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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elynlee

我是一名警察,说说我多年来破案遇到的灵异事件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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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瞬间,一道水柱噗地冲到门上,竟然将那木门一下子撞飞了出去。木门险险地擦着那胖子男的身边飞过,飞到院子里,摔成两半。
  水扑到还未特别迅猛的火焰上,没多会儿便将那火势减小,等这道法的效果慢慢消失,那火势也逐渐消减,最后彻底熄灭。我擦了把冷汗,在女鬼惊诧莫名的注视里将两个孩子给抱出去。那神经病人起初被我的“神迹”给震慑住了,半晌没反应。就在这时候,我见赵羽带着几个同事冲了进来,心中顿时一阵放松:尼玛,总算来帮手了。
  几个警察上前去按那胖子男。没想到这疯子力气相当大,跟当时我和赵羽抓梁晶一样,这货对着抓他的人也是又打又咬,俩同事被他在手背上咬出血来。我见赵羽身后竟然跟着林宇凡和辛晓冉,慌乱之下也不能多问,便将孩子交给两人抱到车上去。
  “看来案犯是故意给我们送一个凶手来的。”赵羽说道:“一个精神病人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计划。”
  “那怎么办,”我忧愁道:“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以后那案犯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我们在梁晶体内检测到一种能导致精神亢奋的药物。虽然很少量,但是也足以让够我们追查了。精神病人本身状态就不对劲,医院一般选择注射镇静剂之类的药物。可梁晶身体里竟然有精神亢奋,迷幻作用的禁药,那么首先要查的,就是主治医生尹仁信。等今天回去后咱们找他聊聊。”赵羽说道。
  我一拍手赞同道:“对,如果这个男疯子身体里也有这种药物,而且他如果也是尹仁信的病人,那么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调查传唤他!”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传来辛晓冉的一声惊叫:“小心!”
  我回头一看,竟然见那胖子举着一破水桶就冲着我们冲了过来,身后一群同事在追。我吃了一惊,与此同时,那铁桶带着风声直冲着我脑门飞了过来。我立即向旁边一躲,就听那铁桶砸到木窗上,将那窗扇差点儿砸下来。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因为那胖子冲着我和赵羽扑了过来。都说精神病人疯起来力气特别大,几个人拉不住。看来是有些道理的,尤其是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我不想跟他硬拼,想跟赵羽合作将他撂倒。我心想尼玛的那么一群人抓着他还能让他不小心跑了,真笨!
  就在这时候,我见辛晓冉也冲了过来,不由便躲闪寻找时机边喊道:“辛晓冉,你躲远点儿!”
  辛晓冉喊道:“我帮你们!”
  虽然这么喊,其实她也没什么办法帮我们,只能看着我跟赵羽上去将那胖子拦腰抱住,摔到地上去,一人一边儿按住了。那胖子气力果然很大,被按到地上依然挣扎嚎叫,我俩于是不敢松手。这个时候辛晓冉也上前帮忙,跑到赵羽身边将手铐匆忙给那胖子拷上。
  等手铐拷上后,我才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手背有点刺痛。低头一看,尼玛,手上竟然不少划痕,估计都是这胖子给抓的。
  “赵羽,咱们先回去吧。”我说道。
  但赵羽没说话。我扭头一看,见赵羽正伏着身子,双手撑在腿上没动静。我也弯腰下去看他:“赵羽,你没事儿吧?”
  “没。”赵羽低声道:“有点胃疼,扶我到那屋里去坐会儿。”
  我赶紧扶起他向那屋子走。辛晓冉追了上来:“你们去哪儿?”
  我说道:“你先跟他们回去,我跟赵羽一起。”
  辛晓冉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吧,队长怎么了?”
  赵羽没抬头,摆了摆手,喝道:“回去!”
  我被他突然冷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只好对辛晓冉瞪了一眼,示意她回去。辛晓冉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我将赵羽扶到屋子里,关上门,才问道:“你怎么了?”
  赵羽依然垂着头叹了口气,说道:“看到我后,你别吃惊。”
  我笑道:“吃惊泥煤,咱们又不是不认识……”
  话刚说到这里,赵羽猛地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样子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赵羽依然是赵羽,五官没有变化,只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却很红,红得如血。眼睛起先是黑白分明尤其清亮,但是慢慢的,那黑色眼珠变成了晶莹的紫色,就像是戴着一个上好的美瞳一样。这副样子虽然不难看,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而像是……吸血僵尸!
  我听说僵尸眼睛是僵尸的标志,以颜色来辨认级别,不同颜色就不同级别,但僵尸一代不如一代,代数越高,能力越弱。甚至有些怕光,蒜头,及十字架等物品。可是有些僵尸的突变体则无级别之分。紫色眼睛是最神秘的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魔星或特殊人物会拥有这种眼睛,力量非常强大,一旦吸了生人血就会陷入疯狂,力量无法估计,基本等同于开挂了的大BOSS,没有亮瞎钛合金狗眼的超级装备的话根本拿不下他。比如在一部港剧里也讲过紫色僵尸的故事。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人被咬到就会变成紫眼僵尸,另外,这种僵尸所生的子女也拥有一对紫色眼睛。
  “你,你眼睛怎么了?”我吃惊道。相处了大半年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赵羽是僵尸?僵尸不是不用吃人类的食物么,为什么他跟正常人一样呢?如果他是紫色僵尸那就麻烦了。这种僵尸疯起来拉不住啊,不认人啊,直接被秒杀没商量啊。
  赵羽说道:“这件事除了我和我师父之外没人知道。当然,还有一个……东西知道,那就是咬过我的那个半人半僵尸的怪物。”
  “什么?等下,你师父是谁,之前从来没提过。还有,你怎么是个,半人半僵尸的……”我吃惊地问道。
  赵羽苦笑道:“怪物么?没错,其实我从七岁那年被那怪物咬了一口之后,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幸好在要伤人的时候遇到师父,我才能有今天。”
  我正想继续问问赵羽的师父是谁,又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虽然现在很多新闻信誓旦旦地说,哪哪儿有僵尸,谁谁被咬过,可我没怎么正经见过特厉害的僵尸。看赵羽这紫色僵尸眼,说明伤他的绝对是个僵尸王一样的怪物。
  不过据说被僵尸咬了的人类也会变成僵尸,可为什么赵羽却是半人半僵尸?这也太创意了。
  正在我满腹疑问想要一问到底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队长,炎哥,你们还在里面吗?”
  我一听是辛晓冉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心中不悦,暂时将疑问都搁置了起来,问赵羽道:“怎么办,一会儿你要是这么出去了,别人见了岂不是都会觉得很奇怪?”
赵羽摆手道:“等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不知为什么,最近我似乎开始压制不住僵尸毒了。”
  我总觉得被僵尸咬了之后就像是有了狂犬病病毒,疯起来拉不住。狂犬病好治,可僵尸毒难搞。想到这里,我头疼不已,于是对着门外不断敲门的辛晓冉喊道:“别他妈敲了!!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你先回去!!”
  这嗓子过去之后,敲门声消失,辛晓冉好像走远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赵羽旁边去。赵羽说,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这个时间里,我见那女鬼依然缩在衣橱边神情落寞,不由叹道:“我说妹子,我们也没查到你到底叫什么,只是知道你是这古宅主人家的儿媳妇,据我推测,你的尸体应该就在这个古宅子里,等这案子结案了,我和赵羽就帮你找到尸骨,将你送走。”
  那女鬼感激道:“多谢两位了。”
  过了一刻钟后,赵羽的神色果然恢复了正常。我见他完全变回了平常人的样子,这才跟他出了门。可刚一出门,就见辛晓冉站在门口。
  “你还没走?”我皱眉道。
  辛晓冉笑道:“我担心你们啊。队长你没事儿吧?”
  赵羽摆摆手,说道:“没事。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我们仨坐了同一辆警车回市局。路上,我从后视镜里观察坐在后排的辛晓冉,见她不时地瞥赵羽一眼,心想这妹子不会一来了就被男神的光环给折服了吧?这关注的小眼神儿也太明显了。
  但赵羽不仅视而不见,反而一脸沉闷,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本来我想问问他这个紫色僵尸眼的故事,可辛晓冉在场,也就不好问了,于是我们仨一路沉默着到了市局。
  回去之后,赵羽让人将尹仁信给传唤来。没多会儿,尹仁信确实没带到了,只可惜是被人带着手铐拖着来的。
  赵羽见状皱了皱眉,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给人家用上手铐了?”
  同事看了尹仁信一眼,对赵羽说道:“队长,我和东子负责监视他不是,但发现这孙子竟然收拾东西妄图去机场逃跑。我俩这是费了好大劲儿从登机处给他拖回来的。这孙子想逃到国外呢!”
  此时我看了尹仁信一眼,见他身上衣服起了点皱,头发也有点乱,估计是在逃跑过程里蹭的。尹仁信抿着嘴半晌,后来冷冷说道:“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我!!我要请律师!!”
  赵羽说道:“尹先生,关于孩童诱拐案我们有了新的线索,所以要请你配合调查,这段时间请你不要出远门。也许我的同事粗暴了些,但是既然你跟这件案子没关系,那为什么在机场的时候要迫不及待地逃跑呢?这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尹仁信皱眉道:“我哪儿有逃跑,是你们同事非要限制我的自由,我才跟他们争吵起来的。”
  那抓尹仁信来的东子立即嚷道:“老大,别听他胡咧咧,他就是跑了,我们没办法,才将他抓回来的!”
  尹仁信继续反驳诡辩,嚷嚷着要找律师起诉我们限制人身自由。赵羽冷冷说道:“尹先生,我相信我的手下不会乱来。如果您真要揪住这件事不放也可以。机场有监控录像,机场保安人员也应该能为我们作证。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一查便知。”
  尹仁信一听这话立马怂了,顿时安静下来。
赵羽冷然道:“你们俩送他进审讯室,录个口供。”
  于是两人带着尹仁信去了。我问赵羽道:“我们也不可能扣押他太久,万一这段时间查找不出任何证据怎么办?”
  赵羽说道:“我就不信在他家找不到剩余的曼陀罗花粉和那亢奋剂。那种让人亢奋的药物是禁药,唐心那边说调查过黑市交易,最近没有人买卖这种东西。那就说明这种药物很可能是他配出来的。就算是他把剩下的药物都销毁了,但也可能在他家里找到那些配置的容器和成分材料。我查到他昨晚还在医院上了个夜班。那么,从今天早上到下午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销毁药物,控制和设计精神病人替他顶罪,然后去机场逃跑,完成这么多事情总会有遗漏。”
  我不禁点头道:“队长真乃神人也!”
  按照赵羽安排的,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去尹仁信家里搜查相关证据。果然的,在他家中找出一套箱子锁住的完整的化学精密仪器。虽然尹仁信用清水清理过仪器,但是法医还是在化验液体残留的时候找到了那亢奋剂的配置成分,跟梁晶和下午抓到的胖男人体内的亢奋剂成分一致。同时,这俩疯子也都是尹仁信负责的病人。
  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又去了那村子一趟,将村民们看到过的那个垃圾车的样子和车牌号画了下来,然后联系交通部门进行盘查。没多久便在大蒋庄附近找到那台车。据发现的村民说,看这车停了一天也没人管,便报告给派出所了。由于我们给各个派出所打了招呼,看到类似特点的车一定要留意,这才有人通知了市局,说车找到了。
  为了进一步证明尹仁信是凶手,我们将薛遥那小孩也喊了来,通过声音和身形的辨别来指认。整理证据到现在,差不多能将尹仁信定为本案的凶手了。一个医生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不惜利用自己的病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天理难容。这案子提交给上级后,领导们极其重视,下令让我们严加查办。看起来,尹仁信这货没的跑了。
  忙了这几天总算是有了个结果。这一天下班后,赵羽依然带着人加班,我则去见吴聃和阮灵溪他们,准备一起吃晚饭。
  不巧的是,我坐的那路公交车走了没几站就抛锚了,将一车人搁在原地。我不由心中郁闷,往车窗外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在段清水工作的那娱乐城附近。我想了想,干脆下了车,打算绕道那娱乐城后面去倒另一路车到吴聃的书店。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赵羽的事。这人为什么变成了半个僵尸,伤他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紫色的僵尸?这样想着,我信步走到娱乐城的后门,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段清水和赵振海。
  赵振海正低声跟段清水不知嘀咕什么。我诧异地发现段清水一身黑,胸前却别着一朵白花。赵振海也是这样,好像这俩人刚从葬礼上下来似的。
  我去,难道冯老大挂了??可是没听到任何消息啊!我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如果冯四海都突然挂了,那各个新闻媒体肯定会发布一条讣告新闻的。而且段清水的娱乐城也还灯红酒绿地开着,并不像是老大挂掉的迹象。可能是他们帮派什么重要人物挂了。
我见段清水跟赵振海神秘地低语半晌,随即赵振海转身走了。我心中奇怪于是走上前去。段清水瞥见我,问道:“你怎么在这?”
  “找公交车站呗。段老大,你们这谁死了?”我问道。
  段清水瞪了我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便要回娱乐城去。我一把拽住他,问道:“不会是冯老大有什么事儿了吧?”
  段清水无奈道:“当然不是。这人你不认识。不过,他的死跟最近发生的一件案子有些关联,你早晚会知道的。”
  案子?我一怔,难道是儿童拐卖案?可这案子虽然恶劣,除了撞死一个孩子之外,也没什么人死了啊。我正愣神儿的过程中,段清水头也不回地进了娱乐城里去。
  瞧段老大这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不过既然他不想告诉我,我也便作罢了,于是坐车去了吴聃店里。刚迈进店门,就见吴聃正凑在电脑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我乐道:“师父,看片儿呢?”
  吴聃皱了皱眉,冲我招了下手,示意我来看。我凑过去一看,见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什么东西啊师父?你在看什么?”我问道。
  吴聃将耳机拽下来,音箱打开,说道:“你听听。”
  这时,音箱里传出声音:“前阵子在达州开江县靖安乡竹溪村发生了尸体盗窃案,没想到这种案子同样发生在了天津附近。天津西青区的石犬村。这个村子原本是个少数民族混居村,主要人口由满族和蒙古,回族以及朝鲜族组成。由于少数民族人民较多,因此墓葬风俗依然保持了以前的土葬。可最近本村安葬入土的死者尸体接连被人盗走。据村民说,之前也发生过尸体失窃事件,于是后来每当有人下葬,家人都会花钱雇人守墓守两个月。后来这种情况消失了。但最近,这尸体失窃事件再度发生,守墓人的出现也没有防住尸体被盗。前天,村里一女性尸体又被人盗走。如今,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结果未名。”
  “偷女人尸体?”我失笑道:“不会是恋尸癖吧?”
吴聃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这新闻从你来之前就开始播,说是尸体被盗不只是发生过一两次。但是被盗的尸体一般都是女人的。村民也时常在村里发现被肢解的尸体。这跟前几天那个新闻很相似,达州开江县靖安乡竹溪村安葬入土的死者被人盗走。不过那盗尸案倒是发生了有十几年,已有几十具尸体被盗。据说他们也跟这个石犬村一样,每当有人下葬,家人都会花钱雇人守墓1到2个月。”
  “这俩地方虽然相隔千里,但是手法类似啊!!”我吃惊道;“总不至于是同一个盗尸体的两地折腾吧?或者是同一个团伙两地作案?可盗走这些尸体有什么用处,难道是恋尸癖?”
  “不可能那么简单。”吴聃沉吟道:“一般的恋尸癖是些有心理问题的普通人。但一个普通人盗墓,不可能得手这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被发现。你想,坟墓里死者的尸体是怎样悄无声息被盗的?盗走的尸体为什么被肢解了?恋尸癖的一般都喜欢装扮尸体,将尸体当成自己心中喜欢的某个形象或者人,留存在家里,不太可能会肢解破坏它。那么,肢解这些尸体又用来做什么?”
  我皱眉道:“唉师父,这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吴聃叹道:“我有个不怎么好的预感。”
  我问道:“什么预感?”
  “你看,日报大厦闹鬼,十年;尸体被盗案,十年;封门村闹鬼传说,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这些时间点都这么相近,这十年里,看来某一帮人做了不少工作。”吴聃说道。
  我愕然道:“师父,你该不会是觉得尸体被盗案子也跟那黑色情花组织有什么关系吧?”
  吴聃叹道:“不好说啊。最好没有,不然一出事儿就是个大的。”
“师父你这是想太多。我倒是有件事得请教你。”我说道:“这人被僵尸咬到之后,会变成半人半僵尸么?”
  “这情况很少见。”吴聃说道:“除非是懂得利用修行来压制僵尸的狂性和尸毒。怎么,你看到这种人了?”
  我看了看四周,见店里也没了别的人,便低声道:“师父,赵羽就是这种,而且是紫色眼睛的半僵尸。”
  “什么?!”吴聃吃惊不小:“小赵??”
  “对,千真万确,昨天我还看到他变成僵尸的模样呢。”我说道。随即,我将在古宅里看到的赵羽的僵尸体状况跟吴聃详细讲了一遍。
  吴聃皱紧眉头:“你确定?小赵是紫色眼睛的僵尸……”说到这里,吴聃沉吟不语。
  “师父怎么了?是不是赵羽会有危险?”我问道。
  吴聃摇头叹道:“他倒是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别人有危险。紫色僵尸十分罕见,不列入平常僵尸之列,也就有了很大的变数。因为没有人估计和判断过这类僵尸的力量。”
  我吃惊道:“师父,你是担心最后僵尸毒侵蚀赵羽心脉,让他沦为完全的僵尸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大一件事我竟然不知道,他竟然也不告诉我,唉。”吴聃叹道:“如果早几年想办法也许没这么麻烦。现在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想完全清除体内的僵尸毒基本不怎么可能了,唉。”
“师父,都说一般的僵尸咬了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紫色眼睛僵尸的状况。这赵羽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啊?”我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是个老僵尸呢,僵尸王那种。就跟后代繁衍一样,如果体内有了僵尸王的僵尸毒,那肯定跟一般的僵尸不一样。西方的吸血鬼不是也讲究血统么。”
  吴聃这一说,我更为赵羽的现状担忧。吴聃见我沉默不语,便说道:“我提醒你啊二货徒弟,最近仔细看着小赵。”
  听了这话我有点不乐意:“师父你还担心赵羽咬我一口啊?不可能的。”
  吴聃翻了翻白眼:“我担心那些问题做什么!我是让你照应着点儿。我总觉得不对劲,小赵这僵尸毒潜伏这么多年,为什么最近突然发作频繁?原因在哪儿?这是你要注意的。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赶紧来告诉我。或者你问问小赵,最近跟之前的生活里有什么变化,才导致了僵尸毒的发作。”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师父,巫山派的药是不是能治赵羽的僵尸毒?”
  吴聃叹道:“够呛。一般的僵尸毒可以,可是他这种显然是中毒太深,就怕吃什么也没用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情沉重起来。想象了一下赵羽变成邪恶僵尸的样子,总觉得跟他特别不搭调。我俩又闲聊了一会儿,正想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市局赵羽办公室的电话,于是我接起来问道:“赵羽,你还在加班?”
谁知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炎哥,赵队出事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心想刚说到赵羽,怎么他就出事了?我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对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赵羽办公室??”
  那人说道:“我是林宇凡啊,这事情说来复杂,也有点乱,你先过来再说啊。”
  我一听有点着急,挂了电话对吴聃说道:“师父,真被你说着了,赵羽出事了!!”
  吴聃说道:“莫慌,也许不是咱们说的什么僵尸毒发作了。去看看再说,稳住。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立即出门去打车到了市局。现在已经是晚上,市局里留下来的同事也不多,进了大办公室的门,见只有林宇凡,辛晓冉和一个刑事技术科的小刘在。小刘正拿着一捆绷带,在给辛晓冉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这是出什么事了?”我问道:“赵羽呢?”
  林宇凡站起身说道:“在陈法医那里……”
  陈法医??我一听,心想不会吧,这么快就变成尸体了??
  林宇凡见我脸色灰白一片,继续说道:“炎哥别着急,赵队他只是受了点伤,陈法医正给他包扎呢。”
  “这怎么就都受伤了?”我吃惊道,也顾不上搭理他们,便赶紧跑去刑事技术科,陈法医的办公室。我猛地推门而入,见赵羽正好端端坐在椅子上,陈法医正在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我松了口气,上前问道:“赵羽,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赵羽抬头看了看我,脸色如常,只是一额头的冷汗。
  陈法医说道:“没事,审讯嫌疑人的时候跟人起了点冲突,受了点伤。”
  “不会吧?”我吃惊地看着赵羽。一般当警察的脾气都不会很好,因为我们会遇到各种奇葩的,恶心的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对他们进行审讯的时候自然也会出现各种想抓狂暴走的情况。但是赵羽基本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更别提打人了。
  我突然想起辛晓冉也受了伤,于是问道:“那辛晓冉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赵羽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却没回答。我见他不说话,便去问陈法医。陈法医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新来的那个小林和小姑娘送过来的。”
  我愕然道:“可我看到辛晓冉也受伤了。”
  赵羽说道:“别问了,是我伤的。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告诉你。”
  我听了这话,心中明白了几分。八成是赵羽又老夫聊发少年狂了。这家伙肯定在变异的情况下给辛晓冉伤着了。这下完了,这赵羽怎么说也是半个僵尸,辛晓冉不会也变成半个僵尸少女吧?
  陈法医将赵羽的胳膊包扎好之后,说道:“好了,注意别沾水。幸好伤口也不深,真不知道你怎么跟嫌疑犯动起手了。”
  赵羽谢过陈法医之后,拽着我出门。出了法医办公室之后,我笑道:“得,你这不半个僵尸么,找医生也是跟别人不同,找法医治病,还挺搭配。”
  赵羽没心情开玩笑,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刚才在审讯室审那个尹仁信的时候,还没问过几句话,似乎突然发狂把尹仁信的脖子给掐住了。后来辛晓冉和林宇凡进门把我拉开,那时候我将辛晓冉也弄伤了。”
  “我靠,真假?”我吃惊地问道:“我几乎没看你生气过,那个尹变态医生就这么让人生气?”
  赵羽说道:“这就是我刚才不想在陈法医办公室跟你说话的原因。”说着,他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伸到我面前,指着一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赵羽的胳膊上有一个十分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针孔。
  “这什么,针眼?”我问道。
  赵羽点头道:“对,针孔。可是我最近根本没打过针。我怀疑是刚才混乱的时候,不知是谁给我扎了一阵。看这针孔很小,可能那针管也是袖珍型的。”
  我乐了:“我说你发狂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会不会是陈法医为了制住你给你扎的针?”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我被林宇凡和辛晓冉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
  “也就是说,这是你之前被扎的?而且扎针的很可能在林宇凡,辛晓冉和那个医生这仨人之中?”
  “尹仁信不可能会攻击我,因为当时他被掐住,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赵羽说道:“那就只有林宇凡和辛晓冉有问题了。”
  “可是这一针他们给你扎的是什么啊?”我愕然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不对劲么?”
  赵羽摇头道:“没有任何不对劲。我估计那人给我扎的针药剂剂量极少,就算是现在去医院查,也是查不到任何端倪的。”
  我愕然道:“那你没有任何感觉来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么?比如你受伤的是右臂,左边是有针孔的那一处。那当时他们俩人的位置是什么?谁在左边,谁再右手边?”
  赵羽苦笑道:“你没看到当时那情况,我根本谁都不认得,谁也记不住,怎么来判断?清醒了之后就看到林宇凡和辛晓冉了。不过被我伤了的话,那辛晓冉怕是也得中了僵尸毒,这也是麻烦事一桩。”
  我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辛晓冉和林宇凡俩人中有一个是所谓的“内鬼”?如今辛晓冉中了僵尸毒,如果不治疗的话,也许很快就能现出端倪来。如果她莫名其妙死了,或者变成僵尸的恐怖模样,这不是让周围的人吓个半死?
  这样的话,赵羽的隐私也就会被别人怀疑了。我琢磨半晌,心想那林宇凡和辛晓冉会不会到处说这件事?如果俩人有一个嘴贱的,说的时间长了,赵羽受关注多了,万一被人发现一点端倪,那赵羽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怪物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也觉得万分棘手,于是问道:“那怎么办,他们肯定已经看到你的模样了。总不能跟古装片里一样杀人灭口吧?”
  赵羽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刚才林宇凡跟我说,在我的威逼之下,尹仁信明明已经交代了罪行,我却还是不放手,这才逼得他掏出钢笔来刺伤我。这说明我发病之后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管不顾。只怕以后会是个大麻烦。现在药物和道法已经压制不住了。”
  我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审讯室有录音录像,不由头皮一麻,说道:“怎么办,审讯室有录像,万一明天上班局长过问这件案子,看了录像之后他会怎么想?就算他看不出你当时是僵尸毒发作,整个人是癫狂状态,就是这刑讯犯人这一点就够被处罚的了。也许林宇凡和辛晓冉不会说出去,因为他们表面上还是我们队的人。可小刘呢?新来的法医科的那个,为什么也在?”
  赵羽说道:“他倒是没看到,只是后来过去的。”
  正说着话,我们听到走廊上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不由停下说话,看着那走廊尽头。只见不多会儿,林宇凡从拐角处冲了过来,嚷道:“队长,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尹仁信死了!!!”
  “什么?!”我跟赵羽异口同声惊道。
  “被杀还是?”我顿时觉得脑子有点发蒙。
  “额,这倒不是被杀。”林宇凡擦了擦冷汗:“是自杀。”
  “自杀?”赵羽问道:“怎么确定的?”说着,边问边跟着林宇凡向审讯室跑去。进了审讯室后,果然见尹仁信趴在桌子上,桌面上有一小滩血迹。我皱眉去看这“案发现场”,见桌子上尹仁信旁边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不少字。我拈起来一看,这竟然是一封遗书,上面貌似是尹仁信在临死前写下的,只有寥寥几行字,看笔迹有些潦草匆忙,却交代了自己就是拐卖儿童案的嫌犯,将罪行简单交代后,表示自己觉得此生肯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有些了无生趣,就想自行了断算了。
  此时,我见赵羽轻轻将尹仁信的头扶起来看了看,我见一只钢笔从喉咙直接刺入,一下致命。这让我更为吃惊,一般人选择自杀可没这么干的,虽然没试验过,但是钢笔穿透咽喉,用的力道得比用锋利的匕首大得多。一般人自杀的时候难免有些犹豫,这就会造成一些犹豫下产生的伤口。可这尹仁信的脖子上并没这种伤口,好像是用足了劲儿一下插进去的。
  这力道跟狠劲儿,一般人做不来,倒像是职业杀手才能干出来的事儿。我想赵羽应该也很能看得出来。赵羽看完后沉默不语。之后问林宇凡:“谁最先发现的?是你么?”
  林宇凡定了定神儿,说道:“应该是吧,我看审讯室的门开着,就向里面瞥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尹仁信趴在桌子上。”
  “录像看过了么?”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还没来得及。”
  赵羽说道:“就怕是连录音录像也被抹去了。”说着,他走上前去打开摄像机。果然的,记录里什么都没有,完全被抹掉了我擦。
  不过我看到这个结果后也暗中松了口气。感谢这个凶手的一点是,这货连赵羽发疯去掐尹仁信的录像也一起抹去了。
  “怎么办啊队长?”林宇凡问道。
  “能怎么办,把陈法医喊来。”赵羽说道。于是林宇凡一溜烟去了。
  “不像是自杀。”我对赵羽说道:“像是被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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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凶手就在咱们这几个人中间,如果是凶杀的话。”赵羽说道:“辛晓冉和那个小刘呢?”
  “这,好像应该在你的办公室吧。”我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俩。”说着,我跟着赵羽又去了他的办公室。推门一看,辛晓冉和那个小刘法医正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见我们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两人都有些诧异。
  “你们俩刚才有没有出去?!”赵羽问道。
  小刘吓了一跳,说道:“出去了,我扶着辛晓冉去洗手间。你看啊队长,她的气色不大对劲,我正劝她去医院看看呢。”
  我仔细一看辛晓冉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她跟赵羽发病的时候差不多,脸色煞白,嘴唇血红色,只剩下眼睛没变色。
  赵羽很显然也明白怎么回事,皱眉道:“小刘,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跟辛晓冉单独谈谈。”
  刘法医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犹豫半晌说道:“那你们快谈啊,谈完了赶紧送她去看看医生,我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啊。”
  “啰嗦什么,跟个娘们儿一样!”我赶紧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关上门。
  等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仨的时候,赵羽对辛晓冉开门见山地说道:“刚才想必你看到我的样子了。我是半人半僵尸的怪物。你懂的吧?”
  我一听这话心中着急,心想赵羽你是疯了啊,直接跟一个外人承认!
  没想到辛晓冉镇定地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就是可以异化为僵尸的。”
  这回轮到赵羽惊讶了:“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辛晓冉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你在学校时的资料。你在学校时候成绩优秀,大四的时候就来市局实习,参与过一场抓捕在逃犯的行动。那时为了掩护队友,你被案犯的枪打中心脏,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死,结果你竟然在静养中慢慢恢复了。”
  我一听这话,心想赵羽还有这么一段光荣历史?!
  “当时你就怀疑我不是普通人?”赵羽有些不可置信:“一般人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
  “可我不是一般人,林宇凡也不是。”辛晓冉笑了笑,惨白的脸闪出一丝描绘不出的微妙神色:“不然,我们怎么会被选中去参与封门村事件。”
我没想到辛晓冉会主动承认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且主动提到封门村事件。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为了彻查封门村的秘密,国家派出一支特别行动小队,很可能是由警方和军方出动的一系列精英人员悄悄潜入了封门村,可惜出身未捷身先死,一群精英进了封门村之后,除了辛晓冉和林宇凡之外,全部被僵尸所杀。
  当然,林宇凡和辛晓冉不可能告诉我们行动的细节,所以,辛晓冉说到这里也就停止了。
  但是为什么会选中她和林宇凡去执行任务,辛晓冉也没详细说明。她的意思很明显,赵羽是“怪物”这件事,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也会为此保密,就像保密封门村事件一样。
  “尹仁信死了,你们俩知道么?”赵羽冷然道:“刚才我们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却有个嫌疑犯死在了警察局里。你看没看到有什么外人出入?”
  赵羽问完,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但是,辛晓冉却表现得很惊讶:“什么,他死了?!”
  “是啊,死了。”我说道:“现场看是自杀,可是,我们怀疑是谋杀。”
  辛晓冉听到这里,冷笑道:“你怀疑是我干的?拜托,我刚中了僵尸毒,你觉得我怎么有能力和力气去杀人?”
  辛晓冉这话倒也有道理。普通人中了僵尸毒之后并不能马上跟开挂一样碉堡,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期。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如果无法治疗,那她多半会变成跟僵尸差不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催赵羽赶紧先把这件案子放一放,先给辛晓冉治病才是正事。万一这真变成僵尸,那岂不是罪过。
于是我带着辛晓冉去找苏淩,赵羽留下做善后工作。辛晓冉听说僵尸毒也能治,不由有些吃惊。我无暇解释,连夜带着她去了苏淩的店。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苏淩的店正要打烊。
  我扶着辛晓冉进店门的时候,见恶女也在店里。阮灵溪正跟苏淩聊天。她见我扶着辛晓冉进门,先是微微惊讶,随即横眉竖眼道:“二货!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你打过电话?”我愕然道:“今天可能太忙了,我没顾得上看手机。”
  阮灵溪看了一眼辛晓冉,冷哼道:“是很忙啊,忙到可以这么晚了都跟妹子约会。”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要找神仙姐姐救命的。”
  苏淩闻言问道:“找我?出什么事了?”
  我将辛晓冉送到苏淩跟前,说道:“神仙姐姐帮忙看看,她是不是中了僵尸毒?”
  苏淩见辛晓冉脸色惨白,微微皱了皱眉,便去后屋搬了个椅子来,让辛晓冉坐在椅子上,之后抬起她的手腕,握着把了把脉。
  我端详着苏淩的神色,见她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盯着辛晓冉半晌没说话。我站了半晌,这才觉得奔波了一天十分疲惫,便想找个地儿坐下等着苏淩的诊断结果。我回头见收银台前的藤椅是空着的,于是立即奔了过去。就在这时,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屁股抢着坐到椅子上,抬头白了我一眼。
  “我靠,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我无语道:“我这都奔波一天了嘿。”
  阮灵溪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角,说道:“我看你不累啊,挺有力气的,还扶着妹子来找我师姐。”
我呵呵笑道:“吃醋啊?那是我同事。你起开,让爷坐会儿,累死了。”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滚!!”
  我顿时跳了开去,无奈道:“我说恶女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我还以为你变温柔了不少。”
  阮灵溪冷哼一声,斜睨着辛晓冉,对我说道:“那女孩怎么回事,什么病需要我师姐来治?”
  我叹道:“当然是难治的病。”
  阮灵溪端详了辛晓冉半晌,愕然道:“难道是被僵尸咬伤?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遇到的?”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
  正在这时,我听到苏淩对辛晓冉说道:“我先给你一些解毒药,不过这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不过在几个月内是可以保证毒性不再发作的。不过,你之前是不是服用过什么东西?”
  辛晓冉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苏淩淡然道:“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发现你的吸收能力很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许毒素会很快轻松祛除。”
  辛晓冉笑了笑,说道:“没事,既然有解毒药,我想一直服用的话总会管用吧。”
  苏淩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愿吧。”随即,她转过头对阮灵溪说道:“灵溪,你在这儿照顾下她,我跟宋炎去取药。”
  说着,苏淩去往后屋方向。我感觉她是想告诉我关于辛晓冉的病情,便赶紧跟了上去。到了后屋之后,苏淩关上跟店里相连的日式拉门,对我说道:“你认识的这个姑娘,之前是做什么的?”
  “什么做什么的?就是个警察学校毕业的啊,难道有什么问题?”我问苏淩道。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我不知该怎么说。她的脉搏很不正常,就像是可以自己控制一样。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前一分钟,她的脉搏是特别缓慢的,几乎跟要死去的人一样。但是第二秒钟开始,脉搏却突然变快,跟正常人一样了。”
  “自己控制脉搏?这是不可能的吧。”我吃惊道。
  “除此之外,她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毒素,我感觉类似僵尸毒。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今天的伤,她身体里也是有一种僵尸的毒素存在。”苏淩说道:“检测这种毒很简单,只要将巫山雪莲子的粉末涂人的后颈部,如果白色粉末变黑,那就证明是体内含有这种毒素。”
  说着,她将手伸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的,她的手指上粘着一些发黑的粉末。
  “这,这也不能说明是她以前就中过僵尸毒啊,因为她,她其实是被赵羽伤过。”于是,我将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遍。我知道苏淩是不可能将别人的隐私到处宣扬的,而且以后帮赵羽解毒,也许还要靠她。
  “不太可能。如果你说赵羽只有一半的僵尸特点的话,那么他身体里的僵尸毒素是比一般僵尸要小很多的,就算是被抓伤,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及时处理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可这姑娘不是的。赵羽也许在狂乱之下伤了她的胳膊,但是那种僵尸毒素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麻烦,我倒是觉得是这伤口引发,或者说唤醒了她身体里的僵尸毒。”苏淩说道:“也就是说,她本身身体里就存留着类似的毒素,而且由来已久。”
  “我去,难道她是个僵尸?”我吃惊道。
  “不是僵尸,却跟赵羽的情况有些类似,是半人半僵尸。”苏淩说道。
  我听了这话吃惊不小。我突然想起辛晓冉说的“我不是一般人,林宇凡也不是”。难道他们俩也是半人半僵尸?
苏淩此时继续说道:“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以前见赵羽都是好端端的,为什么最近突然发狂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明白。”我叹道:“神仙姐姐,快想个办法救救赵羽吧。”
  苏淩摇头道:“如果是中毒太深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一听这话顿觉绝望。正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拉门一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回头一看,见竟然是段清水。段老大依然一身黑衣戴着白色胸花,看上去倒是挺酷。
  “段老大,”我咧了咧嘴,打了个招呼。
  段清水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你这表情好像是你家死了人。”
  我苦笑道:“对了,上次没来及问你,这是谁死了?你们那么多人都在戴孝。”
  “帮中的一个前辈,心脏病发而死。”段清水说道:“他女儿前几天病逝,没过一个月,却被人发现尸体被肢解丢在田野,知道这件事后,老爷子心脏病发,死了。”
  “又是尸体被盗案。”我皱眉道。
  段清水说道:“所以最近我也在查这个盗尸人到底是谁。毕竟要给前辈一个交代,也好服众。不过今晚你这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我笑道:“我来看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苏淩将药递给我,说道:“这是给那姑娘的药,你带去给她。这药是一定有效果的。如果她的僵尸毒没有任何改善的话,只能说她本身根本不想压制僵尸毒。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接过苏淩给的药,心中琢磨着她这番话的意思。难道辛晓冉是故意服用或者注射过僵尸毒?
  可她是从哪儿搞来的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揉了揉额头,顿觉一阵头疼。
拿了药之后,我递给辛晓冉,本想问是不是需要送你回家,想了想,得了,一半僵尸走在路上能有个屁危险。而且听了苏淩的话后,我觉得辛晓冉这个人更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想多跟她有什么来往。
  等辛晓冉出门后,阮灵溪冷哼道:“这就是你们新来的妹子啊。不怎么样么。”
  我笑了笑,刚想损她几句,却见段清水和苏淩走出来。段清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我说道:“对了,刚才忘记问你,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查查这个人。”
  “什么人?”我接过照片一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浓妆的时髦女人。看眉眼确实有些熟悉,可我又想不出哪儿见过。
  “这是谁啊?有点眼熟。”我皱眉道。
  “石犬村,就是那个丢失尸体的村子,”段清水说道:“这个人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在那个村子拍到的,是我们发现那姑娘被肢解的尸体的当天。那村子来往的外人不多,尤其是一个时髦的陌生女人,很惹人注目。可我之所以留下这个照片的原因是,通过放大照片,我发现这女人脖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什么痕迹?”我好奇地问道。
  “被线缝过的痕迹。”段清水缓缓说道:“就像是缝过的死尸。”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行走的尸体?行尸走肉?还缝制的我去。
  但是这有图有真相,段清水将另一张照片举到我眼前。我仔细一看,这张是放大型的,放大的就是那女人的脖子,果然是有很细密的针脚。我次奥。
  “好吧,难道是有人将尸体又缝制起来了?”我吃惊道:“肢解后重新缝制?我勒个去,这是什么心态。可这缝制的尸体竟然会自己走动。”
  段清水说道:“我想并不是所有被肢解的尸体都进行过重新组合。你看这头颅和身体十分吻合,倒像是本来就是同一具尸体,只不过头掉了,重新缝制起来似的。”
  我仔细一看,确实如此。但是越看那照片越觉得这古怪的女尸有些面熟,到底哪儿见过呢?
  段清水见我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事情不怎么简单。既然盗尸人已经惹到我们头上,那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你们警察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点头道:“行,不过这案子应该不是我们组负责,不过我会多给你留意的。只是这照片能不能给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女的有点眼熟呢。”
  段清水看了我两眼,将手中的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仔细盯了半晌,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我靠,终于想起这女尸像谁了!
  这不是那古宅里的女鬼么??看样子非常之像,只是女尸脸上的神色冷硬,而且化了浓妆,我一时虽然觉得眼熟,却没马上联想起来。
  “这照片哪儿拍到的?”我忙问道。
段清水说道:“就在那前辈的女儿下葬的墓园附近。”
  “是不是也是西青区附近?”我琢磨着石犬村在那附近,如果女鬼死了被人埋了的话,应该就在那附近。人死奇冤,死而不腐,也是非常可能的。可这种死而不腐的通常伴随着恶鬼凶灵,但是看女鬼的模样,根本不记得前尘往事,一点没有恶鬼的样子。而且怎么会尸体跟鬼魂分离了呢?
  “是在西青区附近,那地方有一处公墓,是我买下的,用来葬本帮兄弟和亲属。”段清水说道,抽出一支烟来点燃,问道:“怎么,你知道这女尸的身份?”
  “虽然很离奇,但是我好像是知道。”我苦笑道:“西青区有个小村子,里面有一处古宅。我觉得这女尸是那古宅最后一代主人的小老婆。”
  “什么?太扯淡了吧,那女鬼怎么着也得是民国年间的了,哪儿可能尸体到现在不腐烂?”阮灵溪皱眉道:“听说除非是有奇冤或者埋葬在养尸地的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又或者是凶坟里出土的凶尸。不过后者肯定不可能轻易被人控制去丢弃或者偷盗尸体。”
  我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这事儿一团乱麻啊。这照片给我,我回去跟赵羽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门外,见段清水的车停在外面,于是嬉皮笑脸地问道:“段老大,一起回去?”
  段清水说道:“我等会儿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我撇了撇嘴:“真小气。走,恶女,一起回家。”
  我正想出门的时候,却听段清水喊道:“等等。”
  我心中一喜,以为能蹭个免费的车。因为这地方打车到吴聃住的地方比较远,加上再绕路送阮灵溪,得,一个星期的饭费又没了。
  没想到段清水只是掏出一手机来,皱着眉头脸色凝重地说道:“帮我看看,怎么删这些照片。”
  我一看,或,段清水换了个新手机,崭新的苹果牌,外壳土豪金,尼玛,要多阔气有多阔气。
  “段老大,你这手机不错啊,哪儿来的?”我接过来欣赏半晌,随口问道。
  “刀子送我的,我不会删照片,苏淩更不会。你帮我删。”段清水说道。
我心中好笑,说道:“我说段老大,没想到你是数码产品盲啊,连删个照片都不会。”
  段清水说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我琢磨着他和段云遥都是大雪山里来的,一出道就是黑帮血雨腥风的,也不大可能有什么时间研究这些精细的玩意儿。估计手机对于段老大来说,也只是用来打个电话什么的。要是哪天发现段老大用手机发微博了,那绝逼是被盗号了,我汗。
  我好奇段老大的相册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要删除?结果翻开相册一看,我去,清一色的都是段清水的囧照。有睡觉张嘴打呼的,有吃饭狼吞虎咽的,有指着鼻子骂手下横眉竖眼的……
  我越看越乐,最后笑道:“我去,这都谁拍的啊,抓拍得十分准确无误啊!!”
  段清水叹道:“刀子和唐心,这俩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心中暗乐,悄悄发了几张最囧的到我手机上,然后将其他删除,手机还给段清水,笑道:“行,那我们走了,你别欺负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冲我俩摆了摆手。
  我跟阮灵溪走到门口,阮灵溪低声问道:“二货,段老大手机里存什么照片呢,死活不让我看。”
  我乐了:“我给你看。”
  说着,我将收到的几张照片给阮灵溪看了看。阮灵溪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不成,咱们得给他发微博去。”
  “别介啊,这要是被他手下看到了,岂不是威信扫地。”我笑道,随后转发了一条彩信给神仙姐姐,内容是段老大最囧的一张十分夸张的睡姿。
  半晌后,我见段清水追出门,喝道:“宋炎你小子欠削?!”
  我见他手中举着一把椅子,赶紧扯着阮灵溪跑了,路口拦下一脸出租车扬长而去。我俩在车上笑了半晌。
我先将阮灵溪送回家,之后又去了吴聃家里。到吴聃家的时候十一点半了。我敲门半晌,吴聃才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怎么了?大半夜的?”
  “师父,出事儿了,我睡不着就来问问你。”说着,我自行推门而入。吴聃关上门,打了个呵欠问道:“怎么,小赵完全变僵尸了?”
  我苦笑道:“有更麻烦的事。”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什么儿童拐卖案没破?”
  我摇头道:“麻烦就从这儿开始的。案子倒算是破了,因为凶手在最后写下认罪遗书后死了。”
  “死了?自杀?”吴聃问道。
  “我们怀疑是他杀,可是也没什么证据。”我皱眉道:“但是明天一早,局里领导肯定会将这个案子以凶手畏罪自杀而结案。毕竟过了这快半个月,社会舆论还有来自上级的压力都让这案子不得不结了。”
  “案子破了,凶手抓住了,但是证据还没齐全凶手就死了是么?”吴聃想了想,问道。
  “对,我怀疑是警局的人干的。尤其是那个林宇凡和辛晓冉,总觉得他俩有问题。而且那辛晓冉竟然本身身体里就有僵尸毒。”我说道。
  吴聃皱眉道:“我操,这怎么乱七八糟的?”
  我苦笑道:“可我半夜来是为了另一件怪事。虽然儿童拐卖案的凶手死了,但是我也可以初步确定是被幕后的人杀了灭口的。这幕后的人很可能是曼陀罗组织的人。当时在警局就这么几个人,目标倒是好锁定。可另一件事就非常奇怪了。师父,你听说过鬼魂和自己的尸体分离,成为两个独立个体,各自为政这种事情么?”
  “分离?”吴聃想了想,坐到沙发上说道:“这怎么说?”
  我于是将手机上拍到的段清水的那张女尸照片递了过去:“师父你看,这女尸跟那西青区古宅里的女鬼一模一样。”
  于是我将段清水告诉我的怪事讲了一遍。
“丢弃肢解尸体,然后盗墓?”吴聃皱眉道:“还都是僵尸干的?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僵尸的动作比普通人快得多,肉眼凡胎看不清楚。当然,你的幽冥眼应该能察觉僵尸的行踪。”
  “让僵尸来盗墓,再把尸体肢解什么意思?再者,为什么一具尸体跟它的阴魂分离了呢?似乎是俩完全不同的个体啊。”我叹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有一种可能。传说葬魂人能够重新炼制阴魂,那么将尸体灌注了新的炼制的不完整魂魄后,尸体肯定就跟生前是两个个体了。”
  “葬魂人?”我一听这词汇就头大。怎么什么坏事都是他们干的?可他们捣腾尸体干吗,这又不能卖钱。总不能卖去医院吧。
  “不对啊师父,如果是葬魂人搞什么鬼的话,那处理尸体的办法也太草率了。就直接荒郊野地一丢,扯淡啊,这不明摆着要被警察发现么?”我问道。
  吴聃打了个呵欠,敷衍道:“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葬魂人没控制好僵尸的行动,也许就是人故意这么干的呢。困死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我还想继续问,于是喊道:“师父……”
  吴聃摆手道:“去去去,睡觉去!你不困我还困呢,明儿继续说。”
  我见吴聃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只好搁置了满心疑问,自行跑到客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吴聃竟然还没起,依然在睡懒觉。我心中鄙视了他一下,心想连恶女都早起锻炼,这绝世高手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到了市局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由于领导层的多方压力,这次儿童拐卖案还是到此结案了。凶手畏罪自杀。这案子虽然如此结案,但是我们几个见识了尹仁信之死的人,心中各自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也因为出了这件事,每次到了市局,我总觉得局里气氛怪异,看谁都像凶手,任谁都让人觉得可疑。赵羽当然也很明白其中缘由,只是没法子,我们都得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现在我们周围的疑问越来越多。比如辛晓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宇凡,辛晓冉,陈法医和那个法医科的小刘都是杀了尹仁信的疑凶,那么谁会是真正的凶手呢?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毫无头绪。
  眼见着即将新年,天气越来越冷,感觉到了晚上,夜市的人也渐渐少了不少。不过这盗墓活动倒是越来越猖獗。本来盗尸案由别的组来负责,结果这个组调查半天毫无结果,局长恼了,依然让赵羽带队,由我们这几个人来解决。
  我心想这倒也好,现在段清水他们也在查这件事,只要我们互通有无还是很有可能破案的,这样的话,破案的功劳就记到我和赵羽头上了。接手案子之后,我们详细了解了一下盗尸案子的详情。如今林宇凡和辛晓冉也是我们组的,一直搁置着俩人似乎也不好,于是赵羽也让他们参与了我们的案件调查。
这次的盗尸案不止发生了一起。石犬村的案子最多,之后就是西青区段清水投资建造的公墓被盗了一具女尸。我们先联系了段清水,让他带我们去那公墓看看。因为有人在附近拍到了行走的女尸照片。段清水比较痛快地亲自来接我们俩。但是车门一开,我见开车的竟然是唐心这抖M女。大冬天的,她依然一身皮衣,冲赵羽立即贴了上去:“小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我见赵羽那副见鬼的神色,立即帮他补充道:“他想你,去死。哈哈。”
  唐心冷笑着瞥了我一眼:“再笑我就让你先死。”
  我触到她那比冬天冷空气还冷的眼神之后,立即闭上嘴。我们四个一起去往墓园。段清水投资建造的墓园真心不错,在西青区的一大片城郊,远离村庄,四周荒无人烟,鬼魂可以有很大的活动空间。远处不知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跟河北的交界地,隐隐能看到高速公路,不过基本听不到什么车的鸣笛声。四下一片寂静。
  通往墓园的公路两旁生长了高大的松柏和白杨树。虽然时值冬季,树上只剩下枯枝,但冬天的阳光从枯槁的枝桠间隙泄漏下来,倒是别有一番萧索的凄冷唯美意境。
  我们四个沉默地走在路上,前方就是安静的墓园。墓园规划得很齐整,本来我以为现在国家统一实行火化,这样墓园占地面积小,可以节省空间和提高土地利用率。没想到有钱就是好,喜欢火化就火化,喜欢土葬就可以土葬。比如段老大的不少前辈和部下其实都非常迷信,好吧,可以说是非常相信阴宅风水这一套,不少人死后直接下葬,没有进行火化这一步。比如那位老前辈的女儿就是直接土葬,结果惨遭盗尸肢解。
  到了那姑娘的墓前之后,我跟赵羽四下搜索一番,看是否有任何犯案人留下的线索。其实之前负责的那组人已经来查过一遍,貌似没有任何线索。棺材原本是钉死的,结果犯案人似乎没有借力于任何铲子什么的工具,直接将棺材盖子掀开丢到一旁。棺材板子上倒是留下了泥土指印,可像是戴了手套,而且手指纤细,像是女人的手。
  所以在正常人思维里这是一件不可能的犯罪案件。就像是一个女人徒手开了棺材盖子,将女尸给拖走了。不过我跟赵羽都明白,无论是活人变成僵尸还是死后变僵尸,僵尸都是有各自的能力的。如果是活生生转化成的僵尸,比如赵羽这种半成品,他的僵尸体的超能是带着他这个人的性质的。如果是死后变僵尸,那就比较低级了。不过经过葬魂人处理的僵尸会具有一定的超能力倒也说不定,比如力大无比。
  我心想难怪别的组没查到凶手,这能查到么,根本就是非人类干的。正常思维的办案方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赵羽看了看四周,问段清水道:“这地方荒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拍到那奇怪女尸的照片?”
段清水说道:“这附近虽然荒凉,但是远离市区空气不错,周围绿化也好,经常有人开着车出来兜风散步。那女尸就是遇到一个来这边兜风外加晨练的人拍到的。“我心想土豪就是好,随便开车到一个空气好的地方晨练,再开车回家。
  现在那姑娘的墓已经恢复原样,也没什么别的线索。看来线索也就是别的组提供给我们的那几张照片了。越简单直接的手段做下的案子越无痕迹可循。如果案子比较复杂的话,凶手留下的线索的可能也会增多,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和马脚。
  更何况作案的是个僵尸。就算是知道嫌疑人的长相,总不能全国去通缉一个僵尸吧?
  唐心见我俩找了半天一筹莫展,问道:“小哥哥,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
  赵羽依然没理会她。我笑道:“没啊,难道你能给什么破案提示么?“
  唐心笑道:“那就去石犬村看看呗,那里丢的尸体多,线索肯定更多。“
  赵羽说道:“就怕线索也只有这些。段先生方便送我们过去么?“
  段清水点了点头:“可以。正好我也想去那村子看看。“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也对那石犬村感兴趣?“
  段清水说道:“石犬村也发生了盗尸案,所以我留意了一下这个村子的资料。很奇怪的是,这村子虽然不算什么偏远山村,却不太跟外界往来。本来我以为是少数民族聚集地的关系,但是后来查过这村子的资料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说着,他示意唐心将查到的资料给我们看。于是唐心递过来一打文档资料。我和赵羽翻看半晌,竟然是跟我们查的案子驴唇不对马嘴,是关于清朝努尔哈赤的传说。
  传说努尔哈赤在青少年时候,由于家境破落,他曾投到明辽东总兵李成梁部下当差。由于努尔哈赤聪明伶俐,李总兵把他留在帐下当亲兵。有一天,李总兵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说天上紫微星下降人间,东北地方有天子象,便派李成梁缉捕。光阴如箭很快过了半年,未能发现未来"天子"的踪迹,因而使李成梁整天闷闷不乐。这天,他叫亲兵努尔哈赤给他打来洗脚水为他洗脚,李成梁十分得意地说:"你看我能当上总兵,就是因为我脚上长了七个黑痣。"努尔哈赤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不瞒帅爷,我脚上也有七个红痣!"李总兵听过,大吃一惊,但未动声色,心想我寻找多时的真命"天子"原来在我的身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很高兴地回家向他的爱妾梨花说了这个消息,表示要把努尔哈赤解送京师领赏结果这个小妾跟自己老公不是一条心,反而想着怎么解救努尔哈赤脱险。这天夜里,她趁着李成梁早已睡熟,悄悄地爬起来,到门房叫醒了努尔哈赤,把李总兵要把他解送京师领赏一事告诉他。努尔哈赤吓得一身冷汗,跟梨花道了谢,偷骑了营中一匹大青马,仓皇地向长白山驰去,平时他豢养的老黄狗,也悄悄地跟他一路而去。
第二天,李成梁不见了努尔哈赤,到后院一看大吃一惊,自己的爱妾梨花用白绫吊死在柳树之下,立即省悟勃然大怒。李叫人把梨花解下来,将她全身脱光,重重打四十大板,然后派人去追赶,并要一定将努尔哈赤捉回。所以,据说满族在每年黄米熟了那天,即梨花夫人上吊那天,在门前插柳枝,以示对拯救他们祖先努尔哈赤的梨花夫人的敬意。不仅如此,过去满族祭扫时,开始先进行灭灯祭扫,传说就是祭祖梨花夫人的。因其死时赤身,为了避羞,所以熄灯祭扫。从那时起,门前插柳枝和熄灯祭扫,就成了满族风俗习惯,一直传下去了。
  资料上竟然显示,石犬村的满族后裔,竟然也保留着这种古老的习俗。后来努尔哈赤脱险,竟然多亏自己的马匹和黄狗。据说当时追兵要烧死努尔哈赤,还是他这条老黄狗全身沾了水扑到他身上为他灭火,才保了他一命,结果狗却累死了。
  我看到这里后十分无语,问道:“这跟石犬村有什么关系,这故事难道是告诉我们努尔哈赤是靠女人,马匹和狗而脱身的么?”
  段清水揉了揉额头,皱眉道:“石犬村,村名字里有个犬字,村长姓金,是个满回混血。这些资料记载了这村子的历史,是开端于努尔哈赤被狗所救这个典故。后来传说努尔哈赤掌握大权后养了一批贴身护卫死士,每个人都有一个令牌,令牌上的图案就是犬。有些历史学者推测,这个村子是努尔哈赤所养死士死后安葬的地方,也就是本身是个墓场。这个墓场也派有墓地看守人。也就是守陵人。后来守陵人跟当地土著居民联姻,形成了一个民族杂居的小村子。”
  “又是古墓?”我惊讶道,蓦然地想起济南双乳山的王陵。怎么最近跟古代墓穴耗上了?
  “我从来没听说天津地区有什么古墓。”赵羽沉吟道:“这个推论有待商榷。”
  段清水不置可否地说道:“也许。不过有一个人应该会了解这村子的历史。”
  “谁啊?”我问道:“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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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段清水于是丢给我一张打印出来的图文。我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是一张合照,一个藏族老人跟一个穿着回族白衣的年轻男人亲密合影。
  我仔细一打量,心中一惊:这年轻人不是吴聃么?怎么哪儿都有他?他是回族?!
  我回想了下,吴聃确实说过自己是回民。不过汉化严重的回民跟汉人是差不多的,我早就忘了他的民族属性。我去,难道他跟这村子的村长认识?
  “怎么有这图片?”我吃惊道。
  段清水说道:“我问过吴聃,他只是说自己在这个村子住过。刚来天津的时候。不过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盛装,很显然是在过某种节日,或者是进行盛大的仪式。”
我心想我怎么没听吴聃提到过呢?这照片又是哪儿来的?吴聃很忙啊,哪儿都搀和一脚。我仔细看了看那纸,这个貌似是一篇网文上的插图,网文的内容是歌颂民族大团结的,天津当地的一个论坛办的节日采风,也就是无聊的宣扬国家安定,民族团结的那种新闻。
  巧合的是,竟然就给吴聃拍里面去了。吴聃上镜率还挺高啊!不过转念一想,天津少数民族种类不多,这村子又是民族聚集区,再逢上节日,又是跟村长在一起,那么他被拍入镜头倒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去那村子看看吧,最好能找村长聊一聊。”赵羽说道。
  于是唐心开车载我们去。石犬村这地方也挺偏僻,如果不是亲自来看,我还真不知道天津卫这个繁华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历史悠久的小村子。但这一路走来,我才惊觉天津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平时办案多半在市区和邻近市区的城郊村庄跑来跑去,却没真的围着天津转一个大圈看看。
  这次的石犬村路过西青区的大寺镇。说起来,这个镇子的风评不怎么样。前几年大寺镇太乱,隔三差五就死几个人,大寺村更是不能进,什么人都有,唱歌的,洗浴的,经常被人举报暗中卖淫。因为这地方有个流动人口服务中心,很多打工的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都会通过这服务中心找工作。于是大寺镇汇聚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物。打工者没钱,娱乐少,这倒是火了那些低端的洗浴场所和KTV,卖淫之风屡禁不止。更加上周围有个峰山药王庙,一旦开庙会,一年就得开10天,门口聚集各种算卦的,摆摊骗钱的,跳脱衣舞的,场面混乱之极。由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引发的械斗死人情况在早些年是屡见不鲜的,这让我们警局也很头疼。
  不过经过大寺镇的时候,却莫名觉得人少了不少。听说从金融危机之后,这边倒是太平了许多。我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的场景,心想原来那石犬村竟然在大寺镇附近。这地方可真是龙蛇混杂,如果说有人盗墓之后藏在这地方,就算是花人力排查个几天,也未必能搞明白。这里流动人口太多,排查起来的话工作量太大了。
  过了大寺镇又向前开出一段距离,才到了石犬村附近。到石犬村的时候已经中午,村民们似乎都在家生火做饭,远看去有袅袅炊烟,村口无人,一片安静。我们将车停在村外,下车步行到了村口。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瞧见那路口上似乎立着两只石头雕像。走近一看,竟然是两只威风凛然,呈迎风吠叫的獒犬雕像。那雕像似乎有些年头了,底座嵌入泥土里,雕像两侧生长着藤蔓和树木。有纠葛的枯枝缠绕在底座上。
  我抬头望着这雕像,天空湛蓝高远,有流云缓缓飘过。豁然间,我似乎能听到草原号角的鸣响,不仅有些出神。赵羽见我半晌没动静,便问道:“怎么了,雕像有什么问题?”
  我笑道:“没有,只是见这雕像很是传神啊。”
  段清水走过来说道:“中国古人迷信灵魂不灭,特别是秦汉以来,帝王更加笃信天命,妄想死后继续享受无上的权力和奢华的生活,因此厚葬风气盛行,帝王和王公贵族的陵墓前或墓周围会设置石柱、石兽、石人等大型纪念碑式的石刻。所以我猜测,这村子原本就是一大片的墓场,这两只獒犬的雕塑,就是坟墓的石刻。”
  “我去,一整片的村子都是墓地?我觉得这不大可能。”我摇头叹道:“这村子的人也太百无禁忌了,把阳宅建立在阴宅之上。就算是守墓也不用守这么尽职尽责吧?”
  唐心不屑地说道:“我觉得也没什么,现在很多学校不也是建在乱葬岗,万人坑上?不也没什么事儿么。“
  “孩子阳气足,灵魂相对纯净,也就是比较正气,当然是压制鬼魂的。“我说道:”这村子才多大,老弱妇孺那么多,竟然也不怕阴气入体冲撞了阳寿。“
  段清水摆手道:“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藏族人实行天葬,死后将尸体丢在指定的地点让鹰或者其他鸟类吞食,认为可以带到天堂。可见每个民族的丧葬习俗都不同。“
  赵羽突然说道:“天葬?这一点怎么……“
刚说到这里,我便听到一阵呼呼喝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几个愣了愣,走出一段路抬眼望去,却见村子后头是一大片空地,似乎是收获季节晒谷子打麦子的晒谷场。这声音就从那空地传来。
  那声音好像是一群小孩和女人传来的。而呼喝声过后,一群乌鸦突然哇哇怪叫着飞了起来。我一看这场景,或,真壮观,这一群怎么也得好几十只。这场景真心不多见。
  “这么多乌鸦!”唐心顿时高兴起来,掏出一把流星镖就想往外丢。赵羽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皱眉喝道:“你干什么?”
  唐心一怔,说道:“打几只乌鸦玩儿啊,小时候我就是这么练习飞镖的。”
  赵羽皱眉道:“且不说你这么干是伤害小动物,在这个村子里肯定是不准伤害乌鸦的。别一进村子就闹事。”
  唐心茫然道:“为什么呀,他们不也在驱赶乌鸦么?”
  段清水说道:“既然这个村子里很大一部分村民是满人死士的后人或者是满族勇士的后人,那么肯定会保留满族人将乌鸦奉为神明的习惯。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猎杀乌鸦的。之所以驱赶,大概是因为晒谷场上的稻谷被乌鸦吃掉不少,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
  赵羽说道:“没错,所以你在这个地方猎杀乌鸦,一旦被村民发现,别说我们查案子,就算以后想进村子恐怕都没人欢迎。”
  说着,赵羽甩开唐心的手。唐心顿时脸上笑得桃花开,又重新贴了上去:“小哥哥,你继续抓着我的手腕吧我不在意。”
“唐心,改天让赵羽拿手铐给你拷上。”我打了个寒噤:“你这个抖M花痴少女。”
  唐心立即眉开眼笑:“好呀,我喜欢。”
  赵羽则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天空中远去的乌鸦群有些出神。我问道:“怎么,你喜欢看乌鸦啊?”
  赵羽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乌鸦也太多了么?平时天津附近村子很少见成群结队的乌鸦。这可是几十只之多,而且看上去攻击力挺强,你看那些村民。”
  我远远眺望过去,见晒谷场上的几个人都在忙着收拾残局。谷子和玉米原本都是扣着编孔稀落的竹罩子的,现在那罩子都被掀翻到一旁,收拾谷子的人竟然穿着橡胶雨衣。
  “又没下雨,这是干吗?”我吃惊道。
  “防止被乌鸦啄伤。“赵羽说道:”看刚才那些乌鸦的样子,似乎极其亢奋。“
  “这么夸张,吸毒了吧?哈哈。“唐心乐道。
  “吸毒?“赵羽突然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她。唐心被赵羽突然的惊讶神色吓了一跳,愕然道:”有什么啊,开个玩笑呗,总不能杀不得也说不得吧?乌鸦就是个乌鸦,又不是人。“
  赵羽没回话,立即神色凝重地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只听他说道:“小刘?帮我接陈法医的电话。陈法医么?帮我查查那些送去市局的肢解尸体里,是否还有毒品的成分。不是说剧毒物质,只是兴奋剂之类的东西。“
见赵羽挂了电话,我吃惊道:“你怀疑……这些乌鸦真吸毒?我靠,呸呸,我是说,你怀疑这些乌鸦吃了那些肢解的尸体,而尸体里含有毒品??这怎么个意思?“
  赵羽说道:“乌鸦亢奋到攻击人群,这很不正常,这又不是春秋季节的求偶发情期。就算是那个时期也很少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乌鸦吃了什么能让自己亢奋的东西。乌鸦喜欢吃腐肉腐烂的动物尸体,丢弃的肢解尸体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这附近又有这么多乌鸦,那么它们肯定吃过那些尸块。”
  “验尸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些么?比如尸体上有鸟雀啄过和动物咬过的痕迹?”我问道。
  赵羽说道:“提过,但尸体丢弃在山间,被鸟雀和动物啃过是很正常的,当时我并未怀疑。”
  段清水听了赵羽的话后,说道:“你说尸体里含有毒品的成分,意思是这些人吸毒?”
  赵羽说道:“这不好说,但应该能查出来是生前体内带有这种毒品的成分,还是死后带有的。”
  “这话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什么生前死后的?”唐心问道。
  我恍然明白了赵羽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是死后身体里有毒品存在。。。那就是尸体藏毒运毒?!”
  赵羽点头道:“对,之前有过类似的利用尸体运毒案件。如果对方也是这种打算的话,那么盗尸案就有另一种方向可查了。”
  我苦笑道:“确实是这样。”
  我们几个边聊着边走进村子。到了晒谷场的时候,几个村民看到我们,问道:“你们是?”
  赵羽问道:“请问村长在么?我们是他老朋友的朋友,特地来拜访一下。”
村民们端详了一下我们几个人。我于是上前解释说,我们是警察局的,想了解下盗尸案。后来发现村长是我们前辈的朋友,所以想先拜访下。
  这才有人喊一个半大小孩带我们去村长家。于是我们跟着这孩子往村长家走。石犬村不大,但是村子的形状却有些意思。这好像是仿照俞源太极星象村布局的,看上去挺神奇。俞源的那个太极星象村似乎不如诸葛亮的八卦村有名,但是建造者确实是大大的有名。那是明朝开国谋士刘伯温按天体星象“黄道十二宫二十八星宿”排列设计建造,村口设有直径320米,面积120亩的巨型太极图,村庄内主要的二十八幢古建筑是按天空中的星座排布的,村中还有防火、镇邪用的“七星塘”“七星井”。
  我之所以对这些村子记忆蛮深,是因为吴聃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我见他搜集了不少这类书,也跟着看了看。这次到了石犬村发现,这村子的布局竟然也是个简单的太极星象村,虽然里面的建筑都是简单古旧的民居民房,布局确实是按照星宿图来的,而且有小型的七星井。
走到村子中间发现,一条开凿的水渠从村庄东南方流入,改为东西方向横穿村子,直至村西山脚,复折向北至村口,呈S形流向村外田野,于是S形的水渠与四周环绕的高大古树在村口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而S形水渠正好是一条阴阳鱼界限,把田野分割成“太极两仪”。水渠南“阴鱼”古树参天,鱼眼处现有简单的柏油公路穿过。水渠北“阳鱼”鱼眼处是一片田地,看来是村民耕种的所在。据说这种太极图置于村北口子上,一则可以档住北方的寒冷空气和“邪气”,二则好似一座“气坝”,防止村庄祥瑞之气外泄。
  “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赵羽突然停下脚步眼望四周,口中喃喃道。我听他所说,知道他是在念“天罡引十八宿”的布局方位,于是问道:“你竟然也知道这些?”
  赵羽点头道:“以前师父教过。”
  我忽而想起赵羽说过自己也曾多年修道,为了压制体内僵尸毒的狂性。传授道法的就是他那位神秘的师父。可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我也忘记去问他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看,”赵羽突然指着村子里的一处说道:“水塘!”
  我一瞧,果然的,前方出现几口水塘。我一路走一路数,正好是七口水塘。这也有种说法,叫做“七星塘”,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或,这也有,这就是完全的太极星象村么。“我笑道。
  那村中小孩见我们瞧见几口水塘就大惊小怪,便说道:“那有什么稀奇的,这是我们夏天养鱼的地方。“
我明白这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太极星象,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跟他多说。不过这始终是个山寨版,没有完全仿照刘伯温的太极星象村,但只模仿了五六成已经算是一处风水宝地了。想起地下的古墓,我琢磨着也许这建造设计者是想寻找一种平衡,将阴宅的邪气和阴气与村子的祥瑞风水相互中和,化险为夷。我不由暗暗赞叹这人的活用。
  正观赏着,孩子已经将我们带到村长家门口。这是一处很简单的小平房,虽然这里是少数民族多居住的地方,但是天津的少数民族许多都已经被汉化,跟汉人的生活习惯差不多,居住条件也很类似了,并非是蒙古族就一定住蒙古包。否则村长也不会同意将村子改造成这幅样子。
  冬天是农闲季节,大家基本都闲在家里,或者休息,或者参加一些集体的娱乐活动。我们去到村长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却望向天空,凝眉细看,不知在想什么。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村长的模样,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有些花白,但身板看上去还算硬朗。身材高大,额头脸上虽然皱纹很深,却自有一股北方少数民族汉子的彪悍豪迈气势。那气度很特别,令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村长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我们,神色有些讶然。那孩子上前简单将我们的来历说明,村长这才起身点头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为我们村的案子奔波.”
  我上前笑道:“村长,为了案子还是得打扰您。这一路走过来,看到您这村子造型很奇特,像是俞源太极星象村那意思。这是您自己仿照那村子改建的么?”
村长笑了笑:“不是我,我可没那本事。这是以前一个老朋友建议的。来来,几位进屋说。”
  我们于是跟着村长进了屋,老村长便从里屋翻出茶叶来,想给我们沏茶。赵羽忙拦住,笑道:“您别忙活了,我们坐会儿就走。”
  村长笑道:“不妨。”说着,还是将茶给泡上,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唐心此时好奇地问道:“大爷,您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孩子们呢?”
  村长叹道:“我老伴儿死的早,本来有个女儿,可惜也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我下意识地问道。村长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说说案子吧,之前有人来调查过。警察同志还想问什么?”
  段清水此时却抢先问道:“老人家,吴聃这个人你认识么?”
  “吴聃?”村长怔了怔,说道:“这个……”
  我见他言辞闪烁,觉得这其中有故事,便笑道:“老大爷您别怕,吴聃是我师父,就是他让我来找您的,说凭他跟您的交情,肯定什么事儿都告诉我。”
  村长愕然半晌,苦笑道:“我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来问我他的消息。这个小伙子,你想知道什么?“
  我本来想先问问盗尸案的情况,但是来到石犬村后,心中盘桓的疑问反而更多了。比起盗尸案,我倒是更想知道这个村子到底为什么会建造成这个样子,而且吴聃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里特殊的地势和煞气曾经威胁过村子?盗尸案是不是以前就发生过呢?
  我于是将段清水手中的那张印有照片的资料拿过来,递到村长面前,问道:“村长,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拍的呢?”
  村长接过照片,脸色顿时变了变。之前的沉静和蔼慢慢化成凝重和一丝感伤。
  “这事情说来话长。“半晌后,村长叹道。
随即,他给我们讲了这个村子的来历和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跟我们所料不差,这村子村民果然多半是当年努尔哈赤旗下死士的后人,和为死士守陵的守陵人后代。村长叫金正鸿,是努尔哈赤旗下死士的后人。这村子底下确实是一片古墓群,埋葬的都是效忠努尔哈赤的勇士。之前村子里风平浪静,并没什么不妥。但二十多年前开始,村里突然旱涝不断、火灾频发、瘟疫流行,民不聊生。当时金正鸿是村长,眼见着村里莫名其妙的祸事接二连三,死了三分之一的村民。天灾不断,庄稼自然没有什么收成,眼见着大家都吃不上饭,食不果腹。饿极了的几个村民开始打古墓的主意。有几个人就趁着夜黑风高开掘古墓,想偷点陪葬品去卖。结果,却死在古墓的机关之下。后来有两个人成功摸到棺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死,也死在古墓里。如果他们就这么死在古墓里倒也好,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僵尸到处咬人,这下引起全村的恐慌,大家都想逃出村子去。可身无长物的村民就算逃出去,估计也要过乞丐一般的生活。就在这个进退两难之际,村里却来了一位新村民,请求村长收留,这村民二十多岁,年轻英俊,正是年轻时的吴聃。
  金正鸿原本不想收留他,怕害了这年轻人,但吴聃却说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就想在这村子里暂时住下再说。于是村长告诉他这村子的现状。没想到吴聃却身怀道法,对村子进行了仔细勘察,先是除掉僵尸,治好村民的僵尸毒,后来开渠取水,设计村子成太极图,把村中的瑞气留住。他还让村长在村中按北斗星状挖出了7口池塘,要求按他的布局重新建造房屋。
  本来村长对此半信半疑,但见他除掉僵尸,于是对吴聃也十分信任,便拿出全部家当来改造房屋村舍,让村民集资建造水塘。令人惊奇的是,从此之后,石犬村旱涝无虞,村泰民富,虽然没富甲一方,但是总算无病无灾衣食无忧。短短三年,吴聃在村里赢得村民的拥戴信任,甚至有人提出给他建造生祠以报答恩德。但吴聃婉拒,却建议村长设立一个节日,比如定一个黄道吉日进行文娱活动,以消灾撵祸,祈福上苍,求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后来有村民建议说,本村的再生恩人是吴聃,便将吴聃的生日定为庆祝日,于是每年农历三月十六,村里的百姓要杀猪宰羊同庆祝,甚至还有人演出戏码来讲述吴聃当年杀僵尸救人的一幕。村民们干脆用了吴聃名字的谐音,聃字来命名这个节日,旦阳节。
吴聃成为当时那个年代的英雄,后来村长将女儿嫁给吴聃,就在这年的旦阳节举行订婚仪式,邀请了许多往日的亲朋好友。那年国家正改进民族政策,各地倡导民族和谐统一,于是市里的媒体也到天津的少数民族聚集地采风,正巧排到了这一幕。
  村长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道:“原本事情到这里都是很美满的。但我的疏忽造成了后来的悲剧。我女儿并不情愿嫁给吴聃,是我急于给她找个好归宿才选中了他。可惜订婚仪式的当晚,我女儿就失踪了,或者说跟陌生男人私奔了。只留下一封书信,后来再没消息。这件事对我打击不小,吴聃也觉得过意不去。再后来,我也无颜面对他,就逐渐跟他疏离了起来。吴聃是个挺聪明的孩子,看出我的疏远,便主动提出要搬出村子住到天津市里去。我挽留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愕然半晌。原来吴聃说的“老婆跟人跑了“确有其事啊,而且连自己的情敌是什么鸟样他都不知道。
  赵羽突然问道:“村长,您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为什么觉得我们会相信僵尸之类的说法?“
  村长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后坐在一旁斜靠着椅子背的段清水:“我看到他手臂上的东巴文符咒。我记得吴聃有一把古刀,那刀上有同样的符咒。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也许根本不是警察。不过只要是吴聃的朋友,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更何况是回答几个问题。“
  我愕然回头,见段老大脱了他的大衣,就穿一衬衫坐在那儿,还特么挽起了袖子。我无语地问道:“你不冷么?这都三九天儿了。“
段清水耸耸肩:“不冷,我还觉得热。“
  我想起他体内莫名其妙的热毒,也有些无语。不过问了这么久,似乎我们还没问到盗尸案上面。我刚想继续问,村长便询问我们吃饭没有,饿不饿。我们这才想起来,人家本来可能要吃午饭的,结果给耽误了这么久。
  村长于是留下我们吃饭,唐心去帮忙准备饭菜。我对赵羽说道:“得,说了一俩小时,什么有用的还没问到。”
  赵羽则摇头道:“不,这些也跟盗尸案有联系。”
  我刚想问有啥联系,却见赵羽的手机响了起来。赵羽接起来说了几句话便挂了,随即跟我说道:“所以我说有联系,刚陈法医确定了,尸体里有毒品的成分,疑似尸体藏毒运毒。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地方风水在二十年前就有了变更,变成了上好的养尸地。虽然后来经过吴叔阴差阳错的改动,但是这边村民下葬之后尸体不容易腐烂,甚至容易尸变,僵硬是肯定的。这里如果没有这村子的格局,很可能会变成僵尸村,就像新闻上报道的成都僵尸事件一样。”
  我听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难怪这里的盗墓案频发,是不是因为这里尸体‘资源’比较多,僵尸多?”
  赵羽点头道:“对,如果是运毒,必须用僵尸。肢解的尸体丢弃在野地的原因我还想不明白,也许是想让乌鸦毁尸灭迹?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肢解的尸体肯定是不够资格运输毒品的丢弃品。”
我无语道:“我靠,这个设想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虽然见新闻上有各种奇葩的藏毒办法,但是用尸体来运毒的还算是少的。毕竟在这个火葬盛行的年代,没几个人会大老远运一具遗体回家,因为找人运送实在不容易找。但是僵尸运毒就不同了。有道法控制的僵尸自己会走,不幸遇到围剿的话还能反击,一举多得。现在的犯罪分子也越来越有才了。
  可这肢解的尸体到处丢实在让人费解。正商量着的时候,村长准备好了午饭,于是我们几个留下来吃了午饭。午饭之后,村长说既然你们是来查盗尸案的,那就带我们去村子附近的坟地看看吧。
  于是我们几个跟着村长到了石犬村后头的墓地。这墓地比起段清水建造的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公共墓场简陋得多。我非就是几排坟墓,树立着石碑。没有什么围墙围栏的,坟场周围满布着枯黄的野草。有几处坟有新修葺的痕迹,看来它们就是被盗的那几个了。
  不过现在修葺过后的坟墓也没留下什么线索,跟段清水带我们去的那个公墓差不多,痕迹非常少,就像是直接搬开封住棺材的石板将尸体取走的模样。也许是同一伙人所为。或者同一伙僵尸所为。
  “报案后的这几天又发生过类似的盗尸案么?”赵羽问村长道。
  村长摇头道:“这倒是没有。自从上次警察来过问之后,盗尸案就没再发生过。”
  赵羽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请问您家里有没有万年历?”
  “万年历?”村长并未想到赵羽会问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便说道:“有倒是有,你们现在要看么?”
  赵羽看了看墓地四周,问我道:“怎么样,如果看完了现场,咱们就跟着村长回去。”
  我点头道:“行,不过你要万年历干什么?”
赵羽说道:“给你看过就知道了。”
  我们在现场没找到什么东西,于是便离开墓地向村子里走。墓地是在村外的,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我无意间往村子的方向一望,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村子上空竟然盘桓着两道不同色彩的“气”,一道黑色一道乳白色,纠缠交接碰撞不定。我皱了皱眉,心想那难道是七星井镇邪之气跟村子下面的死气在对抗么?现在固然是保持了平衡,可这情况不算稳定啊,万一哪天擦枪走火的,地下的老僵尸们复活,村民不是还遭殃么?
  我想当年的吴聃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又不是赵振海那种半吊子,建造这个村子一定是能够起到长久的镇邪作用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古墓的死气死灰复燃呢?难道跟盗尸案有关?尸体被盗惊扰了古墓下的村民先祖?这个说法可有点牵强。
  赵羽见我直勾勾盯着天空不说话,便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说道:“我怎么瞧着这村子的气场不大对劲呢。村子下的古墓死气蠢蠢欲动啊。话说你没事翻万年历干吗?“
  赵羽说道:“老式的万年历上不仅有阴阳历的记载,甚至有很详细的星象和宜忌分析。我想看的就是这个。我将盗尸案发生的时间都记录了一下,想看看这几天都是什么日子。“
  我恍然大悟,赞道:“骚年有想法!“
  我们跟着村长到了家,见他从里屋里取出一本旧式样的万年历来。赵羽接过去,翻开万年历对照手机上记录下来的日期查找,半晌后合上那日历,对我们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盗尸的这几日都是凶日,而且北斗七星的光芒是最弱的时候。“
  “这跟北斗七星有什么关系啊?“我无语道。
赵羽说道:“虽然我不怎么懂星象,但是我猜测,地下的七星井是跟北斗七星的位置想呼应的,其中的水就是一种介质,来吸收北斗七星的某种力量镇压地下的邪气。但是北斗七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也有轻微的位移,或者说天色不够明朗,星光不够明亮的时刻,再遇到诸事不宜的凶日,村子里的邪气之势就会增长。不过如果不去开启古墓,也不会对村子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大家会感到一点身体不适什么的而已。“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故意用某种方式加重了村子的邪气?“段清水听到这里问道。
  赵羽点头道:“没错,我猜测是这样的。否则盗尸体的案件不会这么会挑时间,全都发生在凶日。“
  唐心问道:“可你们不是说,偷盗尸体是为了运毒么?这为什么要挑选日子去偷啊?有这个必要么?”
  赵羽沉吟道:“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刚才看过万年历,后天又是一个诸事不宜的日子。不知道盗尸案是不是会再次发生。这几天平安无事,也许并非因为警方介入,只是因为并无凶日。”
  “那咱们就埋伏在村子里,伏击凶手!”我说道。
  段清水说道:“这倒也算个办法。“
  唐心立即说道:“老大,后天晚上我跟刀子来抓这盗尸贼!“
  段清水看了看她,说道:“不用了,你不懂道法,万一偷尸体的是僵尸,你也没法应付。让云遥来就行。“
  唐心听了这话十分不高兴,撇嘴看着赵羽。赵羽无奈地转过脸去。我呵呵笑道:“花痴少女,我知道你想跟赵羽一起战斗,不然你跟着段云遥一起过来呗,你当我们的啦啦队。“
  唐心一听乐了:“好呀,老大行么?“
  段清水点了点头:“随便你。“
  唐心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赵羽则不时地瞪我几眼。定好计划,我们四个跟村长告辞回去。回到市区之后,我惦记着去问问吴聃,是不是年轻时候住在石犬村,差点儿就娶了村长的女儿。这段历史让我十分好奇。
  于是我们约了吴聃一起吃饭。吴聃听说我请他吃饭,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我们单位门外等着。一下班就乐呵呵地说道:“这天冷的,咱们喝羊汤吃馅儿饼去?“
  我呵呵笑道:“师父,你看你一听不用自己花钱立即就光速赶来,咱能不这么小气么?“
  吴聃笑道:“怎么还舍不得请我吃饭么?这临时变卦可不好。“
  我笑道:“哪儿能,走,咱们喝羊汤去。“
我们找了一家清真饭店,点了羊肉汤和饼子,边吃边聊。我问起石犬村的事情,吴聃倒也没怎么隐瞒,说自己确实觉得老婆跟人跑了有点丢人,就从那村子搬走了。那村子地下确实有古墓,而且现在古墓的风水已经遭到破坏了,很可能出现僵尸尸变现象。不过近年来平安无事,他也懒得去管。总不能告诉人家村子里的人,你们老祖宗尸变了,挖开坟咱们斗僵尸吧。那不得被人乱棍打出来啊。
  我于是问吴聃,村长的女儿漂亮么?有照片么?
  吴聃含糊地说,也就那样吧。
  我乐了半晌,这才回到正题上,于是问吴聃盗尸的人选择的都是凶日,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吴聃想了想,解释道:也许是因为这一天将尸体取出,会更好地吸收这村子地下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阴气邪气,这样出土的僵尸战斗力更强些。至于为什么肢解……这倒是像一种仪式,或者是变态杀手的习惯。
  说着,吴聃从包里掏出一瓶药粉递给赵羽,说道:“这是我从苏淩那要来的祛僵尸毒的药,一定时间内是管用的。如果你再发作的话,可以用它来应应急。“
  赵羽点头接过。吴聃看着他,问道:“这几天你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儿没有?“
  赵羽苦笑道:“做我们这行的,哪天见不到可疑的人和事。“
  吴聃说道:“不不,我是说你身边的人。同事朋友什么的,除了我们这几个,跟谁走得比较近?经常来往?”
赵羽摇头道:“没有。吴叔你在怀疑什么?”
  吴聃说道:“我怀疑有人暗中给你吃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东西引发了你的僵尸毒。否则不可能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没事,突然的就今年频发。”
  我突然想起赵羽胳膊上出现过的针孔,于是说道:“对了师父,我们局里来了两个奇怪的新人,林宇凡和辛晓冉,就是咱们封门村见过的那俩。我怀疑他们俩有问题,其中有一个还给赵羽暗中扎过一针,不知道是注射了什么。可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异常。”
  吴聃皱眉道:“那俩人?那你们最好以后跟他们保持距离。尤其不要吃他们送来的任何食物和水。”
  我一听吃了一惊,对吴聃说道:“这完了,辛晓冉现在就是我们办公室的小妹,给我们所有人沏茶倒水。赵羽的水也是她准备的,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在那时候下了什么东西?”
  吴聃说道:“也许是,也许是别人。反正小心点总没错。对了,对付僵尸什么的你们也要小心,虽然盗尸的僵尸看似是比较低级的那种,可不小心被咬到的话也是麻烦。”
  我们连连答应了。
  饭后我们各自散去。第二天一天无话,准备各种法器和符纸。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和赵羽,段云遥和唐心,苏淩和阮灵溪,小幂,一起到了石犬村。
  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是在入夜后才各自摸黑进村的,一直埋伏到坟场周围的树丛里。幸好周围有草垛山石,加上无月无星掩去了我们的身影。
  我左边是赵羽,右边是阮灵溪。我无奈地看着恶女,问道:“你跟来干吗?”
  阮灵溪低声道:“我跟师姐当你们的后援,如果你被咬了什么的我好治疗,治不了就直接一刀咔嚓了,对吧师姐。”
  苏淩笑而不语。
  我啐道:“添乱。”
  我们几个就这样潜伏到半夜,冷得我都快成冰人了,还是不见有人进坟地。我低声对赵羽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猜错了。也许人不来了,尸体丢失的坟地又不只是这一个,还有段老大那边。咱们是不是没考虑周全啊。”
  赵羽低声道:“再等等,这才十点半多。我觉得我推测的不错。这里是主要的盗尸地点,段老大那边只是个烟雾弹,那盗取尸体的凶手想让我们转移视线。”
  我只好继续呆着,见小幂在一旁百无聊赖,于是一把抓了过来揣在怀里,顿觉暖和了不少。小幂嚷道:“我靠二逼你要闷死我么?”
  我笑道:“太冷了,拿你当个手炉。难怪人都买皮草,真暖和。”
这时就见唐心不失时机地死死缠住赵羽的胳膊,低声笑道:“小哥哥冷不冷呀?抱着我就不冷了。我会让你全身发热的。”
  赵羽低声喝道:“离我远点!”
  唐心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贴得很紧:“你越骂我就说明越在乎我,继续吧。”
  赵羽着实无奈了,叹道:“随便你吧。”
  就在这时候,小幂突然说道:“我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我闻言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毫无动静,便低声问道:“哪儿啊,哪有,你听错了吧。”
  “没有,东南方向来的,你听听。”小幂说道。
  这时候,我没听到脚步声,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哨音传来。这哨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只觉得很刺耳,带着一种奇怪的频率,不高不低,却正好传入我们几个人的耳朵里。
  “谁他妈半夜吹哨子!”我听得心烦,想堵上耳朵,阮灵溪却推了我一把,惊恐地指着赵羽,说道:“你看赵羽,他怎么了?”
  我扭头一看,借着微弱的天光,瞧见身边的赵羽变了模样。脸色突然惨白,嘴唇很红,眼眸变成剔透的紫色。我次奥,僵尸完全体,这才是男神的完全体啊!!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拉着阮灵溪退后几步,对依然缠着赵羽的唐心嚷道:“花痴少女,快放开赵羽,当心他狂性大发咬你一口,让你变成僵尸少女!”
  唐心见了这样子也怔住了,不过手还是没松开,说道:“没,没什么吧?“
就在这时,随着那哨子声音越来越响,我看见赵羽的脸色也完全变成了僵尸的惨白色。天光下,赵羽像是忽然不认识唐心一般,对着她亮出僵尸的尖牙,低孔一声将她抓在怀里,对准脖子就要咬下去。
我见唐心根本就不懂得躲避,不由得心中着急。眼见着赵羽便要一口咬下去,我于是喊道:“唐心!!快躲开!!”
  唐心听到我喊话这才打了个激灵,想要推开赵羽,赵羽却纹丝不动。在这时候,我见苏淩突然冲了过来,念咒捻诀道:“冰魄!”
  只见一股冰霜从赵羽脚底下升起,慢慢一寸寸冰封双腿,将赵羽牢牢固定在原地。赵羽一时动弹不了,这才低头去看双脚。趁着他分心的时刻,唐心抽身而出,倒退几步来到我身旁,擦了擦额头冷汗,问道:“这怎么回事?赵羽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见那冰层一寸寸蔓延到赵羽的腰身,他暂时动不动,便说道:“别说是你了,他这时候连我们几个都不认得了。恶女,快拿药来!”
  阮灵溪闻言,将药丸倒在我手里,说道:“快给他吃下去!”
  我将药接过来,小心地走到赵羽身边,让段云遥按住赵羽,这才将药丸给他塞进嘴里吞下去。
  半晌后,赵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这时候,小幂催促道:“快点藏起来,现在有人来了!”
  于是苏淩收了冰魄之法,我拉着赵羽和阮灵溪重新埋伏起来。就在我们藏好的那一瞬间,我果然瞧见几个人影向这边走过来。只是这几个人走起来有些奇怪。那奇怪的哨音已经停了,静夜里唯有轻微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向坟场挪过来。
  “我刚才怎么了?”赵羽一边盯着那些奇怪的人,一边低声问道。
  我见他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才低声叹道:“能怎么着,又变身了。幸亏我们反应迅速,不然花痴少女就给你咬成僵尸少女了。”
唐心此时不失时机地说道:“就是啊,我差点儿就死了。”
  赵羽顿觉愕然,半晌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苏淩低声道:“你们先别说话,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于是我们几个噤声,仔细看着走过来的人。我仔细一看,其实来的也只有四个人。说是人,却又不像,因为那动作特别僵硬,很像是走来的僵尸。
  “这个好像是僵尸啊。”段云遥在旁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这口气不小啊,难道你不怕僵尸么?”唐心嗤笑道。
  段云遥笑道:“我当然不怕。不过刚才那哨音是怎么回事?”
  苏淩低声道:“那应该是僵尸哨音。有人在控制着四个僵尸,那哨音能引发僵尸的狂性,所以赵羽会突然变身半个僵尸。”
  “擦,僵尸哨音还有这作用啊。”我说道,这时候,就见那四个人停了下来,站在坟场的一处坟前。我四下巡视,没瞧见那控制僵尸的人在哪儿。
  就在这时,我见那四个僵尸开始行动了。只见这四只怪物纷纷蹲下开始挖坟。
  “怎么样,去抓他们?”我低声问赵羽道。
  赵羽低声道:“再等等,奇怪,那控制僵尸的人躲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我见那四个人已经将尸体从坟地里挖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那僵尸哨音再次响起。我担忧地看了看赵羽,所幸在苏淩给的药物控制下,赵羽暂时没事。
  此时,赵羽低声问道:“小幂,你仔细听听那哨音传来的地方。”
小幂低声道:“在咱们斜对面的那棵树上。”
  “灵溪唐心和苏淩姐,你们追去那棵树看看。”赵羽说道:“云遥,用长绝咒困住僵尸的行动。宋炎,跟我去抓住那几个僵尸。”
  赵羽话音刚落,苏淩和唐心阮灵溪三人便冲了出去。段云遥抽出中天刀,念咒捻诀。我便听到一阵佛音一样的声音从周围盘旋而来。这时,地上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来,我见到那熟悉的长绝咒将那地面突然变得坚硬如铁一般。那些僵尸正想将挖出来的坟土再次埋回去,但这长绝咒已经将地面变得坚硬如铁。那几只僵尸突然变得无措,此时见我跟赵羽追来,四个僵尸纷纷转过头来。此时我跟赵羽已经看清楚了四具僵尸的模样。其中一个我貌似很熟悉。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僵尸,正是段清水偶然搞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僵尸。
  “古宅女鬼的尸身,”我对赵羽说道:“就是那个女尸!”
  赵羽掏出几道符咒,点头道:“知道,尽量不要破坏她的尸身。”
  说着,赵羽念咒捻诀,将那几道符咒甩了出去。但那四道符咒,只有两道贴到僵尸身上去,女尸和另外一只僵尸似乎像有自己的意识,在这两道符咒飞来之时躲闪到一旁,竟然一击未中。段云遥随即而到,举起两刀将那俩贴着符咒的僵尸给斩成两截。
  “我靠,你倒是很痛快,不能下手慢点啊!!万一僵尸身上有什么线索呢?!”我骂道。
  “僵尸身上能有什么线索?”段云遥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还有其他俩么?”
  正在这时候,却见那俩僵尸冲着我俩袭来。我于是举起手中战神,对着那俩僵尸开枪。我知道战神如今的威力,不想将那女尸给炸飞了,于是只好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僵尸的动作。
  幽冥眼似乎越来越跟我默契了起来,每次这些僵尸和幽魂速度虽快,但幽冥眼都能看清楚他们的分解动作。如今也不例外。我见那女尸冲我扑了过来,便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只见这女尸是绿色眼眸,看来是一绿眼僵尸,威力一般,战斗力不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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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躲过她的攻击,随即将战神收起来,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一阵疾风袭过,水神之力上身,我于是念咒捻诀道:“冰魄!”
  几道锐利的冰柱随即被我握在手中。我根据吴聃告诉我的僵尸命门,便将那几只冰柱用力刺入那女尸的几个穴位之上。其实也一方面是驱邪,一方面是控制其行动。
  果然,几只冰柱刺入之后,僵尸再无动作,我松了口气,将符咒贴在那女尸的额头之上,将她定在原地。再看赵羽已经将另一个给制住了。
  此时,苏淩和唐心,阮灵溪正在群殴一个黑衣人。我皱了皱眉,端详了那黑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年轻男人。不过这人身手还真不错,虽然也没占着便宜,但是对付一个高手苏淩和另外两个半瓶子晃荡的高手却没有败下去,也算是牛了一逼了。
  我于是冲过去帮忙,举起战神,喝道:“都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那男人闻言不为所动,依然想摆脱三人围攻逃窜。我无奈之下,只好对着那男人的腿部开了一枪。那男人虽然躲了一躲,这一枪却还是擦着他的腿射了过去,划出一道血口来。
  但这个时候,那男人突然只手一扬,手中一包药粉便撒了开来。苏淩喝道:“大家小心!”随即我们几个向后退去。可惜阮灵溪反应未及,被那药粉扑了一脸,顿时身体摇摇欲坠。
  “糟了!”我刚想上前去拽过阮灵溪,却见那男人动作更快地将她拉了过去,袖子里的一把匕首抵住阮灵溪的脖子。
  “都退开!”那男人见我们又想上前,便喝道。这声音有些古怪,虽然像是年轻人,却怪腔怪调很难听,就像是捏着嗓子故意装出来的。
  “你别轻举妄动,放了人,我们让你走!”我喝道。
  那人冷笑一声:“我先走,再放人。”
  说着,他拽着阮灵溪要走。我心中着急,想冲上去,却见那男人的匕首将阮灵溪的脖子割出一道小伤口来。我只能恨恨地站住。
就在这人想走之际,我突然见原本昏昏沉沉的阮灵溪睁开眼睛,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将那男人的胳膊擒住,喝道:“拿迷药来害我,也不看看我是哪儿混出来的!”
  那男人吃了一惊,却也反应快速,反手一拳打了过去。阮灵溪抓不住他的胳膊,便偷手扯下那蒙面男人的面罩。
  那男人似乎并未想到阮灵溪突然来这一招,惊慌之下身形一慢,转身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借着微弱的天光,我看到那男人的容貌,不由吃了一惊。这男人我和赵羽都认识,竟然是许久未见,以为今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的杨锐!!
  “是你?!”赵羽也大感吃惊:“杨锐,你怎么在这儿?你就是盗女尸的那个人?!”
  杨锐先是吃惊,随即冷笑一声,转身就逃。我们几个回过神儿来,随即去追。就在这时,我见杨锐再次吹起那僵尸哨音,随即将手中的一道奇怪符咒丢向赵羽。
  赵羽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贴符咒,一时之间忘记躲避,那符咒便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在这时,我突然见赵羽的神色有了异样,他的脸色也惨白起来,冷汗渗出额头,逐渐显出僵尸的怪模样来。
  “抓住杨锐!”我咬了咬牙,准备先不管赵羽,上前去抓杨锐。此时,赵羽又突然发起狂来,段云遥上前按住他,我与苏淩一左一右堵住杨锐的去路,将这货拿下。
我一看这时间,凌晨了,还是别去打扰吴聃睡觉。我先将阮灵溪送回家,然后带着刀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走着走着,总觉得刀口很沉,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不由纳闷,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就见几只泛着血光的头颅正挂在那刀上,每只头颅都生着血色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吓得手一抖,刀落到地上,差点儿砸到自己的脚。我退后几步,再去看时,那血色头颅已经不在了。


  我定了定神儿,心想这多半是杨锐杀人杀得太多,或者杀尸杀得太多,刀上附着了太多冤魂血痕。我收起刀,想了想,将包里带着的吴聃给我的镇邪符咒贴了一张在上面。虽然这一路再没出现什么诡异现象,但是我莫名觉得背后的夺舍仿佛有生命一般,甚至听到冷冷的呼吸声。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本想加快脚步回家,但是一想我没这金刚钻怎么揽这瓷器活,我如果把这把凶器带回家,万一来个反噬我第二天就挂了,这多亏。想了想,我觉得市局是个比较正气的地方,除暴安良的地儿,肯定能压制住这把刀的邪气。于是我干脆又折返回去,到了市局里开了赵羽的办公室房门,将这把刀锁到他最底层的抽屉里。随即,我给赵羽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把夺舍暂时放在他办公室抽屉里了,要当心别出啥乱子,这刀邪乎得很。
赵羽可能太忙,根本没回我信息。此时倦意袭来,我彻底困得睁不开眼睛,只好打了个呵欠,打算出市局回家去。就在我将赵羽办公室锁上之后,一转身,突然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吃惊不小,仔细一看,见身后站着的是林宇凡。深更半夜的,这人出现得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靠,深更半夜的你来这干吗?你想吓死人?一点儿声儿都尼玛没有。”我瞪了他一眼,装作漫不经心,但是暗中注意他的眼神和表情。走廊里的灯只开了几盏,暗影遮住林宇凡的半张脸,莫名显出一股阴冷的感觉来。我暗中摸了一把腰间的战神,心想这小子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这周围可都是监控镜头。
  林宇凡突然一脸茫然地说道:“没事啊,我只是看赵队长的房间这么晚了还亮着灯,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刚好从里面出来。”
  我无语道:“这都凌晨了,今天又不是你值夜班,怎么就这么晚还在市局?”
  林宇凡说道:“最近大家都忙盗尸案,我也不想闲着。刚才查了点盗尸案的资料。”
  我靠,骚年前途无量啊,刚工作就加班加点的,查什么呢?我心中想着,眼神落到他手中的一叠纸上。我夺过林宇凡手中的资料,放到眼前一看,又特么吓了一跳。这货查的竟然是西藏天葬的资料,有图有真相,图很血腥很暴力,是几张整个的裸尸被秃鹫分食只留下一具骷髅,最后被天葬师一锤子砸开头骨的组图。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查案子的资料么?怎么查这些东西?”
林宇凡说道:“因为之前侦破人员说,石犬村有相当多的乌鸦,他们赶去的时候正分食肢解的尸体。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西藏的天葬,总觉得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我心想这小子看上去傻呆呆跟个娘们一样,实际上心思也很敏锐啊。而且天葬这种事情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家伙知道得偏门资料不少啊。
  于是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天葬这种事情的?”
  林宇凡说道:“我喜欢看书,记忆力还行,以前看过,所以知道这些。”
  “记忆力还行么。”我琢磨着这句话,想起封门村的事件,心中不由犯嘀咕。也许他是在自谦,所谓的记忆力还行,根本就是记忆力超群,思维很敏锐吧?否则怎么能被当作“特别”的人选入探查封门村秘密的小组队员之一?否则怎么其他人都死了,他跟辛晓冉却能活下来?
  如果辛晓冉是靠注射什么僵尸毒素来提高自身的机能和身体极限,那么这林宇凡可能更是凭借大脑而赢得了领导的信任,并且被选中。
  想到这里,我随意翻了翻,故意问道:“我也想了解一下天葬,也许跟这案子有关系呢。但是这么多资料我懒得看,你看过么?看过就给我讲讲。”
林宇凡点头道:“我看过一遍。据说在西藏地区有个叫尸陀林的地方,那里的地面都是湿的,因为每天都有死人的血水一遍遍地流进去。风一吹,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
  “行了行了,”我听得有点作呕,这小子描述起来倒是惟妙惟肖:“说重点。”
  林宇凡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西藏人认为,在天葬场的秃鹫一般都是空行母幻化的,并不是普通的物种。空行母去天葬场与死者们结缘,这是一种超度。送去天葬的尸体一般不穿衣服,用一块布裹着,死者的家属就站在半米外的地方等着,等天葬师把死者的一块骨头砸下来,他们便带回家擦一擦,然后做个超度。基本上整个过程都是让秃鹫分食尸体,留下骨头的时候天葬师再行处理。“
  虽然他说的简单,但是刚才照片的冲击加上我的想象,我突然感觉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压下恶心感,对林宇凡说道:“那你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林宇凡想了想,迟疑道:“我觉得凶手丢弃那些肢解的尸体,就像是在实行一种简单的天葬。或者是类似天葬的仪式。要不然就好像有人故意用尸体喂养乌鸦似的。可这个行为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是认同乌鸦为神明呢,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说道:“你跟赵羽一样,总是都想太多。不过无论是什么目的,跟杨锐盗取尸体似乎没什么大的联系。我们已经查过那尸体是用来运毒贩毒的,杨锐也不否认这一点。肢解的尸体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丢弃的,只是被乌鸦恰巧分食,跟天葬如果再扯上的话,似乎有些牵强附会。“
  林宇凡听罢,想了想,欲言又止。我瞧着他的表情,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林宇凡说道:“炎哥,你有没有想过,这盗尸案很可能是两个人做的?“
  “啊?杨锐有同伙?“我脱口而出道。
  “不是,是两个不同的人在盗取尸体。“林宇凡说道:”否则,杨锐既然是贩毒运毒,他为什么还要肢解尸体丢弃掉呢?这不是给我们警方线索么?而且贩毒需要整个的僵尸载体,肢解了还怎么藏毒啊?“
  被他这么连环一问,我确实愣住了。之前我没想过是两个人犯下的案子,因为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的机率实在太过微小。可仔细一想,又确实如此,这前后矛盾的案子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
  我点了点头,说道:“小林子,你说的有道理。这样,这资料你先拿着,明天上班咱们几个讨论下。“
林宇凡似乎很意外我对他看法如此重视,顿时眼睛一亮,腼腆地笑道:“炎哥,那你们准许我参与办案了?“
  我笑道:“明天队长来了再说。不过你很有想法啊。“
  林宇凡嘿嘿笑了半晌。我跟他道别后,我俩便各自回家休息了。这一晚上我睡得也不怎么踏实,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想起夺舍这把邪刀,和那个石犬村诡异的乌鸦叫。早上七点我从床上爬起来,头很疼,却依然回想着案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我们推测,乌鸦是吃了含有毒品的尸块才变得兴奋异常。那么,杨锐用来运毒的尸体也曾经被肢解么?可这又说不通了。原本我认同了林宇凡的看法,一个案子两个凶手做下的,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可现在看来,如果乌鸦真是服食了含有毒品的尸块才这么兴奋,那么,这案子很可能还是一个人做的,或者两个凶手有某种联系。
  现在乌鸦变成了问题的所在。我在琢磨着是不是要抓一只来验证下,到底是不是乌鸦吃过毒品。再联想起林宇凡说的天葬和特别仪式,我突然联想到了石犬村的村长金正鸿。上次见了村长,虽然他和蔼可亲,也说了许多往事,但我总觉得他在听到吴聃的名字后,反应太夸张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尤其经历过各种灾荒,应该对世间事看得很淡了。吴聃虽然差一点成了自己女婿,但总的来说也是个外人。就算是恩人,时隔二十多年,我总觉得再深的感情也会冲淡,遗忘。可村长的表现比较激动,就好像是在演戏一样。吴聃也很奇怪,从来不提这件往事,提起的时候也隐隐的不耐烦,似乎不想回忆那村子的故事。
可他之前明明是石犬村的恩人,就算是村长的女儿不喜欢他,逃了婚,也不至于让他对整个村子不耐烦吧?吴聃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这么多年他似乎早就忘了那个女人。
  我越想越疑惑,于是洗了把脸,看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便先去了吴聃家,猛敲他的家门:“师父,师父开门!!“。吴聃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穿着一身蓝格子睡衣特别蜀黎范儿。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不上班么?“吴聃无奈地让我进门。
  “师父,我有急事找你。“我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离开石犬村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聃有些愕然:“你这么早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嗯,我总觉得你和村长,还有石犬村有很多秘密,跟当前的案子有些微妙的联系。“我说道。
  吴聃苦笑道:“要说联系,也就因为那地方是养尸地,尸体下葬不腐,所以盗尸案才发生在那儿的时候多吧。养尸地的成因,除了天时,也有人为。我当年离开的原因我也没跟人说过。既然你问,你也不是外人,跟我儿子差不多,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吴聃去了厨房取水。我正听到关键点,见他却去忙别的,不由着急:“师父你倒是说完啊。“
  吴聃喝了口水,说道:“不是我自己想离开的。就算是未婚妻跟人跑了,这事儿也不算多大的事儿,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搬走。我走是因为村长赶我走。“
  “什么?“我吃惊道:”可他感觉对你很信任眷顾啊!而且觉得是他女儿对不起你。“
  吴聃笑了笑:“一码归一码。他赶我走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也关系着石犬村为什么变成厉害的养尸地,这个问题。“
我听了不甚明白,便问道:“师父,什么叫做更厉害了?难道村长干了什么事儿加重了村子里的邪气?”
  吴聃说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也没来及查清就被村长清出村子了。我记得还住在那村子的时候,也就是在我那所谓的未婚妻离开第三天晚上,我因为心烦睡不着,就在村里瞎溜达。那天晚上,我见村长半夜从家里出门,向村子后头走去。我本想打个招呼,但看他行踪神秘的模样,就又好奇他到底深更半夜的想干什么去。可我跟着他走了没多久,就见他在村尾的磨坊房外消失了。我看了看那地势,觉得磨坊下面应该是古墓的入口。进了那磨坊房一看,村长并不在屋里。我琢磨半晌,觉得村长很可能是从古墓入口进入了古墓里。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启这百年凶墓。如果开启的话,那这七星井能够镇住邪气多久,这就不好说了。我在那磨坊房里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进古墓,悄悄退出了磨坊门外。 后来我观察了他的行踪,每个月总有几天进古墓。有一天我忍不住去问,结果村长脸色骤变,却不告诉我实情。我再追问的时候,却跟他争执起来,最后被村长给赶出村子了。“
  “这都什么啊。“我无语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吴聃耸耸肩:“说不定我知道了的话,就不只是被赶出村子这么简单了,说不定现在早成死人了。“
  “有那么严重么?“我吃惊地看着他。吴聃笑了笑:”开个玩笑。当时我心情不佳,也懒得去管。“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失望,看来吴聃也不知道那村子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也只有暗中监视石犬村的动静了。
  从吴聃家出来,我直接坐地铁去上班。到了市局门口,却吃惊地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身穿制服的同事,大院儿里吵吵嚷嚷声不断传来。我分开人群进了大门一看,就见林宇凡双眼泛着红光,正举着那把血色的夺舍刀在院子里乱挥乱舞。赵羽和几个同事围在他周身不敢靠近,辛晓冉此时正如临大敌地举着枪对着林宇凡。
  “怎么回事?“我凑过去问辛晓冉。
“炎哥,林宇凡一大早不知怎么着就举着这把来路不明的大刀要砍人。我们想上前制服他,没想到他突然气力变得很大,几个人没抓住他,现在是开枪也不行,不开枪也没法靠近,这可怎么办啊!!“辛晓冉着急道。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晚偶然见林宇凡在赵羽办公室门外。他是蓄谋已久去偷这把刀,还是无意间开了赵羽的抽屉取到的?我立即否决了后者的想法。不可能,赵羽的抽屉我明明给他上了锁。虽然钥匙也是挂在办公室的,但心中没鬼的人是不可能想到拿了钥匙去开抽屉门取走刀的。
  这时候,林宇凡依然举着夺舍刀挥动不停。我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此时,有人跑过来给赵羽递上一把麻醉枪。赵羽对我们喝道:“大家都让让!“我于是拽着辛晓冉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赵羽一枪开了出去,那林宇凡却好像兔子一样一溜烟溜开,赵羽一枪没有打中他。随即,林宇凡血色的眼眸怒气汹涌,举刀向着赵羽冲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动作吃了一惊。这速度比他平日里快了好几倍,就好像瞬间武林高手附体一样。赵羽见状边开枪边向旁边躲过。夺舍刀一刀落空,但那血色刀光飘过,竟然将那水泥地面给豁出一道口子。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这简直是逆天,跟武侠片里的特技镜头差不多。很多人不明真相,当即傻住了。赵羽虽然左躲右闪不落于林宇凡之下,可也没占着什么便宜。我在一旁擦汗,心想这怎么办,当场丢道符咒过去,那肯定是得闪瞎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就算是制服了开挂的林宇凡,我今后怎么跟局长解释?说我兼职当道士,那我的刑警生涯就差不多可以SAY GOODBYE了。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却见赵羽退到了门口。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将林宇凡引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胖揍一顿搞定他。我于是会意地跟了上去。可就在两人到了门口继续打斗的时候,一直没占着便宜的林宇凡突然更加恼怒发狂,拼起全力一刀冲着赵羽的右肩砍了过去。我吃了一惊,那速度在我的幽冥眼看起来都是相当快的,迅雷不及掩耳,也就这程度了。就在这时,我见身边的辛晓冉突然对着林宇凡扣动扳机。我心中一怔,暗想不好,当即抓住她的胳膊一拽。一声枪响过后,这一枪落空。
  “你做什么?!开枪打自己的同事?!“我喝道。
  辛晓冉着急道:“那也不能让队长被砍死啊!!再说林宇凡这样儿哪像我们同事!!“
  我再看赵羽和林宇凡,却不由更为惊讶。因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之间来了个不速之客。林宇凡一刀砍下去,正好被这人双手夹住,堪堪地托在半空。但是刀光还是伤到赵羽的胳膊,一道挺深的伤口出现在右臂,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我擦了把冷汗,看了一眼这位空手接白刃的英雄,竟然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段清水。只见段清水依然一身黑色貂皮大衣,敞开怀穿着,里面却是很单薄的暗红格子套头衫,黑裤子黑靴,神色不屑,眼神从上往下高高在上地看人,胡子拉碴,嘴里嚼着口香糖,既像是拍电影又像是国际走秀,反正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摆造型的。
  空手接白刃这活儿可不好干。且不说人都有惧怕心理,看到那锋利的刀刃本身就会畏缩犹豫。加上刀落下的时候由于惯性和用刀人本身的力道,下落的速度是很快的,等闲人接不住。要让我去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看人家段老大,接得那叫一个闲庭信步,八成是早年街头械斗的时候积累了丰富的空手接白刃经验,加上本身刀枪不入,砍到身上也是挠痒痒,所以毫无惧怕之心。但是这让围观的群众和警察们惊讶了:高手果然在民间,黑道老大名不虚传啊!!
段老大接到那夺舍之后,林宇凡更为恼火,一个劲儿地想将刀抽出来。结果那刀就像是被焊在了段老大的手掌上一样纹丝不动。段老大皱了皱眉,一口口香糖吐在林宇凡脑袋上,随即双手一个反转,将夺舍刀夺在手中,随即丢到地上去。林宇凡顿时恼了,刚想冲上去,却被段老大一个利落的手刀砍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松了口气,上前问道:“段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段清水说道:“我带苏淩去见一个客户,早晨主交通干道太堵,原本想绕道你们这门口经过,发现这更堵,就下来看看。“
  我回头一看,苏淩已经从人群中出来,上前给赵羽包扎伤口。此时,我见陈法医和小刘也赶紧走过去帮忙。有人抬了林宇凡进屋,这一通忙活够乱的。
  段清水跟苏淩也被我们请进办公室去,毕竟没有段老大的话,我们一时半刻也搞不定那林宇凡。段老大到了赵羽办公室,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我将那夺舍刀放到桌子上,叹道:“就因为它。不过林宇凡是怎么拿到刀的?“
  赵羽摇头道:“我比你来的早不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来得很早,从我办公室里冲出来就举着这把刀了。“
  “看来以后钥匙不能放公共场地,被人随便取用了。“我皱眉道:”赵羽,你抽屉钥匙怎么也挂办公室里呢?“
  赵羽沉吟道:“我抽屉里都是一些案件资料,也没什么别的,为了方便大家取用,我也不怎么上锁。虽然抽屉有锁,钥匙我都是挂办公室门后的。但这不是重点。我感觉就算没钥匙,林宇凡也会强行撬开抽屉将刀取走。“
“这人是故意的还是中邪了?“我皱眉道:”昨晚就觉得他很奇怪,大半夜在办公室查资料。“
  赵羽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神色一凛,猛地站起身来:“不好,杨锐!“
  “什么?“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赵羽立即跑出门去。我跟段清水互相看了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等我们到了暂时关押杨锐的地方,果然见里面空无一人,守卫人员睡在外间的值班室里,我上前推了半天也没弄醒他。
  苏淩上前翻起值班人员的眼皮看了看,对我们说道:“好像是中了某种麻醉剂。“
  “妈的,警察局里肯定有内鬼!“我怒道。
  “会是谁,林宇凡?“赵羽喃喃自语道:”今天他莫名发疯,原来是给杨锐做掩护好方便逃跑。“
  “可他怎么发狂的,就因为拿了夺舍刀?“我疑惑道:”为什么其他人拿着没事?“
  赵羽说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局里确实有内鬼。“
不好意思,貌似中间断了一章节,现在补上。从抓了杨锐之后,补充下面一段:




  我首先将他手中的奇怪哨子给夺了下来丢给阮灵溪,随即将手铐铐在他手腕上,喝道:“给我老实点儿!”
  我担心赵羽再次发狂,我们还得跟他也按住。回头一看,却吃了一惊。只见赵羽将唐心藏在皮衣袖子里的短匕首抽了出来,一刀扎到自己的胳膊上。
  “喂,你干嘛自虐啊!”唐心吃惊上前,抓住赵羽的胳膊嚷道。
  汩汩的鲜血从赵羽胳膊上流出来,我担忧地看着他,本想让阮灵溪赶紧上前包扎,但赵羽却对我摆了摆手。我见随着伤口的血慢慢止住,赵羽的神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那类似僵尸的尖牙也逐渐缩了回去。我擦了把冷汗,问道:“你怎么直接给自己一刀啊?僵尸看到鲜血不是更亢奋么?”
  赵羽将额头冷汗擦掉,说道:“我还不是僵尸呢。我扎自己一刀是想快速清醒。在小时候我常这么干。”
  说着,他挽起自己的衣袖,将胳膊伸出来给我看。我打开手电借着手电的光芒一看,只见赵羽的胳膊里侧竟然横七竖八地有不少细小的长伤疤。之前我从未注意,一则是赵羽在夏天也不怎么像我一样在家光着膀子,而且一个大男人总也不会去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看。
  “你手上这么多伤疤!”唐心吃惊道:“跟刀子差不多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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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苏淩上前给赵羽伤口包扎了,随即看了看那刀疤,说道:“我有祛疤痕的膏药,改天送些给你。”
  赵羽摆手道:“没事,又不是女人还怕这些。”说着,他走到一脸冷笑的杨锐跟前,说道:“杨锐,你涉嫌盗取石犬村村民尸体运毒,现在跟我们回警局。”
  杨锐冷笑一声:“没想到咱们几个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我皱了皱眉,心想之前见到的这小伙子虽然不算是个大好人,却也心地没那么坏,不像是他师父那么丧心病狂。可如今见了,总觉得很有杨问的影子,眼神冷了许多,就好像没了活人的生气。脸色也不没有之前红润,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感。
  我低声对苏淩说道:“神仙姐姐,你去探探杨锐的脉搏,是不是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苏淩点头上前,拉过杨锐的手腕。杨锐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淩不理会他,半晌后看了一眼杨锐,走回我和赵羽身边,说道:“这人脉相有点紊乱虚浮,略有淡色的黑眼圈,感觉身材比较瘦弱,脚步也略显虚浮。刚才这一番打斗下来已经满身冷汗,看来力不从心的样子。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有隐疾。这样子更像是中毒,也像是……吸毒。”
  “我靠,吸毒?”我吃惊道:“不了个是吧,这怎么会吸毒?”我心想一个大好青年难道是因为女朋友死了受了不了打击而自甘堕落,从此吸毒?所以他才贩毒?
  “我说的吸毒不是你们平时说的白粉什么的。”苏淩说道:“我觉得更像是一种依赖性的药物。这种药物能暂时减少重大病症给人带来的痛苦,但是服用多了会有中毒迹象,相当于饮鸩止渴。不是说像吸毒那么有瘾,但不继续服用的话,疾病过身,很多人承受不了那痛苦。”
“得,这不就是吸毒么?”我叹道。解释到这里我才明白,苏淩的意思是,杨锐貌似身体有什么重大的隐疾或者伤患,所以必须服用一种止疼的药物。这种药物吃多了跟毒品一样有依赖性。但是不吃的话可能人死得更快。
  “你生病了?”我问杨锐道:“可我们上次分开的时候你还是好端端的。虽然受了伤,却不是什么重大内伤,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边说着边端详了一下杨锐现在的德行。真心瘦得脱相了一般显出了一副皮包骨的屌丝样。
  杨锐冷哼一声不做回答。阮灵溪在一旁催促道:“行了,有什么问题回去再问,这天太冷!”
  经她一提醒,我才觉得确实这天气冷意袭人。我们于是带着杨锐上车,我跟段云遥和阮灵溪苏淩将他送回市局,赵羽跟唐心则去村长家,让村长帮忙处理僵尸和被挖开的坟。我惦记着那女尸的遗体,便嘱咐赵羽不能随意处理了那女尸,我还得带回古宅去给那女鬼呢。说不定火化了她的尸体,鬼魂便能得到超度了呢。
  赵羽于是答应了。将杨锐带回去之后是凌晨时分,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同事。我留意了下,林宇凡和辛晓冉这俩人今天都不值班,于是将其中一个跟赵羽关系还不错的大刘喊过来,低声道:“帮我看好这个人,不能出差错,尤其注意别让林宇凡和辛晓冉靠近他,这人很危险,万一伤了新人我们不好交代。“
  大刘点了点头,将杨锐带出去。段云遥打了个呵欠,问道:“大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说着,他就要走。我想起每次他用那中天刀的时候,我都会看到狻猊的神像出现,便喊住他问道:“云遥,为什么你用中天刀的时候,我总看到狻猊的神像出现?“
  “哦?你看到啦?“段云遥怔了怔,随即想起我的眼睛比较特别,便笑道:”对啊,这也说来话长。简单来说,狻猊是我们族里某处圣地外的守护神。就像是日本阴阳师跟神兽签订血契一样,我们这个族是常年受狻猊庇佑的。“
  “这倒是很新鲜啊。“我笑道:“明白了,你走吧,顺便给神仙姐姐送回去。”
  苏淩看了看我们,点头道:“那我先走了。那个年轻人如果有什么异常病变,可以来告诉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杨锐,便点头道:“我知道。”
  送走两人之后,我回想着今晚的情景,琢磨着杨锐到底中了什么奇怪的毒。多想也无益,赵羽也不会立即回来,于是我跟阮灵溪便到暂时关押杨锐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
  杨锐此时倒是没有什么着慌的神色,依然一派冷笑和漠然。我坐到他对面,说道:“杨锐,你之前并不是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为什么干起这盗尸运毒的勾当?你盗取尸体,就是为了贩毒吧?”
  杨锐冷笑道:“警官同志,盗取尸体是真,运毒我可不承认。你们有证据么?”
  “那些肢解的碎尸是不是你干的?”我皱眉道。
  “不是啊,真不是我。”杨锐轻松说道:“不信你去查。”
  “盗取尸体也是重罪,你怎么犯这糊涂?”我皱眉道:“你之前是个不错的人,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杨锐笑道:“所以警官你是想对我进行感化教育?人心难测,你之前无非见过我几面而已,就断定我是个不错的人,未免太天真吧?像你这种天真愚蠢的人,怎么能当警察呢?”
  这一番抢白堵得我一时愕然。倒是阮灵溪突然问道:“杨锐,我记得杨问死的时候,是你带着他的兵器‘夺舍’的吧?”
我听到“夺舍”这个名字,突然心中一动。没错,之前吴聃也说过,这种刀特别邪性,嗜血,一旦刀主人不够意志强大,便容易被它带入歧途。难道是那夺舍刀影响了杨锐?
  但见杨锐听到这话神色也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哦,是不是警察局也要回收这把刀?不准我带在身上?”
  我将手伸出来,说道:“没错,现在先给我保管。”
  杨锐冷哼一声,脱下外套,就见他里面穿了一身皮制的紧身衣,那弯刀就背在他的背后。杨锐将刀取下来递给我。我皱眉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穿着外套还觉得他全身有点肉,可这一脱外套只看紧身衣,才发现杨锐真心瘦得跟骷髅差不多了。
  “我说,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这也太夸张了,你现在比之前瘦了一圈。”我吃惊道。
  杨锐冷笑道:“这跟你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刀我给你了,不过你得当心点,万一你也变得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你。”
  说罢,杨锐一阵放声狂笑,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的目光落到那黑色的刀鞘上,伸手将那刀抓在手里。手摸到那刀鞘之时,我便觉得一股寒意从刀鞘传来,直冷到我的心底里去。我打了个寒噤,慢慢将刀刃抽出刀鞘一截,便见一抹血色刀光闪过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那刀刃,只觉得更为诧异。那刀刃仿佛是活物一般,泛着如血的刀光,表面又像是一直在流淌着血水那般,有种光亮冷滑的感觉。就好像那刀有了生命,冷冷地看着我,对我发出森然笑意。
  我定了定心神,将那弯刀突然抽出来。一声苍然刀鸣声响起,一道血光闪过,那刀刃冷冷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眯眼看着那刀刃,只觉得血气更浓地萦绕在刀刃之上,不由有些诧异。之前杨问用过这兵器,也是血气缭绕,却还不至于到这种疯魔的程度。如今这刀似乎越发嗜血了。
  阮灵溪此时皱眉道:“二货,这刀还是放起来吧,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没错,似乎血意更浓了。”我手一抖,将刀刃回鞘,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虽然我也觉得市局有内鬼,但是到底是谁我们却不能确定。其实最有可疑的莫过于林宇凡和辛晓冉,因为很多事情是在他们到来之后才发生的。
  回溯过往,内鬼的人选无疑在那天尹仁信被杀,除了我和赵羽,在场的那四个人中。陈法医,他的助手小刘,再就是林宇凡和辛晓冉。固然我们都怀疑林宇凡和辛晓冉,可其他两个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出去。尹仁信死后,我跟赵羽暗中调查过陈法医和小刘的资料。陈法医在市局工作有十多年了,为人勤恳,比较和气,平时基本过着两点一线的平淡生活,在市局的时候多半也只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怎么外出。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尽职尽责的法医,着实不像是玩转无间道的内鬼。但世事难料,很多间谍也都是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敌方阵营的,你还真防不胜防。
  至于那个小刘法医,名字叫刘星。我去,跟一个烂大街的家庭情景剧主角名字一样。刚参加工作一年,貌似是局长朋友介绍来的,按理说应该没啥问题。这个小刘性格腼腆,跟个姑娘一样,平时走路低着头很羞涩,见了我们打招呼也是腼腆一笑脸色发红,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更不像是内鬼。无论怎么衡量,还是林宇凡和辛晓冉的可疑之处更多。
  我于是对赵羽说道:“我还是觉得林宇凡或者辛晓冉其中之一有问题。再者就是两人都有问题。”
  赵羽摇头道:“也不能完全锁定他们俩。一个人如果锋芒太露,或者来历太奇怪可疑,别人一定会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去。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当间谍或者内鬼。”
我皱眉道:“那怎么办,咱们俩哪儿有精力去监视陈法医和小刘。再说了,我看那小刘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还没完全蜕变成社会人呢,他当内鬼,有这个胆儿么?”
  段清水在一旁说道:“这可不一定,什么人都有可能。你说的这两个人,我可以帮你找人看着。我说,你们这警察局最近挺乱,先弄明白自己家的事儿再管盗尸案吧,也不指望你们能查出什么。“
  段清水冷言冷语一番讽刺,之后拽了一下苏淩,示意一起回去。我冷哼一声,心想你江湖老大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自己查案去啊你。神仙姐姐看了看我,将一只小巧的麻布袋塞到我手里,说道:“这东西里面有醒神的中药成分。留着它,也许对你有用。“
  我感激地接过来,知道神仙姐姐怕我跟赵羽也中招被人下迷药,便将这药包送给我们预防。我送两人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段清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道:“对了,最近几天我帮中兄弟跟我说了一件怪事。有一帮小贼到天津来,常常混在和平区夜市偷东西。本来都是小偷小摸我也懒得管,可最近这几个人好像偷了一家医院,偷的竟然是尸体。我觉得奇怪,这几天就留意了这帮贼落脚的地方,是在大寺镇散开居住的,并不在一起。“
  我怔了半晌,恍然道:“大寺镇靠近石犬村,你的意思是,他们也跟盗尸案子有关?“
  段清水说道:“这就是你们需要查的事情了。我只是提供一个线索。“说着,他出了市局,钻进自己车里,带着苏淩开走了。
我心想,按照现在这些线索看来,石犬村依然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看来得多注意石犬村的动静了。
  回办公室没多久,就见陈法医来告诉我们,说林宇凡醒过来了,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感觉挺虚弱,建议我们给他送到 医院全面检查一番。于是我跟赵羽去见了林宇凡,问他怎么取到的夺舍刀,怎么拿刀砍人。结果林宇凡茫然地说,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还拿刀砍过人,只是记得自己开了门进了赵羽办公室,后来就全忘记了。
  我奇怪地问道:“我说你怎么就盯着赵羽办公室不放了?上次我来也是看到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这次你进来又为什么?“
  林宇凡说道:“我最近失眠,所以早晨来的很早。我开了办公室的门,就习惯性地去饮水机旁接水,然后就随意站在旁边喝水,看走廊报纸架上的报纸。饮水机斜对着赵队的办公室,我不经意间发现赵队办公室里有很强烈的红色光芒。我以为着火了呢,赶紧拿钥匙开门,进去一看什么事也没有。原本是想退出来,但后来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我探寻地问道。
  林宇凡肯定地说道:“当然就这样啊。我根本不知道赵队办公桌里放着刀啊,我连那刀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去偷着拿走。“
  我观察半晌,觉得林宇凡的神情不像作假,于是转头去看赵羽,想看看他什么样的看法。赵羽问道:“林宇凡,你在早晨到了市局之后,见过其他人没有?办公室有没有比你早来的?“
  林宇凡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我跟赵羽定睛细看,见两人进了办公室隔壁的实验室。镜头下两人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变化,从容地准备器材。我几乎都要怀疑是我跟赵羽多心了。
  此时,陈法医戴着橡胶手套,将水杯轻放在实验台上,之后取来试剂管等东西。小刘则一直在旁边帮忙,也没什么可疑的动作。正当陈法医取样做实验的时候,突然地,一阵响亮的铃声传来。陈法医皱了皱眉,问小刘道:“这是我的手机?我怎么记得放在外间办公室了呢?”
  小刘愕然道:“这个,,好像声音是从您外套里传来的。”
  “真是老糊涂了。”陈法医皱眉道:“算了,先不理会,咱们继续。”
  但这手机铃声却此起彼伏不断地响起来。陈法医无奈地放下东西,对小刘说道:“这检验挺简单的,你来吧,我先接个电话。”
  小刘立即接过去说道:“好的,您先忙。”
  此时,陈法医接起电话,对着电话说道:“我正上班呢,你有什么事?”
  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只听陈法医又继续说道:“这是谁在造谣,我上班能有什么危险,这是在警察局!这里要再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地方安全。那些陌生短信不要信,八成是骗子。行了,我还得忙着,先挂了。”
  电话那端似乎又絮叨了一会儿,直到陈法医再三保证说没事,才挂了电话。
  这时候,小刘已经在进行实验。但是他是侧对着我们进行的实验,无法完全看到他的动作。我心中暗想:难道他觉察到我们会监视他?这应该不会啊。这时候,却听小刘一边忙活一边问道:“陈法医,谁的电话啊?“
陈法医摇头道:“我老婆。说刚才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信息说我被绑架了。你说这怎么可能,肯定是骗子嘛。“
  小刘笑道:“那倒是,怎么可能啊。我记得陈法医是个柔道高手啊,加上又是警察,一般人怎么敢绑架您。“
  陈法医笑了笑,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一把老骨头啦。”
  说到这里,两人也都安静下来投入工作。陈法医在一旁指导,小刘操作,一切如常,我跟赵羽看不到两人有什么小动作。
  “我说,咱们应该是怀疑错人了吧?“我说道:”这两人没什么小动作,如果他们中有内鬼,那么,根据我们怀疑的,肯定是有人给林宇凡下了什么药物,所以他的水杯里一定有线索。他俩之一就是下药的人。看到这个水杯应该很快就明白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
  赵羽沉吟道:“刚才陈法医接了一个电话,说是陌生号码给他妻子发短信,说他被绑架了。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个当口有人打来电话?”
  我想了想,说道:“你是怀疑刚才在办公室,小刘用自己的手机给陈法医的老婆发了个信息,说陈法医出事,然后她就即刻打来电话,这样检验的工作也就由小刘来做了?”
  赵羽点头道:“也许是这样。等中午的时候咱们去找找看小刘那有没有另一部手机。”
  我说道:“可万一他随身带着那手机呢?”
  赵羽说道:“那就找陈法医要来那个陌生号码打过去看看。如果关机也无所谓,依然能通过卫星定位找到手机的位置。当然,林宇凡和辛晓冉也要多加注意。辛晓冉今天倒是没什么异常。”
我俩打定注意,于是准备耐心等到中午,偷溜进小刘办公室去看看。快到中午的时候,有同事在门外喊:“赵队,有人找你,门口!”
  我见赵羽出了办公室的门向市局大门而去,心中也好奇来找赵羽的是什么人,于是跟了过去。远远地就瞧着一姑娘站在大门口,对着赵羽笑靥如花。毫无意外的,竟然是花痴少女唐心。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赵羽此时的心情肯定类似于上坟。
  “小哥哥~!”唐心顿时扑了过来。赵羽果断往旁边一躲,唐心一下扑空,却不气馁,转身又一下向着赵羽扑来。赵羽无奈地喝道:“行了!你找我干什么?!”
  唐心死皮赖脸地贴到赵羽身上去,撒娇道:“小哥哥干嘛那么凶,我是来告诉你一条关于案子的线索的哦。”
  我呵呵笑道:“讲人话吧,你的羽毛哥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唐心无视我,继续说道:“我们老大让我留意石犬村的动静。我和几个兄弟去查,发现那群偷尸体的小贼在跟石犬村一个人做交易。虽然还不知道那买尸体的是谁,但是我将其中一个小贼抓了。他供出说,每半个月这个人都会跟他们买尸体,给的钱不少。前几天刚卖了一具尸体过去,估计下个周又有交易了。我让他下次交易的时候通知我。咱们下次跟着他们去看看怎么样?”
  赵羽问道:“你都查清楚了?“
  唐心举起一只手,嘟嘴卖萌道:“绝对清楚,你放心!“
赵羽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暂时相信你。下次交易时间地点,提前告诉我。“
  唐心呵呵笑道:“好呀,你跟我一起去,MUMA~!”
  我看到这里,感觉无法直视,笑道:“我这局外人都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了嘿。”
  唐心冷哼一声,对我撇撇嘴,依旧拉着赵羽不放。我见午饭时间到了,便问道:“我说花痴少女,不然你留下来吃午饭?”
  唐心立即点头道:“好呀,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羽直拿眼剜我。我只假装看不见,心中一阵幸灾乐祸。于是赵羽被唐心半拖半拽地拉出市局大门。我跟在后面,我们仨往附近的一家饭馆走过去。现在已近年关,天气冷得很,路上行人也不多。我扯了扯衣领捂住半边脸颊,不由打了个哆嗦。
  唐心拉着赵羽在前面走,我落后两人两步距离。转过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心中一动,微微测过脸去看地上的影子,不由吃了一惊。那影子佝偻着背,不高,头发蓬乱,发丝被风吹起,纠葛在一起。我赫然想起那许久没寻到的疯婆婆,不禁猛然转身去看。
  转身之后,果然看到熟悉的疯婆婆,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疯婆婆依然是之前的模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泛着隐隐的红光,手上依然提着一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了不知什么东西。估计是捡来的瓶子纸壳。
  “疯婆婆?”我吃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疯婆婆嘿嘿笑着不语。我被她盯着有些发毛。虽然知道她三番四次救过我,可到底为什么救我,她是真疯还是别的什么,我并不确定。
  赵羽和唐心此时也返身跟了过来。唐心掩鼻子退后道:“哎呀这老太婆身上真臭!”
  我瞪了她一眼,转而问疯婆婆:“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现在住在哪儿啊?我找过你,却没找到。“
  疯婆婆依然不说话,却转身从破麻袋里翻找半天。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知她到底什么目的,也只好安静等待。没多会儿,疯婆婆从麻袋中翻出一只包裹挺严实的脏兮兮的油纸包,嘿嘿笑着送到我跟前:“好吃的,我看到有人吃。“
我心中顿时一暖,心想疯婆婆倒底是想着我啊,还记得给我送吃的。我看了看那油布包,脏乎乎一片,加上她用黑乎乎的手指抓着,根本没有打开吃掉的欲望,谁知道里面包裹着的是不是别人吃剩下丢到垃圾箱的东西?看这长长的样子,像是肯德基的老北京鸡肉卷。这东西的广告街头巷尾都有,疯婆婆看到并记住倒是不稀奇。想起之前她在肯德基门口被店员挡在门外的情景,我推测这东西绝对不是买的,八成是垃圾箱捡来的。
  于是我咧嘴呵呵笑道:“这个,疯婆婆你留着吃啊,我不喜欢这东西。“
  说着,想塞给她。随即想了想,我又掏出三百块钱一起塞到她手里:“天冷了,多买点热的东西吃啊。“
  疯婆婆看了看那钱,嘿嘿笑着接过去,却依然不肯收回递给我的油布包,只是一个劲儿地催道:“好吃,别人吃。鸟也吃。“
  此时,几只麻雀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叽叽喳喳地落在枝头,又飞走了。疯婆婆指着那群麻雀飞去的影子,嚷道:“鸟也喜欢吃,黑色的,黑色的喜欢吃。“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赵羽一心想报复我刚才的幸灾乐祸和推波助澜,便催促道:“婆婆让你吃,你就吃呗。来,现在打开吃一口给疯婆婆看看。“
  我心中暗骂。疯婆婆不肯走,拉着我的胳膊猛点头,似乎很同意赵羽的观点。我只好咧着嘴忍着恶臭一层层打开纸包。等到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赫然发现一条瘦弱的断臂出现在眼前!
  “啊!“我手一哆嗦,将那断肢丢在地上,心中大惊失色:怎么会是死人的胳膊?!
我被这断臂吓了一跳,唐心和赵羽也吃惊不小。唐心“啊”了一声,当即上前去将疯婆婆逮住,喝道:“哪儿来的?!”
  疯婆婆依然只是嘿嘿地笑,满面痴傻相,貌似一点儿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跟赵羽面面相觑,随即上前拦住唐心,说道:“你轻点儿,她是个年迈的疯婆婆,什么都不知道。”
  唐心这才松手,狐疑地问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把这断肢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给你吖,我看她包得很在行嘛!”
  我看了看一脸傻笑的疯婆婆,问了半天在哪儿找到的,她全然不知道,只是重复说,看到有人吃,鸟也去吃。我回味半天,心想难道她是去了大寺镇?我了个去,那地方距离这儿可是南辕北辙,这简直是环游天津卫的节奏。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便让疯婆婆走了。随即我和赵羽也没心情吃饭,直接将这断肢带回去,想送刑侦技术科检验一下。但是想起技术科的两个人,我就有点犹豫。原本是有四个技术员在职的,其中一个听说在去年意外殉职了。那是一场爆炸案,貌似是现场有凶手安装的炸药没被发现并拆除,法医去验尸结果被炸死了。另一个是个女法医,因为结婚生子也调走了。现在就剩下俩,新人还没调过来。可这俩人现阶段都是我们所怀疑的对象,送给谁检验都不放心。
  不过这时候也到了吃饭的点儿,我们去刑侦技术科的时候,陈法医和小刘都不在。赵羽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他自己去屋里翻了翻小刘的东西。找了半晌,回来跟我说道:“没有,没找到。”
  “会不会是他带在身上?”我说道。
  唐心此时看着门外,对我们招呼道:“哎哎,那个跟在一个大叔身后的男的是不是你们说的小刘?”
  我探头向走廊一看,擦,陈法医和小刘端着饭盒回来了。貌似俩人都是带了饭的,刚才去食堂热饭。我心想幸好我们来得早,否则就撞个正着。
  赵羽说道:“就是他。”
此时,陈法医和小刘已经一前一后进了门。陈法医惊讶地看了看我俩,问道:“怎么了,你们这么早来找我又有什么东西要化验么?上午那个报告还没出来,下午我送过去给你。”
  赵羽笑了笑,刚要说话,唐心却突然扑到小刘身上去。小刘正两手都端着饭盒,一盒是米饭和菜,一盒是一碗汤。结果,唐心冷不丁的一扑,汤都洒了,洒到小刘身上去。
  小刘“啊”了一声,再见美人入怀,顿时脸红了。唐心立即卖萌装委屈:“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我帮你擦擦吧!宋炎,刚才你推我干嘛!!”
  我心中极其无语,见她掏出一张面巾纸就开始给小刘上下其手地擦衣服上洒下的菜汤。我心中逐渐明白了唐心的算盘:是想摸摸看小刘身上是不是有手机。
  小刘急忙红着脸拦住她:“额,不要紧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唐心又笑着赔礼半晌,这才作罢。赵羽此时将油布包放在陈法医办公桌上,叹道:“真是不好意思陈法医,这次又得麻烦你。刚才我跟宋炎本想出去吃饭,结果在拐角的垃圾箱旁边看到一群人围着,我上前一问,说是有捡垃圾的发现垃圾箱里有断肢,正想报警,我就给拿回来了。”
  陈法医皱了皱眉:“抛尸抛到咱们大门口了?这什么世道,怎么最近总有案子,唉。”
  我笑道:“看来又得麻烦您了。”
  陈法医点点头,说道:“行,等吃完饭我就去处理。”
  说着,依然淡定地吃饭。我心中一阵恶心,心想这真非一般人类啊,面对一残肢还能吃下饭去。法医都是超人。
  从法医办公室出来后,唐心将偷摸来的手机塞给赵羽,说道:“他身上就这一个手机,你看看。”
  赵羽接过来,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电话簿,给小刘的号码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手中小刘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是这个,这是他平时用的。”赵羽挂了电话说道。
唐心说道:“他身上真的没藏别的手机了。我出道就是当扒手的,只要来一下十八摸,这人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能给摸来。我发誓他没带其他的手机,你肯定是没仔细检查他的办公室吧。”
  赵羽摇头沉思道:“不对,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难道他当即丢掉了?不可能,这一天他都没有出市局办公室。如果是小刘发的那个陌生短信,那他早上一定在用那个手机,而且不是带在身上就是放在办公室里。否则他不可能立即就能取来用。”
  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到我们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应该不会立即丢掉手机。而且丢手机的话也不会直接扔在市局,被我们发现的话照旧不好办。他没出市局,那手机就一定还在他身上或者哪儿放着。”
  唐心翻了翻白眼:“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找吧。”
  赵羽摆手道:“不对,我们的思维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们没找到那手机,那么暂时假设这件事跟小刘无关。那么陈法医就有了很大的嫌疑。也许根本没有陌生短信,也没有他老婆打来的电话。”
  我愕然道:“不对啊,如果他有问题,是他下的药,那他怎么不自己接手检验那水杯,还故意让小刘干这事儿?”
  唐心插嘴道:“你笨啊,看刚才那个小刘就很笨嘛,最后的检验报告一定是要经过那什么陈签字确认吧?到时候他换个假的给你,说杯子没事,没人下毒,就算以后你们查出问题来,也跟他没关系啊,反正是那个小刘检验的对不对。”
  “那也不对啊,小刘经手的,那到时候万一小刘说,结果是杯子上含有什么毒物,但是给陈法医看过报告后就变成没毒,这陈法医岂不是把自己变成了嫌疑人?”我疑惑地问道。
  唐心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真被弄晕了,那到底是谁嘛?也许两人都不是?”
  赵羽想了想,说道:“走,回去继续仔细地回放一遍监控录像。”
  我想起我们还录下了陈法医和小刘的检验过程,于是点头道:“对,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赶往赵羽办公室。正要进门,却见辛晓冉在办公室周围转悠。我看到这女的就有点头疼,于是问道:“你在干吗?”
  辛晓冉说道:“哦,我是看你们俩都不在,想问问出什么事儿,是否需要帮忙呢。”
  此时,唐心眯眼凑了过去,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不用,小哥哥呢是跟我约会去了。”
  辛晓冉抬眼冷冷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一顿火光交错。我在一旁看得生怕局里的电路给她们烧断了。
  我笑道:“辛晓冉,我们仨有点私事要商量下,下午有事儿再找你哈。”
辛晓冉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说着,转身走了。见她走远了,我才催赵羽快开门。吸取了上次林宇凡进门拿夺舍刀制造一场混乱的教训后,赵羽就给自己办公室换了个锁,钥匙随身带着。
  进门后,我们把门反锁,之后打开电脑,调取了早上两人的视频片段。重复看了两遍后,我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便有些泄气。但是赵羽却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第三遍。
  突然地,赵羽点了一下停止键,将画面放大,对我说道:“你仔细看看这个镜头,看出什么没有?”
  我闻言凑过去看,只见画面定格在陈法医放下水杯接电话的时候。这时候,我瞧见陈法医的橡胶手套竟然伸进那水杯里。虽然我也不很懂这法医鉴定要注意的问题,但是在鉴定证物的时候应该很小心才对,这种做法会破坏,或者抹掉杯子上的残留物吧?
  画面上的小刘正在门口的橱柜里取东西,背对着陈法医,应该是看不到他的动作。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陈法医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就算是想抹掉上面的残留物,我也不认为就这样快速地摸一把就能把所有稀释在杯子里的毒物给去掉。
  赵羽想了想,关掉视频,对我们说道:“下午陈法医来送报告的时候看看他怎么说吧。”
  唐心问道:“需要我派人盯着他么?”
  赵羽摇头道:“暂时不用。”说着,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现在是一点半,估计他很快就会来了。”
  有了这个疑问后,我跟唐心显得比较激动,坐立不安地想知道到底陈法医有没有问题。赵羽倒是神色如常,依然处理手头事情,见唐心赖着不肯走,便说道:“你不需要回去跟着段清水么?”
  唐心笑着贴过去:“小哥哥,老大让我跟着你一直到这案子结束呢。”
  赵羽皱眉:“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心撇嘴:“谁说的,今天手机就是我偷来的。”
  赵羽正色道:“以后不能这么干。咱们给小刘把手机放在办公室门口,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唐心笑道:“如果你们警察局都能丢了手机,那可真是笑话一桩了。放心吧,破玩意没人要的。“
  赵羽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吧,在这儿也妨碍我们办公。“
  唐心继续嘟嘴卖萌:“没事,我就在旁边玩手机好不?“
  赵羽喝道:“不行!回去!“
  我在一旁看得觉得很欢乐,于是添油加醋:“花痴少女,人不待见你,快走吧,你看外面那妹子了么?也可喜欢赵羽了。他是想让你走,跟那妹子有相处的空间。“
  唐心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缠着赵羽不放手。赵羽无奈之下,说道:“行行,我怕了你了。那你就在我办公室里呆着玩,不能随便乱走!“
  唐心立即开心道:“好的~!“说着,拉过赵羽踮起脚照着嘴唇亲了一口。当时我就惊呆了。
  赵羽愕然半晌,顿时脸色开始尴尬泛红,皱了皱眉将唐心推到一旁,倒也没说什么。我心想这气氛有点微妙啊,我好像是电灯泡啊。我正想找机会溜出去,却听到有人在敲门。
  我立即问道:“哪位?“
  “赵队在吗?我是法医科的小刘。“只听门外有人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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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刘?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心想鉴定结果出来了!
  于是赵羽上前开了门,我见小刘手中拿着一份材料,神色如常地站在门口。“进来吧,”赵羽笑道。
  小刘点了点头,走进门一看我和唐心都在,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将报告书递给赵羽:“赵队,你要的鉴定结果,那水杯没有什么问题,是无毒的。“
  这个结果倒是在我们意料之内。赵羽沉吟道:“小刘,你们检验证物的时候,比如这水杯,是不是会注意不让手套直接接触水杯内侧,因为里面可能残存着某些毒物的证据?“
  小刘点头道:“肯定的,这需要相当的小心。检验的时候也都是用试纸,不可能直接用手去抹,就算戴了手套,也不好直接接触的。赵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赵羽笑了笑,说道:“随便问下。对了,你知道陈法医家里的电话号码么?“
  小刘想了想,说道:“好像我记过。上次陈法医的小孩生病,他没来及上班,就用家里电话给我打了手机,告诉我不能来,让我帮着请个假。“
  赵羽说道:“那太好了,帮我找找这个电话。“
  小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掏出手机翻找起来,随即将一则电话号码报给赵羽。赵羽记下后笑道:“谢谢,不过这事儿先不要告诉陈法医。“
  小刘有些茫然,但是没有多问,便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跟案子有关的事情,我会保守秘密的。“
  赵羽点头道:“多谢。“
送走小刘之后,我说道:“真没看出来,这腼腆的小刘还挺知情识趣的,没追问我们。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陈法医透露。“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会。小刘虽然性格内向,但是应该挺聪明,从他不多追问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现在有了陈法医家里的电话,咱们立即打个试试看。“我问他为什么要给陈法医家里打电话?赵羽没理我,直接拨通了那电话号码。
  之前我偶然听同事提起过陈法医有个儿子,才十岁,却得了罕见的什么病来着,必须静养。为了这个,陈法医的老婆辞职在家照看孩子,所以现在打过去的话,家里应该是有人在的。
  果然的,赵羽电话打过去没多久,我便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你好,我是陈法医的同事,请问您是他的妻子么?”赵羽说道。
  电话那端回答:“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赵羽说道:“前几天陈法医说您收到过几条威胁勒索短信,让我们得空查查。现在能不能提供下那发来短信的号码?”
  电话那端惊讶地说道:“什么短信?我没收到过,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么?”赵羽问道:“前几天陈法医明明说他家里人收到了绑架勒索的短信和电话。”
  “没有这回事,你们是不是记错了?”陈法医的妻子否认道。
  赵羽说道:“哦,不好意思,那我再问问他,谢谢您了。”
挂掉电话,赵羽说道:“果然的,陈法医那个所谓的家里的电话根本不存在,是他故意这么演的,但是暗中却做了手脚,将那有毒物质用了某种方法解毒,也许是进行了某种药物中和反应,所以小刘鉴定不出什么。就算我们怀疑这个结果,退一万步来说,我们怀疑到鉴定员的头上,那他也可以撇清关系,因为这实验室小刘操作的。”
  “我靠,这家伙隐藏挺深啊!可他为什么是内鬼呢?陈法医在这儿工作都十年了,之前一直风评不错啊!”我吃惊道。
  “人总有背叛的理由,这算什么。”唐心嗤笑道:“还是小哥哥厉害,那我们怎么做啊接下来?”
  赵羽说道:“现在咱们去看看陈法医。”
  说着,我们刚想出门,突然地,办公室的日光灯熄灭了。我们仨脚步顿了顿,不由抬头去看那灯。市局里很多办公室的光线不是很好,我们通常大白天也开着灯办公。我推门一看,门外走廊上的灯也都灭了,随即就听有人嚷道:“怎么回事,停电了?”
  “跳闸了吧,我去看看!”说着,有人向供电房的总闸跑过去。
  赵羽突然打了个激灵,对我们说道:“不好,陈法医!”
  我心头一紧,心想不能出什么事儿了吧?于是赶紧跟着赵羽跑出门去。等我们到了法医办公室,见小刘正坐在办公桌前,陈法医没了影子。赵羽赶上去问小刘道:“陈法医呢?”
  小刘愕然道:“刚才好像去洗手间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羽没理会他,丢下小刘冲向拐角处的洗手间。我跟唐心也跟了过去。洗手间的门半掩着,赵羽推门而入。我和唐心随后跟了进去。只见洗手台下有个男人正倒在那,腿脚抽搐。我跟赵羽疾奔上前,见倒在地上的正是陈法医,此时他脸色发青,双眼惊恐地圆睁,没几秒钟,便一命呜呼。
  “靠,怎么会死了?!”唐心怒道:“这,这不是他才是内鬼吗?难道不是?另外的内鬼是那个什么小刘?”
  “不可能。”赵羽确定陈法医死后,说道:“凶手肯定刚刚离开,咱们去追追看。一定是局里的人,小刘从刚才就在办公室,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杀人。”
  说着,我们仨又一路追出去,却见林宇凡正傻愣愣地站在走廊上。
  “你怎么在这儿?!”我喝道。
  林宇凡被我吓了一跳,说道:“我怎么不能在啊?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停电了,走在路上又被东西绊了一下,就停下来看看。”说着,他将手中的一只针管递给我们看:“怎么走廊上会有针管?”
  赵羽接过去一看,皱眉道:“难道陈法医是被人注射毒素而死的?”
“什么,陈法医死了?”林宇凡吃惊道。
  “死在洗手间里。”赵羽冷然道:“去通知小刘和其他人。宋炎和唐心,你们跟我来。”
  林宇凡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向办公室方向跑去。赵羽将我们拉到一旁,说道:“现在我有个猜测。陈法医就是我们怀疑的内鬼,但是内鬼不止一个。”
  “你是说刚才的林宇凡?”我吃惊道:“他杀了陈法医,可没太多时间逃跑,于是就假装无辜地站着原地等着我们,排除自己的嫌疑?”
  赵羽看着手中的针管,沉吟道:“这是一种可能。另一种是,凶手刚刚溜走,而且由于凶手是局里的人,所以无论他出现在局里的什么地方都不会有人怀疑。最主要的是,刚才停电多半是凶手拉下了电闸,配电房就在这一层距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
  “不对,那凶手怎么就能提前知道陈法医会去洗手间?”我问道:“这不大可能做到吧。”
  赵羽说道:“咱们回现场看看,找找手机。“
  说着,我们仨重新回了洗手间的案发现场。此时,几个同事已经在场了。小刘正蹲在陈法医的尸体旁呜呜哭个不停。赵羽问几个处理尸体的人:“看到陈法医的手机没有?“
  大家摇头道:“没有,现场没有手机。“
“看来凶手把陈法医的手机带走了。“我低声道,随即掏出手机给陈法医的号码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电话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不用打了。”赵羽叹道:“凶手行动快速敏捷,现在想必已经把手机给处理掉了。”说着,他的目光向人群中望过去:“辛晓冉呢?”
  我回头一望,果然没见到辛晓冉,不由心中起疑。如果内鬼排除了陈法医,当然陈法医可能就是内鬼,但是他死了,说明还有人也是内鬼,这人一定是觉察到我们怀疑到陈法医,所以果断杀人灭口。那么,再排除小刘,内鬼只可能是林宇凡或者辛晓冉。
  “我去看看!”说着,我赶紧跑出门去,到了办公室一看,辛晓冉竟然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推了推她:“喂,辛晓冉?!”
  半晌后,辛晓冉才抬起头。我看到她的脸色后吓了一跳。辛晓冉一脸惨白满头冷汗,跟中毒差不多。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啊,生理期肚子疼得很。刚不知不觉睡着了。大家都去哪儿了?”说着,辛晓冉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
  “出了点事,陈法医死了,死在洗手间。”我冷冷地说道,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辛晓冉似乎大吃一惊:“什么?!不会吧?!”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辛晓冉,我想知道你体内为什么会有僵尸毒?“
  辛晓冉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炎哥,你在开玩笑吧?什么僵尸毒,那东西存在在世上吗?“
  我说道:“没事,不过你得保重身体,上次我那懂医术的姐姐给你检查的时候说,你中过一种奇怪的毒,说不定有生命危险。“我叹道:”我先去看看陈法医的案发现场了。“
  说着,我转身便走,眼角余光斜向身后,见辛晓冉一脸阴沉地盯着我的背影。
陈法医遇难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市局。局长自然也知道了,一听陈法医是死在市局里,不由大发雷霆,跟几个领导在自己办公室开了个会,将赵羽也叫了进去。
  估计赵羽等人没少挨骂,因为出来的时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赵羽没多说话,带着我和几个同事查了查陈法医的背景,顺便查了查他家里的情况。这一查才知道,原来陈法医的儿子竟然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需要每年给身体来一次大换血。可更要命的是,这种病让这孩子体质变弱,隔三差五地生个小病,经常出入医院。为此陈法医夫妇两人花费了不少。陈法医的事情,我们见迟早也会被他家里人知道,于是就对他老婆委婉地提了几句。与我们想象中不同,陈法医的妻子倒是没有当场痛哭哀嚎,虽然难掩悲伤,却很知命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我也想过也许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听了这句话,觉得陈法医的老婆话中有话,便问道:“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您早知道陈法医会出事?“
  陈夫人说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把一样东西交给你们。这也是我老公他费了很大劲查到的线索,给你们的话也许对破案有帮助。他生前交代过,一旦自己死了,就把自己留下的东西交给警方。“
  赵羽追问道:“是什么东西?“
  陈夫人于是回到卧室,随即捧出一只木匣子来,对我们说道:“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他说很重要,让我一定要保管好。“
  我见那是一只简单的木匣子,上面挂着一只小铁锁。我见那锁不难打开,问了陈夫人,她说没找到钥匙,于是我只好让她找来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地将锁给打开。
  打开之后,第一眼便瞧见那木盒子里躺着一朵干花。那干花是黑色的,依然散发着清清淡淡的香味。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花我们太熟悉了。这不是一直困扰我们的黑色情花么?怎么这花哪儿都有呢?
  赵羽戴上手套将这花拈出来放在一旁,然后便看到那干花下面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只信封。照片反扣着,我翻过来一看,那照片上是一个人的侧脸。这人正坐在一处河边儿钓鱼,神色悠然,似乎正在跟人说笑。戴着墨镜,将眼睛遮了去,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含笑的嘴唇。从这个侧脸也看不出到底这人是啥模样,只觉得年纪应该不大,顶多四十出头。这人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正轻轻扬起,似乎在对谁讲解什么的样子。我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手,只见那人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在那只手的中指上,戴着一只镶嵌着黑宝石的金戒指。
  “这什么人啊?“我不解地翻看。这时候,赵羽却一把抢过那照片,看清那照片上的人之后,不由脸色骤变,随即将那照片丢到一旁。
  “赵羽,你怎么了?“我吃惊地问道。
  赵羽闭了闭眼,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没什么,看看盒子里还放着什么。“
  我又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这才将目光落到盒子里其他的东西上。只见照片下面是一个信封,打开之后,抽出一份报告。竟然是一份迷幻药和解毒剂的研究报告。上面全是一些专业术语和学名,我看不懂,但是知道那是解毒剂和迷幻药的研究过程详解。
  后来问过陈法医的老婆,才知道陈法医在上大学的时候修的是双学士学位,另一个专业是医药学,尤其对研究迷幻药和解毒剂很有兴趣,后来也曾在读硕士的时候有所涉猎。
  那也就可以解释,他能够在水杯下毒和解毒的原因了。信封里还有一封信,貌似是陈法医手写的,很长。我浏览了一遍,大体的意思是,陈法医的老婆三十六七岁的时候才生了小孩,他老婆身体不好,连带的晚育生下的孩子身体也不怎么样。大概四五年前,陈法医的孩子查出得了血液疾病,需要每年都给身体大换血,而且常年需要各种药物和补药来调养身体。
  但陈法医家底也并不殷实,没办法长期付这么贵的医药费。到今年年初,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存款了。跟许多没钱的家庭一样,这件事着实让两人愁了半晌,眼见着孩子的病不能再拖的时候,却突然有人联系自己,说提供给他足够的钱财,却让他定时提供一些资料信息给对方。
  陈法医思量半晌,走投无路之下答应了对方的提议。后来发现,对方让他提供的是一些警局内部的资料。比如我跟赵羽在查的案子,并且按照对方的指示去毁灭一些证据等。
上次杀的尹仁信便是对方的授意,因为尹仁信的邪术是传自这个神秘人的神秘组织,对方不想自己的资料和行踪泄露出去,便让自己杀人灭口。他也是不得已为之。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于是趁着我们一团乱的时候杀人。陈法医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加上自己职业的缘故,对人的身体结构有较深的了解,一下下去取人性命是很可能的。至于后来的林宇凡事件,也是陈法医设计的。这封信是他在设计此事之前留下的,但是他也解释了事件的经过。
  因为之前那神秘合作人告诉他,赵羽得到的夺舍刀能够见血发红光,所以他事先滴了一点血在那刀上。之后给林宇凡下迷幻药。等他因为好奇而取了那把刀,在迷幻药和夺舍刀的双重诱惑作用下,林宇凡突然对着人群砍杀。之后他便去放走杨锐。
  这些都是那神秘人策划并吩咐的,陈法医也不懂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神秘人让他帮忙研究一种药物,所以他才得以远远见了神秘人一面,那照片便是他趁机拍下的。可是神秘人并不跟他说话,而是通过另一个人转达。这个人姓林,不知具体叫什么,但是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瘦男人。
  药物的报告他已经备份,也就是信封里的这个报告。
  信上大体是写了这些内容。我看了之后,放下信,说道:“这件事果然跟情花组织有关系。可是他们搞这么复杂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羽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盒子拿走吧,我们回市局里。“
  我点了点头,跟陈法医的妻子道别后,便与赵羽赶回市局。路上,赵羽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我见状问道:“我说赵羽,你怎么一直这脸色的?你不会是认识那照片上的人吧?陈法医都不知这人是谁,你又怎么知道的?“
  赵羽皱眉道:“如果我告诉你,这照片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僵尸呢?”
  “僵尸?”我吃惊道:“怎么会是僵尸?!”
  我去,僵尸组建一个庞大邪恶的组织来对付人类,这是满城行尸走肉的节奏么?
  “是,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手背上的那道很深的刀疤。我小的时候生长在孤儿院,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我去孤儿院的后山荒地捉蛐蛐玩,却正好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我好心去帮他,却没想到那竟是一只罕见的紫眼僵尸,一口咬到我的脖子上。后来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我的师父。”赵羽叹道:“那僵尸手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也同样戴着黑色宝石的戒指。我对此印象很深,一直都忘不了。“
“我去,难道咬到你的竟然是一个终极BOSS僵尸?“我吃惊道:”可我听说被僵尸伤到之后,很可能也变成僵尸。为什么你却是半人半僵尸的不完全体?“
  “那也可能是因为伤我的那个僵尸也不完全是僵尸。“赵羽说道:”我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知为什么他会躺在那里。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满身是血应该不是自己受了伤,而是伤了别人。“
  “可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之前发生了很多事,也没来及问。“我问道。
  “我师父姓赵,却始终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也从来不跟我多说话。师父好像是南方人,并不是天津本地人。“赵羽说道:”可让我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是夏天来过之后,冬天的时候也会来找我。这么多年从来不间断。这几天原本会是他出现的日子,可我一直没等到他。“
  “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吃惊道:”那你没偷偷查过啊?“
  赵羽苦笑道:“别说是名字,他见我的时候都是戴着墨镜和假发,胡子,根本不想我知道他的身份。我没法去查,也只好不去探究了。毕竟探寻一个人的隐私并不是好事。“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师父姓赵,我以前师父也姓赵。你是因为师父姓赵才取名赵羽的么?“我问道。
  “这倒不是,我确实是姓赵。“赵羽笑道:”师父是个神秘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见我会乔装改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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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7-2014 12: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俩边聊边开车回市局,一路上我回想着陈法医的信。这信虽然证明了杀掉尹仁信放走杨锐的人是陈法医,但是这说明市局里还有一个人也是内鬼,而且是杀了陈法医的凶手。这个凶手一定是发现了我们怀疑陈法医的蛛丝马迹。如果这个人是内鬼,那么他肯定经常注意我们的动向。我们给陈法医安监控器的时候,他也许早就无意间察觉到了。知道陈法医被怀疑,这才杀人灭口。但是我俩始终不确定内鬼到底是谁。
  回到市局后,却见唐心又来了。赵羽皱眉道:“难道你就没点儿别的事情做么?天天来我们这,这可以警察局,不是你的场子!”
  唐心冷哼道:“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们,今晚又有尸体交易,那群小贼今晚要去石犬村附近进行交易了,你们去不去看?!“
  “又有交易?“我吃惊道。这石犬村的人到底搞什么鬼,天天买尸体是想做什么?人肉馅儿的包子?
  赵羽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去堵他们个正着。“
  唐心拍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羽刚想安排人一起去,唐心却拦住道:“哎呀,凭我们几个难道还不能搞定那群小贼?你要是纠结了一大帮人去,万一打草惊蛇,我们岂不是再也难抓到他们了么?“
  赵羽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石犬村附近一片空旷,从大寺村出来之后便是一条两边皆为旷野的马路,虽然路边有树有山石,但掩藏几个人还可以,掩住一群人的行踪那就有点困难了。
  于是,最后我们定下还是唐心,我和赵羽,带上小幂同去。小幂探路用,唐心安排了一部分人手,赵羽带了几个警察在大寺村便衣埋伏。一旦对方人数众多,唐心便发出信号,喊人来帮忙。
安排好之后,赵羽先将陈法医家里搜集来的证据交给局长去看了。半晌后出门,见赵羽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我知道局长是肯定不会让我们在案卷报告和调查里写什么情花组织的字样的。这就像很多机密文件里会涉及到的邪教组织一样,属于国家秘密打击对象,不好轻易拿到台面上来明说的。看来这件案子最后的报告怎么写,又得是赵羽头疼的事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庆幸我自己不是队长,否则这破事儿就得我来干了。
  下午我得空睡了会儿觉。迷迷糊糊的竟然做起梦来。梦中,先是疯婆婆的笑脸浮现出来,嘿嘿地对我重复说:“我看到有人吃这个,鸟儿也喜欢吃。“之后,是一只断臂惊悚地出现在眼前。随即,我又梦到了阮灵溪,瞧着她隔着一道冰层悲伤地望着我。最后,我却又梦到了段老大和神仙姐姐。我瞧见段老大全身燃起了火焰,但是他却没死,神仙姐姐将他拦腰抱住,两人便在火中许久。就在我心中着急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一道惊雷响起:”二货宋炎!!起床了!!开工了!!“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一看,见唐心正歪头站在我身边,她身后是正在整理行装的赵羽。窗外天已经黑透,狂风呼啸。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是晚上六点半了。我去,我这一睡竟然睡了两个多钟头。
  “这么晚了啊。“我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衣服站起来。唐心冷哼道:”小哥哥一点儿都没睡,你倒是偷懒。“
我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太累了。“
  唐心冷笑,正想继续嘲讽我几句,赵羽却打住她的话头:“行了,赶紧吃点东西走吧。“
  于是我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几张吴聃给的道符和战神带上,又见唐心已经从我家里将小幂也接了过来。小幂一脸不情愿地打了个呵欠:“天寒地冻的,又要跟你们去蹲点。“
  我将它抱过来,走出门之后才发现确实是天寒地冻。此时天空已经飘下雪花,风猎猎吹过,刮到脸上一阵冰冷的刺疼感,很快的,脸颊冻得没了知觉。
  “我靠,这么冷的天你确定他们会在今晚交易?“我问唐心道。
  唐心说道:“越是不可能的时间对他们越有好处不是么?“
  我一想倒也有道理,便将小幂揣进怀里:“尼玛冻死个人,这才叫滴水成冰。要是我们去蹲个半小时,我这半条命也要没了。“
  唐心嗤笑道:“瞧你这德行。你看我们小哥哥就一点怨言也没有,什么时候都那么帅。“
  说着,唐心又凑了过去,两眼冒星星地看着赵羽。我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花痴少女,不行你就赶紧将赵队长拖上床吧,否则天天这样我都不敢吃晚饭,你看现在我隔夜的晚饭就要吐出来了。“
  唐心骂道:“呸!有本事今晚也别吃!”
赵羽无奈地叹道:“好了,你们吵够没有?!赶紧吃饭,过去之后也得九点多了,不是说交易十点开始么?得早去找地方埋伏!”
  于是我收起笑脸,跟着赵羽和唐心上了车。唐心抢了我的副驾驶座位,坐到了赵羽旁边。我只好坐到后面去,小幂则坐到我旁边。
  车子发动,我瞧着窗外的飞雪,不由打了个寒噤。琢磨着晚上如果在那蹲点,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记得读警校的时候,某一年冬天,我借了老乡的自行车打算周末去越野玩,结果转身看个手机的功夫,车没了,被偷了!当时我就火了,第二天又借了一辆车,准备蹲点,看谁偷我的自行车。那晚上滴水成冰,虽然将那惯犯给逮住了,可我也为此感冒发烧,挂了吊瓶才完事儿。这事儿曾经被传为学校笑谈,现在想起来当时确实很二。
  此时,小幂突然低声说道:“你快看唐心,真受不了,现在的姑娘也太火辣了吧?“
  我定睛一看,我去,唐心正伸手去摸赵羽的大腿。而且侧脸对着赵羽笑。赵羽原本是专心开车,面不改色。后来我只觉得车子一晃,赵羽喝道:“唐心!你给我老实点儿!!“
  昏暗天光下,我瞧着赵羽的脸色有点发红,心想艾玛,不会给摸出什么感觉来吧?
  唐心却是一脸不以为然,虽然缩回手去,却对着赵羽的脸颊亲了一下,笑道:“小哥哥,你还这么害羞丫。“
  我跟小幂看得一脸黑线。小幂抚了抚额头,说道:“花痴,是你太不知羞了嘿。“
为了尽快摆脱唐心,赵羽加快了车速。现在已经接近年关,路上没什么人。这一路倒是很顺畅。进了大寺镇之后,却见夜里这镇上也挺热闹,沿街一片灯红酒绿。我们开车到大寺村的时候,将车子停到村后僻静的地方,之后背起东西步行向前走。
  此时,雪越下越大,扑簌簌地往我们脖子里钻。天地间浓黑如墨,风小了些,呜呜咽咽地在旷野哀鸣。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啼鸣声。
  “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乌鸦?“我凝神细听,却又觉得那鸟叫消失了。
  “不会是吃尸体的乌鸦又出现了吧?“唐心低声道,向夜空望了望:”它们会不会攻击活人?如果敢攻击我,我就撒飞刀杀了它们。“
  “别介,石犬村的村民一定是尊敬乌鸦的,你要公开杀戮,被村子里的人发现的话,我们都不好交待。“我低声道。
  唐心没理我,突然指着远处的一棵树说道:“到了,我们到了。这就是那些人给我留下的记号。”
  我抬头一看,路两旁是排满了高树的。此时我们左前方的一颗大树上绑着一条黄色的丝带,就像是礼品盒上的那丝带一样。
  唐心上前看了看,低声道:“就是这附近了。这是那群人给我留下的暗号。”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已经快接近石犬村了,却是在村子的右后方。前面不远处是围绕村子的几排大树,树前有道沟壑。现在四下无人。赵羽看了看时间,低声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找地方藏起来。“
  “一个小时?要在大雪里呆这么久啊。“我叹道。
  赵羽点头道:“忍忍吧。“
  我们于是只好在大树后呆着。唐心以太冷为由,使劲儿往赵羽怀里钻。赵羽无奈,不想跟她多吵吵,也就任由她抱着。没多会儿,我感觉一阵内急,跑去解手。回来之后,想到赵羽和唐心,我便笑了笑,心想看我不在的时候,花痴少女是怎么非礼赵羽的。
  于是我猫着腰,借着荒草枯藤的掩映,凑近赵羽和唐心。这时候,见赵羽正背对着我张望前方情况。唐心则八爪鱼一样抱着赵羽,低声道:“小哥哥,你冷不冷呀?不然我当你的暖身宝呀?“
  赵羽见村口没什么动静,才回头对唐心低声道:“你烦不烦?!老实呆着,否则我给你铐树上!“
  唐心一听这话反而更来劲了:“小哥哥,你喜欢玩SM吖?“
  赵羽彻底恼了,一把抓住唐心的双手,另一只手便去掏手铐。唐心却趁着赵羽低头的瞬间,吻住赵羽的唇。赵羽显然没想到这货如此奔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等他愣神的时候,唐心已经挣脱钳制,将赵羽给推到树上去热吻。
  我去,这一幕看得我十分惊奇,我见赵羽没反应过来,赶紧取出手机来录。谢天谢地现在的智能手机录夜景的时候也挺给力。于是我躲在一旁录个开心。
  可半晌后,我见赵羽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再一看,我了个去,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花痴少女抱在一起。啊啊啊,这一认知让我纠结了。尼玛的大半夜的擦枪走火怎么办,这还特么在出任务呢!!
可这个时候,我瞧见唐心已经将赵羽扑倒在地上,眼见着想脱人家衣服了。就在这时,我瞧见一道白影子蹦跳着过来,一下跳到我肩膀上。我扭头一看是小幂,于是赶紧说道:“我靠赵羽跟唐心怎么……“
  小幂低声道:“嘘,你看他们俩附近好像有个东西。“
  我顺着小幂的指向一看,果然的,在赵羽和唐心躺倒的地方,隐隐有个影子蹲在那里。幽冥眼将那影子万分清晰地分析了一下。只见那黑影像是个半蹲着的人,但是那人全身都在冒着黑气和死气。眼睛呈现一种血红色,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两人。
  我心中一惊,立即掏出战神,对赵羽喝道:“赵羽小心!“
  一枪过后,那影子竟然像兔子一样闪身而逃。幸好我的战神装了消音器,没制造出很大的声响。但是刚才那一嗓子只怕是会被人听到。不过风声呼啸,我也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会传出去很远。
  我跑过去之后,赵羽和唐心已经从地上迅速起身,四下张望半晌。
  “怎么了?“赵羽低声道。
  我见周围空荡荡的再无什么异常,便说道:“奇怪,刚才明明看到一团黑影子,现在什么都没了。如果说是阴魂,那应该不会用跑的。可如果不是鬼是人的话,人可没有这速度。“
唐心闻言冷哼道:“我怎么就没发现啊,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想起刚才她扑倒赵羽的样子,心中好笑,便说道:“故意的又怎么样,咱们是出来破案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天寒地冻的时节也亏你有这心思。”
  赵羽听了我这话似乎有点尴尬,突然沉默了下来。我轻声咳嗽一声,说道:“刚才那黑影,你们俩真没瞧见?”
  唐心说道:“这鬼天气哪儿会有人,现在交易时间还不到,还半个小时呢,周围哪有个人影。”
  我不由看了一眼小幂,问道:“咱们俩都看到了对吧?那就没错。那肯定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阴魂,好像是个四不像一样的东西。”
  赵羽说道:“四不像?那会是什么?”
  我摇头道:“我哪儿知道,现在怎么办,继续埋伏还是到处找找?”
  赵羽沉吟道:“继续埋伏着吧。咱们来这主要是为了抓盗尸贼,至于别的,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
  我点点头:“也好。”于是我们几个沉默地趴在枯草丛里,盯着村口的情况。天冷风大,冻得我有点打哆嗦。但正因为天冷风大,我们刚才才没被人发现。这个鬼天气,村民们基本上都躲在家蒙头睡觉,谁也不会来村子旁边的荒地溜达。风声逆向而来,将我们的喊声等削弱不少,相信村子里的人未必能听到。反正直到现在,村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家亮灯。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寒风呼呼地吹过头顶和身边的枯草,扑到脸上一阵发麻地疼。雪依然在下,天地间忽然沉浸到一片厚重的黑暗里。就在这个时候,小幂突然凑近我,低声道:“我听到咱们右后方有动静。”
“什么动静?”我竖起耳朵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但是灵狐的耳朵比人耳朵的听力范围广,灵敏高端得多,他说有动静,那多半就是有了。于是我对赵羽和唐心打了个手势,默默指了指后头。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小幂惊呼道:“小心!”我头中一惊,本能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与此同时转身举枪,却见身后扑来一道偌大的黑影。这影子果然就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散发着死气和鬼气,暗夜中只能看到一只红色眼睛在闪耀,不人不鬼的模样。
  我随即对准那黑影就是一枪。枪声过后,一团火焰爆开在那黑影身上。只听那不人不鬼的怪物嗷嗷哀叫几声,瞬即倒在地上连连翻滚,很快便将身上的火给压灭了。
  这一枪彻底惹恼了那怪物,突然地,这怪物扭头冲我更快速地扑了过来。我见这怪物动作迅速,飞身扑过来的带着一道寒意,突然觉得这形象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这不是跟日报大厦见过的被做成鬼蛊的杨问很类似么??
  有人养鬼蛊?!我向旁边一躲,见空中雪花扑簌簌飘落,便念咒捻诀道:“冰魄!”旋即,那风雪瞬间凝成一把冰柱,在那怪物扑过来之时,我将冰柱刺入怪物的肩膀。
  我见他虽然动作迅速,却好像并无实战经验,这一下正好刺中,我顿时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不由倒退几步,感觉手背上粘腻腻的好像沾染到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只觉得手上黏糊糊一片散发着腥臭。凑到眼前一看,貌似黑红色的东西,带着腥臭味,像是人血,又不像是。毕竟人血都是鲜红色的,黑红色倒像是毒液。
我吃了一惊,赶紧从外衣上蹭了蹭,果然觉得手背一片火辣辣的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我吃了一惊,见赵羽正想取出手铐铐住他,便提醒道:“小心,这怪物好像有毒。”
  赵羽的动作顿了顿,就在这时,那怪物冷不丁地将插入自己肩膀上的冰锥给拔了出来。一道黑血喷薄而出,正劈头盖脸地冲着赵羽而去。我心中一惊,却见唐心想也不想地抱了上去,那一股黑血全数喷到她的后背。我只见汩汩的青烟冒起,唐心痛喊一声。就在此时,那黑影速度奔了出去。与此同时,小幂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也顾不得那逃跑的怪物,琢磨着小幂应该能追到行踪,便赶紧走上前查看唐心的伤势。我这一看,才大吃一惊,不由庆幸刚才手背上只是滴到两滴血而已。只见唐心后心衣服都已经被腐蚀掉,皮肉起了一连串的泡,看样子好像是被烫伤一般,但是那水泡却是黑色的,看来不妙。
  “不好,唐心,你好像中毒了。“我着急道。
  唐心咬牙摇头道:“没事,我从小研究毒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有那种我们老大媳妇研究的什么解尸毒的药物么?“
  “这是尸毒?“我吃惊道。但现在不容多想,我从包里摸出神仙姐姐给的药,递给唐心一颗药丸,自己也吞服了一颗。半晌后,唐心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些,赵羽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唐心身上。
  “不然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吧。“赵羽对唐心说道:”一会儿人来了你就留在原地等我们。“
  唐心笑道:“小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点伤就要休息,那我还做什么卧底。“
我突然想起她曾经在情花组织当卧底的事,于是问到底情花组织是干吗的,目的是什么?
  唐心想了想,说道:“也就是个邪教组织呗。情花组织的老大十分谨慎,从来不露面,一般是一个姓林的猥琐大叔管事。这大叔也很狡猾,身边留的都是心腹,像我这样半路加入的他根本不会安排什么重要任务。上次日报大厦事件,我就是因为暴露了身份才不得已回段老大这边来。“
  “我靠,情花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隐藏这么深。“我皱眉道。想起刚才那鬼影跟鬼蛊杨问有些类似,难道也是跟这个邪恶组织有关系?
  赵羽说道:“现在看来是想扰乱社会。如果是吴叔说的逆天改命的话,那就有更严重的后果。“
  此时,我身后草丛里一阵窸窣声传来。我回头一看,小幂已经跑了回来。
  “怎么样,你看到那怪物在哪儿消失了么?“我问道。
  小幂说道:“好像是在村后头一个小磨坊里消失了。我进去看了看,没瞧见有东西。“
  我突然想起吴聃提到过石犬村的村长曾经神神秘秘地多次去过那小磨坊。难道这老家伙并不像外表那么正义,而是暗中养鬼蛊?据吴聃猜测,那小磨坊就是古墓的入口处,这老家伙难道是将什么东西养在古墓里么?
  我们还未来及细想,小幂便低声道:“村口有人来了。“
  我们仨即刻蹲入草丛里。此时,风雪渐渐小了些,视野也清楚不少。我瞧见村口走来三个人。这三个人其中一个在前头引路,另外俩抬着包裹着的什么东西,缓慢地跟在后头。
  “好像是那几个小贼。“唐心低声道。我低声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就是他们?这么晚连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你看那人的烟。“唐心低声道。我看过去,见那三个人现在已经走到村口停下了。引路的那个似乎正点燃了一支烟在抽,并且面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晃了两晃手上的烟。
  “你们的暗号?“我低声道。
  “嗯。“唐心说道:”准备,等一会儿交易的人来了就直接给他抓了。“
  于是我们仨不再说话,静等交易人出现。刚才见过那鬼蛊后,我基本可以确定交易人是村长了。但是我不明白他养鬼蛊是什么意思,也没听说附近出现过什么怪事和刑案。
  正想着,我见果然有人从石犬村走了出来。只见这人一身黑色棉袍,还戴着一只很厚重的黑色棉帽。脸上也好像蒙着面罩,似乎不想人认出他来。
  我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身形,觉得跟村长的高矮胖瘦差不多,心中便更确信了。这时,见四个人交谈了几句,便开始进行交易。赵羽低声对我们道:“行动!”
  与此同时,我们三人以迅雷不及眼耳盗铃之势冲了出去。
  “都别动!”我喝道。四个人吓了一跳。那引路的小贼看到唐心之后,会意地主动自觉地举起手来,乖乖搁路边儿蹲着了。其他俩同伙见引路的都这样了,干脆一扔手里的东西,乖乖地蹲一起了。那俩人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裹在外面的黑布便散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
  此时,那黑衣人正要逃,却被唐心和赵羽一左一右拦住。就在此时,我见那黑衣人突然手伸到唇边儿打了个呼哨。瞬间,我听到一阵扑翅声和乌鸦鸣叫声传来。没多会儿,我便瞧见村口飞来黑压压一大片乌鸦,扑着翅膀冲我们扑过来。那些乌鸦十分奇特,竟然都生着血红色的眼睛,全身散发着缕缕黑气。
我皱眉观察了下这情景,心想这不科学,严冬,大半夜的从哪儿来这么多奇怪的乌鸦?!难道是这人的邪恶召唤术?!乌鸦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突然地,我记起吴聃跟我提过的一种老鼠。叫“尸鼠”。那其实本是一种野生老鼠,但是由于生长于坟场茔地之间,经常啃噬尸体用以充饥,全身透露着死气和阴气,竟然也会有几分精怪生成,就像是得了道一样,极富有攻击性。现在这乌鸦是不是“尸鸦”呢?
  不及多想,那些乌鸦已经飞扑过来,开始向我们这群人身上啄。唐心甩手几只流星镖出去,有三四只乌鸦应声而落,落地却不死,依然扑着翅膀哇哇地叫。我心中颇为吃惊。因为唐心的暗器上全部涂过毒药,乌鸦中毒而不死说明本身就带有剧毒,根本不怕。我跟赵羽开枪击杀,却发现那根本打不过来。因为乌鸦越来越多,很快地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仨跟那三个小贼围在一起。
  我跟赵羽和唐心将三个人围在中间,因为那仨人基本给吓傻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乌鸦围攻人的。但是我们仨有些自顾不暇,突然我听身后一人发出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却见一只尸鸦将那人的眼珠给扯了出来,雪白的雪地几滴鲜血异常醒目,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那人在地上惨叫打滚,将其他两人给吓尿了。那俩慌乱之下慌不择路,竟然冲着乌鸦群冲了过去,想要冲出乌鸦的包围。
  唐心骂道:“蠢货,给我回来!”
说着,她抓了一把那俩人的其中一个,可惜这一把没抓住,那人嗷嗷叫着冲了过去,须臾间被乌鸦群吞没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来,我不由有些作呕。赵羽对我喊道:“宋炎,乌鸦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帮忙挡会儿,我找道道符来用用。”
  我一听这话,骂道:“我靠赵羽,你有办法不赶紧用,现在死了俩人才他妈想起来!”
  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开枪杀一只算一只。没想到来这儿人没抓住,却跟一群乌鸦打成这样。此时,我听得耳边一声响,随即,“砰”地一声,烟花炸开在半空。我知道唐心已经发了信号,心想这下警车一来,就算是我们知道村长有嫌疑,他也会躲起来死不承认的。
  我不由喊道:“花痴少女你傻啊,现在发信号有个啥用!“
  唐心嚷道:“乌鸦这么多,找人来帮忙啊!!“
  就在此时,我见赵羽取出几道符咒,口中念咒,手上捻诀,对着那乌鸦群丢过去。只听“噗噗“几声,突然有烈火团团燃烧起来,将乌鸦群吞没,乌鸦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股股焦糊的臭味传来,我们忍不住捂住鼻子。实在太臭了。
  就在浓烟滚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警笛声刺耳地响起。往远处一看,果然有警车赶了过来。几个同事捂着鼻子跑过来,问道:“你们烧什么呢?这么臭!“
赵羽说道:“先别说别的,先给这人送医院去。“说着,他扶起地上那缺了一只眼,已经疼昏过去的人说道。我见赵羽将那人扶起来,暗中给那人嘴里塞了一颗解尸毒的药。我知道那乌鸦身上含有尸体毒素,就怕这人万一挨不住没到医院就死了。
  “地上怎么这么多死乌鸦?“有人问道。
  我呵呵笑道:“你没见刚才,更多。“
  “真奇怪,这不大冬天么?竟然这么多乌鸦!你们说的盗尸贼呢?”同事问道。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说道:“跑了,刚才遇到乌鸦群的袭击,让那人趁机逃走了。”
  大家都很无语,对我们的说辞将信将疑。但这一地死乌鸦证实了我们话中的可信度。清理了乌鸦尸体后,我瞧见乌鸦尸体覆盖下的两幅骨架,不由唏嘘半晌。刚才还真是活生生见识了人从有血有肉到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的凶残过程。那简直是活人版的天葬。那副被盗卖的尸体倒是还算完整,因为刚才乌鸦将我们几个活人变成了攻击目标,没顾得上处理尸体。我叮嘱他们将这尸体保护好,这也算是证据之一。
  警车的鸣笛声惊动了村民,有不少人起床到村口围观。我扫了一眼人群,没瞧见村长,便对赵羽低声道:“怎么办?”
  赵羽说道:“咱们去他家看看。“
  我说道:“万一他抵死不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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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1:5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赵羽想了想,说道:“不对,我们去村子里那磨坊小屋看看。刚才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跑出来,显然村长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安心去跟那几个小贼交易。“
  “那他现在一般是躲在自己家里,并不会去磨坊小屋啊。“我说道。
  “所以我们兵分两路。“赵羽对我和唐心说道:”我去磨坊看看,你和唐心去村长家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我摇头道:“赵羽,那鬼东西不好对付,我跟你去看看。“
  正在这时候,有人喊赵羽过去。我见赵羽转身走入人群,便对唐心道:“赵羽去忙了,你去村长家看看,我去磨坊小屋查查看有什么线索。“
  唐心打量了我几眼:“你自己没事?死了我可不管啊。“
  我啐道:“呸,你怎么上来就咒我死呢?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打仗。走吧,等赵羽的话还不知什么时候。“
  于是我俩分头行动。上次来的时候,我看到过那小屋,而且也跟吴聃请教过他设计的那个八卦村的地形,便很快绕来绕去地找到了那地方。现在风已经停了,雪依然扑簌簌地下,看那势头,竟然比刚才大了许多。
  磨坊小屋寂静地站立在大雪中,木门半掩着,门上一个偌大的缺口,正呼呼地灌着冷风,发出像呜咽哭诉一样的声音。我感觉胸口一热,有些发烫,好像是被烟烫着了一样。忍不住停下脚步摸了一把,从厚重的外衣里摸出那许久没啥反应的女娲石。那石头如今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跟之前的荧光大不一样。这光芒更接近雪的颜色,甚至让我有种错觉,觉得它本身就应该具有这种光芒。
我将他托在手中,惊奇地发现雪片根本落不到石头上去,却围绕着石头打旋,好像在跟它嬉闹一般。我不由握紧那石头,却觉得那东西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手心传递到我心里。我觉得那石头似乎瞬间拟人化了,能感受到它的喜悦一般。一时间,我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和猜想:难道刚才这女娲石是在提醒我,让它跟这天空的大雪相见?
  我心中好笑,却觉得那石头身上传来汩汩的微妙力量,如一道生命源流,注入到我的心底。须臾间,我感觉全身起了微妙的变化,仿佛视野更清晰,头脑更为清楚,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光,如今是精神百倍满血复活可以直接上战场打怪升级的节奏。
  难道是我装备升级了?我盯着女娲石半晌,还是将他挂在胸前。不过鉴于这家伙很喜欢下雪,我也便没将它藏进衣服里,只让它挂在外衣外面,继续欣赏雪景。
  可这石头亮得很,如果我就这么进磨坊小屋,就算里面藏着什么,也会被光亮给吓走。我迟疑半晌,正想将它塞回衣服的时候,女娲石慢慢地减弱光芒,最后又恢复了原样。我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总算识时务嘿。但是这个小插曲让我很费解:女娲石这什么意思?之前只是预警,后来我也多半忘了这东西的功用,没怎么注意过。没想到一场大雪下来,这东西竟然还能有这反应。
  我见石头再无异常,也不去多想,只给战神子弹上膛,慢慢摸进那磨坊小屋。外面的雪帮了大忙,雪光反射,屋里也变得比较亮堂。我见磨坊小屋里有一只许久不用满是尘埃的石磨,一把破椅子。除了这俩东西,别无他物。我想起吴聃说的,这磨坊也许是古墓的入口,于是在屋里排查半晌,果然在地上发现几只凌乱的脚印。
沿着脚印的走向,我来到屋角。打开手电蹲下去看,见屋角的石头地板微微上翘,像是有人移动过。我收起手电,使劲将石板挪开,于是,一道铁栏杆的门出现在面前。与此同时,一股阴气冲天而起,吓了我一跳。我后退几步,见这股阴气竟然跟村子上空那股盘桓不去的阴气汇聚一起。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古墓的入口?可就算是怨气冲天,怎么不见这磨坊其他地方有阴气汇聚,偏偏在这个铁栏杆的入口处?
  我不及多想,给赵羽和吴聃分别发了短信,心想你俩看着办,有空就来接应我,万一我在下面不敌怪物而死,也好知道我死在哪儿。随即,我紧了紧衣衫,见那铁栏杆上的锁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扭开了,便轻轻一推,将那铁门推开。只听“吱嘎“一声,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彻底打开。
  我拿手电照了照,见下面似乎是一个居室的模样,还有床有桌子的,布置挺整齐。再一照,桌子上还特么放着书和台灯。看那桌子光泽如新,应该是有人勤于打扫。可谁会住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难道这就是鬼蛊的住处?可养鬼蛊的人竟然会有这么深的爱心,给鬼蛊住的地方摆弄成像活人居室一样么?
我突然想起了商场里玩具专柜的芭比娃娃,不由恶寒。不至于村长也有芭比情结吧我靠。
  我听了半晌,不见下面有任何动静。我估量了一下高度,这得三米多深,如果村长进出的话怎么进出?总不能跳来跳去吧。于是我扫了一下磨坊小屋里,在那石磨盘底下发现一只折叠的梯子。我上前取了出来,放在上面一抖,树了下去。等候半晌,见没动静,这才一手举枪,一手扶着梯子走下去。
  到了底下,还没等站稳,我便闻到一股腥风从身后刮来。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一躲,见一道黑影从我身后擦了过去。黑暗中,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退到桌旁,一下按开台灯。日光灯的光芒将这房间映亮。此时,那书桌上的一幅放大照片也映入我的眼底。我抬眼一扫,见照片上是一个少年人,手捧着奖杯,在镜头前笑容满面。
照片上的少年十几岁的年纪,看装束也像是这个村的少数民族居民。但是容貌是陌生的,我之前来过几次石犬村,并未见过这个少年人。
  此时不容我多想,因为那怪物已经再度向我扑过来。不过谢天谢地,由于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拿冰锥刺伤了他,所以怪物的动作迟缓了不少,但是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连番向我扑过来。我一一躲过的瞬间,却瞧见这怪物双手长着长长的指甲,看上去很像有些僵尸死后不腐,却生长出的长指甲。这指甲还挺厉害,偶然间挠过墙壁,竟然划出几道长口子来。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僵尸?如果是僵尸的话应该不是这副德行,看看赵羽就知道,起码有人的模样。如果说是鬼蛊也不大可能,杨问那种鬼蛊只受命于主人,完全忘记了生前的事。鬼蛊是按照主人的命令来行动做事的,没什么自由意识,也不可能需要灯啊床啊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玩意对鬼蛊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只要是鬼,请神打鬼的话是没问题的。于是我不想跟丫多做纠缠,万一纠缠时间长了,他身上的毒液毒血飞溅到我身上,万一毁容肿么办。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当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次请神,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就像是电烤箱使用的时候会有个预热一样(这都什么比喻),每次请神的时候,我也都会感觉身体有那么几秒钟的慢热过程,会感觉力量慢慢升腾。可这次像开挂一般,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力道从心底涌起传递到四肢,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就像是进行了奥特曼打小怪兽之前的变身一样。
  再一瞧身后,赫然发现也是一道虚影,但是能比较清楚地看清那影子的模样。只见我身后出现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古代大汉,络腮胡狮子鼻,长得极其粗犷。身上一袭鲜艳的道袍,于霸气中展现了一种中国风的喜庆感。更奇特的是,这神像手执丹青画笔,一副文艺道士的形象。
  我见了这神像吃了一惊,马萨卡,这就是请神的第十一级,降魔张天师,张道陵?!
  请神的级别一直到十二级,十级之上基本都是传说中特别牛逼的道家神仙。提起张天师,想必很多人也都耳熟能详。张道陵相传为鬼道创始人,史称“米贼”,被元朝忽必烈册封为第一代张天师,张道陵无意官场,决计修道拯救百姓。据说张道陵在蜀汉之境设24治,为布化行道的机构,先后在青城山、龙虎山、巴蜀地区传道,创立了中国道教的一支早期民间组织,凡入该组织者交五斗米为信,后人因称其教为“五斗米道”。
很拉风很有群众基础。那怪物也看到了我身后的神像,似乎愣了愣,随即觉得不为所动,依然一往无前,继续冲过来伸出利爪来抓我。这几扑的过程其实很快,而且动作迅速仿佛山上的猛虎一般。突然的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打虎武松,油然而生一股壮烈之感。此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我耳边只听到一阵如真又似幻的鸣钟扣罄声传来,须臾间感觉全身似乎充满了力量。我瞥见身后的神像赫然与我的身影重合,于是低头一瞧,自己竟然也跟张道陵的神像一般站立在琉璃座上,那怪物的任何攻击一接近我,就立刻被周围突然绽放的莲花挡了回去。那怪物一怒,不屈不挠地继续冲了上来。我便提笔一画,却见几道光痕变成利刃的模样,在空中划开,将那鬼怪周围环绕着的黑气划了个七零八落。我不知道围绕在他周身的那黑气或者是黑色浓雾算个什么意思,但是这几笔下去,那怪物捂着脸发出几声惨叫,退到床边儿便倒了下去。我借机再用大笔一挥,画了一只偌大的金色圆圈,将怪物困在里面。那怪物动弹不得,半晌后竟然不再动了。我走上前去细瞧,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围绕在怪物周身的黑气慢慢消散,没多会儿,便全部都升腾在空中,顺着刚才那铁门的入口飞出去了。更让我诧异的是,去掉了黑雾的环绕,我才看清原来这怪物恢复了人的模样,看样子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只是这少年跟尸体的脸色差不多,眼圈乌黑,怎么看都没活人气儿。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吃惊地发现这人或者僵尸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呼吸了,但是心脏却微微有一丁点的缓慢跳动。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非人,非鬼,也非僵尸。说是养出来的鬼蛊,也并不很像。我见那怪物不再有能力反抗,便收了神像。舒展了一下筋骨。
  我盯着那人半天,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冷不丁转身一瞧,瞧见墙上那张偌大的照片。这不就是照片上的少年人么?只是照片上的人像是活生生的人类,而眼前这个,说不上是死人还是什么,总之很诡异。
  站在原地一会儿,我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发冷,不由打了个寒噤。后头一看,见我对面是一面墙壁,墙上似乎有浮雕。可台灯的光芒是照不过那么多空间的,从我这边看来,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模糊轮廓。
  那汩汩的寒意就是从那圆形浮雕散发出来的。我狐疑地走过去看了看,却见墙壁上是一只偌大的八卦图案。只是这八卦图案跟普通的八卦是反着的。黑白是颠倒的,仔细盯着看,也会发现那八卦图案在缓缓转动。随着那东西的转动,丝丝缕缕细微的黑气从那八卦图案中散发出来。我恍然明白,原来刚才冷不丁袭来的恶寒就是这颠倒的八卦图散发出来的。这墙壁背后很可能就是古墓的地宫,或者说邻近地宫。这阴气就是吸收了古墓的阴气。难怪一下这里总觉得透骨的凉,这简直就是古墓制冷机啊。我不明白这八卦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反着的,八成应该是跟逆转阴阳有关系。是不是通过这个来养活这个不死不活的东西呢?抱歉我实在不想把这怪物说成是人,因为一般人在这地方不是被阴气给弄死,就是冻死,不可能跟他一样竟然还能活动自如。
我见那人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便沿着梯子爬上去,到了磨坊中给赵羽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我对赵羽简单说了在磨坊小屋底下有个地下室,我从里面找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快来看看。
  没多会儿,赵羽就带人过来了。我一看,或,带来的还真不少,唐心和村长也来了。让我不解的是,村长一脸震惊,脸色奇差无比,看我的眼神也很凶狠。
  没等我说话,村长几步上前,看了看那铁门,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叫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被这一声震天吼差点儿震聋,说道:“村长你激动什么,这底下住着的人是你什么人么?!”
  村长呆了呆,即刻放开我就沿着梯子溜了下去。我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儿,便问赵羽道:“怎么,这村长怎么了?这是不是他养的鬼蛊?”
  赵羽也表示不解,于是让其他人留在上面,然后跟我和唐心也下到刚才的地下室里。等下去之后,我瞧见村长抱着那东西的额,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真心没有我们以往见的那种淡定从容。
  我琢磨半晌,心中大胆猜测了下。或者这人不人鬼不鬼,又不属于僵尸的东西,是村长的至亲?他建造这个地方只是为了让这东西不人不鬼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上前问道:“村长,这什么人啊,为什么之前跟鬼一样?难道你也懂得养鬼蛊?”
  半晌后,村长停住哭声,擦了擦眼泪,冷冷说道:”这不是鬼蛊,这是我儿子!“
  我靠,果然是!可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没听说他有儿子,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还跑掉了么?
  “你儿子?“赵羽也吃惊道:”可是,他这到底是……“
  村长站起身,叹了口气说道:“是说是死是活么?我也喜欢他能活过来,可我心里其实很明白,他已经救不过来了。现在他不人不鬼的样子,也都是我造成的。“
  “大叔,难道偷尸体的人真是你?你为什么又偷尸体又买尸体的?这跟你这个儿子有什么关系?“唐心急忙问道。
  村长神色黯然地坐在床边儿,这下反而镇静下来。只是那镇静让我觉得有些可怕,就好像我面对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似的。灯影下,他脸上的皱纹也仿佛更加深邃,一下子仿若苍老了十年。
  “这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村长低沉的声音响起:”要从三年前,我这个小儿子出意外说起。“
  “您真有儿子啊??“我吃惊道。看这少年人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生孩子生够晚的。
随后,村长跟我们讲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事”。原来村长有过两任“妻子”,一任是正式迎娶的。第一任妻子生了自己的女儿金熙之后,没多久病逝。但在老婆活着的时候,他跟村里的另一个女人也有私情。这女人是外村来的,貌似是个寡妇,但是无儿无女。村长跟这个女人生了个儿子,就是他的小儿子,金方。当然,寡妇生孩子是不能继续留在村子里的,这让人知道了多奇怪。所以村长就给她送外面去住了。但是这个女人也不长命【看来村长活脱脱的克妻命啊】,没几年也就去世了。
  村长也跟其他普通的农民差不多,很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这个儿子来得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毕竟是自己的小孩,等那女的去世之后,村长便将孩子给接到家里,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侄子,就这么养在家里。平时对这孩子很宠溺,不过事实证明宠爱小孩也未必就会给小孩宠得无法无天。这金方性格不错,温和有礼貌,村子里的人都挺喜欢。更牛叉的是,这孩子是个学霸,各项成绩都很好,学校,市里的大小奖项拿到手软。长得也乖巧朴实,讨人喜欢。原本这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很圆满,皆大欢喜。可惜天妒英才,三年前高考完毕,孩子坐车回家,长途车到了大寺镇的时候出了问题,孩子只好留在镇上过夜。谁想前些年大寺镇并不太平,经常出现械斗什么的情况,也常有凶杀案发生。晚上金方在出外吃饭的时候,被那两帮械斗的人开车误撞,送去医院的时候病重不治,死在了医院里。
死了?“我吃惊道。那床上躺着的这个是什么?好像并未完全死透啊,还有很缓慢的心跳啊。
  “确切地说当时已经没了呼吸,失血过多,等我赶到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这孩子没救了,只能准备后事了。“村长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他拿起袖子擦了擦泪,继续叹道:”当时我看着那孩子伤心啊。可不知是不是这孩子也舍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竟然吊着半口气没死,躺在病床上变成了植物人。“
  “后来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赵羽忍不住问道:”住在这个地方简直是跟鬼一样,难道你想看他这样么?“
  村长长叹一声,说道:“那还是三年前,小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医生也说,醒来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这时候高考的成绩也下来了。小方竟然考了全市第一,就等着上名校了。”
  “所以,你想尽办法让他苏醒?”我问道:“谁给你出这么个馊主意,让你给这孩子养在古墓旁边?”以为自己古墓派小龙女啊。人家的古墓是战时用来当仓库的,可不是真正的古代墓穴啊,没有横死的尸体啊。
村长叹道:“当时我虽然觉得很可惜,小方要错过这次上名校的机会了。但是当时只觉得孩子能醒来就好,也没想其他。可没想到,就这点希望也没达成。记得某天晚上,我正在陪床,听到心电仪发出警报声,我赶紧去喊医生过来看。结果,医生护士抢救半晌,告诉我说孩子没救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当时万念俱灰,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小方,连医生护士什么时候出门的都不知道。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走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村长说道:“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人的出现,是我未来很长时间的噩梦。”
  关键点来了!我心中一惊,暗自猜想:难道这人是情花组织的林思行?
  “这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也挺瘦的。他走到小方的病床前,很惋惜地看了一眼,随即做了一个我很不理解的动作:他在小方的头顶上点了一点。我清晰地看到那一点之后,有一道黑色的气息注入小方身体里。随后,小方竟然睁开眼睛!”村长说道:“我当时很惊讶,冲过去看孩子的情况,发现他除了有点傻愣,别的都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我当时又惊又喜,以为自己又遇到什么方术高人,便去道谢。”
  “那人叫什么名字?”赵羽问道。
  村长摇头道:“他只是说他姓林。”
唐心突然说道:“我知道这个邪术。这是情花组织的一种黑道法,所谓的‘尸鬼降’。他那是将一股死气混合阴气注入将死的人体内,吊住他没有完全消散的魂魄。之所以‘复活’过来的人一脸呆傻,是因为他们的魂魄不全,根本不是健全的人。而且这种人原本是注定要死的,你却留他在世上,除非你要天天给他提供阴气,不然他还是会魂魄消散而死。“
  村长愕然道:“你知道这些?“
  唐心叹道,指着他直摇头:“我说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也该明白,这世上死亡这种事情,人都是逃不开的。拦着那没有散尽的魂魄,那些消散了的魂魄就会逗留在阴阳界之间,鬼差没法拉回去让他转世投胎,阳界也没法收留他。他渡不过奈何桥和忘川河,天天要游荡在无边的黑暗里,这真的是你疼爱孩子的结果吗?“
  村长听罢,不由潸然泪下:“原来小方是我害成这样的!!“之后懊悔不已地痛哭。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劝慰才好。我能体会亲人间的这份感情和牵挂。眼见着阴阳两隔,谁也不会甘心就此放手,总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也想留住这个人。
我摇头轻叹。尸鬼降这个说法对我来说也不算陌生。之前见识了杨问被炼成鬼蛊,我曾经跟吴聃一起探讨过鬼蛊炼制的过程。这个鬼蛊炼制分两种,一种是杨问这种无形的鬼魂炼制而成,另一种大概就是金方这种存在模式。不过与他不同的是,一般第二种鬼蛊是用完全死透的僵尸来炼制,练就之后跟金方的外形差不多,而且僵尸才不怕一般的刀枪子弹,我之所以能伤了金方,是因为他还存有半点的人气。人是血肉之躯,有活气儿,所以怕这些利器。也正因为存有半点的人气,金方的攻击力远不如僵尸,威力也不如僵尸。因为他潜意识里存有一点点的人性。哪怕再微弱,到底也是有的。这东西的存在,让他不会去主动攻击人【因为他潜意识里以为人都是他的同类,可自己却不知道已经是半死之身了】。所以就算是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也依然没在村里造成什么乱子。大概今晚是真饿极了,想出去找村长或者找点什么吃的,才碰到我们。我想当时如果我们不主动攻击,他应该也不会攻击我们。
  果然如我所推测的,村长交代说,那个林先生教给他一种诡异的办法,让金方维持生命。那就是找来尸体,肢解,之后唤来乌鸦吃掉,然后将乌鸦捕捉,杀了熬汤给金方吃。乌鸦在这里的角色和作用,跟藏族人实行天葬时候用的秃鹫差不多意思,都是用来超度的,也就是用来吃掉尸体的阴气。吃乌鸦也不需要太多,一次三两只的就可以。虽然当时村长不明白这什么意思,但是也照做了。当然,任何“秘方“都不是免费得到的,那林先生跟他做了个交易,让村长告诉他古墓的位置和入墓的入口,他表示自己并非想盗墓,而是想取古墓的阴气。村长一开始不相信,但是后来发现这位林先生确实没有破坏古墓,也就默许了他们隔三差五进古墓所谓的”取阴气“。村长只关注自己的儿子是否能继续”生存“下去,根本没有去探究这位神秘的林先生目的何在。既然不破坏古墓,也不害村子里的人,他就放任他去做了。本来村长也没地方去寻尸体,但是这位林先生定期派人给他送来尸体,说是哪儿哪儿医院太平间横死的。也不知为何,乌鸦吃了那些被肢解的尸体后,突然都汇集了过来,而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听他的话。久而久之,他也就慢慢学会了控制这些乌鸦。
虽然杀乌鸦对满族人来说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是为了救儿子,村长也照做了。为了让金方“安心静养“,他没有把孩子带回家,而是将他安排在他母亲生前住的地方。之后,他便按照林先生给的方法给金方隔三差五地喝点乌鸦汤。不过按照这方法还真让金方不人不鬼地活了大半年。可是大半年后,这金方就更不对劲了,不仅脸色变得跟僵尸差不多,甚至人性慢慢消失。这个变化让村长有些慌了。其实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可看着他依然每天睁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希望就又涌了上来,希望能救活他,让他早日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可现在仿佛事与愿违。这时候,那位林先生出现,告诉他一个更直接的办法来提取阴气,那就是利用古墓隔壁的那个逆转阴阳的房间,来给金方提供阴气。
  村长这时候有点迟疑。这个房间是早就存在的,但是却不是村长建成的。这里面原本住过一个守陵的老人,这老人很奇怪,也是修过道的,可惜他修的是邪道,也是想靠古墓阴气来维持自己的命数。但他没成功,由于他跟村长的父亲是好朋友,村长一直照顾奉养他,这人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自己修邪道,也就没搬出这个房间。村长经常去给他送饭送水,吴聃看到的也许是这一幕。
  这种邪道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尤其是村子里各有信仰的少数民族村民,是会被逐出村子的。为了这个,村长没让吴聃知道,并且怕吴聃独自去探寻,没法子让他搬出村子。本来自己女儿跟人私奔悔婚也让两人的关系尴尬,这下正好来个了断。后来那老人死去,村长便将那地下室封住了。可现在听说要用那邪乎的地方,他犹豫起来。
但情势刻不容缓。金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如果没有阴气的补给,他可能就此就真的变成尸体了。于是,就跟中了魔咒一样,村长最终还是将金方给送进这地下室里养着。尸体买卖的事情也继续着,有时候林先生会介绍别的人来,有时候村长会自己想办法买到,总之两方形成一种奇怪的“和平相处”状态:互不干涉。
  村长从来不去过问,或者没心情去过问情花组织到底来古墓附近取阴气做什么用。反正自古以来修邪道的人很多,村长也觉得见怪不怪吧。再后来就是最近的杨锐经过林先生的推荐来到村子里。起初倒是没什么,后来村长才发现,原来杨锐,或者说情花组织来村子里不仅仅是为了古墓,还在盗走本村村民的遗体。于是村长彻底怒了,最终谈判不成报了警。至于段老大那位前辈女儿的坟墓,推测也是杨锐干的,跟村长无关。不只是盗取村民的坟墓,据说杨锐只要听说哪里出现过僵尸传说,或者找到养尸地便去盗墓,盗走僵尸,不知想做什么。而且盗墓的根本不是人,是僵尸,就像我们那晚见过的一样。这样的话基本上用现代科技侦破手段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
  听到这里,我大体了解了这个盗尸案的前因后果。原来这是两拨人在犯案。一拨人是杨锐和林思行这伙,目测一则是为了找寻炼制鬼蛊,或者尸蛊的合适僵尸母体,另一方面很可能是为了藏毒贩毒。想来情花组织虽然集合了很多邪魔歪道手眼通天,但是他们之间大部分也还是普通人,虽然是修邪道的,可只要是人类,就必须穿衣吃饭,偶尔搞个小娱乐,找找小姐什么的。这样的话,要养活这么大一帮人,还要保持组织的正常运作,需要一笔巨大的运作经费。可他们是邪教,国家见了就打击的,不可能大张旗鼓打着旗号出来募捐,你以为这是在米国啊。所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组织策划人提出了贩毒这一建议。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做点伤天害理的事儿得心应手,因此就在盗取僵尸的同时也做起了用僵尸运毒的衰事儿。
  不过僵尸毕竟是尸体,如果一个炼制不当,也会损毁,或者说运毒的过程中遇到什么不测,僵尸不能再用,于是这些不成器的材料就被肢解,送给村长来喂乌鸦。事实证明,毒品这东西不只是能让人上瘾,也能让动物上瘾。所以石犬村附近才聚集了那么多乌鸦。
  听完村长的讲述,我们才将这村子的盗尸案前前后后给联系起来。我们跟村长从那地下室出来,神色都不怎么好看。这件事情说起来村长虽然有责任,但是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可又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而且只这盗尸理由这一项,说出去谁也不信。虽然村长表示要承担责任,可我们怎么跟上级汇报呢?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盗尸体?
就给这理由写侦破报告上的话,那局长还不拿报告丢我们脸上。最后我们还是将村长带了回去。至于金方,按照他的愿望,希望我们能将金方的魂魄给寻到,让他的魂魄从此能够变得完整,然后能够轮回转世。
  于是,盗尸案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结案结论:金政鸿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再次考上大学所以听了个神棍的话去盗取尸体,可惜孩子在不久前病逝。
  这报告写完后连我自己都想吐几口唾沫。但是,领导们竟然十分满意,表示我们破案有功,年底多加奖金。
  其实这件盗尸案还有另一个凶手,杨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投了情花组织门下,想来也许是因为夺舍刀的邪气影响所致。可那之后,杨锐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见了影子。
  等到这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才明白疯婆婆似乎又一次预言了这件事。比如有人吃尸体,有鸟雀吃尸体这件事情。这鸟指代的就是石犬村的乌鸦。
  我不由对这个疯婆婆更为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一再地预言到这些事情的结局呢?这简直是玛雅人的后裔啊!
  可跟杨锐一样,当我们去查她下落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天津市说大也算大,如果真要去找一个乞丐一样的流浪者,确实排查起来很有难度。不过我们找到了杨锐的临时住处,是在大寺村一座荒废的院子里。在那里,我们发现了几具棺材,里面躺着的都是他弄来的尸体。我一眼瞧见其中一具沉睡的女尸,正是古宅大院儿里的那个女鬼的真身。但是这些尸体身上都中有鬼蛊,虽然威力一般般,我却不知该怎么在保持真身的情况下消除掉那身上的邪恶鬼蛊。于是我只好去请教吴聃。
  这天下午忙完手头工作,我便独自去吴聃的书店去找他。刚走到书店门口,便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我进门一瞧,见吴聃正坐在电脑前哈哈地乐呵,桌子上坐着小满,一边往嘴里塞土豆泥,一边也跟着咯咯地笑,忙个不亦乐乎。但见现在她脸上嘴上满是粘着的土豆泥沫。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吃得既不干净也容易呛着,真不知道小满的妈妈是怎么放心把小满给丢在吴聃这儿的。
  我凑上前一看那电脑,意外地发现那里面演的竟然不是郭德纲相声,而是一段视频,貌似是吴聃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斗牌斗输了,一群大叔就在包厢里玩脱衣舞游戏。我立即捂住小满的眼睛,说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尼玛,师父你怎么这么为老不尊,还让小女孩看你们这群猥琐大叔的脱衣舞。“
  小满一看到我,立即双手抓住我的手掌嚷道:“二逼哥哥~!你来看小满嘛?!“
  于是我顿时感觉手掌上触手一片黏腻,心中顿时哀叹。这小家伙抹了我一手的土豆泥啊。我跟吴聃要来湿巾,给小满脸上嘴上的土豆泥都擦掉,这才问道:“师父,我这次来想问一点事儿。“
  吴聃看了看我,说道:“哎,准没好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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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1: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道:“我们差不多将那盗尸案给破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被找到的僵尸里都存有鬼蛊,还有那个金方,其实是村长的儿子,他现在魂魄不全,好像需要找回完整的魂魄才能超度他,让他早日轮回转世。这个怎么找魂魄啊,师父你能解决么?“
  吴聃惊讶道:“金方?我记得那不是村长的什么侄子还是外甥的。“
  “是他儿子。“于是我将村长那点事儿简单地跟吴聃讲了讲。吴聃听罢吃惊半晌,说道:”如果说魂魄不完整,地府不会收,如果灵力很弱的话也很难在阳界留存。所以它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在阴阳两界之间。我估计,他不就是在奈何桥忘川河附近逛游,就是在鬼门关附近逗留。反正你要是去找的话,必然得利用离魂术下一次幽冥界。“
  “又去啊?“我说道。想起上次的经历,虽然还不错,见到了阿九,还在忘川河上泛舟。但是那可是在鬼河上泛舟,一个不小心真变成鬼回不来了。这下就真死定了。上次还好吴聃及时给我唤回来,这次要是不及时,我是不是就此交待在里面?
  不过想起变成彼岸花的阿九,我觉得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也许到最后这姑娘再给我一推呢。于是我跟吴聃说,我在忘川河边看到变成彼岸花的阿九了。
  吴聃看了看我,咋舌道:“所谓念由心生。你当时能看到阿九,是因为还对阿九有一定的印象和感念。但是大半年下去了,我看你跟徒弟媳妇打得火热,也都忘了阿九了吧。“
  我嘿嘿笑道:“师父,其实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阿九。我就把她当妹妹。”
  吴聃撇撇嘴:“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我知道你是想如果遇到了阿九,也许她会帮你。我却劝你趁早别做这个打算。阿九既然变成了彼岸花,那她的灵魂也会渐渐融化在花朵里。你上次能看到她,是因为思念还未消退。可现在我估计你是看不到什么了。所以虽然你是过阴体,下黄泉溜达一趟很容易。但是,去得容易回来难,你自己斟酌吧。”
  我问道:“不对啊师父,怎么说我去黄泉路的话,那也是个生魂。难道鬼差还想抓我不成?”
  吴聃嘿嘿笑道:“阴阳两界的公务员都是差不多德行的。那些不喜欢麻烦的不会管你,可要是遇到爱管闲事的,他才不管你是生是死,直接拖去地狱。”
我一听这话有点儿胆寒。但转念一想,想起村长临行前那期望的眼神,我还是定了定神儿,说道:“师父,那你知道具体怎么实行么?“
  吴聃轻描淡写地说道:“很简单,追魂。这个我倒是懂。“
  我点了点头。此时,一直在我怀里低头玩手指的小满突然嚷道:“二逼哥哥,钥匙,钥匙!!“
  “什么钥匙?“我低头看着她,见她正一脸呆萌地将我脖子上挂着的女娲石攥在小手心儿里。
  我瞧着她大大的眼睛,微微皱起的小眉头,顿时乐了:“小满,这就是个石头而已,怎么会是钥匙。“
  小满偏了偏头想了想,最后瘪了瘪嘴,又低头去把玩那石头,嘟嚷道:“就素钥匙嘛。”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吧,就是钥匙。”
  石头钥匙,很罕见啊。

我问吴聃接下来怎么做。吴聃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就得完全靠你了。我选个合适的日子,咱们开坛做法,我送你下黄泉。”
  我听吴聃这话这么凶残,不由咧了咧嘴:“师父你这是送我去死的节奏啊。”
  吴聃笑道:“放心,有八成的希望,你还是能回来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缩了缩脖子。我见小满依然对那石头很感兴趣,不由笑道:“小满啊,你喜欢的话给你玩几天。”
  小满立即摇头嘟嘴道:“不行!麻麻说不能随便拿银家的东西!!这素二逼哥哥的钥匙!!”
  我哭笑不得。我家的钥匙是石头的,我去,难道我是山顶洞人么我,还生活在山洞里么?
  我一心想着那下黄泉的危险征程,并没将小满的话仔细放在心上。但吴聃却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小满,随即张开胳膊笑道:“来,小BK,让伯伯抱抱。”
  小满顿时喜笑颜开地放开女娲石钻进吴聃怀里。吴聃笑道:“小满啊,你觉得这钥匙是哪儿的啊?”
  小满嘟嘴摇头道:“布吉岛。”
  吴聃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二逼哥哥戴着的石头是钥匙呢?“
  小满皱起眉头努力想了半晌,最后坚定地说道:“小满就素吉岛!“
  我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说道:“师父啊,你跟一个小孩子讨论这无聊问题干吗。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吧,连你都不知道这玩意干吗的,她才两岁半能知道吗?“
  吴聃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你看这小BK,说什么都一个准儿,天生是个干算命的料。“
  我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我遇到的那个疯婆婆也是个神算子了?“
  吴聃咂舌道:“内老太婆我没怎么见着,不过有些人确实是天生有预言的天赋,或者本身是受天地眷顾天赋异禀,如西藏活佛这类,小满这小家伙看来是这种。之前的阿九也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幽冥眼啊,搁现代科学的解释就是,这是基因变异的后果。总之这些人是很有些天赋的,你不能不信。否则,普通人哪儿能知道自己未来什么样,除非不是人。“
我好奇地看着小满,心想她难道真的是天赋异禀?是个小神棍?小满看我瞧着她,也直愣愣地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黑葡萄一般,黑白分明,晶莹剔透,肉嘟嘟的小脸儿再配上呆萌的眼神,真心可爱。我忍不住上前捏了一把小满的肉脸蛋儿,笑道:“管他呢师父,钥匙就钥匙呗,石头钥匙的话,这也太特别了,怎么说也必须是个古人打造的啊。既然是古人,他早就作古了,说不定他家房子都没了,还在乎这钥匙。“
  吴聃皱眉道:“这石头是跟那中天刀一起的,会不会跟纳西族人有关系?前几天我听徒弟媳妇嚷嚷说,段老大在找什么雪山神钥,该不会是这东西吧?“
  吴聃这一番话,让我想起很久前段老大跟我的巫山之行。那次我只顾着救阮灵溪,事后也忘了这回事儿了。貌似段老大确实一直在找一把什么钥匙。
  “我靠,不会吧?为了找那什么钥匙,段老大上天入地的,结果他家钥匙就在我脖子上?不可能吧,他怎么会连自己家钥匙都不认识?“我心想段老大老家用石头钥匙的话,这货得是住在什么地方啊。
  “不管是不是,改天你拿着去问问。省得他到处找。如果真的是,那就还给人家,这不又是一人情么。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用得着他,也好找他帮忙呗。现在黑社会比警察讲信誉。“吴聃笑道。
  商量完毕,吴聃去翻找万年历。我心想这阴时阴日哪儿会有啊?马上就要春节了,过几天是小年,接下来不都是大吉大利的日子么?
  吴聃摇头道:“这所谓的阴时阴日不用找什么凶神恶煞的日子,就找节日也行。逢年过节的家家烧纸,很多阴魂放假回来看看,鬼门关的守卫也不咋森严,你也好进出。“
  我狐疑地看着他手中根本就没翻开的万年历,忍不住说道:“师父,你专业坑徒弟我吧??你是根本没看吧喂!!你可要选好日子啊万一选的不对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吴聃将万年历丢给我:“你看看,有合适的我就送你走。“
我满脸黑线地接过来翻看,着实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日子。确实,接近年关的话也没什么大凶的日子,基本都是吉日。
  “就定在小年那天吧,反正你们还放假不是?“吴聃说道。
  我点头道:“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是在帮着吴聃准备追魂仪式的东西。先跟着吴聃去解开僵尸上的“鬼蛊“。所幸那就是一种尸鬼降头术,听说比较好搞定。
  这天晚上,我带着吴聃进了我们市局的停尸间。由于我们干的这活儿不咋“光明正大“,而且市局里还可能有个内鬼存在,所以我是等着半夜大家都下班之后,才带着吴聃进了市局里。
  摸到停尸房,我找值班的大爷开了门。大爷看了看我,赞道:“小宋警官就是拼命,半夜还要查案。这停尸间冷飕飕的,我就不跟着你进去了啊。“说着,一溜烟跑了。
  吴聃望着看门大爷的背影,笑道:“嘿,这老东西逃起来腿脚还挺利索。“
  我笑道:“我发现不少警察同事也挺迷信的,信关二爷,自己偷偷在家供着。晚上也不怎么来停尸房。“
  吴聃笑了笑,说道:“不来是对的,这地方阴气重,都是横死的人。“
  说着,我俩已经进了停尸房内。我摸了摸墙上的开关,一边打开灯一边跟吴聃说道:“师父,不是说警察局是正气的地方能压制鬼魂么,按理说应该没啥吧。“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吴聃的声音从我耳朵旁传来:“是啊,可压制得太狠了,一旦反扑,你就不用想活了。“
  “我去,师父你能不能别挨着我耳朵说话啊?“我叹道,但是蓦然发现电灯根本没亮。我吃了一惊,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与此同时,我握紧战神。此时,有什么东西正在搭着我的肩膀,但是我感觉应该不是吴聃。吴聃不会这么娘,尼玛的一进门就搭着我肩膀,跟搞基一样。
  果然的,我听到吴聃的声音传来:“二逼徒弟,当心点儿,这地方好像不对劲!!“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凑近了我的脖子。
僵尸!
  我头皮一炸,随即一个闪身,手抓那僵尸的胳膊,想将它摔到面前的地上。但是我没成功。那僵尸伸出的爪子上长着长指甲,正好勾住了我的棉衣外套。我见爪子一寸寸地深入进去,再看面前是一面色惨白,獠牙突现的僵尸,不由一阵胆儿寒,对准那僵尸的脑袋就来了个爆头。
  一团火光在面前炸开,那僵尸脑袋便被炸开了花。我速度一个旋身将外套一脱蒙住脸和上身,那飞溅的脑浆和黑血碎块才没有黏到我身上去。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擦了擦冷汗,这尼玛的幸亏老子反应快。
  这时候,我打开手电一照,顿时惊呆了。只见那几具被我们抬进停尸房的僵尸都站了起来,姿态各异地躲在各个角落,机械地扭头看着我们,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师父,这怎么回事啊?!“我吃了一惊,心想没人操纵的话,这中了降头术的僵尸不是不会攻击人么?
  吴聃正躲在我身后一件件将那些所谓的法器收拾出来:“这应该是有人贴了什么符咒在附近,你仔细找找。这些僵尸的攻击力弱点,但是会给你造成一种幻觉,对付他们的时候必须保持清醒。”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警局里还有一个内鬼这件事。看来是我们大意了。我赶紧打着手电去找吴聃说的奇怪的符,果然在门后发现有一道黑色底子红字儿的奇怪符咒。
  这时候那些僵尸冲我们围了过来。我一边开枪射杀,一边向着那门奔过去,走到跟前一把扯下那符咒,对吴聃喊道:“师父,这玩意儿怎么办?”
  吴聃回道:“直接烧了!”
  烧了?!我心想我哪儿找火去啊!此时,就见一具女僵尸冲我扑过来。我刚要射杀,但仔细一瞧,那女尸好像是古宅里的那位女鬼的尸身。我顿了顿,只好闪身躲过,飞奔到吴聃身旁:“师父快点儿!”
话音刚落,我听到一阵怪异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那笑声十分凄厉,听在耳朵里有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我回头望去,见身后一片茫茫血海,无数的人头浮在海面上,血腥气传来,几乎让我不能呼吸。我赶紧捂住鼻子,心中暗骂,想对着那人头开枪。可不知怎么,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不住地往鼻子里钻,很快地,我感觉大脑缺氧有些不能呼吸。
  这时候,脑中灵机一现,突然想起吴聃说的“这都是幻术,要保持清醒‘。我赫然明白,这是自己在憋死自己啊!想到这里,我一咬舌头,疼痛感传来,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眼前的幻觉不见,我赶紧放下紧紧捂住口鼻的手,呼吸了几口。
  这时候,我瞧见吴聃在自己周围撒了一圈糯米,难怪僵尸没靠近。在那圈子里,吴聃放了香烛和清水,几道道符。备好之后,他抽出一柄桃木剑【夺舍刀送人后就这么寒碜了】,对着那几张道符赫然一指,之后跟英叔一样振振有词,随即将那道符一挑,三张道符便在空中飞起,随即,一团金光闪耀之中,几股黑气飞入那道符之中。随着黑气的不断注入,几具僵尸也便慢慢倒下,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见那道符变黑之时,吴聃断然一喝,三团火焰烧起,一股怪味传来。等那道符燃烧尽了,吴聃才收起桃木剑,说道:“行了,鬼蛊的邪气都被我烧掉了,现在这些就是普通的尸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擦了把汗,跟吴聃要来打火机,将那奇怪的符咒烧掉,才说道:“师父,这符咒是干吗的?”
  吴聃耸耸肩说道:“好像就是个启动装置差不多,引着鬼蛊攻击你。”
  我心中忿恨,跟吴聃收拾好出门之后,我去找门卫大爷,问谁去过停尸房。
  “去过的人多了,今天好几个进去的呢。“门卫大爷想了想说道:”可我也记不清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着吴聃回去了。回家之后,我感觉一阵疲惫,倒头便睡。睡之前,我瞧见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就这样看着窗外的雪,思量着过几天小年时候还得下黄泉,心中一阵吐槽。随即,我慢慢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周身发冷。起身一瞧,我去,竟然睡在一大片雪地上。我赶紧跳起来四下观看。只见茫茫一片大雪,不远处好像是一片偌大的雪山。隐隐地有歌声传来,也不知道唱了什么。
  雪下得很大,我心想这哪儿啊?!分辨不出来,也索性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但见眼前突然一片开阔。
  一座奇异的古城出现在我面前。
  我脚下是一片盆地,古城就建在盆地里。我从山上望下去,见古城里正歌舞升平,似乎是在进行什么重大的庆典活动。
  城里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少数民族的服装。有一大群人在跳舞。一座如祭台一样的高大平台上,一个蒙面的姑娘正在踏着鼓乐起舞。那舞步虽然漂亮,却有些奇怪。但奇怪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奇妙的音乐和舞蹈,让我一时间怔住了。此时,但见突然雪晴,夕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日落月升,那月的光芒越发清亮纯粹,映在姑娘的美妙身姿之上。
  我出神地盯着那姑娘,突然感觉她好像看到了我,舞姿定格中,我瞧见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我,似乎有看穿一切的魔力。
我吃了一惊,脚下一滑,竟然顺着雪山滑了下去。随即,咣当一声,撞到一座巨大的山石。
  疼痛感传来,我立即醒了过来。原来自己是睡了过去,不知怎么撞到了窗台一角。起身一看,才凌晨一点,睡了一个半小时而已。我长出一口气,准备翻个身儿继续睡,心想又尼玛梦到奇怪的女人。上次是梦到神仙姐姐,这次又是谁的老情人?
  正待睡下去的时候,我突然见胸前的女娲石发出莹莹光亮。
我不解地看着女娲石,抬手摸了摸,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思量半晌,回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石头开始变得古怪。回想半晌,发现是从第一场雪开始,这女娲石就不咋对劲了。
  原来女娲石喜欢下雪啊。我想起段老大说过的雪山神钥,难道这不起眼的破石头竟然是段老大穷其一生寻找的玩意?这还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
  我揉了揉眼睛,不解刚才梦境里那女人是谁。倦意又席卷而来,我重新躺了下去,心想着改天给段老大这石头的时候,顺便问问女娲石的传说吧。就这样想着,我又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的第二天是个周六,难得的局里没有案子让我们处理,于是我足足补眠了大半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跟赵羽吴聃的书店会合。刚走到门口,就见阮灵溪一溜烟跑了过来:“二货!!赵羽!!”
  我停下脚步,惊讶地问道:“恶女,你来书店干吗?”
  阮灵溪笑道:“我听说你们要去找那金方的魂魄,是么?我好奇,来看看。”
  我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万一我回不来,恶女,你记得每年清明给我多烧点纸,还有还有,再烧几个美女给我,这样在阴间也有人陪我斗地主了嘿。”
  阮灵溪啐道:“烧泥煤!我先烧了你再说!!”
  这话一说完,我第一反应是去护腿。因为这女人简直是属马的,不爽就抬蹄踢你。结果这次丫的没踢我,反而伸手拽住我的耳朵就往一旁书店里拖。我始料未及,就这样被她拽进了书店里。
  吴聃正在整理散落的书,一见我俩,翻了翻白眼:“你俩算是折腾不够了。也好,多闹会儿吧,万一今晚真回不来了。”
阮灵溪听了这话松开拽着我的耳朵,问道:“吴叔,追魂就这么危险么?”
  吴聃说道:“不然你下去试试?”
  阮灵溪说道:“好啊,我跟二货一起去。”
  吴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哎……”
  赵羽笑道:“灵溪你放心,我看宋炎的命硬着呢,这次肯定没事儿。而且吴叔肯定有后招准备着,不是么?”
  吴聃抬手点了点赵羽,摇头咂舌道:“还是小赵是明白人。”
  此时是下午五点,店里也没什么人。等送走了最后俩客人,吴聃关了店门,跟我们去吃了饭,随即返回了书店。吴聃又将那书店的小仓库打开,让我和赵羽,阮灵溪都进去。我进门一看,或,吴聃已经将这小仓库里的一些黄书黄碟处理掉了,整个仓库显得空间大了不少。而且正对门的地方还摆了一方八仙桌,桌上竟然供奉着老子的神像。此时贡品和香烛都备好在桌子上。
  但是,在那老子神像之下,竟然放着夺舍刀。虽然夺舍刀被道符封着,可看那把刀如水流般涌动着的血色,我就全身发寒,不由地打了个寒噤,问道:“师父,你怎么把夺舍刀留在这儿?不是说要想办法给他处理掉么?”
  吴聃摇头道:“这上古神器多年来喝了不少人的血,虽然邪气冲天,却不好潦草毁掉。这样邪气就会四散,也许更是个麻烦。”
  “那你就把他放这儿一辈子么?”我问道。
吴聃笑道:“那当然不行,这么好的刀不用用可惜了。”说着,他对赵羽说道:“小赵,这刀送你了。”
  我闻言一阵愕然。都说这夺舍刀十分嗜血邪气了,还特么送给赵羽,难道是想看赵羽变成杨锐那样么?
  赵羽倒是很从容地走上前,将那把夺舍刀双手小心拿起,横于面前,掂了掂。我只觉得那刀身上的红光如张开的眼睛一般,也冲着我们眨了眨眼,露出森然的笑意。
  吴聃说道:“这把刀血气和邪气太重,但是,刀只是刀而已,再厉害也不会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刀最终的正邪属性,还是要取决于刀的主人。我看小赵一身正气,这把刀肯定驾驭得了。”
  我立即问道:“师父,我也一身正气,你怎么不给我用?”
  吴聃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我只看出你一身傻气。总之,小赵用这把刀最合适不过,留着吧,反正本来也是你们的战利品呗,以前的主人杨问死了,现在就给小赵吧。杨锐那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根本无法控制这把刀。”
  赵羽也不客气,直接就将刀留下,给那道符揭掉了。我就见一股股血气从那刀身上弥散开来。赵羽笑了笑,跟吴聃要那夺舍的刀鞘。吴聃说道:“先别急,今晚用得着他。”
  说着,吴聃先将那刀接过去,对我和赵羽说道:“都伸出手来。”
  我一听这话,眼前顿时现出以前被吴聃坑,割手取血的那两次坑爹事件,不由手指一阵发疼。我问道:“师父,你不会又想给我们放血吧?”
  吴聃点头道:“没错,快点!”
  我只好无奈地伸出手去。吴聃给我和赵羽手上一人割了一刀,然后各自滴出一滴血在刀面儿上。我眼见两滴血碰撞了一下,竟然瞬间渗入到刀身之中。又像是那刀喝掉了我俩的血一般。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我问道。拿血喂刀么?
  吴聃说道:“夺舍刀阴气很重,这就好像是一种介质,将你俩的魂魄暂时联系在一起。一会儿你离婚下黄泉的时候,小赵会一直醒着。一旦有什么不对,他会将你唤回。到时候记得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行了。”
我点头道:“明白了。”扭头一看恶女正聚精会神地听吴聃讲解,便问道:“师父,你怎么不给她也来一刀,给她放点血嘿!这黑心小娘们天天欺负我!!”
  恶女瞪了我一眼,啐道:“可能吴叔觉得你跟赵羽更心有灵犀。”
  吴聃嘿嘿笑道:“二货徒弟是心有灵溪,不过也得让刀认认主人。这刀比较有灵性,喝了小赵的血,以后就比较亲近么。”
  “是这样么?”我狐疑地看着吴聃,感觉他好像刻意在隐瞒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我们废话的时候。各自休息一会儿后,到了晚上九点钟,吴聃让我念咒离魂,他做法送我的生魂去往鬼门关。当然,这之前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的。我们已经从村长那里搞来了金方的生辰八字。吴聃让我紧紧地抓在手里,有了这个就很容易从孤魂野鬼里寻找到真身了。
  我站在吴聃画出的圆圈中,在他振振有词的念叨下慢慢平静心神,默念口诀,直到感觉自己的意识迷离,身体渐渐沉睡过去。在混沌的状态中沉默了一会儿,我忽而觉得身体如一片棉絮般轻飘,迈步走出去,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是离魂状态下了。
  四下茫茫,眼前也只有一条路。我便沿着这条路走,手中紧紧抓着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烟雾慢慢散开,路的尽头是一处挺熟悉的景象。高高的古桥,桥下一望无际流淌的河水,和那触目一片红色的彼岸花。
  想起阿九,我特意去打量了一下那些红色的花朵。但是从远处看去,并未见到阿九的影子。我禁不住喊了几声:“阿九,阿九?!”
  空荡荡的河面上没有任何回音。我小心地走到桥头,探头向下看去。只见河水上确实有小舟在荡漾,只可惜小舟上也是空无一人。我不由有些失落。看来吴聃说的没错,这次我怕是看不到阿九了。
想到这里,我听到一阵哭声从远处传来。回头一看,桥的不远处,有鬼差押着阴魂路过望乡台。台上的阴魂正哭得伤心,哭声凄厉,荡气回肠,让我忍不住也心中一阵悲戚。忘川河上突然起了风,片片红色彼岸花的花瓣飘落,逐水而去。小船上也落了零落的花瓣,望去竟然有一丝人去楼空的凄凉之意。
  我躲在岸边,握紧手中的纸。吴聃说,如果手上的纸张有异常反应,说明我找到了对的人。我藏身在花丛中,瞧着一个个路过的阴魂。但是没有一个是金方。我不由有些着急。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一件怪事:树立在奈何桥另一侧的三生石前似乎站着一个鬼魂。他一直面对那石头站着,但是鬼差却对其不闻不问。我去,难道那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金方?可特么我手中的纸条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等着鬼差押着一批阴魂过桥渡河之后,我赶紧跑到奈何桥上,向着那三生石前徘徊的鬼影冲了过去。只见那鬼魂依然呆在石头前木然不动,似乎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三生石。就在这时,我感觉手中一热。低头一看,嘿,手中的生辰八字散出金光来。【这简直跟WIFI一样啊,100米以内才有信号啊好坑爹】。
  我见那鬼影还盯着三生石,不禁有些好笑。行啊小子,你这是天天看免费电影啊,这石头上不断播放着路过的阴魂的生平,倒是给他看爽了。我跑到跟前停下,喊道:“金方!”
  那阴魂转过身来。我一打量,跟照片上的金方确实很像,不由高兴:找到了,还真挺顺利。只要找到这不完整的魂魄带回去,让吴聃给他聚魂,这样就可以重新投胎了。鬼差不管的还得我们活人管,真尼玛烦。
  但那魂魄似乎很茫然:“你是谁?”
  我一把拉起他,说道:“我是谁先别管,我带你回去看你爸,快走,呆久了就被鬼差发现了。”
金方说道:“我不认得你,你要我回去见谁?!”
  我知道他是个不完整的魂魄,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跟他多废话,拉着就走。反正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在我手里,他不由不跟我一起。就在我拽着他要下奈何桥的时候,突然在那桥头出现两团黑色浓雾,没多会儿,便显出两个人影来。【这地方没人,确切地说是鬼影】。
  我定睛一看,见来的是两个通体黑色长袍的鬼差,这俩鬼差额冠高带,戴着的帽子也是全黑色的。【地府公务猿的制服太难看了。】纯黑的黑袍将那鬼差惨白的脸色映衬得更显突兀。
  我见那鬼差周身萦绕散发着黑雾和黑气,不由一阵胆寒。之前收拾的都是恶鬼,可没惹过鬼差。这要是动起手来,改天他们跟判官跟前一告状,给我削掉几年阳寿,我特么找谁说理去我。
  “生魂?”那鬼差走到我跟前,提鼻子嗅了嗅说道【这说明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并不好,视力会退步】。鬼差说话声音挺有意思,嗡嗡的声音,就好像有回音似的。传说中这种回音叫做“镇魂音”,鬼差一声吼,对阴魂有比较厉害的震慑作用,就好像是教官一声吼,大家都乖乖去站队一样。金方也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被我拽住。
  “你怎么来的?!”另一个鬼差吼道,双目迸发寒光,冷冷地盯着我。我呵呵笑道:“两位公务猿,额不,差大哥,我是活人,不知怎么走到这儿来的,现在正想回去。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
  【跟鬼差还是不要说后会有期了吧】,说着,我拽着金方就想从两个鬼差之间钻过去。结果两人伸手一横,我只听兵器交错之声清凌凌响起。低头一看,这俩鬼差手上都带了离魂钩,专门勾人魂魄的东西。看样子是不想放我们走了。
  “到了鬼门关还想回去?!跟我们去见阎王!”鬼差喝道。
  我听了这话暗中叫苦:遇到俩什么都想管的。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裤兜,心想早知道出门就揣一裤兜的纸钱就好了,包个红包走个后门也许就能放我们走。
我一边对着鬼差笑了笑,一边将生辰八字的纸条揣进怀里,然后拉着金方转身向回走。我对金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着这鬼差们防备放松的时候从他们身边冲出去。金方估计没懂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多说,将腰间的战神摸了出来。【这不是BUG,我真的带了战神过来我擦。后来我琢磨着这应该是一把冥器,否则我怎么会带着这玩意下幽冥呢】。
  我估摸着按照我的法力,这一枪开出去,应该不至于把鬼差打得烟消云散。所以,走到奈何桥中途的时候,我突然转身,对着两个鬼差连开两枪。但让我诧异的是,这两枪的威力惊人,竟然爆出两大团火焰,就好像是小型爆炸一般,直接将两个鬼差给炸飞出去,一个自挂东南枝【挂桥栏杆上了】,一个直接被气浪推出桥栏,向忘川河里掉了下去。
  我心中一凉,心想完了,这下闯祸了。我要是在地府杀了俩公务猿,这岂不是大罪?!我可不是孙悟空,上天入地七十二般变化。想到这里,我心中发寒,所幸见那俩鬼差倒也是没死,【这词儿好像用得不对,鬼差本就是死的】只是半死不活地一个挂在那儿,一个落进河里,被河水给极速冲走了。
  我往奈何桥下一看,不知何时忘川河的河水竟然变得很急。鬼差应该不会淹死吧……我看了看金方,见他依旧一脸呆萌,心中无语,看来这队友是除了卖萌不会干别的了。我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走。反正开枪也开了,我又不能让时光倒流,回去重新来一遍。可这两枪威力太大,声音也不小,直接将鬼差大队给招了过来。想象一下,就像看到了三千城管……
  我见几十个鬼差分成两小分队,分别从奈何桥两端包抄过来。我心中一惊,心想我也不能大开杀戒啊我,这怎么办?正当我看着两端的鬼差手足无措之际,突然觉得周围狂风大作,我一个没站稳倒退几步,拽着金方,差点儿给我刮桥下去。我跟金方抓住奈何桥的栏杆,心想这破地方竟然也有台风啊!!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岸边的彼岸花也随风轻舞,没多会儿,竟然有一片片红色的花瓣飞舞盘旋起来,随即竟然变成利箭一般向那些鬼差射过去。我一惊,赶紧拉着金方蹲下去,躲在石头栏杆后头。可那红色利箭却并不攻击我们,倒是向那鬼差飞了过去。我吃惊地发现那利箭竟然能让鬼差受伤倒地。我去,彼岸花也有这功能?!这回去得好好显摆一下。
  我见那些鬼差倒地,心中暗喜:机会来了!于是我拉起金方便向那鬼差们的空隙中钻过去。这一路,彼岸花幻化成的红色利箭竟然如保护圈一样护着我们冲了出去。等走到那鬼门关的石头牌坊附近之时,我不禁回头去看那些红色花瓣,仿佛听到阿九的声音再度轻轻响起:“炎哥哥……”
  但是回头之时,却没看到她的影子,只有几片红色花瓣在虚空中纷飞,落到我的手上和袖口,仿佛阿九欲语还休的甜美容颜。我心中一疼,咬了咬牙,转身回头,冲向那鬼门关的石头牌坊。不过我高兴得太早,原来这一番动乱惊动了冥界,鬼门关石头牌坊处也有鬼差包围过来。我眼瞅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离魂钩,心想不行老子就真大开杀戒了啊!
  正想开枪之时,却见鬼差们突然被踢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我去,赵羽竟然出现在鬼门关前,而且是僵尸体出现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睛如紫水晶一样晶莹透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他身材更高大了一些。只见赵羽对着那群鬼差一顿拳打脚踢,那些鬼差竟然不敌他的拳脚,全部退到一旁,面带惊悚地看着我们。估计这群地府公务猿,所到之处人人退避,根本没人敢惹。这下可好,来了俩踢场子的,被一顿狠教训。
  赵羽喝道:“还不快走?!”我这才如梦方醒,拽着金方便跟着他跑出鬼门关去。跑出去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忽而全身打了个寒噤,从离魂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之后,见吴聃和阮灵溪都紧张地盯着我和赵羽。见我俩睁开眼睛,也便松了口气。阮灵溪说道:“二货你真笨,去了三个小时才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赵羽这才去救你。”
  我扭头一看,见那金方的鬼魂总算是被我拽回了阳间。这时候全身传来酸痛的感觉,我禁不住活动了下腿脚,再看赵羽,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吴聃问道:“你俩这一趟去,还算顺利吧?”
  我苦笑道:“顺利个什么啊,大闹鬼门关,我还开枪打伤了俩地府公务猿。师父,你说他们能不能公报私仇啊?以后我会不会突然横死?”
  吴聃瞪了我一眼,说道:“横死什么,如果咱们帮金方超度阴魂,也算是功德一件,鬼差还得感激你呢。不然这些不伦不类的魂魄隔那儿他们也没法处理。”
  我一听不会被报复,顿时松了口气。但见吴聃也不多说,将一只古香古色的葫芦给取了出来,收了金方的阴魂进去,贴了一道道符在上面,随即将葫芦放在神像下,对我们说道:“赶明儿把这葫芦送给寺庙的主持方丈,让他多做几天法事给他超度,就完事儿了。”
  我想了想,问道:“师父,做法事是不是需要钱?”
  吴聃立即说道:“你们出!跟我没关系啊。反正鬼是你带回来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无奈地想道。
  第二天,我跟赵羽和阮灵溪按照吴聃所说,找了一家寺庙,将来意跟主持一说。主持听罢竟然没多问,直接接过葫芦就去了。我跟赵羽放下做法事需要的钱,便出了寺庙,之后又将那古宅女鬼的尸体从市局拿出来送到火化场烧掉,找了一块墓地安葬好,这才彻底放心。
  做完这些,我才觉得真正轻松不少。但想起此案前前后后牵扯到那么多人和事,甚至还扯到警察局的内鬼,就有些心中抑郁不安。内鬼到底是谁,我们俩查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仿佛林宇凡和辛晓冉都有问题,但是又都没什么证据。
不过此案完结之后便是春节。我妈早早地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有时间回家过年,然后绕了半天问,是不是要带阮灵溪回家过年?
  我一听这个就头大。回家必问三部曲,工作结婚和小孩。尼玛。
  想到回家就要面对四面楚歌一般的惨淡情景,面对亲戚的狂轰滥炸,我打算问问阮灵溪是否乐意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回家。【亲都亲好几次了再说不乐意哥就火了啊】。
  没想到阮灵溪傲娇了几天之后,竟然同意跟我回家。不过理由是:“反正我自己过年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段老大也要去安徽附近见一个老朋友,这下连师姐也带走了,没人陪我过年好无聊。所以我决定勉强答应你的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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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1:5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段老大大过年的要去安徽?”我吃惊道:“他去那干吗?”
  “好像是一个前辈住在那里,段老大特意去他家过年。”阮灵溪说道。
  又一个前辈,段清水的前辈还真多。阮灵溪解释说,这位前辈姓和,是纳西族,早年就混迹帮派,是跟随冯四海最早的几个得力助手之一。也是由于他的引荐,段老大才被冯四海所接受,并逐渐委以重任。这位和前辈跟段老大算是同乡,又年长他不少,所以一直像尊长一样对待段清水。后来老爷子年事已高,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干了,就去了安徽合肥定居下来【我去,我们家家门口啊。没想到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冯四海感念他追随自己这么多年,就投资给他儿子建了一座五星级大酒店,让这老人的后人也可以衣食无忧。当然冯四海是实际上的股东,这就算是他一个投资项目吧,算盘打得不错,人情送了,自己还分红。
  听说这酒店经营也还不错,一直经营了十多年了。
  我一听这么巧,我也得回合肥,干脆搭个便车呗,还省的我去挤车了。想来段老大回老家一定是衣锦还乡的范儿,怎么也得开着他那奥迪A6回去,我跟阮灵溪怎么也能塞到后座上混个车坐。倒不是我多爱占小便宜,只是一想起春运那人挤人挤死人的庞大人群,我就有点胃里吐酸水。
  况且我还带着段老大他们家钥匙呢,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路上还可以打听一下这女娲石,也就是雪山神钥到底背后有怎样的传说,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我跟阮灵溪收拾好行囊,去找段老大。到了他办公室门外,依然被唐心和刀子挡住了:“老大在里面谈正事,不能进去!“
我皱眉看着花痴少女那一本正经的脸,心中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转脸就忘了出生入死的情分了啊。
  “大过年的还谈工作?段老大不是明天要去安徽么?“我问道。
  唐心说道:“反正老大现在谈正事儿,谁也不见!“
  我瞧着她一脸正经的模样,开玩笑道:“你当心啊,我回去告诉赵羽让他以后都不理你。“
  唐心冷哼道:“随便,反正他也不怎么理我。给我少废话,如果你找我们老大有事,就一边儿等着!“
  阮灵溪见状,将我拽到一旁,说道:“等会儿就等呗,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
  于是我俩站在一旁。这时候,那办公室大门一开,段老大出现在门口,问道:“外面怎么这么乱?“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比较温和,是少有的没用命令口气的时候,而且看样神色悠然心情不错。我急忙走过去,笑道:“段老大,我们想搭你个便车……“
  “过年回家“这四个字还没出口,那办公室的门咣啷一声关上了。我差点儿就磕到门上。刀子在一旁忍不住地笑,我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们老大也太目中无人了。“
  正当我思索要不要跟阮灵溪回去乖乖坐火车,却见办公室门一开,许久不见的赵振海走了出来。赵振海看到我,笑脸相迎地打了个招呼。
  等赵振海走后,段老大对我招了下手:“有事进来说。”
  我于是拉着阮灵溪进门。我见段老大依旧那套行头,貂皮大衣敞开穿,里面一件薄衬衫,出门就应付性地绕个围巾在脖子上,看上去像是保暖,其实更像是走秀。
  我好奇地问道:“段老大,外面都零下十几度了,你就这么出门不冷啊?”
  段清水说道:“当然不。对了,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
  “段老大,听说你明天要回安徽,是不是自己开车回去啊?”我满脸堆笑地问道。
  “想坐我的车?”段老大问道,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去,又将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一副不怎么想理你的土豪样。
  “对啊,反正你就带着神仙姐姐么,加上我俩也没啥。”我笑道:“你答应的话,我就送你一个你一直想找的东西。”
  “哦?我一直想找的什么?“段清水似笑非笑地问道。
  “雪山神钥。“我说道。
  “什么?!“段清水吃了一惊,随即看了我几眼,狐疑地说道:”在哪儿?“
  “那成交不?“我笑道。
  段老大点头道:“如果你给我的真是我要找的雪山神钥,我倒是没必要拒绝。“
我想你肯定想不到,我一直带着的护身石就是你要找的钥匙!“说着,我将女娲石取下来,递到他面前。
  段老大的目光落到那石头上,神色肃重起来,起身接过女娲石,放在眼前端详半晌:“形状倒是跟传说中一样。“
  “这石头遇到下雪天会发出夺目的光,当时也是我师父吴聃送我的,他说是跟中天刀一起的东西。“我补充道。
  “什么,跟中天刀一起?“段清水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无语道:“你也没问过我啊,我哪儿知道这东西是钥匙,你家钥匙长这样啊?“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门外唐心的声音响起:“老大,送花的来了!“
  送花?我惊讶地看了看段清水,心想谁给一粗犷的黑帮大哥送花啊这也太重口了。段清水愣了愣,说道:“进来。“
  只见唐心和刀子推开门,有一人便推着一车子花进了门来。顿时,一股花香味扑鼻而来。阮灵溪一见那么多花,便开心地凑了过去,一边端详一边问道:“段老大,你这是要加盟花店啊?“
  段清水没说话,那卖花儿的男人笑道:“请问,哪位是段先生?您在电话里也没说明白到底订什么花,我就挨个儿类型的捧花都送来了一些。“
  我疑惑地看了看段清水,见他脸色略显不自然,对那送花的摆手道:“放下吧。“
我见段清水的意思是“放下你就可以走了“。可那卖花的太过热情,或者说为了推销自己的花束,竟然在旁边嘚啵嘚地开始解释起来:”段先生看来对花并不了解,没关系,现在我给您简单讲解一下,您就知道以后可以买什么花儿了。给老人祝寿,宜送长寿花或万年青,长寿花象征着健康长寿,万年青象征着永葆青春。送女朋友呢,一般送玫瑰花、百合花或桂花。这些花美丽、雅洁、芳香,是爱情的信物和象征。给朋友祝贺生日宜送月季和石榴,这两种花象征着‘火红年华,前程似锦’。祝贺新婚,宜用玫瑰、百合、郁金香、香雪兰、非洲菊等。至于新娘捧花,适当加入几枝满天星,将会更加华丽脱俗。节日期间看望亲朋,宜送吉祥草,象征幸福吉祥。夫妻之间可互赠合欢花。合欢花的叶长,两两相对,晚上合抱在一起,象征着‘夫妻永远恩爱’。朋友远行,宜送芍药,因为芍药不仅花朵鲜艳,且含有难舍难分之意。给病人送花有很多禁忌,探望病人时不要送整盆的花,以免病人误会为久病成根。香味很浓的花对手术病人不利,易引起咳嗽;颜色太浓艳的花,会刺激病人的神经……“
  就在这个人叨逼叨地说个没完,阮灵溪正听得聚精会神之时,我见段老大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忍不住喝道:“行了!都留下,钱跟外面那两个人去领!!”
  那卖花的被吓了一跳,见段老大脸色不善,还是乖乖退出去了。我笑道:“段老大,你买花该不会是送给神仙姐姐的吧?真没想到嘿,段老大也会这一套!”
  段清水冷哼一声,转过身说道:“怎么,不行么?”
我笑道:“可以啊,可你也不用买一车花啊!”
  阮灵溪惊讶道:“真是送给师姐的呀,段老大你真有心!”
  段清水似乎更为尴尬了,当即转移话题,说道:“你们知道我们纳西族里,关于雪山神钥的传说么?”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说说看,我一直想知道这石头有什么传说故事。”
  段清水重新坐到沙发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大概四十年前说起。”
  阮灵溪一听有故事,也暂时放下那花凑了过来,催促道:“段老大快讲,我也喜欢听这些传说故事。”
  段清水笑了笑,说道:“这故事并不太美好,如果你们想听,我就从最古老的传说开始讲起。”
  之后,段清水讲起这雪山神钥的古老传说。
  众所周知,纳西族境内有一座著名的殉情雪山:玉龙雪山。无数的痴情男女在这雪山里殉情,听说到了后来竟然发展出一种殉情文化,没事就有一对对地去殉情,家人还特么亲自送行。送到雪山底下,挥手作别:“亲人们,我们要殉情啦!”山下一跳,一死,流传许久。【这真有点变态了嘿。】
  总之,玉龙雪山的存在,似乎在当地成为一种坚贞爱情的象征。但是,许多人并不知道,在寒冷的玉龙雪山里也有人居住。这是一支纳西族里的古老分支,是传说里被称为:“守护神族”的一小部分居民。人数原本也不算多,一万多人。流存到现在的话,也只有几百人了。因为在几十年前,那里出现一场变故,出现所谓的诅咒,就像是段清水这种短命的诅咒,青壮年纷纷在三四十岁的时候死去,人数越来越少,到现在也只剩下区区几百人。这些都是后话。
  这神族之前也提过,天生神力,刀枪不入,曾经在古代帮助君主夺取政权,所以领头人被赐予段姓,后来隐退,继续回玉龙雪山中居住,不问世事。但是,他们的传说却在当时盛极一时,越传越神。可到了后来,这传说就变了味道,说在那雪山中有一股“生命之泉”,能够起死回生。死人喝了当场满血复活,活人喝了延年益寿不说,还能刀枪不入。【这怎么像卖假药的广告啊】
  这种鬼话可信度并不高,很多人听听乐乐也就算了。可就是有那么些当真的人,突然打起了玉龙雪山神族的主意。
这群自以为是的人,以为自己能找到守护神族的这泓“生泉”,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找到那生泉的所在。那生泉到底在哪儿,除了守护神族的人,也鲜有人知。或者就算是知道,也会在寻找的过程中,迷失在茫茫雪山里。
  那么这泉水是否存在?段老大的解释是:存在,但是没有传说中神奇。族里的人都在喝“生泉”的水,这水也确实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奇效。加上本族人骁勇善战,有一定的法力传承,征战之时所向披靡,受了伤也比一般人的痊愈能力要好。【基因好】但是这种现象在传说中就变成了特别牛逼的事情,就好像神族根本就刀枪不入,跟义和团似的,直接拼过去就行那种。
  段老大所在的守护神族,在三皇五帝时期就开始存在,是纳西族里最古老,却最不为人知的部族,大概是因为低调。纳西族信奉东巴教,认为山川万物皆有灵气。段老大的先祖更是虔诚的信徒,甚至在某些朝代广大了东巴教。东巴教也会举行一些祭祀神祗的重大仪式,来表示信仰的虔诚。于是,教中也会公平选拔一个“智者”来指引信徒。这个智者可不是咱们一般人印象里的邪教教主,而是真真正正的智者。东巴文是比古汉语还要早的文字,算是世界上最早的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文字。同样的,东巴教和东巴文化,都是博大精深的。比如这个东巴教的智者,必须精通医学,历史,数学,天文地理,绘画,音乐,舞蹈等等多方面文学艺术,科技天文等知识,不能偏科,文理双状元,才有资格领导东巴教。
  这玩意让现在的我听起来简直是强人所难。上学的时候还有个文理分科呢,文理都好又都第一的,那简直是学霸中的学霸,学霸中的孤独求败。能堪当大任的确实不多,往往是很多年才出一个智者。后来,教中就规定,可以多选几个继承人,从小培养,方便未来掌管本教。基本上等于某些宗教信仰国家的神父那意思,但是也不是完全相同。
  大概四十年前,段老大还没出生呢,这东巴教里出现过一个基本上前无古人秒杀前几任老头智者的年轻继承人。有些少数民族跟汉族古代的男尊女卑不大一样,人家讲究有能者居之。这个年轻的继承人不仅年轻,还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混血,【混民族】的人。这女人叫臧清宁,母亲是纳西族神族的居民,父亲则是逃难来的来历不明的外来人。臧清宁的父亲比较牛逼,学问造诣很高,于是跟前任智者成了莫逆之交。可惜天妒英才,臧清宁的父母很早便过世了,是死于一场罕见的雪崩事故。于是她跟着前任智者长大,差不多算是个干女儿。
  随着臧清宁一天天长大,智者发现她本身具有惊人的天赋。不仅过目不忘,甚至跟她父亲一样,在文学艺术和科学医学领域都有很高的天赋。智者见识了这孩子的过人之处,便有意栽培。臧清宁倒也不负所望,在十九岁的时候便继任了东巴教的智者之位,做了纳西族的精神领袖。
十几岁的少女当领导,就跟大学生当村官一样,人民群众们不服啊。凭啥我活了几十年,却得听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娃娃的领导。可臧清宁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灵巧,善解人意,竟然能猜透每个人的心思,然后对症下药,不出半年,全族人都服服帖帖地拥护她的智者之位。
  本来族人只以为她绝顶聪明,后来才有人发现,原来臧清宁是罕见的“双瞳人”。对于双瞳人有很多的说法,有人说这种人生出来之后,双眼能看到幽冥。其实说这话的多半是啥都不懂的平民百姓。说得不好听点儿,双瞳就一复眼,自然界很多昆虫都具有复眼的特性,只不过是视力超群罢了,并不是能看到幽冥,那是阴阳眼的属性,不是双瞳的。但是纳西族人懂法术,或者说是巫术。由于巫术的修行开发了双瞳的功能,给予了臧清宁“看透人心”的特异功能。也就是说,假如我有这功能,你在我面前对我笑,其实心里在骂我,那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想啥,全在我眼里。双瞳就是给思维的一种解码。这样不懂玄机所在的族人都觉得她很流弊。
  智者除了处理一般的杂物和决定大小事情之外,还有一个必备的任务就是守护生泉,或者说是圣泉。因为这个神族部落认为圣泉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生命礼物,喝了之后基本不生什么病症,而且还延年益寿,比现在牛逼吹得山响的保健品强多了。所以智者和一群专门的纳西族勇士会守护这个圣泉。同时,这泉水也是大家平时的生活用水,洗衣服洗澡饮用冲厕所……额这个好像浪费了点儿,总之生活各方各面都离不开这处泉水。不仅如此,修道的人如果常饮此泉水,就像是武侠里的十全大补丸,大力金刚丸一样,能够助推修行,事半功倍。
可山外的傻逼们当这泉水是长生不死药了,经常来雪山里寻。这几百几千年来,倒也真有寻到的,可惜都死在了雪山群山中。跟守护神族的勇士们斗,那简直就是战五渣。一般人是不会斗得过的。大概在三十多年前,神族地盘去了一个陌生男人。这个人自称名为马靖城,是个被仇家迫害的流浪者,无家可归误入雪山,求族长收留。族长跟智者是不同的,两者分工不同,各有侧重。族长于是就问臧清宁说,山外来了个流浪汉,你看怎么处理?他非赖着不走,说没地儿可去。我看他那破衣烂衫的样儿也怪可怜,就此赶出去吧,茫茫雪山的也不忍心。
  臧清宁于是去见了那个陌生男人。据后来的传说,是两人一见钟情互生倾慕,跟很多恶俗小说的剧情差不多。虽然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虽然飘渺,但对于臧清宁这种生活于茫茫雪山,没见过多少适龄男人的清纯少女来说是很可能发生的。通过段老大的外型可以看出,神族的人都长得很糙,说好听点儿是粗犷,说不好听点儿就是野蛮。确实有人喜欢这类型,但臧清宁很可能是对这种纯爷们儿壮汉型的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一眼爱上了这个长相俊美很韩范儿很犀利的陌生男人【目测当年的马靖城应该穿得比较像犀利哥】。
  臧清宁于是让马靖城留了下来,两人私下相恋。为什么要私下呢?比如很多电视剧里都会演,某某教派的圣女必须是处女,否则会被处死。就差不多这意思。神族的人认为,被选为智者的,男不可娶亲,女不可嫁人,貌似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纯洁性”,对天地神祗才能有一种纯净的敬意。
于是,莫名其妙跟男人相恋就是个问题了,如果被发现之后,不仅会被革职,还会被处以极刑。蛮荒地区始终是拥有以暴制暴的精神。这世上有句俗话,纸包不住火。他们俩的私情最终被人发现,这时候马靖城已经在雪山住了三四年。但是发现了之后就不能继续赖着不走了,不走就会死人的。于是马靖城准备带着臧清宁逃离雪山。可神族的人是好惹的么,一个个都尼玛是壮汉,就算是武林第一的孤独求败,如果被两三千的壮汉围攻,而且一个个都是段清水这型号这块头的,他如果还能带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冲出重围,那他就不是地球人了,而是来自氪星的超人。所以在最后被围追堵截的关头,臧清宁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决定自己赴死,让马靖城一个人逃走,而且给他指了一条出山的秘密小路。不知道马靖城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们暂时想象下两人生离死别说了很多情话之后,他便真的丢下妹子转身走了。
  后来,臧清宁被关押,族人决定对其处死。可神族的人没想到,那个走掉的马靖城竟然在转天半夜潜入族里,将圣泉的水下了一种诅咒。圣泉的源头是一个雪山里的山洞,类似于一处偌大的温泉场所。泉水有冷又热,十分神奇。为了保护圣泉,是有专门的人守护的,而且那山洞也修建了山门,山门是石头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也就是我一直带着的雪山神钥,女娲石。
  当马靖城杀了守卫进到圣泉所在,下了药之后,发现臧清宁已经喝毒药而死,安静地躺在圣泉旁的一处山石上。【她这是活脱脱地想给族人造成心理阴影啊,躺在喝的水源旁边】
马靖城伤痛万分,但是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然留住了臧清宁的魂魄,锁住了山洞大门,带走女娲石。他离开之后很久,族里的人才发现,自己不知中了什么诅咒,青壮年虽然勇猛非常,但是常有人莫明猝死。并且在死之前的那几年饱受热毒的折磨,生不如死。后来,神族的人逐渐减少,到了段清水当族长的时候,从四千五百一十二人,减少到只剩下区区四百人。
我听到这里,突然觉得马靖城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一回想,这貌似就是吴聃提到的“那个很喜欢养黑色曼陀罗的故人”。可马靖城不是死了吗?听段老大讲的这故事,马靖城最后并没死,而是逃出了雪山。
  段老大表示,他们没有人能打开那个保存圣泉的山洞,因为雪山神钥不见了。强行炸开的话是不可取的,因为圣泉会被毁坏,很可能也造成雪崩。所以族人一筹莫展。没办法,段老大才带着年幼的段云遥远离玉龙雪山,到处打探神钥的下落,想开启那山洞之后,看看那圣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族人饮用之后变成那副模样。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们那地儿积雪那么多,化雪成水也够得上平时的吃用了吧,还非得喝那圣泉的水么?”
  段清水苦笑道:“真那么简单倒是好了。我们试过停止饮用圣泉之水,可惜发现停下之后,不仅身体的疼痛频发,寿命也随之更为减短。所谓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担心这么多年找不到神钥的话,不仅我会死,连云遥也会有什么不测。”
  我不由很是同情:“那既然找到了钥匙,干脆你赶紧回家一趟看看呗,还去什么安徽。”
  段清水说道:“要解决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我还不至于活不过一年。既然说定了去看前辈,我还是要先去安徽一趟。你跟灵溪如果想一起走的话,那明天到我办公室楼下见。”
  我一听顿感欣慰,有个土豪朋友就是好。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约定带着阮灵溪到了段老大办公室楼下。到楼下之后,发现段老大已经带着神仙姐姐在楼下等了。段老大开车,我们一路无话,很快便到达合肥境内。这次回家我带了小幂一起,路上,小幂依然卧在阮灵溪腿上吃薯条。到了合肥之后,也已经是晚上了。
  段老大将车开到市中心百盛购物附近,刚停下,便有人走了过来。段老大看了看两人,摇下车窗。我一看那俩,是俩年轻男人,穿着西装,像是酒店工作人员。
  “请问是段先生么?”其中一人问道。
段老大点了点头:“你们是?”
  那人说道:“段先生好,我们是和总酒店的员工,来接您的。现在酒店出了点问题,他一时间没办法分身过来,所以让我们俩来接您过去。酒店就在斜对面,您能看到。”
  我从车窗户看出去,看到百盛对面那足有十年历史的古堡大酒店。这是一处很异域风情的五星级大酒店,没想到却是段老大的朋友开的。
  段清水点了点头,让我们下了车。阮灵溪很好奇地看着那酒店,说想去看看神仙姐姐和段老大住的地方。我知道她其实是没进过五星级大酒店,想进去看看布局是什么样子。村姑伤不起啊。我倒是进过五星级酒店,不过除了去上厕所就是去查血案,也没见识过。
  于是我俩挺有兴致地跟去了。可到了酒店门口就无语了:竟然停着几辆警车,还有法医正抬着尸体从大厅里出来。
  “我去,自杀还是情杀?”我吃惊道。
  段清水皱了皱眉,看着俩法医抬着尸体从身边经过。那担架上的尸体覆盖着白布,却有几缕青丝从白布下泄露出来,湿漉漉地滴着水,看得我有点发毛的不祥之感。
  “这怎么回事?”段清水问那来接他的酒店工作人员。
  那人说道:“就在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说,在楼顶的水箱里发现一具女尸。这女的是我们这里的住客,发现之后我们就报警了,现在警察正处理呢。”
  阮灵溪惊讶道:“楼顶水箱?是供给酒店饮水的么?”
  那人面色略尴尬,顿了顿,才说道:“不,多半是冲厕所用的水。”
  鬼才信,我心想。段清水没说什么,点点头正想往大厅走。这时候,我听到身后抬着尸体的法医突然啊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见那女尸湿漉漉的长发竟然不知怎么缠住了门口的消防栓。两人只好停了下来,喊一个警察来将头发给扯断。
  此时,走过来一警察,将头发扯下来,又拽断了几根,说道:“走吧!”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阵冷风,将那白布吹了起来。于是,一张由于浸泡在水中而肿胀,死不瞑目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阮灵溪“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女的怎么在笑?”
  “笑?”我闻言仔细去看,果然见那女尸的脸上凝固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白眼上翻着,看了之后让人不寒而栗。那警察也吓了一跳,骂道:“我怎么记得是闭上眼的,现在怎么又睁开了?”
  说着,将那白布盖上,催促道:“快搬上车去!”
  果然不愧是法医,换成一般人见了这笑尸早就吓尿,人家俩却很镇静地继续稳步抬着向前走。这时候,我见段老大也走向那酒店大门,于是拽了一下阮灵溪,也赶紧跟了上去。
  通过旋转大门进到酒店时,我顿时被酒店的灯光和装修所吸引。酒店大堂看起来金碧辉煌。黄铜前厅和大理石地面映衬着黄金色调的装潢风格,第一眼看去,酒店有一种20世纪四十年代电影场景的感觉,很复古很文艺,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冯四海当时建造的时候就砸了不少钱进去。
  但这时候,我发现前台那边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老外。走到近前仔细一听,仿佛是来投诉的客人,说他们喝了好几天的尸水,要求酒店给个说法,给予赔偿等等。酒店经理于是赔笑解释,说自己的酒店水质没有问题,每天都有水质检查的,一切正常。
  段清水从人群里看了看,问接我们来的那个人:“我们的房间在几楼?“
  那人立即说道:“在六楼预留了一整个楼层给您,想看看您想住哪个。酒店出事了,所以很多客人提前退房了。“
  段清水点了点头。苏淩此时问道:“刚才那死去的女孩住在几楼呢?“
那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4楼。“
  4楼,又是个不咋吉利的数字唉。段清水点头道:“你先去忙,我们上楼放下行李。“
  那人立即接过段老大的行李,帮着他送去楼上。于是我们几个跟着去了六楼。进电梯的时候,我蓦然感觉一股冷意,不由打了个哆嗦。
  但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其他人都走了进去,阮灵溪喊道:“二货,你出什么神儿呢?快来!“
  我这才进了电梯门。电梯门缓缓关闭,慢慢上升。阮灵溪打了个哆嗦,说道:“这里怎么这么冷啊?不是有空调的吗?“
  那酒店工作人员忽而转头一笑:“可能是因为这里死过人吧。“
  他这一句话让我皱了皱眉,见那人竟然也一脸诡异的笑,扯着嘴角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神色。我忽然神情一恍,总觉得这诡异的笑在哪儿见过。仔细一品,蓦然发现面前这人的笑容跟那女尸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以为这货是什么恶鬼凶灵。但是仔细瞧了瞧,又发现他已经神色平静地转过头去,看着那电梯不断亮起的键。这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二十多岁,瘦高,容貌端正,戴着眼镜,很普通很正常的一个人。再看了看他的工牌,上面有他的名字:路晨飞。
所幸此时电梯到了六楼,这叫路晨飞的服务生带着我们找到段老大和神仙姐姐的房间。段清水看了看门牌号,问道:“怎么,还给我们开了两个房间?”
  路晨飞一怔,问道:“段先生是想跟这位小姐一起住?”
  我跟阮灵溪听了,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段老大。苏淩此时说道:“这样挺好,多谢你了。”说着,自顾自地接过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门。
  段老大顿觉无趣,对我们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也该回家了。”
  我跟阮灵溪见状,便跟神仙姐姐道别,一起又坐电梯下楼。进电梯之后,我看了一眼这五星级大饭店的电梯。很宽敞,基本上装个几十人没有问题。前后都是镜面设计,更给视觉上带来一种扩充空间的感觉。电梯后面和两侧都有扶栏,栏杆上还缠绕了精巧的绢布假花,假花上带着香料,倒是很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了。我盯着那电梯的按键,竟然不是停在一楼,而是四楼。我问阮灵溪道:“是按的四楼?”
  阮灵溪说道:“不是我啊,我没事按四楼干嘛,进电梯不是你按的一楼么我根本没动它啊。”
  我盯着那红色的数字4,突然感觉有些后背发凉。我想起那个水箱里捞出来的女尸,那诡异的笑容,回想起来总让人不寒而栗。那女人不就是住在四楼的么?我去,这该不会是女人的鬼魂作祟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那电梯门缓缓打开。等电梯门全部打开之后,我向外望去,见四楼里一片漆黑,似乎已经关了灯。听说出事后,很多客人当即就退房走了。尤其这个出事的四楼,估计房客早都走光了吧。
  那还会有谁按下电梯?我伸出头看了看,没人,便重新回来,准备按关门键。就在这时,我突然瞥见电梯门口浮现出一张脸。那脸上堆着扭曲诡异的笑容,跟水箱里的女尸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耳边儿竟然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水箱女尸的鬼魂?!
  就在我吃惊的片刻,却见那张脸慢慢脱离黑暗,随即,一个人走进电梯里。我揉揉眼再看,见那张脸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吊眼角,额头皱纹很深,嘴角也下拉着,一脸凶相,所以从一片黑暗中走到亮着灯光的电梯里,才让人觉得极为惊悚。
再看那大妈,穿着酒店清洁工的制服,手里提着一只水桶,是那种专门清洗拖把的水桶。想必大家见过,葫芦型的,一边儿放水,一边儿滴水晾干的那种,所以我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
  大妈见我俩一脸见鬼地看着她,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我又不是鬼。”
  我松了口气,对那清洁工大妈说:“我说阿姨,人吓人吓死人啊,不是说四楼出事死了人么,您还这么大胆子大晚上的来打扫卫生啊。”
  清洁工大妈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打扫谁来干这活?再说了,那姑娘不是死在楼顶水箱里么?四楼确切地说没死过人,是楼顶死了人。这怕什么,要说死人,谁家老屋里没死过人,不也都住着活的。“
  我一听这大妈霸气侧漏,顿觉底气也回来了,笑道:“阿姨,您去几楼?我帮您按电梯。“
  大妈摆手道:“你们自己按吧,我都收拾完了,现在打扫一下电梯。“
  我于是将1重新按了下去。电梯匀速下降。大妈则开始拿着抹布擦电梯的一角。等电梯到二楼的时候,大妈突然说道:“奇怪了,这电梯镜子上涂了什么东西擦不去,应该不是果酱。“
  我闻言不经意地回头,当即吓了一跳。只见背对着我的清洁工大妈在镜子里的倒影却不是她,而是一张白惨惨的婴儿鬼脸!!
  那个婴灵黑洞洞的眼睛,七窍流血,血染红了大半个镜子,流淌到地上,一直快蔓延到我的脚下。
  “啊!!“我惊叫一声,把身边的阮灵溪也吓了一跳。
  “二货,你怎么了?!“阮灵溪问道。
  “镜子上是什么??血吗??“我指着镜子吃惊道。
那清洁工大妈此时回过头来,咯咯一阵怪笑,七窍流血眼神森然地看着我。
  “鬼!“我赶紧掏出腰间的战神,对着那清洁工喝道。
  “二货,你傻了啊!!“阮灵溪抓住我的胳膊:”那是人!!!“
  阮灵溪这一嗓子让我如梦初醒。再一端详,只见清洁工大妈吃惊地看着我,张大嘴,手中的抹布掉到递上去。
  我擦了把汗,对那阿姨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是警察,最近办案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说着,我赶紧收好枪,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是什么擦不干净?“
  那大妈也不敢留了,电梯门一看,她便不再理会我们,提着水桶就跑了。
  阮灵溪无奈地说道:“二货,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不知怎么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脸。“说着,我凑到镜子前看。那电梯的所谓镜子面儿也是有接缝的。我的目光落到那接缝处,果然见缝隙里似乎有红色的污渍。刚才那清洁工应该就是在擦这玩意。
  我跟阮灵溪要了一块湿巾,将那缝隙里的红色一抹,抹到湿巾上塞到口袋里。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回去找人化验下就可以明了了。万一是血污什么的,也许跟案子有关呢。可是刚才那婴灵是个什么意思?有小孩死在电梯里?
  此时,电梯门又一开,一个老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我和阮灵溪,就要去按电梯楼层。我这才赶紧拉着阮灵溪出门,来到大厅里。回头看着那关闭的电梯,我擦了把汗。
  如果说这酒店有什么问题,我却没怎么发现黑气,也就是说看不到飘荡的幽魂。但是如果没有问题,何以还出现这么多鬼影和灵异现象?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也太矛盾了啊。
出了大厅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古堡假日酒店。这酒店由于出事,很多房间都黑着,大概是客人匆匆搬走了。我跟阮灵溪坐了出租车一路回家。到家之后,我妈一见阮灵溪,当即就把我这个亲生的给丢一边儿了,亲切地拉着恶女进门,嘘寒问暖,热情得让阮灵溪这货都觉得尴尬。一向繁忙的父亲也在家忙活做饭。屋里饭香四溢灯光温暖,让我暂时忘记了古堡酒店的阴森氛围。
  我从背包里将昏睡的小幂给提了出来。我妈一看小幂,皱眉道:“这什么东西,小狗?你还养这东西,搞得家里脏兮兮的,又是毛又是跳蚤的多麻烦。”
  我知道我妈不喜欢带毛的宠物,便说道:“你别怪我啊,这是阮灵溪养的,怕我们放假没人照顾,就带回来了。他叫小幂,是个小狐狸。”
  “狐狸?哎呀这么可爱啊?”我妈一听是阮灵溪养的,立即态度转成和蔼可亲。我心中顿觉不平。
  最近几年父亲的生意还不错,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富有余裕,换了一所大一些的房子,倒是正好余给阮灵溪一间客房。我本想将小幂丢到阮灵溪房里,后来一想,不成,小幂其实是个大叔,便还是将他丢到我的房里。
  “小幂,刚才在酒店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我问道。我的幽冥眼没看出有鬼魂的形态,不知小幂能不能察觉。
小幂伸了个懒腰,歪头思考道:“倒是也没什么,但是我好像是梦到了一个婴孩在哭。”
  “狐狸也做梦么?”我笑道,但小幂一番话却让我想起在电梯里看到那个婴灵的影像。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幂说道:“也许是什么婴儿死在那酒店吧。不过那婴灵有些奇怪,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就好像他离不开那酒店似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定在原地一样。”
  “定在原地啊。”我重复道,心中回想着那酒店的布局,似乎风水上没什么问题,并非是个困局,不会让阴魂难以出去。也没有发现任何道符之类的东西,难道是婴儿的尸身被藏在那古堡酒店里么?
  正想到此时,却听到我妈喊道:“宋炎!出来吃饭!”
  我于是看了眼小幂,小幂又立即跳到我怀里:“我也饿了。”
  我只好抱着他进了客厅,一边儿跟我爸妈聊天一边吃饭,吃完饭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休息。旅途劳顿,没到十点,我和阮灵溪都困得不行。
  回到房间后,我很快便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出了门,就向厕所方向摸了过去。但走了许久没到头,我不由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我家房子这么大了啊?简直跟城堡一样了嘿。
  脑子里突然涌现了这个念头之后,我赫然警醒过来:不对劲!
  我睁开眼睛一看,四下一片漆黑,按照平时的印象,我应该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摸到洗手间的门之后,我进门便开了灯。明晃晃的灯光赫然亮起,镜子里映出我蓬乱的头发和睡眼惺忪的模样。
  我松了口气,上完厕所正待出门的时候,突然觉得厕所里的灯光闪了闪,骤然变得昏暗许多。我皱了皱眉,心想这怎么回事,鬼跟我到家里来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呜呜咽咽,仿佛是女婴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见一个婴孩躺在地上呜呜地哭。那孩子包裹着粉红色的襁褓,看上去是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不科学啊,死在古堡酒店的不是个成年女人么?怎么跟着我的是个婴灵?而且一个未满一岁的婴孩竟然能有如此怨气成形捣乱,这可不是寻常事件。
  于是我凑过去,缓缓低下身去细看。只见那女婴突然睁开眼,哇哇地哭,随即七窍流血,慢慢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模样。
  那样子着实可怖,皮肉慢慢干枯僵硬,血污染红了地面,汩汩地流淌满地。我虽然知道那是幻象,但是脚上的棉拖鞋还是传来一阵很微妙的浸湿之感。
我低头一看,只见那满地的鲜血慢慢变成一双双人手,抓住我的鞋不放,竟然还慢慢地盘桓到大腿。我当时感觉一阵黏糊糊的触感涌上心头,不由一阵发毛,怒道:“他妈的冤有仇债有主,我没害你啊!!你别跟着我啊!!”
  开玩笑,我又没遗弃过小孩。
  我赶紧拔腿向外走,却发现那一双双血手竟然力道惊人,扯也扯不开,甩也甩不掉,十分郁闷。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一开,阮灵溪的声音传了进来:“二货,是你在么?出什么事了?“
  此时,我只觉得眼前一亮,灯光恢复了正常,回头一看,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婴婴灵也不见了。我擦了擦冷汗,对阮灵溪说道:“没事,做梦了吧。“
  阮灵溪打了个呵欠,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梦游吧。吵吵嚷嚷的。“
  “不会吧,我们家这屋子隔音很好。“我讶然道。
  阮灵溪笑道:“你当我的功夫是白练的啊,我的听力还是可以的。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我说你家里应该很平安才对吧,不该有什么东西的。“
  我摇头叹道:“这还真是让我费解。我总听到一个小婴儿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又七窍流血,真的超烦。要说咱们去的那酒店,死的不是一个女人么,并非是个小婴儿,怎么我回家倒是总看到婴灵?“
  “谁知道,也许是这婴灵有话要跟你说吧。“阮灵溪打了个呵欠:”好了,回去睡觉,困死了。“
  回屋之后,我感觉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又睡了过去。直到早上我妈的吼声将我喊起来,这才又挣扎着起床。出了卧室一看,阮灵溪已经在帮我妈准备早饭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吐槽道:“你看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懒,看人家灵溪,一早就起来帮我做早饭了。“
  我撇了撇嘴,说道:“妈,你能不能别天天嫌我啊?搞得我好像是你捡回来的,充话费送的,一点儿不像是亲生的。“
  我妈笑道:“那可不,我跟灵溪特别投缘,这姑娘善解人意的,倒像是我亲生的。“
  我刚要吐槽,却见小幂闻到饭香,立即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跳到桌边的一个椅子上去。因为我说这货是阮灵溪养的,我妈也一改平时嫌弃绒毛动物的常态,对小幂十分和蔼,立即取了一碟火腿给他吃。
我在一旁看得直撇嘴。我爸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瞧见小幂,笑道:“这狐狸好像是大耳狐吧?我听说这种狐狸价格可不便宜啊。“
  我妈吃惊道:“真的?哎呦灵溪,没想到你养的狐狸这么好。“
  阮灵溪笑道:“这也是别人送的,朋友出国了没法带走养,就干脆送给我了。“
  我一听,心想这女人撒起谎来跟说真话一样啊。
  我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的怪事,于是趁着稀饭还没做好,赶紧回卧室里给吴聃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吴聃在电话里笑道:“怎么了二货徒弟,想给我拜个早年?“
  我叹道:“师父,我觉得我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吴聃讶然道:“这怎么说的?这才腊月二十九,你就过不好年了?”
  我苦笑道:“师父,我最近走路遇鬼,做梦也遇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我将昨晚的怪事说给吴聃听,包括去古堡酒店见到的那桩命案。
  吴聃听罢,说道:“你说一个婴灵一直跟着你?”
  我苦笑道:“是啊,奇怪的是死的是个年轻女人,为什么是个婴儿跟着我?”
  吴聃笑道:“没事,婴灵基本没什么伤人的能力,不过就是吓吓你,可能是想告诉你什么事儿。现在你的女娲石还给段老大了,基本上见鬼的机会更多了。鬼找不到别人诉苦,就找上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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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问道:“那师父,我该怎么做?婴灵是个小婴儿的鬼魂,他是肯定不会讲话的,我又怎么能理解他要告诉我什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你去那酒店再查查,最好让警察帮忙,一起去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孩死在那里过。还有那个女尸,又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得,我过年也不得清净。“
  吴聃笑道:“说明你肩负重任。去查查吧,有点线索了再告诉我。“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我坐会餐桌前吃饭,心中惦记着酒店发生的事情。阮灵溪见我心不在焉,便问道:“怎么了?“
  我打定主意,对我妈说道:“妈,一会儿吃了饭我想带灵溪去转转,逛逛街,你看行么?”
  我妈顿时喜笑颜开:“行行,你们尽管去玩!灵溪第一次到咱们这儿,该好好玩玩!”
  阮灵溪低声笑道:“你是想去古堡酒店看看吧?“
  我点头道:“没错,我想去查查那酒店。“
阮灵溪会意,在好奇这一点上,她跟我是臭味相投的。遇到啥怪事,总想去搀和一把,虽然我俩都是半斤八两,遇到猛鬼BOSS也只有逃跑的份儿。不过这阻挡不住我俩如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好奇之心。
  吃完饭后,我妈很体贴地没让阮灵溪帮忙收拾碗筷,直接将我俩推出门去:“到处逛逛,如果中午不回家吃饭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俩于是下了楼,阮灵溪笑道:“你妈妈真热情,人特好。”
  我翻了翻白眼:“她是把你当儿媳妇了呗。”
  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道:“那可不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当成儿媳妇,我连句表白的话都没听到呢。”
  我笑道:“就你还用表白啊?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手捧玫瑰的软妹子。“
  阮灵溪一听这话火了,一脚踹到我腿上去,将我踹了个趔趄,直退到马路上去。
  “我靠,你不扯耳朵了啊!!“我被她冷不丁一脚踹得腿都快折了,心想这女人还真不按常理出牌,这几天不都只是扯耳朵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一阵刹车声传来,回头一看,一出租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你怎么回事啊?!大马路上跳来跳去的是想撞死啊?!“
  我一看是空车,立即笑道:“得了,师傅你来得正好,我们要打车!“
说着,我赶紧将阮灵溪拽到车上去。司机没看气儿地看了我们几眼,问道:“去哪儿?“
  “古堡酒店。“我说道。
  司机一听,吃惊道:“你们去那地方啊?不是说死了个女的,现在警察一直在查么?你们还想去住啊?“
  我笑道:“我们就是警察。“说着,我亮了亮警官证。司机顿时闭嘴,车灰快地飞了出去。
  此时我想到一个问题,昨晚去过那酒店,从酒店的电梯里抹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出来,这玩意还没仔细检验过呢。我之前是在蚌埠市局,但是为了这点事儿跑回原单位去做个检验,这也太折腾了,来回得一天,结果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今天大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基本上路上就没什么车了,就算去蚌埠市局也赶不回来。
  于是我想了想,给蚌埠市局的小郑法医打了个电话,客气寒暄了一番,我问他是不是认识合肥市局的什么法医之类,让他们帮忙检验点东西。小郑想了半晌,说他确实是认识一个在市局当法医的,是他三舅姥爷的儿媳妇的内侄女的男朋友,说可以帮我联系看看。
  我一听这关系,不由苦笑道:“小郑,你是逗我玩吧?就这关系基本上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你确定人家能帮忙?“
  小郑在电话里笑道:“肯定能帮,我们俩还有另一层关系,那人是我师兄。“
  “我操,你早说!“我顿时气结。于是我记下了小郑法医这位师兄的电话,小郑说这人姓冯,性格不错,肯定能帮忙。
挂了电话之后,我琢磨着怎么去跟办案的人拉拉关系,了解一下内情。不过这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为我并不认识合肥市局重案组的人。
  这样思量着,车子很快到了古堡酒店楼下。刚进大厅的时候,我突然瞧见段老大从电梯里出来,鬼鬼祟祟地转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我对阮灵溪说道:“恶女,我好像看到段老大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了,咱们跟上去看看。”
  阮灵溪狐疑道:“一楼?段老大不是住六楼么?“
  “所以说么。“说着,我拉着阮灵溪跑过去,刚到拐角处,就见103房间刚刚关上门。我跟阮灵溪贴到门上去,奈何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我俩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只好退到走廊拐角,看看是什么人从里面出来。没多会儿,果然那门一开,段老大先出了门,点燃一支烟,四下看了看。我跟阮灵溪赶紧屏住呼吸,将身子缩回去。没多会儿,我见段老大的脚步声走远了,似乎开了电梯上了楼。这时候,我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背对我们而去,似乎转弯出了大厅。
  那个男人背影很陌生,瘦高个,文文弱弱的,不像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段老大的手下。我心想这俩人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跟搞基一样。不会段老大是个双,还养了不少男宠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背后被人重重一拍。吃惊之余,回头一看,顿时吓一跳:段老大!
  “我去,你不是上了电梯了吗??“我吃惊道。
  段清水冷哼道:“凭你们俩三脚猫的功夫,我会察觉不到?从103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你俩的存在了。“
“段老大,刚才那男人谁啊?你干吗在这个地方见他?“我追问道。
  段老大说道:“帮中的事,你们不用管。对了,你俩一大早来这个地方是想干什么?“
  我呵呵笑道:“这不正好遇到水箱女尸案么,就想来查查。段老大,你人脉广,能不能给搞到案件调查的资料啊?“
  段老大嗤笑道:“又管闲事?当心没命。“
  我苦笑道:“我不管也不行啊,天天做噩梦。对了段老大,你知道这酒店出过什么婴儿死亡的事件么?“
  段清水说道:“我哪知道去。不过你非要调查的话,我可以找来和自承,也就是这酒店的总经理来跟你聊聊案子。“
  我立即点头道:“那最好不过了。“
  于是,一刻钟后,我和阮灵溪,段老大和神仙姐姐在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见面。
  这酒店总体十二层,站在窗口往下看,能将市区的景色尽收眼底。我走回沙发旁坐下,但见段老大问苏淩道:“怎么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苏淩摇头道:“我说不上来,似乎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又似乎是真的听到婴儿的哭声。总之,那哭声哭了一晚上,但是我起来看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啼哭的婴儿在哪儿。“
  我一听这话来劲了,顿时附和道:“神仙姐姐,你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靠我以为那婴灵跟着我回家了呢!!半夜的时候我也听到了,而且还看到了一个七窍流血的婴儿就躺在地上。“
  阮灵溪讶然道:“怎么可能你们俩都会梦到婴儿哭?“
  我灵机一动,问道:“神仙姐姐,你住的房间号是?“
  苏淩想了想,说道:“是605。“
我沉吟道:“我昨晚看过这酒店的布局,一层有18个房间,但是每层好像都有一个空置的,用以放消防设施的房间。这是由于五年前酒店有过一场火灾,我记得上过电视新闻,所以酒店完善了消防设施,每层都建一个方便取用消防设备的空房间。这个房间就在酒店的拐角处,所以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格局:605变成了客房中的中间位置。整个酒店又是十二层,六楼也是中间。“
  阮灵溪疑惑地问道:“那又怎么样?中间就能听到婴儿哭么?“
  “中间就很有问题了。“我说道:”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种邪术,叫做定魂恶术。大概是取一个新生的婴孩,在全身钉入二十六根钢针,将那婴儿钉死。很多农村的人用这种邪术来求子。比如一户人家第一胎生了女儿,那这户人家就会用二十六根钢钉钉死那孩子,这叫做‘杀大女,引男丁’。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而且由于婴儿被扎针很难查出来,所以很多死去的女婴就被定为意外身亡而死,并不容易察觉。之前我在蚌埠的时候看过一个老卷宗,里面讲的是这样一个案子。不过,如果酒店里发生这种事情,大概是第二种定魂术:定住酒店横死过的人的冤魂,让他们无法作祟。那么这个婴儿,很可能是死去的人的亲生孩子。“
  “你是说,水箱里的那个女尸?那人生前有过一个小孩?“阮灵溪吃惊道。
我说道:“我只是推测啊。“
  苏淩皱眉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的房间里很可能有婴儿的尸体?“
  我点头道:“有可能。一会儿咱们去查查?”
  阮灵溪惊讶半晌:“这太匪夷所思了,有尸体的话酒店里的人不知道吗?”
  正说到这里,门一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我向门口看去,见走进来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面色有些黑,却气度挺儒雅,也算是一表人才。
  “各位久等了,刚才处理了点事情。”年轻人笑了笑,对我们打过招呼,又跟段老大寒暄了一番。
  段老大介绍道:“酒店总经理,和自承。”
  我们没多说废话,闲聊几句便进入主题。我询问酒店发生的水箱女尸事件是怎么回事。
  和自承叹道:“这件事我们也很费解。死去的女孩叫韩可儿,是个韩国新秀明星,刚出道没多久,来中国拍广告的。谁知道,来了第二天就失踪了。经纪人来找没找到,以为她又自己跑出去玩了,也没多想。这些艺人很年轻又很好玩乐,自己跑去玩也是可能的,通常一天就回来了。可这个韩可儿一连两天都没回,打电话不接,找遍了她在中国的朋友家里,也没人说看到过她。这下公司才着急,报警寻找。一连找了十天没结果。本以为是绑架案,可是绑匪也没电话打来。就在大家寻找不到韩可儿的时候,酒店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我顿时来了兴致。
  和自承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回忆这件事让他有些恐惧:“那天晚上我就睡在办公室里,第二天一早去洗脸,刚扭开水龙头,却见里面流出的是黑水,发出一股的恶臭。这水流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后来上班之后,我接到各楼客人的投诉,说用水出现异味和恶臭,我这才找人去楼顶水箱查看,找到韩可儿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泡十天,昨天发现的时候,我们根本没看出是她。后来经过尸检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失踪多日的韩可儿。”
我们到了六楼之后,神仙姐姐开了门,我们几个便走了进去。虽然说一整层楼房足有十八个房间,但由于这酒店占地面积很大,每个房间也足够宽敞。进门之后开了灯,只见这屋里的装修风格也是西洋宫廷复古风,偌大的双人床,镂空的床头,英伦小碎花的床单,水晶宫灯吊在天花板上,甚至在墙角还有一处壁炉。
  “这风格够口的啊,搞得跟吸血鬼城堡似的。”我咂舌道。
  “追求高端大气上档次呗,一看就是欧式宫廷风。不过这房间有点冷啊,没开暖气么?”阮灵溪打了个哆嗦,问道。
  由于这整个酒店都挺暖和,我们在酒店里都没穿外套。不过进了这605之后,确实骤然发现温度降低了不少。神仙姐姐却很淡定地说道:“一直是这温度,昨晚也这样。”
  我靠,这么淡定啊!!怎么说也不正常吧喂!!是不是在高山练冰魄练习惯了啊,连冷热都分不了了我去!!
  想起刀子和之前活着的火柴议论过神仙姐姐:体温比一般人低,我也觉得释然了。这样的人好啊,夏天抱着降温,冬天自己不怕冷,暴汗。
  我们几个在房间里搜索半天,翻找了窗台,床下,洗手间,甚至将地毯给掀起来看地板,都没找到什么婴儿尸体。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阮灵溪说道:“这地方根本没什么好藏尸的啊。对了二货,你的眼睛能不能看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我苦笑道:“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也许是婴灵的灵力太弱,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黑气和死气,或者是那定魂术封住了大部分的怨气,让我没办法看出来。”
  阮灵溪撇嘴道:“什么幽冥眼啊,也是有视觉盲点的么。”
  段清水沉吟地看着那壁炉,问道:“那壁炉里你们找过没有?”
  苏淩说道:“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段清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当年建成这酒店之后,我来过一次。最初是想将壁炉运用起来,用作取暖,可据说建造的过程里出了点偏差,现在只能当装饰。”
  我愕然道:“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段清水沉吟道:“也许大有问题。”说着,他猫着腰将上半身探了进去,摸索半天,最后又将身子缩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几个凑过去一看,只见段老大的手掌上沾满红色的东西,细看像是红色粉笔末,但是又不是很像。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问道。
  段清水皱眉道:“像是朱砂。壁炉内壁应该是画过符咒。”
  我吃惊道:“难道婴儿尸体是藏在壁炉里?可是这地方一览无余,怎么会找不到?”
  段清水回头看着那壁炉,说道:“那就是被砌在壁炉里。”
  说着,段清水再度将身子探进去,攥起拳头给了壁炉内壁轰然一击,只听“哐啷”一声,石块和水泥碎末纷纷落下,吓了我一跳,就怕段老大一个力道没掌握好,把这楼给砸塌陷了。这简直是美国雷神穿越而来啊。
所幸轰然一声之后,壁炉还算完好,只是内壁多出了一个碗口粗细的大洞,这时候,我似乎瞧见缕缕黑气从那洞口传来,不由头皮一麻,说道:“段老大,你当心点,那洞里有东西!”
  段清水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说着,他退了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只极小的小木棺材。那棺材黑漆漆一片,看上去让人有种极其不舒服的诡异感。此时,若隐若现的哭声似乎又萦绕在我耳边。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难道这里面是婴儿尸体?
  我正想提醒段老大要当心里面是不是有尸气,毕竟小婴儿的尸体也是尸体,锁在一个这么小的盒子里这么多年,骤然一打开,肯定会有尸气扑面。这要是被扑了也够喝一壶的。不过段老大似乎毫不在意,一只手拖着那小巧的棺材,一只手覆盖在那棺材上面,口中轻念咒语。
  只见那小棺材上方出现一道金光闪耀,似有佛音不觉于耳。随即,那黑色的棺木盖子竟然轰然粉碎,里面露出一具婴儿尸首来。
  我探头过去一看,我去,果然跟我梦中梦到的差不多,这婴儿裹着粉红色的襁褓,已经变成了干尸。
  阮灵溪皱眉道:“谁会把婴儿尸体放在这个地方??”
  我想起那二十六根钢针,便说道:“咱们查查看,是不是有二十六根钢针扎在尸体上。”
  苏淩走上前,翻出自己的手套戴上,说道:“让我来看看。”
我知道她颇为精通传统医道,便不再说话,仔细听她的检验结果。苏淩查看半晌,对我们说道:“果然是有钢针扎在婴儿体内,你们过来看。”
  说着,她分开婴儿头顶上一点点稀疏毛发,指着一点黑点儿让我们看。我仔细一看,那东西确实是像什么金属一样的针刺之物,比绣花针粗,但是比钉子细很多。阮灵溪说道:“这需要镊子才能夹出来啊。”
  苏淩说道:“灵溪,在我行李箱里有简易的医药箱,你去拿来,里面有镊子。”
  阮灵溪立即去拿了。苏淩取出镊子,从那婴儿头顶慢慢取出一只钢针来,皱眉道:“果然是有,这全身上下如果有二十六根钢针的话,那这孩子肯定会被活活扎死的。”
  听到这里,我有些忿恨:“干这种事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苏淩说道:“宋炎,你帮我打着手电,我仔细找找她全身,想必阴魂被定住无法超生是很痛苦的事情,咱们得救她。”
  我听了这话,沉吟道:“神仙姐姐,这有个问题:如果这定魂是某一家人为了自己下一胎生男孩的话,那取出钢针确实是能够释放婴儿魂魄。可如果定魂是为了压制这婴儿的亲人的阴魂,那咱们就等于又放了一个恶鬼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阮灵溪皱眉道:“二货,难道我们就这么放着小孩尸体不管么?放出来就放出来么,你不是很厉害么?恶鬼你还怕她。”
  我被她的一顿抢白说的暂时有些语塞。段清水此时说道:“都取出来吧。难道我们要任由这小婴儿阴魂不散受折磨么?恶鬼怕她什么,大不了这屋子不住了,今晚苏淩到我屋里好了。”
  我靠靠靠,暴露目的了啊喂!猥琐大叔,你的最终目的是最后一句话吧??
  于是我打开警用手电,借着强光,苏淩将婴儿尸体里的钢针都取了出来。我一数,果然是有二十六根。正在这时,我听到门铃响起。
我们几个一怔,段清水喝道:“谁?!”
  只听墙上对讲机里一个声音传来:“段先生,您没事吧?有人说您这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好像是接我们的那个路晨飞。
  我心中好笑,可能是刚才段老大那一拳惊动了隔壁的人,被投诉了。
  段清水说道:“没事,我在苏小姐屋里,这里一切正常。”
  【段老大的这意思是彻底摸黑跟神仙姐姐的关系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喂!!】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路晨飞了然的声音传来,识趣地挂了对讲机。
  我跟阮灵溪撇嘴一致地看着段老大。段清水瞪了我们一眼:“看什么看,我说的是事实!”
  我嘿嘿笑道:“知道知道,您巴不得这是事实。”
  段老大冷哼一声,说道:“壁炉里有婴儿尸体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讲,我先跟经理暗中询问一下再报警。”
  我点头道:“也好。”
段老大于是出门去找总经理,嘱咐我们几个一定注意周围情况,万一真的放出一个恶鬼来,得自己小心点儿。
  我琢磨着青天白日的,鬼也不敢出来吧。
  正这么想着,我去,窗外天气竟然逐渐暗淡下来。好像要下雪一般。我们仨围着一婴儿干尸,总觉得气氛怪异。阮灵溪起身,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女尸案子跟很多年前一桩案子很巧合?!”
  “什么案子?”我疑惑地问道。
  “黑色鸢尾花惨案,你们知道么?”阮灵溪说道。
  这个惨案,苏淩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却听说过,因为这案子发生在安徽境内,十年前震惊一时,搞得人心惶惶。
  黑色鸢尾花惨案,也是十年前最著名的悬案。2002年1月,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合肥市的环城公园发现一具面貌恐怖的女性尸体,死者叫萧柔,是一名艳星出身的演员,由于喜欢黑色,也喜欢鸢尾花,所以不知怎么着就被称为“黑色鸢尾花”,这一案件也被称为黑色鸢尾花惨案。尽管有大量的媒体报道和无数的官方和私人调查人员参与其中,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仍没有破案,这一案件成为有名的悬案。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名叫家庭主妇,她正带着自己3岁的女儿在环城公园的一片草地上散步。小女孩似乎看到草地上躺放着一具残破的人体石膏模型,但她们靠近时,才震惊的发现这原来是一具被肢解的赤裸女性的尸体。于是孩子妈妈立即奔向就近的街区报警,警察在犯罪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死者全身赤裸,弃置于草地的角落处,尸体自肚脐处被拦腰斩成两段,面部朝上,双臂上举,肘部弯曲,双腿笔直伸展,分开角度很大,两部分尸体被对正摆放,中间相隔约50厘米,尸体被清洗得很干净,现场未见血迹,胸部遭到严重破坏,嘴自两边嘴角被割开,伤口直至耳根。
  尸体被发现时间为上午10时许,从尸体上的露水痕迹判断弃尸时间可能为凌晨2:00左右。弃尸地点周围经常有车辆行人经过,未得到目击报告,很明显,弃尸地点并非案件第一现场。
  这一点倒是跟韩可儿的死状有些类似。我原本以为要经过警察局的同事才会知道内情,结果一夜之间网上已经将韩可儿的消息传遍了。原来韩可儿死的时候也是全身赤裸的,四肢有一定程度的扭曲。而且韩可儿竟然也只喜欢留黑色长发,喜欢黑色衣服等等。
  “你的意思是说,两人是死于同一个连环杀手?”我疑惑道:“但是不大可能,虽然韩可儿好像也是被谋杀的,但是毕竟没那么凶残。”
  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个案子报道中有这么一句话:“萧柔死前也住过古堡酒店。”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难道这酒店里住着一连环杀手??我去,不仅杀女人还杀小孩?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去打开酒店的电脑,在百度搜索栏里加入:“黑色鸢尾花惨案”几个字。很快的,一整页的资料蹦了出来。图片之惨烈,十分惊人。
  资料显示,萧柔,22岁,身高171厘米,体重51.2公斤。死因为头部遭到重击导致颅骨内陷或面部失血过多,还有可能是由于面部失血流入肺部导致其被呛死。尸体被自肚脐处切成两部分,时间应当在被害人死亡后,但由于尸体破坏情况太严重,且致命伤口过多,所以亦不排除被害人是被活着切割开的。血液基本被放尽,尸体内外全部被用水清洗过,未找到任何精液或类似的痕迹。头部内陷式骨折,面部多处瘀伤,嘴部自嘴角向两边割开,伤口呈锯齿状,下颌骨与咬合肌均被切断,伤口直至耳垂,该伤口使得被害人面部看似呈现一种诡异的笑容(很明显是参照了小丑化妆的样子)。很反常的是,口腔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腐烂,而且里面塞满了可能是用来止血的蜡。颈部无明显外伤,但有被捆绑的痕迹。胸口伤口多,主要集中在两乳房位置,右侧乳房几乎被切掉,其他伤口多为锯齿状切割伤,另有多处烟头烫伤。上半身的脏器被塞入胸腔,经解剖,胃内无半消化状的食物,但是部分残渣显示被害人曾经吞食或被强迫吞食过大便。双臂有多处瘀伤及骨折,多根手指骨折,红色的指甲油大部分已脱落,还有几个指甲被拔掉,手腕处有被捆绑的伤痕。
脚踝处有被捆绑的伤痕,伤痕面积大,伤口自下向上翻起,被害人可能被倒吊过,双腿自膝盖位置骨折,大腿有多处伤口不深的刀伤(大部分是划伤)以及瘀伤,其中左大腿前侧有一较大的伤口。生殖器无遭到侵害的痕迹,肠子等脏器被冲洗后塞入腹腔,下腹部有一个类似做过子宫切除手术的伤口,子宫被取走。总体而言,下半身的脏器丢失较多。
  从被害人所有的伤口判断,被害人是被用大型砍刀类武器分尸,其死因存在多种可能性,但是毫无疑问,她在死前被惨无人道的折磨了36至48小时,犯罪人用于折磨她的凶器应当是短刀以及棍棒等。在萧柔的腹股沟有一个玫瑰刺青,但被凶手给割了下来,阴道也被填满了杂草。尸检结果也暗示萧柔在死前和死后都曾遭受性虐待和鸡奸。
  黑色鸢尾花惨案之后,当地报社收到一个包裹,包裹内有萧柔的出生证明、社会保障卡、她生前与许多富豪和要员的合影、一些海报、寄放行李的寄存票以及一本通讯录,通讯录上虽然有几页被撕掉了,但是依旧剩下了七十五名男性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随包裹寄来的一个信笺上是用从报纸或书刊上剪接拼凑的几句话:“这是鸢尾花的遗产,还会有信件寄来。”
  1月底,一封短信被寄送到警署,上面是用手写的几句话:“鸢尾花的死,罪有应得。”但在这信笺以及包裹里的物品中都未能找到犯罪人的指纹或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案件被公布后,萧柔通讯录上有纪录的七十五名男性经调查被全部排除。克很耐人寻味的是,其中几名被风传与萧柔有过某种不正当的关系。合肥市局用了3年时间调查这个案件,前后有数百名有可能存在的嫌疑对象接受了调查,但是最终一无所获。本案遂成为了近年来最耸人听闻的悬案。
  “我去,太恶心了。”虽然我知道这案子作案手法很恶心,但是实地去查看这些资料,还是让我一阵反胃。
  “相似点有些太少了,也许不是同一个人干的。”苏淩看罢说道。
阮灵溪皱眉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可能有联系。说不上来为什么。”
  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屋里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下来。我打了个寒噤,正想问阮灵溪冷不冷的时候,却见她也环住双肩,说道:“二货,我觉得这屋里突然特别冷。”
  “不仅冷,你们快看窗玻璃。”苏淩说道。
  我们循着她的指向一看,见窗户上不知何时结满了水滴,屋里竟然特别的潮湿。
  “怎么回事,难道那鬼出现了?”说着,我摸出战神,回头一看,差点儿吓尿。只见阮灵溪身后站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女鬼,黑色长卷发,好像是披着睡裙。
  我一边对阮灵溪使眼色,一边将战神对准她身后的女鬼。
我对阮灵溪使眼色,意思是她身后有东西。阮灵溪当即会意,脸色白了白,冷不丁地冲我这边冲了过来。那女鬼竟然也跟着扑了过来。我一把拽过阮灵溪,同时一枪开过,给那女鬼来了个爆头。自从技能升级后,战神的威力也跟着升级,原本这一枪就等同于一个TNT小型炸弹的爆炸,女鬼不给炸个魂飞魄散也得四分五裂。可让我吃惊的是,那女鬼的影子只是虚晃了晃,这一场爆炸之后,却淋了我一头一脸的水。这水带着一股臭味,我顿时想起楼顶的尸水,不由一阵作呕,赶紧冲着地上啊呸呸呸地吐了半晌。
  我见那女鬼不退,正想再来一枪,却见神仙姐姐上前,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当即,一道道冰层拔地而起,将我们仨围绕其中,围成一个小型的空间,将那女鬼隔离在外。隔着冰层我心想,就算你这寒冰有辟邪的作用,对于恶鬼来说根本不会怕吧?丫的连我的小爆炸都不怕还怕你一层透明的冰么?
  我于是紧张地看着那冰层外的鬼影,却诧异地发现,女鬼看到这冰层后裹足不前,似乎真的怕了这玩意。这倒是让我有些愕然,问神仙姐姐道:“这是为什么啊,那鬼为什么怕冰块?”
  苏淩从容说道:“我是瞧见你一枪之后,那女鬼身上有水溅出,看来最终身死的地方是在一片水域里被溺死,或者她本身便惧怕水。有些恶鬼凶灵并不是因为自身灵力强大而阴魂不灭,更因为本身一股可怕的执念和怨气,让他们很难被降服。这样就需要找到他们害怕的东西予以制止。”
  我听罢,不由惊讶于苏淩竟然能在那一瞬间看穿这一切,而且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这可比企鹅那个艰难蛋疼的决定强多了。我警惕地看着外面的女鬼,见她虽然进不来,可也不肯离开,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吧?不然干脆僵持到段老大回来,直接一拳给她打个魂飞魄散。
  不过这女鬼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见她的视线竟然落到我打开的电脑上面。艾玛我去,难道她在生前还是个网民?
就见她突然转身,看也没看我们,直接在电脑前不见了。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丫的是钻电脑里面了?学贞子吗?为什么呢?
  这一场景也让苏淩和阮灵溪觉得莫名其妙。我们等了半天,见女鬼再没出现,于是苏淩干脆收了冰魄法相,我们仨走到电脑前,疑惑地看着电脑屏幕。
  “去哪儿了?”我讶然道。
  “不会是钻进电脑里了吧,难道是想学贞子吗?”阮灵溪疑惑道:“可没什么变化啊。”
  我想了想,在电脑前摸索半晌,没发现任何异常。我记得之前有过一些故事和传说,说灵魂的怨气可以通过电路传播,就好像那些生猛的穿越剧一样,除了被车撞个半死,也可以被高压电电个半死,然后似乎灵魂就通过电路给传递到了某个异常的空间里。【你不受点重伤都不好意思去穿越。】
  “我想她是离开这个房间去别的地方了。”苏淩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哎哎,二货,你看看这什么东西?”阮灵溪突然指着电脑上一个照相软件说道。我凑过去一看,见这是网上一款十分流行的自带简单PS效果的相机软件,叫做时尚大咖相机。由于这相机软件有美颜的作用,一直很受喜欢自拍的妹子们喜欢。我记得在蚌埠的时候,就见原先的同事李若电脑里和手机中都放着这玩意,没事就拍一张传给男盆友,或者晒到空间,然后引来很多好友留言:哎呀又美了。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女鬼也是,根本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见阮灵溪两眼发亮的样子,于是点开那款相机软件,笑道:“还真亏你有这心情,自己玩去吧,看来这女鬼是真走了,去找凶手报仇了?”
苏淩摇头道:“我想没有那么简单。鬼怪灵力再强,也抵不过外面的阳气,在外呆久了是有灰飞烟灭的危险的。”
  阮灵溪一边摆弄电脑一边说道:“哎呀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也许就是去找她的仇人了。咱们是放她出来的人,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杀了她的凶手。你说这女鬼会不会是那个黑色鸢尾花的主角啊?后来那惨案还被拍成电影了呢,可惜国内不让放,就在国外播放了。如果不是当年这案子很轰动,被路人拍下来,咱们还不知道国内也有这么变态的案件呢。“
  我心想变态悬案很多,警察局一堆悬案资料呢。但是绝对不对外公布,这是维持所谓的社会和谐。我会告诉你我见过好多无主尸体被掏空内脏么?还都是漂亮女人。变态杀手的世界我们永远无法理解。
  我见屋里恢复了正常,也放下心来。再看阮灵溪和苏淩,心想苏淩是神经迟钝或者天生淡定,根本不怕。阮灵溪这类简直超越了女汉子已经向女壮士迈进了。刚闹过鬼就忘了,还特么摆弄相机。女人的思维我也永远不明觉厉。
  或者在她们的思维里,比较起生死,还不如欣赏自己的美貌更重要。这时候,门一开,段老大带着那和总经理走了进来。大概段老大告诉了他在屋里发现婴儿尸体这件事,我见那总经理脸色很难看,就跟刚吃过翔一样。我怀疑地看着他,觉得他不大可能不知道自己酒店里被人砌进一个婴儿尸体。
  “死婴在那,“段老大说道:”你去看看。“
  于是和经理走上去看了几眼。这时候阮灵溪也跟着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你知道这婴儿是哪儿来的吗?“
  和经理抬起头,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目光却突然落到阮灵溪身后,随即脸色更难看了。这一瞬间,他从吃了翔的脸色直接变得跟像掉厕所里似的。
“我有什么不妥?“阮灵溪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随即一皱眉,将头发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额,是有点臭,好像是刚才被扑了尸水,好恶心,我的头发我得去洗洗。“
  但那经理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阮灵溪身上,而是惊恐地指着她的身后。我循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正看到阮灵溪刚才摆弄过的相机软件。只见偌大的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原本那照片应该是阮灵溪的,可现在却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女人照片。这女人黑色长卷发,冷冷的眸子,虽然很漂亮,可是全身都是黑色的,配着模糊的背景,那张脸于是更加突兀,表情更为森冷,就像是鬼魂出现在镜头前一般。
  我看到那女人的照片之后,也打了个寒噤:这特么不是那黑色鸢尾花惨案里死掉的那个女人么??好像是刚才那个女鬼??她怎么钻进了相机里??
  阮灵溪见我们回头去看电脑,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啊了一声,说道:“这不应该是我的照片么,怎么是别的女人?!“
  “是黑色鸢尾花死亡的主角。“我说道,脑中似乎明白了一点:“我们打开电视看看新闻,或者上网看看,我觉得在刚才那一瞬间用这个相机软件拍过照的女孩子们,应该都拍出了这样一张诡异的女人的脸。”
  阮灵溪闻言,脸色白了白,而那和经理更是吓尿了:“鬼,鬼,那个女鬼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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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那原本斯斯文文衣着整齐的和经理,竟然吓得全身发抖,最后夺门而出,一溜烟逃了。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就连段老大都没想到这货居然如此不淡定,跑得跟天天酷跑超级玩家现实版似的,这也太快了吧。
  段清水似乎也没想到这货临阵脱逃逃得如此果断,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随即指着电脑问道:“上面那女人是谁?“
  我叹道:“十年前黑色鸢尾花惨案的女主角,一个艳星出身的女明星,被人各种虐,最后死得很惨。“
  “女明星?叫什么名字?“段清水问道。
  “萧柔,拍三级片出身的,但是因为长得漂亮身材好,似乎在不少高官和富商之间很吃得开啊。“说着,我关掉那照片,百度上搜出萧柔当年的案件资料。
  “刚才那个人看到萧柔的照片后这么惊慌,说明他也知道这案子的一些内情。“苏淩说道:”也许我们说服和先生,让他告诉我们一些线索,会更容易理解这萧柔冤魂的目的。“
  段清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想必是找自己的仇人去了。“
  我见他如此淡定,便皱眉道:“不行啊段老大,这鬼是我们放出来的,万一她变身连环变态杀人鬼狂,去杀人怎么办,咱们得找到她,搞清楚当年的案子原委,把鬼给捉住了才行!“
  段清水说道:“你知道那女鬼去了哪儿么?“
  我说道:“好像是钻进了电脑里。“
  段清水无奈道:“用你们汉人所谓的科学来说,鬼是一种能量,是虚体,所以它也许很可能是通过电路或者网络到了其他什么地方,这个我们就不好说了,网络和电线四通八达,难道你能找到么?“
  我冷哼道:“看你的意思是不想管了?“
  段清水说道:“不是不管,而是等等看。看看最近是否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也好根据这个去寻找女鬼的行踪。“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只好作罢。和经理莫名其妙地逃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手机关机,打他秘书的电话,才发现他的秘书也在到处找他。家里电话也是没人接听。我一琢磨,这不能出什么人命吧?
  既然暂时找不到,我们干脆先报警了,将这婴儿的尸体送给警局调查,说明了一下是在605的壁炉里找到的。警车很快到了,这彻底让住客们受惊了。昨晚刚死了一个女明星,现在又挖出一个女婴。警察也很吃惊,来了一看壁炉里的大洞,好奇地问我们怎么能发现的。当然我们不能直接说是段老大一拳凿开的,这得直接被当成美国雷神给抓蛇精病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
  我们只好编造说,苏小姐晚上睡觉一直听到婴儿哭很烦恼,后来发现是壁炉里传来的,于是我们就找来工具,经过酒店老板的同意就给他凿开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小棺材。至于婴儿哭是梦还是什么,我们也不好说。
  我见阮灵溪他们在录口供,又见现场有个年轻法医在取证,从外表来看,很像是小郑说的那个师兄。于是上前问道:“请问您是冯法医么?“
  那法医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讶然地看着我:“你是?“
  我立即笑道:“我是小郑的朋友。“于是,我赶紧将他拽到一旁,将我在蚌埠市局当过刑警,怎么跟小郑特别铁【这纯编出来的】,怎么又在古堡酒店遇到怪事,然后掏出那沾着红色污渍的湿巾,递给他让他帮忙检验一下这上面到底是不是血迹。
  冯法医听完之后,一阵了然:“我明白了。“说着,将那湿巾接过去,仔细放好。我见他人不错很温和,于是打听他是不是知道十年前的黑色鸢尾花惨案。
  冯法医叹道:“知道一些,不过也不详细。当时是我师父负责检验尸体,我还是个实习生,大四还没毕业呢。见了那尸体的惨状吐了好几天。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真实案子里的尸体,结果就那副惨状,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我想了想,问道:“冯法医,就您专业的角度来说,从那尸体的切割惨状上来说,有没有什么地方暴露凶手特点的?“
冯法医摇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当时我师父对这个案子发表过一些看法,他说,直觉上这个人是在模仿变态杀手,总觉得模仿痕迹比较重,很有可能这个杀手本人是正常的,或者说他是有双重人格的人。也许他本身不想自己像一个变态一样去杀人,但是必须这样做,才能逃避自己被怀疑的嫌疑,或者是对这个被杀的女人有过刻骨的仇恨,才让他一时间爆发了另一个人格,虐杀了这个女人。“
  “是正常人模仿变态?“我撇了撇嘴:”这有点意思啊,能忍心模仿成这样,也够变态的了。“但是我回想了一下那案件资料,资料上说,萧柔并没什么仇人,不可能有人恨她恨到这种地步,非要各种虐之后才杀。
  冯法医叹道:“我说的也不做准啊,当时我师父只是那么一说,也没人取信,后来这案子没法侦破,就成悬案了。“
  我想起那女鬼身上一股尸水,又想起楼顶水箱的女尸,便问道:“那萧柔生前被人在水里浸泡过么?“
  冯法医想了想,说道:“也许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头发是湿的,只是当时不确定是晚上下过雨淋湿的还是被人浸泡在水中过。我清楚地记得当晚是下过一场小雨的。那是我法医生涯的开端,第一件案子,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我想了想,问道:“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受到过性侵害么?“
  冯法医苦笑道:“那女尸的子宫都被人整个挖走了,这怎么确定?总之,那尸体真是惨不忍睹,唉。“
  我问了半天,更觉得糊涂,于是谢过冯法医,便作罢了。这时候,警察也都取证完毕,慢慢都走了。这屋子也不能住了,段老大于是将神仙姐姐半强迫地拉到自己房间去住。尼玛,这个猥琐男。
  警察走后,阮灵溪嚷嚷着头发气味难闻,冲进洗手间去洗头发去了。我坐在段老大的房间,看着他和神仙姐姐,总觉得自己是个功率超大的灯泡。不过段老大见我在,还是挺一本正经的,我心中好笑,盘算着怎么到了晚上的时候过来听墙根,看看他是怎么诱骗美女的。
  折腾了半天我们都有点累,打算歇会儿再去找那个倒霉的总经理。段老大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即问我们想吃什么,然后打了电话叫了外卖。我一看到中午了,琢磨着下午得回家去,这可是大年三十儿,我们却还为了莫名其妙的案子折腾。
  段老大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神仙姐姐则在收拾她的东西。就在这时,阮灵溪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我跟前问道:“二货,你闻闻我头发上有没有怪味儿了?“
“没了。“我应付道。
  “你认真点儿!!“阮灵溪怒道。
  “头发头发头发的,我说你们女人的关注点怎么总那么奇怪?!我说你是不是只关心你的头发啊?“我无奈道。
  阮灵溪冷哼道:“头发是我的,我当然关心了!“
  我脱口而出道:“我也是你的,你怎么就不关心啊?!“
  话一出口,我顿时囧了。因为我瞧见段老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俩。苏淩则在一旁笑而不语。
  阮灵溪也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脸色有点发红。顿时我俩就斯巴达了。
  所幸就在这时,电视里传出一则新闻播放的声音,顿时让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去。只听电视里播音员说道:“今天下午,一名叫菲儿的网友在微博上晒出一张照片,声称是自己用时尚大咖相机拍到的灵异照片。一时间转发过千万,因为众多网友纷纷表示,自己用这款相机软件,也拍到了类似的灵异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据说是十年前死于安徽合肥市的一个女明星,萧柔。”
随即,电视屏幕上显出一张放大的萧柔的照片。不仅如此,电视上也播放了其他网友晒出来的自拍照,清一色的竟然都是萧柔的照片,冷艳的,微笑的,侧影,半躺,半坐,虽然都是生前的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想象一下,自己坐在电脑前自拍,或者端着手机自拍,拍出来的照片竟然是另一个女人的脸,这特么得多惊悚。但电视新闻毕竟是新闻,最后播音员的结论是,应该是相机软件出现问题,或者是某个萧柔的崇拜者扮作黑客篡改了系统,让大家不必太过担心。
  新闻结束,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见过无数的恶鬼复仇,多半是上来直接干一顿,杀了人算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可这个女鬼很有创意啊,通过电网穿行到各个相机软件里散播病毒,这算是病毒吧?其实这一招也不算是太新奇,比如闻名已久的贞子小姐就是通过录像带来传播诅咒和怨气的。
  我想这个萧柔跟贞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利用了比较先进的东西作为怨气和诅咒的介质。【看来无论对于人还是鬼,科学技术都是第一生产力,应该学好物理和化学,偏好一点计算机互联网神马的也是很必要的。】
  “看来拥有这个照相软件的人都会接收到萧柔的怨气,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死。”我叹道:“如果女鬼打开杀戒,那就是一个鬼界的连环杀手,我们要抓她就很难了。况且,用这个相机软件的人遍布国内各地,就算想制止悲剧发生,就凭我们几个也跑不过来啊。”
  苏淩想了想,说道:“不会的。如果阴魂的怨气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身旁,那么她的灵力就会被分成千百份,也就是说,怨气大大减弱,只是拍个照不会出人命的。我倒是觉得,她是想通过照片告诉我们什么。”
  阮灵溪豁然道:“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段清水接着道:“也许,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让凶手知道,她回来复仇了。”
  阮灵溪急道:“关键是凶手是谁啊?是不是会有人死啊?”
  我想了想,说道:“看看网上的动静再说。”
  我走到电脑前打开QQ,登上新浪微博。果然的,发现腾讯新闻立即跳出一条:“十年惨死女明星灵异再现,是索命还是恶作剧?”
  我点开这新闻一看,内容跟电视新闻播放的差不多,大体是说年前竟然发生灵异事件,用时尚大咖相机拍照的人们都拍出了十年前惨死的女明星的照片,怀疑是黑客作祟,也怀疑是制作时尚大咖相机软件的公司在利用灵异事件的噱头进行炒作。
  点开新浪微博就更热闹了,时尚大咖相机官方微博人满为患,留言上万,貌似都是在吐槽照片拍出死人这件事。官方微博发出最新的一条是:怀疑是竞争对手在利用黑客黑公司的软件,正在技术检测中,请大家稍安勿躁。
  我看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天知道这个所谓的病毒是从我们这个电脑传播出去的,如果技术人员竟然还能查到我们面前的这个电脑,那我们几个可算是有嘴说不清了。于是我关了电脑,对他们几个说道:“咱们走吧,如果一旦查到是我们这个电脑散播出去的‘病毒’,咱们可说不清,如果说是女鬼自己钻进去的,估计我们几个就要在蛇精病医院聚会了。”
  段老大也觉得此言有理,但是他倒也不想离开酒店,干脆以本层发现女婴尸体不吉利为由换到了顶楼十二层,其目的就是去监视和经理的。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人死伤,这倒是令人庆幸的。时尚大咖相机软件是由一个制作软件小有名气的公司设计出的,如今这公司的老板不得不在媒体面前露面,表示他不明觉厉,根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而我们的担心倒没成立,因为他们根本没找到所谓的病毒是从哪个电脑传播出去的。我一看这消息挺好啊,以后制造病毒可以直接让小鬼帮忙啊。
  阮灵溪看着网上这则新闻,说道:“二货,你说萧柔这个做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要报仇的话干嘛非挑选这个相机软件?美图秀秀,美颜相机什么的有的是,干嘛就看好这一款?”
  我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跟这个公司老板有仇?仇人是这公司的老大?”
  说着,我仔细端详了下新闻上的配图,那时尚大咖软件生产公司的老板,叫程峰,普通的名字,四十多岁的年纪,秃顶,肥头大耳,面对媒体显然比较紧张,还出了一脸汗,混合油光,显得特别猪头。其中有个采访镜头,这老板在镜头里不时地摸出纸巾擦汗,看上去一脸蠢相,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根本不像是虐杀了一个女人十年不被发现的类型。看上去不够聪明,心理又不够强大,实在不像是理想凶手。
  “萧柔不像是被他杀的,但是也许跟他有关系。咱们可以从调查这个程峰开始查一查这公司的情况,也许能找到线索。”我点头道。
  阮灵溪表示同意。“二货,现在贴吧里也开始出现各种帖子了,你看。“阮灵溪将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只见打开的那贴吧竟然是黑色鸢尾花惨案的专门贴吧,里面图文并茂,各种重口味,我看了之后咂舌不已,心想这些网民也太重口了,这都有这么多人关注。更过分的是,竟然还特么有崇拜凶手的,这都脑子进翔了吧,你崇拜的话你当萧柔试试看!!
  不过更多的帖子是关于这个灵异相机事件的惊叹,大家纷纷表示萧然是回来报仇了,有的猜测仇人是给她拍照的人,有的说是相机软件公司的人。但有一个帖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帖子的标题是:“听说古堡酒店又挖出死人了,本大神来分析一下“
  帖子内容倒是没什么分析的成分,而是八卦了一下古堡酒店的传闻。发帖的这个人貌似是个合肥土著居民,从小就在市中心这地方长大。据他说,十年前古堡酒店建成没多久,萧柔便到合肥来宣传她的一部转型新片。所谓的转型,说是要从艳星的路子从良,先试验一部鬼片,名字就叫《黑色鸢尾花》。虽然说是转型,但是由于这姑娘脱习惯了,在片子里也有赤裸出镜的戏份,所以引来一些宅男的关注。但是影片本身就是恐怖悬疑片,在合肥取景,所以首映式也选在了合肥。可就在宣传完片子要走的时候,萧柔就失踪不见了,直到几天后在环城公园附近被发现。不过由于她的死,那片子在十年前可算是火了一把。现在又被人翻了出来。
  据发帖人说,当时萧柔住过的古堡酒店其实发生过萧柔鬼魂杀人的事件,但是最后被当作几件意外给处理了。而且帖子里竟然列出了当年死在古堡酒店的几个人的具体名字和死亡原因。
  2002年,1名古堡酒店的房客跳楼身亡并造成另一路人死亡;
  2003年,一个年轻女服务生在该酒店遭到谋杀,凶手至年仍没有找到;
  同年,一位获得年度嘉奖的当地消防队员说他在接一个求救电话的时候被刺伤险些失血过多死亡,但是警方发现根本就没有攻击者来过。这几个受伤或者死亡的人身上,都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的水。据说那年轻女服务生是死在顶楼一处客房里,据这个发帖人说,当时楼顶的水箱正在检修,也许如果水箱没出问题,这女服务生会死在水箱里,跟韩可儿一样。
  这人的帖子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有人回帖说,昨天路过古堡酒店,听说又有什么死尸被挖出来了。
立即有人回说,是个婴儿的尸体,还是女婴,被砌在墙里。
  之后便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复了。
  “原来古堡酒店死过这么多人,想必那位总经理心知肚明。“我心中了然,突然有些理解了和自承的行为。想来当年他也怀疑是萧柔鬼魂作祟,于是想了个办法,让女婴的尸体定魂。但是那壁炉上是用朱砂写着符咒的,所以不能用火烧,如果破坏了符咒,那定魂术的威力也就所剩无几了。因此他对外宣称,壁炉不能用,让客人们也不要去点燃壁炉。
  那么,有可能是某一天有一名客人无意间点了605的壁炉,将符咒破坏,萧柔的阴魂苏醒,因此出来作祟。可这么推想的话,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又衍生出两个问题:第一,那女婴尸体哪儿弄的?资料里显示萧柔单身未婚,应该也没生育过孩子。这定魂恶术是要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来完成的,会是她的孩子么?第二,萧柔死在公园草地,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古堡酒店?就算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她徘徊不去的原因是不是还有其他?凶手是跟软件公司的人有关,还是跟古堡酒店的人有关呢?
我关掉网页,顿觉脑里一团乱。就在这时,段老大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我找到和自承了。你来合肥疗养院这里,二楼。”
  “疗养院?我去,难道是康复中心么?怎么这才一天不见,和经理就进医院了?”我无语道。这得吓成啥样啊。
  段老大不跟我废话,只是说道:“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挂了电话。我跟阮灵溪于是干脆打车去了疗养院。进门之后,觉得这地方绿化得还真不错,松柏常青,假山小路,亭台轩榭,如果在春夏的时候应该风景很美,是一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疗养院。我见有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边聊天边散步,看来是一处老人家休养生息的地方啊。和自承怎么躲这儿来了?
  这疗养院的面积不算小,我又跟段老大问了问,才找到所在的楼层,上楼一转弯,只觉得这二楼比楼下更为安静,走廊上俩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口抽烟,但是两人一见我们,便横眉竖眼地拦住:“你们干什么的?!”
  我一看这架势像是保镖啊。于是我报了段老大的名号,说是段清水让我们来的。两人这才收敛了狂拽酷炸的表情,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我俩到了一处房门前。其中一人恭敬地敲门后,里面立即有一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
  我一听那声音很陌生,而且有些苍老,不由更为疑惑。这时,那保镖之一进了门,对门内说道:“段大哥,有你的朋友来找。”
  这时候,我才在门外听到段清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我跟阮灵溪这才进了门。进门之后,顿时被更为温暖的气息包围。这房间布置得还挺简洁温馨,家具高档,一应俱全。进门后竟然是个简易的客厅,客厅侧面是个月亮门,垂挂着纱帘。段老大挑起帘子,对我和阮灵溪招呼道:“过来。”
  我跟阮灵溪于是走进第二重屋子,见苏淩也在,屋里是个卧室的样子,一张大床上,有一个瘦弱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上面。那老人微笑地打量了一下我和阮灵溪,目光温柔慈祥,跟邻家老爷爷一样,顿时跟我一种很温和的好感。
  段老大介绍道:“这是和叔,我的前辈。”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和自承的老爸,当年跟着冯四海闯天下的几个前辈之一。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的传说,但是吴聃对这些人很了解,之前我查冯四海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讲过冯四海的发家史,说他身边当年有一群文胆智囊和武林高手,亡命之徒,可看这老头一团和气的模样,真心难以想象他当年叱咤黑道,喋血江湖的模样。这也太慈祥了点儿吧!不过人不可貌相,很多人都是腹黑范儿,估计这大爷年轻时候也是笑面虎的类型,不是善茬。
  再看和自承,此时正坐在老爹的床边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怂样。都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也不一定。就闹个鬼就吓尿了,根本不像是这杀伐决断的老大爷的儿子么。不过这倒是也可能,你看做梦都想吃羊的灰太狼夫妇不是有个只喜欢吃素的小灰灰么。
  此时的小灰灰依然如惊弓之鸟,缩在那角落就好像怕我会吃完坑爹鸡就过去揍他一顿似的。
  我跟老爷子恭敬地打过招呼,讲过来意和自己的身份,问他们是否能提供一些当年古堡酒店的往事资料,和解释一下女婴是怎么回事。
那和老爷子笑道:“犬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都怪他糊涂,当年听信了一个邪门歪道的人的建议,说是要找一个女婴定魂,才能镇住那杀人女鬼的鬼魂。那女婴也不是他杀的,你看他这样子,根本不敢下手。这女婴是他们的家人主动送来的。当时犬子一看,既然孩子已经死了,也就一时糊涂给接了过来。”
  和自承闻言连连点头:“对对,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出钱买了那女婴。”
  我追问道:“那女婴是萧柔的女儿么?“
  和自承摇头道:“不,不是她的女儿,是她姐姐的孩子。萧柔的出身不是很好,她其实有个亲姐姐,她父亲也不怎么管她们俩姐妹,姐姐呢就被送到农村的亲戚家养着,萧柔则在很早就缀学去酒店开始做服务生。后来听说萧柔曾经由于生活窘迫甚至偶尔从事卖淫,这一点让家里人很厌恶,亲戚朋友都不想见她,亲姐姐也跟她慢慢断了联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萧柔还有个姐姐。后来出了萧柔的惨案,古堡酒店确实闹过鬼,我受不了了,不想这酒店开不下去。那时候,有人建议我去找个风水先生看看,然后就搞了这么个主意出来:让跟女鬼有血缘关系的女婴做引子,来镇魂。本来我死活没同意,可没想到,我酒店一个服务生对这事儿很热心,给我打听到萧柔有个亲姐姐,而且那姐姐是嫁给了一个农民,家里想要个男孩,可她第一胎生了女儿。家里人为了求子,就想把这女婴扎死,这好像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为了第二胎生男孩。我就花高价把那女婴尸体给买了回来。“
  “等一下,这给你出主意的服务生是谁?“我问道。
  “这个人你们见过,现在是我的客房部主管,就是接你们回来的路晨飞。“和自承说道。
  “路晨飞?!“我跟阮灵溪异口同声地吃惊道。我回想了一下路晨飞的样子,也才二十七八岁而已,没想到他在古堡酒店呆了十年之久。也许正是因为镇鬼有功,才被老板信任并留下了。不过想起电梯里路晨飞一副鬼气森然的模样,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小小服务生也研究邪术?
  和老爷子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想必宋警官也清楚了。我儿子虽然有错,不过跟杀人什么的没有关系。“
  我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不过老爷子,我一直以为这古堡酒店是您开的呢,原来一直是您儿子在打理啊?“
  和老爷子笑道:“你瞧我这一副残疾人的样子,哪儿能去折腾这些?“
  我吃了一惊,见和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腿。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他的双腿肌肉有些萎缩。原来他竟然双腿残疾。想必当年是为冯四海受了什么重伤,才得到这样的厚待,有段老大来探望,还送了他儿子一家五星级酒店。冯四海也算是将道义了,一定程度上说,比所谓白道的某些人有情有义,也难怪可以屹立多年不倒,少有人背叛他。威信是个无法模拟的东西啊。
  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原委,我琢磨着马上去找路晨飞问问,于是问和自承,这路晨飞哪儿的人,过年回家没有。和自承说,路晨飞是蚌埠人,昨天就回家过年去了。如果我要问他这些往事的话,可以等初四上班亲自去问。
我心中有些犹豫,总觉得耽误这么久不大妥当。不过和自承也不知道路晨飞的老家究竟在哪儿,这大过年的蚌埠市局的同事也没上班的,我也没法去查,于是只好暂时搁置一旁。我嘱咐和自承不要将我们查问的事情跟其他人提起,和自承也当即答应了。
  苏淩被段老大带来,是给和老爷子看看身体状况的,看如何调养之类。我们几个闲话了半晌,我便拉着阮灵溪出门。
  出门之后,竟然接到冯法医打来的电话。原来因为韩可儿事件,韩国方面很捉急很恼火,一直催着中国尽早破案给个说法,所以他们几个专案组的正在加班,也就顺便给我检验了一下那湿巾上的东西。
  “是血迹,“冯法医在电话里说道:”很巧合的是,通过血型,DNA等检测,发现那血是韩可儿的。“
“电梯里有血迹,是韩可儿的?可她最后不是死在水箱里么?”我吃惊道。
  冯法医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你看过电梯里完整的监控录像就知道了。不过这是警局内部资料,我也没有权限给你看,既然大家是同行,告诉你这一点也没什么。其实韩可儿在电梯里出现了一系列奇怪的行为,警局完整的监控录像是10分钟,而外界网上流传下来的监控录像只有四分钟。”
  我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愕然,继而想到和自承多半也有这十分钟的录像,但是却没跟我们提起,不由有些恼火。谢过冯法医之后,我挂了电话,对阮灵溪说道:“和自承那小子肯定跟我们隐瞒了录像的事情,咱们去跟他要来那录像原件去!”
  于是我们又折返回去,见大家也都还在。段老大问我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我也没搭理他,直接问和自承是不是那录像还有个原件在他那留着,原本的录像是十分钟之长,而不是只有四分钟。和自承犹豫半晌,说那录像确实有十分钟那么长,录下了韩可儿诡异行为的全过程。但是这段录像被警方取走了,他也只偷偷留下拷贝的那份,警方却不想这录像泄露,明白警告过他不准外泄,他怕警方追究,就跟我隐瞒了这一情况。
  我于是跟和自承要那十分钟的完整录像看。和自承看了看段老大,段清水点点头,说道:“给他看看也没什么。”
和自承于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只U盘,对我说道:“我把录像视频存到这里了,你可以带回去看看。里面的录像我没有更改过一丝一毫,都是真实录下来的。”
  我见他特意强调这件事,心中更对这录像好奇了。拿了这录像之后,我也不再跟段老大他们多说,带着阮灵溪想回家用电脑一看究竟。回家之后吃完晚饭,爸妈在客厅跟客人聊天,我跟阮灵溪躲到卧室锁好门打开电脑,我便将那U盘插到电脑主机上,点开里面的视频文件开始看那电梯的录像视频。
  我见那录像视频总时间是十分零二十秒。打开之后,感觉镜头像是蒙着一层冷凄凄的光雾似的,总觉得泛出一股森冷的色调,看得人十分不舒服。视频是从韩可儿从一楼进电梯开始的。那时候是晚上十点十二分,她是独自一人进的电梯,并无别人陪同。可以看出,开始的时候韩可儿很正常,并无任何怪异的举动。由于画面并不清晰,我起身关了灯,这才勉强觉得这视频录像清晰了一些。
  此时,视频里的韩可儿按下数字4,电梯门关闭,缓缓上升。我跟阮灵溪紧张地盯着屏幕,却见电梯门上那红色数字一直不停的变换跳跃,越过了4,5,直接停到了第6层。我和阮灵溪都是一愣。第6层是发现婴儿尸体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查过萧柔当时的住宿资料,貌似就是住在第六层的604房间,是跟605隔壁。难道真是萧柔的鬼魂作祟?
  这时,电梯里的韩可儿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探头看了看,见六楼一片漆黑,便缩回身子,继续按下数字4.电梯似乎缓缓落了下去。韩可儿松了口气,继续等待。可让人惊讶的事情再度发生。当电梯落到一楼的时候,竟然又慢慢升了上去,最后又停到了第六层。韩可儿这时有些紧张了,等电梯在第六层打开之后,她再度出去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便又回去重新按下4键。来回折腾了三次,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第三次停在六楼之后,韩可儿有些惊慌,按下对讲机,似乎呼救半晌,但是没有人回应,于是她干脆出了电梯门,去了第六层。这时候是三分四十秒。可没过十秒钟,韩可儿一脸惊恐地跑了回来。就在这时候,我跟阮灵溪都吃惊地发现,那电梯内壁的镜面上,映出了萧柔鬼魂的模样。
  “二货,鬼出现了!“阮灵溪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点一下暂停。”
我于是拿起鼠标按下暂停键,时间定在三分五十二秒的时候,电梯内壁出现了萧柔的鬼魂。虽然很模糊,但是黑色的长卷发,那诡异的笑容,真的跟我们见过的萧柔真正的鬼魂一模一样!
  我再次点了播放键,让视频动了起来。可接下来的这一段视频里就相当混乱了。似乎韩可儿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先是在看到那鬼魂之后就自己拿头去撞电梯内壁,撞得相当狠,就好像那头不是她自己似的。很快地,我瞧着她将额头都给撞出血来,在电梯镜面上粘了好大一块血迹。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她竟然惊恐又痛苦地大张着嘴巴,圆睁着眼睛,五官扭曲到奇怪的地步,四肢也好像是在被人扭曲折断一样,双腿向外张,手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一样,像扭麻花一样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高高举起,配合脸的神情,活脱脱一部恐怖片,吓得阮灵溪这女汉子都不由自主地凑到我身旁来。
  “二货,你看韩可儿这个动作,像不像是萧柔被杀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是谁在折磨她似的。“阮灵溪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向下看。此时视频已经到了五分零一秒。这时候,就见视频里的韩可儿突然开始翻找自己的包,没多会儿,竟然从包里翻出一只瑞士军刀。看到这把刀,我想起了网上对韩可儿的介绍,貌似她有个兴趣爱好,在没怎么出名的时候经常去跟一群驴友朋友外出旅行,所以这些求生工具都会随时带着。这时候,韩可儿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动作。这货竟然举起刀子向自己腹部捅去。这个动作让我和阮灵溪都吃了一惊。不过幸好冬天衣服厚,刀子应该也不是特别锋利,这一刀倒是让韩可儿由于疼痛而意识清醒了过来。接下来的情景,就是跟我们看过的那四分钟视频一样了。
韩可儿应该是再度清醒过来,知道六楼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进了电梯按下所有的楼层,但是空出了那一层楼。等视频结束之后,我和阮灵溪才松了一口气,倍感压抑。
  我看着阮灵溪凝重的脸色,笑道:“瞧你吓得,你不是一向胆子不小的么?”
  阮灵溪啐道:“以前看恐怖片不害怕,知道那都是假的。可这个视频却是真的。”
  我沉吟道:“看来萧柔起初是被定魂术给镇压着,但是某一天那镇魂的符被破坏了,所以她的阴魂开始不安分,但是暂时离不开古堡酒店。离不开,于是怨气聚结,最后开始杀人报复,韩可儿就是这倒霉的目标。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想杀了韩可儿的话,直接杀掉就是,为什么还要将尸体弄到楼顶水箱去?
  阮灵溪打了个寒噤,说道:“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是她死的时候在水箱里呢。”
  我摇头道:“或者是想告诉我们水箱有问题?”
  阮灵溪愕然道:“水箱有问题?不可能吧,检修工人刚检修过,有问题也会发现啊。”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我想再去看看顶楼水箱。”
  阮灵溪看着我,点头道:“那一起去。”
  我听了这话,不禁低下头看着她,电脑屏幕发出的莹莹光亮将她的容颜轮廓模糊地映衬出来,似乎抹掉了恶女身上的那股彪悍之气,倒是让她瞬间温柔了不少。
  我情不自禁地揽过她,笑道:“恶女,难道你是要跟我生死与共的节奏?”说到这里,我赶紧加大力度将她紧紧抱住,因为通常情况下恶女就跟吕青橙差不多,将暴力看作家常便饭,我这叫先发制人,让其不能再度动手。
  果然阮灵溪试图踢我一脚,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便作罢了。一时间我俩都沉默下来,在这安静的年夜里,似乎有些气氛微妙。
  阮灵溪靠在我怀里,轻声道:“二货,其实我们也经历了这么多,有时候我真感觉到人生无常。”
  我苦笑道:“对啊,生生死死见了太多,有时候福祸就在一瞬间。”
  阮灵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像记得阿九一样,永远记住我?”
  我吃了一惊,总觉得这句话让我听来毛骨悚然,便说道:“恶女你说什么呢,所谓祸害遗千年,阿九那是天妒红颜,你这种恶女,老天爷喊去干吗啊?什么都不能做是不是,那就只能在这世上长命百岁了。”
  阮灵溪忽而笑了,抬头说道:“二货,你越来越像吴叔了,越来越贫!”
  “师父啊。”我叹道,忽然想起前几天段老大讲过的马靖城的故事,心中不由一动。我想起陈法医死的时候留下过一张中年男人的侧脸照片。这照片现在想起来,总让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照片上的人跟马靖城有种莫名的联系。
  “对了恶女,陈法医留下的那张照片在谁那儿来着?”我问道。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在赵羽那里。怎么?”
  我挠了挠头,说道:“没事,我总觉得那照片上的人也许,也许是马靖城,虽然师父说他已经死了,可我就是有这种直觉。”
阮灵溪说道:“先别去想什么马靖城了,先把眼前的案子弄明白,可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枉死。”
  我叹了口气,跟阮灵溪坐到电脑前将那录像视频又看了一遍。看的时候我心想,这大过年的大家都看春晚,就我俩个性,看什么灵异视频,这真够特别的。当视频再度播放到韩可儿拿到刺自己肚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她的动作有点奇怪。如果是简单的捅或者刺,那动作应该是一气呵成的直线轨迹的。但是,韩可儿好像动作下意识地向下划了一道弧形的轨迹,就好像是要在肚子上开一个圆洞,挖出什么东西似的。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脑子里闪回一般闪过冯法医的话:“萧柔的子宫整个被人挖走了。”
  难道这个动作是要挖子宫?为什么萧柔会特意传递这个信息?她死之前被折磨了不少,可她好像只记得这一点似的,或者是想给人留下提示,提示她的子宫被挖走了?这什么意思呢?诚然,如果在死前受过性侵,那么我们警方通过残留的体液会锁定犯罪嫌疑人。也许因为这个原因,犯罪嫌疑人挖走她的子宫。可我又觉得这好像略牵强。
  于是我问阮灵溪道:“子宫,提到这个你会想到什么?”
  阮灵溪奇怪地说道:“能想到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孩子啊。没有这个怎么生小孩。啊,二货,你是说萧柔被挖子宫的事情?你难道是说,凶手可能是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她因嫉妒而生恨意,才下这黑手?是情敌?”
  我摆手道:“你想太多了。据以往的犯罪研究调查表明,采用这种暴力杀人手法的一般是男性,而非女性。女性杀手多半采取的是投毒等方式。”
  阮灵溪撇嘴道:“那也不能一概而论。也许就是个女人干的呢,警方没往女人身上怀疑,所以就没找到凶手呢。”
我摇头道:“不像是这么简单。子宫,小孩……”想到这里,我又想起冯法医说过的另一段话。他说,当年萧柔这案子是他师父进行尸检的。那位老法医还说,这案子有些模仿连环杀手的痕迹,就好像是正常人故意这么干的,为了引乱警察的思路。虽然这只是猜测是直觉,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来说,一个相对正常的男人,或者以前没有犯过变态杀人罪的男人却用变态手段杀了一个女人,那多半是为了躲避警察追捕。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跟萧柔有深仇的人,或者是被萧柔背叛过的男人。
  那么,挖走子宫是什么意思?我皱紧眉头站起身来,边思量这个问题边踱步,忽然的,我灵机一动,天马行空地想到一种可能:如果这个男人是被萧柔背叛过的人,那么他一定对她充满了极大的恨意。这时候,一旦他知道萧柔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就会有想杀了那孩子的强烈欲望。那挖走子宫,会不会是因为那不成形的胎儿?
  想到这里,我跟阮灵溪一说,她顿时打了个寒噤:“不会吧,什么男人这么变态啊?”
  “你还别说,真有那种爱到极致变成疯子和精神病的。”我咋舌道:“比如那些人家姑娘不想跟他在一起,就拿刀砍自己的,这就是神经病,自残型。如果说受了刺激由极爱变成极恨,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阮灵溪皱眉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好像萧柔死后,凶手寄过信给警察局,说她死是罪有应得。”我叹道:“算了,不想了,乱七八糟的。”
  大过年的遇到这种倒霉事,我跟阮灵溪都不怎么高兴,聊了会儿便各自回屋去睡了。这一觉也睡得并不安稳。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总觉得有人在喊我。这人似乎是个女人,就凑在我耳朵边儿轻轻地喊。我想听听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开眼,似乎在模糊中看到一张美女的脸,并不清晰,就在我枕头边儿上。等过了一会儿,那张脸慢慢淡去了,我又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四下一片死寂,唯有那滴水声异常突兀清晰。同时地,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身体上传来,我就像是被浸在水底一般。恍惚中,我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挣脱这片让人窒息的深水。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一道银光从我眼前划过,一闪而逝。就像是有人在水中冲我丢过了一样东西,但是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那银色的东西闪出微弱的光亮,在空无一物的深水中特别显眼。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却见一团黑色的如水草一样的东西从水底生长上来。我这一抓没抓到那银色的光点,却抓住了一把黑色的水草。
  手上传来逼真的触感,我就像是抓住了一把柔软的长发一般。我下意识地将那黑色水草向上一扯,突然地,见那黑色水草赫然清晰,变成了女人的长卷发,而长卷发根部连着的一张惨白的脸也冲我冷不丁地扑了过来。
  这个情景实在太过清晰,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被切割成诡异扭曲的恐怖模样,摆成了诡笑的样子,就这么直冲着我扑了过来,那冲击力和惊吓度,让我全身一阵抽搐,寒毛直竖起来。
  我赶紧一甩手,双腿下意识地向上一蹬水,想要游出这深水潭。身体向上浮去,突然的全身一松,我感觉自己冲出了水面。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见那人头也跟着浮了上来,正半侧着脸倒在水里,露出一只眼睛诡笑地看着我,黑色长发纠缠在我脖子上和肩膀上,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之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赶紧游到岸边,回头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处深水塘里,四下一片空洞漆黑,身后是那追上来不依不饶的人头,确切地说是萧柔的头。我想要扒着水塘的边缘爬出去,但身后的黑发越来越多,缠住了我的胳膊,眼见着就要缠住我的双腿,将我拖入深水里。我心中着急,不由暗骂这女人,他妈生前一定是喜欢织毛衣,见人就想送毛衣毛裤!【生死关头,哥的吐槽还是这么富有特色和创意】。
就在我将要被那人头再度拖入深水中的时候,岸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拉住我。我抬头一看,赫然瞧见赵羽,不由心中激动万分,双手急忙牢牢抓住他的手。赵羽不动声色地将我从水塘里拉了出来。我狼狈地站在水塘边,回头一看,那人头已经渐渐沉入水塘,慢慢地,黑发也收了回去,似乎连同人头一起沉了下去。我松了口气,回头立即抱住赵羽:“好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在这女鬼手里了!“
  赵羽半晌没反应。我感觉不对劲,赶紧松开他,疑惑地去看他的脸。只见赵羽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我半晌,随即忽然诡异一笑。那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让我打了个寒噤:“赵羽,你笑什么?“
  赵羽依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笑,突然开口说道:“情灭于水,情断于水……”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却见赵羽那张清俊的脸忽然慢慢萎缩,变形,最后竟然变成了疯婆婆的脸!
  疯婆婆嘿嘿笑着,看着我继续重复着那句话:“情灭于水,情断于水……”
  我吃了一惊,迈步想要逃,就在这时,冷不丁地惊醒过来。
  一阵鞭炮声传来,窗外微弱的天光落进屋里。我擦了把冷汗,终于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今天是大年初二,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我哭笑不得,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之后,不由疑惑地想着疯婆婆在梦里的话。“情灭于水“,这也算是预言不?我去,普通人能到梦里来预言么?这是预言呢,还是一句无所谓的梦话?
  是真是幻,是梦是醒,我突然感觉自己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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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床上愣了半晌,又重新躺下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八点的时候被我妈从床上拉起来,喝道:“今天家里还有客人来,别赖床!”
  我只好无奈地起床,对我妈说道:“我平时也不回家,这边的亲戚朋友的也都生疏了,有些都不认识。干脆我带灵溪出去玩吧。”
  我妈想了想,冷哼一声:“行,那就出去吧。我想灵溪在家陪着一群老人家聊天也会觉得无聊。”
  “灵溪灵溪的,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啊?”我苦笑摇头。
  在洗手间洗刷的时候,遇到端着牙缸的阮灵溪正在刷牙。我见她嘴边粘着白色牙膏沫,抬手挖下一大块,给她抹到额头上去。阮灵溪顿时怒道:“二货!作死啊!”
  我哈哈笑了半晌,心情好了不少。洗刷期间,我跟阮灵溪说起昨晚的梦境,问她怎么看“情断于水”这个预言。
  阮灵溪失笑道:“什么预言,这根本是梦话么。”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师父说我是过阴体,说不定我齤日听人言,夜闻鬼哭,随时随地都能听到来自世界的声音,这就叫救世主。”
  阮灵溪回答得很干脆:“啊呸!”
  我笑道:“说真的,如果情断于水这句话是真的,你觉得它所要提示的是什么?”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那就是水呗。韩可儿死在楼顶水箱,萧柔死的时候身上也有水,那可能就是指的是水呗。”
  “水么?”我沉思半晌,突然想起古堡酒店楼顶的水箱。难道这“情断于水”,说的是酒店楼顶水箱?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梦中细节,除了那恐怖的人头之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梦里。忽而灵光一现,我想起那出现在梦里的好像是个银色的东西,就在深水里。难道阴魂是要提示我,在楼顶水箱里有什么证据?
  我想到这里顿时一阵莫名激动,心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十年悬案被我一破,爷就真的名声大作了嘿。
  吃了早饭,我带着灵溪出门,又赶去古堡酒店。到了前台,我自报姓名,说是总经理的朋友,要顶楼跟楼顶之间那扇门的钥匙。前台小姐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打电话请示和自承。和自承自然是不会不同意,于是我跟阮灵溪顺利搞到钥匙。
  我看了一眼那电梯,着实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于是跟阮灵溪提议,从楼道里直接走上去如何。反正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也不怕多走点儿路。阮灵溪对于那电梯里的灵异视频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便点头同意。于是我们便从楼道一路走上去。等走到七楼的时候,却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女孩的说笑声。
  我跟阮灵溪放慢脚步,却听楼上的人说道:“哎小绮,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时尚大咖软件公司的老板发表声明了,说这款软件是当时的技术总监设计的,但是那总监已经离职,他们也不知道这款软件是自身出了问题还是被黑客恶意篡改了程序。也就是说,根本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是啊,多吓人,我那天拍完照片后差点儿吓死,赶紧把软件给删除了。要不是我暂时没地方去,我才不在这鬼酒店工作呢。太可怕了。”
  “是啊,萧柔肯定死得很惨,想来找仇人报仇的。网上很多人猜测,杀她的凶手就是跟这个相机软件有关系的,所以一开始大家都猜是程峰,也就是那软件公司的老板。”
  “那个猪头啊?不像,萧柔怎么能看上他,他当年好像也不是什么富豪,长得还那么丑。就算现在他也在富人榜上算不得什么呀。”
“对啊,程峰怕被怀疑,才发表声明说自己跟这软件没什么关系,是别人设计的。哎你说,那个设计者是不是跟萧柔有关系,会不会就是那个变态?”
  “这哪儿知道啊,咱们见都没见过那个人。可惜了,这相机软件很好用,我感觉比美图秀秀好多了,功能也齐全。”
  两个女孩边聊边下楼,跟我和阮灵溪在七楼的楼梯拐角相遇。俩女孩没想到楼梯上会有人,面色微微惊讶,等看清我们之后松了口气,低头微笑着过去了。
  我见两人穿着的是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看来是打扫整理客房的。俩女孩走远了之后,我隐隐听到其中一个笑道:“你看,自从出事之后,大家都不敢坐电梯了。听说视频里录到了萧柔的鬼魂呢。”
  “就是,吓死我了,现在冷不丁出来一个人我都吓半天,这日子真是提心吊胆的……”
  等两人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阮灵溪对我说道:“对啊二货,跟刚才那两个女孩说的似的,咱们把目光只是放在程峰身上,却忘了这个相机软件的设计者呢。咱们去找找他,也许有线索呢。”
  我点头道:“这倒是让我意外,设计者离职,好,先记着这件事,咱们先去水箱看看。”
  我们走到连接着顶楼和楼顶的门前,将钥匙插入锁眼,很快开了那门。走到楼顶,才觉得今天风很大,寒风呼啸,吹得我打了个寒噤。
  我回头问阮灵溪:“恶女,你冷不冷?”
  阮灵溪缩了缩肩膀,说道:“还行,巫山山顶比这里冷多了,我还怕这点温度啊。”
  我看着她搓手的样子心中好笑,便将我的围巾摘下来,给她绕到脖子上去。回头见面前矗立着几只三米多高的水箱,水箱旁边是铁梯子,方便维修人员爬上去检查。我让阮灵溪在下面等着,沿着铁梯子先爬了上去。等到了那水箱边儿向下一看,我去,水箱水还挺深。不过由于水很清澈,一下就能看到水箱底部。貌似在每个水箱的底部都有一个阀门,其他地方一览无余,没什么东西,只是那阀门后我是看不到的。楼顶上一共八个大水箱,但是就从水面上看的话,阀门后的空间是视觉死角,看不到是否有东西在里面。
  我爬下梯子,阮灵溪问道:“怎么样,里面有东西吗?”
  我说道:“水箱底部有阀门,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咱们最好借一套潜水装备,挨个下去看看。走,去找段老大。”
  “潜水啊,这个天气。”阮灵溪撇了撇嘴。
  我来到十二楼,敲开段老大的房门,进门后见他跟神仙姐姐正在吃早饭。于是我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一套潜水设备来。段老大闻言有些讶然:“这大过年的,你要去哪潜水?”
  我指了指屋顶:“我想去楼上水箱里看看。”然后我将梦境跟他简单说了一遍,意思是不下水看看我就心中不安。段老大听后觉得很无语。
  不过他也懒得多说,只是跟和自承打了个电话,要求找来两套潜水设备。
  “既然是潜水,我水性还不错,如果下水底看看的话应该没问题。宋炎是想找什么银色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苏淩问道。
  我摆手道:“算了算了,这大冷天的怎么能让你们到水下去?我自己去看看就得了。”
  段清水对苏淩说道:“没事,我跟他下去看看。“
  我顿时感激涕零。
  很快的,有服务生送来两套潜水服。我跟段老大一人一件套在身上,然后再次来到顶楼。八个水箱挨个找,见了银色或者白色的东西就给捞上来。这听上去挺简单,可这天儿下水,也真够呛的。
  段老大不怕冷,毫不犹豫地跳进水箱里。我深吸一口气,也跳了下去。顿时,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淹没了我,莫名地让我想起晚上的那场噩梦。梦中似乎也是这种感觉的。不过我在水底找了半晌,有些失望。水中什么也没有。爬上来之后,我歇了会儿,就去第二个水箱找。同样一无所获。正当我从第二个水箱里钻出来的时候,见对面水箱水花一现,段老大也从水下钻了出来,冲着我摇了摇手中的东西,说道:“是不是这个?”
  我的视线落到段老大的手上,见他两指拈着一只银色的精巧的戒指。
  “啊,有可能就是那东西!”我赶紧从寒冷刺骨的水箱里翻出来,走到段老大跟前,将那戒指拿了过来,放在手心观看。这是一枚很精致小巧的银戒指,貌似情侣戒指的感觉。外面雕刻着精巧的花纹,内壁上刻着字,写着:ForeverLove.
  “看上去是一枚情侣对戒中的一只。”阮灵溪凑过来看罢,说道:“看这材质价格也不会太便宜呢。”
  “你对这个还有研究?”我诧异地问道。
  阮灵溪说道:“有啊,有些戒指的材质虽然只是金银,不是什么钻石啊之类,但是它们的设计者如果很出名的话,那戒指也会跟着提高身价。有些品牌为了打广告,会请一些设计师出山设计几款经典的戒指,比如情人节主题的情侣对戒啊什么的,发限量版,让大家购买,然后打出名气去。也许这就是其中之一呢,看上去还挺别致的。”
  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以去商场专柜查查看。”
从楼顶下来,我才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了段老大屋里,苏淩立即拿来两条大浴巾,说道:“你们快冲个热水澡去,别再感冒了。”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刚把潜水服给脱了,却见段老大开门走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给脱个精光。我心中无语,说道:“段老大,有个先来后到行不行,我洗完了你再洗。”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一起洗又怎么,都是男人难道还怕被人看?”
  我一想倒也是,在警校的时候也都是公共浴室,不过好歹都有隔间隔开,大家只是穿衣服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还真没尝试过跟人一起洗澡,多特么别扭。我想表示一下异议,却见段老大冷冷地看着我。我看了一眼他高大健壮的身材,顿时将反对的话吞了下去。天知道别的肌肉男的肌肉好歹是肉,他的肌肉都特么是铁。
  我们洗完澡围着浴巾出了门,苏淩给我们一人递了一件浴袍:“先穿着,等头发干了再换自己的衣服出门。“
  我顿表感激:“谢谢神仙姐姐。“
  这时候,我见阮灵溪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浏览网页。我走过去问道:“恶女,你在看什么呢?“
  阮灵溪手托着脸颊,说道:“还能看什么,在看各大戒指品牌的网站啊,不过暂时没找到跟这个戒指类似的,唉,太多了,怎么找啊。“
我想了想,说道:“这戒指还挺别致的,如果是十年前的东西,是萧柔戴着的话,那找找她当时的照片,是不是能找到戴着戒指的?顺便搜一下相关的八卦,应该会知道是哪儿弄的吧?“
  阮灵溪眼睛顿时亮了亮:“对啊二货,你可算聪明了一回。“
  “什么叫一回啊,我这……“我心想我如果说一天聪明好几回,好像也不大对劲,于是就将话头给咽了下去。但是,寻找萧柔照片的进程也不够理想。因为当年萧柔的名气真心不够,又是艳星出身,很多八卦杂志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她,报道的新闻也不是很多。在拍《黑色鸢尾花》的前后倒是有一些新闻报道,可那时候的新闻照片证明,萧柔手上并没戴戒指。
  “唉,是不是我们想错了,这不是她的戒指,而是凶手的?“阮灵溪叹道。
  段清水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戒指看了看,说道:“这戒指的细度也只有女人才能戴上,男人的手指没有这么细的。“
  阮灵溪说道:“难道凶手真是个女人?这是凶手的戒指?“
  苏淩在一旁说道:“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那她的心也太狠了。“
  我苦笑道:“女人狠起来才可怕。我记得前阵子看过一则新闻,一个日本女人把小三和丈夫的内脏挖出来煮煮吃了。看来变态杀手也可能是个女人。“
  阮灵溪站起身说道:“别在这儿乱猜了。要知道这戒指是在楼顶发现的,如果是从本市买的话,那我们出去挨个商场专柜问问不就是了。咱们先假设这戒指真是十年前的东西,那么,十年前本市肯定没有那么多家卖戒指的专柜吧,二货,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道:“既然是梦中得到的启示,梦里又有萧柔的影像,那么权当是她在十年前买的戒指吧。咱们就先搜一下合肥市有十年历史的首饰专柜和首饰店有哪些。“
这百度起来倒是简单得多。一搜之后才发现,十年历史的首饰店也不少。我浏览了一下名字,见有长江中路的中国黄金首饰,金鹰购物中心的梅芬首饰店,百大购物中心的女皇首饰,宿州路店的IDO首饰和福牌玉器首饰。幸好这几家首饰店倒也相距不是很远,如果都跑完的话大半天也就查问完了。不过,先排除一下的话,最后一个玉器首饰可以先不去,因为那地方多半是卖玉石玛瑙等首饰的地方。黄金首饰,主打应该是黄金,而且听这个名字挺本土的,估计不会用英文这么时尚的雕刻。
  剩下的就是梅芬,女皇和IDO首饰店了。我问阮灵溪,觉得哪个会有这款戒指,咱们就先去哪儿。阮灵溪想了想,说道:“IDO首饰比较知名,比较时尚洋气,也出过几对经典的情侣对戒,价格也还算可以。“
  我点了点头,上网打开IDO的网站,确实觉得不一样,看上去比较简约时尚国际范。那就先去这家了。这次段老大倒是突然大方了,让服务生找和自承借了个车,让我开车去。我跟着服务生下楼去车库,一看这车,卧槽,拉风的凯迪拉克跑车啊,这开出去都嫌底气不足。平生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啊。
  我先试了试,好像还成。幸好我对合肥比较熟,很快到了宿州路,找到那家首饰店。拿出证件说明我们查案,那店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仔细地查看我递过去的戒指。
  “这个好像不是我们近几年出的款式。“店员小姐说道:”您先等等,我去找仓库里放着的资料查一查。“
  我点头道:“麻烦你了。“
  没多会儿,店员小姐回来,手中拿着一本宣传册,说道:“这是我们从开业以来,每年情人节推出的情侣对戒。如果查一查这个,就能找到了。“
  我提示她从2002年左右开始查。店员点点头,翻到开头那几页,果然很快找到了跟我手上戒指一样款式的宣传图。
  “果然是我们家的款式。“店员小姐指着图片说道:”这一款设计款式不算很显眼,价位适中,是一对情侣尾戒。您手中的那戒指,应该是男款。这戒指的名字就是ForeverLove,当时还有新秀明星代言过。“
  我见那照片上果然有一对明星宣传画,其中男的我认识,叫王哲,当年的情歌王子。女的就有些眼生了。阮灵溪倒是认识,吃惊道:“哎哎,这男的我知道,他有一首歌就叫做ForeverLove。“
  “对,当时这款情侣尾戒卖得挺好的。“店员小姐说道。
店员小姐的话又让我有了些疑惑。这戒指是男款,那就很可能是凶手遗落的。难怪这么细,原来是尾戒,是戴在小指上的戒指。那这戒指的主人难道是萧柔的秘密情人?
  我问是不是还能找到当时买戒指的客户名单什么的。店员小姐摇头道:“这不可能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阮灵溪问道:“不好意思问一下,萧柔来买过么?“
  店员闻言吃了一惊:“萧柔?死的那个女明星?没有,应该是没有吧。“
  我听了好笑,心想就算萧柔来买过,这个店员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这次倒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找到很有可能是疑凶的戒指。通过戒指知道,这人是个男人,而且跟萧柔年龄应该是相当的,如今应该三十到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曾经跟萧柔感情不错,都买过情侣对戒。
  从店里出来,我见阮灵溪一直在哼歌。我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开心?“
  阮灵溪笑道:“我没有开心啊,我只是在唱ForeverLove,这首歌我以前很喜欢。这首歌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王哲写这首歌的时候,他打算跟他女友结婚。他们相识相恋在美国,女友比他大一岁,是同在中文语言班上认识的。后来王哲回台湾发展,早期的音乐作品都是写给女友的。两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只能用电话倾诉相思。一次王哲回美国休假,两人相聚,王哲把房间放满花布置得很温馨很浪漫,想给女友一个惊喜,同时也是让她做一个选择,要不要嫁给他,毕竟两地分居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最后不知为了什么,女友没有选择他,就此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画上句点。但是王哲情歌里的创作灵感却并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停止,很多经典情歌都是出自这段感情的原始积累,好像他写的所有情歌都只为一个人,他确实爱得很深。其中就有这首《foreverlove》,想努力证明这段感情已经逝去。“
  “看来,那凶手跟萧柔,很可能也有类似的一段感情。“我听罢叹道。
“现在戒指也查了,接下来我们查什么呢?”阮灵溪突然兴趣高昂起来:“我对这个凶手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苦笑道:“可别对什么变态杀手感兴趣,这够危险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去路晨飞家里看看。如果他真的是知道某些内幕,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杀他灭口。“
  阮灵溪说道:“凶手怎么会想到我们去查一个服务生呢?况且路晨飞就算是知道凶手是谁,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凶手难道还跟路晨飞保持联系么?他如果想杀人灭口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人的家里啊。“
  我叹道:“希望是这样,不过为求安心,咱们还是去看看。“
  于是我们跟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听了路晨飞的老家。所幸不远,竟然是安徽宿州人。提到宿州我就想起杨问,总对这个地点有种莫名的反感。不过为了查案子,我还是开车带着阮灵溪去了宿州。到了宿州也已经是下午时分,找到路晨飞家的时候,都快五点了。
  路晨飞的家庭条件看上去不咋地,家住在火车站附近的老式小区里。我跟阮灵溪沿着昏暗的楼梯上楼,按照地址找到路晨飞家的门牌号,302.可刚一拐弯,就见墙上喷着血红色的油漆,冷不丁一见还真吓一跳。
  仔细一看,墙上的字儿多半是写着“欠债还钱“什么的,感情是哪家惹上高利贷了。我皱了皱眉,走到302门前,见这家的门也挺旧的,门上也没贴什么福字和对联之类,一点儿也没过年的气氛,防盗门的油漆也都剥落了。其他人家倒是都贴了福字,好歹让这老旧的房屋和楼层显出一点过年的祥和气氛。
  我上前去敲302的房门,半晌后,有人在门后问道:“是谁?“
  我一听这声音似乎是个中年男人,便说道:“您好,我是来找路晨飞的,请问他在家么?“
  那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不在!!要找到别处找去!!“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想要找他调查一件案子,麻烦您让他出来好么?“阮灵溪说道。
  “他不在!!我们家从此没这么个人!!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里面的男人顿时怒了。我们再敲门,就再也没人应了。
  “我去,这家里都是什么人啊!“阮灵溪皱眉道。
  我也很纳闷,回头一看墙上的标语,心想难道是冲着302这家人来的?想必是这家门上也被刷了不少,所以他们才将油漆给剥掉,就为了去掉门上的字吧。正踌躇间,我见对门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露出头来。
  我见状赶紧上前问道:“阿姨,这对门是不是路晨飞家?“
  那中年妇女警惕地打量了我们几眼:“你们是?“
  我笑道:“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但是看样子这家人并不怎么配合。“
  那中年妇女一听是警察,这才放松下表情,站在门口说道:“唉,警察同志,我看你们到别处去找那个路晨飞吧。他根本就没回家过年。“
  “没回家?“我愕然道:”过年不回家,他会去哪儿?“
中年妇女咋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看到墙上的这些字没?这都是什么黑社会的人弄的,说他们家路晨飞欠了人家一大笔钱,好像是借高利贷赌博去了。家里还不上,就天天来泼油漆砸门的,过年前还来过,这都折腾好几天了。“
  “那路晨飞出去躲债了不在家么?“阮灵溪问道。
  中年妇女点头道:“很有可能,反正是没回家。唉,这孩子真是,从小不好好上学让人操心,以为工作了能好点,结果还出这种事。这让家里老人怎么活,唉。“
  我问道:“您知道他会去哪儿么?“
  中年妇女说道:“我哪儿能知道,这你们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老百姓哪儿知道去。也不知放高利贷的是不是找到他了。天天来这里闹,我们都不敢出门。“
  我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跟这妇人告别,带着阮灵溪下楼。阮灵溪叹道:“真倒霉,大老远来了一趟结果还没找到人。如果他自己藏起来了,那凶手应该找不到他了吧?“
  我说道:“谁知道,这事儿说不好。如果真要下手杀一个人,那跟踪他一段时间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通过跟踪找到了路晨飞住的地方再下手,这也有可能。可我们却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唉。“
  “那咱们只好先回去了。“我们俩走到车门跟前,刚要下车,却见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路虎。虽然看上去外形比较低调,但是在这一片很寒碜的小区里突然出现这么一辆霸气的名车,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阮灵溪也看到了,对我说道:”没想到这小区还住着有钱人啊,可这地方看上去这么寒碜,难道是回家看爸妈的?“
  就在这时,我见一个人从转弯处举着手机转了回来,似乎是刚接完电话。看到这个人,我不由也愣了愣,不是因为我认识这人,而是这人身上的气场和他本身的模样。
  肉眼凡胎来看,眼前这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不错,身材修长,脸庞是小麦色,五官深邃,看上去略像欧洲人的感觉,戴着黑框眼镜,头发长度适中,微微卷曲。身上穿着的西装看来价格不菲,但是很衬他的身材,整个穿上就特有T型台模特的感觉。
  但是幽冥眼看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人周身有一种奇怪的气场。在白光外围围绕着一团血光,看似很凶险,却没办法威胁到他本身。就好像你身后跟着一个小鬼总想踹你一脚,但是他总跟不上你似的,永远差着那么一步的感觉。
  我跟阮灵溪都看着这人,见他也注意到了我们,疑惑地看着我们几眼,最后,目光竟然落到阮灵溪身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很像是惊讶的神色。
  我皱眉问道:“恶女,你们认识?“
  阮灵溪愕道:“额?我们哪儿认识啊?“
  我见那人走到路虎车旁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车主。由于我们的车在他的车旁边,我跟阮灵溪的对话也被他听了去。
  这人笑了笑,靠在车门上问道:“两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
  阮灵溪笑道:“不是,我们是来探亲的。“
  我闻言心中暗想:靠,高帅富搭讪你倒是回答得很流利啊。
  我见状,开了车门就想拽阮灵溪进去,却见那人笑道:“我也是来探亲的,但是今天他们家没人。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哎呦喂没完了!我见那人虽然口里说“你们“,但是眼睛却只落在阮灵溪一人的身上,这是赤果果的搭讪啊!!
  阮灵溪说道:“我们是从合肥过来的。对了,你认识住在这楼上的路晨飞么?“
  “路晨飞?“那人不动声色地重复道:”这个倒是不太知道,你要找这个人做什么?“
  阮灵溪有些失望,说道:“没事,就问问。“
  ”该回去了。“我打断他们俩的对话,说道:”咱们还得在天黑前赶回去。“
  “我也要去合肥,咱们同路。“那人笑道。
  于是我一路开车回了合肥,路上总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开车的高富帅,见阮灵溪也是一副挺高兴的样子,不由有些气愤。到了合肥之后,我先去古堡酒店送车给段老大,回头一看,那高富帅竟然也阴魂不散地开车跟了过来。
我去车库停车,他也去。我和阮灵溪下了车,这货也下了车。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也来这酒店?“
  高富帅笑道:“我今晚打算住这里,所以就来了,这有什么问题么?“
  我一时语塞。阮灵溪笑道:“没什么问题,这酒店不错哦。不过前几天刚出过人命案子,难道你不怕么?“
  高富帅扶了扶眼镜,笑道:“是吗,我好像听说过,不过酒店开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点事故,这很正常,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出差一直住这里,习惯了。“
  阮灵溪点头道:“说得对。”
  我见阮灵溪笑靥如花的样子就心中一阵不忿,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这时候,我们仨从车库出来,走到电梯前。高帅富毫不犹豫地按下数字12,问我们要去哪儿。原本我也不想坐电梯,但是看人家都不怕,就我提议走楼梯,似乎太怂了。于是我说道:“我们也去12楼,这真够巧的啊。”
  高帅富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转眼深情款款地含笑看着阮灵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深情款款,但是看那眼神儿就够暧昧的。我也是男人,自然明白那眼神里表示的是对一个姑娘的好感和倾慕。靠,高帅富果然都不靠谱,见了一漂亮姑娘就想勾搭。
  电梯门一开,里面想当然的空无一人。高帅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我跟阮灵溪跟在后头,也进了电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还是觉得电梯里一片阴冷的感觉。当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从那电梯缝隙里好像瞥见门外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我打了个哆嗦,从那缝隙里看了那影子最后一眼。那好像是一个黑衣女人,黑色卷发,微微低着头,凶狠的眼神从黑发间冷冷地看着我们,被隔开的唇角露出诡异森然的微笑。
我看到那鬼影之后,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回怕是又要电梯惊魂了。于是我对阮灵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果然的,当电梯上升到六楼的时候,我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随即,电梯就这么停在了半空。我紧张地将战神抓在手中,贴着衣裤,怕被眼前这个高帅富看到吓着他。电梯停下之后,不多会儿就开始颤动,就好像地震那种颤。阮灵溪扶住把手,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却奇怪地发现那高帅富并没有多少害怕或者意外的神色,而是淡定地抓住扶手,一语不发,直勾勾地盯着那电梯门。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电梯门在颤动中缓缓打开了一道缝儿,从那缝隙里,我再次看到那个黑影女鬼,很显然就是楼下看过的那个萧柔的鬼魂。
  我吃了一惊,就见那萧柔的黑色长发从电梯缝隙里慢慢伸展出来,像是变成了一只只触手一般,将电梯门向两边推开。就在缝隙越来越大的时候,那纠缠的黑色长发也越来越多,章鱼触手一样伸进来,将那扭曲的半张脸覆盖在黑发下,只留下一只眼睛和半张被割开的嘴。
  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那高帅富还是不为所动,反而将手猛地撑到那慢慢裂开的电梯门缝儿上。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见一道炫目的光飞过,像是刀光一样刺入那女鬼的眼睛里。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电梯门“咣啷”一声关闭,黑发全部消失不见,震荡的电梯也恢复了正常。停了几秒钟,电梯里的数字键也恢复了正常运作,慢慢地匀速上升,越过六楼,慢慢升到7、8……
  我有些吃惊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高帅富。这货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可似乎是懂点道法啊。我瞥到他若无其事地插入裤带里的手。那只手就是刚才撑在电梯门上的手。我看到他的手掌心隐隐发出光芒。
  看来,刚才是他在我们不注意期间,在手上画了符咒,或者是原本手掌心里就画着某种符咒,能够瞬间击退那恶鬼凶灵。那高帅富见我总盯着他,便笑了笑:“怎么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懂道法。”我吃惊道:“你是什么人?”
  高帅富笑了笑:“过路人。这不算什么道法,我信佛,所以身上戴着护身符而已。”
  “什么护身符这么厉害,让我看看啊。”阮灵溪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那人笑了笑:“十二楼到了,我们下去吧。”
电梯门一开,我们三个先后出了电梯。我问道:“咱们也这算认识了,不知你贵姓?”
  高帅富笑了笑,看着灵溪说道:“我是搞IT的,朋友们都喊我的外号,我叫土狼。本名姓‘明’,明朝的‘明’,但是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而是只喊我的外号,土狼。你们也可以这么喊。”
  擦,外号土狼,这名字够赖皮啊。土狼,一听就是凶残无赖的狠角色。
  阮灵溪笑道:“这名字挺酷的。”
  那叫土狼的货也报以微笑:“谢谢,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认识一下吧。”说着,这货伸出右手来,意图跟阮灵溪握手。我立即挡到阮灵溪跟前,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宋炎,这是我女朋友……”刚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双手的接触可以感觉出,对方体温略低。这种现象我也见过,比如一直练习冰魄系道法的神仙姐姐苏淩。但是她是个例外,如果一般人体温略低的话,那多半这人不就是体虚,就是本身就跟妖魔鬼怪这些东西有牵扯。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在养鬼。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妄图从他的身上看出点鬼气和死气来。但是只能看到血光围绕着他周身的气场,不明所以。这种血光的出现可以解释为三种可能,第一,这人未来会有灾祸;第二,这人养了凶恶的鬼;第三,这人本身就带着煞气,是亡命之徒或者警齤察什么的。不过警齤察周身的血光会暗淡很多,因为他们本身是正义的象征,即使杀过人,那也是除暴安良,正气会压制血光邪气,不会有什么影响。很显然这货并不是警齤察之类的人物。
  握手完毕,土狼笑了笑,转身走了。我留意了一下他的房间,是在1205房间,是段老大房间的斜对面。我见他进了门,回身对阮灵溪说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看到帅哥眼神儿都直了。”
  阮灵溪冷哼道:“这是正常的吖,谁不喜欢帅哥美女啊,难道你大街上看到美女不想去搭讪么?”
  “我看你是想跟着他走了是不是?”我冷笑道。
  阮灵溪说道:“对啊,人家又高又帅又有钱,我干嘛不喜欢。”说着,还挺得意地对我笑了半晌,把我给气的。正想回敬她几句,却见阮灵溪已经敲开段老大的房门。段老大开了门,让我们俩进去。
  苏淩正坐在床边儿看什么资料,见我神色不对,便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有些奇怪,灵溪这么高兴,宋炎却一脸闷闷不乐?”
  我冷哼一声没回话。阮灵溪哈哈笑道:“师姐,你不知道啊,你们斜对面住进来一个帅哥,特别有型。”
  苏淩笑道:“所以宋炎是怕你喜欢那个人?”
  我立即否认道:“我可没有啊。”
  阮灵溪撇撇嘴:“帅哥都喜欢嘛。师姐你没事帮我留意下,记下他的联系方式。”
  “喂喂,恶女,你想什么呢,高帅富能看上你这个山里来的么?”我冷哼道。
  段老大闻言,说道:“这倒挺奇怪,自从新闻上报道了酒店凶案,现在大多数房客都退房,也几乎没有新住进来的。这人倒是不在乎。“
  我沉吟道:“说起这个,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邪乎。刚才不仅在电梯里击退萧柔的阴魂,而且跟他握手的时候,我觉得他的体温很低。这种情况,不是养鬼的,就是降头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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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阮灵溪撇嘴道:“二货,别是你觉得人家比你帅,就故意黑他吧?“
  我摊手道:“这真没有,确实是他体温很低。再说,刚才那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就是懂道法的,否则怎么击退电梯阴魂?“
  苏淩说道:“萧柔的阴魂最近不怎么出现,但是却在你们跟这个人上来的途中现身,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巧合呢?”
  我愕然道:“萧柔不是一直徘徊在古堡酒店么?“
  苏淩摇头道:“不,虽然现在没人敢坐电梯,但是我今天去试过,电梯里根本没有什么异常。我总觉得,那阴魂是跟着你们来的。“
  “跟着我们?我又没害她,我们还救了她呢,不然她还是被钉住无法脱身,多受罪。“我咧嘴道。这难道就叫做好人没好报么。
  段老大说道:“也不能妄加猜测。这样吧,既然你们说那个什么土狼的可疑,我就派人查查他的底细。你们忙了一天,在这儿凑合吃点东西。“
  我顿觉感激涕零:“段老大,你很少对我们说这么温情的话啊。“
  段老大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段先生,您叫的晚餐。“
  “吃的来了!“我一听晚餐俩字,顿觉得特别饥肠辘辘。这一天我们忙着奔波,午饭都没怎么吃。打开门,见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面。我闻着饭菜香味,顿觉得口水横流。
  我看着服务生将餐车推进门去,便要关上门。就在这时,我瞥了一眼门外的走廊。恍惚间,好像看到那个叫土狼的揽着一个人的肩膀,正往走廊拐角处走。在这一眼之间,我感觉跟他并行的那个人背影有些眼熟。于是我刻意多看了两眼。就在这时,两人已经消失在楼梯间不见了。
  我沉思半晌,感觉土狼旁边那人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劲,就好像喝醉酒一般。可这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阮灵溪叫道:“二货,进来吃点东西了!“
  我答应一声,关上门走到餐车前。阮灵溪见我一脸茫然,便问道:“你傻想什么呢?“
  “你别出声儿,让我想想。“我摆手道。我绞尽脑汁在记忆力搜索半天,猛地一惊,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那人的背影很像路晨飞!-
阮灵溪见我起身,问道:“二货,怎么了?”
  我说道:“刚才我看到土狼出门去了,身边跟着一个人,那人好像是路晨飞!”
  “路晨飞?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你看错了吧?”阮灵溪愕然道:“他们怎么会认识?”
  “我去看看。”说着,我再也坐不住,推门出去,几步赶到走廊拐角处的楼梯间,下楼跑几步,却没发现两人的踪迹,一直跑到十楼的时候,还是没见人的影子。
  我琢磨着按照刚才路晨飞的走路方式,他应该也跟土狼走不了多远,根本走不这么快。于是我又原路折返回来,到了走廊上的时候,我不由去抬头看了看那连接十二楼跟顶楼的楼梯。我心想这俩人不会是去顶楼了吧?
  想起楼顶上的那几个水箱,我总觉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走上楼梯去查看了一下那连接楼顶的门,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贴到门板上听了听,也没发现楼顶有什么动静。伸手推了推,见那门也锁得好好的。
  这时候,我听见阮灵溪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喂,二货,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见她站在楼梯下看着我。我说道:“没事,我看看这楼顶有没有问题。”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难道你是以为他们俩去了楼顶?二货,你脑子没事吧,快下来吃饭了!”
  我只好下了楼梯,在路过土狼房间门外的时候,我忍不住到他门前敲了敲门。敲了半天没反应,阮灵溪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道:“没事,我就是看看他在不在。”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他不在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冷冷看着她,嗤笑道:“不至于吧,才见了几面,你就这么信任他?是看人家帅又有钱吧?我告诉你啊,他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小心点儿,别到时候被骗了才找我哭天抢地……”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滚!”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房门发出一阵声响。回头一看,见土狼穿着一身浴袍擦着头发站在门口,笑道:“什么被骗,什么哭天抢地啊?”
  “你在?”我疑惑地向门内看了看,貌似没什么别的人在。
  土狼笑了笑,说道:“我当然在,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敲门声。你找我有事么?”
  我直接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跟路晨飞在一起?”
  “路晨飞?”土狼皱了皱眉头:“这人我不认识啊,是干什么的?”
  “真不认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确定?”
土狼失笑道:“废话,我当然不认识,我骗你干吗。”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看上去不像说谎,不由有些疑惑。
  阮灵溪说道:“好了,人家根本不认识路晨飞,就别在这儿问来问去的。走吧,都等着你吃饭呢。”
  我只好跟阮灵溪回了屋子。在段老大这吃了点儿东西,我带着阮灵溪回家。回家的时候,发现爸妈都不在,貌似出门串亲戚去了。我跟阮灵溪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我却总走神,不知为何总想起路晨飞在电梯里的那张阴沉的脸。
  阮灵溪见我总心不在焉,便搭住我的肩膀:“喂喂,你想什么呢?”
  我转头看着她,笑道:“没啊,就想今天下午的事儿。对了恶女,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个土狼吧?我靠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难道你想红杏出墙?”
  阮灵溪嗤笑道:“什么呀,不就是暂时的事情吗,用来骗骗家里人的,又不是真的。”
  我就势将她抱紧在怀里,笑道:“那我们假戏真做怎么样?”
  阮灵溪骂道:“二货,放开我!!”
  我笑道:“亲也都亲了,怕啥。”
  阮灵溪反射性地想踢我,被我抬起一只腿压了下去。这没事就踢人的毛病真该改改。
  不过这动作让我俩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不少,我低头看到阮灵溪由于怒气而微微嘟嘴的样子,长长的略带卷曲的睫毛。我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吻她的唇,阮灵溪却侧过头去,脸色越来越红。我俩沉默下来,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充斥在我们之间。我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干脆低头吻了下去,慢慢从耳后吻至脸颊,却见阮灵溪没什么反抗的意思,便干脆慢慢贴上她的唇。
  这个吻绵密而悠长,竟让我忘记阮灵溪的恶女本质,却见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微微闭上眼睛,不由心跳更为加快,忍不住将这吻加深了去,手臂收紧,将灵溪抱紧在怀里。
  等这悠长的吻结束之后,我见阮灵溪脸贴住我的胸膛不肯离开,便笑道:“喂,恶女,不然今晚跟我一起到房间里……”
  话来没说完,小腹一阵疼痛传来。阮灵溪一拳揍在我的腹部,骂道:“你想什么呢这么龌龊!”
  我捂着肚子站起来,说道:“我看是你想多了吧,我是说电视节目很无聊,今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争上游?!”
  “争上游?真神经!”阮灵溪无语道:“这游戏有什么好玩,谁陪你玩!”说着,将沙发上的抱枕丢到我头上去,转身回了房间。
  我擦,到底我又哪儿得罪了这女人?我无奈地想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竟然被段老大的电话喊了起来:“宋炎,我记得你说昨晚在走廊上见过路晨飞?”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是啊,确实看到过,怎么了?”
  段老大说道:“今天路晨飞的尸体在楼顶水箱里被发现,死状跟萧柔差不多,现在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什么,又死了一个?!”我一听这话,立即清醒了过来。
  段老大说道:“是。”
我赶紧起身穿了衣服,顺便将阮灵溪也喊了起来,之后一起出了门,坐车去古堡酒店。到了酒店之后,我跟阮灵溪直接到了楼顶。我见只有和自承和段老大,苏淩在,警察并没到场。
  路晨飞的尸体已经从水箱里捞了出来,看来是段老大下手捞出来的。再看路晨飞的神色和表情,确实带着萧柔死前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
  “怎么他会死在这儿?”我吃惊道,想起昨晚走廊上那俩人,路晨飞到底是不是死前跟土狼在一起?
  阮灵溪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啊?”
  段老大说道:“十二楼的水龙头跟楼顶的水箱距离最近,早上我打开水龙头的时候闻到一股怪味,这才上来看看。”
  “怪味?尸臭?”我上前看了看那路晨飞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腐烂的现象,不像是能出尸臭的。
  “不是尸臭,倒是有点像汽油的味儿。”段老大说道:“楼顶水箱既然出了这么多事,那么检修人员会经常关注水质问题,不太可能出现水质败坏的现象。所以我才上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发现一具男尸。找了和经理才知道,这人就是酒店的服务生,路晨飞。”
  我回头见和经理已经一脸冷汗了。“你们没报警?”我问道。
  段老大冷哼一声,问道:“你觉得就这情况,警察能破案么?”
  我一想倒也是,这情况涉及了神神鬼鬼,警察怎么可能破案。
  不过既然死了人,那必然得报警。于是我们还是给市局打了电话。我们几个先到了段老大的房间,准备等着警察到来。就在这时候,我见土狼的房门一开,他探出头来,对阮灵溪笑道:“早安,阮灵溪小姐。”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阮灵溪吃惊道。
  “阮小姐这么漂亮,自然是很受人瞩目的,打听到你的名字并不稀奇。”土狼笑道。
  我在一旁看着两人笑脸相对的样子,顿时有点恼火,随即对土狼冷笑道:“我说,你还是省省吧,灵溪是我女朋友,你找死啊?!”
  土狼无视我,对阮灵溪递上一张名片:“有需要帮忙的来找我。”
  阮灵溪愕然接过,笑道:“好的,谢谢。”
  说完这个,土狼关了房门。我心中郁闷,却见阮灵溪并没将那名片丢掉,而是随手放在自己的包里,不由更是不爽,回头瞪了一眼那房间,心想这货绝逼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回屋之后,段老大关上房门,对我们说道:“你们前几天看到我约见一个年轻人,其实是在调查情花组织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有些诧异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茬。段老大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一直在查这个组织,据说,情花组织是一个神秘人物在做老板,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不过他手下有七个主要的负责人,名号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命名来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等等。而其中的文曲星,听说最近来了合肥。”
  “我去,这还够风雅的啊。最近?文曲是谁啊?”我问道。
  “现在只是知道这是一个搞IT的黑客,具体叫什么名字还没查到。由于这人很聪明,又很懂IT行业,技术过硬,所以他被情花组织雇佣了去。”段老大说道:“调查表明,他最初是在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搞软件设计。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也许跟那个相机软件有一定的关联。也许,他是萧柔案的某个知情者。”
“搞IT的?那个土狼不就是做这行当的么?”阮灵溪说道,随即将刚才土狼递给她的名片拿了出来:“北京和佳软件公司技术总监。明泽。这好像就是搞IT的。”  “和佳软件。”我重复道,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国内近几年不少游戏软件都是出自这个公司,貌似这公司是这几年的新秀公司,之前默默无闻,由于出了几款很优秀的中国风武侠网游,而拥有了大批的粉丝。于是这公司也借此狠赚了一笔,打出了名气。其实我也玩过这家软件公司开发的网游,感觉风格什么的都挺给力。看来这个土狼倒是不容小觑。也许他就是设计者呢。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疑惑:文曲星来了合肥,这土狼貌似也是近期才到的,该不会土狼就是文曲星吧?想到这里,我将这个想法跟段老大一说,段老大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能说就肯定是这样。我先派人盯着他,你们也小心些,一旦发现他行踪不对,就来告诉我。”  我们商量完毕之后,和自承突然敲门进来,脸色惨白地对段老大说道:“段先生,你开电视看一下。”  
我一看他脸色很差,赶紧打开电视,调到安徽卫视。这一看,电视上正播放一则新闻,说是前阵子的时尚大咖相机现在又出新问题,拍过照片的几个女孩子接连死去,死状跟韩可儿差不多。死亡的顺序貌似是从最新拍过照片的开始死起,现在一连串被发现的已经死了八九个了。  
我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阮灵溪,心想恶女也拍过,不会就此挂了吧?不过看她现在气色红润身体好,不像是要挂的节奏。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二货你是想我死么?不过,为什么她们一开始没事,现在反而死了呢?”  段老大说道:“也许一开始萧柔的阴魂不想杀人,而现在她报不了仇,就开始杀人泄愤了。”  
“我靠,这不是要死千千万万的人?”想起这款软件如此普遍,这要一死,直接是一大屠杀啊。而且死的多半是女人,这算起来又是男女失衡,男的要打光棍的节奏啊。  “我好奇的是,大家都知道这相机软件有问题,竟然还有人敢用?”阮灵溪无语道。  我叹道:“这世上喜欢猎奇的人很多,你看,网上什么鬼村啊之类,传得很凶,现在去鬼村探险的不也还是趋之若鹜?现在玩出事儿来了唉。”  
刚说到这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打来电话的竟然是赵羽。我接起电话问道:“这么晚才想起给我拜年?”  
赵羽苦笑道:“现在我是没什么心情跟你拜年了。天津死了几个女孩子,说是用过什么相机拍照的,而且这首发案例是从你们合肥那开始的,你知道这件事么?”  “知道,我们在看这则新闻。”我说道:“怎么,你现在就开始上班查案了?”  
赵羽说道:“是,局长让我回来调查一下。所以问问你,看能不能从合肥那边入手,调查一些东西回来。”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先不聊了,等回去之后告诉你。”说着,我挂了电话,但是赵羽一番电话倒是让我想起吴聃,于是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吴聃接起电话后说道:“二货徒弟,想起给我拜年啦?拜年也没用,没红包给你。”  我苦笑道:“师父,你看没看过近期的新闻?因为一款相机软件死了不少人那个。”  
吴聃声音有些讶然:“是吗?我最近没怎么看电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于是将萧柔案子和韩可儿案子简单跟他说了下。最后说道:“师父,我怕人再死下去我就HOLD不住了,不然你快来吧,帮我们想想办法。“  
听完这个,吴聃也愣住了:“这么严重?我看这事儿很麻烦,唉。那你等着,我今天就收拾东西跟你汇合去。“  
说着,吴聃倒是很痛快地挂了电话。我听说吴聃要来,心中稍微觉得安定了些。在等待他到来的过程里,我们几个也没闲着,先是去看了看路晨飞的尸体,配合警察录了口供。虽然说是阴魂作祟,但是这次路晨飞却不像是被鬼魂所杀,倒像是人为谋杀。  
因为这次检验尸体的依然是冯法医,所以我凑过去问了些情况。据说路晨飞身上有少量的油渍,怀疑是在哪儿沾染了汽油。手脚有细微的捆绑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能看得出些端倪。如果是鬼杀人的话,需要绑着么?身上的汽油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经过了打斗沾到的?  
看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那晚上的土狼。难道他是凶手?他要杀了路晨飞灭口?据说是路晨飞介绍的所谓风水高人给和自承,让他行了定魂恶术,定住萧柔的鬼魂。那么他一定是知道那个高人的身份。可是他就算知道这人身份为什么被杀?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高人是跟萧柔案的凶手有关。很可能是那个凶手本人,或者他买通了路晨飞,让他介绍给和自承的!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就是去路晨飞家里寻找线索。找到他的住处倒也不难。由于这案子已经震惊全国,各地的警局都被调动起来配合调查,所谓人多力量大,或者说上级强调之后大家力量顿时变大,没多久就找到了路晨飞的住处。由于路晨飞藏身的地方就在蚌埠,所以我和阮灵溪也跟了去。路晨飞藏身的地点挺寒碜,是在蚌埠市郊的一家农家小院里。由于我非办案人员,于是我跟阮灵溪只能在外面等。但是借着蚌埠市局的便利,我偷偷让小郑帮我在路晨飞的住处寻找了一番,看看他是否藏着什么文件之类的资料,能够指出凶手的证据等等。  小郑跟着找了半天,回头告诉我:“什么都没有。你说的那些文件资料根本不存在啊。“  我皱眉道:“那还有什么啊这屋里?“  小郑摊了摊手,说道:“就有床褥,基本生活用品。再没什么了,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能自己去看的话,我特么还用你么?再帮我找一遍,一旦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给我拿来,不管是什么。“  小郑撇了撇嘴:“那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奇怪的东西?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找到物证,你到底要我找什么啊?“  我笑道:“反正就是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出现的其他一切东西,你都拿来给我看看。对了,你帮我这么多我也不会让你白干的,今晚请你吃大餐,快去快去!“  小郑是吃货,一听吃饭,立即双眼贼拉亮,毫不犹豫地回头去了。我心想吃货什么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好骗。没多会儿,小郑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举着三样东西给我:“你看这几样怎么样?我看物证处的没管这些,就拿来了。“  我一看,顿时无语。小郑手中的东西是:一卷用得只剩下轴的卫生纸,一个破眼镜盒,和一个沾满了灰尘的珠子手链。  “尼玛,这就是你找的?!“我啐道:”这卫生纸….这眼镜盒还有这破手链……“  小郑嘿嘿笑道:“这都不是生活必需品啊,你说的啊不能抵赖。“  我看着那三样东西苦笑不已。倒是一旁的阮灵溪将那手链拿了过去,擦了半晌,对我说道:“二货,你看这手链上好像有字。“  我接过那手链,见那手链是一串檀香木的珠子串成,这种手链不少男人会戴,我见吴聃就有一个。此时,阮灵溪翻出那手链珠子的一侧给我看。我果然在其中一个珠子上发现了几个数字:02122.
“有数字,这是什么意思?“我沉吟道:”好像是什么密码。“  
小郑也凑过来,说道:“银行卡密码?电脑密码?“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熟悉有点耳熟。“阮灵溪想了想,忽然叫道:”对了,这是萧柔的尸体被发现当天的日期!“  
我示意她噤声,将两人拉到一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一天。2002年1月22日,大概是这个日期。  
“看来这路晨飞还是跟萧柔案子有关。“我皱眉道:”这得去查查他的所有记录资料,看这密码是哪儿的。“  
小郑立即点头道:“对,所以呢,今晚这顿饭你请定了。“  
我笑道:“没问题!“  
晚上等小郑忙完了,我们仨就在蚌埠这边找了个火锅店吃饭,要了一个小包间,门一关,正好隔绝屋外的说话声,方便交谈。我们边吃边商量,觉得这密码不就是电脑的,就是银行卡的,或者是银行某个储藏箱的密码。可这些资料都是能够被查到的,假如萧柔案子的凶手,或者知情人是个IT黑客,那么路晨飞的资料早就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了。电脑密码,银行卡密码可以排除了,如果路晨飞了解这个人的身份,那他肯定不会笨到把知道的东西或者证据放在电脑里。  
“会不会是银行的储藏柜?“小郑边吃边说道:”储藏柜的话,必须本人去取或者有关人员带着本人死亡证明去取。否则是不行的吧。“
我听了小郑的话,还是觉得密码是银行储藏柜的靠谱点。于是干脆将这手链戴在自己手上,想着明天去路晨飞家里问问。  
吃了饭,我跟阮灵溪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了合肥。到合肥之后,正要回家,却接到吴聃的电话:“我现在在火车站,赶紧来接我。“  
我一听吴聃来了,顿感欣慰,赶紧打车带着阮灵溪去了火车站,将吴聃接到古堡酒店。借着段老大的便利,给吴聃安排了个不错的房间。吴聃放下行李,打量着房间里豪华的布置,不住地啧啧道:“不错啊,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托徒弟的福,还能进五星级大酒店看看了。就是这屋里怎么一股怪味?“  
我笑道:“师父,这屋里点着熏香呢。“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一阵喷嚏声传来。回头一看,见小幂从吴聃的行李箱里钻了出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说道:“这什么味儿啊,呛人!!“  
“你也来了?“我笑道,将它从地上拎起来:”这几天不见,胖了不少嘛,少吃点垃圾食品,坑爹鸡薯条什么的别总吃。“  小幂白了我一眼,跳到床上,大摇大摆地躺了下去:“累死了,一路上颠簸这么久。果然有一副累赘的肉体是麻烦的事情。”  
我听罢顿时无语。阮灵溪见了小幂倒是很喜欢,立即凑了上去摸摸它的毛发。吴聃此时正色道:“萧柔的鬼魂之所以杀人,是因为她没办法杀了那凶手。现在我们既然找不到凶手的行踪,为了阻止她再继续杀人,我需要用一剂猛药,让你去暂时阻止这个女人。”
“师父,你不会又想到什么出生入死的办法吧?”想起吴聃专业坑徒弟的行径,我就有点心中发毛。  
吴聃嘿嘿笑道:“这事儿说来也不难,就是用点禁术,阴阳逆转,让你重新走一遍萧柔的阴阳路,找到她现在阴魂所在,然后将她带回来。”  “重,重走阴阳路?”我听了这话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冷不丁地我想起小时候看过一部印象很深的鬼片,香港的,就叫阴阳路。印象里,那几张惨白的脸,坐在小舟上冲人挥手的情景,还是让我心有余悸。当时真心吓尿了,好几天没睡好。  “对,我和宋扬合力,将你和萧柔的阴魂牵引在一起。你的生魂顺着她走过的路子去找她,记得找到后一定要在三分钟之内将道符画在她身上,之后她就会跟你回来。”吴聃说道:“为了阻止她杀人,只能这样了。凶手咱们可以慢慢查,但是杀人可得赶紧阻止。”  我问道:“那这阴阳路,走的到底是阴还是阳呢?”  吴聃说道:“就是从萧柔死亡倒计时到她被钉住一直到现在的位置这些吧,就像过电影一样,你会看到这个女鬼的生平,很简单。”  “简单?师父,如果萧柔是被虐死的,我会不会也跟着有疼痛感?”我问道。  吴聃哈哈笑道:“这个应该没有吧,就算有也不会有事,忍忍就过去了,肯定不会跟她一样惨吧。”  尼玛,应该,就算,吧,这几个词去掉行不行??  吴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就你的体质特别,是过阴体,能够来去阴阳界而不容易被鬼差抓住。宋扬也不行,虽然他是个鬼,但是就跟在逃犯一样,稍微不留意出门一定会被鬼抓。我养他这么多年容易吗?所以,就靠你了徒弟!拯救苍生的任务就在你身上了!”  我咧了咧嘴:“师父,你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明晚咱们开坛做法,我送你去找萧柔!”吴聃斩钉截铁地说道。  
阮灵溪问道:“吴叔,那二货会不会真的出事呢?”  
吴聃摆手道:“不会不会,顶多疼点儿,记得早去早回,不能时间太长,就行了。”  
我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贼笑,就觉得不大靠谱。但是我们现在根本连萧柔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要是躲着我们,找出她的费个几天时间,又得死好几个人。  
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大年初四晚上,我跟吴聃约到古堡酒店见面。阮灵溪也跟着一起来了。我见吴聃将自己屋子正中摆了不少东西,什么香烛之类必不可少,萧柔的生辰和肖像也已经供上。但是比较特别的是,吴聃在地上铺了一张圆形的白布,一半儿撒着纸钱,一半儿是空白。我问这什么意思,吴聃说,这就叫阴阳买路财,其实就是为了一会儿做法的时候不让小鬼儿借机捣乱,避开鬼道,让我更容易找到萧柔的所在,听上去碉堡了。  
我见宋扬从小幂的身体里出来,站在撒纸钱的那一面白布上。另外一面站着吴聃,我则在中间。  
阮灵溪走上前,握了下我的手,很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二货,小心点儿。”  我点头笑道:“你放心,我肯定活着回来,不过你不准去找那个土狼昂。”  阮灵溪失笑道:“这时候你还想着这个。”  
吴聃此时将符咒画到我手上,说道:“记得见了萧柔,要对着她画这道符,她就会跟着你走,否则你带不回她。”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符咒,不算难画,便说道:“知道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吴聃和宋扬各自念咒捻诀,手势竟然是相反的,跟镜面人一样。只听吴聃喝道:“天地自然,阴阳逆转!“  
宋扬随即念道:“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在这咒语完结之时,我只觉得身体一飘,心念一动,便凝神静气,默念咒语,将灵魂出窍。我见那白布似乎像转盘一样旋转起来,吴聃和宋扬的身形也慢慢模糊,到最后,周围的一切化为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出现一道平坦的马路,就像是古代的驿站一样,两旁是古旧的建筑,亮着盈盈的灯光。灯笼在两旁挑着,照出路上隐隐的行人。  
我记得吴聃说过,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孤魂野鬼等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我只要不做理会,继续去寻找萧柔就可以。路上这些都是浮云。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总觉得看了这凄凄然然的场景,心中忍不住地发毛。这时候,只听见前方有人在喊道:“每人一卦,天机预算!”  
我听了这话,心中好笑,八成这货生前是个算命先生。我不由向旁边看去,见一个老者正坐在墙角灯笼下摆着卦摊。来来往往鬼影重重。这老者很有些意思,穿着一身黑袍,遮着脸,看不清模样,面前的卦摊也很有意思,只有一块黑布,上面放着一只钵盂,里面有一只骨头材质的骰子。  
我虽然觉得好奇,却还是摇了摇头,想向前继续走。可那老者的声音却一字一句如紧箍咒一般响在我的耳边:“每人一卦,天机预算!”  
我加紧脚步向前走,却发现那老头的鬼魂一直跟在身后。并不是他在走,而是无论我怎么走,好像都在原地打转,都在那老头的卦摊旁边,听着他那一声声的叫喊真心很烦。我心想我去,你这算是噪音污染吗?这地方你还跟我玩鬼打墙?!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想要喝止那老头的叨逼叨。就在回头的瞬间,我见那老头也转过头来,面带冷笑盯着我。  
我吃了一惊,只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如有吸力一般黏住我的目光,竟然让我一瞬间转不过神儿来。
我暗觉不好,却无法抗拒,忍不住走向他,站在他的卦摊前。那算卦的人笑了笑,说道:“你要算什么?”  
我见不能迈步,索性问道:“鬼也算命么?鬼不过就是个下地狱,这还需要算什么呢?”  
那老者冷笑道:“谁说鬼一定要下地狱,就像你,不也是个活人么?却也来这阴阳交接的路上。算一卦吧,此行吉凶难料。”  
这一声声似乎像有魔力一样,让我忍不住蹲下身去捻起那碗里的骰子。我见那骰子上竟然不是点数,而是一道道符咒,便问道:“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你只要执完骰子,我来给你解释。”那老者笑道。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刚想向上抛骰子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抓住我的手,笑道:“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我听那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却惊见疯婆婆。只见她抓住我的胳膊,仰着脸对我嘿嘿地笑:“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就在这时候,我被她向后一拽,顿时倒退了几步,感觉身心轻松了许多,心中顿时明白:似乎我脱离了那老人的控制!  
这时,就见疯婆婆突然抓起一把烟灰一样的东西扬了出去,老者被扑了一头一脸,怪叫一声消失不见。  
我赶紧赶过去,问道:“疯婆婆,是你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的话,怎么会走这条连同阴阳的路?难道疯婆婆在前几天去世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伤心。  
疯婆婆依旧对我露出那一贯的诡笑,只是重复这那一句话:“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说着,她对着我一指前方一条蜿蜒的小路。我知道她很可能是在跟我指鬼影幻象里的真实阴阳路,但却对她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  
莫要走定下的路,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不要着了那老者的道儿。可那老者是谁?那骰子一旦掷出,难道我的魂魄会被施法,而改变我的命运么?这就是定下的路?
我正想继续问,却见疯婆婆的影子像是粉末一样消失了。来来去去依然鬼影重重,却都不再看我,视我为无物。我擦了一把冷汗,忍不住觉得心底不安。但想起疯婆婆指的路,我还是定了定神儿,继续走了下去。  
走在那茫茫的小路上,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吴聃。现在回想起来,莫名觉得他的到来和决定有些仓促和突然。我知道不该怀疑他,他肯定是想要保护我,查出真相的,可刚才的经历,突然让我对吴聃的决定有了怀疑:他到底是想我查到萧柔的阴魂,还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和伤感。如果连吴聃都不再信任的话,我还能信任谁?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定了定心神,握紧拳头。
但是,这一路走着,我越发没了底。周围的情景越发诡异,越来越不靠谱。  
跟世间相似的楼阁屋瓦淡去,现出一股冲天血光来。慢慢的,周围的景象清晰起来。原本的青石板地面,现在竟然变成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阶梯。我踩着那头骨阶梯拾级而上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那一双双空洞的骷髅眼睛正直视着我。这骷髅阶梯的两旁是两道曲折而下的血槽,由上而下流淌着血腥气十足的鲜血。我抬头望向“天空”,见有团团氤氲灰雾盘旋环绕在我头顶,看不清到底它们从何而生。  
我犹豫地停下脚步,心想这尼玛真的是阴阳路吗?这明显是个玄幻游戏场景啊!又或者像是一场梦一样,好像我不经意地闯进了谁的梦境里。不过能做出这种梦的,可不像是是个善茬,又是骷髅又是血的,简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走到这里,我越发对吴聃产生了怀疑。话说我这位师父到底是不是在坑我呢?这根本就不对劲!但再想了一下疯婆婆,又觉得会不会是她给我故意指路指错了,让我到这么一个坑爹的地方。  
没办法,我也没带指南针和地形图,就这么瞎走呗。于是我只好忍着惊恐踩着那些仿佛有生命脉动,偶尔会转动晃动一下的骷髅向上走。没多会儿,我走到了骷髅阶梯的最高层。在这地方,仿佛是一片高台。但是高台中出现的是两处像是门一样的发着亮光的通道,其余地方是死路,一片空茫。这两处发着光亮的地方也很有意思,第一处里火光飞舞,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第二道门内却是一片寂静,似乎山清水秀,竟然是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这两处应该都是幻影,但是幻影却也有凶险。比如多少人一睡不起,变成植物人,其实就是因为灵魂困在了某个地方脱离不出。一旦身体衰竭,生气衰微,留不住灵魂,那么这个人会慢慢死去,灵魂那就真的永远也别想跟肉体重合,再度变成活人了。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犹豫不决。表面看去应该是走右边第二扇门。可不少故事里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平静的表象越凶险,我就怕第二扇门进去之后就是温柔陷阱,甜到忧伤,让人想醒来都不成。  
可第一扇门看上去也是凶险无比。进去之后万一被秒了,照旧也是一个死。想到这里我犹豫不决,但转念一想,爷特么为什么非走你们设定的门,我就不信一片空茫中就没有别的路。想到这里,我走向那两扇悬浮的门之间的空茫之中。可没想到,这一走却像是撞到南墙一般,“梆”地一声,撞得我头晕目眩。  
我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特么是一堵南墙啊。我将手伸到飘渺的黑雾里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堵密不透风的好像是钢铁铸造而成的黑墙。我心中气愤,心想这尼玛谁在玩儿我呢,非让我选一条路出去。我考虑许久,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选择了那道燃烧着火光的大门。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怀着愤然豪情进门之后,再一看,突然觉得刚才那心情应该改成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在我面前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岩浆一样的东西,咕咕嘟嘟地翻滚沸腾,而在那些红色的液体之上,漂浮着数百个形状怪异的像是幽魂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生长着人的上身,头颅却像是半人半鱼一样,黑呼呼地长着尖利的牙齿。这些怪物的下半身浸在那血水中,正张牙舞爪地看着我。  
我一看头皮就有些发麻,下意识转身向后跑,心想老子不干了,老子去选另外一条路去。可就在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来时那扇门已经关上了,直接变成了一堵墙。我怎么撞都是撞不开的。  
我心中暗骂,心想这次是被吴聃坑大了。这人到底怀了什么心思,难道是让我直接死在这儿吗?冷静下来想了想,就算吴聃想坑我,疯婆婆也不可能坑我,如果她要杀我,之前就不会几次来救我。我将信将疑地站起来,心想前方是一片血色岩浆,那我该怎么过去?如果我就此跳下去,那岂不是真的要死翘了。就在此时,我忽然觉得胳膊上一热。低头一看,却见胳膊上平白无故多了一行字: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我心想邪门了嘿,刚才谁给我画胳膊上的?想起遇到的人,无非就是卦摊的,疯婆婆,这俩人都没带笔啊,还写得这么龙飞凤舞十分眼熟……  
眼熟?我思考半天,刚才抓住我手臂的只有疯婆婆,但是笔迹苍劲有力,略有些眼熟的感觉,难道是吴聃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念出声来:“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  恍然间,天地变色,如有一道霹雳自混沌之中降落,劈中那血色岩浆。就在这时,我见一道白光自那劈中之处光圈一般蔓延开来,在那光圈所到之处,那些怪模怪样的鬼怪居然突然收敛了狰狞,露出低眉顺目的样子,一个个躬身低头,排在一起,竟然搭成一座“鬼桥“,横亘在这血色岩浆上。敢情这是让我踩着他们过独木桥啊。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我只好壮了壮胆子,踏足在那些鬼怪的身上。虽然踩上去之后心中发毛,但是走起来倒算是稳当。走了不知多久,我似乎看到了对岸。那岸上也是光秃秃黑乎乎如岩石一样的空地,什么都没有。这让我心凉了半截。难道我就要一直这么走下去?  此时,那对岸突然有红色影子一闪而过。我一惊,心想难道又有什么BOSS出现?我可就带了战神,这破地方根本没法请神,刚才随口念了个咒语管用了这是我走了狗屎运,就怕一会儿来点小BOSS我就直接闯不过关,最后生命的电脑屏幕上来一句:骚年,江湖险恶,请重新来过吧。  
现在我已无限接近对岸,甚至能看清对岸的岩石缝隙。我心中提防着那岸上的红色影子,已经将战神抓在手中。就在这时,却突然脚下一绊,我身体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我吃了一惊,将一只手抓住连接在岩石上的铁索,另一只手将战神先放回腰间,腿上用力,妄图攀住那铁索。可就在这时,铁索一个翻转,我腿没攀住,直落入那红色岩浆中。一阵很奇特的疼痛袭来,我速度抬起脚,再看自己腿上已经开始冒出青烟,就好像被烫伤了一样。   一阵钻心疼痛袭来,我几乎眩晕,却只好死死抓住绳索,等这一阵子疼痛过去。但是,这却让我逐渐没力气爬上那对岸了。于是我抓住那绳索进退维谷。可就在这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被我那莫名其妙的咒语控制住的鬼怪们开始蠢蠢欲动,我瞧见它们已经逐渐分离开来,转过头,长着尖利牙齿的嘴咧开,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纷纷向我包抄过来。  
你妹啊!我心中哀叹,见其中一个已经将尖利的爪牙伸向我,抓向我的后腿。我伸腿将其踹了出去,心想坑爹啊,刚才那咒语看来只有这一时半刻的效果,并非能维持很久。没法子,我只好拿出战神,冲身后那鬼怪开枪。无奈鬼数众多,我又负伤,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体力逐渐不支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红色的跟大姨妈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我知道这真心有能烫伤灵魂的力量。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这句吐槽真特么文艺啊。我定了定神儿,心想天助自助者,我可不能放弃,就不明不白地被大姨妈河流给淹没了,这多亏。于是我开过几枪之后,便抓紧时间向那对岸的岩石边儿挪过去。这时,我突然觉得脚上一疼,见一只怪物已经咬住了我的脚踝。这货咬住我的脚之后,竟然抓着铁链爬了上来。这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下半身,顿觉一阵恶心。就见那下半身是章鱼的形状,无数触手扒住了我的腿,我差点儿没吐出来。我对这种多脚软骨生物一点好感也没,反而天生一股厌烦感,看了特别恶心,尤其特么又长了一只人不人,鱼不鱼的脑袋。 
 可那东西的触手粘附力真心强悍,我用了半天劲儿没能动得了,却见那怪物的嘴已经凑到我跟前来了,长得跟碗口一样大,冲着我的肩膀就咬了下来。我眼一闭,心想完了,没想到老子要死在这大姨妈河里,还被一叫不上名字的怪物给吞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一阵惨叫,脸上噗噗两声,好像被溅上什么东西。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我睁眼一看,那怪物半个身子没了,触手也渐渐松开。我赶紧借此机会踢掉那依然蠕动的下半身鱼怪。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素手伸到我的面前来。我回头一看,不由满目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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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见身后是一个穿红色长袍的年轻女人,竟然长着跟阿九一样的红色幽冥眼。这一认知吓了我一跳。不过细看起来,那女人虽然很漂亮,年纪却在二十多岁,比阿九年长,且五官略显凌厉,长发轻扬,衣袂翻飞,衣袍中红色缎带轻扬,在击中那鬼怪的时候却像变成了利刃一般,将那些怪物割首断臂,杀得不亦乐乎。
  那些怪物似乎也知道她的厉害,在死伤无数之后也不敢继续向前,全都唯唯诺诺地退到后头,不少干脆沉到岩浆里不再露面。
  我见这女的如此霸气,心想这不会是阿九的某位先人吧。幽冥眼可不多见。
  “内个,魔女姐姐。”我问道:“你是哪位啊?为什么在这奇怪的地方?这里又是哪儿,我是真心迷路了。”
  那女人冷哼一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脸色森然:“你为什么也有幽冥眼?!你又是谁?!”  这女人声音不高,喊出话来却气场十足。我回头一看,那鬼怪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整个大姨妈岩浆河似乎都安静了许多,连冒泡都不敢。
  我呵呵笑道:“这说来话长,不过,魔女姐姐认识阿九么?”
  “阿九?”那女人美目一瞪,美丽的眼睛里显出惊讶之色来:“她难道没有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么?”
  我叹道:“阿九是去世了,但是不算是夭折吧,走的时候大概十九岁左右吧。”
  “什么?”那女人惊讶道:“阿九,你说的阿九不是马九么?”
  “是,是啊,那你认识她?”我惊讶地问道。
那红衣女人脸色骤然凄切起来,喃喃道:“阿九是怎么死的?她当年难道没死在那场灭门惨案里么……”
  我刚想问什么灭门惨案,却觉得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原来刚才被烫伤的地方开始反过劲儿来,周身也沾满了那鬼怪的毒液。幸好我是个灵魂,伤的话也只是伤自己的元气,总算可以恢复,只是那感觉太难受。
  我干脆坐了下来,招呼那红衣魔女也坐下,简单地将我为什么而来,阿九又是怎么认识我,怎么死的,这些事情跟这女人讲了一遍。
  那红衣女人脸色越来越惊讶,最后赫然站起身,厉声道:“你是吴聃的徒弟?!”
  我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心想大姐大啊,你这是长了一张聂小倩的脸,性格却这么像灭绝师太啊。我犹豫地站起身来,见她目中充满恨意,心想这怎么回事,难道我师父当年灭她全家?这不科学啊,师父从来不杀人,杀的不都是恶鬼僵尸么?
  可她眼中分明的恨意让我心中警觉,脑子里赫然想起韦小宝玩转江湖到处押宝的情景。现在我特么就是韦小宝,如果跟吴聃站在一边儿呢,说不定我就被魔女推下血池喂鱼了,这辈子甭想再活。如果不站在一边儿呢,按照这魔女的喜怒无常月经不调的样儿,也不一定有活路,不过应该活的机率比前者大很多。
  于是,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师父,反正你也总坑我,这次为了活命,我就说谎了啊,你别怪我。
  于是我愤然道:“什么师父,师父能把徒弟亲手送来这鬼地方吗?他骗我说送我来追查凶手,结果却送我到这个鬼地方,我在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害我!”  那魔女冷笑道:“相信他?不如相信一条狗!“
  说着,这魔女掌风一挥,我就见天地一道血色霹雳响起,远方悬浮于空中的岩石被她这一掌风击个粉碎,碎块扑面而来,我抱头躲过,却见她兀自巍然不动,不由心中打突。这女的跟吴聃到底什么仇啊?八成天蝎座的吧?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这一局我押对了。那魔女就是想看别人都痛恨吴聃的样子,对我的态度也和缓了些,询问了我的名字来历。我半真半假地说给她听。
  魔女倒是不疑有他,也对我说了自己的来历。我听她说完之后,只觉得心头惊雷炸响。这女人叫马络羽,竟然是阿九的姑姑,吴聃那老朋友马靖城的堂妹!之前看到情花之后,吴聃似乎表示怀疑过情花的幕后老板是马靖城,不过他以为马靖城已经死了。
  马络羽也以为马靖城已死,但是她却认定凶手就是吴聃,而且杀死马九父母,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也是吴聃。这是怎么回事?
  我于是追问事情缘由。这才知道当年的道术名家马家出过几个所谓的异类。其实异类,也就是说天赋极高,又性情乖张的人。这是难免的,不然恃才傲物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天才都觉得别人跟他不是一个思想水平,大家无法沟通,因此天才往往不被芸芸众生所理解。  这马家后辈的异类中,就有马靖城和马络羽两人。两人天生幽冥眼,自小能洞穿幽冥,目测比阿九的幽冥眼高级。比如阿九幽冥眼只是宇智波鼬的天照级别,充其量开挂后是个万花筒写轮眼。但是,马氏兄妹的幽冥眼则是轮回眼级别的。【抱歉没看晓组织那货的眼睛到底什么功能,不过感觉不跟写轮眼一个级别,更高大上,而且无敌天下,基本瞪谁谁怀孕那种。】总之两人还在童年时候,走在路上,一眼就能洞穿着路人祸福,十分牛逼。当然,这让很多人都不爽。比如,你妈抱着你去逛游乐场。你一双开挂的幽冥眼,回头一看身边同样抱着小朋友的一大叔,指着人家说:“麻麻,一会儿这叔叔就死了,被车撞死的。“
你说这人脸色能好看吗!这跟小满还不一样。小满没这么厉害,说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可这俩兄妹不一样啊,这一说,万一人真死了,得,街坊邻居就开始议论,说这俩兄妹是不是妖孽,简直就是丧门星,说谁谁死。
  天长日久,大家见了俩小BK都绕道走。人都是一样的,谁都喜欢听吉利话,而不是丧气话。童年阴影似乎造就了两人的偏激性格,却也激发了两人的修行决心。【看看这魔女就知道了,死了还这么多鬼怪怕丫的,而且还敢隐居在这儿不去地府报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道法高手,名声很盛。
  但是,但凡名门正派都有内杠,谁也希望自己成就一代掌门人,在一代宗师的位置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貌似是由于马家内斗,马靖城和马络羽兄妹连同自己的家人便被排挤出去,自立门户去了。
  后来马靖城和马络羽的父母神秘身亡,疑似被仇家所杀。这时候两人真心被仇恨所扭曲,决定跟所谓的名门正派争个高下。期间一定是经过不少惨烈的争斗,马靖城又秘密组建了情花组织,不过这个组织的名字不叫情花,而叫“鬼判。“那组织继续强大起来,逐渐威胁到了正统道术门派的利益。而且不仅在修道界搅乱秩序,竟然影响到了政局。这个说起来复杂。总之,在情花组织的第三年,吴聃投入马靖城组织内部。
  本来是作为生死兄弟加入的,而且还跟马络羽好过一阵子。【我就知道我师父不是什么好鸟】。后来马络羽才发现,吴聃是卧底,目的在于破坏马靖城的某个计划。再后来,就是二十年前一场正邪间的生死搏斗。
  马络羽被吴聃所杀,死后阴魂似乎被某个人给压在这神鬼不见的绝境之地。每天见的只是奇形怪状的鬼怪和茫茫血海。她根本没办法离开,自以为是吴聃将她关押在此地,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们兄妹。
  我听完这话,擦了一把冷汗,摇头道:“不不,魔女姐姐,虽然我也不大认同我师父,可我觉得他不会对你如此心狠手辣。“
马络羽冷笑道:“那你呢?被骗了还相信你那师父,到这人神鬼都见不到的三界之外来?!”  这句话确实戳中我的心窝,让我也不由忐忑起来。没错,如果能出去的话,就凭这魔女的本事,谁能拦住她。那她还宅在这破地方干吗。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魔女是死了,我还活着呢,我可不能就陪她在这儿困着。
  想到这里,我问道:“魔女姐姐,前方是个什么地方?”
  马络羽转身望着前面的茫茫血海黑石,说道:“那些不过是我的回忆罢了。”
  这一句话我明白了。前面的无边景致还是她创造出来的幻影和回忆。不过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马络羽的回忆里肯定有过去的吴聃,我真的很想看看吴聃当年是什么样子,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让这女的如此痛恨。
于是我对马络羽嘿嘿笑道:“络羽姐,我想去前方看看,行么?”
  马络羽冷笑着打量了我几眼:“你是想看看吴聃之前的样子么?”
  我呵呵笑道:“这个,其实也不是……”
  马络羽唇角噙着冷笑,说道:“想去就去,不过这一去你可能回都回不来。这里所有的一切,像是真实,又像是幻影,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所以我堪不破,也没法子从这儿出去。你这一去,也可能像我一样迷失在某个地方回不来出不去,你想清楚吧!”
  马络羽一番话让我心中发怵。我突然想起一个国外的恐怖电影,某个房间能够让人产生梦境幻觉,好多人在那里做了各种梦,以为自己走出了房间,最后却一直在梦里,直到最后死在梦里。这可是真正的噩梦。不过原地不动也不是我的风格,总不能天天跟这魔女陪着一群食人鬼章鱼。于是我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去试试看。只要魔女姐姐不介意,我现在就走了。”
  马络羽冷笑道:“我当然不介意,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我会送你一样东西,也许这东西能帮你出去。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生魂,我是死灵。你跟人间还有联系,如果我助力的话,你很可能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不过,你如果没有运气回来,那就别怪我了。死在梦里也不错。”
  我一听这女人其实知道我该怎么出去,不由心中忿恨,心想这货故意的啊!故意不告诉我啊!不过我如果执意追问,我想依照魔女偏激的性格,那是不可能鸟我的。所以我干脆没问。但是我考虑了一下她说的话。这种人心高气傲,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轻易反悔。生前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善类,但是恶人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级的莫过于奸邪小人,出尔反尔。但是有些恶人也是有原则的,这些往往就成了恶人的首领。想来马络羽应该是这类。于是我掂量了半晌,点头道:“好,我现在就走了,魔女姐姐保重,后会有期。”
  马络羽讶然道:“你不求我告诉你出去的办法?”
  我笑道:“你要想告诉我,早就说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不过我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我看过我师父的过去之后再度返回,你一定会送我出去。”
  马络羽冷哼一声,说道:“很多人都会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我也见过误入这地方的人,每个跟我打赌一定会回来的,最后都没回来。但愿你不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个。”
  我看着她的脸,心想这女人够可恶的啊,这就跟多年前一部烂片叫《无极》的,里面陈红演的满神一样,没事就跟人类打个赌,输了丫的就幸灾乐祸。
  我顿时胸中涌起一股不服之气:爷就还跟你杠上了,非回来给你看看不可!
  于是我表示接受打赌,但是马络羽必须要遵守承诺。找不到萧柔的鬼魂的话,我也不想困死在这儿。马络羽答应,随即长袖一舞,一条红色缎带凌空而起,竟然如一道桥梁一般,连到远处一处闪着亮光的山石之上。
马络羽冷冷一笑,对我说道:“走吧,入梦吧。”
  我于是稳住心神,向那红色缎带上走去。神奇的是,这玩意竟然十分结实,比现实里那些钢筋水泥的豆腐渣工程靠谱多了。脚下是无边血海岩浆,那些怪鱼纷纷抬头看着我。我回头去看马络羽,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向我这边看过来。不知为何,我意识里突然显出一段话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太执着果断痛苦啊。走到那山石上之后,却觉得这里一片光亮。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却见那血海和岩石不见了,空中分散着不少零碎片段,就好像电影的视频片段剪辑一样,里面流动着不少场景故事。我恍然明白,这就是马络羽的记忆片段。这些片段里,一定有马靖城,情花组织和吴聃的过往。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些片段里的情景,果然找到了年轻时候吴聃的影像。我发现在马络羽的记忆里,年轻的吴聃比我见过的老照片里的要帅不少,这是不是因为恋爱中的女人脑子里都自带了一款美图软件,将恋人给P好看了?
  总之,马络羽记忆里的吴聃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骚年很英俊,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特别爱笑。微微眯起的细长丹凤眼,一看就是个情多累美人的多情相,一笑侧脸还有一浅淡的笑涡。我去,这怎么跟现在的吴聃差别这么大??再次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从马络羽的记忆中来看,吴聃跟她相处的时光还算不错。年轻时的马络羽跟现在差不多的模样,只是比现在看上去阳光一些,穿着红色衣裙,扎着长马尾。看两人生活的场地,似乎是在某个深山,像是修道人常居住的所在。没想到吴聃年轻时候还算是个少女杀手,没事跟妹子一起修行,下雪的时候打个雪仗,在雪地里跟妹子追逐嬉戏……看上去是情场老手啊为什么后来老婆跟人跑了??
  转念一想,也许马络羽生活的地方英俊男人太少,不然就是马靖城这种近亲。顺利被吴聃勾搭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年轻版的马靖城也很不错,马络羽记忆里的马靖城好像比他们两人大个十几岁,成熟帅哥的范儿,长相不如吴聃俊秀,却粗犷大气,有些异族男人的特点。不过,这位大哥虽然长得很粗犷很爷们儿,却喜欢养花,满院子种情花,还约吴聃一起赏花。这一副场景真心是待到情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的搞基样。这一整个片段都不错,表示了三个人团结合作的和谐景象。
  我边走边看,就像是在看一场怀旧唯美爱情电影。额,唯美两个字可以去掉了,因为走到最后的时候,我瞧见了一副马络羽和吴聃赤身裸体的十八禁镜头。【尽可想象,二十年前的吴聃还挺开放嘿。】我去,这妹子还真是,回忆里也不打个码,让人看了多不好。不过想想,看过的人都死了,倒也没什么关系。看来她是以为我一定会迷失在她的梦境里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这些平静的场景突然像是玻璃一样骤然裂成碎片!这条路的尽头出现一处黑色漩涡。一股黑色旋风突然在空中旋转开来,越来越大,我还没来及跑,便被那大风的作用力给吞噬,头昏目眩地被卷进漩涡里。
  在漩涡里我充分感受到了在洗衣机里的衣服的心情。那一阵天旋地转真心的让我恶心想吐。不知旋转多久,风停了,四下重新恢复寂静,我被那漩涡抛到地上,狠狠摔了一跤,摔得我眼冒金星。等眩晕感过去之后,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松了松筋骨,一看四周,赫然发现我到了一处陌生的场地。
  这地方似乎是一处山腰,悬崖边儿突出的山石。这山石四周修建了围栏,往下一看,看不到山底。往上则是山顶,山风飕飕地刮着,我甚至能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我心想这传送门是给我送哪儿了?这什么地方?
  往后一看,则是一处石头台阶,很平缓,似乎尽头处有人家。我于是沿着那石路走过去,却听到对面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停下脚步,随即发现字面八方都有脚步声传来。之后,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有四通八达的山路,有几小队穿着白色对襟长袍的人各自带着武器从小路上跑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围着我。我顿时吓尿了,心想这是围殴的节奏啊?
  于是我笑脸相迎:“各位大哥,你们这是?”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这几队人根本没拿正眼看我,而是看着斜前方。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却见斜前方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穿着蓝色长袍的年轻版吴聃。  “哎,师父!”我忍不住喊道。
  但是吴聃却半点反应也没,只是一脸凝重地走到我身边,站住,看着周围的人。我这才明白,他们是虚影,是马络羽的回忆影像,我根本够不着他们,他们也看不到我。
  我放下心来,擦了把冷汗。心想你们倒是早说啊,我以为擅闯什么门派禁地要被群殴致死呢。
  近距离端详着年轻版吴聃,我觉得有点奇妙的感觉。可端详了半晌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的吴聃一脸阴冷,眉梢眼角蕴藏杀气,手中的长剑沾满血迹,滴滴答答流淌了一地,这跟我印象里的吴聃大相径庭!
我心中讶然,静观其变。此时,人群里有人问道:“师兄,马靖城不在,其他马家的小孩怎么办?留还是杀?”
  吴聃邪魅一笑,冷然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都给我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有犹豫。我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可也没法去阻止,因为这是记忆,是历史,而不是正在进行时。吴聃见众人不动,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众人于是纷纷散开。我了个去,看到这里,我跟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虽然说马氏兄妹代表邪恶一方,可稚子何辜,吴聃这做法简直人神共愤啊!!
  我忍不住盯着他阴骛的侧脸,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是我师父?是不是那个只会偷偷卖点黄书,没事像个吝啬鬼一样存好每一分钱,没多大本事,就会坑一下我的屌丝师父?虽然之前总觉得吴聃略猥琐气,没有高人风范,不像个师父的样儿。可现在有了“高人”风范,却一身嗜血杀气,让我忍不住十分怀念中年版吴聃。师父,你和和蔼宽厚到底是真的还是伪装的?!
  不容我多想,却见原本站在原地的吴聃提剑转身,手起剑落,剑光一道道向身后旋转而去,随即身形退后。我跟着他的动作转身,见马络羽一袭红衣,手中长缎舞若游蛇,跟吴聃的长剑缠斗在一起。
  我在一旁观战,见吴聃的招式很像是他拿着中天刀时候使出的招式,八九不离十。这个认知让我心中更加失落:可能这就是年轻版的吴聃。由于两人的争斗不光是武功的对决,还有道法的较量,所以我可以看到吴聃周身的护体白光,跟马络羽周身的黑气缭绕。鬼气?我纳闷地想道。
  突然地,我想起我胳膊上的咒语。挽起袖子一看,上面的字迹依然若隐若现:““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就是所谓的驱鬼之术,能引来鬼怪为之所用。马氏兄妹修行的就是这样的旁门左道,看来马络羽也是个中好手,能够让鬼气护体而不被侵蚀。
  两人斗了半晌,我见吴聃逐渐占了上风,马络羽有些力不从心。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时节是白天,阴气弱。恐怕这也是吴聃选择白天攻入马家的原因。旁门左道,如驱鬼用阴之术,在夜晚或者日落,阳气弱的时节最为厉害,但在白天阳气盛的时候就显得弱多了。此时,就见马络羽动作迟滞下来,一个未留神,没接住吴聃的剑,剑刃便穿心而过。
  我在一旁看了一哆嗦,再看吴聃的神色,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心想师父啊你够狠,这妹子好歹对你不错不是,而且还是有那什么之实的情人。马络羽也是大吃一惊,指着吴聃声色凄厉:“你,你好恨!“
  吴聃神色未变,只垂下眼睑,继而冷笑道:“我一直是这种人,只是你看不明白而已。“  说着,长剑抽出,鲜血飞溅,马络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这时候,就见另一个中年男人自远处赶来,问道:“师弟,怎么样?“
  吴聃笑道:“马络羽已死,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人点了点头,上前看了看倒地不醒的马络羽,本想提剑再刺下去,却被吴聃拦住,笑道:“师兄,这次成功剿灭马家,也是因为这蠢女人的帮忙。看在这层面上,给她留个全尸吧。”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吴聃,半晌后收起剑,点头道:“好,就听你的。不过马靖城还未回来,咱们得先把他给解决了!”
  吴聃点头道:“好,我们走!”说着,将手中长剑“笃”地一声钉入马络羽身旁的古树树干之上。这一招力度够狠,古树也不知是什么树,树上开着的花被他的这一下震落下来不少,顿时若漫天花雨一般洋洋洒洒半天,花瓣花朵盖住马络羽的全身。
  那中年男人皱眉不解道:“师弟,你这是何意?”
  吴聃笑道:“故意留下我的长剑,好让马靖城知道知道是谁做下的事,给他一点警告。”  那中年男人展颜笑道:“师弟,你倒是越发有些掌门气势了。走,我们快些跟其他师兄弟汇合吧!”
  于是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一旁看了,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杀了昔日爱人,还特么这么吊,留下一把长剑给人家的哥哥,让人家知道是他给选中的女婿做下的好事。我去,这多虐啊。吴聃你够损啊。看到现在,我是真怀疑吴聃到底是不是我印象里一向宽厚的师父了。
  我看着一旁倒地不起,躺在血泊里的马络羽,忍不住心中一阵悲戚。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难怪现在变成那种魔女的样子。这该是活脱脱的含恨而死吧?
  此时风起,马络羽身上落满了古树开出的米白色花朵。那花我不认识,但看样子很漂亮,像是小丁香一样,细细碎碎地铺了她全身,沾染了伤口的血迹。而那花朵,似乎也为此而伤心枯萎,沾血之后,竟然一朵朵萎缩了下去,变成皱巴巴的模样。
  这一场变故真心让我从头皮麻到脚背,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都说眼见为实,这都是马络羽记忆里的东西。如果说不是真相吧,尼玛马络羽都死了,被吴聃杀的,她自己不可能记错。
  我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感觉全身冷到发抖。就在这时,地上马络羽的影像一点点淡去,连同周围的风景也都淡了去。天地间重新回到一片混沌之中,但在那混沌里,我似乎听到马络羽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让我的头突然很疼。我忍不住一阵眩晕,当即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香气,意识也慢慢清醒过来。檀香味?!这不是古堡酒店吴聃房间的熏香么?
  想到这里,我赫然惊醒,一翻身坐起来,觉得全身酸痛。此时,我发现屋里一片漆黑,阮灵溪不见了影子,那香案烛台依然在,但是香灰堆积了很厚的一层,看来我离魂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等视线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我见窗台边儿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从身影来看,像是吴聃。
  于是我问道:“师父?你在么?”
  突然地,一道火柴亮光亮起,映出吴聃的脸。冷不丁的有张脸一闪而现,当真吓人一跳。火光中,我见吴聃点燃一支烟,脸色不是很好看,不由心中忐忑。想起离魂的时候看到的往事,心想难道他都知道了?
  我扫视了屋里一眼,发现阮灵溪和小幂都不见了,于是问道:“师父,灵溪呢?小幂呢?” 
 吴聃冷冷说道:“你这一走好像走了好几天,而且也阴差阳错地发现不少事吧。”
  我心中发凉,心想吴聃都知道了?难道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货是嗜血杀手?虽然杀的都是大反派,可你灭人家满门就有点过分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气血上涌,冷冷问道:“师父,马家的人是不是你带人杀死的?”  吴聃笑道:“马靖城一家?没错,为了杀他,我还差点儿死了呢。”
  我恨声道:“可是马家当时有那么多小孩族人,你也都给杀了?!师父,你不是一向宽厚仁爱的吗?!你怎么会下得去手?!”
  吴聃悠然地吐了一口烟,看着我像看傻瓜一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历史上无数次证明过。难道你还不懂?”
  这下我彻底透心凉了。我稳了稳心神,心想这一定是梦,不是真的!本来我想咬自己一口看看是真实是幻觉,但是转念一想,在见到马络羽的时候我也是有疼痛感的,貌似这不好判断。
  此时,吴聃冷笑道:“你还是别先问我,先想想灵溪吧。”
  “灵溪?你把她怎么了?!”我惊道。
  吴聃笑道:“不,没怎么,她好得很,甚至还跟土狼在一起了。”
  这句话一出,于我来说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
“师父,你说什么?!灵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那个什么土狼在一起?!”我吃惊道。
  “这么短的时间?”吴聃似乎感到我的话很可笑:“你这一睡就是三个月,我们已经放弃了,以为你会变成植物人。灵溪也算仁至义尽,陪了你很久,这个香案都没撤掉呢,说明她对你不错了。人家也得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不是,难道要一直耗着等下去?”
  “不会的,三个月?!这怎么可能,我才离开三个小时不到!”我吃惊道。但是身上手上的无力感让我有些触目惊心。难道这真是我躺了太久的结果?我其实已经昏睡了三个月么?  灵溪的消息让我也顾不上思考到底吴聃是正是邪,是好是坏,又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我翻身下床,感觉一阵头晕。在床边儿原地站了许久,才恢复正常。
  “告诉我灵溪在哪儿?!是在古堡酒店么?”我问道。
  吴聃声音中带着惋惜:“已经三个多月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何况灵溪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只是听说她应该要跟土狼结婚了。”
  “结婚?!我靠这才认识三个月就结婚?!”我叫道:“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吴聃悠然道:“现在应该是在明天要举行婚礼的酒店现场吧。怎么也得布置下。明珠国际大酒店,你去看吧。”
  我心中发冷,顾不上吴聃,抓起外衣穿好后便出了门。可出门之后便觉得很热。我不由四下打量了一番,顿时吃惊不小。现在似乎已经是春夏之交了。虽然是傍晚,但是依然可以借着路灯的光芒看清路旁的绿柳红花。街上的行人也都穿起了春衫,有几个翩然而过的姑娘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一身冬衣的怪人。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三个月之后,正好是四五月份,春夏之交。时节也变了。我忍不住脱下衣服,心想我的五官感知都存在,难道这是现实,不是虚幻?我回头看着身后的地面,发现身后赫然拖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我是有影子的!但是常识里,人的灵魂不是没有影子的吗?难道这也算是我的幻觉?
  这时候,一辆空出租车停在我跟前,司机师傅从车窗里探出头,问道:“小伙子,打车吗?”
  我看着那司机,感觉这一切太真实了。难道我已经回了现实中?想到这里,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明珠酒店,快点。”
  出租车立即飞快地开了出去。我甚至能感觉到吹拂过脸颊的清凉夜风。这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开始放弃我的怀疑。也许我已经回了合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在见到阮灵溪之前,我依然不够死心。这恶女怎么可能突然就嫁给莫名其妙才认识三个月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被怀疑是情花组织的小头目!恶女是疯了吗??
  一路胡思乱想着,出租车抵达明珠酒店。下了车之后,我冲进酒店大厅。酒店里金碧辉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远远地,我看到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正对着几个人笑脸相迎,正在交谈解释着什么。而那几个人的背影,我特么实在是太熟悉了。
  背对着我的,是阮灵溪和土狼。旁边有赵羽和唐心,还特么有段老大和神仙姐姐苏淩。这几个人竟然都在!他们对面是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很像酒店经理的男人。那经理旁边一个高挑的裙装美女,正举着一张类似喜宴菜单一样的东西给阮灵溪两人看。
  我走到几个人身后,见这几个人表情都挺轻松惬意,似乎觉得土狼跟阮灵溪在一起是特么天经地义的。你们这几个人看来都忘了我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怒气上涌,冷冷喝道:“灵溪!”
听到这一声喊,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我看向阮灵溪,却见她微微讶异之后,神色便恢复了正常,看着我沉默下来。我几步上前,拽起她的胳膊说道:“跟我走,你不能跟这个杀人凶手在一起!”
  一旁的土狼一把拦住我,冷冷说道:“什么杀人凶手?!你是不是睡太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由于你已经昏睡了三个月,那个什么萧柔案子已经结案了。我跟萧柔一点关系都没有,灵溪也已经告诉我,你之前是怀疑过我。可事实证明,我没干这件事。现在灵溪要嫁给我,是我的未婚妻,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带她走?!”
  “外人?”我失笑道:“我认识恶女时间比你长,一起出生入死,可你算什么?三个月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就突然想带走灵溪?!”
  土狼冷笑道:“感情的深浅不在于认识时间的长短。你自问哪一点比我强,足以让灵溪喜欢你?你除了比我早认识灵溪,你还有什么超过我的地方?家世,背景,事业,外貌,礼仪还是对灵溪的真诚?!”
“真诚?!你还配跟我说这个?!”我转而问阮灵溪道:“恶女,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阮灵溪神色平静,淡然说道:“确实是我的决定,我要嫁给他的。”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心口一疼,咬牙道:“为什么,你才认识他这么短的时间,你了解他么?咱们不是还怀疑他跟……”
  “够了!”阮灵溪冷冷说道:“二货,你说你待我很真诚,我却没有看到。你一直以来连一句喜欢我的话都没有说过,更别提打算跟我求婚,跟我在一起了。你昏迷了那么久,所有人都说你可能会一直睡下去不会醒了。我陪了你整整两个月,都是土狼在一直劝慰我想开些。抱歉,我再怎么粗线条,我也是个女人。我想要人来照顾我,哄着我,而不是像你一样,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什么都不会去想,去考虑。很抱歉,人人都有私心,我也希望自己活得轻松自在一点。”说着,阮灵溪伸手将我的抓住她胳膊的手扯了下来:“抱歉,就当是我自私好了。”
  “灵溪……”这一番抢白顿时让我语塞。我确实一直都没好好考虑过跟阮灵溪的关系问题,一直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结婚什么的对我而言,始终没有太明确的概念。可我没想过阮灵溪的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再去看土狼的神色之时,我见他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嘲讽。  我转身看着赵羽,见他一脸平静,似乎并不想帮我什么。再看唐心,也在心不在焉地把玩自己的发梢。段老大在闷声抽烟,苏淩平静地看着我,神色充满一种怜悯之意。这些人,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群人么?!
  想到这里,我再次抓住阮灵溪的胳膊,说道:“恶女,你们是不是也在梦里?!你们都醒醒啊!难道,你们都不再记得我了么?!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脸颊一阵疼痛感传来,身子一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我抬头一看,见土狼正高高在上低俯首看着我,冷冷说道:“宋炎,这是我警告你的最后一次。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说完这个,土狼揽着阮灵溪走了。我盯着阮灵溪的背影,见她竟然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赵羽此时走上前来,说道:“宋炎,你放弃吧。既然灵溪做了选择,我们也只有祝福她。“  说着,他叹了口气,也离开了。唐心走上前笑道:“废柴大哥,你总说我是花痴少女,现在好了吧,你现在变白痴大哥了。别太想不开呀,有点儿骨气~!“
  说完后,唐心也跟着赵羽走了。我见段老大跟苏淩根本就没过来,也只是看了看我,转身走掉了。我苦笑半晌,这就是我所谓的朋友们?!这是不是就是残酷的现实人艰不拆?屌丝永远比不过高富帅?!我坐在大理石地上,就好像坐着的是一层偌大的寒冰。灯光照射下来,折射出清冷的光,似乎在嘲讽地对着我笑。不知过了多久,我疲惫地站起身,感觉一阵恶心感翻江倒海而来。我几步冲出门外,蹲到路边儿一阵狂吐。吐过半晌,我才直起身来,脑袋空荡荡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到现在为止,对于是真是幻我似乎已经无力去计较。因为阮灵溪那番话实在太真实,或者说正中我的心窝深处,让我忍不住一阵阵身体发寒。
  我捂着心口走了几步,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又回了古堡酒店门前。我在酒店门前站了半晌,见吴聃房间的灯亮着,又想起马络羽记忆里的吴聃,顿觉得更为心烦,忍不住一阵伤心,落下泪来。
  突然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林语堂一篇文章,叫做浮生若梦,顿觉我现在就是这一感觉。三个月而已,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剧变?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冷不丁见旁边垃圾箱一阵响,抬头一看,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太太正背对着我在翻找垃圾。我心中一动,想起疯婆婆,立即欣喜地冲过去,对那乞丐老太婆喊道:“疯婆婆,是你吗?!“
  那老太太抬起脏兮兮的脸看着我。我顿感失望:不是疯婆婆。随即一想,这是合肥,疯婆婆在天津,怎么可能跟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看了一眼吴聃亮着灯光的房间,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不上去,我要静一静。我坐到一旁,脑海里开始过电影一般回忆着过去。回忆起阮灵溪的片段之后,心中一阵剧痛,于是甩了甩头,暂时决定不去想她。随即,我的思维片段停留到了吴聃身上。
  记忆里的吴聃,喜欢郭德纲的段子,喜欢猥琐小笑话,喜欢调戏小姑娘,喜欢坑徒弟,偶尔卖点黄书,十分财迷……想着想着,我苦笑半晌。马络羽的回忆不会作假,应该多半是真的。可吴聃真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么?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我对吴聃到底是否足够信任?
平心而论,吴聃虽然看上去不靠谱,对我也不算关注,但是关键时刻,只要我求救,他总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对我的师徒情分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吴聃喜欢小孩子,别人有什么难事也都会求他帮忙解决。无论是面对恶鬼凶灵还是牛鬼蛇神,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看似财迷,但是有的人不给出场费的话,吴聃倒也不会去过多计较,这样的人本身就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怎么可能做出灭族的行径呢?人的天性在那儿隔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似乎觉得头脑冷静了许多。心中的疑惑也慢慢升腾起来。我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不,这不可能是现实!吴聃不可能是马络羽印象里的那种人,恶女不可能突然变心,赵羽不可能对我如此冷漠,而我,也不能对他们这么没信心!
  想到这里,我赫然起身,惊觉自己对这群出生入死的朋友似乎缺乏了点信任。没错,虽然样貌神情声音完全一模一样,可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比如,我明明是通过马络羽的记忆进到这里的,虽然一切都很真实,虽然那个所谓的吴聃告诉我,我昏迷了三个月,可我心中总觉得这是很不科学的事儿。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开始就有点站错位置了。  我一直在跟着这所谓的事实走,没有仔细停下来好好想想。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我却没去深想。现在扪心自问,我对吴聃是否够信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直很相信吴聃,我不信他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那么,就可以假设我后来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楼上的那个吴聃也是假的。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去证实,去揭穿呢?看来,人之所以流连于梦境,而是逐渐分不清真实虚幻,慢慢的丧失判断能力,逐渐认为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一场梦。这突然让我想起一个很老的美国电影《楚门的世界》,尼玛,不会有什么鬼东西把爷也当观赏动物给养起来了吧?还骗我这一切都真的!
  想到这里我有些气愤。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吴聃也是假的。但是以吴聃为首的这些人明明不像是鬼,因为我的幽冥眼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任何鬼气。这样的话,吴聃应该也不是鬼,可他是什么东西呢?我要怎么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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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这里,我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卦摊老人,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疯婆婆。现在想起来,卦摊老人身上也没什么鬼气,虽然我以为他是鬼,可他周身的气场来看,没有黑色的气息。他穿着黑色长袍,可能是为了遮掩,不让我看出端倪。疯婆婆也是,并没有鬼气,这是怎么回事?我思量半天,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我所看到的这俩,很可能都是生魂!是跟我一样离开身体而出的生魂!
  这俩人的魂魄离体,一个帮我,一个害我,看来我的行踪是有人知道的,或者被人探听利用了。那这个吴聃应该也是假的,而且很可能也是道法高人的生魂使用了障眼法,变成了吴聃的模样。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看来楼上的吴聃是个假货,很可能是来害我的生魂!丫的,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他怎么不直接下手呢?
  这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在楼下琢磨半晌,突然想起临走之前,吴聃画在我手上的那符咒。我赶紧抬手一看,手上的符咒若隐若现,隐隐散发着微光。对了,这玩意是用来镇魂的,看来是这符咒让那生魂无法下手!想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心中也慢慢坚定了这猜测。没错的,我应该相信我师父和朋友们,他们不会突然离我而去,我师父不是那种阴邪小人,阮灵溪也不会跟那莫名其妙的土狼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摸了一把腰间,发现战神依然在,心中于是有了点儿底。于是我走上楼去,依然找到吴聃所在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很快的,那屋里的吴聃开了门。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意味不明。不过在我看来,这抹笑容现在像是不怀好意的笑,怎么看怎么别扭。我强忍厌恶,对他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吴聃“笑道:”回来就好。怎么,见了灵溪了?看你脸色不好看,进来坐会儿吧。“
  我故意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进了屋,抬眼瞥见小幂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看到我之后,也没怎么理我,继续盯着电视看个不停。我心想,如果是假的,就算是再怎么逼真,也总有破绽。于是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屋里的情景。这屋里跟我印象中的古堡酒店差不多,几乎是复制品。现在香案什么的也没了,茶几上放着几瓶红酒。其中一瓶开着,看来这个假吴聃正在喝红酒。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吴聃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红酒的。吴聃最爱的是白酒,没事就自饮自酌,吃点烧烤喝点二锅头,一看就是中国典型大叔,根本不是什么能欣赏红酒的人物。吴聃曾经很鄙视地说过,红酒就跟汽水一样,没什么度数,不喜欢。可这家伙竟然喝这玩意,有问题。再看电视节目,次奥,竟然是国际时事。吴聃喜欢的节目是走近科学这类神秘性比较强的东西,比较讨厌时事政治这玩意,这节目也根本不看的。妈的,看来这老家伙真是假的。
  想到这里,我说道:“师父,你还在喝红酒呢?”
  “吴聃”走过来,坐茶几前笑道:“是啊,闲着没事。怎么,徒弟你想明白了?不如我们师徒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你有什么烦恼就跟为师说说,对师父我有什么误解,也跟我直说。”  我苦笑一声,说道:“好,师父,咱们就好好聊聊。”
  “吴聃”笑了笑,取出一只高脚酒杯放到我面前,帮我加满酒。我心中暗想:靠,想骗你小爷我,吴聃说话能这么民国文艺范儿么?还特么一醉方休,把酒言欢,你当你拍古装剧呢?!要是换我师父,多半就会说:“小BK的陪师父喝一壶,来来来喝不躺下不准走!!操他大爷的就不信干不过你!!”
  想到这里我不由莞尔,心中的恐惧也减少许多,情绪也镇静下来。我瞧着“吴聃”倒上酒,然后对我举了举杯:“来,喝了这一杯,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我也举起杯子,只是做了个喝的姿势,却见“吴聃“喝了几口下去,便突然问道:”师父,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种新闻么?平时开电视你总是找郭德纲的相声来看,这次怎么了?“
  “吴聃“微微一笑:”看烦了也想换换么。你怎么不多喝一点?“
  我看着他,说道:“师父,你不是不喝红酒的么?这次好像比较特别啊。“说着,我突然将手中的红酒泼了出去,泼向身旁的小幂身上。只听耳边一声惨叫声传来,小幂突然化成一团黑雾,半晌后飘散不见。我心中一动,几乎要尖叫出来:妈的,果然是假货!
  这时候,那假吴聃脸色也变了,赫然而起。与此同时,我也站起身退开几步,举起手中的战神对准他:“别动!动我就杀死你!“
  假吴聃冷笑几声,说道:“小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聪明许多,倒是我小看你了。“
我冷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不是吴聃,你是谁?!”假吴聃笑道:“去阎罗殿再问这个问题吧!”说着,我见他突然双手拎起桌上的四只葡萄酒瓶子向我丢了过来。我记起刚才那个假小幂被瓶子里的东西泼到之后化为烟雾的情景,心想这假货肯定是在红酒瓶子里装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旦我喝下去之后就会灰飞烟灭,可不能被这玩意给沾身。想到这里,我暂时没敢开枪,躲过那四个红酒瓶子,见那四只瓶子撞到墙壁之后,“哗啦啦”几声碎成残片,一股红色血雾弥散开来。我捂住鼻子退到一旁,见那假货手中一晃,竟然晃出一把利剑来。我去,这都行,这跟随便一摇就中奖一样啊!梦境就是特么不一样。
  我于是如法炮制,想看看我在梦境里是不是也能随手一晃,鸟枪换大炮,把手里这比较落后的左轮手枪给换成冲锋枪。不过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这是别人掌控的梦境,我没有自主权,就连我对着那假货开的那两枪,威力也减少了一大半,那老东西一个凌空翻躲过战神的子弹,随即一剑冲我刺了过来。
  我闪身躲过,却见那剑招是虚招,这假货将剑势一收,另一只手正冲着我的面门劈了过来。惊鸿一瞥中,我似乎瞧见这假货手掌上有一道符咒。尼玛,给老子玩阴招!想到这里我干脆探出我那只画了符咒的手,直接跟他来了个对掌。这一下可不怎么轻松。看武侠片儿上大侠们的对掌比内力,光芒四射口角流血,直觉很帅,可现实里虽然我没啥内力,但是两张道符上却有道术的力量。这力量可抵雷霆万钧,道力相抵,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臂传入,没多会儿便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再看手掌心散出四射金光,那假货的手上的道符却是蓝紫色的光芒,两道道符光芒相交,产生一股偌大的互斥力道,将我俩的身体都震飞了去。
  恍惚中感觉我撞到了窗玻璃似的,哗啦一声响,顺着窗台又摔到了地上,直给我摔得七荤八素。我将战神紧紧抓在手里,抬头去看那孙子,却瞥见那货被这一道道符给逼出了本来模样,竟然是林思行那老变态。
靠,我就知道是你这孙子!我心中暗骂。不过看他老脸惨白的样子,这一招也给他伤了个不轻。我心中暗自庆幸吴聃给画的这个道符果然对灵魂有相当霸气的效果,否则就凭我这点能耐,是不大可能伤到林思行这种小BOSS级别的高手的。
  “臭小子,算你走运,今天我先放过你,以后再收拾你!”那老家伙丢下一句坏人逃跑前的必备台词之后,起身仓促逃窜,倏忽间消失不见。随着林思行生魂的消失,整个古堡酒店也一寸寸如被涂抹掉的图画一般,慢慢变成一片混沌的色彩。
  我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林思行来的是个生魂而非死灵。他的魂魄受肉体牵制看来是不可能离魂太久。否则打斗下去,我怕我就会被拍死在这一片虚无中。慢慢的,周围的黑雾散去,我看清了自己脚下还是那片黑色的岩石,周围是茫茫的血海。这次倒是没看到怪鱼,只是瞧见无数只黑色的奇怪大鸟在混沌的空间飞来飞去。我检查了一下刚才如烫伤一般疼痛的胳膊,但是看不出什么伤,只是觉得很疼,就跟有火在烧一样。也许这就是灵魂燃烧的疼痛感,靠。我坐在岩石上休息半晌,才觉得疼痛渐渐退却。回想这一段时间的事儿,才觉得真你妈的惊了个险的,差点儿就被林思行这老变态给秒杀在了梦境里。
  等手上的疼痛感消失,我起身端详了一下地势地形。虽然这地方也没法用指南针什么的常识,但是回想一下马络羽送我过来的方向,我差不多确定了回返的路途在哪儿。我抬眼关注了下天空中飞翔的黑色大鸟,看上去像鹰隼,但是又不是很像,更神奇的是,这些鸟儿都是没有眼睛的。我皱了皱眉,心想多半又是什么鬼东西化成的玩意,既然这样的话,那跟来的时候一样,借助这些东西就能回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又挽起袖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咒语,重新念起那驱鬼的符咒。果然,随着那咒语声响,空中的黑雾一片片散了开去,那些黑色的大鸟就像是受到什么东西感召一般围在我身旁,最后竟然首尾相连,变成了偌大的一面飞毯一样的鸟群。我心中一喜,心想这难道是让我坐上去起飞的节奏么。
  我也没跟它们客气,直接爬上鸟群,一指前方。果然的,那群飞鸟就此载着我飞了起来。我站在鸟群之上,顿觉自己威武霸气。似有冷风拂面吹过,脚下是那茫茫血海和黑色岩石。过了没多久,我果然瞧见那熟悉的一片景色:拴着怪鱼的铁链,血浆里翻腾的怪鱼和那黑色的岩石。
  又过了一会儿,我瞧见马络羽所在的那片黑礁,见她正背对着我站立在那片礁石之上。阴风汩汩吹过,那红色长袍和飞扬的黑色长发,配合周围的黑色礁石,竟然现出一种震撼的另类美感。似乎是听到了鸟鸣声,马络羽转过身来,飞扬的发丝略过她漂亮的脸颊,那一瞬间的画面令我有些惊艳。我心中暗叹,如果这货不是魔女,倒是跟吴聃挺配。额,年轻版的吴聃。我脑中回想了一下吴聃抠脚大汉的模样,顿时在心里加上了个修饰词。
  鸟群降落,却不敢靠近那黑色礁石,在半空盘旋惊叫。我知道这群怪鸟是怕马络羽,不由好笑,想从鸟背上跳下来,却见马络羽突然一扬手,红色缎带飞出,在我脚下一扫,却只听一阵惨叫声传来,那些载我而来的黑色飞鸟全部化为飞烟。我脚下于是一空,直直地摔到岩石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头晕脑胀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马络羽怒道:“你,你怎么回事啊,那群黑色的鸟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至于赶尽杀绝吗?好歹它们也是载我回来的,你这人真是……”
我正想说“你这人真是李莫愁一样的女魔头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提前更年期难怪吴聃不要你”,但是回想了下马络羽的本事,我还是将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马络羽冷笑道:“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死灵化成的玩意而已。有些人生前作恶太多,死后鬼魂被罚不能转世投胎,要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变成各种怪物关押千百年来赎去生前罪孽。所以,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恶人的鬼魂罢了,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心中嘀咕:你不也一样么,同样被关押在这儿。
  不过这句话我是断然不敢说的,只有腹诽一下了。此时马络羽倒是很惊奇地看着我:“很难得啊小子,这么多年以来,误闯这地方的也有好几个人,可没有一个能够安全回来的。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嘿嘿笑道:“魔女姐姐,这都是傻人有傻福不是么。我就是误打误撞。说好了的,我能安全回来,你就要送我出去。我想你那么厉害,总不会骗我吧。”
  马络羽冷笑一声,傲然道:“我还用得着骗你?你配么?!”
  我撇了撇嘴,心想以前的马络羽也是这样么?难为吴聃是怎么受得了这货的。
  只见马络羽将一只胳膊抬起来,手平伸而出。没多会儿,我便瞧见她手掌心有一道红光亮过,一只如明珠一样的血色东西悬浮在手掌心之上。我瞪大眼睛一看,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鸣人螺旋丸?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却见马络羽托着那红色明珠一样的东西走到我面前。我心想这要干嘛,难道是要给我一记螺旋丸么?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躲开的时候,却见马络羽伸手快如闪电一般,将那红色珠子对着我的心脏位置推了过来。我没来及躲闪,就见一道红光穿心而入,一股冰寒之气从心脏抵达肺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魔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感觉呼吸一窒,心跳都好像停止了好几秒。好像心脏里多了一块坚冰一样。半晌后,我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感觉到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那是我的一部分修行道法。”马络羽说道:“我修的是鬼道,驱鬼之术,所以你会觉得跟你本身的阳气有所排斥。不过看你体质特别,应该没什么大碍。有了我的这部分道法,你再去推开来时的那扇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真的?那你怎么不出去呢?”我狐疑地问道。
马络羽说道:“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事。不知是不是有人将我关在这鬼地方,如果是有人搞鬼,那一定是吴聃!”
  我一见她又要发火,立即说道:“你放心,魔女姐姐,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查明白这件事,将你救出来。”
  马络羽冷笑道:“先不用赌咒发誓,我不信人能信守承诺。滚吧,别吵到我!”
  说着,她长袖一挥,我便觉得身体借力而起,直接飞越那段血海,落到了我刚进门的那片黑色岩石之上。顿时体验了一把轻功高手的赶脚有木有。我回头看了一眼马络羽,见她孤零零地站在那片礁石上,冷冷地看着我。我瞧着她形单影只的样子有些心酸,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去摸身后那堵墙。
  让我诧异的是,这次果然在那墙上看到了一扇门。我轻轻一推,那门打开,外面的光亮渗了进来。我欣喜若狂,赶紧迈步走了出去。
迈出那门去,我瞧见那熟悉的阴阳路,如今在我眼里看来,那些重重鬼影也不觉得可怕了。我快步如飞,向着来时路跑回去。路过遇到疯婆婆生魂的地方,我放慢脚步,仔细看了看四周,却没再见到她。我对疯婆婆的身份一直很好奇,却没想到她还能完成离魂这种高端道法,这太不科学了。
  不过,我却没找到那卦摊老人和疯婆婆的影子。想必卦摊老人多半是林思行那个变态,疯婆婆说,不让我走别人规定的路,大概是说那货手中的骰子是设定好的,无论我丢出哪一面,都一定是个死,只是让我选一个死法罢了。尼玛,老东西焉儿坏。
  我继续向前跑,蓦然地,见到前方一股强光,顿时心头一松——
  一阵晕眩中,我仿佛听到谁在我耳边低声地哭。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屋里很暖和。全身的不适感传来,这真像是被人拆了骨头后重新组装的一样。我艰难地侧过头去看发出哭声的人,却瞧见阮灵溪正坐在我的床头,呜呜地低声流眼泪。屋里没开灯,只有几只古旧的灯笼亮着,尼玛怎么看怎么像灵堂。
  我动了动腿脚,支撑着坐起来,觉得嗓子也很难受,开口说道:“恶女,这屋里的灯是怎么回事?“
  阮灵溪身子一震,惊讶地抬起头,眼神对上我的眼睛,这才又惊又喜地叫道:“吴叔,吴叔!快来看!二货醒了!!“
  然后,我就听到屋里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吴聃立即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嚷道:“哪儿呢哪儿呢?!活过来了?!“
  我瞧着这两张熟悉的脸,顿时有股劫后余生的欣慰。我对吴聃笑了笑:“师父,帮我倒杯水吧,嗓子冒火了都。“
  吴聃立即点头道:“你等着,我去!“说着,一转身跑饮水机前去了。  阮灵溪一把抱住我,呜呜哭道:“二货,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顿觉一阵心酸,忍不住抱住她,柔声道:“我这不没死么,虽然差不多丢了半条魂。不过你们怎么都以为我死了,我走了几天,难道还真是三个月?“
  阮灵溪擦了擦眼泪坐起来,说道:“你真傻了吧,什么三个月,你昏睡了三天而已。“  我松了口气,说道:“幸好,恶女,你没跟土狼交往吧?没打算结婚吧?!“
  阮灵溪讶然道:“你说什么呢,我都不怎么认识他,还结婚?!你这一趟是去了哪儿啊!“  我见到正常版的阮灵溪,顿时心安了不少。对么,阮灵溪是女汉子,可不是我梦境里的软妹子。这才是真实的恶女。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这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你跟别人跑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阮灵溪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问她这个问题。随即,恶女脸色一红,冷哼一声,低声道:“这个我考虑一下吧。“
  我无语道:“你考虑多久啊?!“
  这时,吴聃端着水走了过来,说道:“先别废话,喝点水。这可真吓死我了,以为你小子翘辫子了。“
我只觉得嗓子干渴难耐,接过来一顿牛饮。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之后,才觉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对了师父,为什么我会昏睡三天这么久?不是说我很快回来了么?“我看着吴聃问道,心中却想着马络羽回忆里的场景。人的回忆是不可能作假的,那不是梦,是真实。那么吴聃到底是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这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
  吴聃咧了咧嘴,说道:“因为摆在香案上的生辰八字并不是萧柔的,是被人换走了。换上的生辰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法子找到你,只能跟诸葛孔明一样,点着续命灯给你续命,找办法想救你回来。可我连赵振海都问过了,他也根本找不到你到底在哪儿。我说徒弟,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次你去了哪儿?“
  “萧柔的生辰八字被换了,谁干的?“我愕然道。
  吴聃摇了摇头:“到过这屋子的无非就是我们几个人,可谁会害你?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那个人的生辰八字也很奇怪,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我心中暗想:真的没见过么?就算你不知道马络羽的生辰八字,可到过这儿的几个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跟马络羽素不相识吧?
  于是我顿了顿,说道:“师父,你知道这次我走阴阳路的时候,见到了什么人吗?”  吴聃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笑道:“怎么了徒弟,你也跟师父玩儿起卖关子这一套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不爷们儿。”
  我说道:“我见到马络羽了。师父你认识她么?”
  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我盯着吴聃的神色变化。果然的,吴聃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马络羽?!你怎么能见到她?!”
  我正色道:“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跟马络羽的过去?因为在遇到她之后,我也通过她的回忆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你……是你杀了她是么?为什么?”
  吴聃神色由震惊转为讶然,最后则是深深的失落,叹道:“难道她真的是死了么?”  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谁是马络羽,谁啊?吴叔的初恋?讲讲啊。”
  我看着吴聃,见他坐到我床边儿的藤椅上,缓声说道:“那这么说来,香案上供奉的不是萧柔的生辰,而是马络羽的。可连我都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关于马家的事,这说来话长。我只讲马络羽的那段。我不知道你在回忆里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人的回忆也是她的意识,并不包含所有的真相。”
  我追问道:“我看到你参与了马家的灭门案,是么?”
  吴聃点头叹道:“是参与了。可我当时只是以为跟着师兄弟去抓马靖城的,也没想到要杀马络羽。可等到了马家的时候才发现,师父为了光大本门,打算杀掉马家,取走马靖城研究而出的所有道法绝学。马靖城这个人很聪明,他跟我认识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四十多岁。从他二十岁开始,就开始研究各道法门派的绝学,甚至独自入雪山,跟段老大的守护神族来学道法,这些都是马靖城干过的事儿。可我们去的时候,马靖城并不在,只有马家其他人在。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师父执意要灭了马家满门。”
  “你师父?”我吃惊道:“这是为什么?”
吴聃苦笑道:“还不是因为名利相争那些事儿。我见劝阻不了,就想保住几条人命。当时我将马九的母亲藏了起来,想去救马九的父亲之时,才发现他已经被杀了。后来我想去救马络羽,可转念一想,以她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听我的劝阻全身而退的,她肯定是要跟我们师门师兄弟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才想到一招,由我来‘伪造’她的死亡假象。”
  “伪造?”我无语道:“我明明看到是你的剑刺入了马络羽的心脏!”
  吴聃苦笑道:“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马络羽是怎么死的,因为在我的计算中,她起码有八九成生还的希望。因为马靖城和马络羽兄妹很特别,他们都是镜面人,五脏六腑的位置跟正常人完全相反。我那一剑刺过去,无非是为了让我的师兄见证我确实是‘杀’了她。而且,我明明记得马络羽倒在那棵千年苦生花树下,那花的花瓣也有很好的止血效果。我故意向那树干刺了一剑,就是为了让花瓣落到马络羽伤口上来止血。我算好了马靖城也快到了,就算他不来,马络羽也只是疼痛昏厥而已,很快就会醒来,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师父,你说的当真如此?”我愕然道:"你是为了救马络羽?“
  吴聃苦笑道:"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当然是真的。阿九的母亲也不长命,目睹惨案,丈夫又亡故了,也几度生无可恋,想自杀。后来知道自己怀了小孩,这才勉强活下来。可生下阿九不久,郁郁而终。我见阿九尚在襁褓中,也不可能带她回师门,便将还是婴儿的阿九托付给我的好友,你前任师父老赵,让他找个好人家收养阿九。但你前任师父是个思虑周详的人,他见了阿九那双幽冥眼后便说,普通人家是不可能理解阿九的特别,怕会生出许多的麻烦。老赵自己的工作危险性也很大,实在不方便带个孩子。所以他想了一个较稳妥的办法:让赵振海的师父引见,将阿九托付给冯四海。“
  "托给黑帮大哥?我那师父还真挺有创意。为什么让阿九入黑帮?“我讶然问道。
  吴聃说道:"当然是怕阿九身世泄露,普通人无法保护她。但冯四海当年刚刚建起帮派风头很盛,别人不敢轻易招惹。外加赵振海的师父,那老BK比他徒弟还能白活,说阿九有预测祸福的能力,建议冯四海养在身边,以后必为左膀右臂。冯四海竟然真的信了这套说辞,收留了阿九作养女,一直也还对她不错。“
  我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这么多曲折。不过回忆梦里,那季节好像是夏秋季,可按照阿九的生日来算,她家出事怎么也得是冬天才对。可我见梦里花木锦绣是怎么个意思?于是我问吴聃,马家以前住哪儿?
  吴聃说道:"秦岭某座山中,你问这个干吗?"
  "秦岭?那地势高啊,怎么可能冬天跟夏秋一样?"我疑惑地问道。
  "结界,就跟巫山一样,那里的气场被改变,所以景致和生物都是很特别的。“吴聃说道。  吴聃说完这些,我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是这样。吴聃解释说,也正是由于这件灭门案,他对师门的做法有了诸多反感,心灰意冷之后,他便有了离开师门的意图。可吴聃的师父对他的离开之意有了芥蒂,怕吴聃走后对天下人非议本门做法,起初并未同意。后来马靖城上山寻仇,吴聃师父便将他和与他关系相近的师兄弟们派下山,迎战马靖城。自己也只做个袖手旁观的角色。幸好当年老赵赶来援助,加上马靖城轻敌,两方合力,才重创马家。不过,吴聃和老赵也因此受了重伤。吴聃见师门不便回去,干脆佯装死于混战,拼着一口气逃出山里,糊里糊涂爬上山下一辆货车,一路被送到安徽。于是他趁着车中途停靠,便下了车,冲着有人烟的地方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意识迷茫中看到一个小村子,便跑了进去。最后实在是到了身体极限,便倒在一家农家小院前,也就是我老家的房前,也就有了后来与我的缘分。
  吴聃讲完这些,叹道:"从马家灭门后的两年里,我在师门中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一场纷争让我看明白人心。心灰意冷后,我就住去了天津,一直隐到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没了结的事,现在又被翻出来,大概这就因果报应。“
  我们兀自唏嘘半晌。吴聃说道:“行了,说也说完了,你得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养好精神,咱们继续办完这边儿的事儿。”
吴聃这一说,我才觉得确实身心俱惫。看来这一次幽冥之行确实损耗了我不少元气。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躺下,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倒是很香甜,也没做什么梦,昏昏沉沉真心不知睡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是第二天早上,我听到外头隐隐有鞭炮声响起,于是缓缓睁开眼。屋里没有亮灯,却有天光从阳台的落地窗透了进来。这一觉睡得很惬意。我在床上躺着不想动,却听到耳边隐隐有低沉的说话声传来。仔细听了半晌,竟然像是神仙姐姐的声音:“不准喝,这是给病人的。”
  声音很低沉,大概怕吵醒我。我扭头一瞧,见果然神仙姐姐苏淩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茶几跟前,正将三碗粥轻轻放到茶几上。这时候,小幂正将前腿儿搭在茶几上,委屈地看着她,说道:“真的没有我的?你们搞歧视啊,别看我外形是个狐狸其实也是个人啊,怎么也得给点饭吃吧,当心我到动物保护协会告你们虐待动物。”
  苏淩低笑道:“你半夜还起来吃了那么多东西,不要再吃了。小幂毕竟是个小狐狸,不是人,饭量不要那么大的。你为了自己品尝食物香味,万一给小幂的身体带来负担出了问题,我看你将来怎么办。”
  小幂于是悻悻然地跳下茶几,一脸鄙夷道:“那算了,我不喝了。”我见他走向我的床边儿,干脆闭上眼装睡,心想这BK的肯定要吐槽我这个主人,我听听这货说什么。
  只听小幂似乎嗖地一下跳到我的被褥上,在被子上来回溜达:“踩死你,踩死你……”  我无奈地睁开眼,说道:“喂喂,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
  小幂一看我醒了,冷哼一声跳到一旁,不再理我。我坐起身,见阮灵溪好像躺在斜对面沙发上睡觉,不由有些诧异。苏淩示意我噤声,走到床前低声道:“饿了么?起来喝点粥吧。”
  那清粥的香气飘散过来,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神仙姐姐,是你亲自下厨做的?”我感激道。
  苏淩笑道:“我是实在看不下去灵溪的做饭方法才动手的。她小时候就不喜欢做饭,曾经有一次差点儿烧了厨房。今天早上灵溪起很早,说要去给你做点粥,借了人家酒店的厨房,结果呢,给人家的锅还弄坏了一个,切咸菜丝的时候还切到了手。我就让她回来睡会儿,自己去做了。”
  “恶女她做饭?”我吃惊不小,同时听了心中也蛮感动。没想到这女汉子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啊。苏淩笑了笑,说道:“既然醒了,你把灵溪也喊起来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她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我去喊吴聃。”
  说着,她转身要走。我叫住她:“神仙姐姐,等一下。”
  苏淩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沉吟半晌,说道:“神仙姐姐,其实在梦里的时候,我看到你们都离我而去了……”  苏淩笑了笑,低声道:“梦只是你的想象和担心而已。我们这不是都在么。虽然有些人不会多说什么,但关键时候,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远走。“
我听了这句话忍不住一阵感动,叹道:“神仙姐姐,我一直有些疑惑……你是真的很喜欢段老大么?“
  苏淩怔了一怔,没想到我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随即轻笑道:“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也拥有过,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烟花燃尽罢了。经过这么多年,我深知顺其自然的道理。我知道他待我好,我也全心待他。“
  我恍然明白,苏淩所说的轰轰烈烈,是跟杨问的过去。虽然不知两人的过去是什么模样,可那终究是痴心错付。大概经历了那段过去,才知道真心的可贵,也才坦然接受段老大这无趣的抠脚大汉毫无惊喜却很真心的爱意吧。
  苏淩见我不再说话,也便转身走了。我下了床,走到沙发前,蹲在熟睡的阮灵溪身旁。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睡得正酣。晨光落到她流泻在枕头上的长发发梢,镀出一种别样的神彩来。我瞧着她的睡颜,竟觉得透出一种宁静温柔,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她的长发。阮灵溪梦中似有所觉,微微皱起眉头转了个身,探出手来扯了扯被子。
  我一眼便瞧见她手上贴着的两条创可贴,看起来真是切菜切到手,笨。我心中一阵温柔的触动,忍不住轻轻握住她修长的手指,正盯着那手指出神儿的时候,便听到门一开,吴聃的声音传了进来:“有粥喝啊!听说还是皮蛋粥,哪儿呢?!我怎么闻着很香呢??“
  吴聃这一声破锣嗓子彻底将阮灵溪给吵了起来。我赶紧抽回手站起身,说道:“师父,你进门敲门好不好啊?“
  吴聃看了看我和阮灵溪,嘿嘿笑道:“打扰到你们俩好事儿了?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这种事儿晚上再说。“说着,自顾自地到茶几上端起一碗粥呼噜噜喝了几口,随即咂咂嘴,说道:”还真不错嘿,里面好像还加了补血养气的食材,二逼徒弟来尝尝。“
  小幂一脸怨念:“都不肯给我吃……“
阮灵溪揉了揉眼睛,站起身笑道:“小幂,改天我继续请你吃薯条啊。“
  小幂眯起狐狸眼,跳到阮灵溪肩膀上,笑道:“灵溪,不然我跟着你混吧,跟着宋炎太没劲了,不给吃的白干活。“
  我无奈地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他们仨欢声笑语一片,突然觉得万分庆幸,自己终究摆脱了噩梦,回到现实。
吃完早饭后神清气爽,之后我问了问近来案子的进展。没想到三四天内发生了不少事,先是警方根据线索推测到路晨飞写的那个密码,是银行保险柜的密码。于是经过排查,推测也许路晨飞是用了酒店某人在银行开的保险箱,而非自己的。通过查问才知道,原来和自承在银行有过一个保险箱,里面存放的都是重要的文件等东西。路晨飞由于很受他的信任,也是知道这个保险箱密码的。
  但是询问过和自承,他说自己的银行保险柜密码并不是路晨飞留下的这个。但是通过致电银行查问,才知道路晨飞以和自承的名义在银行另开了一个保险箱。于是警方联系并说服了路晨飞的父母,在他们的授权下一起去银行开启了那个银行保险箱。那保险箱里果然有证据,是他跟土狼的一段对话和他自己的自白,说当年萧柔是土狼的女朋友,但是由于萧柔在娱乐圈里混,不想公开自己有男友。而且为了上位,萧柔也经常跟名流高官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因此有了不少“合照“流传至今。
  土狼因嫉生恨,后来萧柔又怀了别人的小孩,因此他动了杀机,将萧柔虐杀致死。从挖走子宫来看,貌似土狼是挖走了那个不成形的小孩。可他挖走那小孩的不完全体到底是做什么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录音的片段是土狼跟路晨飞的对话,大概就是土狼买通路晨飞,让他举荐一个风水先生给和自承,说要镇住古堡酒店的鬼魂。为了买通路晨飞,他给路晨飞不少的钱。后来风水先生给和自承出了个主意,送给和自承一具婴儿尸体,让他砌在六楼的中间地带作为镇魂之用。其实这婴儿尸体就是土狼跟萧柔的姐姐买来的。
  这个已经通过萧柔的姐姐得到了证实。这办法确实起到一定的作用,很长一段时间,萧柔的阴魂都没再出现。由于壁炉内壁有婴儿尸体,又加上画了符咒,因此和自承对外公布说壁炉不能用,只是做装饰而已。可某一天,一个住在605住客,他的六岁儿子由于好奇而在壁炉内烧纸张玩儿,对那壁炉内壁画着的符咒造成了一定的损毁。这也让那定魂恶术失去了一定的效果,萧柔阴魂开始作祟,到后来杀死韩可儿造成又一起水箱浮尸案。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路晨飞死在水箱里,但是他身上却有汽油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土狼将他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带到古堡酒店的。但是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躲开所有人视线将路晨飞给带到自己房间,然后丢到楼顶水箱的?电梯里是有监控镜头的,这不安全。由于韩可儿事件,大家都对电梯有了一定的恐惧心理,所以很多人其实是走楼梯的。楼道里会遇到不少人,土狼也不会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带着路晨飞上楼。那么,他一定是有什么帮凶。可是警方却查不到其帮手。虽然之前立即将他扣押拘留,可仅仅凭着几段录音,并不能定土狼的罪,加上有大人物保释,警方在扣押了两天之后,也只好将他放走。
  不过,土狼倒是一直在监控范围之内,因为发现他这几天虽然搬出了古堡酒店,却并未离开合肥,不知在搞什么东西。萧柔的阴魂却不见了,到现在似乎销声匿迹了一样。吴聃估计是让土狼身边的什么人给打得魂飞魄散了。我们并不了解萧柔,可土狼应该很了解,也许萧柔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听完这一切,我总算明白了这案子的前后联系。可很多案子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无奈由于很多原因和限制,无法去逮捕他,只能望着犯人兴叹
  案件到现在属于僵持期,大家都束手无策。这几天我没回家,幸好阮灵溪跟我爸妈说,我临时有案子被局里调去查案了,这才蒙混过关。看来案子到现在还不能结案,虽然那相机软件现在没再出现杀人事件,但是凶手土狼依然逍遥在外,我也不甘心就此离开。
  于是我干脆在古堡酒店继续住了下来,跟吴聃等人商量接下来如何对付土狼,抓他伏法。这几天,我却没怎么见着段老大的身影。问起来,竟然发现别人也都不知道,只是说段老大最近忙着帮里的事务,早出晚归的,基本没怎么见他出现。
  这天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我却睡不着,心中想着那被换掉的生辰八字和在梦境里见过的苦生花树。思索半晌,我跟酒店服务生要来纸笔,凭借我那三脚猫的在学校里练出来的画画功底,将梦境里见过的那千年古树画了下来。
  上完色之后,我总觉得眼前这棵树就是很像丁香树,什么苦生之类的,我简直听都没听过。我举到眼前看了半晌,不住地皱眉摇头。阮灵溪见状,凑过来笑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这棵树,你看看像什么?“我将画送到她的面前说道。
  阮灵溪接过去看了看,说道:“丁香?“
  “丁香什么啊,这么粗一颗,你家丁香树这么大?“我叹道。
  “那就是千年丁香树,靠,你盯着这个看什么啊,这是哪儿的树?“阮灵溪放下画纸,问道。
  “梦境里在马家看到的。师父说是苦生花树,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丁香而已。“我撇了撇嘴说道。
  “你不相信吴叔的话?“阮灵溪讶然道。
  “不是不信,”我叹道:“是那个回忆实在太清晰太震撼,总让我看了之后心有余悸。”  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说说看,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懒得再复述一遍,便随口说道:“看到我师父年轻时候很英俊,很受妹子喜欢。对了,你知道苦生花这东西么?”
  阮灵溪摇头道:“我不知道,没听过。不过师姐应该知道。巫山什么奇花异卉都有,她又喜欢养花,研究过不少名花异草。你去问问她,没准儿知道。”
  我眼睛一亮,立即拉着阮灵溪去找苏淩。敲开苏淩的房门,见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段老大还是不在。我笑道:“神仙姐姐,段老大呢,最近怎么忙得连影子都不见?”  苏淩笑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笑着将手中的画送到苏淩跟前,问道:“神仙姐姐,这世上真有苦生花么?你看这树,是苦生花树么?”
  苏淩接过去看了看,点头道:“苦生花这种东西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它一般长在深山老林,且数量很少。这种花的花瓣有止血祛瘀的奇效,花色米白,带着清苦的香味,不过,花期并不长。很早之前它是一种不为很多人所知的中药,但是由于苦生花也没什么别的药效,而且有止血效果的药材也不止这一种,所以它也就渐渐被人所遗忘了。不过这种花树依然生长在某些深山老林地区,确实是存在的,你们竟然知道这个,很难得。”
  听了苏淩一番话,我彻底放心下来,顿时心中泛酸,心想师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误解啊,魔女姐姐你可知道啊。  跟苏淩闲话半晌之后,我跟阮灵溪准备回房。走到走廊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流血的白影子。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卧槽,好像是鬼?我赶紧将阮灵溪挡在身后,举着战神喝道:“什么人?不对,什么鬼?!”
  阮灵溪被我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二货,哪儿有鬼?”  但那鬼似乎没啥恶意,只是畏惧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吓得扭头跑了。  这回换我愕然了。我去,还没开枪了,这鬼怎么就吓跑了?
  我悻悻然收起枪,回头一看,次奥,蓦然发现身后也有仨鬼影。只是这些鬼飘飘荡荡,周身的鬼气也很弱,看来是灵力最低的那种鬼,根本伤不到人的。尼玛,之前这些鬼,就算是幽冥眼,也只能看到一丝丝微小的鬼气而已,可现在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影子,而且这些鬼竟然怕我怕得跟小偷见了警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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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无语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揍你们,你们都怕啥?但最让我奇怪的还是我突然能看到鬼魂这件事。跟之前说过的一样,阴阳眼能看到鬼,幽冥眼只是看到人周围气场,鬼气和死气,这是不一样的。可我现在竟然能看到鬼,难道技能升级了?
  我纳闷地沉思半晌,也没想出个中道理来。怎么走了一遍阴阳路,我的眼睛技能也跟着变了?
  阮灵溪看我左顾右盼,便问道:"二货,你这是琢磨什么呢?"
  我说道:"恶女,你有没有看到周围很多鬼?“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你以为这就能吓到我?开玩笑,我会怕这些?好了,这几天累死了,先去睡了。"
  说着,阮灵溪打了个呵欠,走去自己房间。我此时正见一隐约的鬼影飘忽忽地走过来,好似是个老妇人。我见那鬼撞向阮灵溪,刚想拉住她,却见那鬼影在靠近阮灵溪的时候突然如烟般消散了。我看罢心中愕然。这种鬼是灵力最低的,平时不仅不能被人感知到,就算是被人类的阳气一冲,也难保持住形体,没想到我连这种都能看到,碉堡了。
  我唏嘘半晌回了房间,心想明天一定问问吴聃,眼力突然开挂怎么破,突然觉得周围好拥挤啊。
  沉睡中醒来,睁眼的时候蓦然瞥见天花板上好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像是壁虎一样四脚贴在顶棚上。我立即清醒过来,仔细一瞧,我去,那东西貌似一个软骨的人,呈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的姿势贴住天花板,脸却低下来盯着我,直勾勾的眼神真给我吓得不轻。我豁然坐起来,摸过放在床头的战神,警惕地对准天花板上的怪物。
  可那怪物看似凶残,却在我举枪的同时,像蜘蛛一样快速爬走了。这一举动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怎么就吓成这德行?
  我见它自己跑没影儿了,也就悻悻然地收起战神,起床穿衣洗涮。当我洗完脸准备擦脸的时候,不经意地向镜子里一看,顿时瞠目结舌。镜子里我的样貌依旧,但是周身的气场却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原本的护体白光依然存在,但却在那白光中掺杂着隐然的暗红色光芒。
  这怎么个情况?鬼气和血气的结合?我吃惊不小,心想没道理啊,我没做什么坏事儿啊,为什么鬼气和血气会跟着我?!这可是要倒霉的!
我赶紧放下东西出门,冲到吴聃房门前敲门:“师父!!师父!!!!"
  没多会儿,穿着睡袍的吴聃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叹道:"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我苦着脸进了门,将刚刚镜子里见到的情景跟吴聃讲了一遍,随即叹道:"师父,我这离魂回来之后就能看到各种奇怪的鬼,护体之光也变得很怪,这是不是说明我要出事啊?"
  吴聃神色凝重,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探了探脉博。随即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说道:"嗯,没事,没怀孕,不是喜脉。"
  我无力地说道:"师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我怎么回事儿啊?"
  吴聃这才收起玩笑的态度,问道:"你见过马络羽之后,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儿没?“  我回想了一遍,霍然想起马络羽送我离开时的情景:似乎在我的身体里注入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
  我对吴聃一说,他恍然点头道:"这就对了。马络羽修炼的是鬼道秘术,具体的我也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其中最基本的就是役鬼之术。简单的说,很多人费劲养鬼,就为让鬼帮忙办事。但灵力越强的鬼越难驾驭,跟他商量起来也麻烦。但役鬼基本上是暴力镇压
  驱使,不从的灰飞烟灭。你沾染了马络羽的道法气场,鬼不怕你才怪。"
  "那我突然能看到鬼,也是因为这个了?"我问道。
  吴聃点头道:"是,没事。“我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但吴聃继续说道:"但是……“我听到这个之后神经又紧张起来:"师父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吴聃说道:"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役鬼术练得厉害还行,半吊子还想使唤厉鬼,总有一天被反噬。很多鬼对这种役鬼的人没好感,指不定什么时候反抗下。"
  我听后说道:"师父,我可真没这个心思去使唤鬼,可它们如果移恨在我身上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其实许多道术无正邪,但看用术的人。人心正,邪术也有正法来用。人心邪,正道也能变邪法。如果你有马络羽的部分道法,那不妨练练役鬼术。“
  "师父,这不是刚说了役鬼太缺德吗?"我狐疑地问道。无论是正是邪,强迫鬼去干活都够不人道的。吴聃翻了翻白眼,说道:"古代奴隶主确实让人干活不给钱,但现在是新社会了,你可以付钱让鬼帮忙么。天地间很多孤魂野鬼求投胎求冥币,只要大家公平交易,鬼也是挺乐意的。“
  "这不是跟赵振海差不多?"我不由问道。
  "不一样,他没那本事。"吴聃笑道:"今晚你就备点冥钱香烛,见见那些鬼兄弟们。“  我咧嘴道:"自己去?“
吴聃笑道:"自己去吧,反正也不会出事。"说着,吴聃详细地跟我讲了役鬼术的步法和口诀,咒语,让我在今天记明白了,晚上可以试试威力。
  我一听,这可不敢自己试试看,请鬼容易送鬼难,这要是请来送不走,我岂不是傻逼了。  由于古堡酒店出过多起命案,加上很多客人不敢住在这地方,都退房了,所以古堡酒店现在算是阴盛阳衰,不少游魂野鬼把这儿真心当自己家客栈了,我这一天到晚看到不少灵体和幽魂。虽然说这群灵力低下的东西不可能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可想象一下,吃饭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没头鬼,顿时食欲减半。上厕所的时候也不清净,一推门里面站着一猥琐男鬼等着爆你菊花,这还能有心情上厕所么。
  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坐在房间里思考吴聃的话。确实应该学点役鬼之法,处理管制一下这些幽魂野鬼,否则老被他们盯着自己一点隐私也没有啊。虽然说之前肯定也有,但是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可是天天见,真心烦。
  于是下午我跟阮灵溪出门买了一应香烛冥币等等,打算今晚跟这群鬼兄弟好好商量商量,别没事总跟着我。同时,我将主要的咒语记于心中,打算今晚试试看能不能真的招来鬼为我效命。
  到了晚上,我按照吴聃的指示,找到古堡酒店后门的一条小岔路里,看四下无人,便摆上香烛,画了个圈,又画了一个方形,将冥币放于两个图形之内。其实这里有个说法,给男人烧纸是要画方形的,女的则是圆形。既然是给孤魂野鬼而非亲属烧纸,则不必费劲写什么生辰啊名字啊什么的。
  火光烧起的时候,我果然瞧见许多鬼影围了过来,不过这些鬼怪倒也不敢靠我太近,只在远远围观。我笑道:“各位,这些权当是送给大家的零花钱了。话说我求你们了啊,别老跟着我好吧,我也是要隐私的啊。”
  那些鬼一个个直愣愣的没有反应,还是全部都盯着我看个不停。阮灵溪看不到我面前的鬼,吃惊地问道:“二货,这地方真有鬼吗?为什么我看不到?”
  我苦笑道:“我之前也他么不知道。”
  我见那些鬼怪并没离开的意思,于是起了想试试咒语的心思,于是按照吴聃教给我的步法,凝神聚气,口中拈诀,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鬼伏藏!”
  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随着手指间的亮光闪烁,却见群鬼居然俯首跪地,齐声道:“愿听鬼主差遣!”
  我擦,我吓了一跳,鬼主,这名字碉堡了,听后还真有点儿小激动呢。阮灵溪自然不知道我在干嘛,忍不住撞了我一下:“二货,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有人在看你呢。”
  我扭头一看,果然的,有个夜晚行路的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我,随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顿时暴汗,估计是刚才念咒语的时候被路人听到,那人当我神经病了。
  我看着满地跪拜的鬼群,心想既然听我差遣,我得让他们做点啥呢?是抢个银行呢还是拍点女神的果照回来啊哈哈哈。
正当我畅想的时候,却突然见鬼群后站着一个人。纸钱还没有完全被烧掉,火光映照之下,那个人的影子明明灭灭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段老大。这货不声不响地站在鬼群身后面无表情,火光跳跃,明暗交叠之下,段老大的影子便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森然。
  “段老大?”我吃惊道:“我靠,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段清水慢慢走到我跟前,冷冷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突然会鬼道秘术?”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离魂之后,不知道哪个傻逼缺德货将萧柔的生辰八字换成了别人的,搞得我折腾半晌什么都没干成,还变得这么奇怪嘿。”
  我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能说明白,正想问问段老大怎么会突然跑来看我招鬼,却见段老大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换走生辰八字的是谁么?”
  我骂道:“谁知道啊,不知道哪个缺德货干的。不过我不相信是我师父。”
  “是我。”段清水说道:“是我换走的。”
“你??我靠你为什么害我?!”听了段老大一番话,我有些吃惊。我从来没想过我身边认识的这几个人会给我使绊子,尼玛的这孙子。
  段老大伸出手来,手掌心中托着那雪山神钥:“这东西其实并不完整。雪山神钥也分阴阳,这是属阴的那一把。还有一只是阳的属性。这两把钥匙都被马靖城藏了起来,阴属性的这一把被我们的一个前辈追回,也是经过了几番血战的,最后竟然流落到你师父的手上。阳属性的一把我到现在也没找到它的下落。马靖城现在踪迹全无,有传闻说那钥匙是在马络羽的身上。因此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寻找马络羽。可也毫无下落。后来,赵振海的师父以禁咒耗命换取马络羽的生辰,想通过窥探幽冥天机的办法来算出马络羽的下落,或者她的幽魂所在。可结果却是一片空白。马络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灵魂的去向都是毫无记载,这一点很奇怪。恰巧在那天,你师父要你下幽冥追寻萧柔的阴魂,我才想起这李代桃僵的办法,想让你来带路,然后让赵振海追踪去寻找马络羽的所在。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我靠承认了!!竟然光明正大坦坦然然地承认了丫的暗算过我!!
  我有点恼火:“段老大,枉我当你是朋友,我次奥你竟然暗算我,还说得这么坦然。你在外面这么吊,你爸妈知道吗?!“  段清水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不叫暗算,这叫暗中利用而已。“
  “我靠,那不一样吗?!“我顿时气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死了去?!你良心过得去吗?!“  段清水说道:“你不还没死吗?“
  “……“我已无话可说。
阮灵溪怒道:“段清水,你也太过分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也不跟我们事先商量一下!“
  段清水耸耸肩,说道:“商量一下之后就不危险了么?“
  我怒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阮灵溪喝道:“我告诉师姐去!!“
  段清水很淡定地反问道:“商量之后,宋炎就会拒绝不去么?“
  “……“我一时语塞。确实,如果段老大告诉我说,宋炎啊,我得让你帮个忙。就你能下幽冥帮我探探路,看看我家钥匙是不是在那女人手里。这么一说,我肯定也不会拒绝。
  段老大于是继续说道:“你看,商量与否你都会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还费那些口舌。”
  我顿时无语。段老大这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貌似哪儿不对劲啊?恶女也一时没找到反驳点,于是我们仨在原地沉默下来。此时,那鬼群有鬼探头探脑地凑到我跟前,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鬼主,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咩?”
  咩泥煤啊!这是个广东鬼吗??
  “你生前广东人?”我打量了一眼那瘦弱的男鬼。
  那鬼立即摇头:“不是,我是河南驻马店的。”
  “那你咩个屁啊,跟我卖萌啊?!都走吧!带上刚才烧给你们的钱!”我没好气地说道。  众鬼如释重负,纷纷消失在夜空中。我看着那群鬼长叹一声,心想我这就等于揣了一本夏目友人帐啊。
  被段清水这一番抢白,我有些哭笑不得,段老大这还真叫坑了别人他还得意。我们仨回了酒店,各怀心事。到了酒店之后,却见苏淩在走廊处等我们。
  “你们帮中的那年轻人来过,说明天下午四点土狼要在滨湖区那片空楼房里见林思行,不知要做什么。”苏淩对段老大说道。
  “什么?这个时候?土狼刚被警方怀疑,时刻被监督,还会去见外人,这不怎么可能吧。”段清水沉思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苏淩说道:“你是想去还是不去?”  段清水沉思半晌,说道:“一直以来,这个线人提供的倒都是真情报,这一次还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滨湖区的空楼房,这什么地方啊?”我问道。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将段老大坑我的这个问题给抛到一旁。
  “我记得那是一片烂尾楼,四下什么人都没有。”段清水说道。
  “那去看看就是了,还怕他。”我说道。
阮灵溪说道:“二货,你别瞎指挥,万一这人有什么阴谋呢?”
  我于是学着段清水的语气问道:“有阴谋我这警察就不去管么?”
  阮灵溪气结,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我。
  段老大点头道:“去看看也好,在这里我也不怕他们搞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我表示我也要去。阮灵溪立即表示她也要跟去。我喝道:“不行,万一真打起来你出事怎么办?”
  阮灵溪冷哼道:“我功夫好得很,倒是你,总关键时刻掉链子。”
  段清水说道:“那天只我跟宋炎去就行了,人太多万一打草惊蛇,况且撤退的话也不好退。”
  于是我们商量完毕,各自回去养精蓄锐地休息。由于我做好了事先的心理准备,于是在再度看到到处飘着灵体的时候,也就见怪不怪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幂,突然想起夏目友人帐里那个男主角身边也跟着一只化成猫咪的狐狸,顿觉很狗血。谁说动画片都是假的,坑爹啊。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整理了一下行装,打算下午去跟段老大潜入那烂尾楼里等着看看林思行和那土狼在搞什么鬼。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上了小幂,一旦有情况就让它求救。段老大自然也做了很多安排部署,我并不清楚。阮灵溪有些不放心,但吴聃却很淡然:“徒弟媳妇不用担心,现在他是鬼主,也就是鬼群的小头目。那破地方阴气很盛,如果不行的话就驱使鬼魂来帮你们。记得多带点冥钱就行。”
  我见吴聃说得那么轻松,也略略放下心来。中午饭后,我跟段老大收拾停当,乔装从侧门出发,一路绕道到了那滨海区的烂尾楼群。远远地,我就瞧见一大片垃圾场,后头则是几座建了大半的高楼,残破地立在斜阳里,露出钢筋水泥的骨架,看上去就像是被烧伤一样。黑洞洞的烂尾楼连成一大片,走到近前发现,这楼层还挺高,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楼底下冷风嗖嗖地刮。段老大示意我躲到楼下隐蔽。我俩藏好,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我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距离线人报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也许人都没来呢。
  我俩静等半晌,一旁的小幂突然说道:“喂,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这地面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我低头看了看地面,是一半水泥一半泥土的,看来是还没竣工就停止的原因。
  “有股怪味。”小幂俯下头嗅了半晌,说道:“好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
  我闻言趴到地上去摸了半晌,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地面也不像是被人挖开过。就在此时,段老大突然喝道:“不好,这地下有炸弹!”
说着,一把拎起我向外拖。就在他刚刚拖着没回过神儿来的我出了那楼门,我只听到身后轰然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灰尘碎石飞了出来。就在眼前被烟尘弥漫耳朵基本上失聪的时候,我感觉段老大飞身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飞沙走石倒是没怎么砸到我,只是烟尘呛入口鼻,难受得不行,又觉得碎石砸到腿脚,特别疼,就像是被飞刀刺中一样。
  等这爆炸轰鸣声渐渐消失之后,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段老大也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和碎石。我知道这货刀枪不入,刚才如果不是他救我,我就被炸成肉夹馍的馅料了。正要道谢的时候,却见眼前十几支AK47对着我俩。端着这枪的是十几个蒙面大汉,看似杀手。顺着这几个人的身影,我瞧见站在我们对面空楼房二楼上的土狼。
  土狼冷笑道:“传说中段清水刀枪不入,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是炸弹的话,是否能够把你给炸死呢?”
  段清水冷笑道:“就凭你带来的十几个人就想杀了我?”
  土狼朗声笑道:“对付一个声名在外的段老大,我怎么会这么掉以轻心呢?”说着,土狼拍了拍手。倏忽间,一群穿着防弹衣的蒙面大汉从四下冒了出来,看来像是早就藏在这里的杀手。虽然他们拿的武器大小不一形状不同,可我一看,都特么先进的我连摸都没摸过的重型武器。这都怎么买到的!
  我看了看手上的左轮手枪,顿时有点像缴械投降。我去,这武器装备差太多了。这简直是穿越到了《反恐精英》的游戏现场啊。对方都是装备精良的土豪,我俩一个就一小破手枪,另一个赤手空拳,完败啊。
  段老大有意地挡在我身前,对土狼冷笑道:“你公开跟我对抗,想杀了我,是承认你是情花组织,或者说是鬼判组织的人了?”
  土狼笑道:“没错,我是鬼判里的北斗七星之一,文曲。” 
 这话一说完,那几个杀手却像是事先约好了似的,一起冲我们俩开枪扫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但听段老大双手捻诀,似有佛音响起。须臾间,我感觉从地底下升起一道金光,绕了两圈,环绕成一只铁桶形状,将我俩包围进去。枪林弹雨乒乒乓乓地砸在那光影外围,就好像撞到了防弹玻璃,完全穿不透。
  我心中那个内牛满面啊,心想守护神族就是好,长绝咒一念,立即灭绝师太附身,神马牛鬼蛇神都打不到我。就在这时,我见小幂一个飞跃钻进光圈里,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艾玛,差点儿又死一次。”
  我无语道:“你倒是钻得快!”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一阵轰然巨响。后头一看,尼玛吓尿。只见土狼竟然在与段老大进行道法对决。没想到土狼本身道力高强,只见他的道法化作一只奔突的蓝色饿狼,在段老大道法造出的防护罩外奔突撞击,我似乎能感觉到四周都在晃动,心中不由忐忑不安。
  小幂骂道:“我靠二货,你别愣着啊!!你得帮忙啊!!”
  “怎么帮??”我有些蒙圈了。刚才爆炸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听在耳朵里所有的声音都嗡嗡作响,带着回音的。
  “这地方阳光很弱,现在更是快见不到了。如果你用役鬼术的话,也应该是行的通的!”小幂说道。
  “那我怎么做?”我心中着急,眼角余光瞥过那许多傻逼一样还在努力开枪的杀手,不由心中一动。尼玛,让你们开枪,看样子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懂道法的货色,我只要让鬼兄弟们给他们缴了枪,还怕这些傻叉们么?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捻诀念咒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鬼伏藏!”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须臾间,在段老大那光圈外围,从地下钻出几道鬼影。那鬼一见我,立即畏惧地俯首跪地:“愿听鬼主差遣!“
  “去,给我把这几个端枪的枪都给卸了!“我急忙命令道。
  由于段老大跟土狼的道法对决还未结束,那几个鬼影不敢靠近道法集中的地方,只好去往外围,扯腿拉胳膊,各自去扯住一个开枪的。我就很好笑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开着枪突然地枪口朝天,又或者枪口掉头对着自己,不明真相的货色便吓尿了,顿时丢下枪逃了。剩下的几个,有的被鬼拽住胳膊向后转身,冲着土狼开了好几枪。土狼大骂几声,只有收了道法暂时躲到一旁。段老大则乘胜追击,仰天长啸一声,却见一道金光从身体内飞出,赫然幻化成长着翅膀的狻猊,冲着那土狼攻击而去。没想到那狻猊威力不小,这一撞击,直接将土狼所在的二楼撞开一道大口子。土狼一个没留意,从二楼上摔了下来,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粉尘。
  我心中暗自叫好。头目失利,其他人看事情不好,纷纷想逃跑。没想到这时候,四周突然出来一群黑衣人,举枪对准那几个杀手,喝道:“都别动!!“
  我一看那几个突然杀出来的人,又见段老大一脸轻松,这才知道这货早就安排好了。他之所以没让人直接跟着他来,就是怕被土狼等人察觉,宁可让这群人晚来一阵子,自己冒险一下,也不想打草惊蛇。这种以身犯险的精神,我感觉我很值得学习。这要是我也能胆儿这么肥,估计未来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
  此时,我跟在段老大的身后,走到土狼跟前。我见土狼一身狼狈,大概是这一摔摔断了腿,一时半会儿竟然坐在地上没起来。
  我厌恶地看着他,喝道:“是不是你杀了萧柔?!“
土狼冷笑一声,艰难地依在旁边的石块之上,说道:“是又怎么样,你们有证据么?怎么,想抓我们去警局?可以啊,这群杀手我根本就不认识,妄图让他们来指证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郁闷。确实是这样,很多杀手是不问原因不管雇主姓名的。原因是一旦被抓,他们也无法交代出雇主是谁。我暗叹一声,想起萧柔,便问道:“萧柔的阴魂呢?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了么?”
  土狼耸耸肩,说道:“当然,生前斗不过我,死后当然更不是我的对手。”
  我愤恨半晌,突然想起前阵子取证的时候曾经到过那戒指店,便在口袋里翻出那枚戒指,举到土狼面前,说道:“你还记得这个么?这个戒指的寓意是‘无法停止的永恒之爱’,你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应该是十分珍惜她的吧。你难道就那么忍心下那黑手,折磨自己所爱的人致死?!”
  土狼看到那枚戒指之后,脸色骤变,立即喝道:“滚!丢掉那东西!!我跟那个女人早就生生世世不相往来!我要让她知道背弃我的后果是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
  我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也许你曾经后悔过,你给警察局寄过信件,万念俱灰,试图自首寻死。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竟然改变了这个想法,还加入这鬼判组织,当起了爪牙!”  土狼冷笑道:“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在意的了,何必执着,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过活,想让谁生,想让谁死,都在我动动指头的瞬间。”
  段老大打断我,说道:“不用给他废话,这个人已经疯了。”
  就在这时,小幂突然跳到土狼身上,张嘴叼走了土狼腰间的一把钥匙,三两下跳过来,丢到我脚边。我心想这啥意思啊?于是俯身下去捡起那串钥匙,却见那钥匙上有一只挺大的钥匙扣,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很小巧丑陋的黑娃娃。
  “什么东西?”我皱眉道。
  土狼笑道:“当年从萧柔子宫里挖出来的胎儿,被我做成了娃娃,好看么?“
  我听罢手一抖,这黑色娃娃差点儿掉到地上。尼玛的这个变态!我愤愤地摸了一把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手铐,不由怒道:“土狼,你他妈后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吧你!!“  土狼仰天大笑道:“拜托,你们根本没我的犯罪证据,请问宋警官,是想以什么罪名抓我进监狱?哦,对了,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了。段老大,忘了告诉你,你那线人已经被我派人杀了,丢在环城公园的护城河里。谁让他多嘴呢,而且还没说对。下午四点,我并不是要见什么重要人物,而是要完成一场华丽的表演。现在是四点整,该开始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华丽的表演是什么。杀人?可他现在连杀鸡的本事都没有。就在这时候,段老大却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拳头对准土狼的脑袋一拳砸了下去。段老大那拳头堪称铁锤,这一拳下去可想而知了,土狼的脑袋顿时血肉模糊变成血饼。只是恐怖的是,脑袋虽然碎了,可土狼的手依然在微微抽动。
  我顿时一阵恶心,想象着刚才这人还在说话,瞬间却变成了烂肉,不由忍不住干呕半晌。  “段老大,你他妈为什么要杀了他?!这得送警察局啊!!“我本想说让法律制裁这种恶人,但是刚才的场景太恶心震撼,一时间我语无伦次了。
  段老大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如果等你送他去警局,也许死的人会很多。“
  说着,他从土狼的身下抽出一只小型的发射器一样的玩意,一拳砸碎,然后丢给我。我看着那残片,也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貌似是什么小型的先进的玩意,不知做什么用的。  “这什么玩意?“我问道。
  段老大说道:“不知道,我看到他刚才按了下去,也许现在某个地方已经出事了。“
我心中忐忑,心想该不会是丫的在古堡酒店安装了炸弹吧?阮灵溪和吴聃他们可都在酒店!俗话说神仙难逃一溜烟,吴聃他们再厉害也得嗝屁。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大可能。因为段老大也住在那酒店。依照他的性格和谨慎,是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冯四海的帮派势力盘根错节,给帮派大哥来个安全保障倒是应该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安稳了些,但是看着土狼的尸体,我就有些郁闷,于是说道:“段老大,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啊,你这杀了犯罪嫌疑人也是犯法的啊!”
  段清水皱了皱眉,问道:“所以呢?你想抓我?你觉得可能吗?”
  段清水这话一说完,他那些端枪的部下立即有人将枪口对准了我。小幂在一旁幸灾乐祸:“嘿嘿宋炎,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睛睁一只闭一只就过去了得了。就说抓捕过程里这个倒霉鬼被坍塌的烂尾楼石块给砸死了呗。”
  我无奈地叹气道:“行行,只是下次别在我跟前杀人了。”说着,我对那群鬼影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我说着话,却见段清水根本没在意听,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我瞧着他好像在看社会新闻,于是问道:“怎么了段老大,你还关注这些?”
  段清水没理我,见没什么特别的,便冲手下挥了挥手。那群黑衣人鬼魅一般整齐划一十分快速地带着那杀手离开了。我问段老大怎么处理那些杀手,他也没理我,说不定特么找个没人地方就给人杀了。想到这里我一阵郁闷。
  于是我俩整理了一下灰头土脸的模样,回到古堡酒店。刚到酒店,就瞧见楼下大厅等候的阮灵溪和苏淩。阮灵溪一见我,吃惊地嚷道:“二货,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样?”
  “是吗?”我还没来及仔细看我到底什么模样,一路上只是暂时恢复了听力而已。幸好我是被段老大给压在身下,这货的身躯简直跟钢铁侠一样厚实,我才不至于灰飞烟灭血肉模糊。想到这里,我顿时将对他的怨恨一笔勾销。人家这也算是救我一命还了回来。
  听阮灵溪一说,我转过身去,从大厅里光洁如镜的柱子面儿上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相。头发上一层尘土,身上还凑合,裤脚上也满是灰尘,现在觉得腿上一阵阵发疼。挽起裤腿一看,擦,腿上不少外伤,估计是刚才飞石飞溅造成的。
  苏淩赶紧带我去房间里,翻出随身的小药箱,给我腿上的伤口清洗上药。阮灵溪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段老大,嘀咕道:“二货,你瞧人家,同样也是出去一趟,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你怎么搞得跟从战场上刚下来一样?”
  我咧了咧嘴:“我还以为我像建筑工呢。段老大刀枪不入的,我能跟他比么。”
  苏淩于是问在那烂尾楼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过一遍。估计刚才那爆炸声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居民,想必现在警察已经赶过去了,土狼的尸体也会被发现。既然案子已经明了,我也懒得再搀和进去,就让市局的人来处理好了,很可能会被当成一场黑帮械斗结案。
  段老大此时不时地看新闻,他这凝重的表情倒是不多见的。于是我问道:“段老大,你到底看到什么没有?”
  段清水说道:“我总觉得会出事,所以随时关注。”
  阮灵溪也好奇地掏出手机上网,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觉得会出事?”
  听他们说的很严重,我也注意了一下网上的新闻,貌似没有类似爆炸什么的事故发生。正当我们仨各自思索土狼到底在死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手脚。可查问过附近,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爆点。
当我们以为是完全多虑的时候,晚上,一则震惊的消息铺天盖地迅速在网上蔓延开来:温州高铁事故,列车由于雷击发生追尾,死伤无数。现在全国上下一片哗然。
  “温州?是出事了,可是这出得太远了点儿。”阮灵溪看了新闻后,愕然道:“会不会这跟土狼没有关系?”
  “难说,开玩笑,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雷击?这个说法也太漏洞百出了吧。大冬天的就算是南方也不可能电闪雷鸣啊。”我无语道。
  段清水想了想,立即掏出手机拨了刀子的电话:“刀子,去给我找老板来接电话。我有急事!”
  半晌后,段清水继续对着手机说道:“大哥,你现在看没看新闻?”
  冯四海似乎在手机那端说道:“看了,怎么?”
  “温州高铁事故并不一定是偶然,大哥,赶紧找人查查,我怀疑国内的部分高铁网络系统里有病毒。你知道,我也不懂这些,但是土狼是鬼判组织的人,又是北斗七星里的文曲。我总觉得他死前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段清水说道。
  我擦,这个猜测有点高端大气上档次啊。病毒?这让我想起很多美剧里的天才黑客,老美的国家安全系统多碉堡啊,照黑不误。不过黑政府部门的系统可不容易,这种黑客属于太顶级的存在,难道我们遇到的土狼就是?尼玛的黑什么不好去黑高铁,死的都特么无辜群众。
  段老大放下电话之后便沉默下来,我们几个都被这新闻给感染了,略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我心想冯四海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看来一定是跟国家高层有些来往,就跟《痞子英雄》里的黑帮大哥一样,是支持国会议员的存在,终究是个完胜啊。
  接下来的网络新闻,基本都被这场事故给刷屏了。各种营救和披露报道,网上一片沸腾哗然。意料之中的是,又有闲得蛋疼的人开始祈福并点白蜡烛,我心想尼玛的一场灾难倒是发了卖蜡烛的。
  这场事故搞得我们几个都有些压抑,晚上很久也没睡着。半夜的时候,冯四海那边传来消息,果然在温州高铁系统里排查出一种目前极其罕见的病毒。这种病毒像是虫卵一样沉睡在电网控制系统中,竟然没有被发现。土狼手中的那小东西,我和段老大也无法断定是什么,权当是一个先进的小型电脑吧。总之,貌似土狼设计的这种入侵电网控制系统的类似“蠕虫”的病毒已经提取出来,并送到了国家计算机网络与信息安全管理中心作了进一步检测。据初步的分析结果看,这种蠕虫病毒与去年11月份侵入伊朗离心机操控系统相类似,先是记录正常的电网电压数据,攻击成功后,电压失控,列车瘫痪。为最大限度达到破坏效果,病毒同时向监控设备发送正常电压数据,令报警系统、监控人员无法及时察觉,这才是这种病毒最高明最可怕的地方。本次列车停使时,电网控制中心人员还以为一切正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是从调度室打来的电话质询才知道出了问题。
  我听完这个结果后简直冷汗直冒。看来不能小觑黑客这个逆天的职业。如果不是段老大那一拳砸碎了这货的脑袋和电脑,也许全国得有好几处高铁系统都出血腥事故,一旦激起民众的恐慌,他们这种邪恶恐怖组织便可以趁机作乱发难,捞取好处。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佩服马靖城。这货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手下却集合了一群不走正道和寻常路的天才。单单是一个文曲星土狼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知道其他六颗星星是怎么个情况。万一一个个的都跟土狼这么难对付,这个打怪升级可真不轻松。
  幸好段老大英明神武发现了这一问题,不知冯四海到底找了什么门路总之是引起了国家安全部门的特别重视,将电网控制系统彻底排查了一番,消除了那些不知怎么被安插在系统里的诡异蠕虫病毒。
  时到今日,萧柔案和水箱女尸案才随着土狼的死而完结。这其中虽然有诸多曲折,但是内情是不可能对外讲的。结案后,我想起土狼身上的那个婴儿胚胎做成的娃娃。难怪他能找到萧柔的阴魂。凭借这跟萧柔鬼魂相连的鬼娃婴灵,很容易便找到萧柔的藏身地。这婴灵也够可怜,无辜变成了牺牲品。
  我跟吴聃将鬼娃婴灵送去给高僧超度,希望能够化解这一段扭曲的孽缘。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的纠结年假也结束了。于是,我们几个再度回到天津。
第二天到市局报到,迎面见赵羽正站在大门门外向我来的方向张望。再次看到赵羽这张久违的脸,我顿时有些激动。这可是差点儿就特么再也见不到的人啊!想到这里,我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赵羽,拍了拍他的后背:“哥们儿,我差点儿就死了嘿,可算是活着回来见你了。”
  赵羽笑道:“看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倒是觉得你这精神十足的劲儿跟以前一样。”
  我摇头道:“真不跟你夸张,哥们儿真差点儿死了。唉,不过你这是在门口等我么?”
  赵羽笑道:“是啊,电话里听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想看看到底你是不是过了这个年,就缺胳膊断腿儿的。”
  我揽住他的肩膀向办公室走,边走边说道:“我跟你说啊……”
  我刚想跟他吹一顿我有多威武霸气,却见局长站在大厅里冷冷地看着我俩进门。我立即放下胳膊,心想八成又得说我没有人民警察的肃穆形象,跟人勾肩搭背的像个小混混。
  局长确实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随即说道:“赵羽宋炎,到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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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局长一脸严肃,心中不安,心想刚回来上班就给我摆着臭脸,难不成哪儿出错了又得记过?赵羽也不明所以,于是我俩跟着局长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外。但是走到门外的时候,局长却不进去,只是对我俩说道:“你们进去吧,里面有人要见你们。”
  说着,局长竟然扭头走了。
  这让我和赵羽都大为惊讶。看来这屋里的人比局长的官儿都大,这次的谈话连他都不能知道,那得是个什么人物?赵羽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进来。”  声音听上去很陌生,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好奇地推门一看,只见局长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坐在局长座位里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倍儿斯文,穿着很范儿的大衣,剪裁考究,不过年纪看上去不算很小了,起码比吴聃大个几岁,一脸装逼范儿。
  另外俩人我和赵羽都认识。喜欢半夜出现的林宇凡和总是神神秘秘的辛晓冉。这俩货怎么在这儿?
  此时,那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我俩,问道:“你们两个就是赵羽和宋炎?”
  语气十分不客气,就跟访谈节目里的砖家和教授一样,搞得我很不爽。我瞥见他面前的书桌上就放着我俩的简历资料,那他还问个屁。我没说话,赵羽笑道:“我们就是,请问您是?”  那男人站起来,背着手走到我俩跟前,冷冷说道:“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博’字。你们可以喊我欧阳教授。”
  我心中好笑,心想你这哪儿门子的教授,还跟我们拽文。我平生就烦这种装逼遭雷劈的类型,于是脱口而出道:“大爷,请问您跟狂人欧阳锋啥关系?欧阳克呢?哈哈哈。“
  那砖家的脸儿顿时绿了。赵羽在一旁暗中踢了我一下,对我猛使眼色。我这才收起笑容,点头道:“您好,我叫宋炎。“
  欧阳博脸色难看地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货色,既然这样怎么还有人会推举你们进小组!!“
  “啥小组?“我问道。
  赵羽陪笑道:“教授,不好意思,我这位同事平时就贫惯了,嘴管不住,您别生气,也别放在心上。他这人就是有口无心的。“
  欧阳博冷哼一声,一旁的林宇凡赶紧说道:“是啊老师,炎哥就是这脾气,您别介意,还是说说来的正事儿吧。“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仨,心想这仨是什么组合,怎么这么诡异。听上去还喊什么老师之类,看来是师徒?那干嘛林宇凡跟辛晓冉还互相装作不太熟的样子?
欧阳博冷哼一声,说道:“我想以你们这样的资质,也没听说过‘国家灵异档案调查小组’吧。“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确实觉得没听过,只是感觉小说里经常有。
  “这个小组是用来做什么的?”赵羽问道。
  “国内每个地区都有这样一种小组,我们隶属于一个秘密部门,叫做猎灵局。只是这个秘密部门是不对外公布的,只有高层人员知道并了解内情,所以你们没听说过,倒也不稀奇。”欧阳博走到办公桌前再度坐下,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想必你们两个也都不是普通人吧?”
  我一听国家竟然有这么碉堡的组织,不由有些一时半刻接受无能。国家不是无神论为主么?竟然还有这种承认有神论的秘密部门!!而且听有人说我不是普通人,顿时有些小激动和优越感,不由理了理衣服,笑道:“您老慧眼如炬。“
  欧阳博冷笑一声,指着我说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有幽冥眼,就凭你还想加入这个部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听这话心中窝火,正想回敬一番,却见砖家已经将目光落到了赵羽身上:“听说赵羽还不错,总之,你们两个现在有了另一重身份,加入猎灵局,做我们的特工!“
  “特工?!“我吃了一惊。特工的形象在我眼里就是身穿名牌身材超赞,开豪车入舞会,有时候还戴着个小墨镜跟线人联络,装备是土豪级的,女伴儿是女神级的,十分拉风兼有型。我一听我有生之年还能当上个特工,体验一把007的感觉,不由有些内牛满面。这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不对,不仅冒青烟,这简直是在喷火。
  砖家瞧着我惊奇的神色,说道:“天津频发灵异案件,其实这一些事情我们猎灵局早都知道。这些案子的结案卷宗都是分两类的,一类是记载为普通案件来结案,另一类则是由专门的人员编纂成卷宗,作为‘真实’的资料留存。你们破获的那几起灵异案件,我都看过,现在都在猎灵局记录在案。没想到啊,不少灵异大案的办案人员都有你俩的名字。“
  我一听这话得瑟了。没想到咱还在某程度上被当成神探了嘿。欧阳博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你俩被国家授权,正式加入我们猎灵局,做一名阴阳两界的特工。“
  说着,欧阳博将两个证件递到我们面前。我接过来一看,见那证件跟警官证差不多大小,也是檀木色的封皮。在那封皮上装饰着一个精致的银质徽标。仔细看那图案,是一个举着刀的死神坐在一只偌大的振翅而飞的恶龙身上。那神态和气势都相当合我心意。
  我翻开那证件,见里面是我的一寸照片,旁边是名字,底下头衔是:信鸽NO1.  擦,鸽子!!这算什么,搞笑吗??
  于是我指着那信鸽俩字儿,问道:“我说砖家大叔,这什么意思啊?这么不正统,还信鸽!!放我们鸽子啊?!“
  欧阳博皱了皱眉,说道:“这是特工的级别。你们现在这等级,暂时只能处理小案子。所以还只是这级别。以后立功会升职,级别也会跟着增上去。“
  我无奈地收起证件,心想多威武霸气的证件,本想着里面印着特工俩字儿,结果确实毫无霸气的信鸽。要不要这么小清新啊!这怎么威慑恶灵恶鬼啊?!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算是一种保密措施,就算是被人找到证件,也可以以“玩具道具“来敷衍过去。毕竟没有什么正统国家组织会取这么搞的名字,说出去谁信。
  收起证件之后,林宇凡和辛晓冉微笑着跟我们打过招呼:“其实我们也是猎灵局的特工。以后一起共事,合作愉快。“
  林宇凡笑道:“炎哥,我们俩起初就是派来先考察你们俩的,觉得还不错,就跟老师建议说收你们进局里。“
  我点头道:“难怪你俩奇奇怪怪的。“
  就这样,我跟赵羽加入猎灵局,莫名其妙成了国家特工。不过根据砖家的说法,特工的特权也不少,比如只要事先联系好了,便会在办案的时候有各种便利条件提供给你。想抓嫌疑人的话也可以先下手,不必签什么逮捕令,搜查令。同时,我跟赵羽还是需要市局刑警这个身份来掩饰,但是猎灵局一旦有什么行动,紧急的时候可以不跟局长请示就离开,平时的小案子也不用我俩参与办案了,只管奇怪的灵异案件等等。
  局长跟我们属于半个领导和下属的身份,他也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
  听到这里,我真觉得特么碉堡了,于是欣然表示接受,加入组织。欧阳博说,北方的猎灵局分小组总部在帝都,但是为了方便我们俩,在天津卫也设立了一个办公场所。下次办案的时候,他会提前告诉我们地址。
讲完这些,砖家又说要给我们配备一定的装备,说他也不能随身带着,让我们下次去办公地点取。我一听有更好的装备,不由心动了,不过想起我的战神,还是很有感情的,想起要换威武霸气的现代装备,我还是十动然拒了。我说我有特制的枪,您就甭费心了。
  赵羽也婉拒,说感谢国家厚爱,可现在有前辈送了趁手的武器,如果换了别个,还得有磨合期,会耽误任务的执行。而且也浪费经费。同样的拒绝,在别人耳朵听起来,赵羽说的比较动听和入耳。于是欧阳砖家很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说道:“那随便你们了。这个是我们内部联络用的手机,每人一个,平时不能外用,只是在接受任务的时候用来联络。
  我接过那手机,见也不是啥品牌机,而是很奇怪的玩意儿,好像经过了特别的改装。打开一看,嘛玩意儿没有,只能收信息接电话。我有些郁闷,说道:“欧阳砖家,这东西太落后了吧,老人机也没这么落后的。”
  欧阳博一瞪眼,说道:“这是让你用来联络的,不是用来玩儿的!这手机是经过特别改装的,在没有手机信号覆盖的地方也能联通我们本部。“
  我一听这话,心想真擦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中国山寨机?听说大山里都有信号,随时可以听到凤凰传奇那碉堡的铃声。交代完这些,欧阳砖家就让我俩出去了。出门之后,我问赵羽怎么看。之前我们都知道,市局里有个内奸,但是这内鬼不是林宇凡就是辛晓冉,可他们现在是国家特工,还要继续被怀疑提防么?
  赵羽想了想,低声道:“静观其变吧。“
  我一想,现在也只能这样。
  当了特工之后果然轻松了不少,比如哪儿哪儿砍死个人什么的械斗致死的命案,也不怎么需要我跟赵羽出去处理,局长会很巧妙地绕开我俩。不过这倒是让我们俩的工作闲散了许多,毕竟不会天天都有灵异大案。
  天气慢慢转暖,过了正月十五,风中的冷意就开始慢慢退却,人们就可以很悠然地等待那春暖花开了。街上的烧烤摊位也慢慢多了起来。吴聃热衷于烧烤,他家里也常备着炉子啊什么的。这天天儿不冷,于是我们等吴聃的书店打了烊,在他家楼下找了块空地开始烧烤。阮灵溪整理食材,我跟赵羽开始烤,吴聃负责在一旁等饭吃,他脖子上坐着小满这吃货。
  小满这货跟吴聃脾气竟然很合得来,不仅经常跟他一起听郭德纲的相声,喜欢吃的东西也越来越相似。这是越来越像屌丝的节奏啊。不过小孩子不能吃烧烤,我们就给她烤点相对健康的水果啊玉米啊之类的,由阮灵溪给处理到碗里给这货吃。由于这小家伙特别黏我们,隔三岔五就跟她妈妈闹着要来看吴伯伯和二逼哥哥【二逼这名号我到现在也没给卸下来】,漂酿姐姐神马的,小满妈妈也很无奈,只能经常抱着孩子来玩,有时候干脆托给我们照顾,报酬经常是送我们各种美食和他们公司生产的出口小礼品什么的。我们都很喜欢萌物小满,对这货的到来倒是相当欢迎。
不过除了这几个固定的组合,现在还多了一群鬼兄弟。通过这几天练习役鬼术,发现能召唤到的灵力强大的鬼越来越多。而且咱实行非暴力的开明政策,很多鬼怪也开始没上没下起来,基本不把我看作鬼主,隔三岔五来蹭吃蹭喝。比如现在——
  我看了一眼我们几个旁边那张空桌子,不由摇头暗叹。普通人看来,那桌子上空无一物。但是我幽冥眼看来,那桌子上坐满了阴魂。这些家伙虽然丑点,不过好在安静不闹事,全都直勾勾地垂涎三尺地看着我们的烧烤。于是我将几盘子烤肉放在那桌子上,又点了香烛,对他们说道:“吃吧,吃完就走啊,别吓着别人。”
  有鬼呵呵笑道:“鬼主放心,别人看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就听小满在身后拍手笑道:“好多叔叔阿姨哦!!好热闹!!小满喜欢!!”  我翻了翻白眼,指着小满说道:“你们看,她都能看到。”
  那些鬼边吸烤肉散发出的“肉香”,边说道:“哎呀,那是个例。”
  我正跟鬼聊着,就见一大爷走过我身边,狐疑地看着我:“小伙子,你这是对着肉自言自语什么啊?”
  我笑道:“大爷,您无视我就行了,我就这毛病。”
  小区里的大爷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桌上放着的蜡烛燃香,心惊胆战地赶紧走了。
  吃完烧烤,我将小满抱过来,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小家伙,过了个年,你又长胖了,你看你这脸,都跟门口包子铺里的肉包子一样圆了。”
  小满很忧愁地皱起小小的眉头,小胖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说道:“麻麻说小满胖鸟。小满要减灰。”
  阮灵溪忍不住笑道:“是减肥,不是减灰。”
小满很认真地重复道:“减~灰~。”  我们顿时都乐了。这时候,我瞧见那张鬼桌上还有一只鬼没走,正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心中来气,心想你还真能吃嘿。我又不是土豪,哪天再给你吃穷了。
  于是我上前问道:“怎么还不走啊?”
  那鬼瘦弱得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鬼,不过看身上的衣服,也就是生前穿着的衣服,也还不错,不像是个穷人。那鬼犹豫半晌,说道:“我听他们都说,如果有事就来找你,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也能看到鬼。”
  我笑道:“是啊,你难道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那男鬼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死的。我现在一路飘荡,找不到归处,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帮我弄明白我的身份,也好了却我的心愿。”
  我闻言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身上还有什么凭证没有?”
  那男鬼摸了摸上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火车票:“我身上只有这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身份证号。可我已经记不起来我的名字了。”
  我从他手中的票据一看,是一张高铁火车票,上面有个名字,叫崔冲。还有一组身份证号码。是从温州到北京的高铁票据。我看过后有些愕然。温州高铁刚出事故,难道是死在事故里的人?不过看时间并不对,票据上的时间跟高铁出事并不符合,是前三天的车票。
  我记下那身份证号码和名字,对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查的。你后天可以来找我看看。”
  那鬼不胜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我真是无以为报。”
  我摆手笑道:“没事,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那鬼点头道谢,隐入黑夜中。
  我摇头笑了笑,心想这人说话文绉绉的还挺像个文人的,该不会是哪儿的学者吧?
  想到这里,我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同样茫然不知所以,被困在三界之外的马络羽,顿时有些忧心,便抱着小满回头走到吴聃面前,说道:“师父,魔女姐姐……也就是马络羽,她的幽魂好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师父,我们要不要救她出来?”
  吴聃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说道:“可我并不知道她被困在哪儿,也没法施救。你能说出那地方的特点么?”
  我苦笑道:“其实上次我也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要不是有疯婆婆的魂魄为我指路,让我走那条路,我也见不着她。说起来疯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啊,为什么还能离魂?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吴聃叹道:“我哪儿知道去。我也想不明白。这老婆子神出鬼没的,找都没地儿找。” 
 我们正说到这里,却听小满嚷道:“二逼哥哥,电话,电话!!”

“电话?”我仔细听了听,手机没声音。蓦然地,我感觉到心口一阵震动,突然想起在怀里揣着猎灵局给配置的特别电话。我赶紧将她交到吴聃手上,掏出电话一看,果然是局里打来的。我就纳闷地想,小BK可以啊,这电话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跟我和赵羽的心跳频率和呼吸频率相互感应,貌似只有我俩才能感知电话在响。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是没人听得到我们身上的“灵异电话”的。
  我接起电话,却听那边欧阳砖家那装逼的傲慢声音出来:“你和赵羽赶紧到鉴福观音寺这边来。”
  “大晚上的让我们去那凶地干嘛?”我没好气地说道。这都快九点了,赶过去也得十点多,折腾人啊,工作不挑时间段吗?
  结果,那段直接把电话挂了。次奥!
  我对赵羽说道:“去鉴福观音寺,砖家找咱们呢。”
  赵羽点了点头。吴聃皱眉道:“去那地方?够凶的地儿,多准备点儿东西。”
  我疑惑地问道:“师父,这怎么凶了?“
  吴聃说道:“那地方当时是大直沽平房拆迁,因为时间久了有很多很粗壮的树,一直到平房都拆完了,人也没舍得砍。后来一看实在不行了,砍吧,怎么着也得有盖楼的地儿啊。结果,第一下砍下去,树里面流出来鲜红的东西,像血一样的,人都吓傻了,别砍了,停了。后来,盖了这个观音寺,那棵树就圈在院子里,用红丝带系着。我有一次经过那寺院,见还有人拜呢,我看那树不像是什么善类,你们俩小心点儿。白天阳气盛,又有佛像镇压,晚上可够呛啊。“
  我不以为然道:”没事,我们去忙工作而已。再说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敢在观音面前猖狂,不想活了吧。“
吴聃叹道:“反正小心为上。“说着,他将夺舍刀递给赵羽:”带上这个,以后要学学怎么驾驭这把刀。其实就跟禁咒一样,很多所谓的邪法被列为禁忌,是因为之前它们让恶人学了去,害了不少人。但是,道法和刀剑法器一样,本身没有正邪。但看用的这个人,人心是正是邪。我想你们都能明白。“
  赵羽双手伸出郑重地接过夺舍刀,点头道:“吴叔,我明白,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吴聃一听,立即伸出大拇指赞道:“宋二货你看啊,人家小赵就是孺子可教,你是朽木不可雕。你说我徒弟要是小赵该多好。“
  我笑道:“师父,一个班里不可能人人都是学霸,徒弟也不会人人都优秀。赵羽这种就是学霸,我这种就是学渣。你要是能把我教成学霸,那就说明您是真正的一代宗师了。“
  吴聃立即回道:“滚,别跟老子贫了,真够孙子的,活着回来!“
  阮灵溪抱着小满,对我们道别:“二货,赵羽,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无非就是去接个任务而已啊。“
  小满招手道:“二逼哥哥再见,漂酿哥哥再见!“
  尼玛,连小孩子都能看出赵羽长得比我帅,不平衡啊。出门之后,我俩坐上出租车,说要去鉴福观音寺,那司机立即摆手道:“两位,您还是去坐别的车吧,我要换班了。“
  赵羽皱眉道:“这换班的时间应该过了吧,师傅是怕那地方晚上去不怎么吉利?您别怕,就在那附近一停就行,我俩走过去。“
  司机为难道:“您看……“
  我说道:“我们俩是警察,去那是为了公干,警察一身正气,您怕什么,妖魔鬼怪那都得靠边儿站!“
  司机嘀咕道:“现在警察哪儿有正气……“
  “你说什么?!“我喝道。
  赵羽赶紧拦住我,说道:“那算了,司机师傅,我们还是坐别人的车吧。“
  那司机如释重负,点头道:“好好好,多谢警察同志!“
  我俩下车后,那司机生怕我们变卦似的,一溜烟开走了。我泄气地站在原地,对赵羽说道:“你看人家美国的神盾局,多特么威风。我们呢,还得偷偷摸摸的进行,还特么没专车,你说咱们这特工当得多冤枉。”
  赵羽笑道:“行了,神盾局什么的不过是电视里编造出来的,你这也当真,咱们还是重新打车吧。”
  可奇怪的是,我们无论拦下哪辆车,都没人去观音寺附近,看来那地方真被列为凶地了。正当我们很郁闷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到我俩身边。车里的人摇下车窗,对我们露齿一笑:“炎哥,赵队,我来接你们了。
“我一看车里坐着的是林宇凡,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你来了,出租车都不载我们。“说着,我跟赵羽上了车。这车里空间宽敞,SUV车型,相当霸气。我心想当特工也真是好嘿,看来国家对我们不算抠门。
  车开了一阵子,我突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似乎车里冷气开着似的,凉飕飕的风一直在刮。我皱了皱眉,也看不到林宇凡的表情,心想这货开冷气?找死啊?想到这里,我刚想问问林宇凡车里怎么搞这么冷,却见赵羽突然拽了我一把,指了指窗外。
  我扭头向外一看,我去,不对劲啊,这路不是去观音寺的,而是另外一条路。我见赵羽已经将枪给掏出来了,于是我对林宇凡说道:“林宇凡,你走错路了吧?这不是去观音寺的路!“
  林宇凡充耳不闻,继续飞快地开车。我立即将战神抵住他的后脑勺:“停车!不然我开枪了!!“
  林宇凡继续充耳不闻,车依然飞快地开在夜路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瞧见战神与林宇凡头颅交界处冒出一股黑气来。似乎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响,就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不对,他不是林宇凡!“我对赵羽说道,将手搭住林宇凡的肩膀向前一看——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因为开车的根本不是林宇凡,而是一具戴着人皮面具的干尸!现在干尸的脸已经干瘪坍塌,面具也慢慢脱落,露出半张枯槁黑瘦的脸。我打了个哆嗦,见那干尸竟然还能操作方向盘,不由有些吃惊。我想钻到驾驶座上夺下方向盘,却见那干尸的手大力一转方向盘,我顿时被摔到玻璃窗上去,心中那个窝火。
  赵羽喝道:“宋炎!让他开,看看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万一是直接给开沟里呢?我们这不是死定了?!“我喊道。
  赵羽依然很淡定:“没事,他这一路开得还算平稳,也没撞上什么车和路障之类的东西,看来就是想带我们到目的地而已,根本不是想杀人。咱们先看看,一旦苗头不对就跳车!“
  我听他这样说,再一看这奇怪的干尸开车的方式,确实像是一个技术娴熟的司机。我去,这不科学!他眼睛都烂掉了,竟然还能开车!
  我见赵羽端坐于后座,干脆也坐了下去,心中紧张地看着两边窗户飞快越过的风景。但是,跟赵羽说的一样,这车最后还是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停下之后,那干尸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咣当一声倒在方向盘上。这倒是让我十分惊奇。从车窗看出去,见这车停在了一家学校门前。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清那学校的名字:新华中学。
新华中学?!我去,这好像又是一个传闻中闹鬼很凶的地方。据说以前是个修道院,修女住的地方,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之后,后来就拆了这修道院,改成了学校。这干尸带我们来学校干吗?
  我跟赵羽下了车,小心地靠近这学校。四下一片寂静,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羽,现在时间也才九点不到,怎么学校附近跟没人一样?“我低声道。
  赵羽说道:“你能看出这学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鬼气也没死气,似乎是真实的。可又那么不对劲,这还真怪了。“我说道。  赵羽沉吟道:“那就进去看看。“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进去学校之后也没见到什么人。抬头一看,二楼教室有几个亮着灯,于是我跟赵羽干脆跑上教学楼,推开一间亮着灯的教室门。
  进门之后,却见那教室里只有俩女生附身在书桌前,似乎在看书学习。我跟赵羽见没什么别人,于是收起枪,走到其中一个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桌前学习的是个长发女生,听到有人敲桌子,似乎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手中紧紧抓着一只白色手机。
  擦,本以为是连夜学习的学霸,原来是在看小说。可能看得太入迷,被我们吓了一跳。 
 “同学,你们学校这是还没开课么?没什么人啊。”我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随口说道。  那女生直愣愣地看着我们,齐刘海下的眼睛突然显得幽深许多。她缓声道:“因为好多人都死了。”
  “死了?!”我吃惊道,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么大的学校一下死这么多人,扯淡吧。随即我联想到,难道自己又中了什么幻术,跟赵羽在梦里?可这一次我们应该不是离魂,而是实体而来,会有切实的痛感,痛感之后会清醒。
  于是我对赵羽说道:“内什么,赵羽,你抽我一巴掌,快点。”
  赵羽明白我的意思,苦笑道:“不用了,如果是在梦里,那我也是在的。打你也没用。”
  正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很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似乎是一只流行歌曲做成的铃声。我跟赵羽同时将目光落到那长发女生身上。教室里的另外一个姑娘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长发女生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将那手机即刻丢了出去,尖叫着跑出教室门。赵羽一伸手接过手机,我凑过去一看,见上面显示了一个诡异的号码:0944444444。
赵羽看了看我,我说道:"接吧,看这号码够邪性的,还就死死死死,看看谁打的。“
  于是赵羽按下免提键。此时,只听手机里传来一阵哧哧啦啦的杂音。我皱了皱眉,直觉这杂音听来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踹气似的。
  听了半晌,对方不说话,但手机上通话记录的时间数值却在不断增加。我沉不住气了,对着那手机喝道:"谁在那装神弄鬼?!“
  这一声断喝之后,只听手机那端传来一阵怪笑声。那声音说不出像什么,说像夜枭的怪叫,却又少了几分生气,听在人耳朵里说不出的难受。
  赵羽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他话音甫落,我便见手机上显示"通话结束"。敢情这是打电话忽悠我们?!
  我和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谁这么无聊?赵羽立即按了个重拨键,只听一串号码的按键音之后,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这让我觉得后背一凉。想起刚刚那来电显示中,号码里那么多4,一般是火化场和殡仪馆的风格。普通人是不可能申请到的。
  我俩正茫然无头绪,就见屋里另一个女生突然抓起书就跑。我一瞧她这慌张的神色,立即喝道:“喂,那位同学,站住!”
  那女生停下脚步,哆哆嗦嗦地转过头。我瞧她脸色跟撞鬼一样,不由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跑?”
  女生话中带哭音:“最近我们这好多人都,都接到这个电话,传说是来自阴曹地府的电话,电话那头会有女生的声音,正确说出接电话人的生日,接着又说你的死期已经到了,然后就挂断电话。来电号码显示的都是0944,电信公司说根本没这样的号码,应该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后来接到这个电话的老师和同学,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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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赵羽问道:“所有的来电显示号码都是09后面8个4,也就是0944444444么?“
  那女生面带惊恐地点头道:“没错的,崔老师和2个同学都接到类似电话,结果他们都陆续死了。“
 崔老师?这个名字让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那只找我查死因的孤魂野鬼。于是我问道:“你们崔老师是不是叫崔冲?“
  那女生讶异道:“你们认识崔老师?”
  我心中一喜,问道:“他是你们的什么老师?是温州人?去过北京?”我回想着那高铁票据,于是问道。
  女生说道:“崔老师原本确实是温州人,是温州六中的老师。他教学成绩好,被我们学校请来当语文组的教学组长。好像前阵子还要去北京参加征文大赛组委会评委选拔啊什么的,结果,前一天接到这个奇怪的电话,第二天就……唉。”
  “那另外两个死去的同学,你认识么?”赵羽问道。
  女生疑惑地看了看我们,没说话。我微笑道:“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女生这才犹豫地开口道:“不认识,但是那两个同学都是崔老师的同乡。之前也有警察来查过了,但是他们说天津市根本没有0944开头的电话号码,而且打过去之后是空号。警察说,这类不存在的号码在手机上显示是行不通,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才觉得可能是闹鬼。”  “那你们同学都是怎么死的,接了电话后有什么反应?”赵羽问道。
  那女生脸色骤然惨白,似乎回忆起了十分恐怖的东西。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我却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叫声十分凄厉,就好像受了酷刑一样的犯人的惨叫声。我顿时全身汗毛竖起,跟着赵羽奔到走廊上去看。却见昏暗的走廊尽头,有一大团蓝紫色的火焰正在燃烧。火团吞没的是一个人的影子,从身形来看是刚才那个长发女生。这莫名其妙的火焰慢慢将她吞噬,从完整的血肉之躯到焦黑的枯骨,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当那具残骸倒下之时,我瞧见那女生的焦尸冲着我俩转过脸来,那一双眼睛竟然还存在,冲着我们面带怨毒地一笑。这一笑让我头皮炸开,忍不住有些眩晕。在这一笑之后,那女尸倒地,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低头一看,学校走廊那水泥地突然消失不见,脚下出现一个偌大的地下监狱一样的东西,匆忙一瞥中,我只看到四周都是铁栅栏,然后便跟赵羽和那个女生一起掉进了地下监狱里。
本以为会摔个七荤八素,结果着陆的时候却觉得脚下软绵绵跟漫步云端一样。只是四下一片漆黑,我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赵羽,你还好吧?”我摸索着想爬起来:“这什么破地方,你说咱们不会着了什么人的道儿,遇到鬼打墙了吧?这一切不大科学啊!”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但是起身的过程中,我的手好像摸着脚下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仔细一摸索,圆滚滚的硬邦邦的,好像是个什么球。
  此时,赵羽说道:“我没事,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样了。”说着,他打开手电。我们俩随身带了警用手电,光照很强大。这一打开,周围的情况丝丝分明地映入我们的眼底。我低头一看我的手,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刚才手上摸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球,而是一只死人的骷髅。  再站起来一看周围,我去,我们脚下是一堆尸体,尸骸无数。这里空间不小,不少铁栅栏之中围着尸体堆,全部是干枯的尸骨。幸好那铁栅栏的门是开着的,我跟赵羽于是从那门出来,见周围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我抬头看了看,头顶混沌一片,这不大科学啊,照不到顶?
  我知道自己很可能在某个被设定好的环境里,可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劲。没有什么死气,也没啥黑气,就算是那些尸骨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赵羽,这不对劲啊。”我说道:“明明这地方很诡异,我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赵羽沉吟道:“小心些吧,那个女孩子不是跟我们一起么?你看到她没?”
  我摇头道:“这还真怪了,是不是刚才那姑娘也不是人?我就奇怪了,如果是鬼的话,怎么就看不出个所以然呢?”
  赵羽突然示意我噤声,同时一指前方:“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指向向前一看,只见前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圆锥形石塔,那女生正站在石塔跟前呢。我跟赵羽走过去,见那石塔西侧的墙上留有一个门,上着锁。石塔里一片漆黑,发出滴滴答答的仿佛水滴落地的声音。塔身上有不少黑漆漆的窗口。
  我忍不住走上前,用了从阮灵溪那儿学来的小腾挪,飞身跃上石塔上的窗口,拿着手电筒向里面一照。只见石塔地板也是石头的,地上不少污水汇聚着。手电从里面扫了一圈,但见净是些烂椅子、破桌子之类的东西胡乱放着,灰尘厚厚一层,恐怕N年没人进去了。我看了看没什么东西,便跳了下来。
  此时,我瞧见那姑娘就跟定住了一样,一直直愣愣地看着那石塔。
  “我说姑娘,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那女生也不理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石塔的窗口方向,轻声说道:“死人塔,这是死人塔……”
  “死人塔?”我皱眉道。
  这时候,却听赵羽的声音从石塔的后方传来:“宋炎,你过来看!”
  我听到他喊我,便赶紧绕了过去。绕过石塔,才发现在这石塔后面有个土堆。这土堆远了看象个大坟包,上面还有些架子,好象是种葡萄的。可近前一看,我了个擦,这土堆下面还有些管子从里面伸出来,不知是干嘛用的。可从那土包下伸出来的管子,真心很像是从心脏里伸出的血管一样,看上去特别扭。
  “什么破玩意,在这儿放管子干什么?”我问赵羽道。
  赵羽摇了摇头,看了看那攀援而上的葡萄藤,对我说道:“得麻烦你去二层看看,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圈,好像石塔周围都是那种铁栅栏囚笼,无边无际的,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出去的路。比较之下,也只有这个石塔与众不同值得研究,也许藏着让我们出去的秘密。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借力使力,顺着那葡萄藤上到二楼窗口。好在这石塔比较大,窗台也容得下我立足。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总觉得在抓着葡萄藤爬上来的时候,感觉那葡萄藤是活的,就好像人的脉搏一样,摸上去有轻微的搏动。这个认知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不由打了个哆嗦。但是回头仔细看了看,却没见那葡萄藤有什么变化,于是略略安心。猛然一转头,突然发现窗口多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我差点儿就从窗台上掉下去。  只见二楼石塔窗口上突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头颅,正对着我咧着嘴笑。可更吓人的是,我瞧见那石塔里一具无头尸体就站在中央,正对着我爬上来的窗口。
我条件反射地掏出战神,对着那女人的头颅就是一枪。这一枪倒是给那女人头打飞了,咕噜噜地掉在石塔里面,噗地一声燃烧起来。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女人的头颅并未发出焦尸该有的难闻气味,反而像是塑料烧毁一般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我看了看二楼里那无头尸体,貌似是跟这女尸一体的,好像是被人砍了头,可那尸体也没对我做出任何攻击。我看它没啥反应,于是干脆从窗户跳了进去,结果就瞧见二层里面放着不少古朴的木头箱子。我见箱子没上锁,心想不至于里面还放着什么古墓珠宝之类吧?
  于是我上前掀开箱子,结果吃惊地发现里面什么珠宝都没有,只有一些人骨头。再看另外几只,全都是人骨头,而且分类还挺均匀,比如某个箱子里全是头骨,某个则全是四肢的骨头,肋骨什么的。看完之后我也无语了。更无语的是旁边还放着一堆陶瓷罐子,里面泡的好是一些人体内脏之类的,十分恶心。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虽然这儿这么多死人骨头和内脏,却没有什么臭味。这特么太不正常了,难道这又是幻觉?正这样想着,就听赵羽在塔下喊道:“宋炎,你看到什么了?!“
  我从窗户伸出头去,说道:“什么也有,就是没好东西,全是死人身上的玩意儿!“
  一听“死人“,石塔下那妹子嗷地一嗓子扑进赵羽怀里。赵羽安慰道:”没事,姑娘不用怕,有我们在。“
  我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见二楼上还有一层楼梯,是通往三楼的,于是对赵羽喊道:“赵羽,我上去看看还有什么。“
  赵羽说道:“你小心点。“
  我于是沿着那二楼的石头阶梯往三楼走,到了三楼之后,发现里面跟二楼格局差不多,只是在屋角有几口偌大的水缸,简直跟浴缸一样大。
  我瞧着里面好像躺着尸体,便走上前去。果然的,那水缸里躺着几具被黑布蒙着的死尸,可估计头是已经被砍掉了,因为黑布瘪下去一大块。这整个的一切都太怪异了。我心想,再上去八成也是尸体,于是想从三楼下去,却听底下赵羽一声断喝:“宋炎小心,这是个圈套!“
啥?我刚想伸出头去问问赵羽有什么变故,却觉得脚底下剧烈晃动起来。我低头一看,脚下的石头地板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波动起来。须臾间,那石头地板变成了树木枝桠,整个石塔变成一株巨大的大树。而四下那些铁栅栏囚笼竟然变成这些大树的枝桠,整个拔地而起。我被那重重枝叶围在中央脱困不得,只好左躲右闪的躲避那些枝叶。我心中忿恨,念咒捻诀道:“冰魄!“
  手中顿时化出一把冰刀,对着那大树的枝叶开始砍。无奈冰刀威力不大,那树的枝叶却砍完吹又生,而且一刀下去,竟然有像是人血一样的东西流出,腥臭无比。我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吴聃说的观音寺的大树,难道这是观音寺里的玩意?
  这一走神,却觉得脚上一紧,低头一看,但见我的双脚被那大树的枝叶给紧紧缠绕起来。正当我要一刀砍断那树枝的时候,我却被那树枝高高地抛到半空,随即又摔向地面。耳边风声迅疾,我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真摔地上,那岂不是脸成柿饼了,得再去整容?
  但在这片刻之间,我根本无法想到如何脱身。就在这时,只见眼前血色光芒一闪,一道寒光掠过,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掠过我的脚踝。我觉得脚上一松,直接摔到地上去。虽然也给摔得眼冒金星,但是比直接被怪树给甩到地上好多了。
  我回头一看,见赵羽正举着夺舍刀砍树呢。别看那刀不大,可挥舞起来却威力十足。这一刀下去,树的枝叶七零八落。没多会儿,那树就像是有感知感觉一般,被赵羽给砍怂了,将枝桠都给缩了回去,颤颤巍巍地站稳。可赵羽却好像不依不饶似的,冲上去继续砍。随着他的动作,不少血色的汁水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浅灰色外套。我见那树已经不动了,忍不住上前拉住他,说道:“赵羽,你还砍什么啊,你还想学吴刚啊你,这大树都被你砍怂了就算了呗。“
  赵羽猛然甩开我,赫然回头间,将我吓了一跳。只见赵羽双眼已然呈现紫色,脸色煞白,映衬出特别红艳的唇色,显然是已经变成僵尸体。
“赵羽,赵羽?!醒醒啊!“我心中着急,心想该不会是一用夺舍刀就会变僵尸吧?这可毁了。
  所幸赵羽倒还是有很强烈的人类意识的,慢慢的平静下来,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怎么了,我刚才好像有一段时间略有断片现象出现。“
  我脸上遍布黑线:“是啊,你刚才好像是变成僵尸体了。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个问题我很担心啊,万一哪天跟他去办案,结果突然变身僵尸体,BOSS没打,却起了内讧把我给秒了,这真是坑爹的队友啊。
  赵羽点头叹道:“看来我还是没有学会控制僵尸毒的诀窍。“
  我靠,别不会啊喂,未来是搭档啊老兄?!我闻言顿时内牛满面。
  不过,这时候周围的一切像是蒙太奇镜头切换一般,混沌散去,清明降临,抬头是夜空繁星,低头可见一座偌大的寺院。而我跟赵羽正站着寺院的院子里。我们身后就是那颗被赵羽砍怂了的大树,粗壮的树干上还残留着夺舍刀的刀痕。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树上果然是渗出了血迹来,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难道传说中是真的?这古树真有了生命?
  寺院里一片寂静,只有隐隐的钟声传来。貌似我们俩是真在观音寺,可我明明记得刚才是被带到了新华中学。就在这时,我听身后有人冷哼道:“你们两个新人并不如传闻里那么厉害么。”
  我一听这声音,这不欧阳砖家么?回头一看,这老头正跟林宇凡和辛晓冉,还有一个面容和蔼一团和气的大叔站在我们身后。
  “难道刚才都是你在搞鬼?是幻术?”我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错了,那是我师父的傀儡替代术。”辛晓冉笑道,随即扬了扬手中拖着的一个纸人。我定睛一看,她手中的纸人是画好的人像,沿着轮廓线剪下来的。那样貌跟我们后来见的那女生一模一样。
“我说刚才怎么见那姑娘突然消失了,原来是纸人啊。”我恍然大悟,随即想起那幻影里的死人塔,不由有些恶心:“不会是那些死人什么的都是欧阳砖家的幻术吧?这太重口味了。难怪我看不出任何死气和鬼气,原来是纸片变成的。”  欧阳博冷笑一声,说道:“这就看不出了?!连自己在哪儿,跟什么人说话都不知道,你这样的还能担什么大任!”  我顿觉不服气,冷哼道:“我是不行啊,可不会像砖家那样还懂剪纸,您那现实里的真正职业是不是民间艺术剪纸大师啊?哈哈哈哈……”  一席话让那砖家的脸儿都绿了。赵羽赶紧瞪了我一眼,随即笑道:“欧阳前辈是一代宗师,是我们的典范。我这朋友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前辈您别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个小辈而已。“  欧阳博沉下脸说道:“在这里不要喊我前辈,我们不是没组织没规矩的江湖人!要喊长官!还有,赵羽,你如果以后再学不会控制僵尸毒,也不要继续当特工了,警察也不行。“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刚想给这老BK损一顿,赵羽赶紧拦住我,摇了摇头,随即陪笑道:“我明白,以后会努力修习的,长官。“  欧阳博这才和缓了脸色,估计是那句长官起了作用。我心想就你这官瘾这么大的能有什么大本事,就会剪个纸人迷惑人心吧?你要遇到我师父吴聃,一招就给你灭了。  这时候,欧阳砖家又发话了:“来,给你们介绍另一个同事,也是你们的前辈,老刘。“
我将目光落到那刘大叔身上。这大叔浓眉大眼,满脸和气,一看就比欧阳砖家讨喜。
  刘大叔笑道:"你们好,我叫刘胜利,也是猎灵局的一员。我的另一个职业呢,是观音寺法物流通处的管理人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好这棵古树。"
  说到法物流通处,也许很多常去佛寺的会注意到,每一个寺庙里都有出售佛经,护身符的地方。只不过在佛寺里不能说"买“,而应该说"请"。原来老刘还是观音寺的工作人员。
  "为什么要特别保护这棵古树?"我问道。其实我想问的是,这树还需要保护吗?这简直是《倩女幽魂》里的千年老树妖,不杀人就不错了,还保护。刚刚那树攻击人,总不会也是砖家的幻术吧?
  老刘笑道:"我想你们肯定听过鉴福观音寺大树会流血的传闻。很多人以为这树是什么妖精,其实完全相反。树是用来镇邪的。“
  "镇邪?刚刚这树还想杀我们呢!”我皱眉道。
  老刘摇头笑道:"这观音寺前身是个古代的秘密地下监狱,关了不少犯人,同样也有很多酷刑。怨气冲天无法即刻化解,因此当时就建了这观音寺,种下这棵树。“
  "竟然有这样的历史?“我吃惊道。
  老刘点头道:"这棵大树就栽种在地下死人塔的正上方,用以辟邪镇怨气。似乎当年是一位得道高僧亲手种下去的。但日久天长,怨气充盈,令这树也吸取了地下的血气和怨气,有了一定的灵性,就好像基因变异一样。“
  "变成冬虫夏草一样的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欧阳砖家此时说道:"变成了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半生命体。后来有人发现这个现象,以为树为妖不吉利就想砍树,树干由而流血,但那血不是真正的鲜血,而是树的汁液与血气凝结而生的东西。我们听说了这件事,便派老刘在观音寺工作,向外宣称树活千百年已有灵性不能杀,同时向寺内送进暗印着镇邪咒语的红布条,让老刘低价出售给善男信女,让他们怀着善念将布条系在树上,用以镇邪。“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砖家你的幻术是真实反映了地下死人塔?我去,那要不要这么逼真?还放树来咬我们。“
  老刘笑道:"你们两位别在意,我贴在树上的驱使符只有二十分钟的作用效果。“说着,他回身走到大树跟前,扯下一道符咒递给我们看。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参天古树,心里暗自吃惊。那古树树枝上挂满镇邪的红布条,正因为密密麻麻的太多,我刚刚才没注意到树身上有符咒。看来刚刚古树袭击人,是老刘的道符作怪。如今道符一撤,那些刚才被暂时封印的辟邪红布条恢复了法力,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来。虽然每一个的法力都很弱,可成千上万条汇在一起,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位老刘能够一道符暂时封印住这么强大的法力,让古树恢复之前的样子,那得是有很厚实的道法为基础啊。
  “那长官刚刚是通过幻术告诉我们,现在有一所学校遭遇鬼来电事件,死了好几个人,让我们俩去查么?”赵羽问道。
  欧阳砖家摇头道:“并不单单是这样。我刚才告诉你的死人塔是明朝时期用于处置犯人的酷刑之地。在一些秘密资料里也记载过,浙江温州地界藏有一座地下的断魂桥,是一种高人设置的‘死局’。那所谓的断魂桥也跟死人塔一样建造在地下,但是规模却相当于一座大型古代陵墓。由于里面必然设立一座很长,又很曲折的断魂石桥,所以才被人称为‘断魂桥’。这里面的局,是为了世代困住埋在里面的人的鬼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也让他的后辈子孙运势衰微,甚至断子绝孙。“
“这么霸道?这招太损了,何至于下这种毒术?“我愕然道。
  “世世代代为权势而争的人,什么恶毒的招数都有使的,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欧阳砖家说道:”现在我派你们两个跟辛晓冉和林宇凡去温州查查看断魂桥,找到它的位置,并想法查明来历。查不到的话,也将搜集来的资料反馈回来,我们自由专家分析。“
  “温州那么大,我们到哪儿去找?“我无语道。
  “千百年过去,地势地形肯定有所改变。那断魂桥格局一旦被改,当地就会出现各种灵异现象或者大型灾难。你们去了温州要好好查探。正好,这阵子鬼来电死的几个人都是温州人,你们也去他们所在的家乡查看一番,争取也将这案子一并破了。需要什么的话,我们这会给你们提供。“欧阳砖家说道。
  “给钱么?“我嘻笑道。
  欧阳砖家瞪了我一眼,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是会汇款给你们的。这次去的食宿费用会先给你们,如果需要别的就跟我们联系。“说着,他又将一把威武的手枪递给赵羽:”既然宋炎不想换枪,那你的枪就先换掉吧。这里面的子弹都是镀银的,刻着道家符咒,对于消灭一般的灵体是比较有帮助的。“
  赵羽欣然接过去。我瞥了一眼那枪,貌似沙漠之鹰,却又不是很像,看来是经过特别改装的。我很是羡慕,心想早知道这装备如此威武霸气,我就要一把了。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我的战神,自我安慰:这战神跟着我也很久了,就这么把人换掉这多伤战神的心啊。
  交代完毕之后,欧阳砖家让我跟赵羽回去准备,后天就出发去温州。目的地先是温州六中。因为新华中学这几个死去的学生和老师,基本都是从温州六中过来的。俩学生转学来新华中学,原本是温州六中初中部的学生。那个死去的崔冲老师,是温州六中高中部的语文老师。没想到一个中学就这么邪性。
  我们收拾准备了一天,吴聃听说我们要去找什么断魂桥,便皱了皱眉,说道:“那玩意如果找到了可不好办,就凭你们俩很难摆平。你们先去,随时联系。一旦找到那断魂桥的位置,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要先给我打电话,否则咱们爷儿仨这一别,就得明年清明才能见了。“
  我一听吴聃说得这么严重,顿时有点打怵。赵羽笑道:“吴叔你放心,我们也就是去探探路的。欧阳长官说了,一旦找到就跟他汇报,多派人过去处理。“
  吴聃啐道:“人多但都是草包的话顶个屁用。反正别人我不管,你们俩一旦有事儿就先自己保命再说。“
  我笑道:“放心啊师父,这一点我肯定做得到,还用你说。“
阮灵溪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立即摇头道:“不行,让师父说得这么凶险,我更不敢带你去了。“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更没用呢。“
  “恶女……“我刚想损她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笑道:”对了恶女,前几天让你考虑的事儿考虑怎么样了?“
  阮灵溪睁大眼睛问道:“什么事?“
  我笑道:“就古堡酒店的事儿啊。“
  阮灵溪思量半晌,突然想起我问她是不是要在一起的那句话,顿时脸色泛红,冷哼道:“这次你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答应。“
  我立即笑道:“那肯定没问题。“
  吴聃看着我俩,笑道:“什么事,难道是要约炮的节奏?“
  我瞪了他一眼:“师父,为老不尊啊!“
  吴聃笑道:“行了,这次还是带上狐狸小幂帮你们探路。如果有不对,就赶紧打电话告诉我。“
  我们一一答应了,等第二天下午,才收拾出发。刚要出门,迎面却见一辆车飞奔而来,吱嘎一声停在我俩面前,险险地刹住车,我感觉迎面一阵劲风,不由一愣,心想这哪个不长眼的开车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结果没等我们说什么,车门一开,一马尾辫姑娘风风火火地拖着一小行李箱钻出来,嚷道:“幸好幸好,赶上了!!“
  我仔细一看,擦,花痴少女抖M唐心,不由满脸黑线。
  赵羽脸更黑,那简直是满脸黑布条了:“你怎么来了?!”
  唐心嘿嘿笑道:“我们老大听说你们要去温州,就派我一起。浙江附近也有他的朋友,如果你们需要帮忙的话呢,我还能找到帮手。”
  我立即说道:“等下,第一,段老大怎么知道我要去温州?第二,段老大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帮我的,说吧,他有什么条件?“
  唐心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我们老大想知道的事儿能有查不到的?我们老大说了,就让你帮一个小小的忙。等你从外地回来,就再按照上次离魂那个步骤去找马络羽的下落,然后帮忙找到那把钥匙,就行了。“
  “擦,什么叫就行了?这很危险的好吧?“我无奈道:”段老大倒是很会做生意啊。“
  唐心嘿嘿笑道:“这次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再说了,小哥哥要去的地方没有我怎么行。“
  我回头一看赵羽,见他已经一副节操碎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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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于是只好带上唐心,反正这一次多点帮手也是不错,冯四海帮派的影响力那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且,我们上次灭了情花组织北斗七星里的文曲星,估计算是惹毛了情花组织的人了。这次一旦被发现我们单独去了温州,也许会下杀手也说不定。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就真玩完了。
  我们仨跟林宇凡和辛晓冉在车站汇合。两人看到唐心,都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疏远。毕竟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身边跟着个黑帮的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本也对他俩心存芥蒂,也就无视了两人的默默反对。说不定这俩之中有内奸呢,借此疏远一些也好。我跟赵羽和唐心故意买了距离林宇凡和辛晓冉远一点的座位坐下,但我们几个也是在同一车厢的,方便联系。
  一路上赵羽很沉默。我看了看一旁兴高采烈的唐心,对赵羽低笑道:“怎么,花痴少女跟着你来,你不高兴?“
  赵羽摇头道:“我没空想这些无聊的,我是在想鬼判组织的事。咱们上次破了水箱女尸案,情花组织的文曲星死在这案子里,我怕那组织打击报复。同时,你也知道,上次陈法医死的时候明确指出局里有内鬼,现在咱们既然怀疑是在林宇凡和辛晓冉两人之间,但是他们又是国家秘密组织的特工,这事儿就变得很敏感了。我们也不能公开调查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万一两人之间真有一个是,那这次的行动咱们就是腹背受敌,其实是很危险的。“
  赵羽这一番话,也让我的心情沉重起来。没错,我们这既要提防队友,又要打击BOSS,腹背受敌,而且暗箭难防,谁知道什么时候队友里潜伏的内鬼就会给你一刀呢,这多惨烈啊。
  我心中暗自叹气,沉默下来。此时高铁还没走,距离开车还有五分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车厢里一阵骚乱,有乘务员喊道:“哎哎,这位大娘,你怎么上来的?我们这要开车了,快下去吧!!“
  我听来觉得那乘务员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于是转过头去看。只见我身后站着一个乘务员小姐,正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我只觉得眼皮一跳,顿时站了起来:这身影太熟悉了,这不是疯婆婆么?
  “我来找我的孙子……“疯婆婆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可怜。
“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快下去吧!“乘务员小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随即对着列车里的同事喊道:”你们快把这老太太扶下去啊!都要开车了!“
  于是几个人跑过来,半拉半拽地想把人给拉下去。疯婆婆于是哭了起来,喊着要找自己的孙子。我心想,不会是找我的吧?这时候,车上的人纷纷开始嚷起来:“你们对一个老人家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人接老人回去!“
  “就是啊,一看就是老年痴呆被人抛弃的老人,真可怜。“
  “这户人家的人真是杀千刀的,就这么给老人家丢出家门。“
  就在这时候,疯婆婆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我,随即立即奔了过来,拽住我的手,哭道:“我的好孩子,我可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这句话刚一说话,车厢里的人都用各种诡异的眼光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不孝顺老人的人渣一样。我无奈地想,疯婆婆,您这又哪儿一出啊,该不是想黑我玩儿吧?
  乘务员问道:“这是你奶奶么?“
  我哭笑不得:“乘务员小姐,你看我这年纪,我奶奶也就才六十多岁而已,哪儿会这么大年纪呢。这位婆婆肯定认错人了。“
  正当我跟乘务员说话的当儿,我感觉疯婆婆塞到我手里一样东西。我心中一动,心想原来疯婆婆又来给我提示了。这次是什么?
  我正想着,却见疯婆婆突然不哭了,转过身去,一脸茫然地边喊孙子边往车门方向去了。这个转变让我们大家都觉得很突然。乘务员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下,咱们要出发了。“
  我见林宇凡和辛晓冉也都走了过来,问道:“炎哥,出什么事了?“
  我将疯婆婆塞给我的东西握在手心里,双手佯作自然地插进裤兜,叹道:“不知道,可能这位老婆婆头脑不清楚,认错人了。“
  说着,我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他们两眼,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只见辛晓冉垂下眼睑,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看似不怎么在意,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林宇凡则看着我,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我插在裤兜里的手上。我突然觉得有点发虚。听欧阳砖家说,林宇凡智商200多,直接快赶上爱因斯坦了,就差快到250了,小子聪明得很。万一刚才疯婆婆那动作被他看出端倪,万一这货是内鬼,那情花组织说不定要对疯婆婆下手。
  想到这里,我赶紧说道:“好了,车要开了,咱们都各自回座位吧。“
于是我们几个散开,各自坐回位子去。等大家都坐定了,车子发动之后,过了一阵子,我佯作去洗手间,进门之后,便将洗手间的门锁死,急忙掏出裤兜里的东西来看。却见刚才疯婆婆塞给我的是一个油纸包。我打开那纸包,见里面是一只麻布袋子和一张字条。我展开字条,见那纸上字迹潦草,似乎写字的人很捉急。但是倒也能看得懂:“袋中为连心丹,类男女情蛊,却不相同。若赵羽命危,里面的丹药各自服下一颗,你若不死,他亦能活。“
  什么情况,这次温州之行赵羽会有生命危险?!我看完这纸条心中凉了半截。疯婆婆的话之前都应验过,这次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于是将那麻布袋子打开,顿时一股奇怪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我不由暗自称奇,这袋子看似普通,却能挡住这么大的药味。
  我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看了看,见那药丸不大,比麦丽素那玩意还小点,也是巧克力色的,就那味儿太冲了,也不知什么做成的。我心中打鼓,心想这能吃么?
  我想了想,还是将那纸条丢进马桶冲走,袋子重新系好揣进衬衫兜里。不管是不是真的,留着也许真能用得上。想起疯婆婆在纸条上说的话,我不由有些担忧:难道赵羽真的会在温州受重伤,而且性命垂危?
  想到这儿,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更蒙上一层阴霾之色。我出了洗手间回到座位,见唐心正在前排位置闭目养神,赵羽则在位子上看报纸。我到他身边坐下,忍不住端详了下他弧度完美的侧脸。
晨光透过车窗映到他的脸上,将那原本就俊美阳光的容颜更镀上一层温润的色泽。我不禁在心中感叹,男神就是男神,看一眼都觉得帅得亮瞎眼。
  赵羽觉察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怎么,有什么事?“
  我摇头道:“没。内什么,赵羽啊,这次行动凶险万分,你一定要量力而为,不要总冲在前面。“
  赵羽好笑地说道:“你这怎么了,一副长辈的口吻,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羽笑道:“放心。“
  我长叹一声靠到椅背上,想起疯婆婆的话和茫然无措的未来,忍不住一阵落寞。
  动车的车速逐渐加快,两旁车窗的风景模糊成影影绰绰的一片。我胡思乱想着,慢慢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似乎又开始做梦。这种现象比较常有,我感觉应该是练习离魂的后遗症。但是在梦里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是很奇妙的,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笑。眼前阳光明媚,山林间绿树红花,流水潺潺。我回头望向那笑声传来的地方,见有一红衣姑娘笑着奔跑过来,好像是3D电影镜头一样,我瞧着她竟然就这样跑向我。等到了近前一看,赫然竟是年轻的马络羽。
  她的目光好像穿越过我的身影,看着我的后方。于是我回过头去,却见年轻的吴聃莞尔轻笑,手握一把从山野间采摘来的不知名的野花花束,向马络羽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我心中恍然:擦,不知怎么穿越到马络羽的记忆中来了。
  这倒是好理解的,比如之前我身上带有杨问的生辰石的时候,也能够感应到他所看过的东西和记忆。现在我身上有马络羽阴魂的一半鬼气道法,自然也是可以感应到她的记忆片段的。
  于是我瞧着马络羽欣喜地接过花束,低头轻笑娇羞无比地摆弄着花瓣,纤纤素手被那娇艳的红花绿叶映衬得格外好看。我心中暗叹:以前的妹子就是单纯,路边摘点儿野花就能骗到手。现在过个情人节送花,红玫瑰是最便宜的,买了送姑娘人还觉得你俗。还必须蓝色儿的,我就不明白了蓝色儿的难道就不是玫瑰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心中庆幸自己找了个单纯的好姑娘,额,或者说是女汉子,不咋计较这些。
  就在这时,我瞧见吴聃捧起马络羽的脸,对着妹子的唇就吻了下去。艾玛,艾玛,没想到师父年轻时候这么激情。我心中龌龊地想,接下来能不能看到神马十八禁镜头呢?
  于是我干脆继续观望。没想到吴聃这流氓抱住妹子之后手就开始不老实了,上下其手之后,竟然将妹子推倒在花丛中。我去,这也太激情了。我心中纠结,是看还是不看呢?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从花丛里看了一眼,见吴聃正给妹子脱衣服。艾玛,没想到吴聃年轻时是个泡妞高手啊!看来我回去得学学,这绝逼的比教给我道法更给力啊!!
  想到这里,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心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既然来到马络羽的记忆里,不如追寻一下段老大一直找的那把钥匙。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集中意识,默念离魂咒语,想探寻一下马络羽的记忆深处。渐渐的,我感觉眼睑外的光线不见了,四下一片漆黑。睁眼一看,自己好像到了一处茫茫然的混沌世界。这片世界仅有微弱的亮光,再往前,便是彻底的黑暗了。
  我心中明了,这是马络羽生前记忆的尽头之处。彻底的黑暗地段就是意识的尽头,那也就是说,这段微弱光亮区,是马络羽生前的最后意识,或者是生前最后的潜意识。因为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意识往往是模糊的。
我见四周一片混沌也看不到什么,便想再往各处找找。可就在这个当口,我听到身后一阵水声的轻响。回头一看,貌似身后有一片深水潭,那水中正哗啦啦地发出声响。我仔细盯着身后,突然地,感觉一个庞然大物轰然从水中腾起。这冷不丁一下将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仔细去看。却见一片模糊中,一只像是巨龙一样的玩意盘桓而过,消失在空中。
  我靠,什么东西?我吃惊不小,心想马络羽记忆里为什么有龙啊?死之前看到的景象?
  想到龙,我想起巫山神仙姐姐居住地的水潭。那水潭里住着一只很萌的蛟龙。从刚才那惊鸿一瞥之中,我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龙,不过跟巫山那只不大一样。这刚才那个明显比我见过的那只小东西大得多。看上去威武霸气的样子。真不知道马络羽脑子里都想了什么,这也有。
  可这还不算完。那奇怪的龙消失之后,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之下,我瞧见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从水下浮了起来。
  我上前一瞧,水面上竟然出现一只偌大的长方形冰块,大小竟然跟棺材差不多!刚联想到棺材,我就瞧见那冰块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我头皮一麻,心想难道这真是冰棺?难道这是马络羽留给我的线索,证明她是被埋葬在水里的冰棺中?
  于是我赶紧上前,踩水而过,见那水面上的冰棺也冲着我浮了过来。等冰棺浮到我身边,我往里一看,却有些出乎意料。里面躺着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安详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虽然很清秀漂亮,却不是马络羽。
  我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马络羽临死前的记忆里?这女人难道跟马络羽有什么亲戚关系?可我记得马家住的地方是在半山腰,或者山顶,周围并没水潭。水潭是在深山悬崖下可能是有的,难道马家有人葬在悬崖底下?就算是有先人埋葬在水底,这跟她死不死的有啥子关系?
  我顿时纠结了。正当我盯着那冰棺里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蓦然地,那女人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
  我头皮一炸,惊叫一声,赫然睁开眼睛。睁眼的同时,果然瞧见一个女人正在盯着我看,我当即就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跳起来之后,发现车厢里不少人都在看着我。
  这时候,我也看清眼前的女人是辛晓冉,顿时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冷然道:“你盯着我看什么,吓了我一跳!”
  此时赵羽和唐心也不解地看着我。辛晓冉愕然道:“我没有盯着你看啊,只是我路过这里去洗手间,见你睡着了手还乱抓又大叫的,给我吓得不轻,就停下来看看你干嘛呢。”
  唐心附和道:“是啊,还以为你突然抽风了呢,正想着给你一巴掌抽起来。”
我汗颜道:“不好意思,刚才做噩梦了。”
  辛晓冉翻了翻白眼:“真是的,还以为怎么了呢。”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重新坐下来,这才发现手心上也全是汗,有些口干舌燥。原来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很暖和。刚上车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穿着外套就想出汗。我灌了半瓶矿泉水下肚,才觉得舒服了些,脱了外衣靠在椅背上,想着刚才那个梦境。太真实了。
  赵羽看着我,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梦到什么了?”
  我苦笑道:“梦得很奇怪,也很真实,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梦里还是醒着。”
  赵羽笑了笑,说道:“梦境而已算不得什么。多休息会儿,晚上就到温州了。”
  我点了点头,定了定心神。高铁速度果然很快,当天晚上我们到了温州站。下车之后,直接去了温州六中附近定好的那家喜来登酒店。进酒店一看,或,国家出手就是大方,给我们几个人定的是五星级大酒店,听说是温州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我倒是很开心,终于感受到特工级别的待遇了。赵羽有点皱眉头,说住这地方会不会也太招摇了。
  我笑道:“管他呢,有特权不用才傻呢。再说,这地方去温州六中,哦对现在改为温州实验中学了。从这儿去那学校很方便,多好。”
  于是我们住了下来。唐心这花痴非要跟赵羽同住,被赵羽断然拒绝了。最后我跟赵羽住,本想让唐心跟辛晓冉住一房间,却被辛晓冉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晚上睡觉特别晚,怕吵着同住的,我还是自己住吧。”
  我一听,心想这想要唐心监视一下辛晓冉的计划落空了啊,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意图。唐心听了之后不乐意了:“你们还真是啊,我就那么讨厌吗?都不要跟我一起住?”
  林宇凡笑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住?”
  唐心:“滚!”
  林宇凡顿时闭嘴,怂了。
  我好笑地说道:“好了,咱们去放下行李各自休息吧,明天去调查温州实验中学的事情。”
  说着,我们几个各自回了房间。唐心特意将自己房间定在我和赵羽房间的对面,依依不舍地看着赵羽进房间,满脸落寞。我心中无语,心想姑娘你到底是有多着急勾引赵羽啊。
  关上房门,我丢下行李往大沙发上一躺,笑道:“没想到啊出来办案还这么高的待遇。”
  赵羽看了看我,笑道:“明天起就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一翻身坐起来,问道:“赵羽,你说这断魂桥要从哪儿查起?”
  赵羽说道:“既然鬼来电案子和断魂桥要同时都查清楚,那我们就先从鬼来电案子查起。如果真是从冥界追来的号码,我们也有办法查到。”
  “什么办法?”我愕然道:“鬼也会打电话吗?”
  赵羽笑道:“鬼生前也是人,新死的鬼也保留了人的生活意识,如果说懂得电话传播怨念和诅咒,也是很可能的。如果要追查冥界的电话,可以用林宇凡改装的罗盘仪。”
  “林宇凡?”我有些吃惊。
  赵羽笑道:“是啊,欧阳长官说林宇凡是个天才,其实是说他在这些发明创造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恐怕不亚于土狼对电脑的掌控。未来,也许他的才能和智慧能超越土狼呢。”
  我摆手道:“别将这俩人一起比,土狼那就是一变态。”
  赵羽说道:“来之前我查过温州六中的资料,发现温州六中两三年前的秋天出现过重大的意外,那时侯学校每年都组织秋游活动,去的地方都是野外。那年温州六中的一个班秋游回来。四十多人坐着学校包租回来的公车。起初挺正常,但是突然的,司机不知中了什么邪,开着车就直冲冲地开到水库里去。全班包括带队老师,除了有四人被救以外,其余全部遇难。 巧合的是,你提起的那个调走的崔老师当年也是这个班的,还是班主任。由于那天他感冒发烧,就没参加全班组织的郊游活动,而是由另一个老师代替。另外呢,鬼来电死的那三个学生,就是当年逃过一劫的那四个中的三个。”
  我闻言吃惊道:“还有一个活着,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短期内查不出来的话,他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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