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故事之：一位不为“病”服务，而为“病人”服务的医生。

ccyip

医生以为急诊病患龟毛不动手术而大发脾气，但得知真相是“没钱动刀”后他竟然这么做…看完哭不停啊！
俗话说“医者人心”，但世界上会做到的医生又有几人呢？10年前，台大医院的江文莒医师转调到了台大云林分院，当他在云林分院急诊值最后一个夜班时，他遇到了一位病人温先生。他没想到这位温先生会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感动无数的人…

▼江医师在云林分院急诊室值最后一个夜班的当晚，病人就像是潮水般地涌来，他也忙得不可开交。9点多时，门诊医生转介来了一位病人温先生，江医师进行了初步询问和检查，告诉温先生和他太太说：“这可能是盲肠炎，需要进行开刀。”

温太太犹豫了一下，追问说：“医生，能不能更确定一点？”因为来诊病患实在太多，江医师就简单回了句：“好吧，等一下抽血结果出来，我再进一步和你们讨论。”
一小时后，抽血结果出来了，江医师说：“现在有八成的机会是盲肠炎了，我会请外科医生来和你们讨论开刀的事。”温太太又迟疑了，她低声说：“八成？那…能不能肯定是或不是？”
江医师听到后有点生气，他觉得这病患怎么这么龟毛，便回：“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我也可以很武断地只告诉你就是盲肠炎，反正开刀下来医生也会告诉你‘是有一点发炎’，而你也不会知道真相。”
他说：“医学上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我希望你能够了解，也尊重你知道各种可能的权利。临床上已经这么像了，要再等待进一步检查，可能会有盲肠破裂，引发败血症的危险。”

▼从头到尾，温先生始终不发一语，而温太太看起来也是很勉强接受。后来他替温先生打上抗生素，并且安排电脑断层检查，就转回到淹满病患的等候区继续处理其他病人。

等到断层片出来后，江医师指着画面，跟温太太解释有九成的可能是盲肠炎，最好要进行开刀，没想到等了许久的温太太突然说：“医生，能不能带药回家吃就好？”
他听完忍不住生气了！此时来诊的护士一直在叫着“有新病人快来处理”，但这对夫妻却有这么多意见，一直缠着他。他尽量压住脾气说：“如果早要这样，就不需要这么多检查了！你不信任我们，我可以把你转到其他医院开刀，但要回去我不会同意。”
温先生和温太太两人静默不语，江医师又说：“要不然你们就签自动出院吧，有事我们不负责！”没想到听完他这句话后，本来一直不说话的温先生突然冷冷开口道：“签就签吧！反正我烂命一条。”
江医师心头一惊，只见温太太这时低下头说：“江医师，我们不是不想治疗或住院，只是我们一点钱也没有。他每天作捆工领现，三个小孩才有饭吃。现在要是他开刀住院 …”
江医师突然对刚才自己言语的鲁莽感到万分抱歉，他想了一想，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开刀才能最快复原，我找外科医师下来看看，钱的事明天一早我会照会社工室来协助你们。”
后来外科医师算了算，认为开腹腔镜复原的最快，只要住院两天，不过要自费两万多元；如果开传统术式，住院日数稍长，但只要花三千多块，使用抗生素治疗的话，可能要住院一周以上。他知道温先生的状况，算完后摇了摇头说：“真是一毛钱逼死英雄好汉！”
最后温太太决定等隔天早上，社工确定补助金额后，再来选择治疗方式，于是温先生就先在急诊室打了一晚的点滴与抗生素，温太太则是先回家哄小孩睡觉后，半夜又来陪先生到天亮。

▼晨间会议时，江医师向邻座的苏医师提到了这个病人，他说：“想不到云林真的有这么穷的病人，我在台北从来不会遇到…”

没想到苏医师听完竟然不是跟着叹口气，而是皱起眉说：“你怎么可以让他在急诊待这么久？盲肠炎会有破裂并发败血症的危险！”
江医师本来想反驳，但苏医师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他哑口无言：“我们可以让病人因病而死，却不能让病人因贫而死！”然后他又补一句说：“你应该先让他去开刀，钱的事再想办法，大不了就帮他出嘛！”
他听完脑中突然一阵昡晕，但并不是一晚没睡的关系，而是苏医师的话就像突然把他的心敲开了，一道刺眼的光照射进来，像住院医师放映在投影幕上的灯一样亮…
“对啊！帮他出钱就好了嘛！”江医师不禁回想起了10年前的一个晚上，朋友提议他们一起去认养贫童，他立刻就答应。那时他的薪水还不到现在的一半，却对这样的事毫不犹豫。甚至在更早的时候，他倚靠公费过活，却还能捐出一个月的家教费，并且和朋友在补习街挨家挨户募款。
现在，“付出”的想法竟然不自觉地被排除在他的选项之外！几千块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节庆时的一顿吃饭钱，但对温先生来说，却是一家人命之所系。他懊恼地惊觉：“当我拥有愈多时，我愿意给的竟然愈少！”
他走出了会议室，来到温先生的病床，看到温先生已经换好手术衣，准备要去做手术。他向温先生解释了手术后的大概休养时间，然后拉上了围帘，拿了五千元放在他的手里。
温先生原本不说一语的漠然神情突然转为羞赧，温太太则在一旁立刻不停说“不要丶不要”。江医师硬是让他的手握成拳，让钱紧紧握在他手心里，说着：“没关系啦！急诊加住院要几千块，你开完刀还要一个星期不能工作，三个小孩总要呷饭啊！”
温太太几乎快哭了，温先生紧紧绷着脸，最后终于缓缓地说道：“医师，我们虽然不认识，可是，谢谢谢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之后工作有钱，再慢慢还你。”
江医师挥了挥手说：“没关系，互相帮助而已。我要下班了，你还是要好好休养，不要急着出院，之后的复原才不会受影响。”最后江医师到了忙碌的看诊台，向唤醒他赤子之心的苏医师郑重道谢，苏医师则是一头雾水。

▼在这个事件六年后，台大云林分院庆祝八周年院庆，以布袋戏演出了这段真人真事。而病患温先生当年看诊完后就搬到桃园工作，他一得知回到台大医院的江医师也会到场，便特地跟温太太请假从桃园赶回，要当面向江医师致谢。

▼尽管两人已经睽违六年没有联络，但温先生（右）说他和太太一直没有忘记江医师。布袋戏演完后，温先生上台献花给江医师，一度紧张到搔头讲不出话，最后他用双手用力握住了江医师的手，郑重说：“我最想说的是谢谢。”

▼江医生说其实应该道谢的是他，“整件事看似我帮了他，其实是温先生帮了我，点醒我的初衷。”他说医生一天一百多个病患，当初每位医师都举手发誓要为“病人”服务，最后却都变成为“病”服务。

江医师说，是温先生让他警醒病人说“不”一定有理由，只要去了解原因丶更多想一些就能更帮助病人。江医师丶苏医师的这份情操都让人无比感动，他们展现了医生难能可贵的“医德”，也以他们的言语跟行动影响了无数人。真是永远值得尊敬和感佩的榜样啊！

褐眼睛

“我们可以让病人因病而死，却不能让病人因贫而死！”

不错，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