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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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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 空
秋深,晴日,微凉。
他坐在街凳上等车,手中有报纸,薄薄的几张。他读得很仔细,眼镜很斯文腔地架在鼻梁上,镜面上映射着一行一行模糊的铅字,遮了眼眸。
他应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就算他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已经有一副好身架。
蕾这样想,带着一厢情愿的快乐。
天空如洗,不染一丝云尘,青澄澄地包裹着这个世界。
应是一袭青衣,奴将去,将去了。
楼上有女人缓腔慢调地压着嗓子尖声唱道,扬扬地音韵在凉爽的空气中穿梭。
应是一袭青衣,奴将去,将去了。
蕾跟着哼,小声地,她的声音只在自己的耳边掠过,驭风而消。
他的头仰起,朝街对面的楼望了一下,躲在三楼阳台上的蕾笑了,虽然她确定他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当然他更不会因为她而举头相望。
不及几秒。
楼上的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如琴弦崩裂,兀的散了影踪。
他或许看到了,或许什么也没有看到,一个着青色睡袍的女孩,半个身体俯在阳台上,用白白的纤瘦胳膊支着脸,笑得清清淡淡的,象深秋的风。
他的目光如流星般划过大范围的空间,最后停顿在街尽头,并站起了身,放下报纸,整了整衣衫。
车来了,载去了人,他的报纸留在椅子上,在风中微微颤动。
楼上的女人又开了腔:应是一袭青衣,奴将去,将去了。尖柔而细糯的声音象根羽毛钻入蕾的耳膜,在上面挠着,发出嘶嘶的回声,蕾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向天空望去,一片美丽而迫人的青色。
女人继续拖着绵软的腔调唱:秋来者,吾心凋似花,撒了一地任人踏呀任人贱。
蕾决定走下楼去,她转身进了屋,屋内空得很,四壁刚刷过,白晃晃地囚着光线,空气中有干燥的石灰味。蕾想起自己有一套粉色的秋装套裙,去年参加朋友婚礼时买的,很漂亮的粉色,衬得蕾象五月灿烂的蔷薇。
可惜蕾怎么也没有找那套裙子,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没有找到自己放衣装的柜子,她有些烦燥,想不起来那只乳白的柜子会去了哪里。
那就这样吧,穿着睡袍,赤着脚走出去,小心地掩上门,缓缓地跨下了楼梯,蕾忽然转过头,瞥了一下自己的门,门上贴着一张小小的长条红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可惜,没有看清上面写的字,也不知道谁贴的,刺目的红色很不谐调地粘在那扇漂亮的榉木门上,很难看,蕾决定回来的时候要把它撕掉。
风轻,日暖,天青象她身上的衣袍。
蕾的身体在阳光下微微发烫,有点不舒服,也许是衣服的关系,不过她不介意,赤着脚走在路面上,没有声息,麻沙沙,冷冰冰,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在大街上走怪好玩的,如果被妈妈看到,她会怎么样说呢,会不会哭?好多年了,想不起母亲的眼泪怎样从空洞的眼窝里滚落而下,带着没有意味的遗憾,只在记忆中留下一滩淡淡泛黄的水迹。
当然这早已是不可能的了……她不在了,在三年前。蕾站在街头,有些惘然,低头盯着自己白得近于透明的脚发愣,三三两两的人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人理会她,甚至没有人向这个身着青色睡袍,披着长发,赤着足站在大街上的女孩看过一眼。每个人都很忙,忙着消耗自己的生命。
前面有汽球,五颜六色的一大蓬,一个棕色的卡通熊牵着它们,分发给沿路走过的孩子,孩子们围着卡通熊快乐地笑着,稚嫩的小手指纷纷指向自己想要的汽球,欢颜如花,灿烂了许多漠然的目光。
蕾羡慕地看着,她也很想要个汽球,艳红色,珠光的,牵在手中,如牵着一轮暖暖的太阳在手里。想罢就跑过去,她想她得快点,只有两个红色的汽球,其中一只已经捧在了一个小男孩手中。
“熊先生,你能给我一个汽球吗?”
轻轻摇晃的汽球,不多会儿出现在街头各个角落,红的,白的,蓝的,绿的,粉的,紫的,橙的,每一个都凝结了娇柔而欢喜的目光。
蕾伸出的手定格在空气中,僵硬着。
熊继续发它的汽球,一只一只地分,一双一双的小手接着。
汽球没有了,红色的汽球也没有了。
熊扬着胖胖的纤维绒手掌和孩子们道别。蕾的手还在伸在空气中。
人群已经散开,熊也没了踪影。蕾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红汽球,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缓缓流出,跌落在地上,却没有痕迹。
她站在街头,默默地流着泪,蹲下身体,抱着膝盖。
有细碎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有人在看她,她抬头,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手里牵着一只鲜红珠光色的汽球,神气地伫立在她面前,然后,他把手伸到她面前,两个小指头捏着一根白白的细线,线的一头拴着是她想要的红汽球。
她笑了,摇了摇头,小男孩固执地伸着手,不耐烦往她手里一塞,转身欲跑。
“啊——”轻叹后却是失望。
蕾刚拥有的快乐没有维持一秒钟,汽球没有停留在她的手里,拖着细细的白线飞上了天空。小男孩回头望了望,沮丧地离开了。
红汽球飘呀飘,在蕾上空摇晃着它的牵线,缓缓地向前飞去,球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温暖的光泽。
“别走……”
蕾举起双手,边走边跳,试图去抓住那根线。可惜,汽球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渐渐成一个鲜亮地小红点,衬着青空,摇摇摆摆地向前移去。
蕾跟着汽球跑,赤足在大街上努力地奔跑着,沿街一撮撮行人,迅速在身边倒退消失。蕾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而灵活,好象与空气混合成同体,游淌在其中,乘风而行却没有碰触到任何人。
快快地跑啊!快快地跑啊!
蕾笑了,盯着小红点如飞般地奔驰,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心似乎也浮荡在空气中,她听不它的跳动声。
小红点总是在她的上空飘浮着,等着她的脚步相随。
不知跑过多少街,飞过多少路程。蕾不知疲倦地跟着红汽球。
最后,他们终于止住了脚步。红汽球挂在一棵大树上,对着蕾微微笑。
蕾与它隔着高高的黑色铁铸围栏。树在栏内,蕾在栏外。
要不要进去?
里面是一片沉寂的墓园,静穆地立着一排排白色的碑。蕾轻柔地从铁栏的空隙间挤了进去,在白碑间穿梭着,朝挂着红汽球的大树走去。走着走着,她记起一件事,妈妈在这里啊。
妈妈啊。
蕾停在一块白碑前,做了个怪脸,碑上照片里的人对她神经质地斜视着,嘴边挂着一丝若有所思地笑容。
“妈妈,你快乐吗?”蕾轻声问碑上的人。
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以前不快乐,现在也不快乐!”蕾生气地责问道。
碑上人笑容有点愁眉苦脸。
“你总是不快乐,所以你弄得大家也不快乐,爸爸还有我都不快乐,我不要理你了!”蕾别过身体决定离开。
碑上人的眼睛黯淡。
蕾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缠在树枝上的汽球,轻轻地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已经离开爸爸了,因为他不要我。谁都不要我,连你也是,为什么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理我,你知道吗?没有人理我了,谁都不跟我说话,你说,这倒底是为什么?”
凉凉的风,轻轻地拂过蕾的脸,她青色的睡袍微微飘动。
红汽球继续在树枝上摇摇摆摆。
“妈妈,我好冷啊,你能不能抱抱我?”蕾弯下腰,注视着碑上的人。
碑上的人对她慈爱地笑。
“妈妈,我跟你说一件事,”蕾伏在碑上,悄声低语,“我喜欢一个人,他每天会在家楼下的车站换车,早晚一次,我可以每天看得到他两次呢。”
碑上的人无语。
蕾的脸泛着粉红,她顿了顿:“他长得好好看哦,真的,不骗你。”
“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件事,你不许笑哦。”
碑上的人没有笑,却是忧愁的。
蕾抬起身体,看了看红汽球:“我要走了,等一会儿还要去看他换车呢。”
她冲着白碑摆了摆手,轻快地向着红汽球奔去。
忽然又扬起一阵风,刮断了红汽球的细线,它又摇晃晃地向空中飞去,越升越高,不一会儿,连小红点也不见了。
蕾气恼,无奈地往回走,她想,快到他回来换车的时候了吧。
这样,她心情又好点了。
街边车站。
他走下车,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继续等车,径直走向街对面的一幢楼。
一楼,二楼,三楼。是这儿了,301室。带着一个小小阳台的套间,他新租的住所。
考虑了很久,他才决定在这儿租间房子,这样不用换车了,而且这儿的租价又特便宜,地方又熟悉。
漂亮的榉木门上贴着一张小红纸,上面写着“待租”两字。他一把撕去了它,扔在地上,掏出了刚领到钥匙开了门。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地,四周的墙壁象是新刷过,还有石灰味。地方不错,蛮干净。他很满意,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阳台小小的,他伸出头,俯望了一下楼下的风景。他看到街对面的自己每天换车的车站,椅子上还有早上自己丢下的报纸呢。
应是一袭青衣,奴将去,将去了。
熟悉的唱腔声从门外传来,从上而下,停留在门口。
他记得,每天早上,总会听到这个声音。
“咦?这里有人吗?”声音开口冲屋内叫着。
“哦,是我,这儿的新住客,你好,”他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纤细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女人抿嘴而笑,朝屋内望了望,却并不走近一步:“吓我一跳,这儿空了许多时候了呢。”
“哦,是吗?我租下了,过来看看,东西还没有搬来呢,你是住楼上的吧?”他也笑着,冲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女人撇了撇削薄的嘴唇:“我还以为这个屋子租不出去了呢。”
“哦,我知道一点,房东跟我说这屋子死过人。不过,我是无所谓的,而且房价特合算,撑死胆大的。”他笑着解释。
女人也笑了,指了指楼上:“是一个女孩子,自杀的,几个月前的事。我住楼上呢,有空再聊吧,我要去买菜了,再见。”
“再见。”
他目送女人一扭一扭下了楼梯。
回到阳台,他继续俯视着周围的环境,不经意间,他发现那椅子上的报纸不见了。
蕾拿着他的报纸,有点悲伤,她错过了他的换车时间。
她走到自己的门前,发现门上那张难看的小红纸不见了。
门关紧了,她无法打开。
低头一看,小红纸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上面两个字落入她的眼睛。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一只漂亮的红汽球慢慢地飞过,同时,他好象听得自己门外,有一声轻轻地“啊——”,似是惨呼,又似叹息,侧耳细听,却又是什么也没有,他打开门,空无一物。
“天,瞎想个什么?”他自嘲。
青色的天空,一个红汽球悠悠飞过,多么美丽的风景。
可是,有多少人会看见?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19-6-2013 01:52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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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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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咬一口好吗
完了,又迟到了。这个电梯我来的早的时候从来都很快,怎么我一迟到就和我较劲。
终于来了,我迅速走进电梯。平时喧嚣拥挤的电梯今天异常清静,只有一个站在镜子旁边的男人。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外穿着一套很不合身的西装,脸冲着墙,我只能从镜子里看见他右脸上的一道疤痕。漏在外面的那双与身体同样消瘦的手,修长、苍白,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奇怪的男人!”我心想。“呵阿~”从他嘴里传出一沉哈气的声音。不禁令我为之一颤,他脱下了上身的西服,里面竟没有穿衣服,清瘦的身躯脊柱清晰的呈现在背部,令我想到了会走得骷髅。电梯不停的上升着,中途竟没有人上来,我正犹豫该不该迅速离开这个奇怪的人逃出电梯。“叭!”我的眼前漆黑一片,电梯坏了。不只是电梯,难道天也与我作对?我听不到那个人发出的一丝声音,包括刚才的哈气声。我猜测他还在镜子旁,于是马上向相反方向退去。
可能是我的包漏了,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小姐,你踩到我的脚了。”他什么时候移到了我的后面!“对不起对不起!”我惊慌失措的说。他并没有回答,这令我更不敢走动半步,谁知道他又会从哪里出来。几分钟后,他幽幽的说:“小姐,请问编辑室在几楼?”“在七楼,呃.不是,八楼。”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电梯!他到底是谁?我就在编辑室那一层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由于好奇心的促使,我便问:"请问你在哪个部门工作呀?”那个人沉默了两秒钟,随即又说:“我在.”电梯忽然运作了,灯也亮了。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一张憔悴的脸,布有血色的双眼透露出的是茫然。
八楼终于到了,我走出电梯忽然想起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他已经不见了。真是神出鬼没,公司竟然这种人也敢雇佣。天哪!八点半了,这次一定会被扣奖金的!
同事甲:“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副理在电梯里休克了!口吐白沫真是太可怕了!送到医院看样子是不行了!”同事乙:"不会吧!我今天早上是坐电梯来的,怎么没看到呀!”同事甲:“不是啦!你坐的是2号电梯,副理是在1号电梯里休克的。听说从八点到八点半一直没有人发现呢!一直躺在里面。好可怕!”同事乙“这么说副理的位子就空出来了!太棒了!嘻嘻~”
我今天早上不也是坐1号电梯来的吗?难道.呸呸呸!不吉利。反正下班走楼梯就是了。
为什么就让我一个人加班?欺负我实习是吧?太可恨了。都9点多了,整个公司也没几个人,叫我一个人走还真有点害怕。反正绝对不能坐电梯~
来到楼梯口,灯是声控的。一闪一闪,使得我心里也有些飘忽不定。我一节一节的下着,每走过一层就望着下一层的黑暗。这已经是第三层了,我快要走出去了。我继续往下走,那是什么?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一直冲墙站着的身影。“小姐,我等你很久了。”“你等我干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我不记得。你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加一个‘小姐’?”“因为我有一个问题要请问你。”“你走开!我不想听!”那个人突然转了过来:“小姐,让我咬一口好吗?”我知道事情不妙,于是飞快的向下跑。他在后面低沉得说:“你会后悔的!”
终于逃离了魔爪,以后上下班一定要找同事陪我。洗了个澡后,我便上床睡觉。
如此晴朗的早晨,让我有些遗忘昨晚的不快,不过我还是与同事结伴去公司。一天都十分的顺利,但唯一不幸的是晚上又要加班,这可伊耍?忠?雷宰呗穑扛兆叱霭旃?业拿牛?案崩?”我十分惊讶,又有些欣喜若狂,终于有人作伴了,我马上走了上去,“副理,你不是去医院了吗?听说您病的很严重,这么快就上班了?”副理笑了笑:“都是办公室人的夸大其词了,我没病得多严重,没什么事所以今天就来上班了。”“那我今天怎么没看到您呀! "哦。我今天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呢,咱们一起走吧!我送你。”我们一起走进电梯,不知怎么,虽然有副理的陪伴,还是有点不安。
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关上了,我一转身,只见副理的脸逐渐的腐烂,露出了黄色的浓液,身上的衣服也逐渐爆裂,“呵阿~”那熟悉的哈气声是从副理的嘴里传出来的。此时的我已经目瞪口呆,他一步一步向我冲来,那锋利的牙格外耀眼。
“阿~”副理尖叫一声,突然停止住了,紧紧抱住头,好像痛苦难忍。
此时电梯的门开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个怪人。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从里面带出来。副理继续抱着头尖叫,电梯的门渐渐关上了。“小姐你现在了解了吗?你们的副理一直就不是人,他是在 这里寻找再生的目标。那天早晨,他装作休克倒在电梯里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如果谁进去那就是他的牺牲品。所以我设了另一个电梯,以免你被你们那个副理骗了。”我仍惊慌着:“这么说,你是在救我了?那你又是谁呢?”“你来,我会告诉你的。”
他将我领入另外的一个电梯,我问他:“我从这里就可以安全回家了吗?”他诡异的笑了笑:“小姐,请问我现在可以咬你一口了吗?”
啊……
“新华社报道,昨晚11点左右。在涪陵大厦中,一名大厦女职员与大厦副理分别死于电梯中,两名死者大面积皮肤张裂,具体死因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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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5-5-2013 10: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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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兰草
“那张家公子家世富贵,又年轻俊俏,文采风流,将来定能高中状元……”邻居王嫂滔滔不绝,红绡帐后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眨着大眼望向她唾沫横飞的嘴。
“张家老爷自打听说你们家卿卿,就一心要讨她作儿媳妇。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
父母被说动了心,说开了怀,就这么定下了女儿的亲事。
卿卿没有反对,没有说话。她从小就沉默寡言。
绣房中,卿卿默默地一针一线刺就鸳鸯戏水,彩蝶双飞。母亲特意嘱咐过:“女儿啊,绣嫁妆不可像以前那样素净,要喜气,要艳丽;要绣鸳鸯,蝴蝶,别再绣兰草了。”
可她最爱的是兰草。修长挺秀的叶,清翠湛碧的色,柔静而又分明。爹娘不乐她念书,只许她做女红。从幼时起,她就以绣工精湛出了名,最爱绣的就是兰草,那绿不知用的是何样丝线,何种针法,看来如翡如翠,晶莹剔透,竟似株真兰草一般,叶面还托着几颗露珠,盈盈欲滴。父母贪利,见其精美雅致,便拿出去贩售,在市面上价格不菲。有一文人见了卿卿的凝露兰草,脱口赞道:“真乃泪美人也。”从此人们便都称她的绣品为“泪绣”。
就连那张家,也是慕泪绣之名上门提亲的。
看着那鸳鸯,卿卿只觉得厌恶,不知为何,她自小就不爱鸳鸯,若非母亲要求,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绣的。
出嫁的那天,天色阴霾得连红艳艳的喜气中都添了诡异。唢呐悠扬婉转的韵律在轿子上方盘旋。轿子摇摇晃晃,金丝绣成的盖头在卿卿眼前飘飘摇摇,她的心也恍恍惚惚,总有株兰草忧怨着挥之不去。
霹雳一声炸响,雨咆哮着奔腾而下,打在轿顶上竟作金石之声,象是在呼喊着什么。卿卿只凝着脸,垂着眼,一声不发。
那兰草越发清晰了,她几乎能看到每一片叶上的每一条脉络,可她从未绣过这样一株。
远处仿佛有人在嘶声叫道:“兰——兰——”
谁是兰?兰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熟悉似前世曾听曾闻?卿卿很想撩开神蝠翩翩祥云朵朵的垂帘看看什么人在雨中,可新娘子怎能自己掀轿帘呢?
轿子走得很快,那叫声远了,悄了,模糊了,听不到了。
经过无数累人而繁琐的仪式,卿卿终于可以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眼前重现光明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却又有些不舍,像是被夺了什么去似的。
有人走进了房间,她看到一双靴子立在床边。喜娘悄声道:“少爷,掀盖头了。”
没有动作的声音,仿佛那双靴子的主人也在犹豫。
“少爷。”喜娘又催促了一句。
叹息声,幽幽,淡淡。
蓦然间,眼前一亮,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龙凤红烛,正燃得灿烂。卿卿抬起头来,头上的金钗步摇轻撞着脆如风铃,这才遇上了那人的一双眼。
剑眉,星目中有一抹悒意,棱角分明的唇抿得极薄,似乎还带着丝惊讶。
杏脸桃腮,柳眉秀目,虽然被脂粉掩得看不出半点肤色,却能想象出原本的丽质天成。
四目相对,虽是初识,却仿佛前世依稀曾见。
他就是我的相公……卿卿想到这点,忽然红了脸,还好粉抹了足有二分厚,任谁也看不出来。
张家少爷还在端详着他的新娘,原以为会是朵弱不禁风的小花,谁知竟是容貌精致如凝露兰草,玲珑似水晶灯盏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低沉温柔,怕惊了这如兰似蕙的女子。婚礼前,他像偶人一样任爹娘摆布,从想不到问些什么,只看过她的一幅绣品而已,记得是凝露兰草,动人心弦。
“卿卿。”她柔声道。
“卿卿……”他重复了一遍,“从今开始,你就是我的卿卿。”
张家家产颇丰,张家少爷本日日苦读,成亲后却不进书房半步,只是每日里陪她画眉、赏花、对弈、刺绣,观鱼、戏鸟、品茗,偶尔也教些诗词曲赋。她虽念书不多,却灵心慧性,无论什么都是一教便会,就像一幅名家绘就的明山丽水,让他不忍释手。
她畏寒,他便常拥着她在窗下看雨,看雪,看风过竹涛,鸟鸣林幽。不论夏冬,他的怀抱暖如春阳。
她依然绣兰草,是他许的。他说:“你绣兰草的时候,很美。”
她微微飞红了双颊,眼波在他脸上一流转,不说话。嫁入张家以后,她依然不爱说话,只是用眸子,用微笑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的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他问道。
她摇头,唇边一丝柔美的笑。四月十七,他居然记得清楚这个日子,她已是很高兴了,此外别无所求。
他也不再问,只用手背轻抚她的雪腮,几缕青丝垂下来,掩住了小半脸颊,越发显得她娇羞,显得她妩媚。
“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在你生日前会赶回来的。”
她抬起眼睛,凝视着他:“去哪里?”
“京城。爹说也该让我管管生意了。没办法。”他叹了口气。
她又是一个人了。每日除了例行的请安,倒也清闲。于是她刺绣,绣了一株又一株兰草。只是,她始终绣不出婚礼时那一株,总觉得差着些什么。
生日快近了,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象今年这样盼望那一天的来临,想起他教的柳永词,不由得口中低吟轻唱:“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别离情绪。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红飞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初留住。其奈风流端整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四月十七清晨,卿卿早早地起了床,拿起了针线坐在花园里,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叫丫环:“秋水,少爷回来了吗?”
“回少奶奶,少爷还没回来呢。”
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刺绣竟是这般无聊,越绣心越乱,忽然一失神间,尖尖利利的针扎到了手上。
一滴圆圆润润的血慢慢地渗出来,凝成了露珠的模样。她看着血珠,放到口中吮了吮,眼睛开始有些湿了,睫毛颤得几颤,便有一颗泪滚了下来。
太阳从东到南,从南到西,已是霞色满天。他却还未回来。
卿卿手上的兰草未成,已是多了许多泪珠。
“少奶奶,您先回房吧。天黑了园子里冷。”丫环轻轻地道。
她固执地摇着头,仍是一针针地绣。
“兰……兰……”远处又有人在唤,一声声叫得凄惨。
“谁?”她惊异地睁着大眼,丢下了活计。
连风声都静了,却哪里有人?
她再绣不下去了,掩住脸哀哀地哭起来。
一团柔黄的光不沾点尘地飘近她身边。
“卿卿。”依然是那样温柔低沉,怕惊了她似的。
她霍然抬头,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星目,正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含着歉意:“回程遇上盗匪,耽搁了时日,你担心了吧?”
她想笑,又连忙抹去颊上的泪:“你……可回来了……”话未说完,便俯在他肩头泣不成声,忽然觉得他的怀抱没有以前那样暖,惊讶道:“你可是冷了?”
他摇摇头,用一只手捧住她精致的脸庞:“傻丫头,你也得要我先把蜡烛放下才行啊,想把园子都烧了么?”
卿卿羞涩地捶着他:“都是你……害人家等了又等。”
他笑了,笑意如天边飘浮的云,捉摸不定:“你怕我跑了么?要是跑了,也怨你太凶。”
卿卿嘤咛一声,待转过头去不理他,却又舍不得。
“啊,对了。我打京城给你带了个希奇物件,快看看去。”他兴冲冲地拉着她的小手往前院跑。
“少奶奶!少奶奶!少——”丫环秋水惶惶地冲进花园,踏折了好些棵娇娇嫩嫩的花儿。
“奇怪,刚刚还在这里的……”
椅子上,还放着不曾绣完的凝露兰草,上面的泪水犹未干透。
“怎么这么乱?”卿卿有些奇怪,就算是少爷出远门回来,家里也不该乱成这个样子。人人都奔来奔去,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和她,隐隐地还有人大放悲声。
“大家都是怎地了?”她忍不住问道。
“别管他们。”张家少爷随口答道。
到了前院,张家少爷领她到一口樟木箱子前,掀开厚重的盖子,取出一只雕工极细,精美绝伦的檀木小盒,递到她手中。
她好奇地打开,盒中一物映着月华闪闪发光,定睛看去,竟是白玉底座上一株翡翠兰草,修长挺秀,湛碧剔透,叶面上托着几颗水晶露珠,与她素日所绣一般无二。
“好漂亮……”她找不到适合的话语形容它,只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才买下来。”他很得意,“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呢。”
她又有些想哭,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言是定知非,欲笑反成泣。你再哭,我可就没这么好听的话啦。”
卿卿破涕为笑,泪水犹在颊边,映着笑容煞是好看。
忽然有人唤道:“少奶奶,您在干什么?”语气中满是诧异。是张家的老仆张明。
她莫名其妙地回头道:“怎么?不就是和少爷说话么?”
“少爷?”张明的声音都变了,“少奶奶您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少爷他……少爷他……”张明再也说不下去,大哭起来。
卿卿吃惊地望着他,再回头看自己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手中也根本没有玉兰草。
张家少爷在京城买玉兰草时被贼人盯上,回途中遇害,洗劫一空,只有一个小仆人逃得性命回来报信。
卿卿呆了,她怎么也不信那亲手触过的玉兰草是幻像,她分明还记得玉质的冰冷与光滑,他的温柔与微笑。
可随后接到的棺木却也不是假的。
守灵守了三天三夜,终归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依稀是孩童,正在溪边和邻家哥哥玩耍。
“兰,将来你作我的媳妇好不好?我天天陪你玩,陪你种兰草。”
“好。那你不许反悔啊。”
“拉勾。”
反悔的不是他,是她,或者该说是她的爹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违抗?世辈以种花为生的爹娘,怎能拒绝村长的提亲?哪管她泪湿轻衫,哭断柔肠,一顶花轿,便抬她去作了村长儿子的新娘。唢呐声声,像是邻家哥哥的呼唤;轿子摇摇,像是邻家哥哥紧拉着她不肯放。
洞房的那天晚上,邻家哥哥投了河,被捞起时,手里还紧攥着株她亲手种的兰草,水珠不断地滴落。
第二天得知消息,她立时撕碎鸳鸯锦,扯三尺白绫,追了邻家哥哥去。
黄泉路上,她和邻家哥哥手牵着手,欢欢喜喜接过孟婆汤,今生不能成双,来世誓做鸳鸯。却听得孟婆一声长叹:“你们俩天注定没缘分,何必强求呢。”
他不信,她也不信。
今世,她是卿卿,他是张家少爷,虽是做了夫妻,终归有缘无分,不得白头。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别离情绪。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初留住。
若是当初留住——
卿卿猛地惊醒,原来真的是梦,却泣湿了春衫。
谁是兰?兰是谁?谁是卿卿,卿卿是谁?
我是谁?
“若不是为了买那玉兰草,怎么会……”是婆婆在哭。她却是何时走到了公婆的房外?
“只怪咱们的孩儿命薄。”公公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当初算命先生说那女子与咱们孩子命里相克,不能做夫妻,你偏是不信。现在可好了……”
“胡说!江湖术士的话怎能信!”
“我不管!你只叫她还我的好儿子来!”
“胡闹!胡闹!”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卿卿在窗外已是痴了过去。
难道梦里一切是真?若是我不嫁与他,他便不会死……
孟婆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你们俩天注定没缘分,何必强求呢。”
我们俩天注定没缘分……
想起梦里:兰纤细的身子随着三尺白绫,在梁上飘飘荡荡。脱出束缚的魂魄,连一个回顾也没有,一丝留恋也无地随了心上人去。
若她知道无缘,却还去是不去?
还是去了吧,何苦在这里招人厌。
“不好了!少奶奶自尽了!”
那一缕幽魂,恍恍惚惚间到了地府,遥遥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接过孟婆汤,卿卿苦笑了一下。
两世为人,他还是不死心……
待他消失在轮回崖下,她才缓缓地行了上前。
“你到底来了,他在这儿等了好久。”孟婆看尽沧桑的眼中有一分无奈,用枯皱的手递过了碗。
她的唇角微微一翘,自知笑得有些涩,却是坚定地推开,向着悬崖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云雾中,绝壁上,依稀有一株凝露兰草,露珠正在滑落。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我坐在店里对着词集发呆,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称心的工作,家里索性让开个花店,卖花买花。今天是刚开店,没有客人上门,便随手翻开书来读,却正是这一首。
四月十七……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什么花?”听得有人进门,忙抬头习惯性地微笑,第一眼看去便愣住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孩正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狭小的店面,看罢地上摆的鲜花又看墙上挂的柳永词,口中喃喃念道:“……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明知天注定没缘分,今生他到底还是寻了来么?喝了孟婆汤,就该前缘尽忘,如何还是苦苦纠缠?我呆呆地看着他,微笑凝固在唇边,只有邻家哥哥和张家少爷的脸在眼前现了又隐,隐了又现。
“喂,你拿着的那盆多少钱?”虽然不是很礼貌,但声音好听得让人无法生气。
我垂下眼,手中的兰草兀自挂着露珠。忆起轮回崖下的绝壁,我咬了咬牙。
这一世,罢了吧。
“这盆——”我故意背对着他,没勇气看他的神情,“不卖。”
在这个有人极口颂扬有人痛斥不已的世界上,多知道一些总是比少知道一些要好。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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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10: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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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 宴
我又看见了一个女子亲手杀了她的丈夫,亦如,我的当初。
那个娇小的女子先是静默,若古画中的仕女,又嚯得拔出那把寒刃,刺向她的丈夫。我听见匕首刺破肌肤后深入心口的声音,“嗤”“嗤”像一把剪刀在剪裁一块上好的丝绸,真是决美的天籁,胜过人间的一切琴瑟笙萧。之后一音如兽的吼,那鲜红美艳的血遍延着匕首流下,伤口遍成了一颗种子,慢慢伸展出殷红的枝蔓,之后在人的身体上蔓延,由心口向手臂,然后是小腹,最后在整个人的身下怒放出一朵姣美奇艳的红色花卉。而那个人的生命却会因为这朵奇葩的盛开而枯黄,萎褪,如残花般慢慢凋零,生命脆弱的经不起任何轻微的碰触。一夜风吹,便灰飞烟灭。
观赏过这一幕生命的花开花落,我遍要转身离去,免的受那女子的歇斯底里之苦。
我知道那位女子亦会香消玉陨,如百年前的我。一声刺耳的哀号,像利刃穿入我的耳内。看来,下次不能在贪恋那红花惊鸿乍开那刹间的奇丽了,我对自己说。
那女子哭了,落了泪,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让人见了心生怜惜,喟叹一朝红颜春尽早。那女子饮了爱的蛊,受了哀的苦,终以一对夫妻双尽陨终了此生。于灶内取出一只血色焰,一扬手,划出月似的 一弯弧,漫天的焰花焚尽屋宇,往昔的风花雪月,万千风情都成虚空,化为两具灰黑的尸骨。
这些都是那娇小女子的错。她不该在我的面前夫妻恩爱,令我声妒的。
是夜,我便到她的家中,她的眉角,眼瞳中尽是美满喜悦,可她的丈夫却不是完美的璞玉。夫妻本是同林鸟,待到天明各自飞。他对她的厌,他对她的恶,在我面前如入秋的落叶,慢慢落,缓缓积,终到溃泻。
他打了她,绝情的出手,无情在她的身上烙了印。白皙的肌肤成了染布,染上了道道血痕,块块淤青,连同她最初对他的那份温存,打的粉碎。
我便把它抛给了她,那片我活着时戴了几十年的面具。它的上面有着微微的笑,弯弯的眼,可有谁知道它饮尽了我多少的伤心泪。
那女子一定在悲伤,绝望,为着她往昔的希望。她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嫁给她的丈夫,简简单单度过一生,穷也罢,富也好,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便心满意足了。可她的丈夫变了心,换了肠,不在与她如胶似漆了。男人的心便如世间的万物般变幻莫测。她的心渐渐失去了以前的柔,涸了情,竭了爱,浸满了悲。否则,她是看不见我那片面具的。
我把它仍在她的面前,在幽幽的夜里,那面笑散发出一缕缕浓厚的哀怒,将那个娇小的女子紧紧缠绕,那女子便轻轻拾起它,戴在自己的脸上。
女子,你是否闻到了淡淡的腥咸,感受到了我的仇怒。。。。。。
我出生在名门显贵之家,父亲是当朝太尉,母亲是做丞相之女。我一出生便富贵加身,享尽荣华。自幼锦衣玉食不知忧为何物。白日里游百花,穿芳丛,楼栏台榭间拈花折柳,如玉春化尽散于幽幽深闺高墙内。后有夫子教学,四书五经,素女训,关关雎鸠间,我初生懵懂。少年不知愁滋味,一日日,空悠悠。
终有一日,有人前来提亲。我便红装宝冠,满身缨络,百花轿,落英桥,一路的吹吹打打,人马喧哗,我头盖着扬州锦绢帕,听得外面锣鸣鼓震,不禁心波荡漾。伸手撩开轿联,观到十几年来未曾见到的景象。夹道的人呼马喧,热闹非凡,远胜府中的雕兰亭,碧水湖。
我知道自己将嫁与今年的金科状元,士大夫之子。至于容貌,品行,我一所知。即身为状元之才,必定是清秀儒雅之士,是玉臂揽胜,风流满身的人中龙凤,想到此,不禁双颊绯红,满面娇羞。听到有人喊落轿,便任由人搀扶,迂迂走过高高的门楗,穿长廊,进高阁,拜天地,结夫妻。在红光漫射的新房中静坐,尽思今日林林种种,不禁喜上眉梢。静静的等待夫君的轻揭红盖头。夜已深,红烛将尽,他才脚似游船般熏熏入房,只字未语,径自睡去。我心怅惘如风吹静水,波漾连连。就这将灭的烛火观望这个男子,我的夫君,我将与之一生相伴的男子:身上的红袍已经斜敞,红花已坠,皱折的如经霜般颓败。面容虽不十分俊朗,却也有些神采,无些书卷气,却也英姿勃发。这就是将脱付一生的人。我的心如是说。也以静,宾客散去,独有一轮月照在窗棂上,投进斑斑驳驳的影,一片凄清。我的以后将是如何,月啊,你可否告诉我。
一夜未眠,思尽将来。第二日天明,晨光熹微,我褪去昨日的喜衣彩冠,未进滴水,换上锦织帛衣,静坐床边待他醒来。他醒来后并无只言片语,径直出房,竟视我如无物。我贵为重臣千金,昔日呼奴唤婢,呼风唤雨,今日竟受他人冷落,心中那得平静,但我即为人妻,便应从夫,愿想日后便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想日后,他竟犹甚,整日沉醉与酒色,从不问闻公事。
一日酒后他才道出原委,状元之名是靠其父的疏通主考后得到的虚名,他本人胸无点墨,整日玩乐不羁,空享朝中圣俸,仗着自己父亲位高权重,游走于街市,十足的纨绔子弟,胡作非为。
娶我为妻亦非爱我容姿,幕我贤识,只贪恋我家世显赫,父母权名。知此真相后我心如死灰。心中无限美好皆成镜花水月,心头如钝刀缓缓切割,一下下,一刃一痕,伤口深阔,久久不能愈合。
这种凡俗小人,我亦不愿与他相伴。回省时告知父母却造冷眼想待,父亲呵斥后我我才知道当年父母婚约和我今日般,是大臣间的联姻。只因外祖父贵为左丞相,权高势大,母亲才未受到非难。且母亲虽为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清秀脱俗,自有一番清雅的风韵,他们而人才相伴多年,相安无事。而父亲如今位低受谪,不受天子器重,我这柔弱的双肩便承受起这宫廷权势尔臾我诈的重担。省亲归府后我便在无只言片语,整日读书刺绣度日。
可远未想到如此平静也不可得。那登徒子胸无点彩,为保官位,只好广交朋党,自古清浊两流不相汇,与之结交者,都是贪婪名利的蝇营狗苟之辈,我唾之如疾,不想他竟迫我出面迎宾,广识朝中败类,那一副副贪名幕利、醉心宦海的丑恶嘴脸,只一眼我便生呕,整日闭门不出,郁郁而坐,称病谢客。他到也不怒不问,难得的清闲,与那群衣冠禽兽放荡于生色犬马。我也任他玩闹享乐,我自在房中度我虚年。同在一宇之下,却老死不相往来。
可他在外疯野够了,竟在家中作威作福起来,找伶人,买舞妓,设酒宴,呼朋引友,使我在厢房中也不得安宁,我于他争吵,不想他却辱骂我,说我丑陋至极,又不会礼尚往来,无法为他结交党羽,整日读书刺绣,对他毫无用处,若我不是朝臣之女,早已将我赶出院门,流落街头了。哪曾听得这些逆耳之言,愤然离去。可我何往,家中亦是同般景象。我此时才知母亲为何整日不见笑颜,长喟短叹,想来哪个女子有这样的境遇能不唏嘘自己的命运不济呢。我如今走了母亲曾走过的路。我也同情起母亲来,我回省常常与母亲私处长聊,希望得到些许慰藉,但往往是事与愿违,遭母亲呵责。
我从那时起,才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我真的是丑陋至极吗?我常常对着铜镜自问。我想我的确不是美的。至少作为一位高官家的千金,没有闭月羞花之容便是丑陋了。我的容貌若是出生于市井民家,应属中人以上之姿,可我却偏偏降生与荣华之家,我还不如青楼烟花女逍遥。苦闷于我终日相伴。花容渐皱愁染眉。他天天游乐,仕途必然难行千里,数年后,遭贬谪,念其父年高功厚,未贬为庶民。他一怒之下,竟迁于我身。
他与妓女行乐,却强挟我在一边观看,不准我面带愁云,我只好强颜欢笑。一次在酒后,扔给我一物,我俯身视之,就是它,那片面具,嘻眼笑颜。他让我带着它,不允许摘下,他说他讨厌我那紧皱的眉头,玉珠欲坠的眼角。从那时起,我便日夜戴着它,在它的后面流泪,没人看的见我杏红的泪眼,没人看见我泪脂相溶的花脸,没人闻见那泪的腥咸,只有在那静夜里,我才敢轻声呜咽,如水月华倾斜而下,只有这些丝丝清凉使我愉悦,这一屋一瓦,这一奴一婢都不属于我,只有这月,是我独有的。
他的迁怒使我备受欺辱,连卑微的奴仆亦不听我指使,千金之躯今日竟活的不如蝼蚁,活有何宜,活有何惜,今日之羞胜死百倍,在那一日,我在他酒醉时偷藏下了他平日把玩的那把匕首,藏于衣内,肆佳机复仇。并非我无情无义,是那中山狼食古不化,父母位低难于为我做主,公婆溺爱己出只在表面上敷衍塞责,对他放任自流。无奈我才寒刃相向。
九月十七,是他父亲的寿筵,朝中百臣来贺,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贺贴拜谍纷至沓来,飞飞洒洒,人人面带喜色,唯有我。外面的欢天喜地是他们的,与我毫不相干,欢喜是他们的,属于我的为有无边的空寂与冷漠。为什么我要忍受这孤独的苦,只因我是弱女子吗?我恨,恨我为何不生于市井,那样,我许会有另一番境遇,我恨,我恨自己的容貌为何不艳压群芳、倾城倾国,我恨……恨这一切使我苦难的根由。
于是我信步中庭,采下初放的血叶兰,那还是我少时发现的。食下初放的血叶兰,人就会全身麻木,少女时贪恋它的香气,吃了它后竟全身不能动,吓的流了许多泪,几个时辰后有恢复如处,没想到这里也有。轻采几多芳物趁没人放进过中,与众人欢饮后,我就拔出还带着我体温的匕首。
第一个就是他,我那人面兽心的夫,他妄穿这玉带蟒袍,妄受我往昔的爱,妄有这天赐人皮,一刀、十刀、百刀……直到他的胸膛千疮百孔,之后是他的父母,依仗权势的腐虫。他的这捕拿匕首还真是个尤物,只一下,就完整的剜出那人的心脏,热的血溅到我的脸上,哦不,是我的面具上,那张永远大埔是笑的脸,热的血带来丝丝的腥咸,哦,多似我日夜留的泪,这些朝臣都是阿谀冁美之辈,朗朗白日正是被着无赖所蔽,今日全都魂归故土。
我轻挽袖,只须在那人的颈项上缓缓划过,那血便流了下来,一个,又一个,颈上的伤口不会即刻毙命,要待血流干后才慢慢死去。
我看到漫天席地的红,我用手沾一抹红涂在我丰润的唇上,果然,红是喜庆的颜色,不然,这寿筵为何挂满红色的灯笼,那金色的寿字要写在那红的扁上。公公大人,你穿着丝绣大红的衣,你是要做新郎吗?我也曾穿过那满身的红衣啊。今日的摆设多像我当初的喜堂,同样的厅堂,同样的宾客,而今天才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那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一壶毒鸩让他们随主而去吧。
我将身上的青纱衣沾着一地的殷红,权当一件红衣,推倒那巨烛,一切尽由这血焰焚毁吧!我依旧戴这那面笑,在这火中舞唱:“广寒宫,锁梧桐,寂寞广袖掩红容,纵饮三杯忘情酒,难解往事烟花扣……”
不知何故,我未成焦土,那场屠宴独留下我与它,以后我变携了它在世间游走,见到如我般的女子就与她归家,不久,就会上演我当年屠宴的一幕。
那女子,你不该……你不该……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5-5-2013 04:4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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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2: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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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5-5-2013 04: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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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背叛我
阿明是位计程车司机,因为家里尚有年迈母亲,老婆仔女要养,所以不得不做两份工, 早上在餐厅帮手,晚间就租了辆计程车来载客。
他生来正直勤劳,从不跟人计较,街坊都对他很好,还叫他好好先生,可惜他的老婆阿 美就相反了,她为人小气又口大,常夸大事情兼爱八卦邻居的家事,将他家的小事传至各街 坊,使到被传的那家感到难堪,因此结下不少怨家,幸好阿明出头为她调解,街坊都看在阿 明面子上,不少肯就此了事,但个个见到阿美如见到鬼般地找路遁。
阿明不时劝阿美少理他人事,不过阿美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令阿明感到无可奈何,从 此就由得她了。一晚阿明上班后,阿美在睡梦中听到隔壁传来吵架声,更有女人带哭的大喊 大叫,本来就爱多事的她绝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伸长耳朵偷听起来,最后竟传来求救 声:“救命呀!杀人呀!”吓得阿美心惊胆颤的跳起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吵架,没想到竟 杀起人来,尖锐的声音又再传入耳朵,阿美忍不住了,确定声音是来自隔壁阿珍的家后,就 提起胆慢慢打开窗口偷看,但却看不到什麽,只听这时一把男人的声音骂道:“死婊子,竟 然趁我不在家时偷汉子,看我不打死你!”“劈劈啪啪”又是几个耳光,女的似乎已晕厥过 去,毫无回音。
阿美惊得不知所措,想要报警,家里又没有电话,一时间想了个办法,就抓起棒子小心 奕奕不弄出声响地打开后门,闪了下身子就来到阿珍家的后窗,从漆黑的窗口向内窥望,又 没有发现什麽,连吵声都像空气般消失了,阿美疑惑不已,等了一阵还是毫无动静,就转回 自己的后门去,在黑暗中像看到半个人影站在眼前,没想到不看没关系,骤看下就差点晕 倒,门前站著只有上半身且血淋淋的男人,右手还拿住一把斧头,血不断地滴在地 上............ 阿美吓得呆住了,男人忽然抬起斧头往她颈部就砍,阿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当醒来时,阿美发现自己竟睡在床上,身旁还有个面目不清的男人,下半身隐隐约约似 有似无,惊慌下想跑出房外,这时房门“吱”一声打开,进来的是刚交更的阿明,他看到阿 美的神色,再看到床上的男人,整个人呆住了,跟着大怒地打了她一巴掌,还踢她几下,这 时怒气完全掩盖睡意,阿明满眼血丝不能控制地大哄大叫,砸烂了不少东西,还吵醒老母及 孩子,隔邻也纷纷亮灯出来观看,有些更来到阿明家门前伸头探个究竟。
“死婊子,竟然趁著我出外驾车时与人鬼混,看我打死你!”阿明发狂般追着阿美一边 打一边骂,老母拉也拉不住,孩子更哭个不停,邻居阿珍夫妇试著打开阿明家的大门,但一 时没能打开,忙叫阿明老母开门让他们进去劝架。
门打开时已经是太迟了,只听阿珍发出“啊!”一声,整个身子就倒在血泊中,而阿明 却手拿著斧头像个木头站在一旁,刚才的那一砍差点令阿美的头颅与身体分家,但也救不到 奄奄一息的她了,身体抖了几下就断了气。
阿明老母,孩子,阿珍夫妇及一些街坊个个吓得说不出话来,阿明更是像呆子般还站在 原地,紧紧握著斧头的手,这时却像无力气般,接住“当”一声,斧头应声掉了下来。
经过警方调查,当晚阿美家其实并无外人闯进,更不用说是床上睡了个男人,阿明为自 己辨护确是见到有个陌生男人后才抓狂的,但法官基于就算是妻子偷汉子,也不该挥斧头杀 人的理由,阿明最终被判入狱十年,老母闻判后,抱着孩子在旁哭个不停地,令人不禁泪 下。 这件怪事令整个街坊为阿明感到不值,但又无能为力,唯有时不时送些食物及用品给阿 明的可怜老母与孩子。
其实到现在身为当事人的阿明,也不清楚为何会有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出现,阿珍又不 在了,答案该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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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4: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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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梦
阿朱出了车祸
变成了植物人
她躺在病床上已经三年了
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醒来
有一天医院的医生向阿朱的父母推荐一种仪器
说是这种仪器可以向大脑里强行输入脑波
也许在这种外力的刺激之下
阿朱说不定会醒转过来
阿朱的父母欣然同意
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快快醒来
医生于是给阿朱戴上了那个仪器
治疗开始了
下一个晚上
阿朱开始笑了
她做梦了
她在梦中看了一场精彩的马戏
阿朱的父母好开心
治疗每天在继续
阿朱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她有时会哭,有时会笑,有时会忧郁......
阿朱又做梦了
她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阿朱的父母惊奇的发现
阿朱的肚子胀胀的,好像吃多了东西
医生也没办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太过奇怪只能说是一种意外情况
医生告诉阿朱的父母不要停止治疗
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值得研究
阿朱的脑波开始一天比一天激烈
她身体的反应也开始越来越明显
某天晚上她梦到被人追赶受伤
结果她的手臂上真的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天晚上
阿朱又做梦了
她遇到了一群土著岛民
他们带着兴奋的笑容向她逼近
第二天清早阿朱的父母来到病房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一阵奇怪的烤肉香味
他们惊恐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
阿朱已经熟了!
真的!
她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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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4: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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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 金
我的男友告诉我
最近他家附近的街上开了家店
店铺的名字很奇怪
叫......“随心所欲”
我们决定去那里看一看
店里没有柜台
只有一列一列的大幅海报
海报上都是美丽健康的裸体
有男也有女
哇~!
一个神秘的面纱女人走过来
“亲爱的,你们是来光顾这里的吗?现在开业免费,请随便挑选吧。”
“随便......挑选?!”我惊讶
“是的。你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体型和身材,甚至性别也可以更改呢~”
我们很兴奋,但又不太相信
我和男友商量了一会儿
决定试一试
我挑了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我的男友挑了个魔鬼身材的靓妹
嘿嘿,这下可以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感觉了!
真好奇啊!
我们被带进一间小屋
面纱女人让我们分别躺在两个箱子里
箱盖合上了
我一下子昏沉过去,失去了知觉
耶~!耶~~!耶~~~!
我和男友走在街上,哦,现在是“女友”了
我炫耀着身上的老鹰纹身,“她”拉着我的手臂猛抛媚眼
我们当天晚上在床上玩到了半夜三更
太刺激了!
有那个店,真好!
后来我们经常去那里换换身体
我当过女超人、007、彼得罗还有奇怪的玛雅人
我的男友也过了几次冒充电影明星的瘾
每次去那里那个面纱女人都一直在笑,好神秘
“我玩腻了。”有一天我的男友对我说
“我也是。”我也已经意兴阑珊
“让我们把自己的身体换回来吧。”我们决定
于是我们又来到了那家奇怪的店,向面纱女人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好吧。”她笑着说
我们又一次躺进箱子
眼前一黑
哇~~~~~~!
我和男友变成了一对老头和老太
干瘪的身体柱着手杖不停颤抖着
“开业活动早就结束了,现在你们欠我两亿!哦呵呵呵呵~~~~”
“什么!?”我们惊呆了
“你们的身体暂时不能还给你们,除非你们还清我的费用
这段时间你们的身体就当作押金,存放在我这里绝对保险。”
面纱女人坏笑着望向一边的海报
那海报上赫然是我和男友的裸体照片
下面还打印了一排小字
“情侣套餐,半价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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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4: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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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哭
半夜,萨兵醒来了,看看表,两点四十分。
萨兵是被一个声音闹醒的,侧耳听听,声音还在,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呜呜咽咽。
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看看身边阿娇,睡得安安稳稳,鼻息均匀。
这间豪华公寓房是大兵新筑的金屋,阿娇是萨兵新找的……阿娇。
萨兵计划每周来这里住一两个晚上,这还是金屋落成后第一次进来过夜。
这幢公寓有十八层楼,金屋在十六层钥匙只有两把,萨兵事先也严格规定啊娇,不准带任何人进来,所以,屋内没理由出现第二个女人。
但此刻,千真万确,有一个女人在这屋里哭泣,哭声哀怨,几近哽咽。
哭声来自卫生间,卧室里的卫生间。
萨兵悄声起床,走向卫生间,一手开启电灯,一手拧开门。
跃入萨兵眼帘的,是一片红色,本来通体洁白的洗涮内台上,血迹斑斑。一个女子蜷缩在墙角洗脸盆上,长发遮面,瑟瑟发抖,身上血流不止,一袭白丝袍已被染红七成。
哭声依然断断续续,几近嚎啕。
萨兵吓得魂魄离散,转身便逃,回手将门用力带上,跌跌撞撞逃回卧床,一屁股坐在床边地毯上,盯着卫生间,气喘吁吁。
“恩恩……老公,你干什么呀……”阿娇被摔门声惊醒,起身下床,她似乎没发现萨兵坐在地毯上,揉着眼睛往卫生间走去。
萨兵惊魂未定,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女人走向卫生间,拧开门。
一片白光泻出,映照在阿娇雪裸体前身,惨白如雪中僵尸。
睡眼惺忪的女人行动也象僵尸一样迟缓,她似乎并没发现卫生间里有什么一样,径直走了进去,连门也没关。
很快,屋内就响起小便注入马桶的声音,接下来是抽水灌溉,回水入缸的声音。
阿娇再次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时,整个屋子已经恢复了宁静,哭声消失了。
“别,别关灯先。”萨兵起身奔向浴室,进门一看——
室内光洁明亮,洗脸盆、洗涮台、镜子、浴缸……洁白纯净。
不对,有一个男人在看着自己,那家伙全身赤裸,大腹便便,双眼圆睁,面如纸灰。
那男人是镜子中的萨兵自己。
“你怎么了,老公。”阿娇身子软软地贴向萨兵。
萨兵略微定了定魂,问:“你,你看见什么了吗?”
“你瞎说什么呀,臭老公,别吓我呀,你要吓我,我要你天天晚上都陪我。”
“我也想啊,宝贝……”萨兵一把抱起女人,走回卧床。
第二天,有个应酬,萨兵带阿娇一块二参加,晚上喝了不少酒,送阿娇回金屋时,经不住小女人的软泡硬缠,萨兵打电话给老婆,又撒了个谎,便躺进了温柔乡。
睡到半夜,萨兵又被什么声音惊醒,看看表,还是两点四十分,与昨晚同一时间。
侧耳听听,还是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的呜呜咽咽。
又是那女人,不,女鬼的哭声。
萨并晃晃脑袋,酒已经醒了,血液里还有些残留的酒精在燃烧,顿时感到胆壮了不少,他从床头柜上抓起一只大号水晶烟缸,蹑手蹑脚走向卫生间,开灯开门……
跃入萨兵眼帘的,还是那个长发遮面的血衣女子,依旧蜷缩在洗脸盆上,瑟瑟发抖,血流不止,哭声依然断断续续,几近嚎啕。
萨兵一扬手,将水晶烟缸狠命砸向那女子。
咣铛……哗啦……啊呀。
随着一声巨响,空中响起声尖叫,声音充满恐惧。
尖叫声中,血衣女子消失了,呜咽声在空中最后抽泣了两下,也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满房间的血迹。卫生间里洁白如初,只有墙角洗脸盆被砸碎了半边。
尖叫声发自卧室,阿娇被砸盆声惊醒,吓得半死。
“浴室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没事了,已经被我打跑了,宝贝儿不怕……明天你再去买个水晶烟缸回来好吗,水晶可以驱邪……”
萨兵顾做镇定,其实语调里还是充满恐惧。
“没错,出事的时间的确是两点四十分,萨总,你还记得真清楚。完事后,那女孩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不停的哭,我找到钥匙打开门时,她已经死了,用你的刮胡刀片割了手腕,啧啧,多水灵的一个女大学生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现在想想都感到可惜啊。”
说话的是吴正信,骨瘦如柴,形容猥琐,边说话边擦鼻子。
萨兵有些厌恶的盯着这个人,时间改变一个人的速度真是快得令人目不暇给,去年还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宾馆老总,三百多天后变成了一个路边混混。
都是毒品惹得祸。
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小兄弟,此刻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萨兵后悔这次约见。
“放心吧,老大,尸体我处理得绝对干净,保证没留一点手尾,对了萨总,还想玩处女吗?我手头可有好几个稚儿哟。”
萨兵真的后悔了,当年,不是这王八蛋给人家女大学生下春药,引诱萨兵做下那壮禽兽不如的事,也不至于今天被恶鬼缠身,彻夜失眠。
“以后再说吧。”萨兵站起身往外走。
“老大,接济我一点吧。”吴正信一把拉住萨兵,眼睛里流露出可憎又可怜的乞讨神情。
萨兵掏出几张红色大钞,往地下一扔,拍拍被吴某拽过的胳膊,全套动作,充满鄙夷。
吴正信迅速拾捡完毕,又追了上来。
“萨总,多给点。”语调不再含有怜乞的成分。
“你想要多少?”
“一条人命,至少值个百把万吧。”
“你疯了,大烟鬼。”萨兵扬长而去。
“大烟鬼也是有尊严的。”吴正信对着萨兵的背影,忿忿地说。
萨兵相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女孩的自杀与自己有关系。吴正信是那起命案的主犯,谅他也不敢告发。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驱鬼的办法。
这世间有驱鬼人吗?有,在纪检委。
谁也没想到,吴正信真的要维护他的“大烟鬼尊严”,他用手机录下偷偷录下了与萨兵谈话,并传给了纪检委。
虽然,当初诱奸少女,自己也有重罪,仔细想想,那女孩是自杀的,自己罪不至死,反正自己也没法戒掉毒瘾,萨冰的翻脸无情使他痛下决心,来个鱼死网破,自己进到监狱里反而能戒掉毒瘾。
一星期后,萨兵接到了省公安厅传讯,需要他对一年前发生的一桩女大学生失踪案给予配合调查。
本来这样的案子属于市公安局处理,由于萨兵身份特殊,只好由省厅出面了。
办案人员在萨兵的办公室内搜出一百万元来历不明的现金。很快,他包养情妇的事情也随之暴光。
三个月后,省烟草公司总经理萨兵被宣布双规。
一年后,萨兵因诱奸妇女罪、巨额来历不明财产罪、受贿罪和重婚罪被判处无期徒刑,锒铛入狱。
半夜,胡工醒来了,看看表,两点四十分。
胡工是被一个声音闹醒的,侧耳听听,声音还在,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呜呜咽咽,很象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间豪华公寓房是胡工从国资局拍卖中心买来的二手房,仔细听听,声音源自卫生间。
“什么声音?”胡太也被惊醒了。
“哦,是楼上在从厕所,下水道里水流带动空气,形成气体震荡……估计楼上住着个老人,每晚会按时起夜的,没事,习惯了就好……其实,装修的时候包点吸音棉就可以解决的,明天我叫人来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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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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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上)
深夜,电闪雷鸣,风狂雨骤。我穿着雨衣,诡异地穿梭于城市的阴影中,仿佛一条暗处爬行的蛇。雨点迅急地撞在我脸上,隐隐生疼。雨太大了,即使穿了雨衣,全身也淋得湿漉漉的,冷得直发抖。我加快了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郊走去。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偶尔驶过的出租车都是一掠而过,丝毫没有停下来载客的意思。
前些日子,这条路接连发生几起抢车弃尸的恶性案件,害得这里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深夜独自逗留在这里,一到了午夜就变得死气沉沉。我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整。原本在风雨中摇晃不定的路灯也一盏接一盏地相继熄灭,大地一片死寂。
时间刚刚好。我笑了,无声的冷笑,甩了甩身子,想要驱除这股寒意。实际上,我是想要驱除心中的紧张,为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我特意挑选这种时间、这种天气外出,当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继续走了半个小时,我在一座临海的别墅前停住了。铁门紧闭,庭院深深。但这难不倒我,我早就观察好了,那边有一棵椰树,紧挨着别墅的围墙。我轻而易举地爬上椰树,越过围墙,跳到松软的草坪上。然后,我走着猫步,无声无息地靠近楼房,沿着下水道爬上阳台。一切如我所料,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我钻了进去。客厅很大,房间很多。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主卧房,掏出巨钳,“咔嚓”一下,门锁被轻轻扭掉。我侧耳听了听,确定没有异常,这才蹑手蹑脚地闪进主卧房。
主卧房里铺着一张华丽的双人床,上面睡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年轻女孩。我放下雨衣与工具包,慢慢地靠近双人床,仔细端详着这位年轻女孩。她的肌肤很白,宛如有一种白玉般的光泽在隐隐流溢。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她的睡姿很诱人,仿佛童话中的睡美人般,让人心中无端地生出许多怜爱来。
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娇艳欲滴的小嘴,让自己再次沉浸在那种熟悉而醉人的芬芳柔腻里。
我的吻,惊动了她。她蓦然醒来,睁着大眼睛,仿佛不敢置信般,惊疑不定地望着我,半晌才说:“伟,你回来了?”
“嘘——”我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竖起一个手指在自己的嘴边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是我,倩,不要叫。”
尽管心中疑惑,倩还是忍住了,没有惊叫。她当然会听我的话。因为,她是我的妻,我是她的夫。
三个月前,我还是蛤蟆街的无业游民。蛤蟆街是这个城市里最肮脏的小胡同,居住在这里的都是这个城市的底层人物。当时,又有谁能想到,我会找到像倩这么好的女孩为妻,不但温柔漂亮,而且家境殷实。不光是蛤蟆街的人想不到,就是我
自己也想不到。所以,当我听到以算命卜卦为生的郭半仙说我近期命犯桃花、时来运转,仅仅一笑了之,一分钱都没有给他。我很清楚,郭半仙没多少道行。他的卦靠不住的,只能躲在蛤蟆街骗吃骗喝。
命运就是这么深不可测,一向不灵的郭半仙这次竟然奇准无比。我真的走了桃花运,邂逅了倩,一个气质高雅容颜清秀的千金小姐。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在蛤蟆街上寻找猎物。我想找一辆高级点的小轿车,在它拐弯时突然冲上去,假装被小轿车撞伤诈骗点钱财。这种事情在城市里屡见不鲜,这种手法也很老套,却常常能奏效。因为我不贪,每次索要的钱财并不多,三五百而已,何况这是我的地头,绝大多数的车主都会自认倒霉也不愿意花时间与我揪扯不清。
但我没想到,这次,我会选中了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倩是个菜鸟,刚领到驾驶执照,却开着一辆全新的宝马行驶在人潮拥挤的蛤蟆街上。我盯上了她。在一个拐弯口,我突然冲上去,把她吓了一跳。惊慌中的倩踩错了地方,踩到了油门,宝马不但没减速,反而加速撞了过来。结果可想而知,我被撞伤了,她也被撞伤了。所不同的是,我眼疾手快,本能地躲避了一下,仅仅是受了皮肉之伤。而她,却连人带车重重地撞到墙壁上,血如泉涌,昏迷不醒。我们两人都被送去了邻近的医院。医生说她失血过多,要尽快输血,可是血库里没有适合她的血浆。她是AB型,恰巧我也是AB型。那天,也不知为什么,我大发善心,义不容辞地捐血给她。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很自然了。倩是个毫无机心的纯情女孩,清纯如诗,把我视作救命恩人,对我嘘寒问暖。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凭着英俊的外表、幽默的谈吐、多年情场厮杀的经验,很快就虏获了她的芳心。
找到倩这么好的女孩为妻,我洋洋得意,自命不凡。后来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但当时,我被巨大的幸福感所迷晕了,沉浸在爱河中,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云中漫步般,一心只想娶她过门。在我的一再催促下,相识才两个月的我与倩,在本市最宏伟的教堂举行了婚礼。
我的双亲早已去世,巧的是,倩的双亲也不在人世。这让我心里多少平衡了些。据说,倩的父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去世前曾给她留下一笔巨额财产,现在由她的叔叔伯伯们托管,等她年满三十岁后才能交给她经营。倩的叔叔伯伯们很不赞成倩与我结婚。他们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要我与倩结婚前到公证处做个财产公证,并且放弃对倩的财产继承权。这点,让我很不痛快,好像我随时会为了钱财谋杀倩似的。但倩却觉得她叔叔伯伯们说得有道理,答应了他们。我没办法说服倩,更没办法说服她的长辈,只好按他们说的去做。
除此之外,倩还特讨厌别人吸烟。她说,她对香烟的味道敏感,闻到烟味就浑身不舒服。一个男人不吸烟,那还叫男人?但倩要我在香烟与她之间做出选择,我只能选择她,与相伴我多年的香烟告别。
一个月前,我们终于步入了本市最宏伟的教堂。踏着红地毯,听着唱班师的圣歌,望着洁白婚纱中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白莲花般的倩,满天的玫瑰花瓣缤纷飘洒,那时的我还恍惚如梦。幸福来得太快了,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主持婚礼的神父问话,我才清醒过来。
“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人吗?不论贫困、饥饿或是疾病,灾难,都不离开她?”
“我愿意!”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声音宏亮,信心十足。
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狐疑地看着我,轻声问:“你不是说今晚去朋友家,不回来吗?”
我笑了,笑容可掬,柔情无限:“想你了…没你我睡不着……”
倩娇嗔了一下:“鬼才信你!”
我从怀中拿出一条鹅黄色的丝巾,递给她:“特意帮你买的,漂亮吗?”
倩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平时,除了玫瑰花,我很少送礼物给她,因为我的眼光很难得到她的认同,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她接过丝巾看了看,放在手上摸了一会,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这丝巾手感不错。可惜,现在离秋天还早,暂时用不上。”
“不会的,你很快就能用上了。”我微笑着从她手中取来丝巾,拉开,系在她脖子上,由衷地叹道,“真好看!”
“是吗?”倩似乎有些害羞,“你这个人,说话没正经的,油腔滑调,老是骗我。”
“这次,我没骗你,是真的好看。”我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倩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意:“哎,这么晚了,明天再试吧。好困,拿下来吧。”
我却丝毫没有从她脖子上取下丝巾的意思。
“快解开,你系得太紧了!”倩有些恼怒,胸脯一鼓一鼓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对不起……”我依然在笑,只是,笑得很邪,笑得很毒。
“你……想……做……什……么……”倩断断续续说出这几个字,伸手去掰我的手。我没回答她,双手紧紧地扼住丝巾。
她终于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只是,她知道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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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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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中)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会背叛倩。我这样一个穷小子,又没有过人的才能,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能得到她的垂爱,过上富豪的生活,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会背叛她呢?
结婚酒宴上,我的亲朋好友们对我羡慕不已,一个个流着口水向我祝福。我能感觉到他们心中的嫉妒。也有例外不嫉妒的,那个人叫庄奇,是我的老同学,多年没有来往。
听说,他在一个保险公司任职,而且已经做到了片区经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与倩去敬酒,敬到他那桌。他原本与其他老同学谈笑风生,热情洋溢。猛然看到我与倩走过来,仿佛看到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般,突然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面色惨白,浑身颤栗,直打哆嗦。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惊恐,仿佛魂不附体般,完全不是平时精明强干的他,显得十分僵硬呆板。我不动声色,继续敬酒,心中却在嘀咕,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也许,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东张西望,没发现异常。酒宴上依然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景象,哪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
“我说庄奇啊,怎么这么怕我给你敬酒?是不是看到了嫂子?”庄奇怕老婆是出名的,我这一说,老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不……不是……”庄奇结结巴巴地回答,颤巍巍地站起来,举起酒杯。
“什么不是!别说那么多,快喝酒吧!”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庄奇没有站稳,两腿无力,竟然被我拍得直接坐下去,差点摔倒,一杯酒也洒掉了。
“别耍赖!快喝!”我又重新给他倒了杯酒。
庄奇这次倒也爽快,低下头一口就闷了,喝完后两眼怔怔地看着倩,口中念念有词:“不会的,不会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我靠得近,勉强听清。
“不会什么?是不是说,我妻子不会敬你酒?”我看庄奇这小子喝得差不多了,打铁趁热,不如把他灌醉算了。
倩瞪了我一眼,狠狠地踩了我一脚,脸上却笑兮兮的,端起了酒杯:“哎,不是阿伟提醒,我还真忘了。听阿伟说,你是他的铁哥们,我应该再敬你一杯,感谢你当年那么照顾他。礼数不周,多多包涵,我先干为敬!”
说完,倩碰了碰庄奇的酒杯,把酒喝完。其实,倩的酒量也不小,只是她顾及身份,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喝酒而已。
庄奇的手在打抖,嘴唇哆嗦,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怯怯地扫了倩一眼,却不敢直视她。就这样扭扭捏捏了半天,他还是把这杯酒喝下去了。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他一喝完,我就拉着倩去敬其他客人了。离开那桌时,我悄悄地问倩:
“你认识我那个老同学庄奇吗?”
倩白了我一眼:“不认识!他神经兮兮的,你以后少和他来往!”
于是,我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对我来说,比这重要的事实在太多,这只是我婚礼中一个不和谐的小插曲而已。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后来却救了我一命。
结婚后,我和倩搬进了这座临海的别墅。倩说,这座别墅是他父亲特意留给她的新房。我第一眼看到这座别墅就喜欢上它了。绿油油的草坪、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欧洲韵味的楼房,这让从来没有奢侈过的我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别墅里有个看门人,五十多岁,精瘦如猴,叫良伯。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身上爬满了蚂蚁般,痒得难受。后来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了,他一直在偷偷地看我,眼神很奇怪,似乎在看着动物园里的动物般。而他,却显出一副洞察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他是万能全知的上帝般。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注意到,他这种眼神,只在看我时才有。他看倩的眼神恭恭敬敬,十足奴才相。他在可怜我?他在鄙视我?我不知道,他凭什么可怜我鄙视我?我再差,也是男主人。他的资格再老,也仅仅是一个佣人。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可怜我鄙视我!倩却很尊敬他,对他和颜悦色。看在倩的面子上,我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我本想找个机会向良伯单独问个清楚。可是我们一住进别墅,他就一声不响悄悄地离去了。倩说,既然我们来了,这里就不需要良伯了。她名下还有很多产业,也需要良伯这么忠心耿耿的老人守着。倩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问。我猜想她不想让外人打破他们的二人世界。
实际上,我们是三人世界。
除了良伯之外,别墅还住着一位年轻女孩,比倩还要年轻。她叫娟,是倩的妹妹,十八岁,轻盈如蝶。倩的长相本来已经够清纯了,但在娟面前,却显出几分成熟的味道。是的,娟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浑身透着稚气,说话都带着奶气。后来我才知道,娟七岁时脑部受过创伤,智力发育停滞了。现在的娟,虽然有十八岁的身体,却只有七岁的智力。
七岁的小女孩,玩心当然重,时常要我与倩陪她玩。倩在时还好办,她一离开,我总要天人交战一番。娟的身材太诱人了,宛如一颗青涩却带着几许清香的青果,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她又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像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扑到我怀中,或让我背她,令我尴尬不已。这还是春天,她穿的衣服还多。如果到了闷热的夏天,薄衣单裙,她还这样,我真不知道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欲。
娟很喜欢与我在一起玩。我从小就在蛤蟆街野惯了,玩什么都精。我经常陪着她放风筝、荡秋千、捉迷藏。有一次,倩出去了,我与娟玩捉迷藏。我躲在别墅里的椰树上面,娟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后来,她急得哭了,坐在草坪上大叫:“四姐夫!我不玩了,快出来啊……”
我从椰树上爬下来,悄悄地躲在她身后,怪叫一声,吓了她一跳。
“你叫我什么?”我故意扳着一张脸问她。
“四姐夫!你没失踪啊。”娟破涕为笑。
“你怎么叫我四姐夫?”我有些奇怪,娟一向叫我为姐夫的,好好怎么变成了“四姐夫”?
“你本来就是四姐夫嘛,不过姐姐不准我这样叫你。”提起这个,娟似乎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
“你真笨,因为前面还有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
我更奇怪了,倩告诉我,她只有娟这么一个姐妹。我问她:“你有几个姐姐?”
“就一个!”娟的回答干净利落。
“那怎么有这么多姐夫?”我疑惑不解。
“你猜啊?”娟顽皮地笑了。
我静下心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试探性地问娟:“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是不是全和你姐姐结婚的?”
“是啊!”娟做了个鬼脸,“四姐夫,你真笨,要想这么久!”
我心沉了下去。娟的心智只有七岁,她是不会说谎的。倩是我心目中的公主,她却已经结过三次婚。怪不得她不让我接触她的亲戚朋友。
“那大姐夫他们去哪里了?”我压住心中的怒气,挤出几分笑容,诱导娟。
娟却撒开腿跑起来了,边跑边叫:“不告诉你,四姐夫,你来抓我啊!抓到我就告诉你!”
没办法,我只好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她。我在别墅门口追到她,一把抱住她。
“抓到了吧,现在告诉姐夫,你的大姐夫他们去哪里了?”
娟也跑累了,咯咯直笑:“等我歇下嘛,大姐夫他们去了……”
突然,娟停下来了,不说了,张着嘴低下了头,站在那里玩弄衣角,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般。
我抬起头,看到倩正站在娟面前,脸色阴沉,眼神如毒蛇般,狠狠地剜着娟。别说娟只有七岁的心智,就是我,看到倩如此恶毒的眼神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小孩子,不准乱说话!不然,会烂舌头变成哑巴!”倩没理我,拖着娟强行把她带到娟的房间里。我本想跟去,却被倩关在门外,在外面隐隐听到倩的打骂声与娟的哭泣声。
从那以后,娟再也没叫我四姐夫,我再也没问她那些姐夫的事情。我也不敢问倩,怕她恼羞成怒与我离婚。以前结了三次婚又怎样?我以前还不一样到处鬼混,玩过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为了这件事,倩一度对我没有好脸色。好在女人的心总是软的,我厚着脸皮哄了她几天,她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为了消除两人间的隔阂,她还特意给我买了辆奥迪小轿车。
说实话,住进临海别墅没多久,就失去了当初的那种新鲜感与兴奋感,确实感到有些无聊。她不让我去接触她的亲友,名义上说我的性格不适合与她的亲友交往,实际上是怕我与她的亲友闹出什么笑话出来丢她的脸。好在我也不喜欢她那些西装革履的亲友,落得个清闲自在,没事的时候开着奥迪车去蛤蟆街的找我以前的狐朋狗友。和他们在一起,我成了理所当然的主角。虽然不时买单付账,但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我特别惬意。
这种日子没维持多久。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从别墅开着奥迪出去。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一向喜欢飙车的我这次竟然开得很慢。还没驶出多远,我就发现了异常——奥迪小车的刹车失灵了!我当时就懵了,心里直冒凉气。好在车速并不快,公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并不多,我强抑住狂乱的心跳,镇定下来,沉着应对。我将奥迪小车开到公路旁边,在一个没有护栏的地方猛打方向盘。护栏那边,是一道斜面并不大的小山坡。由于上坡,奥迪小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我找了个机会跳下来。
后来,我将奥迪小车送进指定的修车厂修理,并对他们的服务经理大骂一顿。他们也感到委屈,说他们是有几十年悠久历史的德国品牌,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修理厂的师傅偷偷告诉我,这辆奥迪的刹车可能被别人动了手脚。
除了我,这辆小车的钥匙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倩。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我想起娟叫我四姐夫的事情,忐忑不安,心里堵得慌。
回到家,我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倩,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倩对此显得有些吃惊,但也仅仅是有点吃惊而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而且,她对我的伤势也漠不关心。
这让我的疑心更重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开那辆奥迪小车了,情愿打出租车出去。那时,我对倩虽然有疑心,却没有完全肯定是她搞的鬼。过了些日子,天气开始变得热起来了,初夏到了。倩提出个建议,要他们一起去海边游泳。娟举双手赞成,我当然不会反对。我本来就喜欢游泳,而且,还可以借机瞧瞧娟穿泳衣的样子。去之前,倩让我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她说,咖啡能提神,每天喝一杯对身体有好处。黑咖啡的味道有点怪,苦苦的,似乎还有些药味。我本想拒绝,却拗不过倩,勉强灌进去。
到了海边,我们换了泳衣,一头扎进了浅蓝色的大海。这天的天气也好,风平浪静,海水温暖。倩与娟都会游泳,我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是游泳健将。后来,我们比赛,看谁最先游到对岸的那片孤岩。我游在前面,游着游着,感觉不对劲。眼皮怎么这么沉?手脚怎么这么疲软?一种深深的倦意涌上心头。一个不小心,呛了一口海水。怎么会这样?我平时的体力足够我游到对岸的那片孤岩,怎么会如此不济?我竭力震了震身子,想要驱散掉那种莫名的倦意。可是,没用,倦意反而更浓了,身体越来越不听大脑神经的指挥了,沉沉欲睡。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服下了安眠药。我想起了那杯味道怪怪的黑咖啡,安眠药一定是掺在黑咖啡里面的。只是,倩为什么非要我喝下那杯黑咖啡?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她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通,身体越来越沉重,如同一截金属般,两眼一黑,渐渐地沉下海面。
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我遇到了救星。这个救星不是别人,就是娟。娟本来游在我身后,目睹了我沉下海面的整个过程。水性不错的她居然找到正在猛喝海水的我,把我拖回了沙滩。
那晚,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倩变成了一只漂亮的母螳螂,而我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公螳螂。倩不断地向我展示她那诱人身材,散发出浓浓的雌性激素气味,引诱我与她做爱。我没受住诱惑,欢快地扑上去。极度激情之后,我筋疲力尽,依偎着她休息。一向柔媚的她却目露凶光,伸出锋芒毕露的螳臂,突然袭击,狠狠地夹住我,将我撕成碎片。我死不瞑目,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我身体的碎片一片一片地送进她的小嘴,慢慢咀嚼,殷红的血水从她的嘴角缓缓渗落。
我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睁开眼,却看到倩那张妩媚动人的笑靥。
“醒了?”倩一脸关切的样子我无力地点了点头,假装身体还没有恢复,又缓缓地闭上眼睛。我不想看到她那张柔媚却善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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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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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下)
住院期间,我偷偷溜出去找庄奇。我是在一个幽静的茶馆包厢里与他见面的。庄奇告诉我,他那天之所以在酒宴上反常,是因为看到了倩。倩是他们保险公司的黑名单人物。
倩的第一任丈夫是本市首富张ping喜的独子张文举,她为他投下巨额bao单,但结婚一个月没到就因为车祸意外死亡。倩的第二任丈夫是一位年轻的名医,她也为他投下巨额bao单,结婚也没过一个月就因为出海游泳溺水死亡。倩的第三任丈夫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小说家,她一样为他投入巨额bao单,结婚没到一个月却莫名跳楼自杀。保险公司一直怀疑她利用婚姻骗取巨额保险金,却一直找不到证据。
我越听越怕,全身的汗毛也一根根地竖起来了。大热的天,浑身直冒虚汗。我也曾刹车失灵,我也曾差点溺死,这些,不可能全是巧合!我视若纯情公主的倩,竟然真的是一只喜欢吞噬交配对象的母螳螂。我终于明白庄奇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貌比天仙,蛇蝎心肠,这种女人,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怪不得良伯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原来,他早就心知肚明,知道我会在一个月内意外死亡。
与庄奇分手后,我一度彷徨迷惘,不知道何去何从。都市里人潮汹涌,一个个神情漠然,不知怎的,我竟然感到几许苍凉。后来,我来了广场,无意中看到本市首富张平喜的办公大厦,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倩还在挣扎,丝巾却越扼越紧了。这条丝巾的质地不错,我试过,承受力很强,不会轻易断裂。
“倩,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狠了,和你结过婚的男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月。”我满怀歉意地对倩说。
此时的倩,呼吸益加困难,眼珠子往外凸,原本美丽柔媚的容颜变得狞狰扭曲,全身不时地抽搐一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过了十分钟,倩不动了,身体软绵绵的,如一堆烂泥。我把她尸体拖下床,经过客厅,拖到厨房,找出准备已好的厚背刀,准备分尸。
这时,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灯突然亮了,明亮的灯光让我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苗条的人影门在厨房门口——是娟。
娟的嘴角挂着冷笑,冷冷地看着我,让我无所适从。她右手拿着半包芙蓉王名烟。我认得这半包烟,是我藏在客厅里的。自从与倩结婚后,我没在她面前吸过烟。但她不在时,我也偷偷吸上几支过瘾。娟抽出一支,夹在手上,点火,放进嘴里轻轻地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此时的娟,哪还有半点稚气,分明是一个胜券在握的幕后主谋。
“娟……你……”我被眼前的娟震住了,说不出话来。太多的疑问,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娟瞧了一眼地上的倩,嘲讽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姐姐的?”
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要知道,我可是刚刚杀了她姐姐的杀人凶手。
“傻瓜,竟然想将她分尸?流出来的血怎么处理?你洗得再干净也没用,警方有种特殊的化学药品,可以检验出冲洗过后的血迹。”娟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这时的娟,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七岁的心智,依我看,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十八岁的心智。
原来,她一直在假装病没好。
我恍然大悟,又不敢置信:“以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是的。”娟很爽快地承认。
“为什么?”
“为什么?”娟狂笑,笑得凄厉无比,“她为什么要撞伤我?因为她撞伤了我,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给了她而没有我的份!就算我好了,还要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我受够了!她凭什么能拥有一切,而我一无所有?就凭她那副楚楚可怜故装清纯的容颜?我哪点不如她?我这么做,只是把我失去的夺回来,我没有错!”
我明白了。娟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对付倩。倩的三任丈夫,根本就不是倩害死的,而是这个貌似只有七岁心智的娟害死的。她嫉妒倩,想让倩身败名裂。我的刹车失灵事件、误服安眠药事件,也是她设计的。所以,她才能巧合地从大海中救了我。她这么做,是在逼我,逼我一步步地掉入她的陷阱,让我精神压抑下为求自保而谋杀倩。
我中计了。她成功了。
倩死后,我没有财产继承权,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了。她可以摆脱倩的阴影,呼风唤雨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她将怎么处理我?
“你想怎么样?”我冷静下来,她既然选择了这种时候现身,说明她还不想让我坐牢。否则,她可以偷偷地报警抓我。
“我不想怎么样,毕竟,你是我的姐夫嘛。我只想提醒你,应该妥善处理我姐姐的尸体。然后,我会装做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娟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嗯,谢谢你。”我长吐一口气,“只不过,有件事,你发现没有?”
“什么事?”
“你不应该当你姐姐的面吸烟的,她最讨厌这个!”我开始冷笑。
娟讥笑:“那又怎么样,反正她人都死了……”
娟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倩的尸体,怔住了,笑容僵在脸上。倩的尸体在动!她缓缓从地板上爬起来,动作僵硬,宛如复活的僵尸,幽幽地望着娟。
娟怪叫一声,倏然后退,差点瘫倒,手里的烟无力地掉在地上。
“姐姐……”
倩拍掉身上的灰尘,怒容满面:“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亏我一直在照顾你!”
娟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没死。你们是在演戏给我看?”
我笑了:“娟,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姐姐。她已经有这么多钱,怎么会为了那点保险金而杀人?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我找到老同学庄奇了解情况后,与你姐姐当面说清楚了。她本来就对张文举他们三人不明不白的死亡感到怀疑,但你装得太好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设计的。后来,我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我们的卧室,发现了你装在梳妆台下的qie听器。我们没有声张,故意演出这么一幕戏,就是让你自动现形。”
娟怔怔在站在那里,看看倩,又看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然后,她狂笑起来:“好玩!真是好玩!我以为只有我是最坏的,没想到你们比我更坏!我输了,我认输,再见了。”
狂笑中,她突然跑到客厅的阳台上,俯瞰着下面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想要从这跳下去。我与倩急匆匆地追出来。
倩叫了起来:“等下……娟……不要……你先下来,我们是亲姐妹啊,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的。”
娟冷笑:“收起你虚伪的怜悯吧。你真的爱我,就把家族的继承权送给我!你肯吗?”
倩迟疑着,欲语还休。
娟笑得更放肆:“你不肯!我就知道,你不肯!再见了,我亲爱的姐姐。放心,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会有人下来陪我的。”
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首微笑,一纵身头下脚上地跃了下去。几秒后,隐隐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一个装满东西的重布袋砸在地上。
从客厅的阳台到地面,有十米高,娟跳下去,又是刻意求死,头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刹那间就断了气。
雨依然在下。
倩想再望一眼娟的尸体,却什么也看不清。她倚在阳台的栏杆上,若有所思,缄默不语。
我凑了过来,拿出那条鹅黄色的丝巾,腆着脸笑道:“倩,你看这丝巾漂亮吗?”
倩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要发怒。但丝巾已经如情人的手般缠上了她那雪白的脖子。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娟猛然一惊,竭力挣扎。这次,不是演戏。
“倩,你乖乖的,听话,不要闹,很快就好了。你想想,娟一个人在下面,多寂寞,她需要你的照顾。”我对倩微笑,仿佛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般。
“伟……放开我……求你了。”倩说话越来越困难了,但她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强吸了一口气,“伟,你杀了我没好处的。我的财产你没有继承权……”
是的,我不能继承倩的财产。我也不敢在保险公司为她投下巨额保单,不然,谁都会怀疑她是我杀的。
但这没关系。那天我去找过她第一任丈夫的父亲,本市的首富张ping喜,他答应我,只要我为他儿子报仇,他将付给我巨额的报酬。在他心中,他的独子张文举就是倩害死的。那笔钱足够我下半辈子生活了,而且不用寄人篱下。倩再好,也没有自己有钱好。有了钱,什么女人找不到?我一向是个不贪的人。
倩终于死了。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我将倩的尸体挂在我们的卧室里,布置成自杀的样子。我会对警方说,因为倩逼成了她的亲妹妹,良心上过意不去,从而寻了短见。我保存了我们开始演戏时竊听器录下的声音,删掉了娟跳楼后的对话。我对自己逃过警方的侦察很有信心,毕竟,我没有任何动机谋杀倩。
现在,我要去客厅好好睡一觉了,睡醒后再假装发现倩自杀而报警。在睡之前,我捡起娟掉落在地上的半包烟,抽出一支,贪婪地吸上一口。外面的黑暗广亵深远,无穷无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勾心斗角,人的天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在我思绪飘浮不定时,我的舌头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很快,我心跳加速,四肢疲软,全身发冷。我把烟放到眼前,拔出一根细针。针上有毒,是剧烈的蛇毒。我的舌头马上肿胀起来。我想拨打电话求救,却已经嘶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我的眼前浮出娟临死时的诡异笑容。她说,会有人下来陪她的,原来是指我。毒针肯定是她偷偷放进去的,这是她对付我的杀手锏。
一切都晚了。在意识模糊之前,我突然想起了我与倩结婚时的神圣场景:红地毯、圣歌、玫瑰花瓣、亭亭玉立如白莲花般的倩。
神父的问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人吗?不论贫困、饥饿或是疾病,灾难,都不离开她?”
“我愿意!”
这是我此生最后的答案。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15-7-2013 02:4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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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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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 变
将手袋随手扔在沙发上,张晓雅一下摔进柔软的大床,她的嘴撅得老高,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她还是没有消气。
她刚才和男友文均去看电影,是文均建议的,《血钻石》。电影满好看,可是刚从正大广场的影厅出来,文均就开始不停地碎碎念,说了一大堆不买钻石戒指的必要性……
好啊!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不打算买晓雅看中的那对订婚戒指,而打算用便宜一些的戒指替换一下。
哼!他当结婚一辈子能有几次啊?上海小男人就是抠门!省钱都省到订婚戒指头上来了……看回头我怎样让他乖乖听话。
不过想到文均大概不出一天就会跑来登门认错,张晓雅总算是高兴了些。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大汗,居然就这样躺在干干净净地床单上,真是气昏头了。她马上跳起身,一头冲进了浴室。
“真舒服啊~”整个身体被水雾笼罩,汗湿的感觉一扫而空。晓雅举起手臂,想舒展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咦?这是怎么搞的?”肘弯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个个小红点,很浅,粉粉的。
大概是被手袋的链子刮到了吧。晓雅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去管它了,明早就会好的。
“晓雅姐,大热天的,你怎么还穿上长袖衣服了?”晓雅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前台的小吴奇怪地问了起来。
“噢,办公室里的空调太凉了,吹的肩膀疼。”晓雅随便敷衍着,心里却在不停打鼓,连卡都忘了打,直到小吴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自从那天看完电影以后,她身上就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红点,开始还少,最近几天却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红了。弄得她根本没法穿短袖衣服出门,让她在这大热天里多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热点还不算什么。更让她害怕的是昨天下午医生对她说的话。
“张小姐,你这情况嘛……”那医生拿着一叠乱七八糟的化验单,甩了又甩,连声地咳,仿佛要从面前的虚空里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化验报告里都没问题,大概是不明原因的过敏。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试试看……”
说了和没说一样!晓雅气呼呼地回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红点如果不是已知的疾病,那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晓雅又好奇起来,她走进公司的卫生间,锁好门,撸起衣袖,想看一下那些红点到底情况如何了。
“呀~!”晓雅叫出了半声,后半声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手臂上的红点变大了,一个个有大米粒那样大,红点处的皮肤肿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是一粒粒红色的米粒被放在了自己的皮肤下面。
这可怎么办?虽然公司的空调开得很凉,晓雅还是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珠在不停地往下流,不妙了!情况不妙了!。
“周总,我要请假!”晓雅几乎是冲出了卫生间……
下午,晓雅坐在协和医院的诊室里,看着对面专拿高价挂号费的白衣老头子摘下眼镜。
“是肌肉组织增生。”老头子斩钉截铁,用手指来回地指点着一页页的各种化验单。“我可以肯定,那些肿块是肌肉的结缔组织快速增生变成的,组织细胞肿大化,聚集成团,附近的肌肉纤维……”
“太好了,医生!”晓雅松了一口气。这老头子的态度很坚决,该会有治疗的办法吧?“那该怎样治呢?”
“.…..”老头子一下子沉默了,探出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他重新把眼镜戴了起来,仿佛是要穿上装甲来掩饰自己的无能。“我还得研究一下,研究一下。据我所知,以前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病例……”
“喂?是文均吗?好几天不见了,来我这儿吃晚饭如何?”晓雅没有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里像灌了铅。此时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文均的怀抱。她需要文均来安慰她,鼓励她。不然的话,她的精神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叮咚~!”文均果然如约而至。
晓雅猛地冲过去,打开门,自己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太孤单,太恐怖了!她需要立刻看到文均!她需要立刻看到身边有个人!
“订婚快乐!”打开门的一瞬间,文均马上高喊起来,西装笔挺的他伸出的双手拿着一大束花,还有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装着一对戒指。
那正是晓雅看中的那对戒指。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五彩光芒,文均笑得很灿烂。
晓雅一下子抱住文均,痛苦失声,她什么都忘了说,此刻她只想哭,把这些天心里堆积的恐慌和不快都哭出来。也许这样哭过以后一切就会好起来吧?
“晓雅?”文均奇怪地站在那里,无所适从。也许晓雅的样子太出乎他的意料。“先让我进去再说吧,怎么样?”
两人站在客厅中间,晓雅一直在哭,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文均,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要她放开手,文均就会眨眼间消失不见……
文钧放下花束和戒指,双臂搂住晓雅的身体,“好雅雅,别哭了,我就想让你惊喜一下,可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吧?来,别哭了,让我亲一个……”
文均的手滑上晓雅的肩,晓雅抬起头,她现在确实很想文均吻她,不光是因为爱。
可文均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眯起了眼睛。
“晓雅,你身上怎么了?摸起来怪怪的。”
晓雅的哭声更厉害了,她紧紧揪着文均的衣服,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
“没事,我的雅雅一定会好起来的!来,我看看这病有多了不起!”文均解开了晓雅的领口,挽起晓雅的长发,晓雅的肩头露了出来。
晓雅不知该不该让文均看自己身上那些讨厌的东西,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文均已经看到了她的肩头。
文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脸凑的更近了,晓雅有些害羞,刚想推开文均,突然觉得文均的喘气声粗重了起来。
“晓……晓雅……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好像……”文均的手像被电击那样一下子收了回去,晓雅的头发一下子披落下来,几乎盖住了晓雅的脸。
“.…..它们好像是活的……”文均咽了口口水,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不见了,双眼大睁,手臂举在面前,“我的天啊!”。
“活的!”晓雅的眼睛瞪大了两圈,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气从她脚下升起,直入心房。她急忙慌乱地卷起衣袖……
露出的手臂上,十几个长圆形的东西疏密不均地藏在皮肤下面,它们长得比白天时更大了,好像一颗颗红色的豆子。晓雅的眼睛紧紧盯着其中的一个,她的眼睛和手臂贴得很近,在这个距离上,她可以看见那个“豆子”上依稀有着一条条深浅不同的条纹,看起来好像毛虫的肚皮。
那个“豆子”突然一动。
是的,晓雅千真万确地看到那个“豆子”在自己的皮肤下面动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另外一颗“豆子”也微微蠕动起来。
它们是活的!
不顾文均在场,晓雅一把就扯开衬衫的扣子,三两下就把衬衫和内衣全都扔在了地上。
她赤裸的身体上,是数不清地红色“豆子”,这里一片,那里几个,“豆子”们一个个身材饱满,脸色红的发亮……
晓雅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忘记了自己上身还是赤裸裸的,整个人钻向文均的怀里,“不要啊~~~~~~~!”
她钻了个空。文均却猛地躲开,他整个人从沙发上坐到了地上,领带歪到了肩膀上,狼狈不堪,满脸是汗。
“雅雅,我不是那个意思……”文均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喘着气坐回到沙发上,“来,抱抱……”
文均的手极其缓慢地伸过来,晓雅能清楚地看到文均的手在微微颤抖,文均的脸铁青,汗水一滴滴从鼻尖和下巴上滑落下去。
文均的手碰到了小雅的肩头,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震,但文均这次没有躲开。“有我呢,雅雅。一切都会好的。我们结婚!还要去国外度蜜月,你好了立刻就去!”文均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手臂更是抖得像筛糠,但他还是没有松手。
晓雅的头埋在文均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文均理想中的订婚仪式最后还是没有举行,晓雅的样子差点把他吓死。但是他爱晓雅,从那天起,文均就请了长假,开始在晓雅家里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整整一个星期,晓雅和文均跑遍了全市所有的有名医院,但所有的医生对这种怪病全都束手无策,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晓雅身上的“豆子”已经长得更大了,隔着被撑起的薄薄皮肤,几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晓雅身上生长着的,是一个个的茧蛹!血红色的,长圆形的,葡萄大小的茧蛹!无数的细小血管缠绕在这些茧蛹之上,源源不断地将晓雅体内的养分输送给这些茧蛹享用。有时,一些享受到极舒服的茧蛹还会扭动一下胖鼓鼓的肚子,每当这时,晓雅便会感到一阵阵的疼痛。真是让人惨不忍睹的情景。
晓雅在每个医院的诊室内基本呆不上十分钟,有的医生甚至一看到晓雅身体上的蛹,立刻就躲开了老远。好像晓雅吐出的气息是致命毒气一般。
就连文均接触晓雅的身体时也是小心翼翼,一副墨镜成天戴着,据说这样眼睛就不会看得特别清楚。
晓雅更是痛不欲生。
第八天一早,文均突然有了办法。
“这些蛹埋的并不深,就一层皮而已。”文均的脸上几天来头一次有了光彩。“我们干脆做手术把它们拿出来吧!”
“行吗……”晓雅半信半疑。但这总算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会有伤疤的……”
“伤疤重要还是命重要!”文均这时一点不像个上海男人。
他们跑了几家大医院,那里的医生却都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最后,还是一家私人医院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手术的风险很大……”金发高鼻的外国医生操着生硬的中文指着X光片和检验报告说。“张小姐的神经和血管和这些奇怪的蛹生长在一起,我不知道……把蛹取出时会发生什么事……”
“那如果不取呢?”文均追问。晓雅正在隔壁的诊室里休息,这个大鼻子医生戴维给她打了些镇定剂,此刻晓雅睡得正香。
“哦,很遗憾,那她可能会死。”戴维两手一摊。
“那还说这些废话干嘛?动刀!”文均心里一顿恶骂。
“你跟我来。”戴维带着文均来到了晓雅躺着的诊室。
诊室右侧放着一张床,床上,晓雅正在药力的作用下熟睡,戴维走到床边,撩起晓雅的头发。“文先生,你看看这里。”戴维指着晓雅脖子下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蛹。正好长在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现在,这个蛹被熟睡的晓雅压在身下,只能看到一小半。
“你看,这个蛹已经被张小姐的身体体重压扁了。她背上的那些蛹想必也是同样的情况。”戴维推了下眼镜。“可是它们并没有破裂,而是像软橡胶一样在随意改变形体。这太可怕了。”
文均听的迷迷糊糊,“你再说详细点,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说,嗯,张小姐体内的这些蛹不像是我们常见的生物。它们的生体构造和已知的生物蛹很不一样。它们的蛹壳……是张小姐自己的身体自动生成的。”戴维盯着那个被压扁的蠕动的蛹,呆呆的说。“所以我不知道手术时这些蛹会发生什么情况……”
文均也是一脸紧张,屋内一时间安静得像真空。只有不知道那里飞来的一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但手术还是要做。
“雅雅,睡上一觉,马上就好了。”文均握着晓雅的手,口罩后面是一脸温馨。他不放心晓雅的状况,特地也换了衣服,陪在手术室里。
“嗯,没错。等一下你醒过来,就会和以前一样了。”戴维医生拿着注射器,正准备进行麻醉。“文先生,等一下无论怎样,你都不要乱动。现在你可以去那边坐着了。”
根据戴维的手术安排,为了不出意外,他决定把手术治疗分成八次进行,每次清除一部分。为了晓雅的心理健康着想,也为了避免意外,戴维使用了全麻,希望能够达到最好的手术效果。今天是第一次,目的是将晓雅右上臂的六个蛹全部清除,做个可行性实验。照预计,蛹埋的很浅,缠在蛹上面的血管也大多是毛细血管,仔细小心手术的话,晓雅该不会有太多痛苦,而且复原也将会很快。
戴维医生自信满满。他还放了部摄像机在晓雅的床边,一旦手术成功,他立刻就会把这个病例上报到美国的医学研究机构去。让自己出个小名。
晓雅在手术床上睡熟了,戴维拿起尖细的手术刀,开始处理晓雅手腕上的第一个蛹。
锋利的刀刃割开了覆盖在蛹上面的皮肤,皮肤猛地向两边分开,蛹的本体露了出来。紫红色的圆形蛹体上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液体,在蛹的四周,无数的细小血管从皮下组织里伸出来,缠绕在蛹上面。蛹身微微地随着晓雅的心跳一瘪一胀,就好像是晓雅血管的一部分。
戴维显然是受了点刺激,他抬起手术刀,骂了一句外语,稍微镇定了一下,才又俯下身去。
刀子仔细地切断一根根缠绕在蛹上的血管,一小股鲜血从切口里流出来,渗入伤口四周的棉垫中。
随着手术刀切断的血管越来越多,这个蛹也开始大幅度地扭动了起来,像一只被钉在刀下企图逃命的大号肉虫。它看起来好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有一些血管竟被这蛹自己拉断了。
“叽~~~叽~~~”一种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很近,就在这间小小的手术室里。
“什么声音?”戴维医生抬起头来。
文均也在找声音的来源。
“叽~~~叽~~~”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两人四处扫视,最后,四道视线都落到晓雅的身上。
晓雅虽然已经被全身麻醉,但此刻却面露痛苦,身体也在微微扭动。
“叽~~~叽~~~”那声音居然是从那个正要被割下的蛹里面发出的!而且,随着这叫声,晓雅身体里其它的蛹竟然也开始慢慢扭动起来!
“赶快切除它!”文均大叫!
戴维也有些慌张了,他急忙开始切断最后几根缠绕在蛹上的血管。
蛹的头部粘连在晓雅的皮下组织上,戴维仔细地捏着蛹不停扭动的身体,飞快一刀!
“叽~~~叽~~~”
“叽~~~叽~~~”
“叽~~~叽~~~”
突然,晓雅身上所有的蛹都开始疯狂鸣叫起来,晓雅的皮肤下,无数的蛹在一齐蠕动!有些地方的皮肤被撑破,紫红色不停扭动的蛹身露了出来。
晓雅面容扭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扭动,任谁都看得出她受着多大的痛苦。
“哇啊啊啊~~~~~~”晓雅就这样在麻醉状态下叫喊了起来!
她的右腕处,那个手术伤口更是血如泉涌!
“呀啊~~~~!”晓雅手臂一挥,打落了手术台旁放置着的盘子。盘子里那个刚刚切除下来,还在血泊中蠕动不停的蛹也一起掉落在地。
晓雅的身体猛然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眼睛大睁,居然是用白眼仁瞪着戴维!
“叽呀~!”晓雅高声尖叫,无数的蛹也一起应和着!
在晓雅张开嘴的那一瞬间,戴维清楚地看到,晓雅的咽喉深处,也长着一个蛹!
“上帝救我!”戴维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靠在墙角,连手术刀都掉在了地上。
文均张目结舌,不知所措。“雅雅……雅雅……”
“叽呀呀!”晓雅浑身流血,好多蛹从她皮肤下钻出,脱落在手术台上和地面上。
落在地上的蛹不停地蠕动着爬行,向四面八方爬行,可能是要寻找食物吧?
手术台上的晓雅不停尖叫着,不光是皮肤下,在她的肌肉下面内也能够看出一个个蛹嚅动着的轮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这些蛹的活动食品站了。
戴维单臂抱头,一只手臂指着地面,脸上的肌肉都变了形。“那……那个……”
文均忍住惊慌,望向戴维手指的方向,他指的是最先切除的那个蛹。
那个蛹的蛹壳上面裂开了一条大口子,蛹里面空空的,黑红黑红。
戴维和文均连忙抬起头四下张望,什么都没有。
地面上都是缓慢爬动着的蛹,间或有一声声微弱的“啪咔”声传来。
那是发育成熟了的蛹发出的声音。
晓雅在不停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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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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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答案
小玲困扰得很。倒不是一般高二女生那些“玫瑰色”的憧憬还是期待什么的,而是从明天起连考四天的期中考。而爸妈那副讨厌的嘴脸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奇怪一样都是姊妹妳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妳姊姊啊?成天摸东摸西的,一点也没有女孩样!!当初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孩子的!真是!!”然而越是抬出她那会念书的姊姊,小玲就越是想反抗!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念书,姊那么爱念书,那妳就叫她顺便替我念吧!哼!”虽然赌气地甩上了房门,小玲还是摊开了课本,只可惜相看两不识,整本书就像是天书一样。于是虽然明天就要期中考了,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的小玲,心里却只是一派地胡思乱想,神游天际。不知不觉地眼皮就慢慢地阖上了。
“当、当、当……”客厅里的壁钟沉沉地敲了十二响。
“铃铃铃……”就在最后一声钟响结束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吓我一跳!电话铃声怎么这么大啊?差点给吓破胆。”小玲没好气地走出房门,接起了话筒。
“喂?”
“小....小玲吗?是我啦....”话筒那端传来低沉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你现在还在念书啊!平时不烧香....现在得要抱佛脚了吧........”小玲觉得好象是很熟的声音,可是不知怎地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先...把我说的抄下来....我保证你....明天的英文考试没问题。”
“什么?真的吗?”小玲一听到可以让她考试嗨趴这句话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声音的主人是谁都还搞不清楚就赶忙准备了铅笔和纸。
“嗯,你说吧。”
“仔细记下来喔。3,1,1,2,4,3,4……”她催促着小玲记下所有的数字。
“都...写好了吗?那么..明天好好考喔。我会再打来的,一定要你接喔。那么....bye bye....”
“啊,等一下”
“喀!”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是谁的声音啊?这个明明像是考试的答案嘛。去哪里找来这些答案的啊?)小玲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呃?难道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好象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小玲心想反正这次考试已经一蹋胡涂了,干脆来个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开始背起这些数字和单字。第二天小玲一大早就到学校去了。接过试卷一看。这怎么可能??前四题虽然都是小玲会的题目,然而可怕的是竟然和昨天那个女生所说的数字一模一样。(这么一来昨天她说的数字的确是正确的答案。)于是小玲照着电话里所说的答案写在答案卷上。这天晚上还是一样。十二点刚过没多久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心神恍惚的小玲在电话铃声大作前就拿起了话筒。传来的是与昨天一样低沉的声音。
“...小玲吗....?先记下来喔。2,2,1,4,3,1,2……”第三天也照着电话中所说的答案作答的小玲,回到家以后苦苦地思索着。(这次考试我大概第一名跑不掉了。可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太奇怪了!不成,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小玲下定决心后便开始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当、当、当……”时钟再次指向十二点。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电话也响起了。但是小玲今天却不是立刻接起电话。
“........喂........?”
“今天怎么这么慢才接呢....?你....该不会是想睡觉了吧?那么....赶快记下来吧。3,1,2……”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吗....?先抄下来再说吧....接下来是填充题……”
“不行。妳一定得现在告诉我才行。”
“是....吗?好吧,什么事?”
“我连你是谁都还不知道。告诉我你是谁。”
“喔....原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啊,连最好的朋友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吗....?我是小樱啊,江...小...樱....”
“什么,小樱?你……”差点没昏过去的小玲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可是我听说妳已经出车祸死了啊。”
“没....错....我是死了....”
“那....那妳现在在那里打的电话?”话筒另一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的低沉,但却又渐渐清晰而大声起来,彷佛就像是从耳边传来的一样....
“...就...在...妳...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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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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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真实的灵异事件
某位花花公子,由於英俊有型且口才了得,是销售界的打工皇帝,亦桃花不绝。
一次遇到一个纯情富家美女,自以为终於可以修心养性,便答应她从此专一,不再拈花惹草。
女方亦不理家人强烈反对,开始同居同时筹备婚礼。
可惜此君本性难移,婚期未到便故态复萌。
女方屡劝不果,每每以死相胁。
男方却更觉烦厌,爱理不理,更变本加厉,索性不归家。结果女方在睡房吊颈自杀,含恨而终。
此人虽然亦伤心内疚了一点时日,但葬礼後不久又开始心痒,夜游猎豔,但奇在其魅力似乎消失殆尽,女士们都敬而远之,连以前的女友们都对他显得厌恶。细问之下,原来他身上经常发出一阵不自觉的莫名异味,恶臭难当。
除此之外,他的肩膊和颈项常常剧痛及感到很沈重,背脊更因而日渐弯曲。额头又黏黏痒痒,常忍不住搔得红肿焦烂。
由於所见医生均查不到发病原因,在屡医不果之情况下精神日差。工作上连犯大错,客人又对其样貌举止避之则吉,最後难逃被解雇命运。
有一天他收到某旧同事寄来的挂号邮件,一看之下吓得魂飞魄散。在一张较早前的公司宴会群体照中,竟然拍到他死去的未婚妻像骑膊马般骑在他的肩膊上,裂咀而笑。而一条数尺长的长舌正黏在他的前额。
原来他的肩膊颈项痛楚及重量,是被她骑住的缘故;额头的黏痒,是被她的舌头摆弄;而身上的莫名异味,正是女鬼的屍臭……
由於他是自作业,而她又怨气太重,尽管他花光钱财,访尽各界大师甚至高僧,均驱除不到这只厉鬼。在精神肉体受尽折磨之下,他终於精神崩溃,流落街头……
如果下次您在泰国游玩时,见到一个背脊弯曲。额头焦烂的流浪汉,不妨看看他的肩膊上有没有骑住一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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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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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的故事
学校后院的锅炉房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刚建校那会儿学校里的一个语文老师对当时的系花动了歪念头,结果不知利用了什么借口将其骗到了那个锅炉房内。
在那个禽兽老师的粗暴举动下无助的女孩子誓死不从,结果被硬生生地强暴了,女孩子觉得无脸苟活于人世便一头撞死在锅炉上,滚烫的锅炉将少女的鲜血化作一股腥臭的蒸汽弥漫在锅炉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之后那个老师便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而就在那之后不久,每到晚上十点以后学校后院那个锅炉房的附近总会在深夜里传来少女的啼器声,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朦胧,若远若近,在死一般寂寞的夜晚显得犹为诡异。当然也很少有人到了晚上还敢去那里的………………。除非那人真的喝了很多酒。
岁月的河流依旧是奔流不息,时间总是很容易的冲淡一切。
转眼日历翻到了2009年的9月,这天刚好是新学生入校的日子。
我和林小美很巧的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而且我们又是同一个寝室,我们两个也真是有缘了,从高中那会儿就是同桌,没想到到了大学仍然是同学,她自然就是我的密友了。
在我们入校以后的一个星期后,学长学姐们为我们举办了新老生联谊会,热情的款待了我们这些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小朋友”们。那天我们都玩的很开心,大家说说笑笑乐此不疲,在欢乐的气氛中仿佛每个人都不经意地失去了时间观念,夜幕已悄然而至。
在聚会上有个学姐与我闲谈时不经易的谈起了学校里锅炉房的事情,只见我面前的叶子学姐脸上摆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好象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对我们说:”每当晚上十点以后我们住校的人都不会去学校后院的,据说那里的锅炉房内有个冤魂……。”她刚说完这话便马上扮了个鬼脸儿,把声音故意放大的向我们喊了一下,吓的我们本已有些紧张的心脏跳的更加激烈了。
这个学姐真是的,怎么跟个学妹们还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心中暗暗叫嚣着。
那天晚上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叶子学姐跟我和林小美住在同一个宿舍楼,我们住在四楼,她住在二楼,于是我们三个结伴同行。彼此间壮着胆子向宿舍楼走着。。
夜里的空气有些冰冷,惨白的月亮高高挂在昏暗的夜空上,一切是那么的沉寂。耳边还能清晰的听到丝丝夜风从脸颊划过的声音。
就在我们三个人正阔步前进的时候,林小美突然说她肚子不舒服,必须找个地方就地解决才行。
“小美,你这个贪吃鬼,只要是好吃的东西,你就算在手术台上都会跑过来吃吧!我看你干脆叫猪猪美人儿算了”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了,林蓉,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大不了星期三的论文我帮你搞定还不行吗?好了,我去去就回不让你这位大小姐等太久的。”小美羞愧难当的说道。
转眼间小美就如蝗虫蚱蜢一样轻盈的钻进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我和叶子学姐就在这里等她”凯旋归来”,好一块回寝室休息。我已经困的不行了。但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林小美,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家伙是不是睡倒在那片灌木丛里了,我二话不说跑上前去找她。可是当我靠上前去的时候却找不到小美的踪影,她去哪儿了呢?这大半夜的,难道把我们两个扔下自己回宿舍了?我刚想给小美打电话,却发现我的手机恰巧在这个时候没有电了,我有些担心小美,她不可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回宿舍的。于是我央求着叶子学姐陪我一块在附近找找小美,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出事。叶子学姐很有大姐风度,不但同意了我的请求还说要保护我这新来的小学妹。
我们顺着那片灌木丛的方向找去,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两个竟然来到了锅炉房的前面。虽然学姐之前跟我说过这个锅炉房的故事,但我并不相信她口中那些无稽之谈。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回过头时发现刚刚还在我身边的叶子姐居然不见了。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在这深更半夜里。又是好一阵冷风向我扑面吹来。
一瞬间我几乎精神崩溃,在这浑暗的深夜里我第一次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慌。耳边依旧就是冷风吹过的声音。
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有一抹淡淡的幽光,顺着那个方面我朝前走去。这时从那里传来一阵少女的歌声,那声音轻柔而略显凄凉,并时不时还伴有几声轻轻的啼哭,不知不觉我已来到那个女孩的跟前。
“喂,同学,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我轻声的问道。
就在我话音刚落时,那个低着头背对着我的少女发出几声尖锐的笑声,那声音让人听的身上阵阵发寒,我的每一个毛孔几乎都要被这恐惧的力量给击穿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说话了。
“你难道不知道晚上十点以后,是不可以来这里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晚上十点以后是不可以来这儿的吗…………………”她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用手的撕扯了一下,叶子学姐的那番话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晚上十点以后绝对不能去学校后面的锅炉房的”
只见那个女孩慢慢的转过头来,就在她转过来的那一刹那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她居然就是刚刚还陪着我的叶子学姐。“啊”我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惨白的脸上满是鲜血,一滴滴的鲜血顺着额头到眼角并继续向下流着,一直流到她的胸前。
她用那双仿佛修罗恶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已经等你很久,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说完便伸出两只铁爪獠牙般青灰色的手向我这边扑来,我只觉得我的呼吸渐渐困难,
“叶子姐,你…。为什么……。”我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你欠我的,我要你的后代来偿还,我要你们一块下来陪我。”叶子学姐狠狠的说道。
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我的身体开始变的很轻,很轻…
第二天一大早,几缕灿烂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醒了过来,林小美见我醒了忙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小美很奇怪的问我:”昨天晚上我去灌木丛里方便的时候,你怎么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我找了你好久呢?后来我在学校的锅炉房那边看到你正在死命的用双手勒着自己的脖子……
我突然想起我妈对我说,晚上梦游的人你不可以直接叫醒他的,所以我当机立断在后面打了你一下,见你晕了,就把你背回了宿舍,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
“啊?昨晚就我们两个一块回来的?叶子学姐呢?你没看到她吗?
“什么叶子学姐啊,昨天晚上的联谊会上我亚根就没有见你说的这个人,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我吓的早已是一头冷汗,原来昨天一晚上,我都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经历了昨晚的一幕后,可能是我害怕那东西再次找上我吧,便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找了许久,终于把妈妈上次为我求的平安符找到了,并立即挂在了我的脖子上,那天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学校后面的锅炉房。更没见过叶子学姐。
转眼间已经毕业五年了,在一次回母校做采访的时候,我无意间听我的导师说起当年学校里的那件陈年往事。
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时这个学校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系花,她的名字叫叶莹莹,同学们都喜欢叫她叶子。后来据说叶子被学校里的一名龌龊老师强暴了,随后叶子便轻生了。
而那名老师叫林秉胜,就是我的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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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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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的内裤
大学的时候,老二住在我的上铺,是一个极邋遢的人。
老二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做派也不错,刚开学的时候相当受女生欢迎。只是人实在是太邋遢,以至于后来没有女生敢靠近他。当初在没有遇到他时,我认为自己已经够邋遢的了,可是比起他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我只不过是有时会耍耍床单翻过来调过去的小把戏,而老二从不铺床单,亦无被褥之分。哪个在身上,哪个为被子。他的床上什么都有,从教课书到卫生纸。
老二从来都是在床上更衣,有一次从我头上跳下来,脚上竟然已经穿好了皮鞋。问他,他告诉我上床时忘了脱。更有一次在解剖学考试前,我看见他从被窝里拿出一个扇面大小玻璃盒子,里面放着的神经元标本。他一边对着窗口外的阳光看着一边又不知从何处扯出根油条大嚼。俨然是《欢乐英雄》中的王动,让人神往。
寝室里有了这样的家伙,卫生根本不可能达标。导员给我们寝室下了最后通碟,如果卫生再不达标,全寝室八个人都要通报批评。老大火了,要给老二好看。老二这才极不情愿地收拾起他的床。他往床下扔着东西,我们几个人就戴着医用口罩还有塑胶手套在下面接着。十几本小说、无数只袜子、灰色的白背心、硬硬的内裤还有几根油条和半袋咸菜以及一大堆的粘糊糊的卫生纸。我们强忍着恶心把这些扔进垃圾袋,老二还不时地回头说着这个不能扔,那个还有用。过了好久,老二翻着自己的床底,突然兴奋地喊着。
内裤!!!
KAO,你这都扔了一堆。我们几个一脸的不以为然。
可是这条不是我的。老二回过头来,神色十分兴奋。他手指上挑着一条深红色内裤。正面三角部分缕空,后面只有窄窄的一条。性感至极,是一条女人内裤。
老二一边兴奋地摇着手里的内裤一边说,我在床板缝里发现的。
这里原来是女寝,当然可能有这些东西了。找到卫生巾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呀。
看我们都在低头收拾垃圾没有什么反应,老二失望地打开窗户大声喊着。
再见了,性感内裤。
第二天,我被对面床的老三吵醒,只见他神色慌张指着我头顶。我站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老二坐在床边,拿着我们寝室八个人共用的大镜子。他本来短发,却将镜子放在盘着的腿上,然后左手慢慢从耳边拂过,右手的梳子顺着一直梳到胸前。明明是在梳空气,却好像他真的有齐胸长发一般。好一会老二才放下梳子,左手扶腮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许久才长叹了一声。慢慢抬起眼皮,冲着我们柔声说到,你们瞧着我做什么?当时我们七个人都感觉背后一阵冷风。
老二从床边的梯子慢慢爬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
我已经打好水了,我用一壶洗衣服,剩下的给你们用吧。
走出门时,老二回头对我们嫣然一笑。留下我们七个大老爷们傻在那里。
在食堂远远看着老二用汤勺一口一口往嘴里抿着大米粥,老大说,可能是由于收拾床对老二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会造成他心理失常最终表现出人格错乱,也许等到卫生检查以后恢复原状就会好的。还好在课堂上除了猛记笔记和偶尔抬起头与讲药理的胖老太太相视一笑以外,老二表现还都算正常。至少没有别人查觉他的性格变异,这还是让我们比较欣慰的。
可是回到寝室我们发现老二突然对眉清目秀的老五青睐有加。老二坐在老五的床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还时不时拉拉老五的衣角,替老五掸去肩上的头屑。老五哭丧着脸不停地用眼光询问老大,老大只是闭着眼不住地点头,老五没有办法只好忍着。晚上熄灯前,老二竟然要为老五洗脚。老五颤抖着将双脚放进水盆,当老二用双手轻轻抚摸着老五的双脚时,老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老大,老大躺上床上大喝一声。
老五,忍!!!
我看见老五咬住了自己的枕巾。
我们以为只要等到老二睡着了,一切也都会跟着告一段落,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是那么突然。半夜老五的一声惨叫把我们惊醒,我们才意识到出事了。这时老二已经不在自己的床上,他正与老五纠缠在老五的床上。我们把他们拉开,老五一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一段时间里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怀疑老五已经被老二给侵犯了。等我们把他俩分开才发现老二近似乎裸体,光光的身子只穿着一条内裤,那条深红色的女人内裤。
老大几下子就把那条内裤从老二的身上给扯了下来,老二也跟着昏迷了过去。我们几个看着那条内裤,然后一起找来剪子将那条内裤剪成了无数小片。第二天老二起床时一脸的诧异。他小声地对我说,老八,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睡觉没穿内裤。而且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变成一个女人,喜欢穿暴露的内衣。KAO,风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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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09: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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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玩
人死后有没有灵魂?那些所谓的“鬼”是怎么会事?
我在一片黑色的森林里,寻找走出森林的路,黑色的森们给我一种恐怖和压抑的感觉,我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我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就冲了过去。忽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差点撞在上面,第一感觉却是,着这是谁的脚?往上看,是个女生,如瀑布的长发遮着了头发。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听声音她在笑,“子昊,陪我玩。”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思考的时间,马上拔腿就跑,跑着跑着,脚一空。陷了下去,是沼泽!我想爬起来,越是挣扎,就陷得越快。在绝望中我大声呼救,那个女生跟了过来,却只在一边一直笑。
就在头快被淹没时,我一下醒了。躺在病床上大口的呼吸,汗几乎湿背,看了看表,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上周末我去了学校回家,中途出了车祸,别的“零件”都OK。老妈说我失忆了,幸好我还记得她。我知道,是大脑的延脑出了问题,那是主管记忆的。医生告诉我,虽然不严重,但可能有后遗症,所以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不就是为了多收点住院费吗?
昨天同学们都来看我,我也微笑着面对他们——这表示我我现在很好。大多数同学我都记得。乖乖!送的补品都有一堆,我是不是该去开个补品店?哈哈。
同学们都走了,我有无聊了。我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女生始终都是朦胧的,她是谁?
死党李俊有返回来,他叫我这周末去参加夏思思的追悼会。“夏思思?这名字好熟哦,是谁啊?”“你女朋友啊!哦,你失忆了。”
“又是你?”上次她也把我怎样,不会是坏人吧?“又叫我陪你玩?”我又问。“哈,你知道呀?呵呵。”废话,这周1到周4,你都这么说。“那,你要玩什么?”我想看看她的脸,说话的同时我走进她,我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打麻将。”我摔了个狗啃屎“别的先不说,麻将在哪?”她咯咯的笑,指着我后面,我转过去,好家伙,还有两个人坐在两边,看上去是在等我们。走过去,在坐下的前一刻,我已经被吓得全身汗毛倒竖——左右两个家伙是恐怖片《吓死你》中的大鬼哥,小鬼哥。
我感觉喘不过气来,我把嘴张大,可还是不能呼吸,我倒地上,那女生有在笑,这笑声这时变得这么尖锐,刺耳。
我睁开眼,还好,我还活着。现在没睡意,就到阳台上去抽烟。
我想这一切都会有关!《吓死你》是我最喜欢的恐怖片,大鬼哥,小鬼哥就和主人公女姐一起打麻将。
今天是周六,我想我必须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会事。
我记得军训时有合照,在学校的网站里。
进入三中,照片——学生——军训。快了快了。
找到了,2010级4班。我看到了她——那个有如瀑布般长发的女生。记忆之门的大锁就被这这样打开。她也是我梦中的女生——夏思思。
高中一开始,她就开始了她疯狂的“让子昊在七天内成为自己男友”的计划。她成功了。因为她在那个周末给我看了一段手机视频——我在中考时作弊的全过程。如果这被校方知道我的前途就完了!
她把手机内存卡藏在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她必须死。
周末思思不回家,在学校。我递给她的糖水中有大量安定成分。来时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头,走后我把那些衣服丢到河里后,才被车撞的。
昨天思思在梦里告诉我,今晚她就要走了,还要带上我。
醒来时我出奇的冷静。因为我知道,今天是思思死的第七天,她该走了。反正就是渡忘川河,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思思也许是想,等我今晚睡着后,她把我的魂魄带走,好让我成为她的陪葬品!呵,我也不好似白痴做的。
晚上10点,我要上通宵,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都11点了,网吧还这么都人,我怕什么?
思思的头像亮了,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思思:子昊,你怎么不睡觉?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思思,你就安心的去吧。
思思:555555555555```你不陪我```那我来找你?
我被吓到了:你别开玩笑了。
思思:我已经看到你了,我来了,你别走哦,呵呵。
她这一发送过来,我吓得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必须逃!这是,和死亡赛跑,而一跑出门到公路上,一辆汽车就飞驰而来```
在刚才那台电脑上的对话栏中,又多了一句话:不好似叫你别跑吗?呵呵。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15-7-2013 03:30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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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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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月亮
他抬起头,是的,他又看见那月亮了,那带着一丝冷冷的浅金,抵着尖尖的两只角,伶伶的挂在碧蓝的天空,凉凉的,让他感到一阵阵寒冷,但他喜欢这种寒冷,象河水一点点将他吞没。他突然全身颤抖,在这四面凄清的牢房里,看这这轮月亮,这轮几年前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很弯,象是冬的夜,月光透过茅草屋顶的洞泻下,四壁清冷的屋子,村人抬起头,在这山脚下的破屋里,村人送走了爹娘,将他们埋在不远处的乱坟茔里。村人在爹娘死后就在后上砍柴,砍上满满的两捆,送到离这二十里的福满肉面馆。每次送完柴,村人都要在面馆吃碗面,面馆老板五福给村人一分大碗肉汤面,分文不取,柴钱一文不差。五福矮粗矮粗,满面的油,生来笑面,和和气气的,南来北往的都爱在他着吃碗面。
不知什么时候起,村人不在背一把柴刀到后山咄咄砍柴了,不知从哪弄了把屠刀,操刀贩肉了,主顾还是福满面馆,但不在面馆吃面了。人问,村人就说;自己贩肉赚的多了,不好意思在白吃五福的了。大伙说是你送的肉不新鲜吧,村人不说了,以后还是在五福那吃面,不过里面没肉了,素面一分,走上时桌上留两文钱。
大伙说村人要攒钱说一门媳妇呢!村人也不说,大伙依旧到五福那吃面,依旧问村人问肉是否新鲜,但到五福面馆吃面的人越来越多。在镇里很有名气,就连县太爷也来这要上一份肉汤面。
闲在面馆的人就问五福,这面是用人肉下的吧,五福就很窘,说到今我做东,大伙的面我请,大伙就一阵笑,问村人肉在那贩的,村人说是在他那茅屋边的坟茔里的死人肉,五福脸一阵白一阵青,村人就哈哈的笑,冲五福要一壶老酒,和众人喝起来。
村人喝过酒脸就很红,晃晃悠悠象踩着船,踏着寒寒的月光回到自己的破屋。
村人想起小时候,破屋就破,爹也不修,夜里,村人就透过房顶的洞,看见那轮带一点浅金的月,透着丝丝寒气,村人突然就很冷,打个哆嗦,然后看见乌云慢慢遮住月亮,眼前就黑起来……
那是个荒年,地里的虫比稻粒还多,饿殍遍地,茅屋不远处的新坟就象秋天的落叶,层层叠叠,村人饿的怎么也睡不着,就透过房上的洞看月亮,寒冷,苍白,村人就害怕起来,爹在月亮刚漏黄边时就走了,今天还在日头老高时有一对队白衣白帽的人,一路哭哭啼啼,抬着大红棺材,到那乱坟茔去,红棺材很好看,还有纸糊的牛马,一些人吹吹打打,好热闹,村人想去近处看个清楚,突然不敢去,因为想的那大红棺材里的人就快到那里去安家;会不会在出来,没人从那里出来过,但每到深夜,那里就呜呜的响,好想谁在哭,村人也曾鼓起胆子去那里,但一个人也没有,想着想着,村人害怕了,怕自己去了,也在也回不来,村人哇的哭起来,正哭着,爹进来了,手里拎这红淋淋一片,回来就叫娘扔进锅里煮,自己洗去手上的红和腥,那片红在水里化开,丝丝舞动,村人想起日里看到的大红棺材,不一会娘端进一盘肉,村人闻的直咽口水,刚要伸手去抓,被爹一巴掌打开,村人被吓坏了,擦着鼻边的血,呆呆的看着爹小心翼翼的抓起一块送进嘴里,娘却没动,过了一阵,爹说吃吧,村人就扑上去,大口的咬着,爹对娘说,你也吃点吧,娘就惴惴的拿起一块,村人正嚼的起劲,低头看见碗里的油花,弯弯的,象天上的月亮,好漂亮。
从此以后,村人就经常吃到爹从外带回的肉,也恋上碗底月亮似的油花。
在荒年快到头时,爹就生了一场病,之后就一病不起,在后来就埋在山下的乱坟岗里,没有大红的棺材,就一快破旧的草席,村人记得爹走的那天也是弯月,冰凉冰凉的月光照在爹苍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之后村人就没吃过爹带回的肉,也没见到月似的油花,每当看见寒空的月时村人就会想起碗底喜人的油花,也就想起爹。
爹在尝过一块肉后就病了,那夜村人和娘都没吃,就没事,村人明白是那肉害死了爹,村人恨极了那肉,恨极了那月似的油花,恨极了那天上的月。爹去了,村人的肚皮又叫了,娘看着可怜巴巴的村人,叹了气,带着村人,在深夜来到埋爹的地方,问村人,娃,饿不,村人望着娘点点头,娘带着村人来到一个新坟前,让村人挖,村人很害怕,就看娘挖,馒头似的坟上就出了一个大洞,慢慢陋出了脚,娘就往出拉,拉几下,也没动,娘就叫村人一起拉,村人害怕,但是看看娘湿透的衣,村人就鼓起胆子,拉那尸体,脚,腿,慢慢地,露出那个人的脸,黑瘦黑瘦,娘叫村人闭上眼,村人就闭上眼,听见割肉的声音,娘叫村人走,村人睁开眼,看见娘受手里淋着大块的肉,红艳艳一片,回头看那个人,就少了一只手臂。
回去后,娘叫村人煮了肉自己吃,自己却到屋外呕了很久,村人已顾不得对它的恨,一口一口,吞下那油月亮,村人抬起头,看见天上的月,弯弯多象一把刀,村人突然爱起这个月亮来……
村人大一点了,就到山上砍柴送到二十里外的镇上去,五福的面馆很火,要的柴多,久了,五福就成了老主顾。村人就以打柴为生,不在去挖那大红棺材了,也好久没去看那弯寒月了。
山上的柴绿了,山上的柴黄了,绿绿黄黄里度过几个年头。
娘去了,和爹一样,一卷草席,埋在爹的坟旁。
村人自己独守空屋,空空荡荡,村人就学会了喝酒,在五福店里,和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苦力工人。
那一夜,村人喝的半醺,沽了些酒回到草屋,倒在屋里,突然看见那可爱的月亮,弯弯的,散出一圈殷红的光晕,村人很久没想起油月亮了,借着微微的酒劲,村人提起日里的柴刀,摇摇晃晃,来到乱坟岗,挥刀挖开土馒头,拉出里面的尸体,村人端起酒一饮而进,沸了血,红了眼,拿起刀狠狠砍下,带走一只手臂。
夜里,村人梦见那只手臂来掐住自己的脖子,使自己喘不过气,村人怕极了,就一口咬下去,咬下一大块血肉,咸腥一下子使村人醒过来,只见自己咬着那只手,手上少了一块,分明是被自己吃下去了,胃里一阵翻滚,哇哇的吐出一堆红白的肉……
雨夜,五福店里冷冷清清,村人在五福店里等雨停。五福给村人段来碗面,村人胡噜胡噜吃下去,正吃的起劲,看见碗低圆圆的油花,楞了半晌,转身问五福油花怎么是圆的,五福笑村人吃多了酒,那个油花不是圆的,村人认真起来,说有月牙似的油花,五福说村人说笑了,村人急起来,冒着雨跑回草庐,拎起那半只手臂,回到五福店里,叫五福那那块肉下碗面,五福拗不过村人,就下了一碗,起锅后,五福傻眼了,自己做了多年面,真就没见过月牙似的油花,村人就咧开嘴笑起来,叫五福尝尝,五福夹起跟面,怪了,就觉的香味特别,但就不知是什么肉,但比猪、牛、羊的都香,忙问村人是什么肉,村人只摇头,不说。五福急了,说村人要是告诉五福是什么肉,就给村人找门媳妇。
媳妇,媳妇,有了媳妇就有后,就有热饭吃,就不用在五福店里混日头,村人问五福话可当真,五福拍着胸脯说不当真那他那身膘下面给村人吃,村人就嘿嘿的笑,说到就是人的肉哩。五福听了吓了一身冷汗,村人你莫开玩笑,村人说给五福自己的油月亮,五福半晌没回神,村人说你莫讲,媳妇我不希罕,但你讲给别人我就生吃了你。雨停了,露出白冷的尖角,村人披上外衣,掖好柴刀就回了自己的老屋,后悔喝多了酒,讲给五福自己的油月亮。
五福一夜没睡,想起村人的话就感觉脖子后发凉。客还是要接的,五福照常做面,大伙都说今天的面特别的好吃,五福一下子想起昨晚村人留下的肉还有大半在锅里,汗就流下来。
这夜,五福又没睡,心里做着另一种打算……
村人又来送柴了,五福当夜留住了村人,问寻还能不能在弄来些人肉,村人想起那大红棺材,那黑瘦的脸,摇头不语,五福说你不弄,我就到官府告你,叫你做大牢,掉脑袋。村人怕及了,掉了头,就不能活了,就要被丢到乱坟岗去。自己一个,多寂寞。
村人到铁匠铺叫把柴刀打成屠刀。
从此,村人就在夜里贩肉了。
镇子小,荒年也过去了,村人屋边的坟茔也冷清了,但五福的店却越来越红火。
肉少了,五福店里的人就谗,叫嚷五福手艺生了。五福只好玩腰陪笑,夜里催村人去“贩肉”。
夜里,村人来到老地方,可已经都挖过了,只有月亮还是那样的凉,那样冷,另人欢喜。村人正高兴着,听见山下树林里蟋蟋有人,近看,正是一对男女在林子里亲热。媳妇,村人想,五福没给村人找媳妇,村人说不希罕,可心里还是想要的,看见这一幕,村人全身的血都沸了,媳妇、媳妇、媳妇、村人突然着了狂,屠刀就进了那男女的身,村人五大三粗,几下就把那对男女送去了极乐。
村人身上粘着血,人又黑黝黝,在寒月下,成了活鬼。村人想起刚才男女的那一幕,就热了起来,媳妇,又在心里揪着他,村人拉开男人,脱下裤子跨在女尸上,把那男人的工作继续下去……
第二天,镇上笑传一对男女私奔了,村人没应声,因为只有村人知道他们没私奔,男的在五福的锅里,女的,则在村人床上,夜里做村人的媳妇……
没了生命的肉是要腐的,那女子就腐了,但没到五福的锅里,被村人埋进一个土馒头。
这样的男女是少的,可五福店是要开的,村人突然好客起来,常邀那闲人到自己的老屋喝酒。
月下,寒光点散,熏天的酒气壮着村人的胆,向那如泥的汉子伸出刀子,红便如月光倾泻而下,染透村人的手。村人端起余下的酒一饮而进,抓起泛着青光的刀,一下一下,将人剖开,割下红红白白的肉,然后就笑,嘴角象极了弯月……
镇上的闲人少了,就有许多活计没人做,人们就有感觉。
五福的面馆依旧人来人往,镇上就有人无声无息的没。“嘭”惊堂木震响。“犯人陈村人,你招是不招。”
“油月亮”村人嘴里嘀咕了一声。
“什么?”瘦骨嶙峋的县太爷象是听到了线索。
“油月亮。”这次村人说的很清楚。
“油月亮是什么,快快如实招来。”
“就是人油珠花,猪、牛、羊、菜子的油花都是圆的,独有人的油花是弯的,就象天上的弯月,知道五福面馆吧,就是人肉下的,你们都吃过的,我都见过你们,你们都吃了人肉,呵呵,和我一样,要死的。”
人们都很惊慌,县太爷大叫“来人,带囚犯陈村人到死牢,煜日斩首示众。”
今晚有月,只有月是对村人不离不弃的,在碧空发出那丝丝的寒,抚慰村人的心。
当大刀沾到村人的颈时,村人好悔,不该带魁梧的工头去老屋,工头酒量奇大,力气也惊人,那夜没有一下子解决工头,工头身上叉着村人的屠刀就跑了,发现了老屋后的累累白骨,第二天,官府就来抓了村人。然后,村人就被带到法场砍头了,村人想到自己将被扔进乱坟岗,那自己将会被谁吃呢,会被五福扔进面锅吗?
村人还没想别的,头就被砍下了,村人死了,没进五福的面锅,却被挂在了墙头。
“犯人陈村人,谋财害命,连杀数人,今日正法示众……”易容后的五福背着自己的家当读完贴在村人头下的告后狡黠的一笑,背着村人用过的那把屠刀,赶往另一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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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5-2013 10: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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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有鬼
据说在我们镇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废墟,那里的草长得与人一般高,山清水秀,却长年没有生物,死一般寂静,每到深夜那里经常会传出女人的嘀咕声或婴儿的啼哭声。听说,曾有个单身汉声称如果谁肯出一百两,他敢去废墟睡一晚,后来真有人出了一百两,有人曾劝那名汉子叫他不要冒险,可是他还是去了,而且一去不复返。二天以后,他的尸体被人发现在,死在废墟里,而且死状很恐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透出恐惧,仿佛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舌头紫紫的露出来十几公分,像被人扯出来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家里的大人们从来不准孩子们去那里说是有鬼,久而久之那里成了禁地……其实我听人家说这个废墟还有另一个故事:废墟的来历。
从前,镇上有个大地主叫黄金山,他家里特有钱,其实他并不是本地人,是逃荒到这村来的,因为秀才出身的他有点学问,长得也算端正,被地主的女儿相中,成了地主家的上门女婿。据说,黄金山到地主家不到半年,突然闹瘟疫,一夜之间地主家88口人除了黄金山无一幸免。当时许多死者家眷联名上告黄金山,怀疑是他下毒。自从大地主死后,黄金山就成了镇里的地主,他拿了些钱给死者的家眷,又收买了父母官,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地,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黄金山年近40了膝下无儿,说来也怪,黄金山连娶了五个老婆,可没有一个能熬到三个月,不是自己上吊就是自己跳河,村里流传着好多种说法,有人说是:报应。也有人说是:黄金山喜新厌旧,把老婆给杀了……
尽管黄家有钱,但为人粗暴又小气,况且出了这事,更没有人再敢把女儿嫁给他。
有一天,村上来了位老妇人带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很美眉清目秀的。老妇人告诉别人,因为家乡闹饥荒难以求生,没办法才流落到这里,声称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不想让女儿跟自己受苦,所以想找户好人家收留自己的闺女。
黄金山得知这一消息,立马吩咐李总管前往打探虚实,还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还叮嘱:如果那女子长得漂亮就把她还回来,把钱给那老妇人打发她走。
到了中午,李总管果真带回来一个女子,女佣人们都为这一女子的美艳而惊叹,男奴仆则暗地里为女子今后的命运担忧,黄金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立马抱得美人归。
黄金山满心欢喜的筹备婚宴,当天破天荒地请来全村人吃宴席,而且还声明不收礼金,所以当天的婚礼办得是热热闹闹的。黄金山不想浪费时间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的美娇娘,众人都心知肚明,几个来回下来便催他回新房陪新娘。
“美人,我来了。”借着酒劲黄金山想的全是那回事。
“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好辛苦……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年了”声音凄凉而清晰,像从地狱中传出来的。
“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黄金山几分醉意全没了。
“老故人,你怎么连我你都可以忘记呢,我可是十年来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啊,我就让你看看我是谁。”一阵鬼诡的冷风吹进来,新娘的红盖头被风吹开来,蓬松而杂乱的长发下,二个窟窿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红红的舌头垂落到了胸前。
“救命啊,有鬼啊。”黄金山认出来了,那就是曾被他下毒毒死的结发前妻,地主的女儿。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当年我们家对你不薄你却对我们下毒,还独吞我们家的财产,你回头看看你身后,后面那七十七个鬼魂都来找你的,今天就是你偿还这笔债的时候。”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只要放过我一定会好好供你们的。”望着慢慢围上来的鬼,他们嘴里还嘀咕着:”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黄金山想逃,哪知腿却不听使唤动都动不了了,喉咙里像被什么卡住了,无论他怎么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块,一块,一块的啃掉,心脏也被挖了出来……
接着房子着火了,火势很猛蔓延的也特别快,大家都抱头鼠窜往外逃生,哪里顾得上去抢救那些价值连成的宝贝,就这样这场大火把所有的财富也一齐埋进了废墟。曾有人试图想从里面挖宝贝,可是不出半个月就莫名的失踪或者莫名的死去,再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打废墟的主意。
当时这场大火成了人们饭前饭后的话题,也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那场火不是一般的火,是鬼火任凭水怎么泼都泼不灭反而越烧越烈。也有人说:那晚他去厕所的时候似曾吸到有人大叫有鬼,可是只听见一声,当时他以为是幻听,所以没在意,现在想还来还心有余悸。还有人说:是当时死得不明不白的地主一家来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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