文在一起,雷文總是令她很開心,銀鈴似的笑聲不絕于耳。
“我很高興姑父姑母肯讓你回來念書。"雷文說。
“是我自己要爭取回來,我接受爹媽安排我在瑞士最著名的女校念中學,我有權選擇念自己喜歡的大學,我很幸運考到港大。"
“大學十月開課,現在距离開學還有五個月。"
“我十几年沒有回來了,好想痛痛快快地玩它一下。你肯陪我的,大表哥,是不是?"她露出一排小貝齒。
“當然!"雷文很肯定:“我下了班馬上陪你,如果你喜歡,我跟爸爸說,我要請假陪你游遍香港一周。"
“不,舅舅會不開心,為了陪我玩而請假。幸而艾云表哥就快放暑假了。"珊瑚笑一下,馬上又皺上眉:
“艾云表哥對我不睬不理,不知道我做錯什么事?"
“他的性格很怪,你千万不要介意,他對誰都很冷淡,說話少,笑容少,我們兄弟倆也很少談笑聊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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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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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很頑皮,很喜歡玩。"
“人大了就會變,他越來越孤僻,媽很擔心。"雷文拍了拍她的手:“你還要去逛公司買東西。走吧。"六點,趙東尼才下課回家,他走進書房,拉艾云陪他打桌球。
“哥哥,"瑪姬吵著:“艾云哥哥還沒替我檢查功課,我還有兩條數沒計好,艾云哥走了……"
“你做功課老是慢吞吞,說好每天補習一個半小時,經常變成了兩個半小時,艾云別理她,我們走吧!"
“這是我的工作,很快,你等一下。"艾云檢查了經公的電子厂營業統計表,瑪姬已計完數,錯了三條,艾云又講解一番。
“走吧!"東尼一手扯艾云,一手替他拿起布袋:
“她是纏藤,可以纏你一生一世……"
艾云和東尼打球一直到七點多,艾云看了看表:
“七點十五分,我要回家。"
“多玩一局。"
“家里規定八時開飯。"
“在我家里吃。"
“爸爸喜歡我留在家里吃飯,每天也只有吃晚飯時才看到爸爸。"
“再玩一局,又不是開會,吃飯嘛!遲十分八分鐘回去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一頓飯要吃一個多小時。"東尼終于打中一只籃球。
“你應該知道,我回家遲五分鐘,就沒有飯吃。"
東尼搖搖頭,拍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苦,但是我不能幫你,一切要靠你自己,你要做主動,不要做被動。"
艾云苦笑一下:“任何環境,總得有人犧牲。"
“不可能犧牲的永遠是你。"
“我希望父親快樂。"
東尼攤開手,聳聳肩,終于點一下頭:“好吧!這個年代,難得有你這樣的孝順儿子。"
艾云拿起布袋:“明天見。"
到門口,瑪姬已在等候:“艾云哥哥,星期四我等你。"
艾云回到家里才七時四十分,艾云吐了一口气,還有二十分鐘,可以來個冷水浴,換套整齊的衣服,董宇凌喜歡孩子們吃晚餐時打扮得整整齊齊。
他到處找錦姨亮個相,省得他還在洗澡時錦姨宣布他“又"不回家吃晚餐,豈不冤枉?
他三步兩腳上樓梯,推開房門,竟然看見珊瑚坐在他房中。
他一愣:“我不在,你怎可以進來?"語調平而冷。
“我們是親戚,又不是外人,你可以到我的房間,我也可以到你的房間。"
艾云沒理她,放好布袋,打開衣櫥,拿了一套灰白格子的襯衣長褲,整套的,意大利貨。
“喂!"珊瑚追上去,截住他:“我來看你呀!你怎可以拋下我溜掉。"
“我赶時間洗澡,自便。"
“有約?又要出去。"
“洗了澡在家里吃飯。"
“那就不必赶,我們先談談,什么時候吃飯都可以。"
“我遲了就沒飯吃……"他連忙改口:“我不想一家人等我。"
“反正大家都不餓,每個人都吃過下午茶,我們愿意等你。"
“我沒吃下午茶,我餓。"
“吃完飯才洗澡不行嗎?"
“我喜歡整齊清洁地吃晚餐。"艾云看了看表,他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他輕輕推開珊瑚,就奔人浴室。
珊瑚咬住牙在那儿頓腳。
准八時,艾云剛好洗過澡出來,身上的衣服令他看來很帥,很瀟洒。
“艾云表哥,"珊瑚上下打量他,禁不住地叫:
“你好俊啊!"
“我要去吃飯,失陪。"
“錦姨剛來過,我告訴她我們會遲點到飯廳,反正舅舅剛回來。"
艾云打開冰箱,還是兩個苹果一罐汽水和一些冰水。
他開了那瓶汽水,靠著窗門喝。
“你看我這條裙子怎樣?"她旋轉那條橙、藍格子裙:“今天剛買的,這儿真落后,百貨公司、服裝公司,賣的裙都很落伍,長長的,膝下三、四寸。外國的女孩子都穿膝上裙,挺多是及膝裙。"
“這些我全都不懂,我要下樓。"
“不要走,"珊瑚拉著他的臂,把他拖回去:“今天大表哥陪我逛公司,我買了兩件T恤准備送給你:
一件英國貨,一件法國貨,款式倒很新,你皮膚白,穿什么顏色都好看。"珊瑚打開兩只膠袋展示兩件新T恤。
“謝謝你!我有很多的衣服,爸爸每次出門公干都替我們買很多衣服,以后,不要再為我浪費金錢了。"
“艾云表哥,你連看一眼都不肯?"艾云已開門走出去,珊瑚在后面追他:“文云表哥……"
艾云已到小飯廳,董宇凌在坐,艾云走到他身邊:
“爸爸。"
董字凌看著儿子:“衣服是隨便買的,想不到穿在你身上就那么好看,坐下來,我們等你和珊瑚吃飯。"
雷文聞聲走出去,看見珊瑚气呼呼:“干嗎生气?"
“他冷血的,他冷血的。"
“他是怪人,叫你別管他。"
“我偏要管,看他到底有多冷?"
“大約零下二十度,"雷文扮了個鬼臉逗珊瑚開心:“很惊人吧!"
“我不怕,我搬座火山來,溶化他。"珊瑚不服气,呶起嘴。
“我幫你搬火山,別生气,吃飯去。"雷文哄著她。
“大表哥,你是個好人。"
“艾云也不是坏人,只是人怪些。"
錦姨走出來。
她對大家笑笑:“吃飯了,今晚吃四川菜,天天新款,表小姐喜歡的。"
“錦姨,叫我的名字。"
“那怎么可以,你是董家表小姐嘛!我不敢。"
“但我叫你錦姨,我們是親戚。"
“就依珊瑚的意思。"
“好,珊瑚,去吃飯吧!"
秘書把電話接進來。
董雷文按一下掣,拿起電話筒:“哪一位?"
“雷文,你很久沒有打電話給我。"
“啊!卡露蓮。"那是雷文大學的同學,兩家人也有生意來往:“我的表妹來了,你知道艾云的,只有我陪她。"
“住在瑞士的那位千金小姐?"
“算來算去,也只有這么一個表妹,所以,要殷勤些。"
“她什么時候走?"
“三、四年,她要在這儿念大學。"
“什么?"卡露蓮在電話里叫:“她三、四年留在這儿,你就一直要陪著她,我們怎么辦?分手三、四年?"
“沒有那么嚴重,珊瑚剛來,對香港完全不熟,時間長一些,她會适應一切,那時候,我們可以見見面。"
“你是听從父母的命令,應酬她?"
“一半一半,這些日子我們也有通訊,而且,我們從小已經是好朋友。"
“她是不是很漂亮?"
“我另一個電話響,卡露蓮,有空給你電話。"雷文挂了線,拿起另一個電話,馬上笑容滿面:“司机已經把你接出來,好极了!你等著,我馬上下來,帶你參觀董氏大廈。兩分鐘,嗯……"
馬麗莎由文學院的校園一直追到學校的停車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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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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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艾云同學!"她喘著气。
“啊!是你。"艾云站下來,但并沒有久留的意思。
“你還沒有給我回复。"
“什么?"他平談地問。
“我生日在游艇上開舞會,請你做我的男主人。"
“是的!"他翻布袋,終于拿出一只綠色的信封:
“給你。"
馬麗莎很高興,手都顫了,笑容卻停留在臉上,她打開信封把卡拉出來一看,一張HALLMARK的生日卡,送給普通朋友的。
“謝謝!"有點失望,并未絕望:“星期日我派車來接你,因為,你不知游艇泊在哪儿?"
“不必了,星期日我沒有空。"
“你不參加我的舞會,你不肯做我的男主人,我說過你不參加我的生日會,我將沒有歡樂……"她流下淚來。
“我抱歉。"
“我已經告訴了爸爸媽媽,我已經通知了所有的朋友……你完全不給我面子,你想我被父母取笑,朋友嘲弄,你為什么要害苦我?你為什么一點也不為我設想?"
“馬麗莎,公平些!我可從未答應過你什么?"
“只不過請你參加一個舞會,又不是要你上戰場。"
“有些人宁愿上戰場。"
“像你嗎?"
“像我。"
“你不來,我取消舞會。"馬麗莎咬咬牙,威嚇著。
“隨便。"
“董艾云,你不要神气,你不得好……"她終于沒有說下去。
艾云回轉頭:“生辰快樂!"他走進泊車場,很快就把汽車開走。
因為每逢二、四、六,他都要為瑪姬補習,以前瑪姬科科不及格,自從他替她補習,瑪姬的成績越來越好。
中學會考,得過优,也得過良。
其實,預科班的學生,已經是很少要人補習,可是,瑪姬几年來都依靠慣艾云,艾云不來,她連坐標圖表也不會畫。
她故意養成自己依賴艾云,因為她喜歡艾云,渴望接近他,一星期三天都嫌少,最好一個星期見足七天。
也不做功課,渾渾噩噩,艾云就非要來不可,几年來一直如此。
瑪姬需要艾云的人,艾云需要那份補習費,現在已提升到每月九百元,艾云需要那九百元。
艾云從來不敢告訴家人,他是受薪的補習老師,有時候遲回家,家人追問,他只是說替同學義務補習。
他功課好,有多余時間,因此,沒有人提出過禁止。
如果董宇凌知道真相,一定气死,董宇凌是個大企業家,他的儿子竟然要替人補習賺錢,那有多丟臉?
董宇凌每次出門視察外國的分公司,必會把儿子叫進書房。
“我這一次出門快則七天,遲則半個月,你有什么問題、困難和需要,告訴爸爸。"
“一切都很好,爸爸。"
“唔!這些錢,你拿著用,如果有什么特別需要,隨時可以向媽媽要。"他交給儿子兩張五百元鈔票。
“謝謝爸爸。"
“你媽媽說,這么多年來,你從未向她要過一毛錢,也沒有向錦姨支取過。"
“爸爸,我夠用。"
“不要那么省,你知道嗎?你已經是大學生,應該用點錢,請同學吃頓茶,請女朋友看場電影,可不要看前座,請女朋友吃飯不要吃漢堡包,上扒房啊!別忘了你是董宇凌的儿子,蹲在快餐店磨凳子,人家還以為我做爸爸的刻薄儿子。"
“爸爸,我沒有女朋友。"
“找一個啊!大學生沒有女朋友也是沒有面子。人人還贊你英俊呢!雖然,我每月也給你兩千塊左右的零用錢,但追求女朋友就不夠花費了。"
“爸,我真的沒有女朋友。"
“怎會呢?誰信呢?別騙你爸爸,喜歡你的人多著。"
“沒有一個我喜歡。"
“珊瑚表妹呢?"
“珊瑚表妹是大哥的。"
“誰說珊瑚是你大哥的,珊瑚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你們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三個都是表兄妹。"
“珊瑚喜歡大哥。"
“珊瑚有沒有說不喜歡你?"
“她也不見得喜歡我。"
“孩子呀!你這……真是,"董字凌急得說不出話:“你听著,我要你追求珊瑚。"
“大哥怎辦?"
“公平競爭呀!你追珊瑚,他也追珊瑚,各追各的,成功就靠自己。"
“何必為了一個女人破坏兄弟之情。"艾云一直冷冷的,滿不在乎的。
“你將來到底要不要娶媳婦?"董宇凌指住儿子,气呼呼。
“等大學畢業了再說。"
“你大學畢業,珊瑚已經嫁了人,你不聲不響,她憑什么等你?"
“世界并非只有珊瑚一個女孩子。"
“你由五歲鬧到十歲,一直嚷著要娶珊瑚做你的媳婦。而且……我也很喜歡珊瑚。由今天起,你要追求珊瑚,和雷文公平競爭。"董宇凌又拿了一千元給艾云:
“這是支援費,如有表現,我會另行加賞。"
“爸爸……"
“出去,找珊瑚看電影去。"董宇凌揮揮手:“這孩子真气人。"
艾云拿了兩千元出來,很高興,加上這個月的補習費,有二千九百元。
艾云需要那份補習費,因為父親不是經常每次給他二千元,他有負擔,他要替人還債,供給那人的衣食。
在走廊上邊走邊想。
“艾云表哥!"珊瑚由后面追了上來:“你不在房間,去了哪里?"
“在這。"
“剛才我沒有看見你在走廊?"
艾云一皺眉:“找我?"
“唔!你看,這小狗漂亮不漂亮?"珊瑚抱起怀中的小狗給艾云看:“大表哥送給我的,花七千塊買來的。"
“多給它吃些東西,別餓坏了。"
“這是芝華華呀!是那么細小的,那才珍貴。狗店的老板說,它是系出名門的貴族后代,芝華華當中最漂亮的一只。"珊瑚越說越高興,把狗捧到艾云的面前:
“抱抱它。"
艾云一轉身,避開了。
“它剛洗過澡,又洒了香水。"珊瑚走前兩步:
“好香,很好玩的。"
“別過來!"艾云瞪了小狗一眼。
“你不喜歡小狗?"
“不喜歡。"
“你喜歡小貓?小鳥?"
“都不喜歡。"
“你不喜歡小動物?"珊瑚的話好像從未停過。
“不。"艾云不耐煩。
“噢!"珊瑚失望地垂下大眼睛:“媽咪說:男人喜歡小動物,心腸一定好,艾云表哥,我不相信你不喜歡小動物……連大表哥也喜歡,他送我小狗。"
艾云咧開嘴,冷冷地笑一下:“大哥是好人,我不是。"
“你是的,你以前還養過白兔。"
艾云繞過她身后,走向樓梯。
“珊瑚,珊瑚,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儿。"
珊瑚抱著小狗,靠在走廊的牆上。
“你怎么了,珊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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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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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搖一下頭。
“我終于替小狗買了張睡床。"雷文舉起一個很漂亮細致的藤籃,籃內還有軟墊子的。
“好漂亮啊!大表哥。"珊瑚的大眼睛發出光彩,她一下子又開心了:“你真好,艾云表哥有你一半好我就開心了。"
“剛才他又給你面色看?"
“他不喜歡我,更可能對我有成見。"珊瑚搖搖頭,把小狗放進籃子里。
“我勸過你不要理睬他,你又不听。"雷文替她接過籃子,拖起她的手:“我們到花園,讓小狗晒晒太陽。"
“好主意。"珊瑚一下子就把艾云和所有不愉快的事忘了。
艾云也在花園,在樹上的吊床看書,居高臨下,他看見雷文和珊瑚嬉戲、追逐,珊瑚的長發迎著初夏的微風飄揚。
艾云閉上眼睛,當年舊居——山頂道娶新娘的游戲,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出現,禁不住,唇邊透出了一絲絲的笑意。
“不來了,不來啦!"
艾云摹然惊醒,翻過身一看,珊瑚大概被雷文抓到,兩個人滾在草地上。
艾云把手中的苹果,朝他們那方面扔過去,然后他把書蓋在臉上,縮起身体,裝睡覺。
“誰?"雷文到處張望。
珊瑚連忙從他怀里鑽出來:“不玩啦!"珊瑚提起籃子。
“誰在這儿搗蛋?"雷文到處搜索,只看下,不看上。
“花園那么大,總有人來往。"
“唏!珊瑚,你去哪里?"
“回屋子看電視。"
“這個時候沒有好節目,我們打网球,還有太陽嘛!"
“不跟你玩,"珊瑚撥了撥頭發:“你欺負人。"
“我們去看電影。"雷文捉住她的手臂,湊到她的頷下說:“我听話,全依你,不造反。"
“唔!"珊瑚裝得很威嚴:“本人皇上皇饒你一次。"
雷文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嘛,我是皇上,不,比皇上還要威武。"
“那店子是賣雪糕腊味的,你只要說,朕饒你一次。"
“朕是什么東西?"
“朕是皇帝的自稱,等于我們叫英女皇陛下一樣。"
“我的中文……"珊瑚拍一下額:“好,朕饒你一次。"
“謝陛下。"
兩個人相視,又哈哈笑了起來。
艾云拉下臉上的書,看見雷文挽著珊瑚的腰,走進屋子。
不久,他們換了衣服,雷文開了他的魔鬼魚跑車出去。
花園一下子寂靜了。
艾云喜歡靜,可以安心看書。艾云怕靜,有孤立無援的感覺。
非常的矛盾。
他用力一甩頭,快要考試了,不要想那些無聊事。
珊瑚曾是他的新娘,但,時移勢易,昔日舊事,今不复再。
董宇凌出門后,艾云除了吃飯和上課,他很少离開他的臥室。
這天,他看講義正看得人了迷,突然有人用雙手掩住他的眼睛。
“誰,誰?"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他不斷用自己的手去撫摸那雙手,滑滑的,纖巧的……
一陣咭咭的嬌脆笑聲。
“珊瑚,別胡鬧。"他很生气的樣子,語气并不好:“放開你的手。"
“我偏不放,除非你答應和我看電影。"珊瑚還在笑。
“你……"艾云拉開她的手,把她推開:“你真無聊。"
珊瑚被他那么一推,打了兩個退步:“為什么推我,以前又不是沒有玩過。"
“哼!"艾云繼續看講義。
“你不喜歡我,"珊瑚越想越委屈:“你已經不再喜歡我。"
“大哥喜歡你就夠了!"艾云下逐客令:“請你出去,我沒有請你進我的房間,這儿不是你喜歡來就來。"
“你討厭我,"珊瑚嘩的一聲哭出來:“打從我第一次來你就討厭我。"
艾云頓了頓,終于拿起筆,把講義寫的重點打下記號。珊瑚哭著奔出他的房間。
艾云連忙回轉頭,張開嘴,話又吞回去,他握著拳頭,一下一下地捶著桌面。
不過兩個鐘頭,江玉霞啪的一聲推開艾云的房門進來。
“媽!"看江玉霞的面色,就知道有事情發生。
“你是怎樣對待珊瑚的?你為什么老是不合群,為什么跟所有的人過不去?家里人人遷就你,可以!但是珊瑚是貴賓呀!你不要忘記,她媽媽還是你姑母,別以為人家來白吃白住就欺負人。你爸爸瑞士那間公司,沒有你姑丈根本開不成,他們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到底是珊瑚沾你的光,還是你沾珊瑚的光?"
江玉霞一口气的,艾云不知道她想表達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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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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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少爺脾气,赶她走,好呀!你爸爸回來,我只有跳康樂大廈。"
“走?去哪儿?"
“回瑞士,難道去游樂場?"
“我沒有叫她走。"
“你沒有開口,可是,你什么態度,說話不顧前不顧后,我都知道。你一定令她很難堪,否則她不會哭著要走。艾云,你能不能對人好一點?"
“媽,是您……",江玉霞馬上搶住:“我怎樣教你,對兄長要愛護,對朋友要友愛。好,你大少爺辦不來,客客气气總行吧!現在,你馬上去向珊瑚道歉,留住她!"
“我又沒有做錯。"
“你不道歉,是不是?好!好!她走了,等你爸爸回來,讓他气個半死。"
听見父親,馬上投降:“大不了向她說聲對不起。"
“跟我來。"江玉霞拖起儿子,把他推進珊瑚的睡房。
珊瑚哭著把衣服放進旅行箱。
“你不能走!"艾云木然說。
“我偏要走,腿在我身上。"
“你走了,爸爸不會原諒我。"
“活該!一生沒見過你這樣無情的人。"珊瑚拉了張紙巾用力擠鼻于。
艾云把她的衣服全倒在床上,扔了旅行箱:“你不能走。"
“剛才你在房間里不是赶我走嗎?"珊瑚嗚嗚的:
“我在成全你。"
“小姐,我正在考試,"艾云忍住气:“你要尋開心,等我考完試好嗎?"
“你答應考完試陪我玩?"珊瑚破涕為笑,拉住文云的手臂。
艾云輕輕拉開她的手:“你不要走,留下來。"
“你先答應我,考完試陪我玩。"
艾云為勢所迫,點了點頭。
“艾云表哥,"珊瑚整個人挨向他身上,他慌得大聲叫:“媽,珊瑚表妹已經答應留下來,您進來看看她好嗎……"
艾云開車出學校大門,看見奶媽在行人道上向他招手。艾云連忙把車停泊在一旁。
他跳下車,來到奶媽身旁:“您為什么老遠跑來,這几天我考試,我准備考完試馬上去看您。"
奶媽拉著艾云的手,上下打量,微微笑:“你又長高了。"
“半個月前我們才見過面,哪有高得那么快?"艾云看見奶媽也很開心。
“去年我為你編織了一件羊毛衣,又拆又織,昨晚總算織好,等不住,現在送來了。"
“奶媽,現在已經是初夏了。"
“人老手笨,你考試,我回去了。"
“我送您回去。"艾云接過羊毛衣,另一只手拖住奶媽。
“不,路那么遠,要花你多少時間?考試要緊,我自己坐巴士。"。
“就因為路太遠,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艾。
云把奶媽拉上車。
途中,奶媽問:“家里情形怎樣?老爺好吧?"。
“他去了瑞士,過几天就回來,我們家來了個刁蠻公主,好煩。"“你大哥的女朋友?"
“是的,不過,我們也是親戚,還記得嗎?你最喜歡的洪珊瑚。"
“啊!"奶媽拍一下大腿:“姑奶奶的女儿,梳條馬尾,大眼睛溜溜轉,紅紅的臉頰,那可愛的小娃娃怎樣了?"
“長大了,還是那么好看,只是太刁蠻,她給寵坏了。"
“她不是你大哥的女朋友,你和她從小訂了親的,她是你的未婚妻。"
“媽說,珊瑚是大哥的。"
“你媽,你媽,"奶媽悻悻的:“全世界好的東西都是雷文的,偏心。"
“其實,那珊瑚也不适合我,她和哥哥是天生一對。"
“但是你爹,你姑母,是希望你和珊瑚配成一對。"
“……您看,乘車子多快,到了,我不送您進去,我要赶回家里溫習,考完試,馬上來。"
“好好用功,別給人看扁了。"
艾云點了點頭,開車走了。董宇凌希望他追求珊瑚,奶媽也有同感,可是,艾云并不在乎。也許他真的和珊瑚不适合,也許他接触的女孩子太多。
他突然記起下課時,美玉塞了一張紙條給他,他翻看口袋把紙條找出來一看,又是約他看電影。
這种紙條,几乎每天都有。
江玉霞和珊瑚一同吃過午餐,然后去逛公司,瘋狂購物。
“喜歡舅媽嗎?"
“喜歡,舅媽漂亮,對人又好。"
“四十四歲的老太婆啦!"江玉霞膘了那么一眼,幸好珊瑚不是男人。
“舅媽挺多像三十五,和大表哥走在一起像姐弟,真的,不騙您!"
“喜歡大表哥嗎?"
“喜歡!"珊瑚毫不考慮。
“他有什么好呢?"
珊瑚測了側頭,漆黑眼珠子溜溜:“大表哥溫文爾雅,雖不太高大,但很有型,皮膚黑但樣子英俊,對女孩子很体貼。"
“你看得倒是很透徹,我的小儿子又如何?"
“艾云表哥?他高大,瀟洒,皮膚白,臉孔俊俏,一個百分之一百的美男子,一個女孩子眼中的白馬王子!"
“你一定很喜歡他?"
“我不討厭他。"
“和雷文比較,你喜歡哪一個?"
“大表哥。"也是毫不考慮。
“但是,你剛才列出的條件,艾云比雷文好。"
“我還沒有說艾云表哥的缺點,哎!他的缺點可真多:冷血無情、沒有同情心、不愛小動物、高傲、專擺架子、對女孩子沒有禮貌、自私、以自我為中心、不合群,難于相處,大概他是被舅舅寵坏了,我不喜歡他!"
“你會和雷文交朋友?"
“我們是表兄妹呀,比朋友更好,一出生就是的。"
“我所指的朋友,是男朋友。"
“舅媽,"珊瑚天真地問,她在試戴太陽帽:“我十八歲了,是不是應該有一個男朋友?"
“那間女校管得好嚴,況且,我年紀少,我也不喜歡外國人。"
“就讓雷文做你的男朋友吧!"江玉霞看看表:
“帽子全都要了好嗎?"
“太多了吧?"
“有什么關系?漂亮的東西,女孩子永遠不嫌多。"
“噢!我們今天買了不少東西。"
“應該暫告一段落,改天再買,雷文快要下班,我們接他下班吃下午茶。"
“好啊!"
她們到達寫字樓,雷文的秘書老遠看見珊瑚,馬上打電話。
雷文放下電話,面色都變了:“我叫你不要再到我寫字樓來!"
“來看看你嘛!"
“我媽咪來了,你馬上走。"
“那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安娣!"卡露蓮聳聳肩。
“但是你沒有見過我表妹,你馬上走,听,她們進來了,你真是害人精。"雷文馬上開門迎接:“媽,珊瑚,你們來接我下班?"
江玉霞看見卡露蓮,面色驟一變,隨著打哈哈:
“卡露蓮,很久沒有看見你了,珊瑚,介紹你認識,這位是雷文的同學,很有本領,打理一間大工厂。雷文,你們的生意談完了吧?珊瑚肚子餓。"
“馬上可以走。"
“卡露蓮小姐,一起去吧。"
“噢,卡露蓮好忙,"江玉霞馬上把珊瑚拉到儿子身邊:“她真是連喝杯咖啡的時間也沒有。"
“安娣,我……"珊瑚邀請她,她巴不得馬上跟著走。
“我明白了,我雖然是長輩,但也很了解年輕人,你一直希望做女強人,你有條件,你一定會成功,你這一次不能和我們在一起,還有很多机會嘛!喝咖啡,每天都可以。"江玉霞向儿子示意:“你和珊瑚先走,我很久沒見卡露蓮,想和她聊聊。老地方見!"
雷文又哄又拉地把珊瑚帶走。
“卡露蓮,我有一個請求。"
“什么事?安娣。"
“不要再和雷文見面。"
“這怎么可以?"卡露蓮眼眶渾紅:“我和雷文本來是戀人。"
“幸而只是戀人,但是,珊瑚是他的未婚妻。"江玉霞顯然翻臉無情。
“原來是你反對我和雷文來往,怪不得最近他老是避開我。"卡露蓮用手帕抹著眼淚:“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哪一樣令您不合心意?"
“你錯了,我從來不干涉儿子的私事,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可惜,雷文深愛他表妹,他早就忘了你。"
“那個珊瑚?"
“他們是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卡露蓮,我代表儿子求你,放過他……"
“媽咪,您買這么多東西回來干什么?"雷文指住一床的盒子。
“換季嘛!別吵了,全是名牌。"
“我有二、三十盒,艾云也是,還有珊瑚,可以開百貨公司。媽,您每季給我買的衣服我都穿不完呢。"
“剩余的物資可以給弟弟!"
“您又沒有給他買衣服?"
“你衣服多嘛,你不喜歡的可以給他,弟弟穿哥哥的衣服平常事。"
雷文翻著:“這套黃的不合我的膚色,這套太長太大,艾云才穿得下,深綠也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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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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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全扔給艾云。"江玉霞坐下來:“我今天試探過珊瑚,她非常喜歡你!"
“真的?"雷文好高興:“我見她蹦蹦跳跳,還以為她不懂這些。"
“她十八歲了,還以為她是十三年前的那個小娃娃。她不喜歡艾云喜歡你,孩子,机不可失,你要抓住了。"
“沒有敵手,不用怕,她一向不喜歡艾云,常和艾云爭吵,我知道,她剛來,沒有机會接触其他男孩子,我是她唯一可以選擇的。"
“她進了大學,情況就會不同,會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
“等她進大學,我們已經訂了婚。"
“速戰速決最好,不過,我還是最擔心卡露蓮,她不會放過你。"
“我會約她見面,把話說清楚……"
雍雅山房的黃昏,董雷文穿了套粉藍西裝,他脫下太陽眼鏡,喝一口凍飲。
“晚霞真美!"卡露蓮贊歎。
“可惜已是黃昏,它很快會被黑夜遮蓋,消失,像我和你的交情。"
“雷文,"卡露蓮打了一個顫:“你……在說什么?"
“我是來跟你說再見的。"
“你要出遠門?"
“我那儿都不去,我留在這儿,只是……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我不會再約你,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
“就是為了那個珊瑚?"
“是的。"雷文毫不掩飾。
“她确然很美麗,很可愛,但是,我們相識在前,我想不到你是這种人,貪新忘舊。"
“你說錯了,我認識珊瑚已經十八年!"雷文一直不敢看卡露蓮,畢竟,他對她總有點歉疚。
“你既然早已有了愛人,就不應該追求我。"卡露蓮十分激動,她是真心真意愛雷文的。
“她回瑞士時我們都還小,我不知道自己會愛上她,也不知道她愛不愛我?現在,我清楚自己的感情,而我也知道珊瑚很喜歡我。卡露蓮,很對不起,其實,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一聲對不起就完了,你不需要負責任,喜歡愛就愛,喜歡扔就扔。"
“不要說得那么難听,卡露蓮。我和你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們由朋友成為戀人,也并不是我蓄意追求你,我們在同一班上,見面多了,就產生感情,僅此而已。"
“清清白白!"卡露蓮的淚珠在眼眶里打滾:“你不認為,心靈上的傷害,比肉体更難彌補。"
“我承認傷了你的心,但是,我除了說抱歉,還能做些什么?"
“雷文,"卡露蓮抓住他的手:“我們繼續,我求你!"
“不可以,"雷文輕輕拉開她的手:“我不能令珊瑚傷心。"
“你可以傷我的心,為什么她不可以?"卡露蓮掩住嘴,不讓哭聲爆出來。
“因為我愛她!"雷文看了看表,伸手叫侍者結賬:“對不起,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陪你的小表妹?"卡露蓮馬上抹去淚水不讓侍者看見。
“她一個人在家里很寂寞。"
“哼,替她想得真周到。"
“走吧!"
“我們這一次談判,你沒有成功,因為,我并不打算和你分手。"
“那何苦?而且就算你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
“總有一天,你會被她拋棄,你不覺得,她和艾云更适合?"
“你懂得什么?"雷文笑一下,開了車門讓卡露蓮進去:“珊瑚和艾云是死對頭,要擔心,擔心別的男孩子,我絕不擔心艾云。"
“但他英俊,比你更能吸引异性。"
“他脾气古怪,不是我的敵手。"
“條件。他始終比你好。"
“你覺得他好,你去追求他,或者我為你們撮合!"
“你分明知道這是不可以的,我年紀比他大,你不要我,也無權分配我。"
“外國流行老妻少夫。"
“我不是外國人,我也沒有戀弟狂。"卡露蓮恨恨地盯他一眼:“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你根本蠻不講理,我們最好不要說話。"雷文用力踏油門,他的心,已飛回珊瑚的身邊。
“珊瑚,珊瑚……"雷文一腳踏進屋,就到處找她,可是樓上、樓下,都看不見珊瑚的影子。
“雷文。"是錦姨:“唷!還不到一點,這么早就下班?"
“今天是星期六。珊瑚呢?"
“剛才她還在花園。"
“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她!"
“也許繞到后花園?快開午餐了,你在家里吃吧?"
“我和珊瑚在外面吃。"雷文說著,人已走出大屋。
一直找,終于在后花園看見珊瑚。她穿了套短褲運動裝,伏在草地上吹棉絮。
雷文吐了一口气,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我叫你換好衣服等我,為什么不听話?"
“這棉絮好好玩,呼……你看,你看棉絮隨風飛舞,多好看!"
“我們說好今天去新界玩的,現在應該出門,而且我們都沒有吃午餐。"
“晤!我要吹棉絮!"珊瑚不肯罷休,還在玩。
“新界有很多很多的棉絮,你可以玩一整天。"
“真的呀?"
“不騙你!"雷文拖她起來:“快換衣服,听話嘛!"
珊瑚和雷文手拖手進屋,剛巧艾云由台階下來。
“艾云表哥,我們一起去新界。"
“沒有空,不去了。"
“艾云,昨天你已經考完試。"雷文說:“去新界輕松一下。"
“大哥,我約了人。"
“那隨便你吧。"
“艾云表哥,你別忘記答應了我,考完試請我看電影。"
艾云沒說話,走了。
“別理他!"雷文搖了搖她的手:“快換衣服。"
“你猜艾云表哥約了誰?……"
艾云開車進沙田,先到市集買了一只雞、一條石斑,還有一些新鮮蔬菜。
車繼續向前駛,在一間兩層高的小房子門前停下來。
小房子面前种了許多花,也有樹,樹上一些果子已經開始成熟。
艾云按鈴,一個頗胖的老婦走出來。
“哎唷!艾云,你怎么來了?"她很高興,一邊開鐵門一邊問:“考完試沒有?"
“剛考完。"文云把蔬菜交給她。
“我說過多少次了,來看我不用買東西,你肯陪我吃一頓飯,我已經很開心,街市那些地方,不是少爺去的,難道我還不會買菜?"他們走進屋里,屋子每層有兩房一廳,還有露台、廚房和浴室。陽光充足,空气也很好:“你又沒有買牛肉?那么一大條石斑怎吃得下。"
“您戒吃牛肉,喜歡吃魚。"
“但是你最喜歡吃煎牛扒,我馬上去買。"她去找錢包。
“奶媽,不要去,我也喜歡吃雞、吃魚,我們談談!"艾云拉住她。
“對了!"奶媽又走到房里去,一會,她拿著鈔票出來:“今早樓上的房客剛把租金交來。"
“您留著用。"
“我留四百已夠,一個老太婆,四百元單是管食管穿,又不用付房租,已經夠用了,余下的還要付銀行。"
“這個月銀行的錢我已經付了。"
“你哪來那么多錢?每月都是房租和你的補習費加上零用錢,加起來才湊足數目,租金還在我這儿呢!"
“這個月,爸爸多給我千多元,他要我追求珊瑚。"
“追到了沒有?"奶媽极感興趣。
“追到,不過是大哥。如果我追求女孩子,就沒有那么多錢付給銀行。"
“你為了我不追求珊瑚?"
“珊瑚喜歡大哥,爭也沒有用。"
“我還欠銀行多少錢?"奶媽坐下來,想想就心煩。
“九個月。"
“銀行的錢還清,不要再去補習,實在太辛苦。"
“倒不覺得辛苦,就怕時間不夠用,以后再算。"
“你回房間去躺一會,我去燒飯給你吃!"奶媽從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出來給艾云。
“我不疲倦。"艾云開了啤酒喝了兩口:“我去后院子看看那些番茄。"
“有兩個又大又紅,摘下來,我洗干淨,放些糖,給你生吃,啊!艾云,給我摘三棵蔥。"
文云走到后園,他和奶媽合力种的番茄,果然有兩個特別大,已經成熟,他越看越開心,舍不得摘下來。
“艾云,"奶媽在廚房的窗口叫:“明天星期日,不要回去,在這儿住一晚,明早吃及第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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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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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爸爸不回家睡覺。"
“你爸爸忙賺錢,忙應酬,他從來不管這些,他問起來,告訴他在同學家里睡了一夜,你又不是女孩,不用怕。"
“好吧!"
“蔥呢?我等著用的呀!"
“我忘了!"艾云從院子的地上拔了三棵蔥,由窗口遞給奶媽。
艾云每次來奶媽家就開心,在這儿,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用避這個躲那個,也不用戴假面具,更不用敷衍,應酬,他在奶媽家种花、果、盆栽,還養了一缸熱帶魚。
他很喜歡奶媽家那只小花貓,胖胖的,艾云每次來都和它玩打球。
艾云在家是孤立、寂寞,毫無溫暖的,他感覺只有奶媽的家才像個家。
艾云在奶媽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及第粥才回家,他不是第一次在奶媽家留宿,正如奶媽所說的,董宇凌不管這些事,可是,他踏腳回家,便看見董宇凌鐵黑著臉坐在客廳里。
他一看見艾云,便沉著聲說:“跟我進書房。"
到書房,董宇凌叫艾云關上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經常不回家睡覺。"
“爸爸……"他忽然不想解釋。
“以前你不回家睡,我不想跟你計較,但是,珊瑚住在這儿,你常常在外留宿,她會以為你不是好男孩。"
“我沒有告訴她我是好男孩。"
“你不想得到她的好感?"
艾云搖搖頭。
“你不想追求她?"
“珊瑚是大哥的。"
“胡說!"董字凌低喝一聲:“我一直把珊瑚當作你的媳婦,你姑母也把你當女婿,我們兩家人約好的。
其實,珊瑚從小就喜歡你,都是你自己不好,跟人家斗气,擺少爺架子,大個子欺負個小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不好好招待人家也還罷了,還把人迫哭了吵著要回瑞士。看樣子你是不喜歡珊瑚,故意讓給雷文的,你自己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昨晚就在那女的家中留宿?"
“爸爸,我一天忙到晚,哪有時間交女朋友?"
“啊!忙!考完試,放暑假了吧!有空啦!由明天開始,你給我好好的留在家里,陪著珊瑚。"
“還沒有正式放假,學校仍有很多工作,教授又要我輔助一些程度追不上的同學。"其實,艾云是忙著替瑪姬補習,瑪姬六月份期考。
“艾云,你為什么總是不听話?"
“爸爸……"
“去陪你表妹,去……"
艾云馬上离開書房,回房間洗澡更衣,由浴室出來.看見珊瑚坐在他的房中,正在看他小時候的相片。
“你怎么又來了?"
珊瑚誤解了他的意思:“你的門沒有上鎖,一旋門球,就進來了。"
文云皺一皺眉:“你在翻什么?"
“相簿!看我們小時候的相片。"珊瑚把相簿放回原處:“你答應考完試請我看電影,我們現在就去。"
“今天沒空。"文云靠著露台站立。
“學校已經放假。"
“有約!"
“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女朋友?"
“你煩不煩?"艾云回轉頭:“像法官似的!"
“我要弄清楚嘛!如果你約了女朋友,我沒有理由要你推了她的約會來陪我。她是誰?你從來不帶朋友回家。"
“巫婆!"
“你真會開玩笑,是最美,最年輕的小巫婆吧!"
珊瑚哈哈笑:“帶她回來,我們一起玩。"
“白痴!"艾云低聲的:“你還是叫大哥陪你吧。"
“你關心我?"珊瑚走到他身邊,靠著他。
文云把身体擠出來:“我要吃飯,失陪!"艾云邊說邊走出房間。
珊瑚雙手插著腰,在房里頓足。
珊瑚沒有在家里吃飯,和雷文出去了。飯桌上少了珊瑚,艾云胃口也開了。
飯后艾云到趙家補習,補習日期本來是每星期的二、四、六,因為艾云心急著要去看奶媽,因此把時間改了。
瑪姬早已吩咐廚房為艾云准備了很多點心。
艾云快要下課時,趙東尼來了個電話,說訂好了桌子,要艾云和瑪姬一起去吃晚飯:“我和佩芝在一起,考完試,好好玩他一天,九點半的戲票我已經買好了,你一定要和瑪姬一起來。"
艾云還沒有回話,瑪姬在旁邊,可怜兮兮的:“艾云哥,去啊!"
“好吧!"艾云在電話里答應了東尼:“總比躲在家里好。"
艾云回家,差不多已經一點鐘。
董宇凌有應酬,還沒有回來。
雷文和珊瑚也是剛回來的。
父親未回,艾云松了一口气。
走進房間,有一陣難喚的气味。
艾云連忙走近床一看,天,又是那畜生的杰作。
艾云滿肚是火,解開的鈕扣沒結上,直沖到珊瑚的房間。
“彭!彭!彭!"握起拳頭捶門。
珊瑚剛換上睡袍:“誰?"
艾云推門進去,珊瑚看見艾云,意外又開心:“艾云表哥!"
“你跟我來!"艾云一手抓住她,把她拖出去。
“你不要走得那么快好不好?"珊瑚被拖在后面,像只小羔羊:“呀!你抓得我的手好痛……"
進了房間,艾云把珊瑚推到床邊:“你看你寶貝的杰作。"
珊瑚撫著手腕噓噓呼痛,她瞟了艾云一眼:“你就為了這個生气?"
“我不應該生气嗎?"文云呼呼的,手指直指著床:“你那鬼東西在我的床上撒屎撒尿,已經不是第一次,多少次,你自己算算?第一次,我忍了,第二次,我已經通知你,可是接下來,五、六、七、八次,我的床變了茅廁,成天臭气熏熏,你也不教教它,太沒有家教。"
“嘩,我來了那么久,還是第一次听你說了一大堆話。"珊瑚瞪著他:“可是你罵我沒家教沒道理,狗又不是我生的,你沒理由……"
“你養的,是吧!那你應該好好的管教它,怎能讓它到處撒屎撒尿?"
“我教過啦!它不听話,怎么辦呢?它是狗,不是人,我跟它說道理,有什么用?它又不會听!你是人,它是畜生,你何必為了一只沒有人性的狗生气。"
“我不該生气,抱著那堆寶物睡覺去。也許你不介意,我可受不了!"
“叫錦姨找個人來替你把床由面到底換新的,好不好?"
“半夜三更,講笑話!"
“那你到底要怎樣呢?二少爺!"“你把寶物弄走,替我把床罩床單全換過!"
“這……"珊瑚為難了。
“怎么?大小姐也受不了。"
“艾云表哥,"珊瑚求著:“我們一起解決它。"
“休想,狗又不是我養的。"
“你到客廳里去睡一晚,好不好?.明天一定全換新的,我送你法國名牌香水一瓶,玫瑰花一盒,如何!"
“我又不是客人,不住客房。"
“你要怎樣嘛?"珊瑚可急了。
“把東西拿走!"艾云提高嗓門:“床上的一切全換新的!"
“你一定要?"珊瑚嘴一扁。
“隨你!半小時之內你不動手,我把那小畜生宰了!"
珊瑚嘩的一聲哭出來,直沖出去。
“喂!你想走……"
珊瑚來到雷文的房間,哭叫著:“大表哥,大表哥雷文剛巧入睡,朦朦朧朧間听見珊瑚的叫聲,他由床上跳起來,坐著,做夢嗎?"
“大表哥!"聲音在門外。
雷文跳下床開門。
雷文看見梨花帶雨的珊瑚,不由得一陣心痛,捧起她的臉,一面替她抹去淚水,一面問她:“做惡夢?看見獅子,嗯?"
“大表哥,"珊瑚抽抽咽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當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哭,听話啊!"雷文哄她。
艾云雙手交抱在胸前,靠在房門上看好戲。
“小狗在艾云表哥的床上……床上撒屎,他說……"
如果我不替他把糞便拿走,更換床單,他就會……就會“別心急,慢慢說!"
“大表哥!"珊瑚扑進雷文的怀里,哭不成聲。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雷文緊擁著她,自己几乎也哭了起來,心上人傷心呢?就等于割了他一塊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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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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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倒杯熱茶。"
“不,大表哥,他只給我半小時,時候一到,他就殺死小狗。"
“什么?艾云也太過分了,別怕,他不敢動小狗一條毛。"雷文已看見艾云:“喂!你好忍心,把珊瑚嚇成這樣于,她嚇坏了我不放過你。"
“不是恐嚇,說的全是真話,今晚沒得睡,我連她都宰了。"
“你這小子……"
“不要吵,答應他,替他換床單。"珊瑚求著:
“好嗎?"
“好的!"雷文輕撫一下她的臉,非常的溫柔:
“你在房間等我,我會把一切弄好,靠一會!"
“大表哥,你不怕?"
“誰不怕肮髒?為了你,我樂意做。"雷文扶珊瑚進他的臥室,讓她坐在睡椅里:“我很快就回來的。"
“你能不能把小狗帶來這儿給我?"珊瑚悄聲問,她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得寸進尺。
“當然可以,這樣你就不用再擔心有人傷害小狗。"
雷文出去,不一會,他拿了一只藤籃進來,放在珊瑚的怀里。
“大表哥!"珊瑚拉著他的手:“你真好。"
雷文緊握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很快會做好一切,等我!"
雷文走到艾云的房間,一面動手拉床罩,包起狗糞,一面說:“我只知道你脾气怪,不知道你那么狠。"
艾云沒說話,想幫手。
“走開,我答應過珊瑚一定會做妥,你只要告訴我床單、枕套在哪儿?"
“樓下,錦姨房間隔壁的儲物室,我去拿!"
“我還有兩條腿,坐著吧,二少爺。"雷文匆匆走出去,到樓下,在儲物室翻,錦姨一向醒睡,可把她吵醒了。
“誰呀?"她結著晨樓的帶子走進來:“雷文,半夜三更你找什么?"
“艾云房間的床單、床罩和枕套……錦姨,請你告訴我放在哪一格?"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問,只要把東西給我。"
“艾云喜歡白色,白色繡藍花的床罩,白通花床單和枕套,白棉薄被……都齊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雷文抱著東西跑上樓梯,錦姨不放心跟了上去。
雷文舖床單笨手笨腳,艾云走過去幫忙,雷文把他推開,錦姨進來看見情形,哇哇地叫:“我們的二少爺越來越不得了,竟然半夜三更要大哥為他舖床疊被。"
艾云想說話,始終也沒有開口。
“錦姨,你這樣大聲干什么?是我自愿做的,行了吧!"
“這种事不是少爺們做的,我來。"
“不要!"雷文拉開錦姨:“我答應珊瑚自己做。"
“雷文,看你滿頭大汗,珊瑚又不在,她不知道是我做的。"錦姨很焦急:“艾云,把冷气机開大一點。"
雷文抹了一把汗:“呼!一切都弄好了,艾云,行了吧!"
床上被單、床罩、枕套亂七八糟,艾云點了點頭:
“麻煩大哥!"
“等一下!"雷文跑出去,錦姨盯了艾云一眼,正想跟出去,雷文已經拖了珊瑚進來:“我已經替他全換新的,艾云很滿意。"
珊瑚開心地握了握雷文的手,向艾云昂了昂臉:
“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沒有!"
“那你可不能宰我的小狗。"
“各位晚安!"艾云下逐客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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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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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拖了珊瑚出去,錦姨馬上跟著走:“他房門口怎么有一大堆床布。"
“床罩上有狗糞,麻煩錦姨把它扔掉!"
“這些事情我會做,快睡覺吧!听!汽車聲,你媽咪和爸爸回來了。"
“我們快回房間。"雷文把珊瑚送進房間,自己也回房去了。
“就是手足情深,老替弟弟遮瞞。"錦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喃喃自語。
董宇凌夫婦經過二樓,看見錦姨,奇怪地問:“那么晚了還不休息?"
“几個孩子剛睡,听說艾云又發脾气。看,半夜三更還要換床單……"
“他還小,錦姨別跟他計較。"江玉霞馬上說。
“這孩子什么都好,"董宇凌向妻子搖搖頭:“就是脾气古怪。"
“對呀!我知道錦姨受了不少委屈,艾云還出言相撞。不過,他不是有意的,他還小,過一兩年大些,就听話了!"江玉霞帶點抱歉地說:“孩子不听話真難為了你,時候不早,晚安!"
到三樓,江玉霞對丈夫說:“你可不要為了小事又罵他,現在的孩子罵不得,他會反叛你的。"
“我偏要罵他一頓,他的脾气非改不行,固執又不合群。"
“他現在已經很怕你,何必再傷父子感情,听我話,對孩子不能太嚴……"
“咪咪,咪咪!"珊瑚由泳池上來,一面用毛巾抹水一面走到藤籃的前面。
籃內空空的,只有一個空墊子。
“咪咪,你跑到哪里去?"珊瑚心里一急,別又到艾云房里撒尿。
找遍整個花園,連影子也沒有,她走上台階正要回屋子,剛巧艾云由屋里走下台階。
“你有沒有看見咪咪?"
“哪一個咪咪?"
“我的小狗!"
“還以為是你的朋友呢!沒有見過。"艾云說完就走下花園。
“咪咪,咪咪……"
錦姨走出來:“珊瑚,你找咪咪?"
“是的,我游泳時,它還在籃子里晒太陽睡覺。今天我在水里耽久了,也許它不耐煩跑走了。"
“小狗總喜歡到處跑,一定在屋子里,不用擔心。"
“我很擔心,她又跑到艾云表哥的房里撒屎撒尿。"
“你要的牛奶我剛巧送來,你坐下來把它喝了,我去找咪咪。"
“謝謝錦姨,我在泳池旁等你。"珊瑚搖著滴水的長發回到花園。
她躺在太陽椅里,把吸管放進嘴里,牛奶還沒有喝到一半,錦姨飛奔出來,面色都變了:“我找到咪咪,呀!我找到它了!"
“咪咪在哪儿?"珊瑚見錦姨面青唇白,气喘喘的,心里跳了一下:“那小東西又闖禍了。"
“它在……它在艾云房門口不遠處……它,……"
“好啊!又在我房里撒屎撒尿。"艾云由樹頂的床翻下來:“這一回我一定把它宰了。"
“不要,艾云表哥。"珊瑚拉住他:“我答應你今天起把它綁好!"
“珊瑚,不要理他,快去看咪咪!"錦姨牽了珊瑚走,艾云跟在后面,到二樓,遠遠看見一小團咖啡色的東西。
“咪咪,咪咪……"大家走前去,一看,咪咪血肉糊涂,看樣子是被人重重打死。
“咪咪,"珊瑚握著雙拳慘叫,她渾身發抖,面色發青變白。
“太殘忍!"錦姨搖著頭:“太沒有人性,連一只小狗都容不下!"
“我,"艾云馬上說:“我沒有……"
“不,不,啊!天……"珊瑚撫著頭,咪咪身上的血令她想吐,人旋旋的,便暈了過去。
艾云接住她的身体,抱住她:“珊瑚,珊瑚……"
錦姨推開艾云把珊瑚抱過去,那時候,佣人都跑了來,一些協助錦姨把珊瑚送回房,另一些去打電話請醫生,通知董宇凌、江玉霞和雷文。
雷文接到電話,几乎自己也暈倒過去,他放下工作馬上赶回家。
艾云蹲在地上,看了咪咪一會,他走進房間,拿了一條大浴巾,把咪咪包好,抱到屋子后面的空地。他找了一個鋤,一個鏟。把一切做妥,差不多是黃昏,他拖著疲乏的腳步回到屋里去。
很想知道珊瑚的情形怎樣。
“站住!"艾云听見呼喝聲,回轉頭,看見董宇凌怒目瞪視地站在他的后面。
“爸爸……"
“進書房!"董字凌用力拍上房門,艾云從未見他這樣震怒過。
“我以為你脾气怪,心腸應該是好的!想不到你連一只狗也不放過。啊!我怎會有一個這樣凶殘的儿子,你把咪咪打成肉醬,想想也作嘔,你不是人,你沒人性。"董宇凌握著拳頭,拼命擂桌面。
“我沒有做過。"
“的确,過去你從不說謊。"
“爸爸,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變了,越變越坏,你好令我痛心。你為什么不學你哥哥,我不要你出人頭地,只要你像個人。你整天鬧事,欺負珊瑚,還殺了那可怜的小狗,我沒有。"
“你有!"董宇凌指住儿子:“我們全家人都喜歡咪咪,只有你憎惡它。前兩晚咪咪在你床上撒屎,你半夜三更把珊瑚吵醒,罵她,迫她替你清理房間。你還說要宰了咪咪,前兩晚說過,今天發現咪咪尸体前也說過。"
“我隨口說,不是有意的。"
“你不像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吧!你沒有幽默感,你看誰都不順眼。"董宇凌揮著手:“你不用賴了,整間屋子的人,只有你有殺死咪咪的動机!"
“爸爸,"艾云委屈得想哭:“如果我做了我會承認。"
“你不會,你想賴,你變坏。我不跟你說咪咪,我跟你說珊瑚,她是個人,她是好表妹,她被嚇得暈倒不省人事,你開心了吧!太殘忍,別說女孩子,連我也几乎受不住!你干的,你干的好事,你討厭珊瑚,好啦!
現在她傻了!"
“她還沒有醒過來?"
“又是打針又是急救,醒來了!不過,她雙眼望住牆,定定的,雷文怎樣哄她,求她,她一句話都說不出。"董宇凌的火又升起:“万一她出了事,你怎對得住姑母,怎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爸爸!我沒有做,"艾云是忍不住了:“你為什么要冤枉我?"
“啪!"一個火辣的巴掌:“錯了還想狡辯?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你這畜生!"
艾云正要拉房門,董字凌气呼呼的:“你犯了很嚴重的過失,這個月停止零用錢。"
“爸爸,你怎樣罰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
“我打死你!"董字凌抓起一支“士的"追打艾云,一直在外面的江玉霞連忙用身体擋住艾云:“你呆瓜似地站著干什么?快走呀!你爸爸會打死你的,走,快……"
其實艾云不想走,董宇凌罵他,打他都沒有關系,打罵又不是第一次,他把一万個罪名加在艾云身上,艾云也不在乎,反正他在董家已不是好人,由上而下沒有人看得起他,但是,董宇凌不能扣除他的零用錢,因為,他還要替奶媽還債。
可是母親一直把他推向樓梯,董宇凌怒火沖天,兩個人一追一推,艾云留不住,只好跑回二樓。
經過珊瑚的臥室,覺得應該進去看看她,推開門,伸頭進去,珊瑚躺在床上,面向天花板,艾云正要進去,突然重拳出擊,一只拳頭由房里打出來,篷!打在他的鼻上。
艾云打踉蹌倒退在對面的牆上。
雷文由珊瑚的房里扑出來,揪住艾云:“你為什么要殺死咪咪?"
“不是我!"艾云用手背擦去鼻血。
“是我?你別忘了小狗是我送給珊瑚的。"雷文還要動拳,又說:“殺了小狗不算還要殺人?"
“珊瑚不舒服,我只想看看她!"
“她已經嚇傻了,看見你,一定會發神經!你害她還害不夠?滾!"雷文雙手推艾云:“你休想再打坏主意,我會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她。"
艾云回到房間,鼻血還沒有止住,他倒在椅里,用手指來挾住鼻管,頭部向后仰下,他張著嘴吸气,孤獨,委屈、自卑……瞪了瞪眼,沒把那顆淚流下來。
以后一連几天,艾云想去看珊瑚,不是雷文攔截就是錦姨阻止,后來聞說珊瑚精神已日漸好轉,艾云就決定不再去看珊瑚,省得再和雷文沖突。
珊瑚痊愈,對艾云像對待仇人一樣,她沒有責備艾云,艾云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兩人碰面,珊瑚怒目而視,艾云冷笑而過,有時珊瑚對他冷嘲熱諷,他就裝聾扮啞,實在,他在董家很少說話。
珊瑚和艾云的感情越差,相反,她和雷文又一天比一天好。
雷文遷就她,寵她,把她當無价之寶,咪咪死后,雷文送了一只很漂亮的貴婦狗給她,珊瑚不肯要,因為看見貴婦狗會令她想起咪咪。禁不住又一陣傷心,雷文馬上把貴婦狗送走,隔一天又買了白鸚鵡回來,這小鸚鵡不單會叫早晨,還會叫小姐。
雷文又給珊瑚在后院建了座秋千架,好等自己上班,珊瑚一個人無聊時,可以蕩蕩秋千。
至于雷文,他一下了班便立刻回家伴著珊瑚,找節目給她消譴。
艾云可沒心清管這些,他目前要做的,是要去賺二千元,沒有錢,奶媽銀行的欠款付不了。
這天,他回到學校去。東尼和他几個死党在餐廳等他。
由于艾云說話少,不喜歡主動和人接近,所以好朋友很少。
“保羅的歡送會,我們搞點余興節目,艾云,你負責唱民歌。"
“可以!不過我那只吉他坏了。"
“我借你一個。"艾迪說。
艾云點一下頭。東尼把他拉過一邊:“有人說你要做暑期工,什么事?"艾云說了。
“你來我爸爸公司工作,二千元,小數目,他喜歡你,你要三千他會照付。"
“爸爸知道我在外面打工,他一定會很生气。"
“你知道我日日清,沒有什么積蓄,我叫他們湊一下,二千元,小數目。"
“不,東尼,我不想人家看不起我,還是替小孩補習比較适合。"
“一份補習哪來二千元?"
“多找几份!"艾云走回去:“保羅的歡送會我一定准時到,再見!"
“艾云干什么?老大不開心?"
東尼把艾云那番話說了。
“二千元又不是二十万,我身上就有几百,喂!你們有沒有……看已有二千多元,叫他回來,我們借給他。"
“不必了,我不知道艾云是自卑、自大,還是驕傲,他不會平白接受別人的幫助。"東尼歎了一口气。
艾云走出學校,有人叫住他,他回頭一看,是和他同系的莫荔儿。
“听說你想替人補習?"
“是的!你的弟妹要補習嗎?"
“的确有人要補習。"
“誰?"艾云很高興。
“我!"
“你?"莫荔儿一向對他怎樣,一年了,他怎會不知道?他們偶然會談談,莫荔儿是個好女孩,但是他不想和她太接近:“我只替中學生補習。"
“你成績那么好,有資格替我補習。你知道我的功課……"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說,我喜歡小孩子。"
“一份補習不會有二千元。"莫荔儿的目光停留在艾云的臉上:“但是我愿意付,甚至更多。"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去多找几份補習,必要時,登一份廣告!"
莫荔儿靠近他的布袋:“或者,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好吧!我還有事,再見。"艾云揚揚手,跑去停車場。
他是絕不考慮的,只是不想莫荔儿太難下台吧。
今天又是瑪姬的補習時間,瑪姬考試前,測驗很多。
瑪姬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艾云那好看的眉毛差點沒皺在一起:“三條題目你錯了兩條,你到底有沒有溫習功課?"
“對不起!艾云哥,我書都溫好了,只是……"瑪姬鼓足了勇气:“我有話跟你說。"
“我是來替你補習的,想說話,去找神父或律師。"
“艾云哥哥,要是我不跟你說,我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好!說吧!"艾云扔下書本。
“哥哥說,你要替人補習,多賺點錢,是不是?"
“是的!"艾云精神為之一振:“你有同學要補習?"
瑪姬拉開書台的抽屜,把一只信封拿出來,交給艾云。
艾云揭開信封口看看,里面剛巧有二千元:“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零用錢,一直放著沒有用,你既然急需,先拿去。"瑪姬求著:“艾云哥哥,不要拒絕!我是誠心的。"
“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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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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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妹妹,妹妹不可以幫哥哥?而且我又不是送給你,是借給你,你要還的。"
“不過,我可能要几個月才能還給你。"瑪姬誠懇的態度,再加上几年來的相處,艾云不忍心拒絕她。
“越遲還越好,"瑪姬開朗得笑起來:“我要收利息的,每月一元。九個月,我有九元收人,可以吃一個雪糕新地。"
艾云把錢袋好:“我不打算付利息,但我會請你吃一頓丰富的晚餐。"
“真的?"瑪姬開心得跳起來:“什么時候?"
“等你考完試,還要看你成績好不好?科科八十分以上,我才會請客。"
“艾云哥,我們馬上溫習。"
艾云含笑搖搖頭:“精神能集中了吧?"
“可以了!我保證問三條,對三條,不會令你生气。"
瑪姬對他好,艾云知道,其實,几年相處,他也很喜歡她。
艾云回家,放下布袋,馬上洗澡。
到飯廳,珊瑚一個人坐在那儿。
她身上穿白色工人短褲,紅T恤,青春气息充滿了整個餐廳。
她看見他,笑笑,露出兩個酒渦,一排雪白的小貝齒。
艾云有點意外,咪咪死后,她一直對他不睬不理,怎么今天向他笑。
“珊瑚……"
“噓!別說話,保持心境的平靜。"
艾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候,雷文、江玉霞、錦姨都進來了,雷文一看見珊瑚,就拖著她的手說個不休。
錦姨吩咐好佣人開飯,看見珊瑚和雷文在一旁正說得開心:“你們吃飽飯再談情好不好?"
“我們不是談情。"珊瑚走到餐桌前:“不過,在吃飯時,我倒想念一封情書,擔保每個人胃口大開。"
人人看住珊瑚。
珊瑚由工人褲袋內拿出一只信封,她把信箋拉出來,先清清喉嚨,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地念:
從我們第一次相遇,我已經很喜歡你,我大著膽子說,我暗戀你一年了。
知道你有困難,很為你擔心。我不是想補習,只是找個借口想幫助你,我也知道你會拒絕,所以我只好偷偷地把信放下。支票三千元,請笑納,我是誠意的,求你不要拒絕。
艾云的面色在變,這封信不是……
“這封信,是一位署名莫荔儿寫的,你們知道誰是莫荔儿嗎?"
艾云記起來了,這封信是莫荔儿靠近他身邊時,把信偷偷放進他的布袋。
艾云霍地站起來,指住珊瑚:“你怎可以偷我的東西?"
“你不見了什么?"珊瑚調皮地,眼珠子閃閃:
“我偷了你什么?"
“你手中的信。"艾云走過去,搶回來:“你溜進我房間偷我的。"
“我什么時候進過你房間?啊,舅媽,冤枉啊!"
“信是艾云的,怎會在你這儿?"
“在走廊撿的,上面沒有寫上款名字,我根本不知道信是誰的,如果我早知道那位莫小姐暗戀的人是艾云表哥,那是艾云表哥的情信,我才不敢看。"
“我清楚知道自己沒有掉過東西,你乘我洗澡時,進我房間偷的,你是個賊,卑鄙。"
“總不及你下流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有骨气的男子漢,誰知道你竟然是個吃軟飯的!"
“你說什么?"艾云勃然大怒。
珊瑚登開一張支票,哈哈地笑:“證据确鑿,莫荔儿付你三千元。噴噴,真想不到三千元就可以把你買到。"
“好……"艾云沖過去,雷文馬上起立擋住他,江玉霞說:“艾云,你要等錢用,為什么不跟我說?問錦姨也可以,你爸爸知道你做了這种不体面的事,他會气死。"
“我做了什么?"艾云又羞又委屈,几乎想捏死珊瑚。
“女人只要有錢,就可以買你。"珊瑚有雷文護著,一點也不怕。
“是的,全世界女人有錢都可以買我,就是你洪珊瑚不能!"
“我可不是倒貼小白臉的人。"
“想買我,也要看看這個人有沒有條件,有沒有資格,你不配。"
“你說我沒有資格?我爸爸有很多很多錢,你要三十万都可以。"
“我不會要你的錢,你的錢和你的心一樣髒。"
“嚘!你……"
“把支票還給我!"艾云望著雷文:“錢不是我的,我要還人。"
雷文哄著,把支票拿到手,塞回給艾云,艾云飯也不吃,走出去。
“支票的事,你要向你爸爸解釋。"江玉霞叫住他。
“只不過是同學跟我開玩笑。"艾云回轉身:“我警告你,再偷進我的房間,我對你不客气。"
“舅媽,怎么辦?"珊瑚心跳了一下:“他會像對咪咪那樣對我。"
“他不敢,味咪是狗,你是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們吃飯。"
“珊瑚,你放心。"雷文安慰她:“我不會讓他碰你一根頭發。"
“我不想吃飯。"
“換件衣服,我們去吃韓國菜,然后我們上的士高。"
“出去玩!"江玉霞鼓勵著:“雷文,一定要讓表妹開心。"
雷文拖著珊瑚出去,上樓換衣服。
“大表哥,剛才我是不是太過分?"
“怎會呢!小孩子開玩笑,艾云偏緊張。他這個人沒有幽默感,你以后不要和他玩。"
“我剛才是有意叫他難堪的。"
“他已經罵了你。"
“是的,他不應該說我的心腸髒。其實他才狠,殺死咪咪。"
“算了,以后少和他接近,換衣服吃飯去。"
從那天起,反過來艾云把珊瑚當仇人,也來几句冷嘲熱諷。
回家看見珊瑚玩電視游泳,他會冷哼著:“無聊!"“你白痴,IQ零蛋!"
“你整天游手好閒,睡飽了等飯吃,你是廢物!"
“我?"珊瑚指住鼻尖:“你不用上學,天天出去玩,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舅舅叫你利用暑假替我補習中文,你做過沒有?"
“補習?你哪一天不去拍拖?"
“我的私事輪不到你管!"
“誰管你?你有這份魅力嗎?"
“喂!你……"
艾云已上了樓梯,回過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和別人一樣,狗眼看人低,全不是好東西。
珊瑚也無心玩電子游戲,看看表,已五點了,雷文應該就快回來,現在只有雷文能給她快樂,她跑到台階前等候雷文回家。
才只不過一會儿,雷文果然開著他的跑車回來,他看見珊瑚,忙把車停在台階下,跑上去,握著珊瑚的手:“等我嗎?"
“唔!好想見到你!"
“珊瑚!"雷文擁著她的腰,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珊瑚偎在他胸前:“大表哥,我想找一份工作!"
“工作?你回來不是要好好過一個假期,然后上學嗎?"雷文用另一只手撫弄她的手指:“是不是一個人在家里感到寂寞,以后我更提早回家,我叫媽咪白天不要打牌,陪著你。"
“你每天一下了班就陪我,舅媽也很少打牌,你又送了那么多玩意儿給我,我根本不會寂寞,我總覺得這樣不大好。"
“每一個學生放暑假總是玩玩跳跳,艾云開始放暑假,他也應該替你補習中文,有時間我跟他談一談。"
“別談了,他剛才還把我罵了一頓,其實,你也可以教我中文。"
“怪不得你剛才不開心,原來又是那小子气你。他這個人,要就不說話,一開口就得罪人,你真的別再理他。"
“我偏要理,他殺死咪咪,我還沒跟他算賬。"
“我替你揍他一頓如何?"
“打架沒有用,我在等机會。"珊瑚把手按住雷文的腹部:“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心?"
“唔!"雷文點著頭。
“你去洗臉,我去找錦姨,看看今天廚房做了什么點心。"
“那太辛苦你了,按鈴叫佣人。"
“我反正閒著嘛!"珊瑚把雷文送到梯口:“在房間等我。"
珊瑚走出去,雷文仍然看著她的背影,有了珊瑚,他感到心滿意足。
雷文換了一套白色的套裝,在家里穿西裝結領帶,總是不舒服。
“咯!咯!"雷文連忙開門,珊瑚捧了個托盤站在門外,雷文連忙把托盤接過去:“錦姨為什么不派佣人送上來,要你那么辛苦。"
“是我不讓她們送上來,"珊瑚替他倒了一杯香片茶:“炸春卷很好吃,錦姨說你喜歡吃春卷,多吃點!"
“你呢?"
“我吃過了。"珊瑚把他房間的擺設重新放好,其中一對白玉接吻魚很名貴,精巧而且可愛。
“喜歡嗎?"雷文在后面挑著她的肩膀:“爸爸由外國買回來送給媽咪,媽咪看見我喜歡便轉送給我。"
“很有趣,"珊瑚用兩只手撫摸著兩條魚:“你的房間比艾云表哥的房間漂亮多了,他的房間,除了書和一個舊吉他,連一樣名貴的擺設都沒有。"
“他不喜歡任何裝飾品或擺設,他就是喜歡看書。
對了我差點忘記,我告訴爸爸,你應該有一張信用卡,爸爸叫我把這張信用卡交給你,以后你逛百貨公司不用帶現金。"
“唔!我可以買許多東西。"珊瑚把信用卡放進綠色裙子的口袋。
“珊瑚!"雷文扳轉她的身体,兩個人面對著面:
“我上了班,你有沒有想我?"
珊瑚點了點頭,用手撫弄他襯衣的鈕扣:“我想你,想爸爸,想媽媽。"
雷文把她拖進怀里,擁抱著她:“我每天一上班就想著下班,我真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在你左右。"
“不睡覺嗎?晚上就要各自回房,怎可以陪我二十四小時?"
“如果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晚上我們也在一起!"
珊瑚把頭貼近他的下頷:“現在不流行早婚。"
“你年紀那么輕,迫你結婚是不公道,先訂婚好不好?"
“訂婚?"珊瑚搖一下頭。
“你不喜歡我?"雷文很緊張地問。
“我喜歡你,你對我好,我都知道,尤其艾云表哥處處為難我,他太可惡,更覺得你可愛,不過媽咪常常跟我說:`交朋友可以交一百個,丈夫只有一個,因此,除了彼此相愛,還要互相适應和深切了解。'"珊瑚把手放在他的背上。
“我相信我們絕對能夠适應,我們天天見面,你還不了解我嗎?"
“不是不了解,是還沒有了解清楚,我來這儿才一個多月。"
“但是我們已經認識了十八年。"
“我和艾云表哥不是也認識了十八年?但是到今天我才發現他的缺點。"
“我和艾云是不同的。"
“我知道,不過,我還要深切了解和考慮。"
“你應該考慮,但是在你人大學之前,一定要答應我!"
“為什么?人大學和我們訂婚,一點也拉不上關系。"
“媽咪說,你很漂亮,人了大學,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你,那時候你就不會再要我了,珊瑚,我不能失去你!"雷文把珊瑚擁得更緊些,大概是怕她飛走。
“舅媽騙你,哪有這樣的事,別忘記我們已經有了十八年的感情。"
“十八年能保證什么?你不是十八年后才發現艾云并非你的結婚對象?"
“唷,你學得倒很快。"珊瑚拖起他的手,把他拉到露台:“下面的海灘很美,現在的人沒有那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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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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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淺水灣,黃昏以后來游泳的人便漸漸散去,風景的确很美,晚飯后,我們去海邊散步。"
“唔!"珊瑚靠著雷文站著。
雷文見她好一會不說話:“珊瑚,你在想什么?"
“花園有很多空地,有座我喜歡的秋千架那多好,我家有秋千有滑梯,有搖搖板……秋千蕩在半空,有飄飄然的感覺。不過秋千是女孩子玩的,你們家只有兩個男孩,當然不會有秋千。"
雷文沉吟了一會突然說:“我的露台可以看得見日落,在你的露台,可以看見日出。"
“真的,我們看日落!"珊瑚坐在露台一張椅上,雷文拉把椅于貼近她身邊。
西邊的天空一片暗紅,慢慢的由淡轉濃,紅紅的一片天,太陽像紅盆似的就在云上,逐漸下降,云馬上起了變化,西面一整遍天呈現著紅色、金色、黃色、紫色……晚霞似錦,十分瑰麗,珊瑚看得開心,情不自禁地雙手擁著雷文的脖子:“好看极了!好看极了!"
雷文捧起她的臉:“好美的你!"他把臉緩緩貼過去,四片嘴唇剛接在一起……
“鈴……鈴……"
“電話鈴響了……"珊瑚把唇移開,輕輕推開了他。
電話還在響,雷文大發脾气:“遲不來,早不來,討厭!"
雷文拿起電話,粗聲說:“喂!"
“雷文,我選這儿沒選錯吧,這儿是最安全的。"
雷文听到她的聲音,馬上嚇了一跳,回頭看看珊瑚,臉更黑:“你為什么打電話打到這儿來?"
“想你嘛,雷文,我要見你!"
“不可以!你以后別再打電話來,任何一個電話都不可以。"
雷文扔了電話走出露台。
“嘩,好凶,誰令你這樣生气?"
“一個舊同學,是個損友。"雷文撒了個謊:“他老要我晚上陪他去喝酒,我拒絕了。"
“拒絕得好,"珊瑚拉起他的手:“別生气,我們到樓下玩電子游戲。"
“珊瑚……"雷文抱她到怀中,想再吻她。
珊瑚像點水蜻蜒似的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就巧妙地把身体鑽開去。
“珊瑚,"雷文心動了,停不住。
“都怪那個電話。"珊瑚咕咕嬌笑:“走啦,電子游戲更好玩。"
珊瑚說著已走出房間,雷文馬上追上去,捏一下她的臉頰:“你是調皮蛋!"
“你的那個損友是渾球。"
“別提她!"雷文拉下了臉。
“你是小气鬼。"
“沒有艾云小器吧!"
“別提他,他是缺德鬼。"剛巧艾云上樓梯,珊瑚不屑地盯他一眼,拖著雷文往樓下跑。
晚上,珊瑚回房間,發現床頭架上多了兩樣東西,是對白玉接吻魚。
那不是雷文的嗎?
她正在想,電話鈴響了:“喂!"
“喜歡我的禮物嗎?"
“大表哥!"珊瑚倒在床上,把接吻魚拿在手里:
“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一對接吻魚算得了什么?"
“但是,那原本是你心愛的東西。"
“我有更心愛的東西,跟你比,它只不過是石頭。"
“你這樣重視我,我很高興。"
“你送什么給我?"
“你要什么?明天我馬上去買。"
“買的不值錢,今天,我們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吻。"
“你要我到你的房間?太晚了。"
“那就在電話里完成吧!"
“行嗎?你听著囉!"珊瑚把兩片唇貼在一起發出一個聲響,對方馬上回應。
“我愛你,珊瑚。"
“謝謝!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今晚我一定會做個甜蜜的夢!"
“晚安!"
“晚安!夢里再見!"
珊瑚挂上電話,把一對接吻魚放在胸前,心里甜絲絲的。
艾云替瑪姬補習完,瑪姬開了書房門讓艾云出去:
“咦?外面黑麻麻的,為什么你不開燈?"
“我領你走!"瑪姬拖著他的手。
到客廳,突然有些人高聲唱:祝你生辰快樂,祝你生辰歡暢。祝你生辰快樂——艾云。
祝你生辰快樂!
“開燈!"有人叫。馬上燈火通明。
艾云擦著眼睛,既開心又激動:“今天是我生日嗎?"
“這傻瓜,連自己生日都不知道。"東尼拍一下他的頭:“快吹蜡燭!我們肚子大鬧控訴!"
“吹蜡燭之前要許個愿!"佩芝喝著橙汁又叫又笑。
“閉上眼睛,許個愿。"瑪姬低聲在艾云的耳邊說。
文云閉上眼睛,一會,他把所有的蜡燭吹熄了,一共二十枝。“吃蛋糕!"
几個人一窩蜂的,很熱鬧,艾云吃了兩口蛋糕,突然去打電話。
回來的時候,東尼問:“打電話回家去,怕家里的人等候?"
艾云搖一下頭,苦笑:“家里根本沒有人記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連你的爸爸也忘了?"
“他工作太忙,經常出門。而且,男人大多數記不住這些事。"
“連記一個人都記不住?"
“還有他的太太呢!"
“別替他找借口了,總之,你的爸爸,根本不重視你。剛才你到底打電話給誰?女朋友?"
“我哪來的女朋友?我打電話給奶媽,每年我生日,奶媽都會做几味可口小菜,等我去吃飯,今天我要留在這儿,明天才去見她!"
“晚飯后,我們還有一個小型舞會,你可不准早走。"
“我不會跳的士高、新浪潮。"
“叫瑪姬教你。"
“她會嗎?"
“為什么不會,佩芝教她的。"
吃飯前,瑪姬把一只長的大盒子捧出來:“這份生日禮物,是我們大家送給你的,生辰快樂。"
“拆開它,看看喜歡不喜歡?"
艾云捧著盒子,傻住了。
“我幫你拆開!"瑪姬坐在他身邊,拆開花紙,打開大紙盒,里面還有個盒子,揭開盒蓋一看,艾云眼睛發出光彩,忍不住的喜悅:“好美的吉他,名牌子,比我那只舊的漂亮多了!"
“喜歡嗎?"
“很喜歡!"文云把吉他擁在怀里:“謝謝各位!"
“以后演唱,就不用向人借吉他!"
“是的!"艾云感動得几乎流下熱淚來:“你們對我真好!"
“為我們彈奏一曲,可以嗎?"
“當然!"于是,艾云彈奏演唱了一曲GOODFRIEND。
掌聲雷動,這一晚,艾云玩得很開心,很久沒有那么開心。
晚餐時,他吃了不少,也和瑪姬跳舞,佩芝硬拉他跳新浪潮,他也沒有拒絕,和大家玩在一起,興盡而返,差不多深夜一時。一進屋,就看見黑面神——錦姨。
“你不回來吃飯,不用打個電話回家?你心里到底有沒有家?"“反正夠鐘開飯,你也不會等我!"
“駁嘴!"錦姨指住他:“你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半夜三更啦。"
“你為什么不睡覺呢?"
“我答應你爸爸等你回來。"
“我爸爸不會叫你等門,你為什么對我這樣殷勤?"
“你在說什么?"錦姨指住他,追住他:“你在說什么?"
“晚安!"艾云提了吉他上樓。
錦姨气得心气痛,不斷詛咒艾云。艾云抱著吉他,興奮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江玉霞把珊瑚帶了出去,到淺水灣酒店吃早餐,到鄉村俱樂部打网球,到金蓮花吃自助餐,午餐后逛公司,快到五點的時候,珊瑚說:“我們接表哥下班一起去吃下午茶。"
“雷文有事,下午不在寫字樓,我們過海去半島吃下午茶。"
“我不餓也不渴。"
“大表哥不去連胃口也沒有了,又不想陪我這老太婆?"
“那有這回事!"珊瑚笑著挽住江玉霞的手臂:
“我們吃下午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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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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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董太太的勞斯萊斯駛回董家淺水灣的別墅,經過屋子台階,珊瑚在車內看見雷文站在台階上,珊瑚連忙叫停車。
珊瑚由汽車跑出來,雷文也由台階跑下去,兩個人互握著手:“大表哥,下午你去了哪里?"
“在家里,你跟我來,家里裝置了新東西,看了擔保你一定高興。"
“是什么?"珊瑚很心急,像孩子似的追著問:
“是什么嘛?"
雷文拖著她,一直跑到后花園,珊瑚眼睛一亮,呆著站住。前面有一座半拱型的金屬秋千架,架內有兩個秋千,全銀的,閃光,架上有些攀藤植物,是紫色的牽牛花。
“喜歡嗎?"雷文攬著她的肩膀。
“噢!漂亮极了!"珊瑚互握著雙手:“原來的秋千呢?"
“太簡陋,你很少玩,我知道你不喜歡。因此我今天不上班,要為你裝一個美麗的秋千架。"
“怪不得舅媽一早就把我帶出去。"
“為了讓你惊喜嘛!我們全是一番苦心,一切都為了令你開心。"
“大表哥,你真好!"珊瑚兩手繞住他,雷文托著她的腰旋了一個圈,珊瑚那白色的裙散開像一把傘子,十分好看。雷文放下她正要吻她,錦姨冒冒失失地走過來,雷文馬上把珊瑚放開。
“對不起!剛才我什么都沒看到。"錦姨笑嘻嘻的:“珊瑚,這秋千你喜歡吧?以前那個是臨時裝的,這個好名貴,雷文為你忙了一天。"
“我喜歡,很漂亮。"
“既然喜歡,就坐上去。"雷文沒好气地瞟了錦姨一眼:“我替你蕩秋千。"
“現在?"
“現在,好看未必好玩,你應該試試。"雷文托起她的腰肢把她放在座子上。
雷文開始蕩,越蕩越高,珊瑚可開心,發出了一串串嬌脆的笑聲。
雷文老大不開心,都怪錦姨,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正想溫馨一下,錦姨闖進來,把一切都弄糟了。
該吃晚餐,錦姨不敢來請,怕又撞板啦!于是派了個佣人。整個晚上,錦姨連話也不敢說。
第二天,珊瑚起床吃過早餐,就想著去蕩秋千。
走出花園,就听見吉他聲。
非常的動听,珊瑚記起了,是一首民歌:“那是我的家!"
珊瑚循著歌聲向前走。
艾云坐在秋千上,輕輕的蕩著,吉他在怀中,他非常投入地在彈奏。
一曲剛終,“啪、啪……"一下一下的鼓掌聲,珊瑚走到秋千架前:“吉他彈奏得真不錯,感謝你大清早給我這樣好的享受。"
“吉他不是為你而彈奏的。"
“為誰彈"珊瑚被雷文寵坏,她認為艾云那目中無人的態度,看了不順眼。
“為我!"艾云隨手輕撥琴弦:“并不是人人都懂音樂,我不會對牛彈琴。"
“啊!是嗎?我鋼琴第八級,有足夠的資格去教授學生,你要不要學?"
“我們家的那具鋼琴,是為誰而買的,你打听過沒有?"
“為你?"
“怎會,差不多二十年的舊鋼琴。不過,我四歲就學彈鋼琴,現在已達職業水准,教你倒适合。但是,我認為你不配。"艾云在冷笑。
“你豈有此理,你也不配坐我的秋千,你馬上滾開。"
“秋千是董家的,我姓董,不配坐的是你——洪珊瑚。"艾云站起來,吉他几乎滑向下面,艾云赶緊把它抱住,又檢視了一會。
“看樣子,你很寶貝你的吉他!"
艾云用手帕抹著吉他,沒理她。
“你的寶物?"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我雖然彈得不好,但是,我也是從小玩吉他的。"
“對不起,你連碰它一下都不可以。"艾云把吉他放在身后。
“咪咪是我的寶貝。"洪珊瑚的眼神很怪:“但我從來沒有禁止你碰它。"
艾云皺一下眉:“你提咪咪干什么?吉他和小狗根本拉不上關系。"
“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咪咪。"
“你別碰我的吉他,否則我對你不客气。"
“怎樣?像對咪咪一樣,把我打成肉醬?"珊瑚側著頭看他。
“你根本沒有腦。"艾云抱緊吉他,回屋里去了。
珊瑚抿了抿嘴,坐在秋千上,用鞋撐著草地,自個儿蕩秋千。
她想起咪咪喜歡在她腳下鑽,用小舌頭舔她的手,偎在她怀里發嗲,要是咪咪還在,它會在她身邊跑來跑去,陪她蕩秋千,逗她開心。
內心一陣痛楚,那可怕的回憶又回來了。她伏在鐵鏈上抽咽起來。
另一方面,艾云也為他的吉他擔心,為了安全起見,他每次出人都鎖門。
珊瑚再也沒有机會進進出出。
兩天過去,安然無事。不過,艾云也不敢把吉他帶出去,他次次彈吉他,總在他自己的露台。
這天,艾云由銀行回來,自己到廚房,拿了些點心吃,廚房佣人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的,對艾云不招呼也不睬不理,換了雷文進去,他們就眾星拱月了。可是,艾云不計較這些,因為他肚子餓。
吃飽了回房間,天气熱,他開了冷气机還是覺得渾身黏著汗。于是他洗了一個冷水浴,穿了條白長褲,綠色背心型T恤,人涼快多了。
心情好,想彈吉他,他打開放吉他的盒子,發覺吉他不見了。
他嚇了一跳,吉他不是被人偷了吧?但是,房門鎖上,他進來時,清楚記得用鎖匙開門,既然門上了鎖,不可能有人溜進來。
他開始翻查,整個房間都翻遍了,吉他面積大,又不是一條小手帕,在与不在,很容易看得見。
他怒气沖沖地走出去,找著了錦姨,“你把我的吉他拿到哪里去?"
“你說什么,你到底不見了什么?"
“吉他,你不會連吉他是什么東西都不懂吧!"
“懂!你們年輕人背著它可以走天涯的那一种。可是我這老太婆要個吉他干什么?"錦姨笑得很猥瑣:
“我的歌聲你听過的,性感得過了頭。"
“不是你,是誰?"
“二少爺,最近你天天鎖著房門。"
“對呀!只有你一個人有每間房的鎖匙,不是你還有誰?"文云伸出手:“快把吉他還我。"
“我沒有拿啊!怎能還你!"錦姨面色一變:“我還有很多工作做,沒有時間跟你胡纏。"
“你把吉他還我!"
“我沒有拿,你冤枉我,我要你爸爸主持公道!"
錦姨一面往里走,一面哺哺的:“什么勞什子吉他,千年古董?"
艾云又急又气,回二樓,想重新找一次,錦姨向父親投訴,他也有個交代。
上樓梯到二樓,珊瑚站在樓梯頂。
“吉他不見了?"她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挂著得意的微笑。
“你怎會知道?"艾云一愕。
“我拿的,為什么不知道?"
“你拿的?騙人,我的房間鎖著,你根本不能進去。"
“錦姨有鎖匙,"珊瑚做了一個手勢:“我在她那儿偷的……嘿!鎖匙就到手了!"
“你為什么拿我的吉他?"文云火气攻心,大聲說:“還我吉他!"
“不還又怎樣?"
“你……"文云沖向她的房間,可是她的房間也上了鎖,艾云馬上跑到樓下,不一會拿了個鐵捶上來。
“你干什么?"珊瑚用身体擋住門:“你休得胡來!"
“破開你的門,拿回我的吉他!"
“吉他根本不在我的房間內,你等一下。"珊瑚用鎖匙開了門:“請進去隨便搜索!"
艾云把鐵捶扔在外面,走進去,把珊瑚的房間翻個落花流水。
“把吉他還給我!"艾云指住珊瑚。
珊瑚攤攤手,聳聳肩:“太遲了,吉他九成新,我賣了,還值二千多塊!"
“你撒謊!你并不等錢用。"文云抓起珊瑚的收音机電子鬧鐘扔在地下,跟著是她的相架……砰砰,彭彭!
“我已經把賣得的錢捐到慈善机關,你心腸坏,我為你積點德!"
“我從來不做坏事,你才真的邪惡,"艾云拿起那對白玉接吻魚正要往地下擲,珊瑚連忙扑過去搶:“這扔不得,這扔不得,還回我!"
艾云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順手把那對白玉接吻魚往露台一扔,立刻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啊!天!"珊瑚從房間爬出天台,拾起一塊碎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洪珊瑚,你听著,今天到此為止,明天你再不還我吉他,我把你的房間打個稀爛,還有你,逃不掉!"
艾云悻悻然走出去。
珊瑚坐在地上,哭了一會,越想越不服气。
雷文一口家,就知道艾云又和珊瑚吵架,他走進珊瑚的房間,一看,嘩,亂糟糟,遍地碎片,好像曾經有人在這儿作戰。他撥開玻璃,拿起珊瑚的相片:“珊瑚!珊瑚!"
“我在這!"
雷文開了房燈,看見珊瑚縮在臥室的暗角。
“珊瑚!"雷文蹲在她身邊:“地上的東西是不是艾云扔的,他來搗亂?"
“大表哥,"珊瑚交給雷文一塊碎片:“白玉接吻魚沒有了!"
“我馬上去找艾云算賬。"
“不要,大表哥!"珊瑚拉住雷文:“我有辦法對付他,我只是為失去一對接吻魚難過。"
“我會問爸爸白玉接吻魚是在哪儿買的,我知道地點,馬上去買,反正過兩天我要出門公干。"雷文安慰她,把她抱起來,把椅子上的東西拿走,讓珊瑚坐下。
“要一模一樣的啊!"
“當然,擔保你一定滿意。"雷文抹去她臉上的淚珠:“你要我怎樣對付艾云?揍他一頓?還是告訴爸爸?"
“都不要!那是我和他的事,何必牽連舅父?"珊瑚咬一下下唇:“我不會讓他逞凶的,他這种冷血動物,早就應該受到懲戒。大表哥,你明天不要上班,留在家里,可以嗎?"
“可以!但我想知道原因。"
“明天我和艾云要拼一拼,他個子高,力又大,我擔心被他殺了。"
“你要我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放心,他雖然比我高,但是他未必打得過我,況且,我怎樣也是他的哥哥。"
“我不要你們打架,只是,他打我的時候,你勸開他!"
“你放心,我一定能令他貼貼服服的。"雷文坐在椅背上,攬住珊瑚:“我明天不上班,留下來陪你!"
“我不想見到艾云,我們出去吃晚飯好不好?"
“當然好,吃完晚飯我們上的士高,保證你回家時,已把今天的不愉快完全忘記!"雷文拖她起來:
“你去換衣服,我叫錦姨收拾房間。"
第二天,文云一起床便准備找珊瑚要回吉他。
他珍視吉他,是因為那是近年來他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禮物。那不是金錢的問題,是友情。他一直缺少的是親情,父母的愛和家庭溫暖,除了董宇凌,沒有一個親人為他買過一條手帕。以前,雷文對他也不錯,會送他一些東西,自從珊瑚來了,雷文對他一天不如一天。
只有奶媽對他關怀備至,但是,她畢竟是外人。
吉他,代表几個人對他的心意。
他開了房門走出去,朝著珊瑚的臥室走,在她的房門外,有一堆破東西,也是咖啡色,略帶金黃色,這令艾云想起咪咪,他跑前兩步,那不是動物,是木,嗅,不,那是個吉他。
他緩緩地蹲下去,細心地審視著,輕撫著,那不是他的新吉他嗎?只是破爛得不成形了。
他握著那些破木,木屑刺傷了他的手,但他痛在心里。心愛的東西被人家毀坏了,他真想痛哭一場,但是他是一個堅強的人,流淚是懦夫的行為。
他激憤,痛心,仇恨的烈火熊熊地燃燒著他的胸膛。他站起來,一腳踢開了珊瑚睡房的門,珊瑚被聲響惊醒,整個人跳起來,坐在床上。
艾云走到床前,一手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拖下床,珊瑚赤著腳板,一直被艾云牽出房門外。
“病死我,放手,你想謀殺?"
“吉他是你從我房里偷出來的?"
“你不放手,我什么也不說!"
艾云把她推到牆上,放松了手:“馬上招供!"
珊瑚撥好了長發,靠在牆上,拉了拉身上的睡袍,好整以暇地說:“不錯!是你的吉他!"
“誰把它砸成這樣子?"艾云發脾气的時候,面色粉紅,特別可愛。
“你想我怎樣回答?像你那樣喊冤枉,死不認賬?
我不會,我告訴你,董艾云,你的吉他是我用捶砍爛的,一下又一下,就變成這樣子。"
“你……"艾云不是很會說話的人,現在,更被珊瑚气得說不出話:“為什么要這樣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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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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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一個吉他破了,你就難過成這樣子,吉他只不過是死物。咪咪又怎樣,咪咪有生命,它只不過犯了小小過失,你就狠心殺死它?"珊瑚不再那么悠閒,提起咪咪她就激動。
“我沒有殺死咪咪,你含血噴人。"
“你有!你死不認錯,我砍破你的吉他,就是要讓你知道,失去了心愛東西的感受。"珊瑚顫聲問:“你現在的感覺如何?"
“我想殺死你!"艾云伸出雙手叉住珊瑚的脖子。
就在這時候,有人從后面攬抱艾云,把他拖了開去。
艾云回頭一看,是雷文。
“你真的那樣仇恨珊瑚?你忘了我們一起長大?"
雷文責備他:“你越來越變得凶殘,變得沒有人性。"
“她無緣無故砍破我的吉他,這吉他是十天前我的好朋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這是我十几年來最有意義的禮物。"
“生日禮物?"珊瑚停住撫脖子的手:“你十日前生日,但是……"
“艾云,你殺死咪咪,珊瑚弄破了你的吉他,彼此拉平,算了。"
“我沒有殺死咪咪,你听見沒有?"艾云大聲咆吼。
“不談咪咪的死!"珊瑚說:“我賠你一個新吉他。"
“我不要什么新吉他,我要回原來的那一個。"
“你怎么蠻不講理?"雷文說:“吉他都破了!"
“我買一個更好更名貴的給你!"
“全金也沒有用,你買不回那些友情,千金小姐的玩意儿已經夠多了,何必,何必還要以傷害他人為樂?"
“什么事,大清早那么吵?"董宇凌夫婦由三樓跑下來看個究竟。
“沒有什么事,我們只不過在談談。"雷文連忙說。
“咦!地上的是什么?"
“朋友送給我的吉他,全新的。"艾云指住珊瑚:
“她砍碎了!"
“沒有這回事,珊瑚哪有這么大的力气?艾云的吉他雖是破了,但与珊瑚無關。"雷文連忙護住珊瑚。
“不!舅舅,吉他是我弄破的。"珊瑚站出來:
“我用捶子敲破它。"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董宇凌柔聲問,也許珊瑚是個女孩子,董宇凌從未試過粗聲向她說話。
“我要他知道失去了心愛東西的感受,因為他殺死了咪咪。"
“我沒有殺死咪咪!"
“算了,算了!"江玉霞過來相勸:“每人做一次,每人錯一次,我送珊瑚一只小狗,送文云一個吉他,不就沒事了嗎?都是大學生了,不要再問孩子脾气。"
“我沒有殺死咪咪,媽媽不用送我吉他。"
“艾云年紀小小真有量度,和珊瑚表妹拉拉手,以后沒事啦。"
“不,我和她沒完沒了!"艾云說完,跑下樓梯走了。
“艾云,"董宇凌邊叫邊搖頭:“這孩子長不大,脾气又怪。"
“舅舅,我會還他一個吉他!"
“用不著了,一個吉他,小意思嘛,這孩子孤僻,以后不要和他玩,啊!"
“在艾云表哥的眼中,吉他是他的命根子。今年生日,他的好朋友送的,他打死咪咪是他不對,但是我也不應該破坏他心愛的東西,我做錯事,應該補償。"
“這孩子心理有點問題。"董宇凌黯然,拍了拍珊瑚的肩膀:“看在舅舅的分上,原諒他。"
“時候還早呢!多睡一會!"江玉霞把珊瑚送回房間。
那天艾云沒有回家吃晚飯,差不多十一時才回來。
走上二樓,在樓梯平台,他看見走廊上,站著一個女孩子。
紫色油脂褲,白絲襯衣,那是珊瑚。
她靠在他的房門上,提著一只黑色的吉他盒。
艾云走過去,從腰間掏出鎖匙。
“請讓開。"珊瑚的身体壓住門球。
“今天下午我特地去琴行選吉他,同一牌子,同一款式!"珊瑚把吉他遞到他的面前:“希望你喜歡!"
“不一樣的,因為你的吉他缺少了友情。"艾云沒看一眼。
“我知道,可是,我們也有表兄妹之情啊。"
“你選給我的東西太多了,大多,就不珍貴。"艾云笑一笑,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嘲笑:“雖然我沒有殺死咪咪,但是,我摔掉你的東西也不少,正如大哥說的,拉平了,算了!"
“但是這吉他……"
“你不是也會玩吉他?留為自用。"
“艾云表哥,你不接受我的送贈,表示你仍然恨我!"
“有愛才有恨,言重了。"
“我不了解你,你是那樣情緒化,早、午、晚不同。"
“你不必了解我,了解大哥就行了,我們之間沒有這個需要。"
“但我……"
艾云輕輕推開她,開了房門:“晚安!"艾云閃身進去,鎖上門。
“唉!"珊瑚頭仰后,頭頂靠在房門上,輕歎了一口气。
董宇凌和董雷文都出門公干,董宇凌去了美國,董雷文去了日本。
雷文出門前列了一條長單,日本各式各樣的帽子。
裝飾品、褲子、腰帶……不過不是珊瑚列出來要雷文買的,是雷文自己開列出來,要買給珊瑚。
晚上,江玉霞、錦姨、艾云和珊瑚四個人一起吃晚飯。
突然錦姨沖口而出:“遲了……"
江玉霞看了她一眼,她向來說話都是溫溫柔柔:
“約了男朋友看電影?"
“大吉利是,五十歲的老太婆還學人拍拖?我是說,星期一是雷文生日,到現在還沒有計划為他慶祝,時間那么短促,我怕想為他開個舞會,都來不及。"
“對,"江玉霞含笑點了點頭:“今天是星期一,下一個星期一是雷文二十五歲的生辰。"
“去年雷文和卡露蓮……"
“錦姨!"江玉霞有點不高興:“雷文不是和這個人絕交了嗎?"
“對!是啊!我想為雷文開個晚會,他回來看見我們為他慶祝,他一定很開心,玉霞,你的意思怎樣?"
“好!而且要大事慶祝,把這儿的親戚朋友全都請來,要最好的自助餐,最好的樂隊。錦姨,通知雷文的裁縫,珊瑚,你也要縫一襲漂亮的晚禮服。"
“我?"三個女人吱吱喳喳,艾云有很大的感触,連胃口都沒有了。
“你剛來香港,我早就想開個舞會,介紹你認識董家的親友,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拖到現在,剛好雷文生日,我相信很多人希望見到你。"
“我不知道應該送什么生日禮物給大表哥!"
“領帶,用領帶綁住雷文。"
錦姨喔喔笑,像母雞下蛋。
“沒有領帶,雷文也乖乖地在珊瑚身邊,連動都不敢動。"江玉霞也很開心,她對艾云說:“星期一哥哥生日,你要留在家里幫忙招呼人客。不要一早就溜出去,不然你爸爸又不開心。"
艾云點點頭,站起來:“各位慢用!"說著,飯未吃完,出去了。
珊瑚看著他的背影:“舅媽,半個月前艾云表哥生日,你為什么不替他開舞會,慶祝一下?"
“你應該清楚你的二表哥,他愛靜,怕熱鬧,怕吵,而且他根本不會跳交際舞。如果我為他開舞會,他可能以為我故意為難他,令他不開心。"
“上館子吃頓飯,總要的!"
“唉!我這個儿子呀,他是六月中生日的,五月底我已經向他提議多多,上館子、請親友回家大吃一頓,甚或到外埠旅行,他呀!就是搖頭。"
“我起碼應該送他一份生日禮物!"
“你還他吉他,他都拒絕了,你以為他會要你送的生日禮物?"
“但是,人家送給他的吉他,也是生日禮物,他當寶!"
“我這個儿子,對外人比對家人好一百倍,我……"江玉霞气得說不下去。
由那天開始,一家人上上下下為雷文的二十五歲生日而忙碌,就只有董艾云一個人沒有加進去。
董雷文由日本回來,看見里里外外一遍熱鬧:“媽咪,什么節日?"
“我寶貝儿子的大喜日子。"
董雷文挽住珊瑚的腰:“不是我要結婚吧!"
“要是你結婚,哈!媽咪還會更賣力呢!傻小子,星期一是你的生日呀!"
“我生日?"雷文仍然挽住珊瑚的腰:“媽咪,你不介意我和珊瑚到樓上談談,等會我再跟你討論生日的事。"
“不介意!錦姨,雷文的旅行箱,請替他搬進房間。"
雷文和珊瑚已上了樓梯,雷文回轉頭向江玉霞打了一個手勢:“媽,我買了一件很漂亮的和服送給你。"
江玉霞就是笑,揮著手。
進房間,雷文打開其中一只旅行箱:“全部是你的。"
“你哪儿是去公干?是辦貨。"
“還有這個CUBE,日本分公司經理上次去美國公于買的,我知道你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向他要了!"
“這個不叫CUBE,叫IQ積木,六個不同顏色的面,每個大面又有九個小面。"珊瑚捧著那個IQ積木,扭動起來:“人家兩分半鐘就扭到整齊的六個面,我看我得花十二小時。"
“原來你知道的比我還多。"雷文揮了揮手上的紙:“這儿有一個圖式,只要扭動一十八次,就可以有六個不同顏色的面,只需三十秒。"
“把那張紙給我!"珊瑚走過去。
“不行,不行,你先得動動腦筋。"雷文高舉手,珊瑚去搶,雷文把手伸高些,珊瑚呶起嘴不搶了,背著雷文坐下。雷文見她不開心,蹲到她身后伺:“是不是想要那張紙?"
“不給算了,大不了我花二十四小時,有什么了不起!"
“你親我,我給你!"
珊瑚回過臉,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隨著搶去他手上的紙,馬上開門走了。
“珊瑚,"雷文追出去:“你還有一皮箱禮物……"
江玉霞穿了件金色真絲旗袍,脖子上的項鏈翡翠晶瑩,她那只貴婦髻也圍滿了綠玉鑲鑽的飾花。
已經六點,她很焦急,她前天在長途電話里叫丈夫准時回來,但是董宇凌連個影子也沒有。
她一直叫錦姨監視艾云,不准他离家半步。她正在焦急,看見艾云穿條牛仔褲,一件白衫衣由樓上下來,她看了眼冒火,一手把他拖出露台:“你不喜歡你大哥,何必要所有親戚朋友都知道!"
“媽,我沒有不喜歡大哥。"
“那你為什么打扮成這樣子,乞丐似的,錦姨沒給那套粉藍色的西裝給你?"
“那是三件頭的,還有那紅色的領帶,天气熱,很束縛……"
“天气熱?滿屋的冷气,你分明跟我作對,气死我……"突然外面有人叫:老爺回來了!江玉霞面一變:
“你別走開,我叫你爸爸來評評理。"
江玉霞一轉身,艾云馬上跑回二樓。
七時,雷文挽著珊瑚由二樓下來,整個客廳突然靜下了。
雷文穿著套白色凸花西裝,里面是一件黃色的花邊衫衣,白領花,春風滿臉,一表非凡。
珊瑚穿的是淺黃紡長裙,長發披肩,發頂結了條長長的黃絲帶,飄飄的,非常非常的秀麗可愛。
“啊!真是天生一對。"几乎所有人都擁到樓梯口。
只有穿著粉藍色三件頭西裝的艾云,靠在一角,斯人獨憔悴。
珊瑚的美麗,人們的贊美,熱鬧的舞會,都令他有很大的感触。
晚餐后,雷文和珊瑚領跳第一個舞。沒有人再會去留意艾云,甚至江玉霞也沒有興趣理會他的去向,她和丈夫跳舞,在太太團中進出,不亦樂乎。
艾云溜出花園,脫下了外衣,拉下那俗气的紅領帶,他坐在噴泉旁,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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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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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云表哥!"
艾云回過頭,看見珊瑚站在他身邊。
“我們去跳舞,好嗎?"
艾云搖一下頭:“我不會跳舞!"
“我第一次看見你穿西裝,你穿西裝很英俊,很瀟洒,風度翩翩。"珊瑚把手中一只盒子放進他手里:
“送給你的!"
一粒綠寶石的呔針,艾云退回去:“你弄錯了,今天是大哥的生日。"
“大表哥是一顆紅寶石,你喜歡清雅的,是不是?"珊瑚把盒子放在他的腿上:“半個月前你生日我不知道,現在補送,對不起,是遲了些,請收下好嗎?"
“我宁愿要回我的吉他!"艾云看見雷文由屋里出來,當然是找珊瑚,他連忙站起來,走向后花園去。
他在后花園獨坐半小時,正想靜靜地溜回屋,上樓去睡覺,董宇凌把他叫進書房,他連忙把領帶拉好。
“我喜歡你打扮得整整齊齊,現在很好看,以后除了上課外,多穿西裝。"董宇凌微笑打量著儿于,他掏出三千元塞進艾云的手里:“你今年的二十歲生日爸爸忘了,你媽倒好,還會送你套西裝,你不會怪爸爸糊涂吧!"
“爸爸生意忙,我了解,其實你也不用給我這些錢,只是以后每月的零用錢,我希望爸爸能繼續給我!"
“我知道,我知道,大學生沒錢用怎么行?爸爸是一時之气,以后你听話,不要再欺負表妹和哥哥,爸爸還是最疼你的,囉!這二千元補回給你。真是傻孩子,沒錢用跟媽媽要嘛!"
“謝謝爸爸!"文云真的很高興,經濟危机解決了!
第二天,文云把錢還給瑪姬,還請她吃了一頓丰富的午餐。
在餐廳門口,他碰見卡露蓮。
“艾云,喝杯茶,我有話跟你說。"
“今天不行,我……"艾云望住瑪姬,總該送她回家吧:“我要送朋友!"
“我非要跟你談談不可!"卡露蓮拉住艾云,十分堅持。
“艾云哥,你有事,我自己回去!"
艾云又被卡露蓮牽回餐廳。
“我和你大哥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大哥拍拖,也帶過你吃飯看戲。大學畢業,他說過要和我結婚,那可是叫珊瑚的小表妹由瑞士回來,他馬上就不要我了,還有你媽媽,竟然幫著你大哥欺負我,沒有人為我主持公道。"
“大哥的事,我一向不過問。"
“我知道,不過你可以幫我的忙。"
“我能幫什么?"文云攤開了手:“家里沒有人會听我的話。"
“以前我听雷文說過,你小時候很喜歡你的珊瑚小表妹。"
艾云馬上感到不安:“那是孩童時代的舊事,早就過去。"
“但是,珊瑚長大后仍然很美,我見過她,長長的秀發,眼睛又圓又大,圓圓的雙唇,一排雪白整齊的小貝肯,兩個梨渦又圓又深,她十分活潑可愛。"卡露蓮說得很起勁:“你不可能不喜歡她,你們有舊情,而且我知道你還沒有女朋友,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繼續追求她?"
“很簡單,我大哥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大哥,我們過去的感情早已不存在!"
“你認為你大哥拋棄我是對的?"
“也許他不對,但那是他的私事。對不起!"艾云站起:“這件事,我幫不了你的忙,再見。"
雷文和卡露蓮的事,艾云的确知道,以前,雷文床頭放著的相片不是珊瑚,是卡露蓮,雷文每年的生辰,都和卡露蓮度過,所以,以前董家從未為孩子們開過生日會。也許雷文見异思遷是不對,但是,雷文和卡露蓮之間沒婚約,珊瑚無論任何那方面的條件都比卡露蓮好,這也是事實,還有珊瑚對雷文很好,几乎被公認為天生一對,也是事實。
如今,連董宇凌也不再強迫艾云去追求珊瑚了。
艾云很明白卡露蓮的意思,可惜,他實在無能為力。
這天,董宇凌接完了一個長途電話,他回到飯桌:
“金伯伯和我合作,順便請大家到泰國度假,他在芭提雅興建了一間新別墅,誰想去?"
珊瑚第一個舉手:“舅舅,我想去,天天在家里好無聊。"
“雷文沒有陪你嗎?"
“他要上班嘛!總不能不工作。"
“爸爸,我也想去。"雷文是跟定了珊瑚:“請批准請假。"
“批准你一個星期,我是去談生意的,兩天后和你母親先回來。"董宇凌看了小儿子一眼:“如果珊瑚認為一個星期時間太短,就要艾云陪你!"
“爸爸,去年暑假我跟你去過泰國,今年不想去了。"艾云無意做護花使者。
“對了!芭提雅你去過,那你就更非要去不可,做導游呀!"
“爸爸……"
“你不合群我偏要你合群,而且,珊瑚來了,我們讓她寂寞,你不慚愧嗎?姑母來了看你怎樣交代?"董宇凌收住笑容:“你可不要惹我生气!"
艾云垂下頭,不敢再反抗。
董宇凌露出一絲笑容:“錦姨,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去泰國拜佛!"
“我去了這個家誰管呢?"
“雷文,明天叫秘書訂五張飛机票。"董宇凌點點頭:“我知道錦姨喜歡去台灣的,下一次,下一次乘飛机才只不過兩個多小時,就抵達曼谷机場。"
金伯伯開了平治汽車來迎接,行李的事,他已派了職員去料理。珊瑚的感覺是:天气好熱。
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婦坐一部汽車,雷文兄弟和珊瑚乘另一部汽車。
“這儿天气好熱!"珊瑚對雷文說。
“連地也發熨,艾云,你去年來也是這么熱?"
“泰國天气最熱超過四十度,今天還好,大概三十七度左右。"
“嘩!好惊人,要是真的超過四十度,唉!"珊瑚看見車窗外的驕陽就皺眉:“我准沒命!"
“艾云,下一場雨會不會好些?"
“去年整個夏天,曼谷只下雨四個小時。"艾云來過泰國,所知道的比雷文和珊瑚多,几乎變了半個泰國人。
“要是來一場颶風就好了。"
“還沒听過泰國刮風。"
“唉!"珊瑚又歎气:“什么希望都沒有了!"
“早知道我們換一個地方,不來泰國度假。"雷文看見珊瑚不開心,他也埋怨起來:“艾云,你早該把這儿的情形告訴我們,我和珊瑚一定不會跟來。"
“大哥,你煩什么,車里有冷气。"
“總要下車的吧!"
“芭堤雅比曼谷清涼許多。"
“真希望馬上可以到芭堤雅。"珊瑚皺了皺眉:
“汽車走得真慢。"
“唔!這儿看起來很落后。"
“大哥,不是汽車不靈,同樣是德國平治,是車塞。"
“車塞?"雷文往外一望:“真的,汽車排了長龍,比東京還差。"
“比香港還差。"珊瑚補充。
“這儿由星期一至星期五,曼谷都有車子排長龍的現象,星期六和星期日情況好些,不巧今天是星期一,要多久才能到芭堤雅?"
“很難說,要看交通情況,兩三個小時,也許更遲此噢!我的天!"珊瑚倒在車座上。
“睡一覺,睡醒了就到。"雷文柔聲說,擁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過了亞洲路,路開始通暢,車子也走得快,這時候,珊瑚也睡著了。
經過HOLIDAYINN再上,遠遠看見ROYALCLIFFHOTEL。車子往右一轉,文云看見一幢三層高的別墅,去年來時還在打地基,如今已是漂亮的白色洋房。
“到了。"艾云對雷文說,雷文輕輕拍醒珊瑚,珊瑚由汽車出來,嘩,到處是翠綠的樹,往下望是金黃的沙灘和藍色的大海,空气清新,環境幽美,珊瑚貪婪地大大吸了一口天然新鮮的空气。
“雷文,珊瑚。"董太太在叫。
雷文和珊瑚跑進去,金伯伯卻停下來,等候艾云,他把手搭住艾云的肩膀:“你答應新別墅興建好了來住几個月。"艾云笑笑:“我喜歡這儿,他們走了,我仍會留下來,直至度過整個暑假。"
“別騙干爹,你媽說,這次你不想來,你知道嗎?我為你特別准備了一個套房,你專用的!"
“我只是不想……"艾云沒說出不想和雷文、珊瑚一起來:“干爹,我們快進別墅,我好渴!"
佣人已把凍飲拿出來,有西瓜汁、波蘿汁、番茄汁、橙汁、椰汁和椰青。
艾云捧著個凍椰青喝,又清又甜又潤,這是他最喜歡飲的泰國飲品。
雷文跟著珊瑚喝橙汁,他走過去問艾云:“你在喝什么?"
“椰青,我一天喝几個。"
“什么味道,我也來試一個。唔,很清甜,不過又好像怪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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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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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別墅的大客廳有充足的冷气,舒适的椅子,珊瑚早就忘了一路上的不愉快,她也走了過去:“你們喝什么?我也要!嗯,很好,比橙汁更能解渴。"
“我不太喜歡,不過艾云說,泰國食物大多數有辣椒,如果多吃生果和多喝椰青,青春痘就不會冒出來。"
“唔!我喜歡喝!"珊瑚享受著。
吃過點心,金伯伯提議大家回房休息,因為坐了兩個多鐘頭飛机,又坐了兩個多鐘頭汽車,所以今天不安排節目,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在家吃泰國餐。
佣人把他們帶到二樓,只有艾云在三樓,珊瑚叫了起來:“艾云表哥為什么不和我們在一起?"
董宇凌和金伯伯到書房談生意,江玉霞嚷著要睡一覺,她和珊瑚、雷文走在一起:“你艾云表哥不同的,他算是這儿的主人,他和金伯伯的房間都在三樓。他是金伯伯的干儿子嘛!"
“總算有人疼艾云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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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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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疼他?是他与人合不來,其實金伯伯也并非真的那么疼他,只是金伯伯太太早死,生下三個女儿都已出嫁到外國去了,他沒有儿子,剛巧去年暑假你舅舅帶艾云來度假,金伯伯和你舅舅是好朋友,又有生意來往,為了合作得更好,于是認了艾云做干儿子。呵!我好倦……"
正宗的泰國餐,是四菜一湯,不是用碟子盛,是用五只一套的碗盛菜、湯。菜也不是一個個上,是四菜一湯一起來,還有白米飯。四個菜是咖喱雞、酸甜炸魚。
炒鮮蝦仁、牛肉炒青椒菜花,四個菜都是辣的,珊瑚和雷文都吃不慣,但是珊瑚特別喜歡泰國的白米飯。
飯后是雪糕,隨著佣人把兩大盆西瓜,兩大盆木瓜,兩大盆波蘿放在餐桌上。橙、苹果、香蕉、提子自然少不了。泰國的檸檬又青又圓個儿不大,但很酸,江玉霞說要減肥,喝了杯鮮榨檸檬汁。
喝咖啡的時候,金伯伯說:“下面的沙灘很大很美,海水又清又藍,孩子們可以到沙灘散步,不過,早點回來休息,因為明天一早開游艇到珊瑚島游玩。"
“大表哥,我們去沙灘散步。"珊瑚反應熱烈,大概在香港問夠了。
“這儿我沒來過,路不熟,"雷文說:“艾云,你給我們帶路。"
“大哥,我馬上要上床睡覺,睡夠了,明天到珊瑚島玩個飽。"
“珊瑚島有什么好玩的?"
“珊瑚島是年輕人的世界,"金伯伯說:“可以在那儿游泳、滑水、水上電單車、玩玩高空降落傘,還可以開槍射擊。"
“真槍呀?"珊瑚好奇地問。
“全部真槍,有長槍和短槍。"
“我要打槍!"珊瑚開心得跳起來:“我現在就去睡覺!"
“還可以在那儿騎馬?"金伯伯看著珊瑚跑上樓梯,雷文馬上追上去:“這孩子漂亮又活潑。"
“珊瑚的确十分可愛。"宇凌說。
“艾云,"金伯伯對干儿子道:“這女孩挺配你呢!"
“珊瑚比較喜歡雷文。"江太太說。
“她沒有選中我干儿子,她實在沒有眼光。上次我帶艾云參加一個宴會,這儿的名門淑女,個個當艾云是寶,害得老友們迫我做介紹人。"金伯伯笑哈哈。
艾云滿面通紅,連忙站了起來:“干爹、爸、媽,我上樓休息。"
“別忘了多帶兩套沙灘運動裝和泳褲,玩水上電單車一定由頭濕到腳。"
“我知道了,各位晚安!"
“這孩子就是怕羞,哈……"
第二天一早,金伯伯、董宇凌夫婦、雷文兄弟和珊瑚,還有一個負責開快艇的亞農——他同時也是金伯伯的保縹。侍候主人的泰國女佣亞美,一起乘金伯伯新購的豪華游艇,沿著逞邏海灣航行。
大伙儿坐在甲板的太陽椅上,金伯伯伸手指著說:
“這儿是金沙灘!"
沙灘上的沙,在太陽照射下發出金光,和海上的綠波相輝映,景色十分迷人。
珊瑚站起來吸了一口气,頓覺心境舒暢:“看那山,那水,那沙灘……大表哥,你說可像……"
“人間仙境?"雷文馬上說。
“不,差一點點……"珊瑚埋首想。
“蓬萊仙境!"艾云低聲說。
“對!神仙住的,這儿真美,船慢下來,金伯伯,是不是到了?"
“這儿就是珊瑚島,我們暫時不上岸,我帶你們去看奇境!"金伯伯領頭,各人走下船艙,金伯伯推開一塊板,板下是透明的不碎玻璃:“下面是海底水族館,這儿可以透視深海奇景,怎樣?漂亮嗎?你們看見什么?"
“我看見那些好美好美的珊瑚,形狀很特別,有些像球花,紅的、藍的、七彩的呀!"珊瑚看得人了神。
雷文攬住她的肩:“嘩,那些熱帶魚美极了,那么多,成群成群,艾云,那是什么?怪怪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海馬。"
游艇環繞一圈,金伯伯說:“該上岸玩了,沒看的在回程再看!"
大家又回到甲板,嘩!不得了,珊瑚開心得拍手歡呼:“這是降落傘嗎?好美,藍白、紅白、紅藍白,彩色的,呼!那水上飛的就是水上電單車嗎?好棒啊!我要飛,在空中,在水上。"
“艾云,這儿你來過。"董宇凌說:“你照顧珊瑚和雷文。"
“爸爸和干爹呢?"
“我們還是在游艇上看看談談,等會儿去打槍。"
董宇凌問太太:“你要不要上岸玩?"
“不,天空上的降落傘,飛也似的水上電單車,"江玉霞拍了拍胸口:“嚇死我,我還是在甲板上釣魚。"
“我們上岸吧!"艾云說,他脫掉毛巾外衣,里面是條金黃色泳褲,珊瑚一直穿著紅色的比基尼,皮膚白得像雪,雷文穿條白色泳褲,他那棕色的皮膚看來很有型。
“我們先玩水上電單車,大哥,我和你坐一架,教授半小時,擔保你會開,絕對不困難,車子的构造很簡單。"
“我呢?"珊瑚拉住艾云:“你們兩個不要拋下我,我也要玩。"
“怕你有危險,我會找個人跟車,那些泰國人當中有人會听少少廣東話。"艾云和亞農去租車。
“找個會說廣東話的人教那位小姐。三百銖一個鐘,多付他二十銖。"艾云對亞農說,亞農是金伯伯派來侍候少爺、小姐們,怕他們弄不通泰語。
亞農付了六百二十元泰幣,租了兩部電單車,一部紅,一部藍色。
“我要紅色的。"珊瑚搶著說。
“又不是結婚花車,安全要緊。"文云和亞農分別檢查兩部車,結果把一輛藍的給珊瑚,珊瑚呶起了嘴。
她還是上了車,亞農和跟車的用泰語說,又用廣東話,直至跟車的明白。
艾云已經和雷文開車,水上電單車已駛出海面。
珊瑚很心急,希望跟上艾云他們,不一會,她的車也開了,最初是慢慢的,后來越開越快,車到海中央,浪大得不得了,高浪把車拋起,一個浪過去,車又重重落下,一上一落,十分惊險、緊張、刺激,最初珊瑚有點怕,覺得在茫茫大海中,好像巨浪中的一片浮萍,而她就在那浮萍之上。
浪很高,蓋過她的頭,一個浪打過來,全身由頭發直到腳趾全濕透,不單如此,海水還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口里送,她不斷把海水吐出,又抹著臉上的海水。
海風勁,帶點冷,幸而人被浪拋高拋低,几乎連屁股都痛了,動作多,增加了体內的熱力,珊瑚怕翻下海里,拼命握著電單車的扶手。
一個鐘頭過去,艾云和珊瑚先后回到岸上。珊瑚不斷吐气。
“怕不怕?"雷文問“怕!但很好玩!你呢?"
“艾云騙人的,半個小時我根本什么都不懂,現在總算可以摸到門路!"
“我什么都學不到,但總算适應,我要再玩一小時,這次要好好地學。"珊瑚說。
“我也要再來一小時,這一次,我要自己駕車,艾云,你什么都不要做,看著我,我相信我還可以應付。"
“你一定可以應付,為了安全,找個人跟車。"艾云叫亞農付另一個鐘錢,兩部車,又是六百二十元泰幣。
“艾云,你不來?"
“我游水!"艾云喜歡在深水游泳。
另一個鐘過去,雷文和珊瑚分別回來:“我開得好棒,你呢!"
“他給我講解,大致上我已經弄明白。"珊瑚接過毛巾探頭發:“第二次好玩多了,我再也不害怕。唏!
我們去玩降落傘!"
雷文想跟珊瑚走,艾云站著說:“滿口海水,咸威的,應該先回游艇漱口,而且女孩子穿比基尼玩降落傘也不雅觀。"
雷文馬上停住腳步,點了點頭。
“真的,口怪怪的,好渴。"
于是他們一行四人往游艇方向走。
“三百泰幣是港幣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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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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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港幣八十六元。"艾云答。
“八十六元玩一小時水上電單車,不貴呀!玩降落傘多少錢多少時間?"
“二百泰幣,約港幣六十元。時間是十五分鐘左右。"
“這倒不便宜!"雷文說。
“歡樂感受不同,看!那么多人等著玩。"文云說:“別忘了帶相机!"
回到游艇,金伯伯說:“快吃午餐了,我正想去找你們。"
“先洗澡,看,全身是鹽。"
洗過澡,艾云換了一套金黃色的沙灘裝,雷文是白色的。珊瑚穿一套上衣吊帶T恤,下面運動短褲的紅白間條沙灘裝,頭發已洗過,用橡根圈束了條“馬尾"。
他們在游艇上吃的是英國式的自助餐,三個孩子胃口都很好。
飯后,文云又吃了整個木瓜。
雷文在吃“豬腰忙",珊瑚在吃西瓜,又跟著艾云吃木瓜。
“唔!"珊瑚吃飽東西馬上說:“我們去玩騰空飛行。"
“艾云,你也帶個相机。"雷文說。
“爸、媽,到岸上走走。"艾云說。
“上了年紀的人吃飽了要休息一會。"董宇凌拍了拍艾云的手:“你們先去,等會我和你媽媽、干爹去打槍。照顧你表妹,嗯!"
亞農又隨艾云他們出發。
“我先玩,"文云把相机交給亞農:“大哥,你看著!"
兩個泰國人替文云套上安全帶,快艇一開,艾云就直升天空。
“好棒,好棒!"珊瑚拍手歡呼。
不一會,艾云平安降落沙灘上。
“該到我了,"珊瑚搶著,她選了個紅白傘子,艾云笑笑不說話。其實拍彩色照,選与衣服同一色素系統的傘子,并不起眼,但是艾云不想提意見。
當地泰國人再加上個雷文,為珊瑚套上一套安全帶,雙肩、腰際、雙腿都有安全帶套著,艾云記起父親的話,不得不上前對珊瑚說:“傘子下降時,別忘了拉兩邊的帶子,否則你會落進大海里。很安全,不用怕!"
“謝謝艾云表哥,我會記住。"
“艾云,拍照呀!"雷文一面替珊瑚拍照,一面大聲叫弟弟。
“這儿有專人替玩降落傘的人拍照,拍得又快又准又美,兩張才五十元泰幣,晚上就會送到金伯伯家。"
“幫幫忙,你技術比我好,為珊瑚多拍几張……"
“起飛啦…"
高空降落傘是由快艇控制的,快艇一開,珊瑚被人一托,就上空了。
快艇在海上繞圈,珊瑚在海空上飄,突然她覺得自己像一只小鳥,無拘無束,自由飛翔,真是海闊天空任鳥飛。當她向下望時,下面的人那么小,她有點怕,但也有一种說不出的喜悅,一种超然飄逸的喜悅。
就在這時候,她听見:“拉帶子,拉呀!"那是艾云的聲音,是要降落了吧!不錯,她下面是沙灘,她兩手一拉,就安全地降落在沙灘上。
“好玩嗎?"解安全帶時,雷文問。
“好极了,可惜時間太短!"
“你可以再玩!"這一次,輪到雷文,艾云親自上前照顧一番。
玩夠了騰空飛行,去騎馬,珊瑚嫌馬匹髒,拍了些照片,就去打槍。
亞農去買了子彈,討价還价,十銖十五顆子彈,便宜得令人難以相信。
亞農又借了兩支槍,一枝支槍,一支短槍,艾云接過短槍,上了子彈,他舉槍發射,就有個泰國婦人把空瓶拋出,文云槍法她,六個瓶打中五個,隨著,艾云又玩長槍。
雷文槍法也不太差,中了三個瓶。
珊瑚一直兩手掩住耳朵。
她以為聲音一定很響,很恐怖,后來才發覺并不那么惊人,而且很多女游客也在開槍,于是,她又搶著要打槍。
“打槍手上有火藥味。"艾云提醒她:“不是玩具槍,是真槍。"
“我才不要開玩具槍呢!"珊瑚長槍短槍燒了二十几發,沒一次打中瓶子。
就在這時候,金伯伯,董宇凌夫婦都來了,珊瑚奔過去挽住董宇凌:“舅舅,我一次都打不中,你要為我爭面子。"
“好!不會令你失望!"董宇凌果然槍法不差,十次中八次。
董太太也不太差,中了兩瓶!
“嘩!"珊瑚拉住雷文:“舅舅和舅媽不簡單啊!"
“他們以前常去香港槍會打槍,你看,艾云,你干爹十發十中。"
“住在泰國的男人,很少不會開槍,在這儿,打槍是家常便飯,買槍跟買米一樣容易。"
一直到黃昏,大伙儿才回到游艇洗澡更衣,然后珊瑚又去船艙看海底水族館:看那些漂亮七彩的珊瑚,那些不知名的熱帶魚和奇特的海底生物。
回別墅已經是晚上,今晚吃的是海鮮宴:魚、龍蝦、蟹、帶子、艦、毫、螺……擺滿了一桌子。
吃飽了人人上床睡大覺。
第二天一早,雷文和珊瑚去“假日酒店"的沙灘玩降落傘,游早泳,珊瑚雖會游泳,但技術不大好,尤其怕深水。
回來時,看見艾云在看相片。
“我玩降落傘時,拍得好美,誰有那么好技術?"
珊瑚拿了几張看。
雷文問艾云:“專替人拍玩降落傘,兩張五十元泰幣的那一种?"
“唔!"艾云點了點頭。
雷文噴噴贊歎:“技術第一流,珊瑚,你看你有多威風,多漂亮。哈!艾云像個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
“你是笑我皮膚太白,我那身皮膚,气死人,怎么晒法都是老樣子"“大表哥,你像跳傘英雄!"
雷文笑得很開心,越看越高興。
“干爹已全部買下,你們拿回自己的留為紀念。"
“爸媽和金伯伯呢?"
“到曼谷市談生意,不回來吃中飯了,大哥,午餐你喜歡吃什么?"
“珊瑚呢?"
“牛扒!"珊瑚站起來:“我去洗澡換衣服,大表哥,我們下午再去珊瑚島玩水上電單車,我著了迷。"
“好嗎?艾云。"雷文問。
“亞農和干爹去了曼谷,沒人開快艇。"艾云攤攤手。
“金伯伯只有亞農一個保鏢。"
“兩三個,都在曼谷,只有亞農一個會說廣東話。"
“哈!沒有亞農我們便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滑稽!"珊瑚兩手向半空揮了揮。
“誰說沒有亞農就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你們可以去曼谷市,曼谷有很多名胜古跡,特別是金碧輝煌的佛寺。"
“對!我們去曼谷,可以坐計程車。"雷文拉著珊瑚的手:“好嗎?"
“坐計程車,三輪車都可以,不過那些司机只會听泰語。"
“呼!"珊瑚兩手一放:“下午什么地方都不用去啦,睡覺,睡大覺!"
雷文知道珊瑚不高興,慌忙追上去。
艾云捧了個椰青跑出花園,坐在白色高背藤椅上,享受,享受。
四點鐘,金伯伯和董字凌夫婦回來,江玉霞到樓上收拾。
“孩子,我們回香港去了,你在這几度假,喜歡住多久就多久。"董宇凌搭著儿子的肩膀:“不過,別忘了開課日期。安心玩吧!到時候我會打電話通知你!"
“爸爸,你這么快就走!"
“傻孩子,我說好只來兩天,連你干爹也要跟我們一起走。"
“艾云,我和你爸媽回香港后,還要去台灣呢,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辦,半年內,我也不會回來。"金伯伯把干儿子拉過一邊:“我走后,你就是這間別墅的主人,我把亞農和司机亞張留給你,你喜歡出海,喜歡去曼谷市,都有人侍候。這張支票你帶好。"金伯伯打開一只皮箱,把一疊百元面額的泰幣交給艾云。
“干爹,又是支票又是鈔票,我要那么多錢干什么?"艾云拒絕接受。
“鈔票是零用,花光了,叫亞農陪你到銀行,支票換現金,你留著。干爹發脾气怎樣個惊人法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會開槍!"金伯伯漲紅了臉。
董宇凌向儿子示意點頭,艾云垂首說:“謝謝干爹!"
“這才是好孩子!"金伯伯一下子又哈哈笑:“擺點威嚴,在佣人面前,要像個主人,要什么就吩咐管家,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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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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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和珊瑚跑下來,雷文替母親挽旅行箱。董宇凌對大儿子說:“雷文,別忘了你只請了一個星期假,准時回家,不可貪玩,知道嗎?"
“雷文責任心重,"江玉霞說:“況且他又不是小孩子。"
“珊瑚,你不用上班,多住些日子。"金伯伯也頗為喜歡活潑的珊瑚。
“我可以嗎?金伯伯。"珊瑚大圓眼睛溜溜轉,充滿喜悅:“我可以留下來,超過一個星期?"
“你住上個十年八年金伯伯才高興呢!金伯伯最喜歡熱鬧。"金伯伯撫一下她的那頭長發:“留下來!艾云會照顧你,他是個很好的主人!"
“干爹,我送你和爸媽去机場!"
“不,不,小孩子全部不准去。艾云,安排一些節目,別赶走了珊瑚。"
艾云和雷文他們還是直追出別墅,看著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婦乘坐的汽車遠去。
珊瑚把雷文拉過一邊,談著。
“喂,艾云,我們明天一早再去珊瑚島玩,好不好?"雷文搭著弟弟的肩膀。
艾云點一下頭,他知道這是珊瑚的主意,但是,他答應過金伯伯,要做個好主人。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乘游艇去珊瑚島,大人不在,珊瑚鬧得更瘋了。
雷文還一直支持她,寵著她。
一上岸,珊瑚就要乘水上電單車。
第一次,她和雷文兩人乘一輛,第二次,她自己駕駛有人跟車。午餐后再去玩,她要一個人駕車出海。
“不行!"艾云反對:“你的技術還不夠好,海中浪大太危險!"
“艾云表哥,我真的會開,不信你問那泰國青年,而且我又會游泳,我不會掉進水里。"珊瑚求著:“我會安全!"
“不可以!"艾云用力一搖頭。
珊瑚雙手握著雷文的手:“大表哥!"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這可不得了,雷文一面安慰珊瑚,一面對艾云要求:“她的安全由我來負責,算大哥求你一次好不好?"
艾云看珊瑚一眼,沒被她那梨花帶雨的俏臉感動,他冷然對亞農說:“租三輛電單車。"
艾云和亞農正檢查租回來的三輛水上電單車,珊瑚已上了一輛紅色的。
艾云抬起頭看見珊瑚,立刻眉頭一皺:“坐藍色的。藍色的最新,机器又好,馬上給我下來。"
“我看三輛都差不多。"珊瑚抿抿嘴,她覺得艾云處處与她作對,全無男讓風度,太過分了:“我喜歡紅色!"
“其實三部都很新。"雷文馬上說,自己上了一輛黃色的:“艾云,你坐藍色的吧,開心些,來度假嘛!"
珊瑚胜利地笑:“出發啦!"
三輛水上電單車滑過海面,黃、紅、藍。珊瑚望著前面的海浪,嘿!我洪珊瑚終于能單獨開車出海,她不禁既自豪又得意,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這附近!"艾云一直留意珊瑚,因為她一旦出事,他怎樣向父親、干爹、姑母交代:“別駛往海中央!"
“為什么?"海風送出珊瑚的聲音。
“海中水深危險!"
“哼!"珊瑚受艾云的气受夠了,這不能,那不能,來來去去,就是要為難她,她不能再仕由艾云擺布,艾云不准她駛向海中,她偏要向前沖,一個浪又一個浪,電單車像飛一樣,拋動得很厲害。突然一個巨浪打過來,珊瑚用手擋住臉,就這么一松手,電單車失去平衡,珊瑚想剎掣,又好像掣不住,想停車,馬達的開關又找不到,她正在手忙腳亂,一個浪蓋過來,卜通,那輛紅色電單車飛了出去,珊瑚掉在水中:“救命!大表哥……"
珊瑚會游泳,但是她怕深水,而且受了惊,手腳好像不受控制,浪又來,她咕嚕、咕嚕吞了几口海水,連身体也似乎浮不起來,她沉在水里,又掙扎浮起,只不過一會。又再沉在水里。
一直在旁監視珊瑚的艾云,馬上關掉電單車的馬達,他跳下海里拼命向珊瑚游過去,他用左手的臂彎把珊瑚的頭托在水面:“艾……云……"
艾云回頭看她,她已暈了過去。
艾云帶著她向前游,水深,浪大,實在頗為吃力。
在岸上的亞農,看見珊瑚掉進水里,馬上跳上一輛水上電單車,飛車前往協助艾云。
那最關心,最疼愛,最寵珊瑚的雷文,他看見珊瑚掉進海里,連忙關掉電單車的馬達。大概嚇破了膽,呆瓜似地坐在車上。
艾云和亞農合力把珊瑚救上游艇,艾云抱她進船艙,讓她坐在椅上,亞美由里面走出來:“小姐暈倒?"
艾云見珊瑚面色發白,嘴唇發黑,他連忙吩咐:
“亞美,去拿藥油,亞農,拿几塊沙灘巾來!"
艾云用沙灘巾裹住珊瑚,幫助亞美擦油,亞農拿了張小凳子盛起珊瑚的腳。
珊瑚的面色還很蒼白,但嘴唇的黑已轉淡,她輕輕噓了口气。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珊瑚抓住艾云的手:“好難受,我……胃里……肚子……好難受。"
亞美看著艾云,艾云點點頭,艾云拉住珊瑚兩條臂,亞美把食指伸進珊瑚的口里,扣她的喉嚨,珊瑚面色一變,嘩啦嘩啦嘔了几口海水。
她靠在椅背上喘气,艾云問:“還很難受?"
“好……一點……"
這時候,雷文回來了,沖鋒陷陣似的:“珊瑚!啊醒來了,艾云,她怎樣?"
“受了惊,著了涼,喝了海水。"艾云說著走向酒吧。
雷文蹲在珊瑚身邊,握著她的手:“我剛才……打我,我該死,要不是艾云……是艾云救了你,我沒有用。"
“難道我見死不救?"艾云把一杯血紅的東西遞到珊瑚的臉前。
“這是什么?"雷文馬上問。
“番茄汁!"
“她在飛机上喝了一口番茄汁就想吐,你怎能折磨她?"
“我就是要她吐!"
“不行!"雷文翻了臉:“你想謀殺她?要殺她就不要救她?"
“喝下它!"艾云冷面無情。
珊瑚顫著手去拿杯子,雷文心都痛了,想去搶那杯番茄汁,艾云叫:“亞農!"亞農馬上把雷文拉開,艾云親手把番茄汁灌進珊瑚嘴里。
珊瑚胃翻騰,額冒汗,她一手抓住艾云的衣服,頭一低,格啦,格啦的嘔個不停,艾云抱住她雙肩,珊瑚把胃液全都吐光,喉嚨還格格作響。
“艾云,我不會寬恕你!"雷文在掙扎著,亞農十分強壯,雙臂力大無窮。
艾云讓珊瑚靠回椅上:“胃里和肚子還難不難受?"
“現在好了,只是有點疲倦!"
艾云一面把她抱進CABIN,一面對亞美說:“替小姐把頭發,身体弄干,換一套衣服,蓋上被,讓她躺一會,亞農,我們回別墅!"
安頓了珊瑚,艾云對雷文說:“海水在她的胃里有害,現在她吐光了,已沒有危險,休息一下就會好。不用擔心。"
“對不起,艾云,我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雷文垂下了頭。
艾云拍一下他的肩膀,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珊瑚回家就睡覺,沒有吃晚餐,雷文扒了兩口飯,就吃不下去了,他守在珊瑚的房門口,等珊瑚一醒來,馬上進去,跪在珊瑚的床邊:“我沒有救你,當時我像失去三魂七魄,腳又像生了根,要不是艾云奮勇救你,我……對不起!珊瑚,懲罰我!"
“你怎么了?"珊瑚吃力地拉他,沒能力把他拉起:“快起來,我根本沒有怪你,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你要我怎樣贖罪?叩頭都可以。"
“我只想靜靜地躺著,你精神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你不听話,我真要生气了!"
雷文只好起來,替她拉拉被子:“明天早上我來看你!"
艾云吃過晚飯,到廚房一轉,然后到二樓看珊瑚。
珊瑚看見艾云,很高興,撐著身体起來:“艾云表哥!"
“躺著!"艾云示意:“好點嗎?"
“好多了!艾云表哥,謝謝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就算你是個陌生人,我也會救你,所以,不必謝我,只要知道自己任性就夠了!"艾云叉著腰站在床邊。
“是的!"珊瑚點了點頭:“我太任性,太不自量力,我不應該不听你的話,我錯了,我……"珊瑚哽咽著,用手抓了抓枕頭,說不下去。
“要不要吃點東西?"艾云當作沒有看見,她雖然任性,但今天也把她折磨夠了,艾云不忍心再責備她:
“亞美煮了咸瘦肉粥,吃一碗?"
“其實我也有點餓,肚里空空的。"眼睛擦過枕套,她笑一下:“就是怕吃了再吐!"
“鹽水可以止嘔!所以亞美才會煮咸瘦肉粥!"
“我想吃一碗!"
“吃了馬上睡覺!"艾云出去了。
珊瑚張開嘴巴,她想留住艾云,和他聊聊,但是,她終于沒有開口,艾云和雷文相反,他是留不住的。
第二天珊瑚醒來,人還有點軟軟的,沒有什么气力,亞美捧個托盤進來了,推個架過來,托盤就放在床上。
珊瑚一看,有一杯鮮奶,兩塊多士,三片火腿,一個小花瓶上,還插著一朵鮮紅玫瑰。
“謝謝!"珊瑚喝了一口奶,咸的。
“唔!"亞美擺擺手:“全部少爺做的,咸牛奶喝了不會吐。"
“艾云?"很難相信一個外表冷漠無情的人,會想得那么周到。
這時候,雷文進來了,亞美識趣地馬上退出去。
珊瑚雖然休息了一天后,身体已康复,可以到樓下跑跑,但是,她再也不敢要求出海,連降落傘都不敢玩,每天只是在金伯伯的私人泳池游泳,或是和雷文在网球場打网球。
七天過去,董宇凌電召催歸,雷文申請延長假期,因為他要陪伴珊瑚,董宇凌只答應准他多留三天,一星期后他和金伯伯為了合伙做生意,除了去台灣還要去日本,香港總部有很多事情等著雷文去做,所以盡管雷文請求,董宇凌就是不答應。
雷文放下電話,無精打采,他對珊瑚說:“三天后我們回去。"
“我不回去!"珊瑚堅決的,毫無商量余地:“金伯伯歡迎我在這儿度假。"
“爸爸一定要我回去工作。"
“你回去呀,你要工作,應該回去的,我和你不同,我還在放暑假。"
“我走了誰陪你?"
“艾云表哥!"
“他肯理你就好了!"
“他不理我沒有關系,這儿景色怡人,地方大空气好,水果又多。"
雷文攬著她的腰:“我怎舍得留下你?跟我回去吧!"
珊瑚交抱雙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天天通長途電話、寫信。或者當我還在瑞士,還沒有回來。"
“珊瑚,"雷文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正想低頭吻她——
“小姐、雷文少爺吃飯啦!"
珊瑚、艾云、亞農,親自送雷文到曼谷机場。人閘的一剎那,雷文挽住珊瑚的腰對艾云說:“我回香港,珊瑚交給你,你要多陪她,照顧她,否則,我沒心情辦事。艾云,答應我,嚘?"
艾云把雙手插進后褲袋,終于點了點頭,眼睛卻往別處望。
雷文在珊瑚的臉上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人閘。
由机場出來,上了車,珊瑚道:“艾云表哥,你說曼谷市有許多名胜古跡,你帶我去參觀。"
“你不怕天气熱嗎?"
珊瑚拍了拍身上那吊帶露背裙子:“挺涼快的!"
“這儿有許多名胜古跡,例如:金佛寺、鄭皇廟。
國立動物園、玉佛寺、云石寺、玫瑰花園、古城縮影、水上市場、鱷魚潭、蛇園……還有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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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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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不住了!"珊瑚拍拍頭:“你剛才說蛇園,亞張,"艾云對司机說:“我們去蛇園!"
亞張買了入場券,里面很清靜,庭園里展覽了各种蛇:“這青竹蛇綠得像翡翠一樣!"珊瑚跟著艾云參觀:“這是什么?毒蝎子,嘩!會咬死人的,樣子很丑。這是大蟒蛇,又肥又大又長,卷了圈圈的,唔!我不喜歡蛇!"
“到那邊看表演!"
“誰表演?"
“蛇和鼴鼠,生死決斗,快!已經開始了,這是最緊張的一項!"
一個穿制服的女人講解,旁邊有几個男人,蛇和鼴鼠已開始纏斗,最初是蛇占优勢,鼴鼠守而不攻,后來蛇鼠纏在一起,鼴鼠突然發威,一口咬在蛇頭下,一些白色的漿和血水由蛇身流出來,珊瑚惊叫一聲,雙手抱住艾云的手臂。
那女人宣布蛇已被鼴鼠咬死,并馬上把死了的蛇剖開,血淋淋的,一個男人把一個還會跳動的蛇膽挖出來,女的用廣東話解說吃了蛇膽能祛風、活血,珊瑚拉了艾云便走。
“干什么?"艾云拉開她的手。
“我怕,好殘忍,我不要吃蛇膽。"
“小姐!"艾云沒好气的:“吃蛇膽要付錢的!我們走吧!"
“有很多人到樓上,我們……"
“人家上天堂你去不去?"
“先生、小姐,請到樓上參觀。"一位穿制服的年輕服務員很有禮貌的帶領。
艾云翻翻眼,只好跟著她走。
到二樓,二樓寬闊、干淨、陰涼,有兩排穿制服的女士站著。
“歡迎,歡迎!"說的都是粵語。
艾云、珊瑚和一批人被請進一個室,室內有很多藥制標本。艾云他們被安排在排椅上。不一會,有人獻上香水濕毛巾,招呼周到,隨著一位略胖中年人,西裝畢挺,在介紹蛇每一個部分的功用,又請大家喝蛇酒,女職員殷勤地把酒捧上,艾云沒有接受,珊瑚也婉拒了,由于室內冷气充足,那位先生,口才一流,珊瑚听得很用心,她悄聲對艾云說:“他說的蛇膽丸功效不錯,消除眼睛疲勞、高血壓、視力減退。風濕丸更好,可治神經痛、腰酸背痛。福壽液更适合錦姨,可促進血液循環,治貧血及關節炎……"
那位自稱博士之人,介紹了各种蛇藥的好處,馬上有七八個女職員捧著藥盤來勸買,与此同時,座上客紛紛溜掉,只留下几個老人家,艾云本來已离去,但珊瑚被人善意勸住,珊瑚說:“我買這一瓶,多少錢?"
“三百元!"
“泰幣?"
“不!小姐。"這儿人人會說粵語:“是港幣!"
“嘩!一千多泰幣,那么貴?"
“不貴啦!吃了身体馬上壯健,你看那邊的老先生、老太太,他們各人買了几瓶,人人用過都來再買的!"
“艾云表哥,借我一千零五十泰幣。"珊瑚低聲說。
艾云負气地把錢拿出來。
“謝謝小姐,要不要買另一种……"
“我沒有錢!"艾云大聲說。
“沒關系,小姐,藥丸用完了請再來買,歡迎你!"
“怎么?吃一瓶還不會好嗎?"
那女職員做完生意,含笑走了。
“嘿!你以為是仙丹,一瓶就好!"
“艾云表哥,你對那位小姐實在太不客气。"珊瑚一面离開二樓一面說。
“你沒看見藥一推出,人人溜掉。"
“奇怪,他們為什么要走?"
艾云冷笑一下:“你自己想想,入場券那么便宜,可以看到各种蛇,又有表演,而且又請了一大群女孩子,香水毛巾、侍酒、專人講解,為什么?"
“他們騙人買藥啊!
“千万不要用這個字眼,藥是你自己要買,你沒听那位先生說,某人喝了一瓶福壽液,由衰弱轉強壯?"
上了汽車,艾云問:“還要去哪里?"
“繞個圈,到處看看好嗎?"
艾云對司机亞張說了。
“兩座白色又直又尖,中間有座白色圓形建筑物,很漂亮,是什么?"
“曼谷市紀念碑。"
“哈,每個小閘門都有兩個荷槍的衛兵,他們在干什么?"
“這是泰皇的皇宮,他們在守衛皇宮。皇宮前是跑馬場,后面是循南河!"
“嘩!好多金,挂滿一條條大金條,這又是什么?"
“金舖!"
“香港的金舖封得密密的,他們竟然這么公開,不怕劫匪打劫。"
“亞農,有人打劫金舖嗎?"
“很久沒听過,少爺。"
“真是与香港不同。文云表哥,你剛才說的金佛寺,我們去參觀好不好?"
“好!吃了午飯去參觀佛寺!"
在曼谷市逗留了大半天,好些地方沒有去,回別墅吃過晚餐、珊瑚纏著艾云,要艾云陪她去下面的海灘散步。
包“不去,跟你跑了一天,倦死了!"
“散步可以消除疲倦,而且散步后睡覺,特別睡得甜。艾云表哥,你答應過舅舅、大表哥,好好陪我的!"
一走吧!"艾云走在前面,珊瑚,跑在后頭,艾云腿長,珊瑚想赶上他真不容易,于是一個前,一個后,珊瑚走了一段沙灘,忍不住了:“艾云表哥!"
“回家了是不是,好,走!"
“艾云表哥,你停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珊瑚站在那儿頓足。
“你真煩!"艾云很不高興地走過去:“我不是大哥,向我撒野沒好處!"
“我是那种恃寵生驕的人嗎?只是,兩個人散步,應該一起走,對嗎?"
“好!一起走,我給你十五分鐘。"
珊瑚悄悄地把手放進艾云的掌里。
“你干什么?"艾云嚇了一下。
“拖手,"珊瑚握著他的手不放:“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拖手,十三年前你還抱過我,背過我,我曾經是你的新娘。"
“是十四年前,別翻咸丰年的舊賬,可能前一生我是你爹!"
“管他多少年,你未娶,我未婚。"
“但是,你是大哥的女朋友。"
“我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分別的,大表哥對我好,我們感情好些,你對我不好,我們距离越拉越遠。"
“放手,我不愿意做對不起大哥的事,你是大哥的,人人知道。"
“我們之間沒有婚約,也沒有任何承諾,我承認和他感情好些。"
“這就夠!"艾云用力扯開她的手:“我們回去,大哥會有長途電話給你!"
“這很重要嗎?"珊瑚捏著手指。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珊瑚十分倔強。
“你不走我走,警告你,芭堤雅有很多外國人,半夜三更一人在這儿很危險!"艾云說著就走。
珊瑚索性坐在沙灘上。
艾云走了一段路,以為珊瑚會跟上來,可是回頭一看,珊瑚競坐定了不動。
剛巧有兩個鬼仔迎面走向珊瑚,艾云也不再考慮,馬上跑回珊瑚的身邊,喘著气喝道:“你到底想怎樣?"
珊瑚仰頭向兩個鬼仔微笑。
“喂!有什么好笑?走。"
珊瑚不理他,拾了枝枯樹枝在沙上划來划去。
艾云歎著气,叉著腰:“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回去?"
“我要你跟我拖手。"
“你和大哥還拖不夠?"
“我特此更正,我和大表哥從未拖過手,每次我挽住他的手臂,他手臂上通常都有衣袖隔著。"
“好吧!"艾云終于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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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004 07: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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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我起來!"珊瑚舉高手。
艾云拖了她一把,她站起來,馬上把五只小手指插進艾云的手指,十只手指就互握在一起,珊瑚緊緊扣住。
雖然只不過是拖手,但是艾云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和异性“肌膚"相親,心里有點莫名的喜悅,也有點緊張,連臉頰都在發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由瑞士回來?"
“回來念大學。"他腳步慢了。
“不,我回來是為了你!"
“我?不可能。"他的心在跳。
“真的!最近几年你很少給我寫信,來信也越來越冷淡,我去瑞士的時候,你曾答應天天給我寫信的!"
“那時候我才五歲,念幼稚園高班,每天只會玩,什么都不懂。"
“但是,我們一直通訊,通信了好几年,你在信里說想念我,希望見到我,那封信在……三年前寫的,那時候,你已經十七歲,念大學預科低班。我不相信那時候你還什么都不懂,之后你的信就越來越少,几個月才一封,為什么?"
“我……"艾云想說出真相,可是,他又把話吞回去。
“有了新女朋友?"
艾云搖一下頭:“怎會!"
“你在信里一直說渴望看到我,但是,我回來后你根本就沒有好好看我一眼,艾云。"珊瑚站下來,用手扳過艾云的臉:“看看我,長大了是不是很丑?"
“你越大越好看!"他垂下眼。
“你連看看我都不肯,"珊瑚伏在他的胸前,用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腰。
“別這樣,我不能對不起大哥……"
“為了你大哥,你就可以對不起我,可以傷我,這公平嗎?"
艾云被珊瑚擁抱著,兩個人貼在一起,艾云雖然极力抗拒,可是人已軟了一半,再也冷不起來。
“艾云,看看我。"珊瑚仰起了臉,閉上眼睛。
珊瑚那長而烏亮的發絲迎著海風飄揚,略圓的臉,睫毛像兩排扇子,彎彎的眉,直直的鼻,圓圓的嘴唇。
襯著兩個梨渦,這是艾云夢想的珊瑚,他情不自禁地吻一下她的臉,她的嘴唇,四唇相接,像触電一樣,艾云緊張得一顆心差點由心房跳出來,想离開,舍不得,嘴唇就這樣貼著,貼著……畢竟是异性相吸,四片嘴唇再也分不開,艾云向珊瑚獻出了他的初吻。
“對不起,我很笨!"艾云喘著气,擁住她,面貼在珊瑚的長長秀發上:“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我也是,"珊瑚把臉埋在他的脖子里:“你听到我的心跳聲嗎?像打鼓一樣,蓬,蓬……我從未被男孩子吻過。"
“你和大哥……"
“沒有。"珊瑚搖一下頭:“不知道是巧合呢!還是我們沒有緣,每次你大哥想吻我,總會跑出個人來。"
“我們算有緣嗎?"
“是!緣訂三生,噢,艾云,"珊瑚雙手抱住他的腰,“你知道嗎?我好開心,我終于把你這座冰山溶化了!"
一會,沒听見聲音,珊瑚仰起了臉問:“為什么不說話?"
“要是大哥知道我們在一起,他一定會很生气。"
“你不喜歡我,不高興和我在一起,為剛才的事后悔?"
“不,珊瑚……"艾云著急了。
“好,你听著,這儿沒有雷文,這儿不是董家,我們最好忘記董雷文這個人,我們沒有做坏事,我也不需要向他負責。讓我們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度過整個暑假,有什么事,回香港再想。"
“我們真的能無拘無束,開開心心?"和珊瑚在一起,是令人喜悅的。
“當然,我們有自己的天地,只要你不胡思亂想。"珊瑚拖起文云的手:“誰也不准提董雷文,誰說這名字都要掌嘴巴,你答應我,嗯?艾云。"
“好,我答應你,暑假是我們的!"艾云第一次露出真誠的笑容。
“我們回去,明天去珊瑚島。"
“你又要開水上電單車?"艾云搖一下頭:“上一次几乎嚇死我!"
“不敢了,我的小命是你撿回來的,要是上一次我死了你不會哭,對否?"珊瑚搖著他的手:“我再也不敢一個人開車出海。我坐車,你開車,兩個人在一起,保險。"
艾云和珊瑚每天不是出海,就是去曼谷市游覽,十分開心。
這天,艾云帶了董宇凌買給他的長、短鏡頭新相机,上午去海上市場,下午去玫瑰花園。
首先開車出曼谷市,然后再乘簡單的快艇經循南河到水上市場。
湄南河的水既濁又髒,由于快艇開得快,不斷有水花濺上,艾云怕弄髒珊瑚的衣服,和她轉調位置,由于快艇飛馳而過,艇身顛簸不定,艾云攬住珊瑚的腰,免她仆前仰后。
“水雖然髒,但景色不錯,你看那些高高的椰子樹、蕉樹、芒果樹、龍眼還有荔枝,滿岸都是。還有那些小花,多美!看那邊岸,那是皇宮的后園。"艾云說。
“水面上建了很多小木屋,還有小孩和大人,這算是住宅?"
“對呀,很多泰國人住在這儿,你別嫌水髒,他們洗衣服、洗澡、洗臉漱口都用這些水,只有吃的、喝的水才是買回來的食水。"
“恐怖!咦,那些在水面,咖啡色像大球花的東西很多,是什么?"
“海底椰。有止咳之功能,可作藥用,水上市場快到了。"
上了岸,有一只大象,專供游客拍照,艾云說那象髒,叫珊瑚不要過去。
進市場,里面的泰國土產可不少,單是擺設的象就有抽木的、象牙的、七彩的,上面是珠子、膠片、金屬片,十分名貴美麗,艾云選了一對買給珊瑚。
“我打破了大哥送給你的白玉接吻魚?我現在補送你一對彩象。"
“你剛才說,誰送我白玉接吻魚?"珊瑚仰頭望住艾云。
“雷文。"
珊瑚的圓大眼睛一瞪,像朵盛放的蘭花:“我們怎樣協定?誰提雷文要掌嘴巴的,你犯了規。"
“掌嘴!"艾云望了望四周,為難地在她耳邊說:
“在這?"
“不守諾言?"珊瑚翹了翹鼻尖。
“但是,這儿那么多人。"
“好吧,"珊瑚瞟了他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賬。"
艾云松了一口气,陪珊瑚買了些鐲子戒指和一些小飾物。
回市區吃中飯,是客家菜,這飯店也特別,中午也有樂隊演奏,有歌手演唱,一個穿粉紅色晚裝的女人,在唱廣東歌。
“這首歌好熟,在香港常常听到。"
“是`過客'主題曲,電視台的劇集,你來香港前剛巧播完,當時`過客'掀起了一陣熱潮,也捧紅了一個年輕的小生。"文云向她解釋。
“少爺,"亞農說:“這儿可以點唱的,曲名寫在鈔票上。"
“我要點唱,"珊瑚喜歡熱鬧喜歡玩,向文云要了張泰幣:“我要點唱`情謎',還有蘭花草,我在歡樂今宵听過的,可惜兩個曲名我都不會寫。"
“我來,"艾云知道她中文程度不夠:“亞農,你把鈔票送上去。"
亞農跑上音樂台,獻上鈔票,那女歌手看了看鈔票,在亞農臉上吻了一下,馬上引來一陣哄笑,亞農紅著臉跳下台。
歌手唱了一曲“情謎",連聲謝謝各位,蘭花草并沒有唱,進后台了。
珊瑚頗感失望,拉著艾云便走。
“……這是玫瑰花園,只有這些紅玫瑰,我還以為有紅、黃、藍、白、黑的玫瑰呢?"珊瑚走進玫瑰花園,看見几個穿泰服的泰國少女向她笑。于是,她和其中一個泰女合拍了一張照片。
“這儿可以騎大象,我要騎大象。"珊瑚看見一些游客坐在大象的兜椅上,又看見另一些大象表演搬木塊。
“先去看表演好不好,亞農已經在表演場等我們。"
珊瑚跟著艾云往里走,地方很大,游客很多,不少穿著閃光泰服的少女,穿插在人叢中。
亞農選了第一行,很好的位置。
由于接近表演台,便于艾云拍照。
表演一共有十三個項目,有人用泰語和粵語講解,第一項是和尚出家,有一隊泰國少年,几個穿黃袍的和尚,還有一個法師打扮的人,騎象出場。
第二項由泰男表演鼓舞。
第三項是二十位穿粉紅色泰服的少女,表演長指甲舞。
“拍照,好美,拍照!"珊瑚叫著。
第四項是泰拳,臨時圍起了一個四方場,兩個拳師在音樂聲中經過拜神儀式,然后比賽,一共打了三個回合,共四分半鐘,由于表演逼真,如腳踢、膝撞……珊瑚躲在艾云的背后。
第五項是:十男十女表演的收割舞,少女全部穿黑泰服,身上滿是紅色飾物。
第六項是公雞斗,公雞每打一個回合,就有人侍奉它,扇涼、抹油、梳刷,像侍候拳師一樣,一共表演兩場,兩只公雞劇烈搏斗一番,結果未分胜負。
第七場是竹舞,有平衡雙竹和十字竹,四人打竹,八人跳舞,五男五女穿著彩衣,后面還有十五人合唱配合竹舞。
艾云拍了不少照片。
第八項是表演泰國古代武士,如何為保衛國家而作戰。
第九項是短劍搏斗,兩個泰國青年打得很狠,而且劍又鋒利,珊瑚嚇得躲進艾云怀里,艾云擁住她的腰,輕聲說:“別怕,只不過是表演。"
第十項是長短竹打斗,雖然緊張,但其中一個演員是小丑,所以十分惹笑。
第十一項是雙劍斗。
一輪緊張刺激表演之后,是第十二項的壓軸好戲,表演泰人結婚的禮節,由于場面熱鬧,服飾華美,艾云又拍了不少相片。
第十三項是大謝幕,所有曾經表演的人員全部出場,那些泰族少女還走下台邀請觀眾上台跳舞,第一個被請的是艾云,艾云連忙推了亞農出去。
由表演場出來,因為已是下午,太陽很猛烈,艾云馬上買了一頂很漂亮的太陽帽給珊瑚,珊瑚又買了兩只不用線的泰國風箏,艾云問珊瑚渴不渴,珊瑚搖頭:
“不要,剛才的汽水怪怪的!"
“那是泰國汽水,你喝不慣,這儿也有可樂?"天气太熱,不斷流汗,所以只有不停喝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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