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彩宝
刚过去的周末,猛然得知星期天是中秋节。我对中秋节是充满无数的回忆,想到这里,觉得不能不提笔记下 。这一期对穆斯林的讨论暂且打住,分享几则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故事。
小时候隔壁邻居是年长的广东夫妇,我只管叫他们安哥、安娣。他们夫妇俩特别喜欢我,曾经向我妈讨我作养女,不过妈妈说家里不是没能力,加上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宝,一口拒绝了。印象中,我所提的第一个灯笼,应该是安哥送的。他问我喜欢什么动物,当下没想太多,迷糊中好像说爸爸是捕鱼的,就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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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嗯啊”在嘴边念着“待会给你买个灯笼啊!” 之后,就骑车出门去。
不久后,一只鱼灯笼就这样游到了我手中。当下有种奇异的感觉。这灯笼,来得格外有意义。对于当时年纪还小的我而言,它已经不是玩具那样简单,里头包含了爱。一种明明彼此之间没有血缘上的联系,却像亲人般的待遇。
后来年纪渐大,安哥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走了。那时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生老病死 ,依旧在屋里游戏作乐,让安娣很难过……毕竟安哥视我如亲生女儿。这是后来哥哥告诉我的,只怪当时年幼不懂事,成为永远的遗憾。
念中五的时候,班上有个印度女同学的妈妈突然过世,一直陷入低潮。某次她刚好问起中秋节为什么要提灯笼看月亮,我解释这是古人一家大小团聚赏月的日子,提到要是亲人不在,也可以透过赏月来怀念远方的亲人。这番无心插柳的一席话,却让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她从中领悟到:' 逝者已矣,将思念寄托于月,好好活着便算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 当下我听了,觉得很感动。
上大学之前,我在马来校念大专先修班,待了近两年。当时的华人子弟是校园里的 “稀有民族”。有次隔壁桌的马来同学突然问我:“你们华人是不是拜月亮的 ?” 我大感诧异。在他们眼里,几乎所有节庆都与宗教行为有所挂钩。回教里头也有月亮的象征,这位同学因此而特别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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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解释中秋节的由来,尝试厘清一些概念;你我所见的都是同一个月亮,只是各自的诠释不同,一者是赏月,一者是观月……说着说着突然有个念头,一下课就和朋友去百货采购纸灯笼、蜡烛,隔天回来派给异族同胞,邀请他们在校园里走一圈。在嬉闹的当儿,我这才意识到我心目中的中秋节正在产生微妙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来到这里,形成独特的奇景。
这已经不是课本里说的那样,一家人团聚吃月饼,赏月提灯笼如此而已,而是渐渐丰富多元了起来。有些快乐,是可以分享的,就像安哥对我的爱。对于一些人来说,中秋佳节一年复一年,也没有什么值得好稀奇的了,日子照样是昼夜交叠,生活也不过是一个圈,循环轮转。只是对我而言,美好的事物总要记住的。
我一直记得那些年的月亮,格外圆满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