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沉重的心情,写下这一段句子: 是的,我们的孩子,是特殊儿童,有自闭症。 太太说,她有一个问题,想向我问清楚:“你介意别人知道,儿子是自闭儿吗?” 看着太太,我说,“孩子有自闭,没有人想的,不是件错事,更不是羞耻的事,我会选择主动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跟他相处时,能多些耐心,多些体谅……他是我们的孩子。”
说着,泪水已夺眶而出,两人就静静地,相对而泣。 儿子三岁了,仍不会说话,不叫“爸爸”,也不叫“妈妈”。有些人问,你们没教他啊?我们心里苦涩;也有人说,不用担心,贵人语迟,我们心里更慌。 我们不是没有担心。 儿子很静,总之静静在看,双眼鲜少看我们,叫他也不太回应,不太爱咀嚼,总会流些口水。我们以为,他还小,再大了就好。 儿子喜欢看旋转的,包括风扇转,陀螺转,还有公公用手比划着转,逗他说“转转转” 。我们看儿子笑得开心,还以为他兴趣。 儿子喜欢把物品排例整齐,把积木排得整齐,把车子排得整齐,排得全神贯注,排得很仔细,我们还以为这是他的爱好。 儿子喜欢拍手,摇晃身体,我拍手,他跟着拍,我以为这是父子之间最有趣最有默契的游戏。 我错了,我真的全错了。 当发现这些儿子习性,跟书上说的自闭儿童特症相似时,我的心沉到谷底,越来越不安。 最终,太太带着儿子去检验。收到太太的短讯,报告医生诊断的结果。我愣住了,感觉世界崩坍了一角。那一整天,整个人彷佛失了魂。 2月16日,这一天,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一天。 当晚,搭着轻快铁从市中心的一场活动回家途中,我在车厢里读了黄哲斌的文章。 黄哲斌曾是新闻从业员,常写文章,后来离开新闻业,他的儿子被诊断是自闭症的特殊儿童: “曾有朋友问我,看着自己珍爱的小孩,被专业机构归类为‘特殊儿童’会不会慌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以接受?我承认,那一刻感受很复杂,但我更清楚的反应是些微愧疚,一是自责太晚发现,二是怀疑他在语言发展期间,我们夫妇与他的互动太少,导致他的迟缓。” 读到这一段文字,压抑了整天的情绪,就像决了堤,泪水不受控制地直掉。 虽然姐姐一再提醒我,不要自责,但每一念起,愧疚之心仍会涌上,低落的情绪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我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能补救挽回,一直在想究竟哪里出了错,哪里害到他了? 其实我知道这些念头是没用,也是不对的,可是负面情绪就一直缠绕在心头,压得很重。 我告诉八岁的女儿,弟弟有自闭症,要多陪他说话,跟他玩时要多耐性。 女儿瞪大眼,问我,“自闭症是什么?” “弟弟没办法像你这样说话,你喜欢什么跟不喜欢什么的,你可以告诉爸爸,但弟弟说不出……我们需要更有耐性,去了解弟弟想什么……” 女儿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却已泣不成声。 我们知道,接下来我们的生活都会改变了,原本的人生规划都可能被打乱了,因为自闭的治疗,是一条漫长的路。 对家庭经济负担,我们的精神体力,孩子的生活学业,都是考验。 看着儿子,他没看我。太太说,要接纳他,多抱抱儿子吧,我点点头。 他有些挣扎,但我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他,轻轻拍拍他。 是的,他或许在别人眼里不完美,但他是我们的孩子。爸爸妈妈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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